书名:娘娘不好当

第22章 :老子喜欢

    第22章:老子喜欢

    “行了,不要辩解了!”小染道:“总之你们打劫老百姓就是不对。你们有本事,劫富济贫去,何苦要欺负小老百姓?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情来说吧,人家大娘明明就不会接生,你们偏还要劫她上山,这不是在把人家往死路里逼么?别说是不会接生的了,就是会接生,吓也要被你们吓出个好歹来了,哪里还会接生啊?请人就该有个请人的样子,这么兴师动众,就算你们没有恶意,恶名声也传出去了,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当家啊?不会当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啊!”话还未说话,就被马故意颠了好大一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喂,你存心的是不是?”

    大疤瘌语气中已带了点警告的意味:“老子就是存心的怎么了?你以为你是接生婆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你才吃了几天的饭,对我们凤凰寨又了解多少?竟敢教训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你……”

    好吧好吧,既然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那她闭嘴好了。

    大疤瘌见身后半响没有动静,不由奇怪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道:“怎么,不敢说话了?”

    小染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啧啧。”大疤瘌砸吧了嘴,“果然是美人,连生起气来都这么的够味。胆子也大,敢跟老子顶撞!好,这个性,老子喜欢!”

    小染翻了个白眼,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还轮得到他这个一脸是疤的土匪?她索性闭了眼,不搭理他。说心里话,她其实还是不敢太得罪他们的,毕竟自己还捏在他们手里,万一哪句话惹人家不开心了,咔嚓掉了她怎么办?所谓祸从口出,她还是不要逞一时之勇好了。

    “哎,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染实在受不了他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叫,于是翻了翻白眼,道:“叫我沈姑娘!”

    大疤瘌耸耸肩,“那好吧,沈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染警觉,“干嘛?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好好!”大疤瘌连声放弃,“你是我大疤瘌好不容易请来的接生婆,老子不敢得罪你,老子不问了,行了吧?”

    这个大疤瘌,倒也有趣得紧。看来土匪,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小染忍不住抿唇一笑,道:“喂,你们土匪里面还有女人吗?”

    “就我们大嫂一个是女的。”大疤瘌道。

    小染好奇:“这是为何?”

    大疤瘌不在意的笑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当土匪的,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裆上,不知道哪天就没命了,哪有女人愿意跟我们啊。再说,女人也吃不了这苦,好多兄弟上山的时候,就把女人撇下了,不是他们不想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而是怕连累了女人和孩子,让他们跟着自己受罪。”

    这倒是一群有血性的汉子。“可是,你们大嫂怎么上山了?”

    大疤瘌也不隐瞒:“大嫂是我们大哥一次出去抢劫的时候救的,当时大嫂被一群恶霸欺负,大哥看不过去,就把她救了。大嫂感形,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就被大疤瘌拉着一把拽着走近一个小院落,大呼小叫着:“大哥,大哥,接生婆我给找过来了……”

    院子里坐着一个男子,穿着对襟褂子,手里把玩着一根马鞭,看到大疤瘌,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老二,辛苦你了!”目光落到小染的脸上,不觉怔了一怔:“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接生婆?”

    “是的大哥。”大疤瘌见到这名男子,神色一下子就恭敬了。

    几乎所有的人见到她都会问这个问题,小染已经见惯不惯了,她没好气的道:“你们到底是想盘问我的来历,还是想让我来接生?”

    男子似乎没料到她脾气会有这么大,到了土匪窝里,不但没有一般人战战兢兢的样子,而且,好似架子还挺大。一抹玩味的笑意浮上他的唇角,转过头,他对大疤瘌吩咐道:“快带这位姑娘去给你大嫂接生吧!”

    这男人,自己老婆生孩子,可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还悠闲的坐在这里玩马鞭!小染第一印象就给这男人扣了分,虽然因为是晚上,夜色太暗,她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样,但她想,这个男人一定长得凶神恶煞,不是什么好东西。

    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大疤瘌道:“沈姑娘,快……”

    小染快步朝发声的房间跑了过去。推开门,只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喊得声嘶力竭。

    土匪窝都是男人,这里竟没有一个女人照顾,而且为了避嫌,(在古代,据说生孩子的时候不能有男人在场,否则冲撞了血光,一辈子都不会走运。)这大概就是女人的丈夫,这凤凰寨的大当家连洞门都不进的缘故吧。

    而床上那可怜的女人,因为生不下来孩子,只能无助的躺在那儿,汗水湿透了全身,牙齿咬破了嘴唇,双手死死的抠住了身下的床板,用力,再用力,本来清秀的脸蛋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小染深吸了一口气,产妇身上盖着被子,她还看不到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凭着本能,对跟在身后的大疤瘌道:“赶紧给我准备热水,还有消过毒的锋利的剪子,快点送到这儿来!”

    大疤瘌愣了一下,赶紧应了一声,出去准备了。

    小染给自己鼓足了气,然后急步上前,看着一脸苍白的女子,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安慰道:“大嫂,我是来给你接生的,你要配合我,咱们一起加油努力,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女子点点头,汗珠如雨般冒了出来。

    “放心,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安慰着她,掀开她盖住下身的被子,一看到那鲜红的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她一下子就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赶紧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晕过去。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始正式进行她人生中最具意义的一次——迎接一个崭新的小生命的出生!

    山寨里的条件很简陋,这帮男人们简直不知道一个女人生孩子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而看起来这个女子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她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所以小染只好绞尽脑汁的去想当初她妈偷着给人家接生的时候的每一个步骤,然后再吩咐守在门外的那群爷们去准备。

    很快,热水送进来了,刀子剪子都送进来了,该用得着的都给送上来了,没想到这帮土匪的效率还是蛮快的。

    “大嫂,用力,再用力!”小染一边鼓励着产妇,一边帮着忙催产。可两个人都没有经验,产妇更是痛得撕心裂肺,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小染更是紧张得额头冒出了密集的汗珠,不停的用衣袖拭着,看到产妇那痛苦的样子,她急得恨不得代替她去生。

    说来也怪,这个时候,那个晕血的毛病竟然没有来添乱,可能是她精神太高度集中了,所以一时还顾不得其他,看到那血不断的从产妇的下身流出来,她竟然没有厥过去。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啊!

    “大嫂,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快,加油……”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姑娘,我不行了……”

    “不能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一定行的,第一次生产都是这样,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太紧张,只要用力就好了……”

    “可我使不上劲了……”

    “使不上劲也得使!”小染急了,“你得这样想,这是你的孩子,你亲生的骨肉,将来,是要把你的血脉延续下去的。你的丈夫在外面等着,你的兄弟们也在外面等着,他们都等着你给山寨添一桩喜事,都在等着看这个可爱的孩子降临人世,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平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好,我努力,我用力!”女子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两抹红晕,她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配合着小染的动作,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用力,再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小染和女子全神贯注,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屋子外面,一干土匪焦急的在等着,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有几个人不忍的捂上了耳朵。

    大疤瘌焦急的踱着步子,不时的往往紧闭着的房门,终于忍不住朝气定神闲,坐在木桌子旁一下一下把玩着马鞭的男子道:“大哥,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嫂怎么还没生下来啊?你说,不会有事吧?”

    男子神情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希望你大嫂有事呢,还是希望她没事?”

    大疤瘌跺了一下脚:“大哥!”

    大当家微微一笑,“既然不希望你大嫂有事,那就好好的坐下来,安静的等着。女人生孩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不都是从自己娘胎里出来的么?当初我们的娘,也都这样经历过,你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放心吧,没事的!”

    大疤瘌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下心。

    屋子里,小染已顾不得去擦额头上的汗了,因为小孩的头已经出来了,可产妇已经用尽了全力,再没有力气生了。怎么办怎么办?小染急得心里战鼓直捶,这一刻,恨不得自己像那些武侠里的人物一样,给产妇输口真气,然后她就能顺利的生下孩子了。可是,她不是仙剑里的人物,也没有那么通天的本事,只能强行把那些个担忧和焦虑藏起来,不能感染到孕妇,然后,鼓励着她,给她信心,让她先放松,再吸口气,再用力。

    可是产妇却奄奄一息,虚弱的躺在那儿,面如金纸,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呻吟都微弱了下去。

    在这样的话,小孩只怕就要出危险了。小染急得脱口而出:“用力啊!你要再不用力,孩子就要卡在那里,窒息了……”

    产妇一听,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刹那间焦灼了起来,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无奈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啊”的一声痛叫了出来,痛到极致,她再也承受不住,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哇……”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小染悲喜交加,血污斑斑的双手紧紧的如获至宝的捧着手里这一个小小的的生命,,只觉得他在等下温柔凝望着孩子的一幕非常温馨。侧面看过去,他刀雕似的五官非常深刻,轮廓非常清楚,似乎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的完美。虽然跟花样美男是一点都搭不上边,但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an的感觉,很帅,很男人!

    仿佛有感应般的,就在她打量大当家的同时,男人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中似乎还闪过了一丝戏谑。

    小染赶紧收回视线,心里不觉砰砰的跳了起来。靠,她这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对着人家的老公发起花痴来了?而且还当着人家老婆的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她赶紧在心里念了几声佛。

    “沈姑娘,鸡毛拔来了!”

    就在这时,那少年兴冲冲的拔了几根鸡毛来了:“看,我挑的是最漂亮的公鸡拔毛的!”

    “真是好孩子!”小染夸了他一句,少年的脸不觉红了。看到他一副腼腆的样子,小染不由乐了,心想土匪也不完全都是凶神恶煞的嘛,看,不是还有未发育完全的祖国花朵吗?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己要当土匪的,还是被逼着上山的!

    写好了方子,她递给大当家:“给,按着这个方子上写的去抓药吧,夫人的身子若不好好调养,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大当家颔首:“如此,有劳姑娘了!”说着看了一眼方子,然后交给拔鸡毛来的少年:“阿虎,把这个拿给二当家,让他去安排吧!”

    “是,大哥。”那叫阿虎的少年应了一声,拿着方子出去了。

    “那个,”小染眼看自己的任务也胜利完成,便犹犹豫豫着开口道:“大当家,你看,我已经帮夫人接生完了,又交代了产后该主意的事项,你们,该送我下山了吧?”新儿他们都还在等着呢,她这么久还没下山,他们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下山?”大当家仿佛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一样,他扬了扬浓黑的剑眉,道:“这夜已深,都快凌晨了,姑娘确定这个时候要下山吗?”

    “呃,这个……”小染看了看窗外浓浓的夜色,也犹豫了。这么晚了,下山确实不方便。可不下山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当家似是看穿了她的顾虑,不由笑了笑,道:“不如,今晚姑娘就先留下来吧。我已经让老二他们去准备了,为了庆祝凤凰寨又添了一个新生命,我们决定彻夜狂欢,姑娘是功臣之一,怎么可能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呢?”

    正说着,老二大疤瘌推开而进:“大哥,兄弟们都在洞里等着呢。”

    大当家朝小染微微一笑,“怎么样沈姑娘?”

    看来,今晚他们是不打算送她下山了。不过,看起来他们不像是坏人,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喝酒就喝酒,谁怕谁?想她林小染从小就偷喝爷爷的酒,他们家住的方圆五百里,谁人不知道她林小染有“酒缸”之称?虽然名字是难听了一点,“酒缸”,但也足以说明了她的酒量。她不但能喝,而且擅长品酒,当初萧洌拿了杯竹叶青给她,她不就一口喝出来了吗?

    萧洌!唉,怎么又想起这个人来了?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就隐隐的作痛。虽然她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也在极力的忘记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但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啊,这喜酒,怎能不喝呢?”

    大当家一声赞赏:“好,痛快!”他转过头对床上的夫人说:“梦如,你先歇着,好好休息。我叫阿虎阿宝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你叫他们!”

    梦如点点头,温婉的道:“你去吧,和弟兄们喝得开心点!”

    大当家微微一笑,这才转身对小染道:“沈姑娘,请!”

    没想到这土匪还挺懂礼节的!小染笑了笑,点点头,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大当家这才往他们前面走了去。他的手里还是拿着那根马鞭,看起来好像是他不离身的东西。他的背影很挺拔,足足有一米八的样子,肩很宽,背挺得很直,走起路来很沉稳,仿佛一步就是一个泰山。对襟马褂配上一双齐膝的漆黑色马靴,感觉非常利落有力。

    小染和大疤瘌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她用手肘碰了碰大疤瘌的胳膊,悄悄的问,“哎,你们大当家叫什么名字?”

    大疤瘌一脸惊奇的样子:“不是吧?你连我们凤凰寨的大当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听他那口气,似乎这凤凰寨在附近非常有名气,好像他们大当家的名字是人人皆知的样子。而他看她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土包子进城,怎么着都带点不屑和鄙夷的口气。

    小染脸上一热,没好气的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从北边来的,只是路过你们凤凰山而已。我哪知道你们大当家的叫什么名字啊!”

    大疤瘌骄傲的一抬头:“我们大哥叫闵风,门文闵,大风的风,这方圆几百里,提起大哥的名字,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谁不知道他是我们凤凰寨的大当家啊!”言语之间,颇为自豪。

    闵风,不是什么秀气的名字,倒也挺配他的!印象中的土匪,不是膀大腰圆就是五大三粗,或者就像大疤瘌那样脸上有一道明显疤痕的,好似只有长成这样,才对得起“土匪”二字。可没想到这个闵风,不但没有一丝的粗鄙,反而看上去非常斯文,当然,不是那种瘦弱书生般的斯文,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斯文。更难得的是,听他说了这么多话,却没有大疤瘌那样的一口一个“老子”,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唇角带着一抹阳春白雪般的淡淡的笑容,看着是笑,实则疏离,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就好像你看着他明明在你的身边,却又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他连对自己的老婆,那刚刚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的女人,态度也是淡淡的,不远不近,不冷漠,不亲近。而只有在抱着孩子的时候,才能看到他难得温存的一面,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些的慈父样。

    而自从小染上山到现在,他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但每句话似乎都富有深意,他看向她的每一道目光,都带着探究的味道,仿佛要把你研究透一样,看得人心里直没底儿。但对他的弟兄们,似乎又很包容,很纵容,而他的兄弟们也很尊敬他,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骨子里的,从她吩咐大疤瘌去办事时每一件小事大疤瘌都要先用眼神询问一下他就看得出。

    总之,这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真正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往往是很危险的,就像一只凶猛的老虎,他不发威的时候,你当他是病猫,而他一旦发起威来,就无人能挡了。

    小染正想着,闵风已带着他们走到了离刚才那屋子不远处的一个很大的洞口前,大疤瘌道:“沈姑娘,看到了没,这就是我们的聚义厅。”

    “聚义厅?”小染纳闷的看着洞口那两支超大的松油火把,歪着头道:“该叫聚义洞吧?”

    闵风回过头来,笑了笑,道:“姑娘这么叫,也没错!”

    门口守着的小弟看到他们,忙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大当家二当家!”

    闵风“唔”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大疤瘌和小染跟着走了进去。

    小染进去了才发现,里面这个石洞,真的是很大,足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样子,洞壁上插着不少的松油火把,照得整个大洞像白昼一样。洞里布置得很气派,很有架势,高高在上的正前方,雕着一个巨大的牛头,估计就是他们凤凰寨的标志了。那牛头的底下,有一把金黄色的虎皮座椅,看上去非常豪华和具有权威性。座椅下有一级一级的石阶,足足有十来极,人如果站在下面,得仰着头才能看到坐在座椅上的人。想来,那就是闵风的座椅了。

    没想到这个凤凰山,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石洞,完全纯天然,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他们果然是很会找地方,据说凤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本来小染还在奇怪他们几百号的弟兄怎么就看到那么一座小楼时,没想到他们原来都是盘踞在洞里的。这样倒好,洞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攻和守对他们来说都很有利,难怪官府攻打了好几次凤凰山,意图剿灭他们,但每次都大败而归,凤凰寨的名声,也就如日中天了。

    洞里有百十号人,摆了一桌又一桌的酒,但他们都没有开始喝,都在等着他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此刻见到他们进来,全都热烈的叫了起来:“大哥,二哥!”

    闵风点点头,嘴角还是挂着那抹月白风清般的笑,然后往那把虎皮交椅走过去。大疤瘌也紧随其后,站在了石阶上,摆摆手,大声道:“大家先安静一下,请大哥给我们讲话!”

    小染愣了一下,靠,这帮土匪还整得这么正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闵风和大疤瘌身上,倒没人主意到最后进洞的她。而且她也站在洞口一处最不明显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这全是男人的聚义洞里,还进来了一个女人。

    小染饶有兴趣的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帮男人,却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极了,更感兴趣的是接下来闵风会说什么。

    她以为闵风会说些场面上的贺词,毕竟今天他新添了一名千金嘛,但没料到,他的目光,他深邃悠长的目光,掠过众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她,然后,眉一扬,朗声道:“沈姑娘,你是不是该跟大家伙儿打个招呼了?”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绝对没有大疤瘌那样的吼声,但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乎,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朝小染立身的地方齐刷刷的射了过去,刹那间,小染仿佛在众人面前被剥光了衣服一般无处遁形,只能呵呵的傻笑了两声,硬着头皮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哇,怎么还有个娘们?”

    “是啊是啊,她是谁啊?”

    “听说是二当家掠上山来给大嫂接生的……”

    “原来是接生婆啊……”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年轻的接生婆啊……”

    “哎,这娘们不错啊,长得还蛮漂亮的……”

    议论纷纷中,有人还吹起了口哨,伴着大家的笑声,一时间这个山洞里顿时热闹无比。

    众人推推搡搡着把小染推到了石阶下,让她彻底的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火把照亮了她的脸,有人怪叫着嚷了起来:“大哥,这娘们长得不赖啊,把她赏给我做媳妇儿吧?”

    “轰”一众哄笑。

    闵风笑了起来,大疤瘌也跟着笑,小染在众人的取笑声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靠,这帮土匪还真能开玩笑,她连皇帝都不想嫁,难不成还要嫁给一个土匪?

    “行了行了!”闵风摆摆手,“大家不要开沈姑娘的玩笑了。”

    大当家开口,众人收敛了一下,嬉笑声小了很多。

    “兄弟们。”闵风看了一眼众人,道:“今天,是我闵风喜得千金的大好日子,咱们凤凰寨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借此机会,咱们尽情的狂欢,喝它个三天三夜,喝它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好!”山洞里吼声震天。

    闵风环顾了一圈,笑了笑,道:“不过,今天内子能平安生下孩子,这位沈姑娘可是功不可没。她是我们凤凰寨最尊贵的客人,所以,大家待会儿可一定要好好敬这位沈姑娘一杯啊……”

    小染脸色一变,这闵风,搞什么鬼把戏?怎么把她给推出去了?

    大疤瘌首先响应:“好,一会儿,兄弟们多敬沈姑娘……”

    众人也齐齐呼应,一时山洞里好不热闹。多少年了,这洞里没来过姑娘家了?尤其还是这么年轻的姑娘?上回梦如夫人上山,也把他们兴奋了一阵子,但后来一听人家是来做压寨夫人的,顿时就都蔫了。都说这凤凰寨的大当家闵风什么都好,对兄弟们也忠肝义胆,情深义重,偶尔他们实在是劫不到富商,所以下山去掠夺一下老百姓,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他的话来说,总不能让弟兄们饿死吧?但有一条,他是坚决不同意的,而且明令禁止,违者杀无赦的,那就是,绝对不能奸淫良家妇女,更不能强抢民女上山。所以,就有人偶尔偷着下山去逛逛窑子,但也不敢逗留太久。只要他们不出事,闵风也是装作不知道。话说这帮野狼在山上呆得久了,久不碰女人,如今突然看到一个天仙似的沈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不令他们狼血沸腾,兴奋不已呢?所以,明明只有百八十号人的山洞里,顿时就像是过年一样喧嚣无比,气氛热闹得不得了。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染,那目光都裸的,恨不得吃了人似的。亏得小染好歹也在皇宫里呆过,见过大场面,否则还真要被吓得花容失色了。

    马上有人给闵风倒满了一杯酒,他松松的握着那杯酒,走下台阶,走到小染的面前,道:“沈姑娘,闵某先敬你一杯,以示感,如何?”

    小染斜斜的扫了他手里那个小杯子一眼,毫不客气的道:“我听说绿林好汉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是一个女人还是怎么的?”

    闵风闻言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道:“那以姑娘的意思是?”

    小染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被子,塞给一旁的大疤瘌,下巴一抬,姿态做得高高的:“当然要用大碗啦,不然还叫什么土匪?”喝酒?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喝倒过呢,更何况,这古代的酒,都跟水一样,哪有现代提炼得那么有浓度?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闵风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随即,一抹玩味的笑容慢慢的在唇角扩散开来,“好,好!”他转过头对大疤瘌吩咐道:“就听沈姑娘的,用大碗!连干三碗,如何?”

    小染毫不畏惧:“没问题!”

    “好咧!”大疤瘌雀跃着拿过来两个海碗,随即,倒满了酒,一手一个,递到两人的面前。

    小染毫不客气的接过一碗,然后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这酒,果然是没有什么浓度的,虽然入口处有些辛辣,但到底还是比不上现代的酒,尤其是洋酒,威士忌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小染一口气喝干了海碗里的酒,然后,碗底一亮,挑衅似的看着闵风。

    “好!”众人不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大疤瘌也是吃惊不已,真没想到,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酒量,而且,喝起酒来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闵风的身上。

    这一碗酒对于闵风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他也一口气喝干了碗中的酒,亮了碗底。

    “好!”众人也都喝起彩来,全都看得津津有味。

    大疤瘌又赶紧给他们倒满了四碗酒,只见小染毫不迟疑的端起桌上的酒,就像喝水似的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而且,面不改色,其实丝毫不输给男人。

    众人全都被她的架势给惊到了。而闵风,眼眸之中也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来。他也一口气连喝了剩下的两碗,脸不红,气不喘。三碗喝完,两人相视一笑,众人爆发出一阵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来。

    “沈姑娘,酒量不错啊!”闵风笑着看着小染。

    小染洋洋得意,吹了个牛,“那当然,我家当初就是开酒坊的!”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这姑娘喝酒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有来头,原来,家里是开酒坊的!难怪!

    闵风的神情多了几丝玩味:“沈姑娘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但会行医,而且会喝酒,看样子,今天我这帮兄弟们可都是舍命陪君子了……”

    “大当家此言差矣!”小染打断了他,认真的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哪敢和大当家手下这帮好汉们相比?再说今天是大当家喜得千金的大好日子,我不过就是受大当家盛情相邀,来噌杯酒喝,沾点喜气而已,要说舍命陪君子,也应该是我舍命而不是各位好汉吧?”

    闵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沈姑娘所言极是,是闵某说错了。好,我自罚一碗!”

    大疤瘌赶紧倒满了一碗酒,闵风端起,一饮而尽。

    “大当家好气魄!”小染赞了声,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欣赏。

    闵风喝完了酒,走上石阶,面向众人,摆摆手道:“兄弟们请放开胸怀尽喝酒吃肉吧,今夜,没有大当家二当家,只有喝酒的兄弟,大家随意,尽兴就好!”

    “好!”众人喝了声好,这才纷纷端起酒碗,相互碰杯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沈姑娘!”大疤瘌端着一碗酒,走到小染的面前,道:“敢不敢跟我喝几碗?”

    小染斜睨着他,“有什么不敢?”

    “好,爽快!”大疤瘌递给她一碗酒,“来,干!”

    小染一仰脖,一饮而尽。

    喝第二碗的时候,小染一把拦住了他,“慢着。”

    大疤瘌的嘴角浮上一抹讥笑,“怎么,沈姑娘是不敢喝了?还是不能喝了?”

    小染怎可让他小瞧了自己去。她笑了笑,道:“咱们光这么拼酒,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不如,咱们来猜拳如何?谁输了,谁喝酒!”

    大疤瘌更吃惊了,“沈姑娘居然还会猜拳?”

    小染鄙夷的看着他,“废话,会喝酒的人,谁不会猜拳?”

    周围一下子围过来很多看热闹的,闻言一阵哄笑。

    大疤瘌被她这一讥笑,顿时脸一红,“好,猜拳就猜拳,难道老子还怕你一个娘们不成?”

    坐在虎皮座椅里的闵风一听他们要猜拳,顿时也来了兴趣,他一手搭在椅子上,支着下巴,一手玩转着一只光滑如玉的汉白玉杯,饶有兴致的看着石阶下准备要猜拳定输赢喝酒的两人,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染毫不避讳的一撸袖子,露出如凝脂般的皓腕来,兴致高昂的道:“你们平时都玩什么?”

    大疤瘌也撸起了袖子:“当然是石头剪子布啊……”

    小染绝倒,“拜托,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就玩这个啊?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大疤瘌不服:“有没有技术含量,你赢了再说……”他们凤凰寨的兄弟们平日里玩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一来简单,二来赢了也可以让对方多喝酒,三来若是有酒瘾犯了的,可以借此机会多喝酒,一举多得,多好啊。可到了小染嘴里,却成了没有技术含量,他当然不服了。她还没赢呢,听这口气就好像赢定了似的。

    小染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伸出了手来:“来,开始!”

    两个人开始比划:“石头、剪刀、布啊……”

    第一回合,小染石头,大疤瘌剪刀,谁输谁赢,一看明了。

    小染得意的笑着:“二当家,你输了!”

    “不就喝酒吗?”大疤瘌端起一碗酒就往嘴里倒,末了一抹嘴角,道:“再来!”

    “来就来,ho怕ho啊!”小染一时兴起,秀了句英文。

    大疤瘌愣了一下,随即投入到了游戏当中:“石头剪刀布啊……”

    “二当家,你又输了……”

    “喝就喝!”又是一碗下肚。

    “石头剪刀布啊……”

    “哈哈,沈姑娘,你输了……”

    “好,愿赌服输!”小染豪气的喝了一碗酒。看到大疤瘌那高兴的样子,她没敢告诉他,刚才,她是故意输给他的。跟她玩这个,这都是她玩腻了的,当初她爷爷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她从小就和她爷爷一起玩,是玩这个长大的,不敢说百分之百赢,但十回总能赢九回,她都玩这个玩成精了,大疤瘌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接着来。石头剪刀布啊……”

    “二当家,你又输了……”

    “石头剪刀布啊……”

    “二当家,喝酒!”

    山洞里的气氛热闹到了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他们的二当家和一个女人猜拳,却输得一塌糊涂。

    闵风的眸子里散发出了一抹异样的光彩。侍立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穿黑衣的青年男子,身强力壮,肌肉非常发达,眼神凶悍,看上去非常沉稳凶狠。他叫刘一刀,是闵风的心腹。据说这个人杀起人来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往往是一刀毙命,不给敌人留一丝活口。

    见到底下一团乱哄哄的场景,尤其是看到大疤瘌明显落了下风,刘一刀不禁往闵风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大哥,这娘们看起来不简单啊……”

    闵风点点头,“是有点来头。”寻常人家的女孩,怎么可能会玩这种他们大老爷们玩的粗鄙的游戏呢?而且看起来,她的动作娴熟得很,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老将,怎能不让人生疑?

    刘一刀道:“那要不要派几个弟兄去调查一下?”

    闵风沉吟了一下,道:“不用。”

    刘一刀一惊:“大哥,你就不怕她是官府派来的细作?”这个女人融入了他们这个土匪窝融入得这么快,而且自上山后不但一丝惊讶和害怕都没有,反倒跟在自己家似的,熟稔得好像是见到了多年的好朋友,怎么可能没有来头?他们必须得防着点她!万一是官府派来的细作呢?这两年,官府攻打了他们凤凰寨好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归,保不定他们就因为强攻不行,就来卑鄙的了。

    闵风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怎么,你是怀疑大哥的眼光了?”

    刘一刀忙道:“那倒不是。只是,她这些表现都异于常人,不得不让人起疑心啊!”

    闵风沉吟不语。他虽然觉得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应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定然也是有一定来头的。但他一点也不怀疑她是官府派来的细作。毕竟,一个连凤凰寨的大当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官府派来的?而且,梦如早产毫无先兆,老二临时受命下山去找稳婆,这才碰到了她,把她掠上了山来,而且听说她是当晚才到凤凰坳的,所以,她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连梦如早产的日子都能算得到吧?

    他沉思了一下,还是道:“那就去查查她的底细吧!”毕竟,就像刘一刀所说的,这个女子的表现太异于常人了,对于她的来头,他非常好奇和感兴趣。

    小染可不知道这些,她还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呢。这大疤瘌,虽然是凤凰寨的二当家,平日里威风凶悍得很,但跟她玩猜拳,全然不是她的对手,很快便败在了她的手下,输得一塌糊涂,喝了不知多少的酒。

    众人也都看腻了,纷纷道:“二当家,行了,你就别玩了,你根本就不是人家沈姑娘的对手,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大当家都说了,今晚没有所谓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只有喝酒的兄弟,所以他们也就无所顾忌,连说话都口没遮拦起来。

    “胡说!”大疤瘌还是不肯认输,为了在兄弟们面前扳回一点颜面,他死撑着道:“老子是看她是个娘们,所以才让着她的,你们以为老子真输给了她啊?不信再来,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最后那句话,还是出卖了他是输得不服气的心态,小染不禁一笑,道:“行了二当家,玩这个,你是玩不过我的,我可是玩这个长大的,到现在还没遇到对手呢。你呀,就别逞能了!”

    大疤瘌一听她是玩这个长大的,顿时就蔫巴了。嘴里还不服输的嘟哝道:“怎么可能?吹牛的吧?”

    众人都哄笑起来。

    小染也不想他输得太难堪,于是道:“我早就说过了,玩这个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太不好玩了。”她眼珠子一转,道:“喝酒要的是一个气氛,不如,我教你们一个更好玩的?”

    “什么更好玩的?”众人都好奇了,连闵风,也微微欠起了身体,充满兴趣的望向了他们。

    刘一刀悄悄的离去,去查小染的来历,没有人主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全都把注意力聚焦到了小染身上。

    小染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唇角浮上了一抹坏笑,道:“我教你们玩小蜜蜂吧!”教一帮土匪玩小蜜蜂,她可是穿越第一人,够惊世骇俗的了吧?

    “小蜜蜂?”众人都不解,这是什么游戏?

    大疤瘌也愣住了:“怎么玩?”他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小染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很简单,两个人猜拳手型、玩法和剪刀、石头、布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动作,比如,两人一起嘴上说:‘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然后两人的双手同时做飞的动作,说到‘飞呀飞呀飞呀’时,两人的手同时就开猜了。赢了的人除了嘴上要说‘啪啪’外,手上还要做抽对方两下耳光的动作,输了就说‘啊啊’与对方做相应的动作(被抽对方两下耳光的动作)。如果是两人的手型是相同的,两人就一起做亲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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