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仙剑邪刀

第五章 大言会

    如果是在平常山野间,这种隐蔽的洞穴,时常都有野兽盘踞的。但既然黑火老祖待过了,必然没有别的问题了。

    等到木师进去之后,才一入洞口,便见着火狂那无头的尸身倒在地上,胸被剖开,脏腑也是一片狼藉,不忍再看,便跨过去往里走。

    但这洞并不大,再行进去几步也就见壁了。最里面只有一块兽皮铺陈在地上,当作地毯,上面趴着一个浑身的女子,下体一片污秽,木师用手探视那裸女脖颈后的脉搏,已然死去多时了。木师心中为这女子可惜,也在想,如果不是黑火老祖这样贪淫好色,自己也未必能逃得这么久时日,那些被的女子,间接成了我的救星了。

    再环顾一番,仅发现洞壁上有一颗明珠,这洞中出现的微微亮光便是它照出来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那两具尸体在旁,木师也不想在这洞里面安身了,想要取出来那颗明珠,另外找了过夜的地方。

    手才触碰上那颗珠子,珠子便碎成了齑粉,洞中那微弱的亮光也泯灭了。

    摸索着退出洞,在洞外随处寻了一颗树,跃上去靠在枝丫上,闭目养息。这些流亡的时日,木师又是悲苦又是愤恨,但如今仇敌毙命,却并没有那些江湖朋友们口中所说的那份快意,或许是生死有定,又或者在世上那些奇人异士面前,一般人实在要低一等。

    广陵清魂丹神效非常,木师静躺着,感觉一股凉凉的气流游走在身上,酥酥麻麻,十分受用,于是自己也运了内力,跟着那气流运走起来。

    如此半睡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天空上并着划过一道白光和紫光,两道光芒行到苍岭山,又落下来这洞口边。落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白光暖洋洋好似太阳,紫光却是一团紫色火焰在翻腾,但反而不觉得烫人。

    白光里现出来一个披散头发的儒雅中年,紫火翻腾,却是一个阴鸠老人。这两个落下来的时候,木师早被那白光紫火的声势弄醒了,仍然在树上不动,悄悄从树叶缝隙间打量,见那两个人衣着和死了的黑火老祖一个样子,只是一个白衣,一个紫衣而已。

    那紫衣服的急急的进了洞,进去之后,想来是只见到那两具尸体,怒哼了一声,洞外见得那洞里好似爆炸一样闪过紫火的光芒,那洞便被炸得崩塌了。那紫衣老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洞,对白衣中年道:“这小畜生也跟人学了一身龌龊手段,不但会淫人女子,还会用凡人炼丹了。”

    白衣中年沉声说:“会中风气如此,我们不管事,又如何能怪这些小辈误入歧途。”

    紫衣老人说:“我是在为你可怜,这小子把黑极弄得一塌糊涂,别人不说你白极也是如他一样,至少也不会将双极再并在一起讲了。”

    白衣中年道:“乌烟瘴气,声名不要也罢,正事要紧。”说罢手从袖中伸出来,朝着木师在的那棵树一招,那棵树便带着木师一起飞向那白衣人,待树飞到,白衣人手边又亮起白光,那颗树被光一照,便似被蒸发一般消失了,掉下来上面坐着的木师,木师也不运身法,让自己屁股掉在地上,接着又哎哟哎哟的呼痛。

    白衣人也不管木师那番装模作样,问道:“你可是见到了什么?”

    紫衣老人却道:“别扭你屁股了,不说你这身体格,单是你那的仙家正气,老夫十里外就闻到了,小辈,见到穿着一个黑色衣服的老怪没有。”

    木师不敢再装,心里想着如今来了那黑火老祖的同伙,自己恐怕危险了,但听紫衣人问起黑火老祖去向,却丝毫不迟疑,指着坡下那片坪,说:“那人死在那里了。”

    那紫衣老人恍惚间便到了坡下,对着那仍立着的黑火老祖尸身审视了一番,又招手嘭嘭从隐蔽处炸出来几个蓝衣人,看了几眼,回到坡上,对白衣中年说:“楚兄,你师侄已被蜀山派的人斩了,看场面,恐怕是你师侄手段尽出。”

    白衣人闻言,回道:“看出来是哪个老匹夫了么?”

    紫衣老人说:“恐怕是小一辈的,蜀人一脉有这般人物,实在令人羡慕啊。”

    白衣人看着木师,问道:“小辈,看你真元气息,你也是蜀山派的么?”

    木师装作慌张的样子,跪在地上,先磕了两个头,说:“小子我是东城里边帮人喂马的,白天被两个小爷在做事的地方抢了马,我一路跟着追过来,看到那两个小爷和许多土匪打起来,那位黑仙师后来从这洞里面飞出来做法打那两个小爷,天上又掉下来一位好厉害的少爷仙师,打死了那位黑仙师。小子等到那位仙师飞走,想过来找几件仙家宝物,结果洞中见了具尸首就不敢进去了,但是外面捡到瓶仙丹,吃了之后人痒痒麻麻的,两位仙师想要,我献上来便是。”学足了江湖上滑稽小人的用语,又捏了嗓子造了一口乡下土人的发音,说话间,也不和那白衣人对视。

    取出来姜月令赠他的广陵清魂散,捧到那白衣人面前。白衣人伸手接过,揭开瓶塞一闻,皱了下眉,又盖上瓶塞递还给木师,说道:“我等和那留丹的不是一脉,吃这东西无用,你既然捡到,就算是你的了。”待木师接过去玉瓶,又问:“我问你,你可见到杀完人的那三位往那里去了,有没有从那黑衣服的人身边拿了什么东西?”

    木师回答:“小子没有看清楚。”

    那紫衣老人听了,对那白衣中年说:“此人装模作样,令人讨厌,只是你那混蛋侄儿决计不敢拿这等大事欺瞒我俩的,如此看来,那重要事物,恐怕已在那些蜀山弟子身上了。

    白衣中年回道:“虽然他们未必明白其中的关窍,但那物落到蜀山派手中,便麻烦许多,还得烦劳丁兄匿迹追讨,我则到蜀山脚下守株待兔。”

    丁老人道:“便依梁兄所言,老朽先行一步了。”

    木师心想:“姜月令先飞了不知道好几个时辰,你又如何能追得上,恐怕那就近寻觅水源的两个孩童又要遇险了。

    然而事件的发展却并不像木师想见的那般,那姓丁老人朝开阔的天上一望,眼中闪过一轮紫光,嘿嘿干笑一声,道:“好锐利的剑意。”待说完,化作一团紫火,遁往远空了。

    这般情景,看来是那丁姓老人通过姜月令划空而过的剑意追踪去了,反而放过了应该最容易追到的两个童子。

    正在木师暗笑那紫衣老头的愚不可及和舍近求远时,却发现那把家传虎奔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那梁姓中年人手里。上一眼自己还看见刀在,下一眼便到了别人手里,自己的兵刃这样轻易的就被夺走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一样会这么容易就被夺走。

    “我姓梁,名掩日。”白衣中年人对木师这么说,“我侄儿心智不定,妄造杀孽,该有此劫,我不会为他报仇的。”

    木师却盯着那被拿走的虎奔刀,不再装了无知乡人的眼色,以一种惊疑又慎重,坚定又愤怒的眼神望着那把刀梁掩日。

    木家堡只剩那把刀了,木师绝不能再失去师父木元交托给自己的这把刀。

    梁掩日见了木师这样的眼神,笑了笑,把刀抛还给木师,解释道:“我只是看一下这把刀是不是我那侄儿寻到的魔物,如果是的话,留在你这样的凡人身边,只会害了你。”

    木师接过了那轻轻抛过来的刀,回答说:“如果是,你是不是要拿走。”

    梁掩日说:“如果是,你应该已经被这刀害死了。”又道:“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看一眼,因为你这把刀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可惜没有道元,没有魔元,没有真元,没有邪元,那是一把普通的凡俗兵刃,这是梁掩日没有说出口的。

    木师说:“我能走?”一日间见了几个“仙人”,木师觉得自己的力量如同蝼蚁一样,以至于如今问这性命相关的问题也问的不那么确然。

    梁掩日说:“我看得出你中的伤跟我那侄儿有关,但我并不会为难你,其实哪怕把我那侄儿劈成两半的人是你,我也可以让你走。只是你这人太不老实,用江湖人那一套骗修仙界的人,说的话真真假假,为保万无一失,我要带上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梁掩日一只手已按在木师的肩头,而木师只觉得瞬时天昏地暗,放佛身处三千米地底,又放佛身处不知何处的日月星辰上,又放佛只是被人蒙在布袋里劈头盖脸打了一顿般头脑昏沉。

    木师要挣扎,但梁掩日的声音响起来:“不要乱动,坏了我这千里户庭囊中缩影大法事小,自己身首异处,被大道轮盘绞成碎片事大。”

    一阵天昏地暗过后,木师再一看,已经不是先前那片苍岭山的山涧了。“这魔头把我带到了哪里?十里外,百里外?”

    视野下,四周极是空旷,尽是些怪石乱岩,极少泥土,但月色下这些岩石跟泥土一样黄,自己和那梁掩日站立的所在,便是极空阔的岩地上。

    前方有细微光亮,细细看过去,发现这绵延千里的岩地却在前方不远裂开了一处大缝隙,这细微的光亮便是从那缝隙中照过来的。

    梁掩日说:“不必惊疑,这里便是蜀山地界,离蜀山很近了。”

    虎奔刀还在,木师手里还拿着虎奔没有遗失,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如同被泡在酒缸里半个月一样酸软无力,头更是又沉又疼,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像是全都要吐出来一样。

    梁掩日又说:“你以凡人之躯受大道轮盘挤碾,虽有我法力护持,但那种压力也够你受。前面不远有个镇子,跟我去投店,我传你一套呼吸的法门调息一夜便无碍了。”

    镇子叫三泉镇,因为有三口大泉,所以来到蜀山脚下东面这块不毛之地的人,都来这里落脚,久之,成镇。但是来块不毛之地的人却靠着这里西接西胡,南接南夷,东有九州的地利,发展出了一样比三口泉水更吸引人的产业。

    你可以叫它服务业,或者招待业,只是从业人员都是女人而已,而且是来自不同地方,不同民族的各色美姬。

    正因为有这样的产业,所以三泉镇到了这样的夜里还有灯火亮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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