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气正倒吸着,没有大叫,反而狂吸了一大口气,因为惊吓过度,我一脚用力踢开那颗头,往后挣扎去,直到背后碰上了墙。我靠着墙大力喘着气,那颗头被我踢到了墙角,脸部的位置却是面朝着我,我的两腿整个软掉,开始不能言语自主。虽然之前就已经看过死人,但那都是和我有一定距离,这次是直接冲到我眼前,那样的冲击感可比什么都要强。
箭雨似乎停了,周围出现一种机关磨擦闭合的声音,袜叔在上头喊问着我话,我努力开口回答着,但因为不够大声,袜叔没听见我的声音,我的视线还在那颗人头上,虽然太暗看不清楚人头的面部,但我仍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感,那眼神正恶狠狠的瞪着。
袜叔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直问着我没事吧,我转动已经僵硬的脖子,眼神里充满恐惧,袜叔看出了我的情况,跟着我的视线转头往墙角看去,猛然吸了一大口气,他似乎也被那颗人头给震惊到。我定睛发现,袜叔的肩膀上还有一箭,手臂那箭似乎是已经拔了出来,鲜血从袖子里渗透出来。
袜叔发现我正看着他身上的伤,一个反手,把肩膀上的箭一拔,道:“这一箭幸运,射偏了,给肩垫给挡住。”说完,就把箭随手一扔。袜叔穿的西装外套,替他挡了这一箭。
我看着袜叔手上的伤,已经被临时的绑包扎过,他里面穿的衬衫被撕了一块,看起来,已经做了微处理。看着他手臂上的伤,我心里涌起强烈的愧疚感,恨着自己的失误,差点害死所有人。
袜叔见我想要说些什么,就抢着我先开了口,道:“这种事不用道歉,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要人命的,现在没事就好。”
这时,我马上想起姜一,刚刚那么急的情形下,根本来不及看他,我着急的要站起身,但因为大腿上的伤,痛的我又再次吃了一记贴地。袜叔看着我这样,赶紧低身要去看我的大腿是不是受了伤,我刚好抬起头往楼梯上看去,立刻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楼梯上。
转弯处上,立着一个人影,一眼想是姜一,还好他没事,张口要唤他,但忽然感觉不对,怎么有些奇怪,他不是站在楼梯上,而是从转角处探出半身窥探着我们。当下我没再做多想,只想着还好大家都没事,但我仔细一看,等到我看清楚那个黑暗中的模糊人影时,赫然发现,那个人影竟然没有头!!影子的轮廓到肩膀后,就只剩光秃秃的一小段脖子。
我的心脏狂跳,一种深沉到心底的恐惧蔓延开来,赶紧用力的拍着袜叔的肩膀,要他转身去看,袜叔见状马上回过身看去,但待我们再看去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袜叔见我的表情已经不对劲,知道我一定看到了什么,便问道:“妳看到了什么?”
我还是处在强烈的恐惧感中,支支吾吾回着:“刚才……有…有个没头的人站在那里。”
“什么!?”袜叔听了又转身看了一次,但因为周围全是暗的,袜叔什么也没看到,那个人影也早已经不见踪影。
在这黑暗里,经过刚刚波折,我感觉到精神被消磨尽的感觉,袜叔扶着我,担心的问道:“可以站起来吗?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听起来袜叔也很担心姜一的情况。
我僵硬的点着头,并试着慢慢让身体放轻动作,然后站了起来,但还是痛了一记,看来,我的大腿骨可能受了点内伤。我们也没听到楼梯上有谁的声音,一时也不知道姜一如何了,袜叔瞄了一眼角落里那颗人头,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然后大胆的往人头那走近,我被袜叔这样的举动给吓了,赶紧伸手抓住他,我现在完全不敢去直视那颗头,袜叔回过来轻轻拨掉我抓着他的手,道:“要是是那小子就糟了。”
我一听,心里一紧。
箭雨停止后,完全没看到姜一人,楼梯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声音,而且刚才是因为袜叔护着我往楼下躲,我们才没成箭靶,但姜一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也没见他和我们一样往下躲,就算他在快,往上跑也跑不过箭雨落下的速度吧,如果没事,那怎么不动声色的,至少会下来看看我们怎么样吧。我愈想愈糟,赶紧摇摇头。
袜叔猫着腰往人头那走去,并慢慢弯身下去瞧看。没看很久,他马上起身走回来,对我肯定的道:“不是。”
听后,我立刻松了一口气,什么好消息都比不过那头不是姜一的,袜叔应该也很庆幸,才刚一放松,我斜角视线里就瞄到,楼梯转角上又出现一道人影,而且非常清楚,我赶紧伸手一指,袜叔这次面着楼梯站,立马也看到那个人影,他伸出手护住我。那个人影直立立站着,我屏息,接下来,一道刺眼的光线向我们投射而来,我和袜叔都忙眯紧了眼。
等到肉眼慢慢习惯光亮后,那道人影也慢慢鲜明起来,是姜一!!
姜一见到我们,走下楼梯看看我们的情况,袜叔不知怎的,好像有点欣慰,向姜一道:“怎么现在才下来,老子刚才还以为你死了。”这是袜叔关心人的方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怎是喜欢先酸人再说,但也是真的高兴我们都没事。
姜一走路依旧是那样无声无息,他身上没有任何看起来不适,样子像是仿佛根本没发生事一样,让我一瞬间还怀疑,刚才该不会全是自己的幻觉吧,不过我等到我发现到姜一身上有几道被箭划破衣服的痕迹后,就确信自己没有幻觉,他刚才也经历了一番波折吧。不过他那个样子,我看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他还是会那样神情不变吧,当然,我还没见过有人拿枪指着他。
姜一睇了袜叔一眼,皱起了眉头,道:“你受伤了?”
袜叔轻轻甩了甩那只受了箭伤的手,道:“不碍事,赶快走吧。”
姜一摇摇头,道:“这箭有没有毒还不清楚,不能大意。"一听,我大惊,完全都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想,陷阱上的箭,通常很可能会在箭头上抹毒,防止盗墓者逃过箭雨,要是被划伤,也会因毒性发作而死。袜叔手臂上的血渍,触目惊心,我急切的看着他,但袜叔像是早就已经知道样,回姜一道:“我处理的时后把血挤出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这箭有没有毒,但也只能这样做了。"
姜一和袜叔都有被箭划伤,我担心的看着两人,想着明明是我自己踩到机关,自己却没事,他们两个却受了罪。姜一眯着眼低吟会,似乎在想什么,然后他抬起眼看向我,道:“那石像是一门亟户尉,虽然不清楚是哪位神祇,但刚才那地方,似乎就是一道门关。"
我看着他,有些糊涂,问道:“门亟户尉?"
袜叔见我听不懂,给我解释道:“没有词面上那么复杂,门亟户尉就是门神,既然守护门关的,我们能逃过还算是幸运阿,倒不知道这楼梯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机关,一个就已经差点让我们去见阎王了。"
姜一接着说道:“前面已经有人替我们镗过雷了,上面有一具尸体,应该是之前进来的人,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陷阱。"
袜叔惊讶道:“什么?真的?是怎么死的?"
姜一的视线首先在我们身上绕着,之后马上敏锐发现到墙角的那颗人头,然后就静静的看着那颗人头。我和袜叔互望一眼,缓缓随着姜一的视线回过身看去。那颗头森森的停在那墙角,面朝着我们的方向,在姜一手电筒光照下,那人头的面目狰狞,眼睛瞪得其大,舌头也伸了一半。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感到一阵恶心,袜叔没说什么,但表情很复杂。
想必知道我们都明白了,姜一继续道:“上面有一个墓室,恐怕就是主墓。"
我有些僵硬的点头回应,随即就感觉到一阵冰冷,后脑勺好似有东西,我回头一瞧,什么也没有,只有墙角那颗人头,我一阵心悸,手不自觉摸向刚才冰冷的位置,指腹传来细微的湿黏感,但极其微小,手指画过片刻,仿若立刻蒸发般,毫无感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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