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高朋天本想言语,忽然听到院外面一声哈哈大笑,紧接着从院外走进一帮黑衣之人。当先领头的头发散在两鬓,有四五十岁年龄。此人慢慢走来,表情似笑非笑,极不自然。笑声之中透漏着一股绵柔之力,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高卉凝远远望见此人,见他右手带有一只黑色皮胶手套,心感觉此人极为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
那人走前拱手先是行了一礼,言道:“高帮主与陈帮主的武功在江湖上果然已经是登峰造极。”高朋天见来人也是颇觉得奇怪,并不识得此人,本想问话,却又被史弥远抢占了先机。史弥远本来觉得有人打断他的讲话,已经是心生怒火,此时又见来人气势汹汹,装腔作势,当即怒火发作,破口开骂道:“来人是何人?报上名来。胆敢打扰我赐发这武林盟主匾牌。”
那人细细望了史弥远一眼,并不理会,只是拱手对高朋天言道:“自当日收到高帮主信函,参加天下第一比武大会之事,便一直牢牢记在心中。不想时日将到之时,北国金贼,又来侵犯我淮水乡民,因此又打了一仗。不想险些误了江湖大事,高帮主请恕罪。”高朋天虽不曾见过其人,但听他言语淮水乡民,又道金贼侵犯,此人显然便是那第五联盟盟主,淮水帮帮主赵一成。当即还礼言道:“不敢,赵盟主能来参加此次比武大会,已经是给了我高某莫大的面子了。”
史弥远本来见赵一成不答他话,已经是怒火中烧。又听他言道金贼二字,已经触犯了自己忌讳。接着又听到高朋天叫他赵盟主,心中已然猜到了赵一成身份。更加愤怒,抽出自身佩剑,指着赵一成骂道:“大胆叛贼,今日你竟然亲自送上门来。来,来人那,将此叛贼给我抓起来。”赵一成本来气势汹汹,一腔怒火便要就此骂个痛快,只是见到这赵一成愤怒的眼神,忽然如灵魂出窍一般,手中没有了力气。哆哆嗦嗦,说话也没有了勇气。
史弥远手下士兵得到命令,当即将赵一成围了个水泄不通。赵一成见史弥远乃是一个欺软怕硬之流,斜眼冷瞧,一声苦笑,问高朋天道:“高帮主,不知今日天下第一比武大会,怎还会有这等软官在此。真是大煞风景。”史弥远听他言说自己为软官,气愤不已,却也不敢上前,只是拿剑摇摇晃晃指着赵一成,强装镇定骂道:“大胆叛贼,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乃是皇上身边重臣,当朝宰相史弥远。今日你栽在我的手里,是你运气不好,休怪我手下无情。来人那,将这些叛贼,通通给我拿下。”
众人显然未曾料到这等局面,本来不知道史弥远会来,因此特意书信与赵一成。然而到了大会当日,赵一成未到,史弥远却不请自来。高朋天本来人在京城,不得不卖给史弥远三分薄面,因此虽然心中不满,但口中却客客气气。但心想总算赵一成与史弥远两人碰不到一起,也感到略略心安。然而,事与愿违,赵一成如约而至,这史弥远却又咄咄逼人,眼见赵一成就要因此被抓,立刻求情言道:“请史大人开恩啊。”然而,事情的进展却是瞬息万变。
赵一成听到史弥远自报家门,忽然开口骂道:“原来是你这狗贼。你害死韩侂胄宰相,夺其权位,竟然还恢复了秦桧那狗贼的申王爵位。你个卖国狗贼,今日我赵一成便要为韩权相报仇雪恨,取你狗贼性命。”一语言毕,赵一成立刻发起攻势。一掌将身前一名士兵击出数丈之远,那士兵手中长剑尚未出鞘,受他一掌,一口鲜血喷出,就此命归西天。
陈世光对史弥远早有不满,只是手有把柄在手,因此不敢发怒。此时见到赵一成如此,暗暗叫好,心中佩服。而史弥远见到这等状况,已经被吓到屁滚尿流。连忙找地方躲避。
赵一成等众人见到史弥远欲逃,出掌更添力气,招招毙命,将阻拦士兵毙于掌下。广慈方丈与清泉道长见之,佩服他的魄力,但见他杀气过重,心中不免担忧。广慈方丈言道:“阿弥陀佛,赵帮主杀气过重,与那柳云飞作何两样?”赵一成心中本就急切,此刻又听到广慈方丈选佛,当即骂道:“老和尚唠唠叨叨,好不烦人。”只不理会,出手又加重了两分。
眼见一个个士兵毙于赵一成几人手下,直吓得高卉灵哇哇大叫。
赵一成甩开眼前纠缠,施展轻功朝逃走的史弥远击去。高朋天见之连忙将赵一成挡住,言道:“赵盟主若此时将他杀死在我的帮中,皇上怪罪下来,我帮中千百兄弟恐怕都要因此受到牵连。”赵一成一掌被高朋天拦住,怒骂道:“赵帮主,我敬你是江湖中的英雄。望你不要阻拦我杀这狗贼。如果你是怕因此受到连累,那好,你现在不要阻拦我。我待他出了你云遮帮,再取他狗命。”高朋天怎敢答应,心想你赵一成来此参加武林大会也是因我发起,那史弥远只要是在此次大会之中丢掉性命,不管他在不在云遮帮中,云遮帮都会是皇上降旨处罪的唯一帮派。这云遮帮恐怕不免就要因此毁在我手。当即言道:“赵盟主还请三思啊。如今他身边侍卫白人,你若直取他性命,必然死伤无数。你身边跟着你来的这些江湖兄弟,难道你要他们丧命在异乡吗?”赵一成怒道:“只要能杀了这狗贼,曲曲性命,何足挂齿。高帮主,如果你还要相拦,休怪赵某不给你面子。”高朋天一声叹息,望了望被众侍卫围在中间的史弥远,以及想要击杀史弥远的几位淮水联盟成员,言道:“赵帮主,得罪了。高某今日看来势必要与你为难了。”
史弥远被随身侍卫围在中间,慢慢向院外挪行。听到高朋天的话,哆哆嗦嗦言道:“高帮主,你若能杀死这个逆贼,我定然禀报皇上,赐你良田百亩,并给你加官进爵。让你云遮帮中众弟子享受国享。”
赵一成听之怒骂高朋天,言道:“原来高帮主想为这狗朝廷办事,看来今日你势必要阻拦我杀这狗贼了。”见高朋天并不言语,怒火中烧,出招时再不隐藏。
高朋天只是不想那史弥远死于此次比武大会,此时阻拦赵一成,心中理亏,因此并不使出全力。眼见着众侍卫护着史弥远慢慢逃出了除魔堂,心中稍稍安心。才敢言道:“赵盟主,我高某此次出手相救那狗贼,并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吃什么国享。只是为了我帮中千百名帮众。他们看得起我高朋天,加入我云遮帮,我不能让他们因此而受到牵连,因此而丢掉性命。”赵一成见到史弥远逃出除魔堂,两只眼睛闪着毒光,骂道:“高帮主你知道此次所为犯了什么错误?你放走史弥远,对不起死去的韩侂胄宰相,对不起誓死抗金的岳武穆将军,你更对不起那些被金贼杀害的万千黎民百姓啊。”
高朋天被他这一通大骂,两眼发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拆招之际,也没有了主张。
赵一成见之喜道:“高帮主还有良知,我赵某在此万谢。”趁着高朋天失神之际,连忙施展轻功摆脱高朋天想去最后击杀史弥远。然而这边赵一成刚刚运力追去,高朋天又再缓过神来,轻身跃到赵一成面前,一招将赵一成逼回原地。
赵一成跳着脚骂道:“高朋天,你个狗贼。今日你放走史弥远,便是与我淮水帮为敌,天下的英雄也要因此耻笑你。”高朋天此时哪还想这个。你淮水帮山高皇帝远,无甚顾虑,而我云遮帮在皇城底下动作,一丝丝错误,便会被无限放大。因此高朋天已经铁了心要护送史弥远离开。
“蹦,邦。”两人使出内力,台子上木板就此被力道一块块击断。转眼间数十招过去,赵一成越想越急。连出数掌,掌掌击打高朋天要害。高朋天虽然自负内力深厚,但与陈世光比武消耗了太多内力,此时赵一成拼命相搏,竟然让高朋天接起招来稍感觉吃力。
“盟主,属下们无能,被那史弥远逃跑了。”从院外走进几个黑衣男子,走进院内朝赵一成跪倒拜地,言道。正是与赵一成一同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淮水联盟成员。
赵一成听到史弥远逃跑的消息,再也难以隐忍自己胸中怒火,口沫横飞,破口再骂:“高朋天,狗贼,懦夫。今日你将那史弥远放走,总有一日你要后悔的。我赵一成今日宣布,从此淮水联盟与众淮水乡民和你云遮帮从此势不两立。”说话之间,拼尽全力朝高朋天要害连出数掌。而高朋天听到史弥远逃走的消息,心下则是稍稍放松。接掌之际已经无心再与赵一成搏战,刹那之间,此消彼长,高朋天连中赵一成三掌。高朋天一口鲜血喷出,退后数步方才站稳。
众人无不打呼。小姑娘高卉灵则连忙跳上台去,将高朋天扶住。一个不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高朋天抚了抚高卉灵头发,笑道:“我没有事情,小灵。”然后抱拳对赵一成言道:“赵盟主,今日得罪了。”赵一成冷哼一声,言道:“今日你将那狗贼放走,之后必生祸端。”轻身跳下台去,与众人一并离去。
高朋天转过身去,朝光慈方丈,清泉道长,陈世光几人拱手相拜,咳嗽了两声,言道:“让众位笑话了。”几人心中虽然觉得高朋天性子软弱,但也心知高朋天所作所为乃是为了帮中弟子,抱拳还礼。高朋天又道:“今日出了这么一出事情,想必朝廷不会善罢甘休。俗语道,民不与官争。因此,为避免牵连了各位兄弟的帮派,高某今日便不挽留了。”广慈方丈合十宣读佛号,言道:“冤孽到头终有报!高帮主今日能保持冷静,相救异己,拯救一门弟子,老衲十分赞赏。”高朋天闻之无奈苦笑。
清泉道长心中无念,并不担忧所谓的牵连之罪。但眼见联盟属下众帮派掌门,心生顾虑,也只好言道:“道以为生,修身养性,本无念念,奈何尔尔。高帮主,无量寿佛。”高朋天还礼称谢。岳天言道:“道兄盟中帮派数百,当以为念。”清泉道长再次谢礼。
陈世光与高朋天早有交情,此时面生难色。高朋天见之言道:“世光兄当以大局为重。你昌南联盟众帮派的利益,大都与朝廷挂钩,不可因高某而生变故。”陈世光望着高朋天满目笑容,心下暗悔,却又感绪异常,以为她是心下担忧,轻轻抚着她的肩膀,轻身言道:“不用担心的,师姐。”高卉凝抬头看了丹玉俊一眼,情绪,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她对周围数百人的敏感,想到了一个人。此人是谁?丹玉俊也变得和高卉凝一个模样。“柳云飞?师姐认为赵一成是柳云飞?怎么可能,怎么敢来这里?”丹玉俊心中暗自揣测,怎么也不敢相信。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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