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准备得如何？”傲琦拍着天野的肩膀问道，金发映衬着一身素白的西装耀眼闪亮。
“没问题的。走吧！”天野穿着一套黑色的燕尾，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一脸笑意，“平安之夜，没有生人哦！”
平安夜和圣诞节，虽然不是本土的节日，但是有个理由让自己狂欢一下，谁还会在意这种细节呢？作为狂欢大军中的中坚力量，大学校园里弥漫着欢快的空气。由于今晚舞会的存在，虽然现在才刚刚过了17：30，可是校园大街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和他们一样的穿着正装礼服的男女，或是手挽手，或是不正经地打打闹闹，还有一些没有找到女伴的男生手持玫瑰或是苹果站在街边邀请着过往的女生。
还有许多学生在街边铺了一块席子之类的东西，席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的苹果，边上摆着两三盏小台灯，一条街走下去，小台灯都快掩盖住了街灯的亮光。那些大声吆喝的似乎不是校内的学生，倒真是从校外进来做生意的人。
狂欢化的渊源，就是狂欢节本身。天野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句话。
“傲琦……别在大街上练舞蹈动作……丢脸……”
“欸？会么？”傲琦沮丧地放下本来打算抬起的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今晚，k大的体育馆前简直像是车展会场，从红旗到迈巴赫，国内国外的名牌一字排开，引得许多汽车爱好者驻足围观。穿着礼服的男女手挽着手徐步走进屋内。
“这不是天野家的公子阿辉吗？哈哈……”一个身穿14世纪欧洲宫廷礼服的中年男子看见天野走近，不由得发出爽然的笑声。
“好久不见了，沈叔叔。”天野握了握男子的手，和对方亲昵地拥抱了一下，“还有沈阿姨。”他彬彬有礼地俯身吻了吻男子身边的女人的手。
“变帅了呢阿辉！”沈阿姨笑道，“上次见你好像是在老爷子和我们公司合作的时候，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爷爷他身体硬朗，现在还天天饮茶喝酒。”天野温和地笑着，“可惜他老人家和家父今天都抽不开身，所以……有点遗憾。”
“哈哈，老爷子和炎先生一直都是以事业为重呢！没事没事，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访！和老爷子好好喝两杯。”沈叔大声地笑着，引来无数关注，“阿辉，这位是？难道是你的舞伴？这就是现在年轻人所谓的……”
“呵呵，沈叔叔，我的舞伴还没来而已。这位是我的室友，傲琦。”
“哟！大叔好哦！”傲琦大大咧咧地伸出手去。沈叔伸出他的手去握，可是当他看清傲琦的脸的时候，表情却僵住了。
“嗯？怎么了大叔？我有什么奇怪的么？”傲琦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笑道，“果然是脸上的粉打多了么？都是阿辉的错啦！”
“不是不是，请问令尊……”
“我天生地养的说。”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沈叔苦笑地握了握傲琦的手，随后转向天野，“阿辉，听说你等会儿有节目？好好干哦！”
“是的，敬请期待吧！”天野欠了欠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引着沈叔走进体育馆。
“阿辉？你的舞伴是谁呀？”傲琦走在天野身边低声地问，“不会是紫夜凝吧？居然邀请到了她？小子不错啊！这个有内容呀！”
“没有，我还没邀请她。”天野苦笑一下，说，“我打算等等领舞的时候去邀请她。”
体育馆里许多人正拿着酒或是饮料相谈正欢，许多是天野家的经济伙伴，天野经过时总是温和地点头回应他们的举杯。这里多是俊男美女，课天野和傲琦的到来却还是引得许多目光。
“和你说过夜凝选得不错吧？”天野回过头调侃道，“能得到这么多女生的青睐，等等她来了要好好感谢她哦！”
“嘁……是我长得就很帅好么？”傲琦吐了吐舌头反击道。
“笨蛋傲琦你没听过人靠衣装马靠鞍么？”天野白了傲琦一眼，反倒引起身边一个女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傲琦，那边。”
傲琦顺着天野手指的方向看去，培希拿着一杯橙汁倚在墙边，身边围着一群被吸引来的没有舞伴的男生。培希滴水不漏地应对着，眉宇间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焦急与疲倦。傲琦和天野对视一眼，很自觉地自己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让！让让哦！”傲琦用力挤开围在培希身边的男生，刚想把手伸向培希，却不由得呆住了。当时在车上的时候还在笑话她，却没想到穿在培希身上之后，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加上轻盈飘荡的蝴蝶结丝带，保守的立领透露出一种古典的美丽。施了粉黛的脸在灯光下红润，像是饱满的花骨朵。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培希，果然女孩子还是要靠化妆的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先来后到不知道吗？还染发？你这种不良青年不要……”看到突然闯入的竞争对手，那些男生有些沉不住气，甚至有人伸手想去推开傲琦，被傲琦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很……漂……亮……啊……”傲琦呆呆地看着培希，抬手抹抹嘴唇，似乎有口水流了出来。
“为什么被你夸我感觉一点都不像是真的呢？”培希轻轻一笑，微微抬起手，“不来邀请我？”
“不想。”虽然这么说，但是傲琦还是反应了过来，学着天野刚刚的样子轻轻地在培希手背上一吻，随后拉起培希就走，留着那群男生木然。
一边，天野笑眯眯地对着傲琦比了比大拇指。
“小紫呢？”
“鬼知道呢！也许在来的路上？”傲琦耸了耸肩，说，“阿辉……”
“我估计没时间再陪你们了，你们先好自己玩吧！”天野随手从身边的侍者手中拿过两杯葡萄酒，递给了傲琦一杯，“我要到后台准备一下了。”
“嗯，你是开场呢！好好加油哦！”培希抬了抬手中的杯子，敬了敬天野。
天野颔首，转身跑进了后台。
“培希，你知不知道阿辉等等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阿辉搞得挺神秘的。”培希满不在乎地笑笑，一口喝尽杯中的橙汁，“大概只有他们社团的社长知道吧？反正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就是了。”
“的……哇！”傲琦笑着喝了一口酒，刚入口就发出一声惊叫，口中的酒没来得及喝下，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干嘛呀这么恶……”培希不满地白了傲琦一眼，但说到一半就呆住了。她顺着傲琦的目光看去，在体育馆的入口，那里就像是迎接皇室贵族一般，男女放下手中的酒杯，让出了一条道来。
那里，一个黑衣女子拾级而上，她身上包裹着一件黑色的长裙，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礼服，但是配上她苍白的面容和一副淡然的表情，生生有了种哥特式的美感。她似乎没有在意那些人，理所当然般走过，那从容的气度就像是巡视自家庭院的女王一样。
“好美……紫夜凝要不要人活了……这么美……”傲琦已经顾不得去擦口水了，呆呆地用含糊的口吻说道。
“傲琦……别像猪八戒一样了！”培希皱了皱眉，用力地拧了一下傲琦的手臂，“不过小紫好漂亮啊！”
紫夜凝似乎在找人，黑色的眼睛四处扫视着。
有人推开了发呆的人群，走上前去。是程冲，他似乎是想要邀请紫夜凝做他的女伴。紫夜凝只是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开，从身边的侍者手上拿起一杯红酒。程冲没有放弃，跟了上去。
“那混蛋，紫夜凝是阿辉的舞伴，他打什么主意啊？”傲琦磨拳擦掌想要上前拉开不知趣的程冲，可被培希拉住，“拉我干嘛？我替阿辉去……”
“算了，让小紫自己解决，你个外人瞎凑合什么？”培希拉着傲琦走到舞池边上，“好好呆着吧，舞会快开始了。”
紫夜凝站在舞池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本来只是想躲开程冲的，却不小心走到了这里，程冲被人群挡在不远处，却似乎没有找到她。
四处寻找着异常的气息，却没有进展。
她轻轻地按下蓝牙耳机的按钮，拨通了那个号码。
“云超，怎么样了？”
“嗯？夜凝？怎么了？”云超那边的吵闹声不必会场这里小，“我这里在监视着会场周围，有什么事等等我打电话给你好么？”
云超似乎是太忙了，没等紫夜凝再开口就挂断了通话，看来今天这里的安保工作给他的压力很大。
紫夜凝抬起头，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宣告舞会的开始。现任校长在乐声中走上了舞台，台下的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或是鼓掌向校长致敬。校长也拿起酒杯，欠了欠身一口喝尽作为回礼，他打开双臂，示意安静下来，在乐队渐消的乐声中他开始了枯燥的开场致辞。紫夜凝看见站在远处的傲琦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
似乎真的没人在认真听，校长尴尬地咳了几声，无奈地终结了他的发言。
“那么，所谓‘平安之夜，没有生人’，我再次欢迎各位的到来，接下来，舞会开始，欢迎我们的天野辉同学！”
天野踏着节奏走上舞台，穿着燕尾的他随手从衣袋里抽出一条红色的丝巾，展示了两面之后，丝巾在双臂间翻滚，一眨眼双手就夹八支玫瑰，抬手一抹，不知何时他的嘴上也叼了一支。天野将玫瑰随意分发给场下的观众，却不料引来一阵尖叫。
依旧是那条红色的丝巾，天野随意摆弄了一下，突然一个大动作，两手各执一把红色的绸扇。
紫夜凝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程冲绕过众人走到她的身边。
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这么不依不饶？
不知不觉中天野已经表演结束了，歌手已经站到了舞台上，他说现在天野辉要请在场的一名女子共舞一曲。也许真的是天野的魅力强大，许多没有舞伴的女子跃跃欲试，而有些有舞伴又难挡诱惑的女性看着男伴的面子上只好低头喝酒，假装不在意。
她冷眼旁观，本想离开，却被身后涌上来的女生挡住。
“夜凝，来跳一支舞吧？”天野走到她的面前，欠着身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会场里沉默了下来，压抑着，似乎在等她的回答。程冲想要挡在两人之间，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傲琦拉住。
也不知是谁，大概是傲琦，之后是台上的歌手，开始起哄，大喊着“答应”之类的话。天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等待着。紫夜凝最终还是把手轻轻搭在天野伸出的手上。会场里一阵欢呼夹杂着叹息。
舞池中，两人相互致礼。
“你知道会有多少女生，多少老爸失望么？”当天野环抱着紫夜凝的时候，她低声地问道。
“我只关心我的选择哦！”天野笑眯眯地说，“跳舞这种事，我只邀请我喜欢的人。”
“天野……”
“‘我们不适合’么？”天野带着紫夜凝转起圈来，脸上的笑容优雅淡然，“我们似乎不是一类人，你有太多的事情和爷爷一样不告诉我。”
“嗯。”紫夜凝淡淡地点了点头，“老爷子是为了你好。”
“没事的，我自己查。”天野笑道，“没想到你舞跳得不错啊！”
“曾经，有人教过我。”紫夜凝说，“只跳这一曲。”
“谢谢你哦！还能陪我跳这一曲。”天野哈哈一笑，认真地跳了起来。
一曲终，两人再次相互致礼，手挽手走了出去。下一曲，培希和傲琦随着其他人也走入了舞池，傲琦似乎很喜欢看到培希惊讶的表情，金色的头发反射着灯光。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傲琦今晚似乎一直是光芒万丈的样子。”天野看着舞池中的他们，笑道，“你选的衣服也不错呢！”
“嗯，今晚的他们的确不一样。”紫夜凝松开挽着天野的手，淡淡地说，“我出去透透气。”
“舞会才刚刚开始啊……”话虽这么说，天野却没有阻拦的意思，脱下外衣披在紫夜凝的肩上。
紫夜凝愣了愣，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需要帮你拿些什么饮料么？”
“葡萄汁，谢谢。”
室外，夜风寒冷。紫夜凝倚在入口的栏杆边，似乎在发呆。有好几个似乎没有舞伴的男生来邀请她，都被她冷漠的眼神吓退。大门隔绝了馆内的欢闹，一时清静。
有人打来电话，也许是云超。
“喂？”
“美女姐姐，舞跳得不错哦！你和那个帅气的哥哥真是绝配的说！”传来的却是小女孩的声音，“好了哦！我觉得该是你把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拆封的时候了。”
“墨琀……”紫夜凝冷冷地说，“你打算送我什么？”
“我准备了圣诞礼物给你哦！放心，都在这个学校里面。”墨琀的声音像是周末外出游玩的小孩子那样兴奋，“现在是18点15左右吧？将在这个学校里每隔五分钟，在某个地方，让我的朋友们去袭击人哦！要知道，他们可是饿得很呢！你可要快一点，慢的话……你知道的。”
“是哪里？”
“我一个一个告诉你吧！”墨琀轻笑着，“他说过这会很好玩的……唔……第一个地方，去樱花林吧！”
通话被挂断了，紫夜凝打开手机锁，拨通了那个女人的号码。
“哈喽哈！小公主有什么事么？”听筒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同时那个女人十分脱线地打着招呼。
“能让我主动找你，肯定没好事。”紫夜凝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在体育馆边的草地上，把刚刚和墨琀的通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有点麻烦。”女人一贯乐观的声音此时也显得有点阴霾，“这是罔顾异常者的原则。要你跑一趟了，而且没有工资。”
“我知道。”紫夜凝伸手在排水管道的阴影里摸索了一会儿，取出在舞会开始前她藏在这里的隳翼，“我只是怕没这么简单。”
“‘他’？”
“嗯，‘他’。”紫夜凝弹剑出鞘，黑色的长剑在空中一闪而过，划破了冰冷的空气，又稳稳地插回鞘中，“墨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也许这个‘他’会引起一场异常者的灾难？”
“希望不会成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紫夜凝走出草地，寒风吹起她散开的长发，“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让你帮我和云超说一声……”
“嗯嗯，不用再交待了，我知道怎么做。”那女人挂断了通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
天野正拿着两杯饮料站在寒风里，黑马甲和白衬衫，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舞会的侍者一样，他抬头四顾，在寻找紫夜凝的身影。
“我有点事，你可以跟来，也可以在这里享受舞会。”紫夜凝不知道从何处走了出来，将天野的燕尾服挂在天野的手臂上。
天野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紫夜凝已经接过了他手中的葡萄汁一口饮尽：“怎么了？”
“异常者的事。”紫夜凝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地说道，“虽然你爷爷不想告诉你……”
“走吧！”
紫夜凝扫了天野一眼，没有继续往瞎说，像是飘动一般向前走去。
天野咬了咬牙，不再迟疑，跑着跟上去。
“啊哈……讨厌啦！不要在这里……唔……”
没等她说完，我就用嘴堵上了女友的樱桃小嘴，借着酒精的威力，抱着她在这树林里转来转去，最后转得我们两个都晕了，大笑着，我把她压在了一颗树上。
“鑫，讨厌，不要在这里……”她一边逃避着我的吻，一边一脸娇羞地说，“要是有人……”
“不会有人的。”我吻着她白皙的脖颈，低声安慰道，“一般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吧？”
“一般电视剧里是有人出现的……哎呀……讨厌……”她用小小的拳头轻轻地捶了捶我，似乎欲拒还迎。
我的手不安分地摸上了她礼服的系带。
我们从舞会里跑了出来，我记得是因为她说喝了酒有点发晕，可是怎么会变成我醉了呢？算了，这不是重点。我们跑出来，我抱着她跑着，模模糊糊地就跑到了这里——在南北校之间的树林里。也许是真的醉了，也许是被这个小树林迷惑了，反正我们情难自禁。
“鑫……不要……”她的鼻息渐渐沉重。
我知道，这是她动情时的表现，所以我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吻着她的脸颊，手指夹着她衣服上的拉链，缓缓地向下拉。
动情的她在酒精的刺迷，双手顾不得寻找我的裤链，把我的头摁在了她的胸前。我伸出舌头品尝着她迷人的深渊里的香汗，舔得她不住地呻吟，身体颤抖着。
如何挑逗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终于拉下了礼服的拉链。
“你……好美……”我喘着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比任何人……任何女人都美丽……”我并没有说谎，她虽然姿色平平，和今晚领舞的那个女生相比更是相去甚远，但是她是如此娇憨可爱，充满诱惑，这点，无人能及。
“鑫……”我们相拥，深深地吻着对方。我褪下了她的礼服，抱着她，为她只剩下单薄衣衫的身体提供温暖。
情到深处难自禁，管他是不是像猴急的男女在外野合。
“鑫……”她在叫我的名字。
“鑫！”她在叫我的名字，但是不似刚才的享受。
“怎么了？”我吻了吻她惊慌的脸，顺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去，两个男人静静地站在树林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喘息。
“呵……呵……”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我整了整衣襟，一脸怒气地向那两人走去。最恨这种破坏气氛的人了。
“呵……呵……”他们也向我走来，似乎是喝多了。
“混蛋我问你话呢！”我伸出手去推搡其中一人，这种时候就要用气势取胜。
却没有想到那人却像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找打么？”我又用力去推，该死的，他的身体居然这么僵硬。
“呵……”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另一个人也扑了上来掰住我的肩膀，口中的臭气熏天，还有一点腥味。
他们突然张开嘴巴，一口向我的身体咬下。我脑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片空白，只听见女友的尖叫声刺破我的耳膜。
“啊！！！！！！！！”
回过神的时候，我的身上倒着两具脑袋被洞穿的尸体，冰冷的血液染上了我的西服。抬起头时，在舞会领舞时看到的那个女生正优雅地甩了一下手中长棍似的东西，我的理智告诉我，那是在甩掉沾染到剑上的血液。
“鑫！！！”女友哭喊着扑到我的身上。
我这才意识到我没事，死的是刚刚的两个人，我也没去管那女生杀人的事，紧紧地抱住女友，感觉像刚刚经历了生死。
“夜凝！”那个变戏法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地呼喊着，大概是这个女生的名字。
他们两个，郎才女貌，但是我却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杀人了……”我听见怀中的女友颤抖地说，“鑫……你说他们会不会……”
是啊……我现在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杀人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她杀人了，而且杀人不眨眼……
可是那叫夜凝的女生却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用手中的凶器指着我们，而是将它收入鞘中。
“呃……我们……”我的舌头不利索了，是惊讶还是恐惧？
“不用担心，夜凝不会伤害你们的。”那个男生，是叫天野辉吧，一脸温和的笑，但是配上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有种没法让人信服的感觉，“其实这是……”他的话被那女生打断了。她伸出手阻拦了他，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我们。
我不敢去看她，那双紫色的眼睛有种妖异的颜色。
“看着我。”
口气虽然平静如水，但她的话却令人难以抗拒。
“忘记刚刚见到的事，”我的神智似乎要被那双眼睛抹消，拼着最后一点力量看了看女友，她的脸上带着遗忘的茫然，“回去睡觉，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阳光，温暖。
我被窗外射入的阳光吵醒，深深的疲倦让我不愿起床。
“圣诞快乐，鑫。”她趴在我身边，温暖的笑容让我真想一口咬上去。
“圣诞快乐，薇。”我支撑起身子亲了亲她，这才发现我们都是裸体。
我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疲倦了，大概昨晚又是一场欲。
“来嘛！！！！”
紫夜凝看着木然离去的男女，轻声咳嗽着。力量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像之前那般在体内暴走。走出了幽暗的树林，冰冷的风在身边盘旋。
“那就是你说的丧尸？咬过你的那种东西？”天野跟在她身后，问。
“嗯。”紫夜凝点了点头，手机响了起来。
“校医院。内湖。”短信上是这么写着的。
紫夜凝皱起秀眉，默默不语。
需要云超来帮忙了。
她按下了云超的手机号码，过了一会儿，他才接通：“云超，需要你帮我做点事。”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东北角没有问题吧？……说吧，什么事？”云超身后的嘈杂声渐渐变小了，他似乎是走出了监控室，“听到那女人告诉我的事我就已经加大监控力度了，现在没有发现异常现象啊！”
“云超，我需要你的属下继续监控着，你要帮我跑一趟。你知道怎么对付丧尸吧？”
“朝脑袋来一发？”
“记得加上消音器。”紫夜凝说，“我需要你跑去k大的内湖和校医院一趟，那里有丧尸，但是不知道几只，你要小心点。”
“好的，既然是你要求的，我就去做了。”云超的声音透着一股雀跃，“老子好久没有对付过异常了，哈哈哈……”
“小心点。”紫夜凝挂断了通话，随即转向天野，“走吧，我们有个地方要去，你自己小心点。不要拖后腿。”
看着快速移动着的紫夜凝，天野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安，他不自觉地抓住紫夜凝的纤腕，手上传来了炙热和冰冷的感觉。
“夜凝……”
“什么事？”
“没……”
“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去校医院或者内湖的路上么？”墨琀看着站在天台风中男女，好奇地问，“而且还带了一个扯后腿的人。”她一袭红衫在黑色的夜空中熠熠生辉，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寒风一般，宽大的裙摆安安静静地，没有被吹起一丝边角。
“你的目的又不是袭击人类。所以不如直接来找你。”紫夜凝踩着高跟鞋径直地向墨琀走去，“你要是想袭击人的话至少会选择宿舍楼或者舞会现场，那些地方现在没有什么人会去，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差不多该给我站住了。”墨琀微笑地威胁道，看到紫夜凝乖乖地站住脚，她的笑意更浓了，“的确，那些地方都不是我选的。因为恩人救了我，我要报答他吧？
“就是说：其实我根本不想再被你盯上。”
紫夜凝弹剑出鞘，在这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天台上，与之前一样的位置。
“反正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我们就这样离开，当没见过对方，如何？”
“那个被你杀死的男生，还有你这种暴露异常者的行为，我不同意。”稍稍向前挪动一步，大约十米的距离，只要有所动作，下一秒隳翼就能洞穿墨琀的头颅。
天野手里握着一根紫夜凝要求他带着防身的棍子，紧张地背靠在门边的水泥墙上，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空气的温度在向零点近。
手边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腐臭的气息不由分说地钻入天野的呼吸里，一只丧尸几乎贴着他的手臂走上了天台，虽然夜色黑暗，但是借着远处微弱的光，天野能清楚地看见它脸上那腐败得快要完全脱落的肌肉。不止一只，大批的丧尸鱼贯入天台，天野忘记了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目光被牢牢地钉在那些从他身边走过的丧尸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勇气。丧尸们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类，塞满了这个开阔的天台。
“数量是压不倒我的。”紫夜凝忍着咳嗽，冷冷地说。
“是的，本来的确是这样，但是你的同伴呢？”墨琀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丧尸的头齐刷刷地扭向天野，不时地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
如果没有背后的墙，我会倒下去的吧……天野死死地咬着下唇，用疼痛压制着心里的恐惧，被这么多活死人盯着，这种经历不是常人能有的。
“我只想离开，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墨琀说，“这笔交易……”
紫夜凝没有等她说完，黑色的光芒径直地奔向墨琀的头颅。
墨琀的反应也不慢，她在瞬间理解了目前的状况，红色的身形向着天台边缘闪去，在对着尸群下令的同时裙摆飞舞，裙下黑色的影子撞向紫夜凝。紫夜凝会被这个干扰的吧？只要躲开了这一击，她生还的可能性就将大大增加。
紫夜凝没有一丝迟疑地穿过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下一秒，隳翼并没有洞穿墨琀的头颅，而是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天台边的地上。
“为什么……你没有慢下来？”墨琀想要把剑从胸前拔出，双手抓着剑身，却被紫夜凝的力量压制着。
黑衣的少女没有回答，咳出一口血沫。
“你不在乎你同学的生命么？”隳翼在一点点向她的脑袋靠近，在剧痛中，墨琀咬着牙质问着。
“墨琀，下雨了。”
雨水带着腐臭落在了墨琀的脸上，一滴水落在她的眼中，将她的视线染红。墨琀挣扎着看去，她的朋友、她的尸群，脖子上没有了脑袋，向天空喷洒着血液。
墨琀完全没有看清紫夜凝是什么时候斩去了它们的头，似乎头颅落地的声音现在才传入她的耳中。
而她刚刚从裙下放出的人，斜斜地从肩膀向下被紫夜凝斩断，死前脸上还满是喜悦和震惊，尸体在冬日的空气中渐渐冷却。
天野颤抖着，刚刚只是觉得一阵凌冽的风，转眼间眼前就只剩下没有头的腐尸，他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紫夜凝那边似乎是结束了，红衣的女孩被她钉在地上，有什么压制着她。地上倒着一具与众不同的尸体，西装革履，似乎是要赴会。
似乎是今晚参加平安夜晚会时站在紫夜凝身边的学生，似乎是紫夜凝杀死了他。
“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你为什么被称作‘黑色新娘’了……”墨琀笑了，她的笑容被撕裂，隳翼将她的头劈开。
紫夜凝气息平甫，方才被她勉强压制住的力量现在重新地想要暴走，血气在一波一波地上涌。她拄着长剑伫立在原地，雨丝在她身上留下了污痕。
“你杀了他？”天野的声音颤抖。
“是的。”紫夜凝气若游丝。
“你认识他？”指尖滴着水。
“是的。”发丝被血濡湿。
“他是普通人？”声音在雨中回响。
“是的。”声音在雨中消弭。
“他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冬夜的寒气在他身上流动。
“是的。”沸腾的血液从她口中流出。
“你没有想过救他？”他的话在质问。
“是的。”她的话在回答。
“也就是说为了杀死那个女孩儿，你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他的牙齿咬合。
“是的。”她的双唇发紫。
“无论是谁？”
“是的。”
天野辉战栗着合上了死者的眼睛，并不是冬夜让他感觉如此寒冷。</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