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出身未捷被抓下去后,农械厂三十多号闹事的工人,随后在庄晨黑亮又坚定的眼神注视下,均是后退了一步,就连他们有人手上打着的标语和大字报,在下的越来越大的雨雪中,也歪歪斜斜起来。
“姓庄的,你居然敢抓我爸,老子和你拼了!”短暂的沉默后,闹事的工人中突然冲出了一个脸上有横肉的家伙,抬手一拳向庄晨的面门而来!
“好胆!”庄晨见此,冷笑着仗着人高马大也暴怒的起出一脚,将胆敢对他耍横的家伙踹翻在泥水中后,而后,又拿着棍子杀一儆百的在对方屁股上狠狠的打了起来。
“啊…啊…庄黑脸亲自打人了,哎哟,狗日的你们别看闹热啊,动手,快点,哎哟!”
“带下去!”庄晨打了这个敢对他耍横的家伙几下,才有些解气的让贺力将人带走。
而对面,闹事的工人被抓了三人后,依然没有按计划动手反击,只因为庄晨身上挂着乡领导的光环,此时又黑着脸顶在最前面,确实出乎了闹事工人的意料。
端着铁饭碗的闹事工人可以不怕派所出的人,不怕综治办的人,也不怕乡里的小干部,但对于庄晨这个在乡里分管经济‘大权在握’的副书记,心里还是很忌惮的。所以农械厂闹事的工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人群中就走出了一位带头的家伙,而后此人在几个大着胆子的工人陪同下,色厉内荏的上前站在庄晨对面,拉开架式大有和庄晨谈判的意思道。
“庄书记,您这打人就不对了吧,我们也就是请求政府不要给厂里断了贷款,你其实没必要做的这么绝,你只要…!”
“屁话,我要做的绝,早在你们先前在政府门口闹事后,就让人连夜将你们抓到了局子里,给个刑事挽留都不过分,可我没有这么做,给了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呢,就说你田归龙,是厂里的焊工吧,一边拿着厂里的工资,一边跟着工程队干私活,而后为了保住双份收入,屡次组织工人勾结外人到乡里闹事,你以为你做的乡党委和政府都不知道么,对不起,你做的一切都被派出所的同志记录在案。”
庄晨使用明查技能在雨雪中厉声呵斥句,随后义愤填膺的对田归龙身后的一人厉声道:“还有你,别躲,说的就是你赵工,厂里的老钣金工了,还是党员,之所以不想到厂里上班,是因为你赵工技术好,又到县里的一家私人汽修厂找了个活儿上班,今天还是请假过来闹事的,那你当厂里,当乡里是什么!
你们这些人当厂里,当乡里是什么,是给你们这些不做工又想拿双份收入的发钱机器么,可乡里又没有印钞机,以前给你们发的工资,有的是乡里从农村统筹上来的农民血汗钱,有的是乡里上万民众在合金会上的存款、也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要争取的贷款,可这些钱,你们这些人不到厂里上班,有何脸面来拿,还要脸不要脸!
哦,你们还知道将头低起来,是不是觉得被我这个年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乡里民众的面、当着乡里干部的面戳穿了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所以尴尬了,不好意思了,那还站在公路上干什么,继续丢人现眼么,都给我滚!不然,等我让桃厂长将你们开除,还是等我让人将人们全抓了蹲局子!”
“姓庄的…庄书记,你别这么埋汰人,也别损我们,反正你没来之前我们不上班就能拿上工资,凭什么你一来就不行了?”田归龙此时被庄晨指着鼻子数落着,面上就有些挂不住,所以他又色厉内荏的抬起头,和庄晨对视着道。
“凭什么,就凭老子不怕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就凭老子手里有棍子!”庄晨说完,就黑着脸拿着木棍向还想‘据理力争’的田归龙头上打去。
“哎呀,庄书记,您怎么又亲自动手打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田归龙头上被打了一棍子,又不敢大逆不道的冒犯庄晨这个乡领导,只好抱着头、缩着脑袋四处躲藏起来。
“打人,打的就是你,田归龙你有种别跑,贺力,子寒,给我将还留在公路上丢人现眼的农械厂工人抓进蹲局子,抓进局子的再让桃厂长开除!”庄晨一边假意的挥舞着木棍追打田归龙这个带工人闹事的人,一边不忘大声提醒一下农械厂的其他闹事的工人,那就是再呆着堵国道的,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麻痹呢,庄黑脸不要领导的体面了,居然亲自打人,还要抓人,抓住后要蹲局子,蹲了局子就要被厂里开除,狗日的太黑了,谁他娘的留着这儿就是傻蛋,谁要相信胡忠良差人私下里给承诺也是大傻蛋,反正我还是先跑为妙!”
农械厂闹事的工人这么一想,又在贺力和李子寒会意的带着的几十号人的驱赶下,均是撒丫子四处跑路了,当然还不忘叫人他们安排的帮腔的家属或者相熟的闲人,几分钟后就走的一个不留。
他们这一走,也带走了近一百号堵路的人。而这些人先前站立的公路上,也散落了一地的标语和大字报,像是在诉说着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庄黑脸太凶残才战败的。
“饭桶!”
乡里六中一栋办公楼内,胡忠良只身一人站在校长办公室的窗户处,用一只望远镜见证了农械厂工人溃败后,立时阴着脸小声道了一句,而后收起了望远镜,取下他此时带着装斯文的金边眼镜擦了一擦。
稍后,胡忠良又心平气和的带上了金边眼镜,拿起小望远镜再次看向了对面的公路,因为事情还没完,农械厂工人最多只能算是个前锋,后面,还有他借来的一把刀,这把刀可不是小书生随便能应付过去的。
而且,只要国道被堵一个小时以上,市里不用他胡忠良安排,自然会有反应,如果不出意外,市里的超级大板子下来,届时,无论是小书生也好,还是安兴建这总想学钓鱼的老狐狸也好,都统统逃不掉的,这么一想,胡忠良短短的眉毛又扬了扬。
国道上,庄晨这会儿并不知道四周一些有心之人,此时正缩在暗处欣赏着他的表演,不过就算知道,庄晨也不顾上,因为此时由他带队的人真正陷入两难之境。
却是公路上的农械厂的工人带人退去后,露出了以乡里治安方面乱抓人为名而聚集闹事的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之中,多是从县里其它乡镇赶来的混子,混子手中虽然没有管治刀具,但粗麻钢、角铁、板砖、啤酒瓶可不少。而庄晨带队的人,除了治安工作小组正规民警配备了不带电的橡胶警棍外,其他人只是拿着木棍、绳子,或者干脆是空着手,这样,装备就没有人家混子精良。
重要的是,混子当中还混有所谓的家属请愿者,我们暂时还以后援团的这情来形容,这些后援团之中,有乡里先前被抓住的混子家人,也混人别人故意安排的重病号、老人和孕妇,她们手中拎着的东西,也是牛坚上次在乡政府门口遇袭的东西,甚至比那次还更有杀伤力,如臭鸡蛋、烂泥巴、烂菜叶,纸包的大牲口粪便、瓶装的污秽之物等‘生化武器’,还有如辣椒面、生石灰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而这些武器,由于庄晨这边的人都没有盾牌,就连贺力带着治安工作小组的人都比较忌惮。
“庄书记,要不,还是让牛坚同志从后面支援过来,上前交涉,帮我们引吸…,不,试探些远程的火力?”贺力此时看到对面的阵形,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皮,给庄晨了一个无良的见议,一边的蒋文恒、李子寒也均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也说明,牛坚这家伙自从投到庄晨这边后,人缘好像依然不太好。
不过让牛坚再次试探火力,庄晨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因为牛坚同志自从靠向他这边后,信仰还是比较坚定又鞍前马后的为他忙碌,他再让人家牛坚上前,就有些不尽人情,再说牛坚同志也是个人,不是一头牲口啊,凭什么脏活累活就由人家一个人干。
这么一想,庄晨就叹了一口气道:“贺力,牛坚同志上次都冲锋陷阵过了,这次…!”
说着,庄晨以保护他的三员嫡系干部为原则,就回头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七八十号人,想找出一个‘牛坚二代’来。
然而这一回,后面的人也都集体缩了缩脖子,没有人愿意上前。
事实证明,‘牛坚类型’的干部也是个稀有品种。
这让庄晨心里骂娘的同时,见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一刻,离预定半个小时内疏通国道的目标仅余下五分钟,索性就紧皱着眉头黑着脸冷声道。
“没有人上去交涉?那好,还是我打头阵,大家集体跟进,总之这是一场战斗,优先抓打标语喊口号之人,煽动者和组织者,以及手持凶器的家伙,其他人像刚才那样以驱逐驱散为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在这个关口当逃兵、掉链子,我就让他永远当逃兵、掉链子!”
说完,庄晨就将头上雷锋帽的帽檐和护耳全放下来,身上老式军大衣的棕色假毛领子立了起来,就提着木棍跺了跺已经在泥水中脏的不成样子的皮鞋,这才黑着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混子,大步向前走去。
“文恒,你贴身保护好庄书记,治安小组的人,随我跟上!”贺力见庄晨真的打头阵了,这让他心中很是敬佩又为刚才的缩手缩脚脸面的同时,就高声道了一句,随后带人紧紧护在了庄晨的左侧。
“跟上,乡里的年轻干部,都他娘的到我这边!”李子寒也急呵一声,而后带着乡里十几个胆气壮相对年轻干部,紧紧护在了庄晨的右侧。
随后不出意外,对面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泥巴、烂菜叶、污秽之物,加杂着辣椒面、生石灰像庄晨这边袭来。
好在淅沥的雨加雪还在下着,让辣椒面、生石灰等减少了一些杀伤力。
不过此时,庄晨身上的乡领导光环,也没有了对阵农械厂闹事工人的相应威慑力,甚至他本人还受到了重点照顾,等庄晨带人好不容易硬顶头上的‘生化武器’,突破后援团的远程火力封锁和混子们贴近后,又在庄晨高声呵斥对方退去不果的情况下,庄晨只能下令强行驱逐紧急疏通国道。
随后,大规模的械斗还是发生了!
几分钟过去,当时间指向十一点二十分这个原计划疏通国道的时间,庄晨带的人不仅没有如愿疏通完国道,在械斗中还陷入了暗藏凶险的泥泞之中,并且慢慢的落入了下风。
而此时,国道已经被堵了半个小时以上,县里、西府市和省城久安市领导办公室电话,也接二连三的急急响了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久安市的市委书记陈东安没有在市里,也没有在省委那边,据说被市长助理、市交通局局长请动大驾,轻车简从的秘密下去调研很是繁忙的g108久安段路况,以及已经迫在眉睫要提上日程的久西高速可行性规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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