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敢不敢玩
“哗”,一听要亲嘴,众人全都沸腾开了。连闵风,也是愣了又愣。
小染知道这帮野狼们的思想开始不纯洁了,于是咳嗽了两声,义正言辞的道:“注意,不是真的亲嘴,只是脸距离稍微短点,嘴上还要发出‘啧啧’的亲嘴声就可以了。动作做完后继续‘飞呀飞呀飞呀’的猜拳……”
“哦——”众人不禁失望,原来不是真的亲嘴啊。不过,能做做样子,过过瘾也是好的啊。于是,所有人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热血沸腾了。
“沈姑娘,”有人叫了起来:“你先做个示范呗!”
“哈哈!”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做就做!”小染落落大方的道:“谁跟我玩?”
“我!”
“我!”
“我!”众人全都争先恐后,一个个要和小染来玩这个游戏。
小染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一转身,面对着高高坐在虎皮座椅里的闵风道:“大当家,你敢不敢玩这个游戏?”她就是看不惯他一副高高在上世人皆最我独醒的样子,就是想把他拉下水。
听到她邀请的竟然是他们的大当家时,大家都愣住了。心想这娘们胆子可真不小,大当家平日里虽然跟他们一起喝酒,但很少玩这些游戏的,没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挑战他们凤凰寨的权威,真是异想天开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闵风会拒绝时,他却微笑着走下台阶,道:“玩就玩,难不成,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会怕了你一个小女子不成?”
说着,他也撸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仗的架势。
见此情形,所有的人都沸腾了,喧嚣了,,小染肚子里笑翻了天。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飞呀飞呀……”
“沈姑娘,你输了……”
“喝就喝,不就是喝酒吗?我才不怕呢……”一仰脖,一饮而尽。
“好,痛快!”
“接着来。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飞呀飞呀……”
“沈姑娘,你又输了……”
“怎么又是我输?”不情愿的再灌下一碗。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飞呀飞呀……”
“沈姑娘,还是你输了……”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大当家,你没使诈吧?”小染都快要疯了,怎么可能连着都是她输?她可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要发飙了!
闵风笑着看她,“沈姑娘,天地良心,你可是看得真真的,我怎么可能会在姑娘的眼皮子地下耍诈呢?”
小染泄了气。
“沈姑娘,喝酒!沈姑娘,喝酒!”一帮土匪全都喊起来了,个个中气十足。靠,他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到这儿来了,尤其是大疤瘌,喊得那叫一个欢畅啊,好似闵风给他报了一箭之仇似的,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喝啊!不得已,小染又灌下去一碗。
“好,痛快!沈姑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闵风赞一声,眸中盛满了笑意。
小染不服输:“我就不信了,姑奶奶纵横江湖二十年,难不成还会栽在这个凤凰山上?来,再来!”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飞呀飞呀……”
又是“啪啪”两声,小染又输了。“今儿个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见鬼了?”她嘟哝着,不甘心的又被灌下去一碗酒。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脚步有些悬浮了,胃开始灼热,头也晕晕的,涨涨的,视线也有些虚飘了。残存的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今天晚上她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酒了,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就算这古代的酒再没有浓度,但喝多了,谁也架不住会醉啊!
理智在提醒着她,但面子和好强心却让她继续嚷嚷道:“不行,再来,我就不信了,怎么每把都是我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闵风看着她醉意熏然的样子,心知她已经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就真的要醉了。于是笑了笑,道:“沈姑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寨子里已准备了三天的流水席,咱们明天接着玩,行吗?”
“不行!”小染猛烈的摇头,怎么能赢了就跑呢?太不仗义了!“来,继续,我们再玩!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
“咚”的一声,她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醉倒过去……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当家你好厉害,你把沈姑娘都喝趴下了,哈哈……”
闵风看着倒在桌子上的小染,也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好强的丫头,尝到挫败的滋味了吧?明儿就该你难受了!
“来人,把沈姑娘扶去休息,谁也不许动她一下,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众人齐齐答应。
“兄弟们接着喝吧。”闵风摆了摆手,众土匪又继续喝了起来。一时间嬉笑打闹,竟然全都学着小染教的那个“小蜜蜂”给玩了起来,一帮大老爷们,“啧啧”的亲嘴声吧唧得震天响,看得大疤瘌乐得不行,闵风哭笑不得。
看来,这股“小蜜蜂”风又得在凤凰寨刮好一阵子的了。
小染被人剧烈摇醒来的日子,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她头疼欲裂的睁开眼,看到那叫阿虎的清秀少年一脸焦灼的在她的床边,一边摇着她,一边叫着:“沈姑娘,醒醒!沈姑娘,醒醒!”
“怎么了怎么了?”她看到阿虎那忧心如焚的样子,不觉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那栋小楼里的一个屋子里,好像就是在给梦如夫人接生的隔壁屋子。看看自己身上,是和衣睡的,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看来昨晚她喝醉了之后那帮土匪还好,有良心,并没有怎么着她!
阿虎看到她醒了,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急急的道:“沈姑娘,官府又来攻山了,大当家交代,麻烦你帮忙照看着夫人和小姐……”
小染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官府来攻山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来攻山了?”
阿虎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兄弟们都去山门口和官兵打仗去了,大当家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和夫人,还有小姐……”
小染愣了几秒,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急急的往门外跑。
“沈姑娘,你去哪里?”阿虎急急的从后面追了过来。
小染头也不回,“我去山门口看看!”没想到这一大早,官兵竟然来攻山了,昨晚大家都喝了那么多的酒,估计个个都是体力不支,他们还怎么对付那帮官兵啊?他们怎么来得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他们喝了一晚上酒个个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选择了攻山?事先寨子里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沈姑娘!”阿虎急得一把拖住了她,“你不能去,山门口太危险了,官兵还有大炮……”
“什么?大炮?”小染一听就懵了,人家手里有炮,你这凤凰寨就是再坚固如铁,也是经不起轰炸的呀,只怕这次寨子里要死伤很多人了。想到那些人有可能还是昨晚和她一起喝过酒的人,她的心里就莫名的一揪,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
她挣脱阿虎的手,“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
阿虎急死了:“沈姑娘,你又不会武功,去了谁保护你啊?大当家他们都忙着迎敌,他们也都顾不上你的。你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还是留在这里吧,不要去了……”
听到外面的声响,原本在屋子里床上躺着的梦如也出来了,她的手里抱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清秀美丽的脸上一片担心焦灼:“沈姑娘,阿虎说得对,山门口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小染看到她,不由跺了跺脚:“大嫂,你怎么出来了?你还在月子里,不能吹冷风的,这大早上的,山里很冷,你还是赶紧进去吧……”说着,她急急跑过去,一把扶住她就往屋子里走。
梦如摇摇头:“我没事的,沈姑娘。你可是我们凤凰寨最尊贵的客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有事的大嫂!”小染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我的命很大的,死不了。大嫂,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不顾一切的跑出了屋子。
梦如急得在后面叫道:“沈姑娘,要小心啊……”
看到阿虎还愣愣的在一旁站着,她急得跺了跺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保护沈姑娘?”
阿虎为难了:“夫人,我要是去了,谁来保护你啊?”
梦如瞪了他一眼,“我在这儿好好的,要什么保护啊?只要山门好好的,我这儿就不会有事。你赶紧去跟着沈姑娘,千万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夫人。”阿虎应了一声,然后牵过拴在一旁马厩里的马,纵身跃上,朝小染追了过去。
小染听得马蹄响,回头一看,阿虎已高声朝她喊道:“沈姑娘,上马,我送你去山门!”
“好。”小染点头,待他策马过来将手递给她时,一把搭住他的手,一咬牙,踩上了蹬踏。阿虎一用力,把她拽上了马,“驾”的一声,扬鞭直奔山门而去。
跑得近了,已听到了厮杀声和呐喊声,哀号声,还有隆隆的炮火声,以及短箭划破长空的嘶嘶声。
昨天晚上被掠上山的时候,因为被蒙着眼睛,又是晚上,所以小染根本就没有看清这凤凰寨的山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条山路呢。谁知道却是一堵高高的城墙,像万里长城那样,横在凤凰山的山门口,结结实实挡住了外面的官兵。难怪以前官府攻打过好几次的凤凰山都没有攻下来,原来这凤凰山不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厉害的,是这山门居然有一堵又高又厚的城墙。官兵要想攻进山来,确实不太容易。但这次不同了,这次他们架了一门大炮,不时的往城墙上轰一下,那炮声听起来就够瘆人的。
到了城墙下,阿虎“聿”的一声止住马蹄,跳下来,把小染接了下来。“沈姑娘,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在城楼上。”
“谢谢你了,你快回去照顾夫人吧,我去城楼上看看。”
阿虎点点头,“沈姑娘,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啊!”
小染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虎这才重新上马。
小染跑向城楼,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伤兵残将,到处都是呻吟声,这儿是血,那儿也是血。前方城楼下传来了一阵阵的厮杀声,还有震天的“冲啊”声,以及刀声,剑声,哀号声,听得她惊心胆颤,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咚咚咚的上了城楼,看到土匪们都盘踞在城楼上的个个口,不停的挥刀砍向想要攀登上来的官兵,只听一声声惨叫声回荡在上空,以及官兵跌坐下去的声音。
城楼的一角,大疤瘌正杀得起劲,鲜血染红了衣裳,甚至脸上都溅了好多。小染急急的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大疤瘌,你大哥呢?”
大疤瘌砍下去一个官兵,回过头看到小染,惊讶的道:“小娘们,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儿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说着就推搡着要将她往城楼下推。
小染气得一跺脚:“别废话,我找大当家,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大疤瘌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喏,在那儿!”
城楼的一个口子边,正有几个官兵爬了上来,一身劲装一双马靴的闵风正一脚一个将他们踢下了城墙,只听“啊”的两声,两人活生生的摔了下去。
小染朝他奔了过去:“大当家!”
声音还没落,就听“嘶嘶”声划破长空,一支长箭疾风一样从城楼下射了上来,眼看就要射到小染的身上,闵风一惊,大叫一声“小心”,飞身扑了过来,一把将小染扑倒在地,这才堪堪躲过了那支长箭。
“好险!”小染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闵风从她身上起来,面带不悦的道:“你不在寨子里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小染抹了一把汗,道:“我来帮帮你!”
闵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能帮我什么?”
小染气不过,“拜托,不要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没准我还真能帮上你什么呢。”
闵风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行了,你别添乱了,我找人送你回去,你呆在这儿不安全,你看刚才,不就差点中箭了吗?”
小染一听急了:“喂,你这个人,不要小瞧人好不好?再说我是个大夫,你的兄弟们受伤了,难道我帮不上忙?”
闵风怔了一怔,他怎么把这茬忘了?他松了口气,道:“那好,你去帮胡先生救治受了伤的弟兄吧……”
胡先生叫胡松,是个年纪六十来岁的老头,他是凤凰寨的“军医”,医术非常好,也算是凤凰寨的元老级人物,很得众人的尊敬。但在这种情况下,伤兵如此之多,他一个人就算再医术超凡,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一听大当家说要把沈姑娘派给他时,不由长长的送了一口气。
“沈姑娘,那就有劳你了!”留着小山羊胡子的胡先生感况怎么样了?你的人伤亡严重吗?”她虽然号称“神医”,但她毕竟只会一些妇科方面的东西,对于这种战争中的伤,她还是一筹莫展的,所以只能帮胡先生打下手。
闵风担忧的看了看城墙下的情况,蹙起了两道浓黑的剑眉,“情况很不妙,官兵有大炮,所以兄弟们死伤很大。而且……”
“而且什么?”
闵风叹口气,“我们的箭也用完了,只能和官兵硬拼,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兄弟们的体力消耗得太大,昨晚又都是喝了酒,没有休息好,所以我怕再这样下去,情况对我们不利……”
按说这些情况他一个大当家的是不应该跟一个女人说的,尤其是一个刚上山没一天的什么都不懂的接生婆来说。但不知怎地,她一开口问了,他就非常自然的答了。
小染皱了皱眉头:“箭用完了?”
他们居高临下,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战机,完全可以利用箭雨把城楼下的官兵给逼回去。但如果箭用完了,土匪们不但得应付底下官兵们射来的箭,还得应付从梯子上爬上来的官兵,这样一来,就手忙脚乱,应付了这头就应付不了那头了。长此下去,土匪们体力耗尽,情况就不妙了。
小染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就想到了《三国演义》中的草船借箭。她霍地站起身来,对闵风道:“我有办法了!”
闵风一怔,“什么?”
小染抿唇一笑,“箭用完了,咱们难道不可以借吗?”这个季节正是深秋,秋收后的稻田里,肯定有用不完的稻草。土匪们平日里也自己种稻子,怎么可能找不到足够的稻草呢?
闵风看着她的眼睛,渐渐的有些明白了,他的眸子里浮上了一抹惊喜的笑容,然后伸手招过大疤瘌,吩咐道:“赶紧让弟兄们多扎一些稻草人,动作快点!”
“是。大哥。”大疤瘌虽然不明白扎稻草人干什么用,但看到闵风那凝重的表情,忙匆匆的去了。
未几,便从城楼下送上来了几十个稻草人。闵风让那些守在城楼上的土匪们一个手持一个,挡在自己的胸前,任凭那嗖嗖射上来的箭直直的射入了稻草人之中,很快,那些稻草人身上便插满了箭。
众人一见,顿时惊喜不已。一时士气大振,砍杀得更有劲了。
闵风吐了口气,看向小染,“沈姑娘,你这法子果然不错!”
小染得意一笑,“我说过我能帮上你的忙的!”
闵风道:“谢谢你!”
小染摇头,“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让人把箭取下来吧。”
闵风点头,吩咐下去。大疤瘌忙率人匆匆把插在稻草人身上的箭都取了下来,土匪们重新有了箭,一个个搭弓上弦,利箭一支支嗖嗖的往城楼下的官兵们射去,只听声声哀号声传了过来,土匪们个个喜上眉梢。
小染听着那声声哀号,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一疼。其实,她真的不应该帮着这些土匪的,官匪官匪,她应该帮着官府剿灭土匪才对!而且那些官兵,都是萧洌的人,他大定天下,理应还世人一个清白人间,所以,剿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帮着土匪反过来对付官兵。
但是,经过昨晚的相处,她感觉到这帮土匪们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坏,这里的人,也不都是凶神恶煞丧尽天良的人。昨晚她喝醉了,他们也没有对她怎么样,说明他们骨子里,还都是好人的,并不像真正的土匪那样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而且听大疤瘌说,他们原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被官府逼上了凤凰山的,颇有点水泊梁山的意思。于是,潜意识里,她是把他们当作了弱势的那一方。尤其是看到此情此景,她实在是不忍心看这帮人就这样命丧官府的手里。所以,下意识的就帮了他们。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还是对,只知道暂时,目前,她不愿意看到他们有事。
正在这时,大疤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哥,城楼快守不住了,官兵的人太多了,弟兄们伤亡太重,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没有说下半句,但闵风和小染都知道再拖下去意味着什么。
闵风走到城墙边,探头往下看去,只见官兵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向城楼涌来,一架架云梯搭了起来,他们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往上攀爬着,守在城楼上的土匪应付不暇,好几个官兵都已经爬上了城墙,正在和土匪们进行了血腥的厮杀。
“大哥,怎么办?”大疤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喘着粗气问闵风。
闵风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一样:“告诉弟兄们,这山门一旦被攻破,凤凰寨就危险了。所以,一定要顶住,不能让我们的家被官兵给毁了……”
就是这一个“家”字,深深的刺入了小染的心里。是啊,这里是他们的家啊,如果被官兵们被毁了,等着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萧洌刚得天下,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清剿他们。到时候,这帮人恐怕都没得活路了。想到这里,过往的一切全都如浮云一般在她眼前涌现,那些受过的伤,吃过的苦,遭过的罪,还有痛彻心扉的恨,一一交织着在她脑海里浮现。她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言,要让萧洌付出血的代价的誓言,她神情一冷,大步冲到城墙边,微眯着眼看着那潮水般的人头,冷冷一笑,道:“大当家,如果我们往这些人身上泼面浆,你说他们会是个什么表情?”
闵风猛地明白过来,他马上转身,朝大疤瘌道:“快,吩咐弟兄们,就地架起大锅,多烧一点面浆,越多越好!”
“是,大哥!”大疤瘌欣喜的看了小染一眼,信心十足的转身去了。刚才的借箭妙计,就是沈姑娘想出来的,没想到这小娘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原来还是个满腹计谋的女谋士啊!
尤其是当看到城楼上的土匪们将一桶桶滚烫滚烫的面浆水倒下去,浇在那些官兵们的身上,烫得他们一个个哎哟哎哟从云梯上翻滚下去的狼狈样子,他就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城楼上的土匪们也都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士气明显又更振了,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砍杀起官兵来就更有劲了。很快,潮水般的官兵被滚烫滚烫的面浆给逼退了,再也没有人敢爬云梯了。
大疤瘌冲小染竖起了大拇指,言语神情不无敬佩:“沈姑娘,高,实在是高!”
小染忍着笑,抿唇看他:“怎么,不叫我小娘们了?”
大疤瘌讪讪的,嘿嘿笑着。
闵风也笑了笑,道:“沈姑娘的妙计,吓得官兵们果然不敢前行一步了。”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城墙上炸开了一道口子,一时硝烟四起,哀号遍野,断肢残骸满天飞。
三个人因离得远些,虽然没有被直接炸到,但也是被那硝烟给呛得咳嗽了起来,一时竟睁不开眼。
大疤瘌抹了抹脸上的烟尘,狠狠的吐了一口烟土,冲到城墙边,张口就骂:“娘的,你们这帮王八犊子,就仗着自己有一门火炮,有本事,咱们面对面真刀实枪的大干一仗……”
“嗖嗖嗖”底下的箭如雨般的射了过来,闵风忙大声道:“快,兄弟们快用稻草人挡御……”
土匪们反应得也快,赶紧又都抄起地上的稻草人竖在了关隘口,自己迅速的退身到后面,只见那箭雨嗖嗖嗖的直往稻草人身上射,很快便插得满满的了。
闵风和小染,还有大疤瘌退到了城楼最里面,三个人抹了把脸上的汗,大疤瘌道:“奇怪,他们明明知道怎么有稻草人,刚才也借了他们的箭,怎么还射过来啊?官兵的头领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干这样的蠢事呢?”
闵风和小染闻言脸色一变,他们很快都想到了是怎么回事,闵风急急的道:“老二,快,赶紧拨些人去打水来,其他的留守城楼面浆伺候!”
“是,大哥!”大疤瘌飞快的闪身去了。
闵风和小染对视一眼,苦笑道:“你也想到了?”
小染笑了笑,道:“咱们聪明,人家也未必是傻子。咱们能拿稻草人做文章,他们当然也会利用稻草人,火烧城墙。”她担忧的看了看天色,“这风吹得是东南风,正好对他们有利,一旦烟熏起来,局势就对咱们非常不利了……”
闵风点头,“说得没错,所以咱们得想法子对付!”
小染眸光一闪,“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闵风笑笑,“这不是受姑娘的启发,若非姑娘的借箭妙计和面浆退敌,闵某又怎能想到呢?”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小染调皮的一吐舌头,“看来,咱们是英雄惜英雄啊……”
“呃……”闵风抚额,“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小染大笑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城楼下的官兵一见云梯上不了,便派出了一队人,在箭雨和火炮的掩护下,不知从哪里拾来许多的湿树枝,夹杂着干枯的稻草,硬是给点燃了,很快,浓烟便滚滚而起,借着东南风,直逼城楼上的土匪,熏得他们个个都流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冲啊……”潮水般的官兵借势再一次袭来,很快又搭好了云梯,想趁着土匪们手忙脚乱眼睛睁不开之际偷袭上城楼。
“快,倒面浆!倒面浆!”闵风一边大声的指挥着,一边冲到城墙边,一刀砍翻了一个快要爬上来的土匪。
这时,箭雨也嗖嗖嗖的直往上射,火炮也不时的轰一下城楼,一时间,局面一片混乱,惨叫声连连,土匪死伤惨重。看来,官兵这次是下了大血本了。
“老二,水呢?水打来了没有?”硝烟弥漫箭雨散漫中,闵风一边用身体护着小染,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
“大哥,来了,水来了!”大疤瘌带领着一对人将一大桶一大桶的冷水送上了城楼,土匪们结果水桶,用稻草人做着掩护,将一桶又一桶的水往下泼去。
城墙下的湿枝干被水浇灭后,余烟袅袅,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浓了。城楼上的人全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哥,我看面浆都倒得差不多了,再烧还需要点时间,就让兄弟们搬来了好多石头,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大疤瘌猫着腰跑到闵风和小染身旁,喘着粗气道。
闵风夸赞的拍了怕他的肩膀:“有用,当然有用!老二,不错啊,脑子转得很快,知道用巧劲了?”
大疤瘌摸了摸头,嘿嘿的笑了起来:“还不是受沈姑娘和大哥你的启发!”
小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你们都是孺子可教也……”
“孺子?”大疤瘌瞪大了眼睛,“什么是孺子?”
小染和闵风对视一眼,俱都抿唇一笑,闵风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让兄弟们把石头搬到城墙边,他们上来一个咱砸一个!”
“好咧!”大疤瘌豪气冲天,又飞快的猫着腰去了。
小染看了看他的背影,笑着道:“大当家,你有一个好帮手!”
闵风点点头,道:“他这人,虽然凶狠粗暴,但没什么心眼鬼点子,为人倒是挺实诚的,很忠心,也很讲义气!”大疤瘌和刘一刀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但刘一刀昨晚悄悄下山去调查小染的背景去了,所以没有留在寨子里。
小染抿抿唇,意味深长的道:“那就让你这个忠心讲义气的兄弟再为寨子里做点贡献吧……”
闵风听出了话头:“沈姑娘的意思是?”
小染叹了口气,道:“你看啊,其实我们应对官兵的策略是有的,他们搭云梯,咱们可以用面浆烫,用石头砸,他们放火,咱们可以用水淹,他们放箭,咱们有稻草人,借着这城墙的掩护,他们一时根本就奈何不了咱们!就算他围咱们个个月,咱们也不怕,反正寨子里的弟兄们都有自己种稻子,自己种地,吃穿都不用愁,所以,他们困不死我们,倒是个月困下来,他们恐怕就要弹尽粮绝山穷水尽了,只是清剿一个小小的凤凰寨,朝廷不可能会一直给他们提供粮草。所以,该担忧的是他们,而不是咱们。但是,现在咱们要担心顾虑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而是……”
闵风接下去:“那门火炮!”
小染点头,“没错。他们就是因为手里有火炮,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而也正是因为那枚火炮,所以咱们才死伤这么多弟兄。只要我们毁了他们的火炮,他们就真的奈何不了我们了……”再这么轰炸下去,再坚固的城墙也承受不了啊!
闵风也点头:“这点我早就考虑到了。这次他们来势这么凶猛,无非就是仗着那门火炮,他们想摧毁我们的城墙。但是,毁了那枚火炮,又是谈何容易?”
小染笑着道:“火炮之所以叫火炮,无非就是因为其中是用火药填充的。如果,咱们想法子让他们的火药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来,你说他们还能怎样呢?”
“让他们的火药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闵风有些不解。
小染提醒他:“火药最怕什么?”
闵风豁然开朗:“懂了!”他霍地起身,眸光一扫,大声的喊了起来:“老二!老二!”
大疤瘌急步跑了过来,目光炯炯,一脸兴奋:“大哥,你和沈姑娘又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小染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想到好法子了?”
大疤瘌嘿嘿两声,“每回大哥叫我,都是想到了法子。说吧,这次你们又有什么好点子?只管吩咐,我大疤瘌立马去办!”
闵风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老二,你和沈姑娘留守城楼,这一次,我亲自出马……”
大疤瘌和小染都吃了一惊。小染道:“你要亲自去?”
大疤瘌也道:“大哥,太危险的事,还是我来做吧,寨子里离不开你啊……”
闵风拍拍他的手,“放心,我死不了,老天想要我闵风的命,没那么容易!这次的任务艰巨,我必须亲自动手……”
正说着,突然有土匪叫了起来:“大当家,二当家,你们快来看……”
闵风和大疤瘌,小染扑至城墙边,只见大批的官兵开始后撤。云梯也撤了,撞铁门的大柱子也撤了,人也如潮水般的往后涌去,速度非常之快,很快便撤退到了几百米之外。
大疤瘌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这帮王八犊子在搞什么鬼?”
小染居高临下,看着远远的城墙下的某一处凸起的山坡上的那枚笨重的火炮,突然间就懂了,她欣喜的叫了起来:“我明白了!”
闵风和大疤瘌齐齐看她,“明白什么了?”
小染指着火炮的位置,难掩:“大当家,这是个好时机啊!你看,官兵之所以这么勇猛,完全仗着他们有一枚火炮。而他们已经打了一个上午了,不但人困马乏,而且,火炮也要休息一下,不然身管太热的话,会炸膛的。所以他们现在要撤,一来是想休息一下,二来,也让火炮口冷却。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好的时机么?”原本她也不懂这么多的,完全是从电视里看来的,据说炮如果长时间使用,不让破口冷却一下的话,身管的高温度会让打破炸膛的,到时候炮可就毁了。
闵风和大疤瘌全都喜上眉梢。(不能怪他们孤陋寡闻,而是火炮对于他们这个朝代来说,实在是一件很陌生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是个稀奇货,一般人接触不到,运用到战争也是不久,朝廷的火炮还很稀缺,只是因为这凤凰寨的土匪猖狂日久,从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声名远扬了,官府好几次镇压,都没能清剿得了。后来新皇登基,也就是萧洌当上皇帝后,朝廷派了很多人去招安各地的土匪,断断续续的有投降的,被招安了,但也有很多山寨嗤之以鼻的,比如凤凰寨。当地官府实在无奈,才向朝廷借了这么一枚火炮,意图一举拿下凤凰寨,好去邀功!他们本来是胜券在握的,但很不幸的是,他们碰上了来自现代,对火炮还有所了解的小染,所以,也只能说活该他们倒霉了。)
闵风是何等聪明的人?小染这么一点,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太好了。”他的唇边浮上一抹玩味的笑容:“只要毁了他们的火炮,我看他们还能那什么来对付我们!”火药最怕的是水,他本来还在寻思怎么把水装了潜伏靠近那枚火炮呢,现在看来,完全可以采用更加极端的方式。
大疤瘌一听就知道大哥有了主意,他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大哥,这个任务交给我吧。只要你说怎么办,兄弟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闵风摆摆手,“不,好事儿不能总让你们干啊,我这个大当家的,也该为寨子里的弟兄们做点贡献了!老二,你守着城楼,千万不能让敌人浑水摸鱼了!”
大疤瘌拍拍胸口,“放心吧,城墙在人在,人不在了,城墙还在!”
闵风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他转过身,郑重的对小染道:“沈姑娘,你足智多谋,这城楼就麻烦你帮着老二守了,我代表凤凰寨几百号弟兄在这里感谢你了!”说着,他毫不犹豫的对着小染就是一鞠躬。
小染吓了一跳,受宠若惊的道:“大当家,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可受不了你这样的大礼。再说,我现在身在凤凰寨,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着想,我也不得不帮着守住这城楼啊。你只管放心的前去,一切小心,千万要主意安全!”
闵风深深点头,伸手招了几个弟兄,飞快的从城楼上官兵的尸身上剥了几件衣服下来,摇身一变,就从土匪变成了官兵。
“大哥,预祝你成功!”大疤瘌和闵风互击了一下手掌,然后,闵风领着那几个乔装打扮的土匪,拐过城楼口,不见了。
看到他那灵巧得像山猴似的身手,小染不禁钦佩的道:“身手真好!”
大疤瘌洋洋得意的道:“那是。那可是我们大当家,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行?”
小染笑着看他,“听起来你似乎很服他的?”
大疤瘌想都不想的点头:“当然,我们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很佩服他。大哥不但身手好,而且为人仗义,对寨子里的兄弟们也都有情有义,兄弟们当然服他!”
小染道:“那他是不是来山寨很久了?”
大疤瘌自豪的道:“当然,这寨子就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兄弟们都是后来陆续加入的。寨子里资格最老的,除了大哥和刘一刀,就是我了!”
小染奇怪的道:“刘一刀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他?”
大疤瘌道:“你见过的呀。昨晚上喝酒,他就站在大哥的身边。那家伙不怎么爱说话,常年都是一件黑衣,整得像个幽灵似的。”说着说着,他都笑了起来。
刘一刀。小染在印象里想了一下,当时闵风的身边确实有那么一个黑衣男子,像个冰块一样站在那儿,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看到了。“怎么今天寨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看到他啊?”
大疤瘌不以为然的道:“肯定是替大哥办事去了。那家伙经常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搞得神神秘秘的。他是大哥带上山的人,当初创立凤凰寨的时候,就他们两人。所以那家伙只听大哥一个人的话,大哥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候有些不方便我们兄弟动手的活计,大哥也都交代给他去做。这个人刀法不错,杀人从来都是一刀,所以叫刘一刀。”
“原来是这样。”小染心想,那家伙不会是去调查自己的来历了吧?这是他们的规矩,每个山寨里只有来了陌生人,一定就会被暗地调查。所以,她很不以为然。反正,他们也调查不到她的身份,只能调查到她是从京里来的,难道还能调出出她就是那位名动天下的柳贵妃吗?再说,她又不是什么坏人,更加不是朝廷的卧底,又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们凤凰寨的事,她怕什么?想到这里,她释然了。
笑了笑,她道:“我听你说你们寨子里的弟兄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被官府逼上凤凰山的,那么你们大当家是怎么上山的?他为什么要创立这个凤凰寨啊?如今天下太平,你们总不能当一辈子土匪吧……”
大疤瘌斜眼看她,“沈姑娘,你该不会是朝廷派来的说客吧?”
“说客?”小染差点喷了,“你看我像吗?”
大疤瘌摇摇头,又点点头,“像,又不像!”
小染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大疤瘌倒也不隐瞒:“像,是因为你老是打探我们凤凰寨的底细,你问了那么多,还说了那样的话,难免不让人怀疑。但如果你是朝廷的说客,今天就不会帮着我们凤凰寨打官兵了……”
小染见他直肠子,不由起了逗弄他的玩心:“万一我是欲擒故纵,故意这样做,好取得你们的信任,然后再深入打入你们的内部呢?”
大疤瘌嘿嘿的笑了起来:“沈姑娘,我们老大说了,你不是官府的细作……”
小染一听好奇心更重了,“哦?怎么你们大当家就那么肯定?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官府的细作?”
大疤瘌只是嘿嘿的笑着,不说话。他斜着眼睛看着小染,道:“沈姑娘,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大哥了吧?”
“咳咳咳!”小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涨红着一张脸,道:“你别胡说,我哪有!”
大疤瘌的语气酸酸的:“还说不是?你看你,一直都在跟我打听大哥的事,你这么关心他,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小染那个汗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粗的人心却这么细。她无奈的笑了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没有?”大疤瘌不信。
小染信誓旦旦:“真的没有。再说,你们大哥都已经有老婆了,我可不想当小三!”
大疤瘌有些愣:“老婆?小三?什么意思?”
小染这才想起自己说的都是现代用词,对于这个朝代的人来说,当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掩饰的笑笑,道:“就是不可能啦!”
“哦。”大疤瘌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没有就好!”
小染看他的样子,又忍不住逗他:“要万一有呢?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大疤瘌一下子又紧张了:“沈姑娘,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小染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在和小沈阳说相声呢?这大疤瘌,真是太逗了!她笑着看着他,“怎么,你吃醋了?”
大疤瘌的脸轰了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脸上那道原本难看的疤痕都可爱了起来。
“哈哈!”小染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连一旁偷着听他们对话的弟兄也都忍不住噗嗤一声低笑起来,不时的看一下大疤瘌那狼狈的羞涩表情。
大疤瘌梗着脖子,直直的红着一张脸道:“谁,谁吃醋了?”心里却直汗,这个沈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没边没迹的?
小染忍住笑,道:“二当家,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大疤瘌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半边天,红得连脖子都变了颜色。周围的弟兄闻听此言,全都齐齐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小染不想他太尴尬,于是笑了笑,道:“别当真,我开玩笑的!我这个人啊,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捉弄人,二当家,不好意思哈!你看,咱们这么一唱一和,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欢乐和笑声啊,连受了伤的弟兄伤口也都不疼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那帮土匪齐齐的响应了起来。
小染朝大疤瘌扮个鬼脸飞快的闪身走到一边帮助胡先生包扎伤员,留下大疤瘌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
土匪们全都会意的畅快笑了起来。确实,有他们这么一对话,现场的气氛轻松了很多,连伤员都被他们逗得咧嘴笑了起来。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像刚刚打过仗的样子,大家心里的紧张和担心也都一扫而空了。
胡先生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轻轻的对小染道:“沈姑娘,二当家是真的看上你了呢……”
小染一本正经的道:“胡先生,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胡先生点点头:“我知道。沈姑娘是不会看上我们二当家的……”
小染笑了笑,凑近他的耳边,悄悄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嫁人了……”
胡先生瞬间呈石化状,顿时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嫁嫁嫁,嫁人了?”怎么可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小染调皮的一笑,轻盈的走开,哦也,捉弄人的感觉可真好!突然之间,她觉得这帮土匪真的是太可爱了!可爱到,她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他们了,怎么办?
趴到城墙上看了一下,闵风和他那几个兄弟还是没有消息。官兵扎营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动静,估计他们还没有摸过去。也是,他们的戒备那么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手?
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她叹了口气,叫了几个人,让他们帮着就地架起大锅熬粥。条件有限,又不能撤退,看着一个个饿得浑身无力的样子,只能派人飞马上山取来大米和小菜,熬了几大锅小菜粥给他们暂时垫点肚子。
“兄弟们,现下官兵还在山口虎视眈眈,咱们只能先随便吃点垫垫,等打退了官兵,咱们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好?”
有了她献出的那几条妙计,这帮土匪们早就对她刮目相看了,再加上闵风临走前的吩咐,所以大家全都对她言听计从了。此刻更是声若洪钟,吼声震天:“好!”
小染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小个子的土匪突然高声道:“沈姑娘,等咱们打了胜仗,我能不能跟你玩那个小蜜蜂的游戏?”
“哈哈……”众人全都哄笑起来。
笑声中,小染的脸有些发烫,她也笑了起来:“没问题。只要你喝酒技术过关……”
众人再度大笑起来。
就在这轻松和谐的气氛当中,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小染和大疤瘌齐齐扑至城墙边,只见北边官兵驻扎的地方冒起了一团好大的硝烟,烟雾漫天中,一阵隐隐的嘈杂声响了起来。
隐隐约约中,几条人影在向这边蹿了过来。大疤瘌眼尖,大声的叫了起来:“是大哥他们!”
小染一惊,“快,叫弟兄们下去接应!”
“好。”大疤瘌转身,“兄弟们,快跟我下去接应大哥!”
“是。”众人齐齐应道。
很快,这帮虎狼之师便像刚放出山的猛虎,打开城门,飞快的扑向由远及近的那几条人影。
小染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揉了揉眼睛,看到那奔过来的几个人确实是闵风他们。但他们的身后追来了不少的官兵,他们脱不开身,只能回身和他们战在一起。只见刀光剑影,人影翻腾,呵斥声不断,闵风和几个兄弟被死死的围在了中间,一时竟脱不开身。
所幸这时候土匪们全都冲上去了,一阵呯里哐当的,两方人马迅速的纠结在了一起,打得难分难舍。
但官兵的人数明显多于土匪,而且正在源源不断的追来,长久这样下去,土匪们肯定落于下风。小染正在暗暗心急,只听闵风从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土匪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不约而同的向后撤退,然后,边打边往城楼这儿靠近。
小染松了口气。近了,才看到闵风像一个战神一样,在人群里翻腾滚跃,身姿极其潇洒。手中的长刀上下飞舞,刀光闪处,血光四溅,惨号声响成一片。而他,却全身丝毫也不沾一点鲜血,身手像蛟龙一样,于官兵群里游刃有余,一时竟无人敢靠近。就像是惊涛骇浪之中,独他一人从容进退,淡定自如。
“漂亮!”小染不禁暗暗叫好,终于见到和电视剧里形容的那种飞天般的神人了。那潇洒的姿态,帅气的动作,从容不迫的气度,矫健的身手,无一不显示出了他的与众不同和领袖风范。不愧是凤凰寨的大当家,连官府都头疼而无可奈何的人物,果然了得!
土匪们终于退到了城楼底下。
闵风高声喊道:“老二,赶紧带他们进寨子!”
“大哥,那你呢?”人群中,大疤瘌正杀得起劲。
“我殿后,你们赶紧进去。”
“不行,大哥,我殿后,你先带弟兄们进去!”
厮杀中,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推脱着。
闵风声音一沉:“老二,你不听大哥的了是不是?”声音虽不是很大,却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大疤瘌只好道:“那大哥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兄弟们,快跟我撤!”
土匪们得令,不再连战,全都向城门退去。但还是有几十个官兵追了过来,杀红了眼。
闵风眸子一沉,飞身扑上前去,单手一甩,唰唰唰的甩出去一把飞镖,只见红缨飞处,追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官兵纷纷中镖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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