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受封后没两天,为了躲避那些媒婆子车轱辘话的絮叨,凤依依让老憨赶着马车到军粮作坊躲清净。
她一向是喜欢骑马出行的,方便而且快,可是最近却不行了。只要她一出现在樊城街头,就跟现代社会的“小鲜花”上街似的,后面总能跟上一群人。
“哎呀,那个骑马的不就是最近刚封了七品宜人的凤家大嘛。”
“是嘛,是嘛,让我看看。”
“听说皇上和宫里的娘娘还赏了不少好东西呢,金银珠宝亮瞎眼!”
“诶,你们知道嘛,我可是听说这位凤先前给大军捐了不少的银子呢。”
“想受封,想得好东西,也得有那本事呀!人家会做那吃了不饿的吃食,还会做刀不入的衣衫呢。”
“真的吗?这么厉害!”
“反正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咱们樊城人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儿。”
……
听着这些议论,凤依依打马快行,心中不禁感叹着:哎呦,这樊城人民都是写网络小说的出身吧?太能编了!实在受不了,以后我还是改坐马车吧!
这天,她来到军粮作坊,“偶遇”了睿郡王。睿王先是向她道喜;接着又提议让她写一道谢恩折子,由睿王转呈给皇上。
睿郡王之所以有这个提议,也是藏了私心的。身为皇族子弟,从懂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过是权利斗争中的一次落子罢了。用那颗子、落在哪里,全凭时局需要来决定。因此他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是王府里多一个女人罢了。可是,如今却不同了,他有了意中人,想要自己来作主。
的理想和骨感的现实之间,对比总是那么强烈。在大禹,一个商户女子想要嫁入皇家,成为正妃,谈何容易!就算他萧璟能够什么都不顾及,可是凤依依呢?人常说众口铄金,到那时,一个弱女子要如何面对众人的妄议?
说实话,这事儿睿郡王还真是想多了,凤依依这块“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铄”得了的。
不管怎么说,睿王还是希望她能够多与皇家亲近,让皇室看到她的好。
听了睿王的建议,凤依依低头琢磨了一下,觉得拿了人家两大箱子的好东西,不道声谢,似乎也说不过去,写封“感谢信”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马上又犯了难:“可是-,这谢恩的折子要怎么写呢?”
“这好办,要不这样吧,凤姑娘随我一道回府,我教你写可好?”
“嗯,那就有劳王爷了。”
“不妨事,不妨事。”
睿郡王乐滋滋地带着凤依依回到了王府,进了书房。他把伺候的下人们都轰了出去,亲自铺纸磨墨,然后斟酌着辞句。他念一句,凤依依就照着写一句。由于两人挨得很近,睿王隐隐的闻到了凤依依身上淡淡的女儿香,不禁有些脸红心跳,神思恍惚。
凤依依写完一笔,转过头来问道:“王爷,这样写行吗?”
“你他妈快点儿,误了爷的大事,你他妈有几个脑袋。”
“诶,诶,这就完了,这就完-”
还没等这人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忽然之间,从四周“呼”的一下,冒出了许多火把,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队身穿铠甲的健锐营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整座大宅包围了起来;另有一队将士,迅速冲进院中,搜查的搜查、抓人的抓人、牵马的牵马……。
老四一看傻了眼,正想高声呼救,一只铁锤般的拳头便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咚”的一声,他就象条破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只大手伸过来,提起他,扔到了被捆了手脚,塞了破布、惊慌失措地缩挤在一起的人堆儿里。
有些想跑的小喽啰,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健锐营的将士给抓了回去。有那么两、三个有拳脚功夫,身手敏捷的,想趁黑趁乱开溜。还没溜出百米,就被负责外围封锁的听风阁侍卫给揪了回来,无一人能够逃脱。
紧接着,听风阁的侍卫们便开始在大宅中四处细搜。没用多大功夫,这些行家里手们便找出了不少帐薄、信函等重要物证。
解决了乾川汤家的私仓,健锐营的将士和听风阁的侍卫分成两拨。一拨押着嫌犯、带着物证,回樊城向睿王禀报;一拨则连夜火速奔向河东。
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健锐营将士和听风阁侍卫每每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搜缴了乾川汤家、河东马家、菜州孔家、樊城陶家……拢共十三座私仓中的粮食;而且搜查出了不少要紧的物证,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要说这场战斗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让陶德彪、陶德虎兄弟二人走脱了。
那几日,不知为什么,陶德彪总觉得眼皮子跳得难受。这天,他把陶之谦和陶德豹都叫到了自己的正堂,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匡仁和匡义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这匡仁和匡义是亲兄弟,同为凉州匡家掌门人匡栋的心腹,为人狠毒、武功颇高。因为匡家和陶家的往来最为密切,陶家的私仓储粮最多。因此,他俩便被匡栋派来盯着陶家出货。
“陶老爷,大事不好了,官军来了!”匡仁惊慌地大喊着。
“什么?你说什么?”陶德彪三人一听,立时站了起来。
“陶老爷,健锐营的官军来了,见人就抓!咱们快逃吧!”
“这-”陶德彪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这怎么好好的就把官军招来了呢?此时,厅堂里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和军靴的跑动声了。
陶德豹一脸冷汗,“三哥,这-,这怎么办?要不,要不咱们杀出去吧!”
陶德彪被陶德豹这一嚷,反而冷静了下来:“杀出去?骸自杀还差不多!行了,都别慌,快,随我来!”
几人跟着陶德彪匆匆来到他的寝室,陶德彪也顾不得许多了,掀开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一个暗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陶德彪拧动暗钮,暗门缓缓地打开,里面竟是一条黑黢黢的密道。
“德豹,快!”陶德彪冲陶德豹嚷道。
陶德豹稍一犹豫,接着身体一攒,第一个爬进了密道。紧跟着,陶德彪、匡仁、匡义也爬了进来。陶之谦年老身沉,头进来了,屁股却被卡在了小小的暗门里,怎么使劲也动不了。“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陶之谦伸出手,高喊着。
此时,官兵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了。匡义双眼一瞪,目露凶光,竟是一掌拍在了陶之谦的天灵盖上,“啊”的一声惨叫,陶之谦当场便毙了命。匡义单腿用力,“咚”的一下将陶之谦的尸体踹出了密道。
“快,拉动那个铁环。”陶德彪回头高喊着。
匡义拉动了暗门旁的一个大铁环,“轰隆隆”,整个密道的入口被彻底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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