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风云再起
这段风波自此告一段落,我心里仿佛悬浮的一万块石头都落了地,终于又恢复了轻松的心情,上班也有了劲头,连周觉冕也看出我的不同,开玩笑说“这下好了,前几天见你面如死灰都不敢安排你工作了,生怕让人见了还以为我们《经济先驱》怎么折磨员工呢?”他说好了自然是可以又安排我一大堆任务了,从此暗无天日的生活又回来了,我算是跑不了了。
司徒昭自从接管了项徵那20的股份,加上自己原有的20,和老爷子全部15的股份,成了连城的董事长兼总裁,他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理想终究还是实现了。不过也代表着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日子又开始了,在我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已经威胁警告过他了,什么早上上班不得早过八点,晚上下班不得晚过九点,三餐必须按时吃,营养品也不能断,这个我已经派了专人监督,不得有误,因为有我和小朱里应外合,司徒昭无奈也得照做。
项徵如此做司徒伯伯自然高兴,病情也有所好转,但自从那日交出连城大权人就不知所终。这小子就爱玩失踪,老爷子担心的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担心这个人的可不光他一个人,谁知刚从报社出来,电话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项徵时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忙按了绿键。
来不及换掉刚出外采回来的衣服风尘仆仆一路狂奔到了指定地点,项徵已经坐在那,手中握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碗,正自端详,看见我进来连忙招手。我微笑着过去早有倒好的茶递与我一碗,忙了这半日还真渴了,慌张的连灌了两碗,突然想到栏外人妙玉如是说‘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想我现在也成了‘蠢物’了!
放下茶碗对着正微笑着看我的项徵不好意思的一笑,重重的道了句“谢谢”。
那人定定的瞧着我,波转流睛,长叹了一口气说:“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吃惊,“这话从何说起?”
“你真的不知道,司徒昭暗地里搜集我的法律漏洞,并且已经准备齐全只等如果我一旦不利于连城的行为就将我告上法庭,收监问审!”
“怎么会这样,你从哪里知道的?”我惊讶不已,难道这些日子司徒昭表面清闲暗中就在做这个,真让人难以置信!
“那天我开完发布会刚回办公室就收到这个了,如果邮包早一些到恐怕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我一定会毁了连城的,他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他活的,其实他也应该谢谢你。不过不管怎样想不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他了。”
“你们的事还真麻烦,我真是再不想管了。”我提起包就要走,心中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等一等贺澜,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向你告别的。”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告别,难道这一次是真的?
“你又要走,去哪里?”我坐到位置上,急急的问。
“还没决定,总之离开s市,到哪里都可以的,明天就走。”
听了他的话我又不禁心软:“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离开的,并没有人赶你走啊,况且我们也不希望如此。”
“你们?你是指你和司徒昭吗,他是巴不得我走呢吧?”说完戏虐的瞧我苦笑,这话让人听了不舒服,马上回他道,“你别把人看扁了,他才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呢!”
“总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此刻就见不到这自由的世界了!”他的目光虔诚,眼中全是期待让人不忍目视,可我心里清楚为了大家好再不能给他期待的机会,边说:“我们是朋友啊你忘了,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呢!”
“不论你怎么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了,知道他有能力照顾你可以给你幸福我就放心了,所以离开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无论如何离别都是令人悲伤地,多情自古伤离别!
“也许吧,不过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我会扳住自己尽量不见你的。”
“项徵……”心中像他这又是何苦!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恍如隔世,仿佛我们又换回到了年少时光,那时的轻狂那时的朝气虽然现在早已不在,可是同样的感动和情谊还留在心底不曾离去。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每次分别总要看着我先离开,只因知道我怕那人去楼空的悲凉,我从没告诉过他我已长大了吗,早已明白无论多忙残酷的事实总要去面对的,不再任性的不管不顾。
可是我怎么忍心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转过身去一句“再见”虽然心里希望“再见”是再见的意思,虽然心里知道这一别可能是真的诀别了!
“贺澜跟我走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该说的早就说过了,为何他还如此执着,而这样的执着让我难以消受又不忍开口。
“她是不会跟你走的,因为她的幸福只有我才给得起!”
顺着声音的来路我看见司徒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不经意的紧握住我的手腕。
“我在问贺澜而不是你,你没有资格回答。”项徵冷言冷语的怒视着司徒昭,不知怎么的我的另一只手被握了起来,项徵的表情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这里竟吸引了餐厅里所有的目光,也包括来这里和同事吃饭的霍禹。
“你们两个都够了,放开你们的脏手,你们没有资格争贺澜,你们只会给她带来无数的难题和痛苦。项徵你知道么,贺澜曾经因为你而差点死在清河里,那个时候走了干嘛还要回来;司徒昭你除了一次一次的伤害贺澜还给过她什么,她因为你而遭受着世界上最痛苦的背叛之苦。”
话说到这里霍禹愤愤的看着他们两个,目光中能够喷出一团火来。
我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目视前方“我需要静一静,我的头好疼。”
“听到了吗,还不快松手。”霍禹强行把他们的手从我的腕上拿开,我的双手上有两道红红的痕迹。
霍禹扶着我我只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无力支持。
在霍禹那里无疑是最好的休息场所,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怎么也不甘心,于是迫不及待的找到司徒昭的办公室,助理们也吓了一大跳,我一向很少来连城找他的。
“你怎么来了,是太想念我就忍不住跑来了?”
亏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见我一脸严肃也正经起来,“你怎么了,贺澜你别吓我行吗?”
我也绷不住了,上去质问他道“我问你,如果项徵不把连城交给你,你是不是准备置他于死地?”
司徒昭的面容由惊变缓,继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不会死的。”
我更是气愤难当,“他是不会死,但你觉得以他那样一个人进了那种地方有十几年的黑暗等着他,他还会活下来吗?”
“那是他咎由自取。”
“你太冷血了,他毕竟还是你的弟弟。”
“可他当我是哥哥了吗,当我爸是父亲了吗,他如果对我们还有一丝情意就不会一心一意要毁了连城,他说为了母亲要回了连城,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定要保住连城也是为了我的母亲吗,她为连城奉献了一生,我不容许任何人妄图伤害到我妈的心血!”
“是啊,你们个个都有理由,又都那么有道理,我劝谁都是白费力气,好,是我多管闲事,我不管行了吧,从今往后我在管你们的闲事我就……”
还没等说完,口就被封住了,那人怒瞪着我,手紧紧的捂住我的嘴,“何苦说这些,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忌讳,你知道你说这些我有多难过吗,我不会让你……”
真拿他没办法,把他的手拿开长叹了一口气,“你想憋死我还差不多,松手。”
“对不起我忘了,你没事吧不用去医院吗?”
我好笑的说:“去什么医院啊,我可不像某人那么脆弱,那么大的体格白长了。”
他也好笑的望向我。不管怎样,我还是以我的私心原谅了司徒昭,至于项徵,不知以后真的天各一方是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司徒伯伯的病也快好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们都很高兴,徐阿姨每天亲自做好三餐送到医院,说司徒伯伯本来就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医院的东西更是没法吃,她的这份心意让我很是感动。
和徐阿姨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说起了她和司徒伯伯的故事,真巧阿姨原谅也是司徒伯伯的助理。年龄小十岁的徐阿姨从上大学就一直很崇拜经常在课堂上被引用的商界奇才司徒至远,毕业后更是非连城不去,奋斗五年后正式成为总裁助理,那年徐敏蓓二十七岁,司徒至远三十七岁,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两年,她看到他的痴情他的悲伤,每每牵痛了她的心。又有一个五年过去了,有一天总裁问自己的助理:“你这么漂亮能干不可能没人追的,怎么还没有结婚?”
助理回答道:“因为我的心里早已给了一个人,今生非他不嫁。”
司徒至远沉默着仰望窗外,其实聪明如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吧。
又过了两年司徒至远向徐敏蓓求婚,他说:“我心里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只能承诺后半生照顾你保护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即使是这样残酷的表白徐阿姨心中也是一万个愿意,因为她的愿望极小,只想用自己的温情陪他走过后半生,帮他驱走黑暗和孤独。
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徐阿姨的这一个不知是心酸还是幸福,不过当看到她满脸灿烂的笑容就知道了,那是最好的回答。
她接着说道小时候的司徒昭,倔强的常年与他爸爸找麻烦的孩子,其实只是想让父亲多关心一些罢了。谈到司徒伯伯对儿子的爱,徐阿姨忍不住笑了,“父子俩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谁也不愿意主动开口,其实心里都把对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么多年来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不过幸好有你他们才隔了二十多年终于和解,你可帮了阿姨一个大忙啊,阿姨可要好好谢谢你!”
“快别这么说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看到司徒昭能和父亲和解我也很高兴啊!”
到了病房徐阿姨照顾司徒伯伯吃饭,我到诊室取药回来,走廊里司徒伯伯的病房门前,那一长身玉立的男子,再向前几步发现那人并不是司徒昭,逆光中的剪影,轮廓是如此的熟悉,那面带怡然温良如玉的不是项徵又是谁!他的目光透过病房门口的透视窗,来自血缘的思念在二十几年后终于自然释放,我微笑着享受这一份温存。然后那人侧身转过,想向拐角的楼梯口去吗,为什么不进去?
我开口大叫“项徵”,却发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应过来时口已经被一只大手封住,手中的棉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幽香,眼皮渐渐无力,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面孔陌生又熟悉,思绪在顽强运转,来的时候就在路口拐角处见过的,大意的我还以为是司徒昭的保镖,现在想想可能真的遇上绑匪了呢,算起来也是平生第一次!
黑暗,满眼都是没有光亮的绝望,手脚被绳子捆到麻木,手腕和脚腕勒得生疼,嘴唇不知多久没有沾水而开裂,喉咙沙哑像要往外冒火一样,被胶布贴紧的嘴说不出一句话,意识刚刚恢复就只有这些感觉,全身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酸痛的厉害,可以确定的是一点,我真的被绑架了。
仔细想想我们做记者的平时是容易得罪人,但我从业以来一没沾过黑社会,二没钻过小煤窑,本人性格随和也不太能和人家结下梁子啊,到底是谁狗胆包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敢绑架老娘?想我祖上八辈贫农再怎么翻也翻不出个有钱的主儿,就算要勒索钱财吧也轮不到我家呀。不对,再一想我们家没钱是不假,不过眼下可有个大财主呢,难道是因为司徒昭,以我为筹码来威胁他?
想着想着只觉脊背暗暗发凉,地面传来的阴风阵阵,整个屋子更是诡异!刚刚在药的作用下好不容易苏醒的我头疼的厉害,想到家中的人为我的失踪不知急成什么样,我更加着急,我妈一定在默默垂泪,我爸一定一夜间苍老了许多,而司徒昭我则想象不出他会急成什么样?杀千刀的绑匪,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慢慢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右腿由于一直压着麻了大半片,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过,轻轻的动了动脚腕,还好还能动,双脚绑在一起全身的平衡点就在此,上身努力使劲终于站了起来,却由于小腿的酸麻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向左倾斜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头不知是撞在桌角还是什么上,痛得我满头大汗,叫也叫不出声只能听见隔着胶带的呜呜声。更糟糕的是我的声音好像惊动了隔壁的绑匪,门被粗暴的推开,“铛”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透门而入的光线隔着黑布依然刺痛了我的双眼,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动什么动,再乱动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听脚步声大概只有一个人,脚步声很重,一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心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立刻止住了哭声,手脚也不再乱动,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果然“重型”不再说话,出去后狠狠的关上了门,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我清醒的记得这只是第一关,以后怎样或者说我的命运如何一切还不得而知。这里冷清得要命,僻静得可以,窗外几乎没有任何人为的响动,说明此地应地处市郊,开门时“重型”的脚步声略带回音说明这地方屋顶很高很空旷,空气中时不时的飘过一阵阵机油味,应该有大型机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间被废弃不久的位于市郊的旧工厂。可惜这本是一座以重型工业著称的城市,全市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地方,具体地点和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这女的什么来头?”
“不清楚,不过听说来头不小,是什么城董事长的女人。”
“什么城,不会是连城吧?”
“可能是,我想想好像就是连城,怎么你认识?”
“怎么不认识,全s市人都知道的,如果真是这下咱们可发了,你知道连城是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应该很有钱吧?”
“有钱,都快被钱埋死了,那可是s市首屈一指的企业,每年光捐给慈善机构的钱就得这个数。”
“真的,那这回兄弟们可算操上了,还捐什么慈善机构啊,给我就行了,我们不就是重点扶贫对象吗?”
“啊……”
我趴在门边听外面两个绑匪的对话,心中逐渐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只是贪钱那就好办了。只是司徒昭那边连城的投资刚刚进入正轨,因为之前的变故一定元气大伤,现在一切都还很困难,现在又有我的事情真的太不是时候了!
我蜷缩在墙边想第一时间听到对面绑匪的谈话,也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命运,可无奈只好两个绑匪并没有再谈关于我的事情,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倒是说了不少,昏昏沉沉中我的意识开始发散跳跃式,渐进半梦半醒状态,梦里那些人焦急的面容让我的脸绷得一纠一纠的,梦里那个人伸出的手我怎么也抓不住,总是在以为抓住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然后那个人的身影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云雾飘渺之中,再也不见。
“司徒昭,你在哪?”心中一个声音次第响起,我是真的害怕!
混沌的一日过后,清晨第一次来临,但对我来说永远是黑暗的,身体的酸痛已经麻木,内心渐起的绝望才是摧袭我的真正原因。胃里被抽空一样的难受,再这样下去就算连逃跑都会没力气。这时房间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艰难的蹭到墙边又听见他们的对话。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讯哥是怎么了啊,不要赎金还说什么只要司徒昭过来换人?“
“是啊,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讯哥这是走的哪一步棋,咱们跟着讯哥干了这么多回,哪有要人不要钱的规矩,你说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图个什么呀?“
“就是啊,哥几个还不是为了能多添几个外快填补家用,要不然谁干这个掉脑袋的勾当,我们容易吗我们?”
没有心情听绑匪兄弟们的抱怨,心里已经像掉进深渊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要司徒昭来,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不要钱,难道这其中隐藏了一个什么更大的阴谋,现在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钱财勒索,那么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呢,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者这事本身就是冲着司徒昭来的,这样的话不是更可怕了吗,首先是他们抓不到司徒昭间间接找到我,又用我来与司徒昭交换,这说明这人一定是了解我和司徒昭关系的,平时与我们的距离不会太远。
难道是司徒昭生意上的劲敌,可是谁又会因为被司徒昭抢了生意而对他有如此大的仇恨呢,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啊?虽然这两年连城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可是做财经记者的我又有哪庄连城的大买卖我是不知道的,能用这种手段的企业我实在想不出来。
那么现在只剩一种情况了,私仇!可如果是这样,那我更是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涡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结果,那人我到底认不认识还是个问题,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预示着某种灾难的到来,不论敌人是谁,我只希望他不要来!
门突然被粗暴的踢开,有人进入了我的捆绑范围,身旁有人的气息,有盒子落下的声音,“吃饭了。”随即声音渐远,我连忙叫喊,“大哥,我这个样子怎么吃啊,手脚全绑嘴又被封上?”其实发出的只是呜呜声,他也及时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很善解人意的替我撕掉了脸上的胶布,顿时我猛吸一口气,觉得空气还新鲜啊,手也被松开又被认真的绑在前面。突然一道光射在我的脸上,强烈的光芒刺的我的双眼生疼,头也跟着晕,我慢慢试着睁开眼睛,不行还是很疼,绿光蓝光争先恐后的在我眼前闪过。
“快吃吧,也许这是最后一顿了。”
我片刻的喜悦马上随着这个穿着耳环的男人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他的意思是我不能活着离开这?一般劫匪会捂住人质的眼睛是怕被人见到容貌产生麻烦,而今他轻易的撕掉了那条黑布,竟是提前宣告了我的死期?
他们是铁了心不想让我活,那么他一定不要来才好!水杯猛然灌进口里,久远的干涸终于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喝的太急的我差点被呛到,嘴唇已经裂开不知多久了,碗里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却让我吃的很饱,甚至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我的胃确实虚空了太久了,能将它填满也有一种满足感!
白昼还是黑夜对我已没有区分,巨大的仓库里有浓重的灰尘气息,我早已习惯了这个新的生活环境,和“人质”这个新的社会职称。很难相信被关在这个牢笼这么久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难道是吓得傻掉了?恐怕不至于,是内心深处的担忧战胜了骨子里的恐惧,怕他来交换我,怕我们谁也不能活着离开!
“咯吱”的门响再一次响起,我已懒得抬头睁眼,不就是想杀了我吗,有本事你就来啊?
“怎么这就吓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我们的大记者贺澜小姐。”
声音如五雷轰顶般传入我的耳朵,身体里的细胞如巨大的多米诺骨牌坍塌的分崩离析,乌云凝结在每一个角落,时光如空白般定格在这残酷的一刻。这一次我没有懦弱的躲避而是迅速的仰起头,面对这生命中难以承受的打击。
“尹倾?”我知道我不可能听错这个声音,然后举得喉咙里聚集了千言万语,口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干瞅着她。
而尹倾却不似我这般没用,她优雅的挥退身后人,也就是绑匪甲乙丙丁,使我仅剩的一点希望也磨灭了。烟圈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是多么的娴熟优美,然后她是看着我,“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但如果你十分想说那我愿意做一个倾听者!”没想到的镇定竟又回到我的身上,甚至平静的令人发指。
“你还是那么聪明,原来吓是吓不傻的,凭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要说给你听?哼,你猜对了,我还就是非告诉你不可,这都是源于我恨你!“
“尹倾,求你冷静一点,你是否想清楚了你这么做的后果,我不想看到你坐牢。“
“少假惺惺了,我最讨厌看你那一副要拯救全世界人民的嘴脸,我坐不坐牢关你屁事,再说谁说我会坐牢了,如果我们俩当中有一个要因为罪恶而坐牢那也应该是你,贺澜,你才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罪魁,不是吗?”
“如果因为我而造成你的不幸我十分抱歉,但你知道在感情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住口,这个时候你还在撇清自己,你说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抢走司徒昭,我会这么痛苦吗?”
“尹倾,也许你早就知道司徒昭他不爱你吧,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他也不一定会选择你。后来你知道我们相爱,故意以愧疚之心牵制我,我甚至想一走了之来成全你们,你知道我一个人在丽江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的心每日每夜被思念和愧疚的互相撞击而折磨。痛也好苦也罢我都甘愿承受,你说我像不像一个十足的傻瓜呀,我就是你手中的一个工具啊?”
“哈哈哈,你们相爱,你以为他司徒昭对你就是真心的,我告诉你吧,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因为他只爱他自己,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爱上你?你瞧,我就是为了帮你试试他的真心才设下这个局的,定的换人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可是两点五十了,兄弟们可还没听到他来附近的消息呢!”
“尹倾,你真的会杀我们吗?”
“当然,这一辈子我早就豁出去了,贺澜你记住,我恨你,我恨不得下辈子都不放过你。”
我无语,只觉浑身瘫软,面前的那个仿佛只是陌生人一样,只是陌生的绑匪而不是那个从小和我说“贺澜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尹倾。
“把她带过来,我要让她亲眼看到梦想的幻灭。”
我被几个大汉粗鲁的拉起来,推搡到另一间屋子,好像是仓库的前面,同样被绑到椅子上,口被封住,前方是紧闭的大门,一会是否会为他的到来而敞开?
“怎么,你是怕他来还是怕他不来呀?”尹倾大笑着。
此刻站在她身边抽烟的人不就是那个告诉我“死期已到”的穿着耳洞的家伙,看举止他应该是这伙绑匪的头儿,尹倾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不过下一秒我居然看见他在对她笑,那笑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倾尽所有的表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越能在尹倾脸上看到一种满足,近似灿烂的面容,如果她心中所期待的能够实现那么我应该也很高兴吧!
大门被“霍”的来开,无数道阳光争先恐后的进入这黑暗之地,我知道真正要带给我光明的那个人就要来了,再一次在危难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眼睛慢慢适应了长久黑暗之后的光亮,那个在巨大光明之中的身影逐渐清晰,一切都是那么的让我惊讶!
他,真的没有来吗,为什么站在黑暗与光明交界处的人是项徵?
“尹倾,放了贺澜。”
“别开玩笑学长,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吗,再说有人邀请你来这里吗?”尹倾的目光重新汇聚在我身上,她满意的看到她的“兄弟们”及时的把自己手中的枪对准了项徵,波转流睛之后轻笑道:“以为是他吗,我说过他不会来的。”笑声中仿佛不经意间吐出一道血红的蛇信,即将把我吞噬。
“哼,你以为你邀请我我就回来吗,我来这可是为了师妹你啊。”
“为我而来,这可新鲜了,难道师兄转变口味了,我可不认为我尹倾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猜对了,你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这有一笔交易我想师妹不会不感兴趣的!”
“那师兄不如说说看啊,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我们几个可都是l大的骄傲呢!”
“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的合作吗,希望这一次也能和师妹一切合作。”
“你还有脸提那次的事,要不是你的突然退出,把我的股份全转让给司徒昭我也不会走今天这步险棋,项徵亏我那么信任你,以为可以一起打败司徒昭,谁知你这么不争气临阵脱逃,你知道吗,这样的话你这辈子永远也比不过司徒昭了。”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信任过我吗,还不是为了搞垮你的旧情人。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贺澜的主意,是谁允许你将我们的过去登在报上的,贺澜承受的痛苦你一百倍承受都不为过!”
“所以你现在在报复我?”
“不,你还不配我的报复,你这个疯女人,我是来通知你如果你不在下午六点以前放了贺澜,你破坏连城的罪证就会出现在明天的各大报刊的头条上!”
看着项徵坚定到骨髓里的眼神,我真的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这是要干什么?
沉默,横亘在我们三人中间的早已不再是欢笑与信任!
“你吓唬谁呢项徵,当初企图破坏连城的好像不光我一个人啊,你以为抓住了我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我当然没有傻到那么认为,可是我根本不在乎,死都不怕的人还怕坐牢?”
“你少小瞧人,充什么英雄好汉,你不怕老娘也不怕,从策划这件事起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我知道你不怕,可我不知道一个身患严重心脏病还卧在医院里的老人,见了自己的女儿如此上报,会发生什么事,还有自己女儿回公司帮忙,原来只是处心积虑用自己多年的心血去对付抛弃自己的前男友,还终于把公司搞到一败涂地,不知道老爷子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卑鄙,项徵你个卑鄙小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师妹莫什么时候变成仇恨,时间也许是最残酷的化学师,可以把一切进行化学反应,然后物是人非,彼此再不能相见。
尹倾的眼中正吐着火苗,如炼狱之中能够焚烧三界的怒火,而项徵眼中坚定之外透出的依然是淡淡的温柔,看着我的目光中仿佛可以穿过冰冷的距离。我守着我已干涸的泪眼,望着这场不知后果如何的战役,竟什么也做不了。焦灼的气氛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正在我深呼吸时,一个声音远远的响起,仿佛将我带到另一个世界,而情况似乎更加难以预料了。
“我来了,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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