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温暖的日光改斜归正,靠窗的位置失去了阳光的滋润,渐渐的冬寒,明明是晴朗的阳光,却也抵抗不住来自大陆的冷气团。
罗庭温趴睡的身影直立起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这就是他的日常,属於高中三年级生所拥有的特权。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将这份特权用於睡觉上,高三的下一阶段就是大学一年级生,这份特权是给予明星高中的学生才有资格享受的,所谓名校,说穿了只是筛选优良学生的空名,师资云云,多半是胡吹大气,只是照本宣科,未必会差到哪儿去,倒不如说,比起优良的教师,学生间的互相砥砺才是关键所在。
学校有那种气魄开放这样子的特权,也归功於对学生的信任,正是这样的良性循环,造就出名校。
但罗庭温显然是属於辜负学校期望的那种学生,将这份自由时间投入周公的怀抱,至於礼乐制度学了多少,那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唷,睡神。」隔壁桌的打趣道∶「午餐准时起床很不错嘛!」
「啊,还可以。」罗庭温随口应道∶「刚刚那节是啥名称来著?」
「自习课。」王思颖笑道。
「那是对内的说法。」罗庭温搔了搔脑袋道∶「刚刚坐镇的老师是哪个科目的?」
「对你来讲有差吗?」王思颖的口气带著一点点的酸味,她就想不明白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的罗庭温是怎麽样在模拟考上永远高她一截。
「呵,好像真没什麽差别。」罗庭温摸摸鼻子,装作听不出那股酸味。
「是国文啦。」王思颖没好气的道∶「参考书就在桌上你还问?」
罗庭温侧头看了看周遭,道∶「就算奶这麽说,何齐鸣同学桌子上的是物理来著呀,角速度的公式还蛮好认得。」
「你们都是怪物,有老师不问,通通自己来。」王思颖瞪了何齐鸣一眼。
何齐鸣只能苦笑,看物理又怎的?招谁惹谁了?
「啧啧啧,火气这麽大干嘛?看八大家看到上火呀?怎麽不学学东波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罗庭温苦笑道∶「别生气啦,学了什麽说来分享分享,午餐我请你。」
「罗帅,咱无缘无故挨了一白眼,怎麽说也是受害者吧?」何齐鸣抬了抬眼境,接著道∶「是不是?」
「不是,你哪边凉快哪边去。」罗庭温送了一个卫生眼过去。
「你丫的重色轻友!」
「你才蹭饭不要脸。」
「 ,不请拉倒,我有订便当。」何齐鸣撇嘴道。
「有订便当还要我请客是哪招啊!」罗庭温苦笑。
「测试兄弟感情棉。」何齐鸣摇头道∶「事实说话了∶『有异性没人性。』」
「为什麽请个吃饭要被你讲成这样啊!」王思颖一个巴掌从何齐鸣的後脑拍下去,发出响亮的清响。
眼镜差点整个被打下来的何齐鸣检查了一下眼镜,露出一丝苦笑,对罗庭温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你才一去不复返咧。」罗庭温透过眼神将这句传达给何齐鸣,不过再怎麽说也就只是单纯的白眼罢了。
教室的一角所发生的嬉闹,并未影响整个班级,准备吃饭的已经拿出了餐具,拼死啃书的继续努力不懈,那声清响也只是吸引了一些目光,待看清了被打的人是谁,又转了回去,反正也打不死人,女孩子动手动脚说不定是潜规则中的特权阶级。
午餐就在王思颖与罗庭温的讨论中这样过去了,王思颖有时候不禁会想,是不是该停止这样的行动,让罗庭温的分数掉一些下来,但骨子里的傲气又不允许她这麽做,拼一口气也想靠著苦读把罗庭温给拉下马来。
午休一到,罗庭温离开了教室,睡了一整个上午没订到便当是家常便饭,但王思颖可跟他不同,摆明了是给罗庭温请教的藉口,而让王思颖气愤的是,罗庭温真的只靠这样就超越了她,如果罗庭温认真的读书,也好让她放弃赢过他的想法,偏偏就是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王思颖产生了不得不超越的想法。
漫步在校庭中,罗庭温开始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应该像今天这样的!
早上吃过早餐,早自习混入讨论区了解近期读书重点,睡一上午,中餐与王思颖度过,下午再鬼混一下,晚上到租书店带几本小说漫画,顺便还书,周而复始的日常。
但昨天中午遇上那个女孩子之後,一切就变了。
「别过来!死中二厨!」那是唯一的交流。
当时的罗庭温只是皱了皱眉,倒也不想计较,换了个方向继续散步,观看午休不睡觉的苦读学子,对罗庭温来讲别有一番滋味,就是那女孩说的话让他有些摸不著头绪。
「我的长相很中二吗?」罗庭温摸了摸脸颊,自嘲的笑了一下。
只是到了晚上,罗庭温却睡不著了,鬼使神差的,他走进了校园闲晃,反正就在隔壁,近的很,然後他看到了中午的少女,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转眼间像是动画角色一般。
「妄想空间吗?」他就站在昨晚离开那诡异空间的地方,低语道。
昨晚少女拖著罗庭温离开了学校的操场,将他甩入校庭中,然後回身一刀,就只是一刀,将肉块击飞了出去,是的,不是一刀两断,而是击飞。
少女轻啜了一声,自语道∶「算了,明天再弄。」
随即拉著罗庭温念出一串罗庭温无法理解的音调,接著天空崩裂了,夜色一片漆黑带著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空气微冷而清新。少女的一头红发也转为黑发,手中的武士大刀不翼而飞。
「我的名字是星野优子,叫我优子也没关系,以後就是一起战斗的夥伴了。」优子居高临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罗庭温道。
「抱歉,让我好好想想。」罗庭温没有精神错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了,甚至他心中隐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上永远不会有掉下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好事,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孩子通常只会带来麻烦,天外飞来一笔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考虑得如何呀?中二厨。」
来自罗庭温背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自称「星之幽子」的少女就在他的背後。
「只有一个问题。」罗庭温转过来道。
「问吧。」少女双手抱胸回道。
「摄影机在哪里?」
「啊?」
「我是问摄影机在哪里呀!如果是整人节目的话,这企划也太差劲了一点吧!一点笑果都没有!零分!还是说你们想看我崩溃?我崩溃了!快告诉我摄影机在哪吧!」罗庭温的口气虽然很激动,不过考虑到现在是午休时间,音量还是放轻了些。
「喔,我稍微理解了。」优子用可怜的眼光看向罗庭温道∶「你没我想像中的这麽中二嘛。」
「从头到尾都是你这麽叫的吧?我哪里中二了?」罗庭温道∶「比起这个,摄影机呢?」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优子耸肩道∶「之前的家伙明明很快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失望?」罗庭温心下一片冰凉,他内心不断提醒著他这可能是真的。
「对,你要失望了。」优子不耐烦的道∶「我说的不清楚吗?」
「你到底在说什麽啊!」
「你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那地方叫做妄想空间,但眼下的你所正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妄想。」优子道∶「有这麽难以理解吗?中二到半夜跑进学校乱晃的家伙。」
「晚上散步很近的呀,跟中二有啥关系?」罗庭温颤声道。
「喔?」优子侧目道∶「好吧,那就当作意外处理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间学校并没有日本留学生。」优子道。
「虽然没有特别去注意,不过应该是没有的,不然应该会很轰动,就像那个韩国来的家伙一样。」罗庭温道。
「对,所以我所处的地方稍微特殊了一点,一般人是无法察觉我的。」优子叹道∶「除了某些人。」
「你是说?」罗庭温想了想,回道∶「中二病?」
「很好,你果然接受的很快。」优子笑道∶「准备好得知具体的内容吗?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不好笑。」罗庭温揉了揉眉心,道∶「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关於你的存在与那个空间的事。」
「没有问题!」优子拍胸道∶「反正我闲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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