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形成一个大磁铁,周围的事物因为这个中心的存在而受到影响,地上的老鼠还没来得急钻进鼠洞就已经昏倒在地上,周围的树木花草无风自动狂乱地摇曳着,黑色的沙土已经拦不住茎秆的向外扯动,只听咔嚓的声音,院内种植的花草已经拔地而起。
蓝色气场将这些花草树木托上空中,自下而上的旋转,如龙卷风空洞的漏斗莎翁突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风开始变得狂躁,那刮在让你身上的力道似用刀子在割着人的血脉,疼痛难忍。天上黑云因为地上的旋转也开始聚集,层层低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呱!!!!!!”一声鸟鸣划破黑暗夜空,只听数声翅膀扑腾的声音,一道黑影从地面快闪而过,只一眨眼,一只偌大的背上有一块白色羽毛的红头鸟兽焦急地在气旋外盘旋,粉嫩的小喙不时的张开闭合,呱呱的朝着气旋中间的浣花辰叫着。
不到数秒,一大群红头鸟兽飞到院落上空,在第一只鸟兽带领下也朝着浣花辰鸣叫,整个场面更加的不受控制。
一旁的一三一四自是知道这些鸟兽的来处,只是旁边的黑衣面具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像这样稀有的红头鸟兽几十年都没见着了,如今这一出来竟是一大群,是要逆天么?
小白焦急的看着气旋中央的浣花辰,飘飞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低着的头根本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单薄的身体孤独地站在那里,仿若与外界隔绝,是那么的寂寞与无助,谁能帮他,谁可以帮他?
“呱!”花辰,你快醒来,不要再沉沦下去!
动物的感知能力告诉它,强大气旋只是虚伪的外壳保护,里边的那个人已经掏空了心灵,似是钻进了无底洞,再也出不来。这时候只要有人拉他一把,他便能醒来,照这种情形下去他会精力用尽,最后完全狂化,非到爆体而亡的程度不可。
所以它必须将之叫醒,它不希望他有事,从主仆的角度,从自己私心的角度,它都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这是自己对他的一个承诺,也是自己心意的表达。
“呱呱呱呱!”群鸟盘旋鸣叫,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进漩涡却又被弹了出去。碰撞,无力的碰撞,只会让这些鸟兽变得遍体鳞伤。
“呱!”一声令下,所有的红头鸟兽一齐朝漩涡飞去,即使叫不醒里边的人,只要能有一丝希望,它们也不放弃。
里边是它们的主人,虽然大部分是贪恋他的美貌,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它们鸟兽也有它们的尊严和义气。
一三一四已经傻愣在了一旁,不敢相信地看着死命的朝着气旋上碰撞的鸟兽们,那上边的强大气息能将自己两人瞬间捏碎,可是它们却没有惧怕,反而更着急里边人的安危。
这就是牵绊么?毫无根据的理由,却让千万人为之丧命也在所不惜。
“老三,发射紧急联络弹,如果殿下还在周围,就一定会马上赶回来。”
都说小猫温顺是因为它受到主人的保护,但一旦这个后盾哪天突然消失,猫也会发狂。
浣花辰是烈山无殇的奴隶,且也是他唯一的奴隶,因烈山无殇的存在,浣花辰平时什么都依靠他,困难来了烈山无殇替他解决,没钱花了肚子饿了统统有烈山无殇为他买单。这样的依赖已经超出了奴隶对主人的依赖,早已上升为灵魂的依托。
失去哪一方,都会使对方甚受打击,就会像今晚这样,突然变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说看着可爱的东西不一定安全,就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一样。
“砰!”信号弹拖着长长的银色尾巴飞上天空,在最遥远的地方突然爆破,将想要表达的信息传给对方。响声划破长空,也惊动了气旋中的人。
浣花辰慢慢的将头抬起,桃花眼不复以前的可爱锐利,增添的黑眼圈让本就粗糙的脸庞显得格外恐怖,没有焦点的眼神更像恶魔的嘴脸,钻进人们的脑海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不要,不要,不要!!!”抱着脑袋的双手颤抖不已,脑袋里的画面终于汇聚成烈山无殇倒在血泊里的毫无生气,他不要,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浑身的力气在机械地敞开嗓子大吼的同时爆发出去,那原本旋转的气息突然崩裂,万条蓝色如箭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朝四周发射,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穿过胸膛,穿过墙壁,穿过房屋树木,以雷霆之势撞击着所过之物,破坏抑或彻底的毁灭。
那些红头鸟兽呜呀呀的跌落在了地上,黑衣面具更是倒飞出去,死死地撞在了身后的厚重墙壁上,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而浣花辰此刻已经笼罩在一团耀眼的光芒中,刺眼的光线将周围所有的事物照得透亮,整个空间似是变成了此刻他脑袋里的世界,一片白茫茫。
忍受着胸部伤口带来的疼痛,小白拼劲力气扑腾着翅膀想要靠近那团白色光芒,可是不争气的身体根本挪不动一步,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着痛苦和折磨却帮不上任何忙,悲鸣,它只能用声音传递它的思想。
南边荒郊,烈山无殇坐在石头上郁闷难耐,那个该死的神秘人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寻找了周围不下一里地,没有任何线索。要么是那个人武功太高强,要么就是那些痕迹被隐藏了起来。
可是不管怎样,他被调戏已成事实。
“该死,可恶!不要再让我碰到!”一拳打在石头上,震碎一大块。将龙骨重新别回腰间,淡蓝色的长衫在夜风中翩翩起舞,修长的体型肌理完美,性感的锁骨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他得意的嘴角上扬,自己的完美身材可是辰儿的最爱,好几次都差点将之勾引上床,这是他唯一可以炫耀的成就。
想到浣花辰,他越发的开始思念,也不知道统领府怎样了,那些姓薛的派来的人几乎都被干掉,且还有一三一四一五一六在,浣花辰应该很安全,那么,现在就赶紧回去吧,指不定还能让他夸奖夸奖自己,将那些坏人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正在这时,空中响起了紧紧联络弹,这是他专门为浣花辰做的,如若他有危险,一三他们便会发射。
“这是紧急联络弹!辰儿?!”一三四人是他精心挑选的高手,专门保护浣花辰,可是现在却发射了紧急联络弹,那就说明辰儿有危险!
拔腿就跑,连踩在什么东西上都不知道,烈山无殇拼了命的往统领府的方向跑,寒风刮过脸庞他竟感觉不到疼,此刻他的后背发凉,全身冰冷,脑袋里除了浣花辰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转眼便远远的看见了统领府的大门,守卫的士兵已经倒在地上没了生机,顿时烈山无殇似是聋了般,周围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身体也不再听他使唤,跌跌撞撞地往前移动着,连花月在身后叫他都没听见。
他想快点打开那扇门,见到那个长着一双好看桃花眼的粗糙脸庞,可是他又害怕靠近,他怕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条青石板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这么难走了,他一直没发现,平常都是追在浣花辰身后,竟忘了看这再熟悉不过的风景。院内白色光芒越来越盛,红头鸟兽的喉咙已经沙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切都那么难以置信,却又那么真实。
珩磨和千里正在无人的池塘边相拥赏月。那里寂静光亮,周围风景迷人,掉落秋叶的柳枝依旧垂摆,别有另一番风味。
他们的路还很艰难,只希望他能坚持,那么即使自己牺牲一切也值得。
“哇,磨,你看,好大的烟花,飞那么高。”顺着千里指的方向,珩磨抬眼望去,一道银色的烟雾轨迹悬立空中,突然砰的一声,在高空爆破。
珩磨皱了皱眉,那个方向是统领府,难道统领府出了什么事?
而这时,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现,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在红色外衣下若隐若现,||乳|白色兽骨头簪托步摇曳,声音迷幻迷醉,那双蛇蝎般的勾人眼睛让人不敢直视,女人红唇轻启。
“千少爷,统领府内出事儿了,月先生叫我来通知二位赶紧回去。”女人低着头,始终没有看一眼面前的两人,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出事儿?怎么回事?”千里窝在珩磨的怀里没有起来的打算,他挑衅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而女则始终一副淡漠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能激起她的兴趣。
“姓薛的今晚袭击了统领府,殿下正在跟他们战斗。”声音毫无感情,却又至入肺腑。
“磨?”似在询问又似在探究,千里双手紧握,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紧张珩磨的反应。
珩磨哪不知道千里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自己又岂是贪恋别人美色之人,但因为他的紧张,他知道这个人竟是那样的爱自己,甚至一个陌生的女人都能让他焦躁不安。
将千里打横抱起,跃上屋檐,瞬间便消失在统领府的方向,与其解释还不如用行动证明,这比较符合他的个性,看到怀里人儿突然松了口气,他弯起了嘴角。
千里两人回到统领府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西厢院内,白色的光芒刺得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四周到处都是尸体,一大群鸟兽黑压压的围在光源的中心,谁都挤不进去。
烈山无殇站在鸟兽背后,他想靠近,却移动不了一步。从进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感觉到,那个白色光芒内只剩下微弱的生命气息,那样熟悉的气息他怎么会看错,他的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弄得这么疲惫不堪生不如死?
“辰儿~”哽咽的声音沙哑,第一次他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他不敢相信那个活蹦乱跳魂牵梦绕的人此刻就在这里边,微弱得只剩一口气,他不信!
“辰儿,你出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出来啊!”奋力奔上去,却被白色光芒反弹出来,那里在拒绝他的靠近。
白色光芒里,浣花辰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冰凉的瓦砾扎得他的背好疼,可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他的头好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跟烈山无殇相识在一个白色镜湖,湖面波光粼粼,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映照,是那么美丽,他好想时间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
可是外面好吵,是谁竟敢打扰他的美梦?!他不要被吵醒,与平常一样使出杀手锏,一个巴掌拍过去,以示警告。可是为什么,即使被拍走了,为什么又回来,再被拍飞?如此反复,最后,他总结出,这个人有病!
“辰儿,是我啊,无殇!你不要扔下我,是我啊!”
无殇?这个名字好熟,浣花辰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睛,满脸的笑意,原来是无殇。白色光芒中,他看见那个俊美的男子朝着自己奔来,跌跌撞撞,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全是忧伤?
烈山无殇颤抖着双手轻轻抱起地上的人儿,他的身上冰冷苍白,微弱的气息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消失无踪。
“炎。。。”他说炎,“我们还到那个湖边怎样?”他说那个湖边,“我做梦梦见了,我们在一起。”他说他们在一起。
没有得到回答却依旧安稳地闭上了眼睛,那张绝美的容颜微笑着就这样倒在了烈山无殇的怀里,他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那个梦中人的衣角。
这就是他的愿望,藏在心里已久。为了一个人痴狂,为了爱痴狂,为了最后在一起而疯狂。
可是可笑的是,人们确定,浣花辰因为失控而走火入魔,最后筋脉暴乱气尽人亡了!
白色光芒慢慢变得微弱,到最后被周围的黑暗吞没,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烈山无殇怀里。
抑或上天也嫉妒他的容颜,尸体在瞬间变成无数闪亮的光点消失在了黑暗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所有人都惊呆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凭空消失?
“啊!!!!!!!!!”
撕心裂肺的嚎啕,仰天哭喊,烈山无殇从未这样后悔过,自己从未让他开心过,从遇到浣花辰的那一刻他都在后悔,后悔没能好好保护,后悔没能紧紧抓住,后悔自己没有认真的看清楚。
他欠着他一生!
正文第四六章失之殇
黑夜过后的天明来得有些迟,天边的鱼肚白沉落在早晨的浓雾中慢慢被隐藏,似是在逃避,又似是无奈,青石板街虽然被早起的叫卖声充盈不断,却变得莫须有的孤独寂寞。
统领府没有像往常一样门口站有守卫,而是大门紧闭,路过的行人甚至听不到里边忙碌的声音。
不管怎样,浣花辰死了,在众人面前,化作无数光点慢慢消失了,这是谁也无法抹灭的事实。
可是有人不信,即使亲眼所见,就算触摸着的冰冷尸体慢慢消失他也不信。
跪立,这样的姿势已经持续一个晚上,冰冷的雾霜沾湿了淡蓝色的衣裳,乌黑的头发如冰凌丝丝,僵硬的搭在肩上。长长睫毛上钩挂的水气已经蔓延至根部,冰冻着没有血色的忧伤。
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双手,就是这双手将他送走,那冰冷还在,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这样跟他开玩笑?
他多么想将他牢牢锢在身边,即使伤害也不要放手,他要让他尝到无视主人的奴隶应该受到的惩罚!
一滴清泪滑下,打在破碎的瓦砾上,叮~~的响在所有人的心房。
一骑烈马驰骋在辽阔的冰原,千里荒漠,却挡不住马上人的焦急步伐。
棕色瓦砾宫殿下弯曲的古木依旧枝繁叶茂,红木窗前对弈的两人有说有笑。紫无名屈膝坐在宽阔的榻上,火红的衣服锦华丽,俊美脸上表情慵懒,似是刚睡醒的婴儿魅惑至极。檀木小桌上黑白子棋错乱的摆放在既定格子上,对面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名,是爹爹输了。”在私下,紫罗明在紫无名面前都以爹爹自称,而不是尊子,他对紫无名的溺爱超出众人的想象。
“呵呵,我的棋艺是爹爹所教,爹爹只是让着孩儿罢了。”随意的玩弄着石碗中的白色棋子,几年没有享受这样的温暖午后,如今看来,却是另一番享受。
“哈哈,好了,爹爹也累了,要早些回去休息了。”自己孩子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出来一些,在外漂泊的几年,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思念,紫罗明很欣慰。没有给他完整的母爱这是对他的亏欠,自己能做的便是给他一个完美的将来。
“那孩儿晚些再去给您请安。”
“嗯。”
有些佝偻的身影印在紫无名的脑海,他的父亲,几年不见,苍老爬满了双眼。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低头似是思忖什么,又似在假寐,可那鲜艳的红色告诉我们,即使这样,也休想有突袭的机会。
枫叶微动,一阵东风出来,几片枯叶盘旋空中慢慢向着大地飘落,一张绝色容颜浮现眼前,那样美,那轻启的粉色唇围甚至让人欲罢不能,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娇艳的男人!
嫩白的皮肤修长的腿,甚至那腰身都让人迷醉,紫无名甚至能想象那个人在自己怀里撒娇时的妖孽模样。
“啊~我的美人儿,你可知道我的身心都为你颤抖!”
“呃~~主人,东。。。东方快报!”紫无名伸在窗前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嫩,比女人的手都要致密恩宠,唯一不足的是此刻多出来的人头。
来报的人当场有些羞红了脸,真不愧是他的主人,竟将他的突然出现和具体地点把握得一清二楚,连他面巾下的脸长啥样都知道。
“咳咳,说!”嘴角抽了抽,原本美好的梦被打破,紫无名也懒得收回手,拍了拍来人的脑袋,示意他表激动。
“前天晚上,墨城统领府遭袭,烈山无殇重伤,花辰死亡。”一字一句,紫无名听得很清楚,也没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妥,可是当他想到花辰即浣花辰时,整个脸都白了。
“你说什么?!花辰死了?!”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吓得来人小脸儿苍白,愣是没刚清楚状况。
“是,是大家亲眼所见,在一片白光之中,花辰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连尸体都化成金光消失不见。”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是有烈山无殇在么,隐药谷弟子花月不是神医么,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怎么还会让他受伤?!为什么他刚一转身,事情就发生?
“还有呢?!”双眼圆瞪,他的手在颤抖,此刻却是在害怕,浣花辰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没有他的同意,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死去?!
“听说,烈山无殇疯了,整个墨城现在处在瘫痪之中。”意思是现在是个绝佳的进攻时机。可是紫无名现在能想到的,便是浣花辰的死对他的打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心。一骑汗血红马兽兽蹄不停,在荒漠冰原上驰骋,越过沟壑,越过山脉,跨过平原,奔走河流,马鞍上的红色身影,双眼看着遥远的东方,心急如焚。
沉默的统领府,就连后院的家眷宅院,也失去了往常的笙歌。刘步铎辗转在北厢门外,已经几天过去,烈山无殇将自己关在屋内不吃不喝,更不让人进屋,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人命。
他烈山无殇要怎样无所谓,可别在他刘步铎的府上出事,这要是尊上责备下来,他有九条命也不够。可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便是祈求上天可怜可怜他,也可怜可怜这为情所困的男人。
“月先生,您来了。”扒拉着短腿疾步走到花月身边,刘步铎焦急的脸上显示出无比的关心,这里边没有哪一个不是跟浣花辰有关系的,云清几人还好,扣西两个小孩子哭一哭就算了,最让人担心的便是眼前的花月和千里了。
花月是浣花辰的同门师兄,两人自是不必说,那千里,听说浣花辰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呐,难怪闹腾得那么厉害。
“还没出来么?”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深嵌的眼窝血丝布满,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开合。
“唉,没有呢,已经几天几夜,屋里也没个声,是要人担心死呐。”
看着那紧闭的门外守着的言路,花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浣花辰的死来得太意外,给大家带来的打击也太大,想要一时半会儿让他们忘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自己当晚就给隐药谷的师傅修书一封,至今却没有回信。怎么说,他也得对浣花辰负责人,一日为兄长,终生为兄长,在他心里,浣花辰就如他的亲弟弟般,虽然他有时候很调皮任性。
西厢的房屋还在建设,云清几人已经全权接手府内的事,前几天定制的棺材早上已经运到门外,吩咐几个壮汉将之抬到了内院。
听到外边的吵闹声,花月皱了皱眉,浣花辰的死对他的打击甚大,如今他的脑袋一片浆糊,对于这样的吵闹心烦意乱。
“外边是谁,这么吵!”有些气愤的声音,刘步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月,在他心里花月可是完美的男神,说话温柔,外表俊朗,身材一流,医术一流,待人处世更是一流。
“给花公子定做的棺材已经到了,云大人他们应该在讨论坟冢的事。”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伤心难过也不能让他做了孤魂野鬼,虽然浣花辰的尸体已经灰飞烟灭,但是立个坟冢也算是对灵魂的安慰。
砰!红色大木门碎裂成渣,溅落在院内。
巨响在人们身后响起,吓得门外的声音嘎然而止。云清一脸迷惑,视线穿过花月看向西厢内院,烈山无殇正死死的盯着他,眼中的愤怒和怨恨直逼他的心脏。
妈妈的贝贝哄,他的个娘,这又是怎么回事,貌似他刚才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那个死神盯上了。
满头黑发披散,像个没有灵魂的野鬼,淡蓝色的衣裳上污迹斑斑,却是那天以来没有换过的那件。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门外,颓废的身体只有在听到关于浣花辰的事时才有了些许精神。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雷霆般的吼声穿透整个统领府,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是谁又惹着这个阎王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
“我问你们是谁这样做的!”
此刻的烈山无殇就像一只从乱葬岗里出来的恶狼,让谁都不敢欺身上前。那暴怒的双眼仿佛能将人的心脏看穿,只要一个动作便能将之捏碎。
“殿下请息怒,他们也是为了花辰着想。”挡住烈山无殇的视线,花月走上前,此刻的烈山无殇就如一只受伤的狮子,如果再惹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云清几人识趣的悄悄离开了,刘步铎也颤颤巍巍的挪动着脚步偷着跑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花月来处理好,他们可不是什么硬骨头,碰见狮子是会没命的。
“殿下,辰儿,已经走了。”虽知道这句话是冒大不韪,但是他还是要说,他也很痛苦,浣花辰是他的师弟,也是他非常疼爱的人,谁又是铁长的心,看着他小小年纪就这样的离开人世。
可是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不是一味的沉沦伤痛,而是应该站起来,为他伸冤,为他报仇雪恨。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奋力一把抓住花月的双臂,烈山无殇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体,眼中的泪水再也包不住地滚落了下来,“他一定还活着。。。”
“既然他还活着,你为何又这般?”
“我。。。”
“你也知道,他回不来了,你这样又是何苦?”
“可是,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俊美的脸上两道泪痕在深秋的季节里冒着热气,呜咽的声音从花月的肩头传来,他真的需要一个肩膀来卸去他的伪装,那颗受伤的心,那样绝望,可是还得必须活着,活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早上我去看了那片废墟,发现了些许没有被吹散的彩虹灵。”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来,浣花辰的死去是他亲眼所见,可是他就是存着希冀,希望他还活着,所以他去了那片废墟,希望能找到些许线索。
“彩虹灵?”伤痛的思绪慢慢清醒,滑落的泪水停留在了脸庞,烈山无殇疑惑的看着花月,彩虹灵,他从未听说过。
“一种制造幻象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留在废墟上的彩虹灵只有一点点,若自己不是医师,恐怕还发现不了,可是这个彩虹灵产自南疆,已经失传百年,若不是医书中记载,恐怕没人能知道。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烈山无殇双手颤抖不已,他哆嗦地看着花月,渴望着他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毕竟走火入魔气脉断绝的事我还没听说过能让人变成星光消失。”可是这只是他的猜测,想要制造一个大范围的幻想需要的彩虹灵不在少数,虽然当时大家都很震惊,但对于医术高明的他来说,药物的使用还是能立刻分辨出来的。
“你是说辰儿他还活着?!”花辰还活着,他还活着,这样的消息几乎能让他高兴得马上死掉,不管怎样,只要他还活着就行,活着他就能弥补,他就还有机会偿还。
“可是他确确实实在大家面前死了。”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谢谢你月先生。”呃。。。花月对此只能表示无奈,刚才还要死不活的人,此刻却满心欢喜的像个得到奖励孩子,浣花辰对他来说竟如此重要,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那你要怎么做?”
“这还用说,谁惹的祸,谁就得拿命来偿。”
好吧,这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烈山无殇没错了,看看那狠毒的眼神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老天赶紧扔一颗大树来砸死他吧,纯粹的一个变脸妖精!
烈山无殇带着无阁的人隐入人群,快速地朝着西城薛贵族的府邸奔去,一股杀气直冲上天。
而西城这边却已经大乱,高墙之内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瓢泼的血迹,滴滴潺潺,周围的池塘已是红色的恶魔池澡,水中,地面,假山,树枝,甚至屋檐上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这些人都被肢解了!
妖艳的红色在院中央站立,已经失去理性的眼睛对于双手上滴落的红色液体置若罔闻,邪恶和暴虐充盈着这个男人的内心。
“是你派人去夜袭杀了浣花辰的对吧?”一拳狠狠的打在薛仁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颧骨断裂,牙齿崩出,疼痛让薛仁几乎昏厥过去,可是那双修长的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他是招惹到哪个庙里的和尚了,这号子美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就惹祸上身了呢?
“呜呜~~”他想说话,可是他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冷汗哗啦啦的直流,这个人的拳头几乎能要了他的命,不,他的命已经握在这个人手里了。
可是关于夜袭的事他还郁闷着呢,派出那么多人,就一个人留着命回来了,对方没有费一兵一卒就将自己的精英部队全部消灭,按理说不是这样的情节发展才对。
“呵呵,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不,你不知道。”又是一拳,同样的声音,薛仁的耳鼻眼已经血流不止,那双鹰眼慢慢的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毫无焦距,他心里腹诽不已,奶奶的,至少让他说句话好不好,你一个人的独角戏也不嫌无聊。
“卟呜。。。”一个响屁很是配合的从薛仁身上发出,上天也很给力,来了一阵乱头风,那味道吹遍了整个院落。
霎时,树上的鸟儿不叫了,水里的鱼儿不游了,周围顿时变得寂静了。
紫无名笑了,可是薛仁却哭了。他的脑袋捏在别人手里,就像用来施咒魔法使用的水晶球,就差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不灵他最灵了。自己最近点儿背,自从进入墨城之后,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现在倒好,真的小命难保了,早知道他还是在老家待着,干什么非要膨胀出野心,要收天下美人入怀呢。
“死吧!”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白色的脑浆在红色血液中搅和刹地喷向四周,溅满一地,写满恐惧的眼球悬挂在远处的树枝上,后边拖着长长的神经线。
脱掉身上不知道本是红色抑或被鲜血染红的外衣,紫无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他的账还没算完呢。
浣花辰死没死他要亲自确认,只是让这样的渣滓留在世上,让他多活一天都是罪孽,既然路过,就这样解决了吧,也算是替浣花辰报了仇。
敞开的大门内飘出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弧形街道上似乎渗出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盘旋出彩虹的颜色,只是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影,人们都被眼前的事实给吓懵了,战争的残忍可以让他们忘却疼痛,可是这样的残酷景象却难以忘却在他们心底。
没有一个人报官,甚至没有一个人前来围观,脑袋被爆的薛贵族就这样暴尸日光下了,连同那些不完整的残体一起。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正文第四七章龙啸之战
轻盈的身体飞在屋顶,过街的叫卖声早就成了虚设,紫无名的心一直在那个人身上,他要去确定,就算只剩空气,他也要去,他不相信那个人就这样死掉,这样的结局他绝不接受。
东城四方角楼,是中街著名的观赏胜地,周围街道四通八达,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声在街上蔓延。烈山无殇飞在相间的房屋顶上,脚上的力度达到最大极限,此刻他恨不得马上跑到姓薛的府邸,将之千刀万剐。
一阵风吹过,烈山无殇猛地睁大了眼睛,只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拳头,以闪电姿势快速放大,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拳头狠狠地打在左脸上,霎时,飞在空中的身体头朝下以垂直运动快速地朝四方角楼撞去。
只听得嘭嘭巨响,无数瓦片翻飞溅落地面,砸在大街上,烈山无殇的身体已经狠狠地撞在角楼上。天空的动静引起了街上的马蚤动,路上的行人都哇哇的大叫,拼命四处逃散。
缓缓站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烈山无殇死死地盯着对面檐角上的男人,心里翻腾万千。刚刚,要不是自己发觉的早,此刻恐怕已经成了尸体,这个男人很强很危险!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紫无名身上窜出,黑紫气息瞬间绽放整个天空,黑压压地从上空蔓延至整个街道,暴虐的气场似要将所有人吞没。
红色气流如狂泉奔流在黑紫气息出现的瞬间爆发,如一张大手硬生生地将黑紫撕得粉碎,龙骨短剑慢慢拔出,剑指紫无名,秀珍的短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膨胀,强大的气流充盈,剑身由白色突地变成火红,高温溢流,热气盘旋其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对面的男人外套虽然不知所踪,但是那白色丝绸锦缎上的血腥味却是相当的浓烈,新鲜的血液甚至还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滴落,刚才已经经过一场大屠杀,这个男人很兴奋!
“你这样的男人,果然不配!”本就本想统领府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停滞,真是老天助也,这样也好,将所有的废物都解决掉,就没有挡路的人了。这样的弱者根本不配留在浣花辰身边,永远不可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双眸一凝,提剑双手紧握,向上空飞起捥剑,长长的剑身从正中劈向紫无名的天颅,越接近紫无名,黑紫的气息越是浓烈,在距离紫无名脑袋一尺的上空,龙骨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再也靠不近一步。
“就这点能耐也敢主动挑衅,哈哈哈,你果然是浪费了他的心意!”反手一股黑紫气息如刀剑砍向龙骨,只听铿锵一声,龙骨顶上的红色气息被生生砍断,偌大的剑身瞬间萎靡的恢复了原样。
提着龙骨急忙后退几步,刚才差点没喘过气来,这个男人的阴暗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功力也在自己之上。原以为自己的阴暗可以毁天灭地,但与这个男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无法比拟。
“我不记得何曾招惹过阁下,还请阁下明示。”最郁闷的不是自己与这个人的差距,而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对方说的话也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
“哼哼嗯~我就让你看清楚我是谁。”
眨眼功夫,紫无名的五指已经靠近烈山无殇的脖子,下一秒便能将之拧碎,说时迟那时快,龙骨朝来人的手砍去的同时,烈山无殇脚点地,倒飞了出去,稳稳的站在了角楼的一处尖角上,空中翻飞的瓦砾灰尘,与紫红气息混杂,更是让人难以呼吸。
“你躲什么啊,不是要让你看清楚么,混蛋!”愤怒的挥出一拳,破空的声音如闪电朝着烈山无殇奔去,这一次攻击来得太快,身体还没做出反应,带着黑紫气息的拳头便招呼在他的右脸上,现在好了,一边一拳,公平。
但是烈山无殇火了,现在不是跟这个人打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揍人很爽是不是?可是你的拳头就跟棉花一样,你才不配!”为什么不配,配什么,烈山无殇都懒得想了,索性跟着男人的意思说下去。
打斗已经惊动墨城的各个角落,但凡凑热闹的人都聚拢了过来,这样的场面虽然危险,但是高手过招,而且在这边缘的旮旯城市,实属罕见,能大饱眼福也算好事一桩,说不定还能在某些方面给自己指点迷津。
双臂微曲,身上的青筋暴起,烈山无殇提气灌入,龙骨再次变得与之前一样巨大,只是此刻的龙骨开始咆哮,一条红色龙体出现在剑上,张大的龙口径直朝着对面的男人攀沿盘旋而去,气势与之前大相径庭,龙鸣声震耳欲聋。
“这就是龙啸?你他么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看着这样的龙啸朝自己奔来,紫无名怒火更胜,早就知道龙骨被烈山无殇所得,却没想到竟只有这种程度,与自己的啸天比起来,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
“哈啊?谁跟你开玩笑!你才开玩笑!”这下烈山无殇更不懂了,这个男人究竟要说什么,一会儿是配不上,一会儿又说他开玩笑,他是皮痒来找茬的么?
“所以说你不配!”
烈山无殇彻底死心了,跟这个男人没法沟通,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用拳头了。
“龙啸,龙诀义!”火红的龙在空中突然变幻,只见原来的一条龙变成了三条,在空中盘旋咆哮,三方分立正对紫无名将他夹在三角中央,龙鸣同时发出,正好汇聚于一点。这样的攻击,无疑能将敌人震得尸骨无存。
街道一栋楼层的窗口处,拿着汤勺的三十上下的男人在看见烈山无殇使出龙诀义时眼睛微眯,看来那天的战斗他还没有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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