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万一春节没有钱了,也可以救急呀。我说,这主意不错,你做个计划吧,回头我们几个人研究一下,定个办法。小万高高兴兴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丫头尽管长得小模小样,也挺可爱的。 下了班我就开车直接去马羚的公司,在楼下等她。一会儿她从楼上下来了,穿了件白色的麻纱衬衣,下面是一个蜡染的布裙。我还没见她穿过这种衣服,觉得新奇的不得了。然后我突然就不想跟她出去吃饭,想跟她zuo爱了。我下了车,边走边按遥控器。马羚看见我把车锁了,有些怪怪地看着她,说,怎么了?我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电梯里推。电梯门关上后,我抱住马羚亲了起来。马羚竟然有些脸红,她推了我一下,说,有毛病。却开始回吻我。 进了办公室,我把门关上,开始脱马羚的衣服。她穿得很简单,衣服脱下来就光了膀子,她那条白||乳|罩没有带子。质料很柔软,是真丝做的,脱下来就像两块布,一点也看不出是||乳|罩。这就是说她的ru房不仅丰满,还很坚挺。我看着她白花花的上身,心里起了股热乎乎的感觉。于是手忙脚乱地脱她的裙子。马羚笑着说,你今天怎么啦?我说,没怎么。马羚说,跟你讲个笑话吧,有一天日全食,有头驴子以为天黑了,赶紧爬到母驴身上zuo爱,没想到天一下子又亮了,搞得那头蠢驴觉得很扫兴。我说,好呀,你骂我是驴呀,看我怎么炮制你这头母驴。把她扛起来,推开卧室的门,把她扔在床上。 马羚嗷嗷叫着,像个荡妇一样。我有些急不可待,爬到她身上,结果没动两下就射了。于是我觉得我跟那头蠢驴真没有什么差别。一时冲动的结果总是那么不如人意。尽管如此,我还是趴在马羚的身上不愿意动,好像趴在她身上这爱就没做完,一旦下来了就全结束了。马羚似乎猜到了我的心境,身子躺着一动也不动,左手在我背上抚摸着。直到她觉得给我压成了一张纸,再不下来就恢复不过来了,她才让我下来。 马羚说,洗一洗吧,陪我去吃饭。我觉得有些累,好像泄掉的不是jg液,而是全身的力气。我说,别出去了吧,叫人家送餐。马羚说,我上午是吃快餐呢,让我改善一下生活好不好?我说,刚才喂了你个饱,还嫌不够?马羚说,你少来。却拿起电话叫人送餐。她说,吃什么?我说,随便。马羚说,送两个随便来。 我笑了笑,进去冲凉。刚把肥皂打到身上,马羚进来了,帮我擦后背。我说,都进来了,人家来了怎么办?马羚说,放心吧,我叫她一个小时后再送上来。怎么样?时间充足得很,要不要再来一回?我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马羚说,不是看我的本事,是看你的本事。然后轻声说,今天没状态呢,是不是太累?我说,不是,今天觉得你很特别,感觉好像是第一次,控制不住了。马羚在我胸口上捶了几下,说,坏家伙,就知道你喜新厌旧。我说,错了,我是喜新不厌旧。结果又挨了她几拳。 马羚要了三个小炒,三个凉菜,两个汤,两份饭,送菜那丫头用了只竹篮提上来。马羚在外面结账时,我穿着她给我新买的睡衣,坐在她卧室的床上,看着电视。她说,出来吃吧,那丫头走了。我说,不如拿进来吃,有电视看。马羚就把饭菜一样样搬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她自己搬了个小圆凳,贴着我坐下,替我夹菜。我说,冯子兴今天让我陪他去找周海涛,还问我多大,是不是该成家了?马羚吃着菜,嘴里嗯嗯着。我说,这丫挺的是什么意思?马羚说,一定是想提拔你,你得赶紧成家,没成家的人领导不敢用。我说,是吗?难怪我提不起来,原来是这个缘故,你怎么不早说?马羚说,现在说也不迟呀,你前途仍然看好。我说,说得也是,可是谁愿意嫁给我呢?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周怡,要是她没去西藏,不知我们会不会结婚?问题是周怡去了西藏,前些天还来信说她准备结婚了,说找了个当兵的。我不知她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我给她回了封信,说祝贺她。我以为她会回信,结果她没回。也不知她收到没有。她给我的信上没有回邮地址,我只能写拉萨海关。 马羚突然说,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可别指望我嫁给你。原来我把马羚当周怡了,一直在盯着她看。我说,你整天霸占着我,又不跟我结婚,是什么意思?马羚说,不是吧,你真的想娶我呀?说完满脸通红。我说邪门儿,你今天怎么啦?脸皮特薄,动不动就脸红,不是装的吧?马羚说,装你个头,今天开始谈婚论嫁了嘛。我说,你看咱们俩结婚好不好?马羚说,这主意倒是不错,可以考虑一下,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我说,好是好,问题是影响我的前途呀。古人云,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还说,家事国事天下事。这家事摆在最前面。领导以为我连家的责任都不愿意负担,如何敢把国事托付给我? 马羚说,古人也讲,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说完把筷子放下,抓了块纸巾擦嘴。她不吃了。我说,别让自己太沉重,饭还是要吃饱的,最多结婚的事往后缓一缓。马羚说,我才不会让这档子事把自己给累着了。我说,那你也不能让我给这档子事累着吧?马羚说,你会吗?我也把筷子放下,抓了张纸巾擦嘴,擦完了说,我还真累了,得躺会儿。往后一靠,把自己躺成一个大字。
《面朝大海》第十三章一
石留到东平报到,冯子兴要搞个很隆重的欢迎仪式。副科级以上干部全要集中,先开欢迎会,再聚餐。我留了个副手值班,带着八个副科级以上干部上总关。到了贵宾室一看,哇,三十几张沙发全挤满了人。我们只好见缝插针,哪儿有位往哪儿坐。我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刚坐下,李达过来了,硬要拉我上前排就座。前排座位有茶几,茶几上有水果。服务员在给大家倒水。领导还没来,大家不敢吃东西,干聊。会议室有些闹哄哄的。十点三刻,吴进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双手拉着玻璃门。大家知道领导来了。走在前面的是杨福承,跟着进来的是石留、人事处处长老叶、党组秘书周依琳,后面是三个关领导。大家鼓掌欢迎,领导对大家含笑点头。领导就坐后,冯子兴开始讲话,同志们,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啊,咱们关来了一位新领导,哎,大家可能都认识,石留同志调任东平海关任副关长。哎,这里我谨代表东平海关全体干部职工表示热烈欢迎。说罢带头鼓掌,掌声响成了一片。冯子兴喝了口茶,继续说,今天关党组成员政治部杨主任亲自带领人事处叶处长、党组周秘书送石副关长来上任,哎,同时指导东平海关的工作。我们欢迎杨主任作指示。大家开始鼓掌。没想到咱们老冯同志今天这么节省,以前他作起开场白来可是没完没了,非把大家全催眠了他才闭上尊口。 杨福承慈祥地看了大家一眼,把手往下压了压,意思是不用鼓掌。等掌声停下,他喝了口茶,像是在湿润嗓子。接着他开始大放厥词。把石留狠狠地吹了一顿,说石留是咱们南州海关的业务专家,如何有工作经验,如何有理论水平,关党组这样安排是对东平海关的重视,如何独具匠心,如何意义深远。接着从业务扯到了廉政,从廉政扯到了世贸,从世贸扯到了国际形式。可把我吓坏了,以前在学校,咱们杨校长也是经常作报告的,可没有这样天马行空呀。我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老杨同志发呆。老杨同志偶尔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一副呆相,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停止了话头,对大家说,大家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聊。这就是说,他说得口干舌燥,光喝茶不行,得吃点水果滋润一下咽喉了。冯子兴说,对,吃点水果吧,咱们毕竟是茶话会嘛。说完拿了只香蕉给老杨,说,吃蕉。自己却摘了只葡萄,连皮也不剥,塞进了嘴里。 杨福承吃了口蕉,对人事处老叶说,叶处长,你宣读一下石留同志的任命吧。老叶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开始宣读。其实这份文件早在网上公布了,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也没认真听,只顾吃东西。这些水果可全是进口的,平时难得吃到,倒不是市场上买不到,而是大家不舍得花这个钱。 老叶把文件念完了,开始拼命吃水果。我看了一下,对面那几位领导,除了周依琳,吃起水果来全不讲斯文。周依琳两手的指甲留得长,剥起葡萄来像几把刀在行动,又快又爽,她把红色的皮剥下来,剩下白色的肉,用两根手指轻轻夹着,十分轻巧地送到樱桃小口里。看她吃水果真是一种享受。想当年,她还用这双巧手为我服务过呢。那时她一双眼睛晶莹透亮,经常看得我心荡神驰。周依琳看我盯着她吃东西,瞪了我一眼。我对着她傻笑。然后我捡了只香蕉,把皮撕开,咬了一口。我吃香蕉的样子一定让周依琳浮想联翩。 两个副关长也讲了话,表示欢迎。我知道他们是一点也不欢迎的,谁欢迎有人坐在自己头上?除非他是个傻子。 接下来大家吃东西,三三两两地开着小会,等到十二点,行政科长走过去跟冯子兴耳语了几句,冯子兴对杨福承说,午餐准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聊吧?等杨福承点了头,冯子兴说,大家一起去食堂就餐吧。领导前面走,大队人马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向食堂进发。 吃完了饭已经两点钟,冯子兴把我叫了过去。说杨主任想利用这个机会去东平码头看看,石副关长刚来,也去熟悉一下码头的情况。我说,好,欢迎领导去指导工作。杨福承说,是两点半上班吗?我说,对,两点半。杨福承说,那我们现在出发吧,过去正好上班了。 东平码头是个敏感的地方,经常有领导下去,大家养成了按时到位的习惯。领导们进了报关厅,大家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有的人已经开始接单了。我陪领导们在报关大厅里走了一圈,把审单、查验、转关、清船等岗位逐一向领导们做了介绍。当然主要是介绍给杨福承听,这些东西对于石留来说太简单了,她看一眼就了然于心。倒是周依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走过去跟关员聊起来了。不知是不是受了周依琳的影响,杨福承也走了过去,站在一个关员后面看她审单,那丫头今年毕业分配的,有些紧张,老杨在后面站了几分钟,她一份单还没审出来,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报关大厅看了看,大家去接待室休息。冯子兴叫我把组长以上干部全叫进来,跟领导们见个面。人到齐后,我逐一做了介绍。杨福承说好,好,又把上午的话重复了一遍。领导训完了话,人事处老叶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江主任,下面我们要做个民意测验,麻烦你回避一下。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些激动,回到办公室,感觉心还在一个劲地跳。过了十来分钟,听见外面很多人走动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大家都出来了。这就是说,民意测验做完了。 接着陪领导去看码头。开着车在码头兜了一圈。又兜回了报关大厅门口。我知道领导的视察活动算是结束了,站在门口准备送行。没想到冯子兴说,老杨要去桃园,你也去陪陪他,上我的车吧。 我赶紧把车钥匙交给司机,上了冯子兴的车。我看见石留上了老杨的车,叶处长和周依琳上了另一部车。三部车前后出了东平码头,向桃园高尔夫球场进发。 冯子兴坐在后排,我从倒后镜看过去,发现他头靠着椅背,双目紧闭。中午没睡,他显然有些累了,可是领导来了,他还得陪着。一把年纪要受这个罪,也真不容易。冯子兴对运动不太感兴趣,对高尔夫更是敬而远之。我不知道他跟着去干什么,难道我们打球,他在后面跟着走路吗?我也把头靠在椅背上,假寐一会儿。心里想着好在杨福承有个爱好,多少人可以趁机擦鞋呀。他当初在学院时,一个月可能打不了一场球,不是难受死了?也许那时他还没瘾,现在大家把他的瘾宠出来了。 到了桃园会所,我从车上下来,看见马羚的奔驰车停在门口,知道马羚也来了。果然老杨一下车,马羚就从会所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灿烂的笑容。她像东道主一样站在门口,迎接各位领导,跟领导们握手。我走在最后,也把手伸出去,她把手一摔,轻声说,一边去。我偏走在她身边,说,你怎么无所不在呀?马羚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呀,是冯子兴叫我来的。我说,冯子兴也是你叫的?马羚说,怎么啦?你的||乳|名我都敢叫,何况冯子兴。 我看了冯子兴一眼,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我走过去,对他说,冯关,我去给你挑双球鞋吧?冯子兴说,不用,我不打球,等老杨打完了,我陪他吃饭。叶处长走了过来,听冯子兴说不打球,就说,我也不打了,前两天搬东西,把胳膊扭了。我说,这样啊,那我陪你们周围走走吧。叶处长说,你还是陪老杨去吧,他可是指定你全陪的啊,咱们把你扣下来,他问起罪来怎么办?冯子兴对叶处长说,你中午也没睡,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说,我来安排吧,你们稍等一会儿。 我走到服务台找了个小姐,叫她去女更衣室把马羚叫出来。上次来这儿打球,打完了我说腰痛,马羚就在三楼给我开了间房,让我干蒸,还叫了个技师给我按摩。这会儿要叫老冯去睡觉,他也睡不着,不如找人给他松松骨。 马羚换了身运动服,走到我面前,站着,用一只木梳子在脑后扎她的马尾巴。我说,帮忙在三楼开两间贵宾房,老冯和老叶要休息。马羚说,啊,想打波,不想打球,行啊,我给你安排。对了,要不要多开一间,给你?我说,好哇,多开一间,不是给我,给我们。马羚说,你少臭美。扭头走了。 我回到大堂,招手叫服务员拿几罐饮料过来。这个鬼地方惟一的不足就是没人主动提供服务,要喝什么要吃什么都得自己开口。过了七八分钟,我估计马羚已经把房间安排好了,就带着冯子兴和老叶坐电梯上楼。出了电梯,看见一个穿旗袍的小姐站在门口。那女人差不多跟老冯一样高,比老叶高一个头。小姐说,欢迎先生,这边请。 到了房间门口,我说,冯关,叶处,你们好好休息,等会儿我来叫你们。冯子兴面无表情,叶处点了点头。 回到大堂,看见杨福承、石留和周依琳全换了行头,正在东张西望。看见我,老杨就说,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快去快去。我说,冯关和叶处在上面休息,他们说等打完了球陪您吃饭。老杨说,行,让他们饿着吧,马羚呢?我说,这丫头刚才还在这儿,一转眼不见了,你们先进去吧,我找到马羚立即赶过来。老头子带着两个女人跟着球车走了。 我换了衣服出来,仍不见马羚的影子,就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马羚接了,她说,正在做大事啊,你烦不烦?我说,懒牛懒马屎尿多。为了这句话,马羚出来就跟我急,非要拧一下我的耳朵。这就是说她在学院里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也犯了老毛病,偏不给她拧,气得她不跟我说话。推车的小姐等我们等得不耐烦,靠在球车上打瞌睡。我走过去,一声大吼,把两个女人吓得跳了起来。 老杨他们打到了第三个洞。我看了一下,周依琳和石留都不太会打,三杆的洞要打到十几杆。我跟马羚从第一个洞打起,我的球技也很臭,五杆的洞打了十杆,头两杆打得很好,越打越臭。马羚不住地撇嘴巴。尽管如此,我们跟老杨他们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近。后来我们就去小卖部喝糖水。等老杨他们打了几个洞再接着打。马羚想追上去跟他们合伙,我不答应。理由是人多了不好玩。马羚说,前面有两个大美人儿呢。 我看了马羚一眼,想知道她讲这话是啥意思。我还以为她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可她说过了就专心打球,不像有什么弦外之音。我吐了口粗气,说,谁美得过咱们马羚呢。马羚说,少来,知道你烦我了,我是不是快成高尔夫了?我说,还不至于,你最多算个乒乓球。马羚正在推球,突然拿起推杆向我扑来。好在我腿脚快,不然脑袋上要给她打个洞。她把推杆打在草地上,砍下来一大块草皮,害得小姐倒了三斤沙子下去。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小林打来的。我说兄弟,在干啥呢。小林说在家,恭喜你啊领导。我说,何喜之有?小林说,今天民意测验,大家都给你打钩呢。我说那还真是件喜事。 挂了电话,我对马羚说,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今天对我搞民意测验了。马羚说,是吗?大好事啊。说完走过去推球,满不当回事的样子。 打到八点多,终于打完了九个洞。我跟马羚上去跟他们会合。老杨的兴致很高,还想再打九个洞。可是石留和周依琳都累了,周依琳说脚上打了泡,这会儿疼得钻心。老杨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说,那就回去吧,大家肚子也饿了。于是大家一起往会所走。石留说,打这个球会上瘾,以后不能来了。周依琳说,是呀,打死我也不来。接着又说,这么好的草地,就打打高尔夫,也太浪费了。我笑着说,你还想干什么?谈情说爱?周依琳说,是呀,你管得着吗?我说,我哪里敢管,你是领导嘛。 大家去冲凉。我简单洗了一下,上去叫老冯和老叶。路过老叶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我还以为两个老东西下去了,心想没这么快呀。再往前走,到了老冯的房间门口,听见老叶的声音,进去一看,两人坐在沙发上抽烟。老冯说,回来了?我说,是,杨主任他们在冲凉。老冯看了看表,说,再坐几分钟吧?说着递给我一支烟。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自己点着火,吸了一口。老冯说,这地方不错呀,小江你倒是会找地方。我笑了笑,不知道他说的是桑拿还是高尔夫,或者兼而有之,就说,是马羚带我来的,我平时也是大门不出小门不入的。老叶说,这话别给老杨听到了,给他听到,他一定批评你,你是办公室主任,找不到好地方,用句行话说,就是不熟悉业务啊。老冯说,小江不在办公室,办公室庙太小,他去了东平码头。老叶说,哎呀,看我这人事处长当的。老冯说,领导你是下基层不够哇,以后多下来点。咱们下去吧。 到了下面大堂,老杨他们还没出来,我陪着两位领导坐在沙发上等。等了几分钟,下面还是没动静,老冯看了看手表,我赶紧站了起来,到下面去看动静。冲凉房和更衣室全在地下,要走一道楼梯。刚下楼,石留和周依琳走了出来。我说,就你们俩呀,大领导呢?石留说,还在里面。周依琳说,喂,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是不是没有洗澡呀?我笑了笑,走进去找老杨。自从跟周依琳有过肌肤之亲,我们就不太有顾忌了,什么话也敢讲。隔了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但跟石留又不同,我跟她就随便不起来,我轻易不敢跟她说一句粗话。大家永远相敬如宾。 我把男更衣室找了个遍,不见老杨的影子。从更衣室出来,心里很诧异,这里就一个门呀,难道老杨可以遁形不成?再往里走,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马羚。我说邪门,这丫头跑到男人这边来了?紧走几步,一个人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跟我撞了个满怀,正是马羚。马羚看着我,说,大家等急了吧?我发现她脸上红扑扑的,就像刚跟我做完爱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看三级片呀?马羚说,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呀,老杨的包箱钥匙丢了,我给他送钥匙。老杨走了出来,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马羚伸手接过老杨手里的包,同时瞪了我一眼。我感觉这丫头有些怪怪的,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巴结领导的。老杨说,小江,正好你来了,小马也在这儿,我这个老不死的要替你们做个媒。我说,让领导操这个心,我不敢当。马羚说,我才不会嫁人呢,更不会嫁给他。我对马羚说,呸!老杨说,哎呀,我老了,老了,没有用了。你们年轻人新潮的名堂多,由得你们了。他说着把衣服抖了抖,走了出去。我对马羚说,就算送钥匙,也不用跑到男更衣室来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马羚笑了,她说,看不出你还真的在乎我呢,亲你一下吧。把脸凑了过来,给我推了回去。
《面朝大海》第十三章二
在东海渔村吃饭,到那里已经九点了。好在东海也开夜茶,不然酒店准备关门了。我们刚坐下,服务员就开始上菜。这就是说,有人一早已经点好了菜,酒店也把菜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来吃。老杨坐主位,老叶和老冯坐在他左手边,马羚坐在他右手边,再过来是周依琳、石留和我。这就是说在这个场合,马羚比石留和周依琳还重要。 冯关长问喝什么酒,老杨说不喝酒。于是就上了些饮料,有人要果汁,有人要凉茶,有人要喝茶。没有酒气氛就差一些,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除了老杨,大家都有些顾忌,说话吞吞吐吐的。结果老杨说得最多,马羚也不时插几句。她插话有些画龙点睛的作用,搞得老杨不时点头称赞,还不时笑一声。马羚的一双手也没闲着,不时给老杨布菜。老杨面前的碗里一直没有空着。尽管这些动作也算正常,我看着还是有些不舒服,就拿起筷子,不时给石留和周依琳夹些菜。两个女人也不跟我客气,笑着接受我的殷勤。老叶说,小江这么会侍候人,将来一定是个五好丈夫。马羚听了就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我笑了笑,说,做丈夫很难,做五好丈夫更难,我还是不要当典型的好。老杨说,这话怎么听着很熟悉?大家全笑了。老杨说笑什么,是很熟悉。周依琳说,有一句广告词。老杨就哈哈大笑,笑完了说,今天这餐饭不是吃饱的,是笑饱的。 大家知道老杨已经用好了饭。马羚叫人来买单,服务员上了水果,一个大拼盘,有哈密瓜、橙、葡萄、西瓜和香蕉,那西瓜的颜色一看就不正,大概是放的时间久了。马羚一看就很不高兴,说,这种水果也敢拿进来?服务员说,这已经是挑好的了,你们来得太晚。冯子兴就说,这一般酒店就有这个毛病,要是星级酒店,绝对不敢把不新鲜的东西拿出来给顾客吃。老杨说,算了,也吃不下了。于是大家都没有吃饭后果,等结完了账就走。 包房全空了,外面的大厅还有些人吃宵夜。我看了看时间,差八分十一点。大家站在停车场握手告别。老杨、周依琳、老叶和老冯回南州,这四个人里,老杨是住学院的房子,其他三个住海关宿舍。老杨坐自己的车,另外三个人就都上了老冯的车。马羚在南州和东平都有房子,住在哪儿都行。可是她对我说,我送送老杨。也不等我表示就把车钥匙交给我,上了老杨的车,跟老杨并排坐在后面。我和石留没有车,冯子兴把我们载来了,却没想着载我们回去。石留也是两头家,东平是名义上的家,东村是真正的家。她刚来东平报到,东平海关还没来得及给她安排车子和房子。如果不给她安排房子,她又不愿意跟吴进同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继续住东村海关的招待所。 我跟石留并排站着,跟领导们挥手告别。等两部车开走了,我们上了车。我说,先送你回去吧?石留说,好。 小车在宽阔的公路上行驶,一路上灯光十分明亮。东平政府在市容环境上舍得投资,主干公路上全装了统一的路灯,灯竿统一油成绿色,路两边的护栏全是不锈钢,树上装了射灯,一到晚上,灯红树绿的,景色迷人。石留一开始不出声,后来突然说,那个马羚是不是以前在学院里教书呀?我说,是。石留说,那你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我跟马羚的关系她应该略有所闻,这样看来她是明知故问。我说,认识了几年了吧。我就当她那话没有别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她是有夫之妇,我还是个王老五。我找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是找二婚头。石留又不出声了,把头靠在座椅上,双眼盯着前方。 我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想找点话说,想了半天,问了石留一句,你有什么打算?石留突然坐直了,怔怔地看着我,说,打算什么?我叹了口气,说,你个人的事呀,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现在你又到了东平,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事我跟石留提起过几次,每次她都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把我憋回来了。可这事就像我的一个心病,我老想替她改变一下现状。石留说,我提过离婚,他不答应。我说,他干吗不答应?这样对他也没好处,凭他的条件再找个女人不难。石留说,我也是这样劝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一提离婚,他就去找老冯,老冯就找我,叫我们凑合过。我后来很生气,要找法院判决,老冯说,要是这样,非把吴进给毁了不可。 我说,什么玩意儿?他就不怕把你给毁了?石留扭头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有些激动,要说毁了石留的,不是吴进,是我。可我也不想这样。我跟她,就像她跟吴进一样,我们走不到一起,她跟吴进找不到感觉,我跟她也找不到感觉。 我把车停在东村海关招待所门口。石留说,我下了。我说,我送你上去。把车熄了火,跟着下了车。招待所本来有个门卫,六十多岁了,也不知是谁的关系户,晚上一过十点钟,就上床睡了,谁也叫不醒。石留有时回来晚了,或者夜里要出门上个街,可费劲了。后来就让行政科给她配了把铁闸的钥匙。她自己揣着钥匙,几时回来都好办。 附近的两盏路灯全坏了,一条路中间黑着,两边亮着。我说他妈的,灯坏了也不修一修。石留说,是市政管的,打过几次电话,就是没人来。这就是东村和东平的差别,要是在东平,别说两盏灯,多少盏灯都是眨眼功夫给解决掉。 我们站在黑暗里,石留拿着钥匙,找了半天锁孔没找着。她说,有时半夜回来,一个人,开门半天开不了,心就跳到了嗓子眼。要是听见后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就赶紧转身,对着路面,盯着人家看,等人家走远了,我才继续开锁。 我听了有些心寒,突然觉得当年把她弄到这边来是件很不人道的事。她要是在家里,可能没有机会升官发财,但一定会过上普通老百姓讲的那种幸福日子。我说,把钥匙给我。用手指摸着锁孔,把钥匙插了进去,开了铁闸门。开门的时候,两人的手臂挤在一起,感觉石留的手臂凉丝丝的。我说,你要多穿件衣服。石留说,我不冷,我的手脚平时都是凉的,要是热了,就表示我有病了。我听了有些惭愧,我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真正有肌肤接触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月。那时整夜在江边吹凉风,每次她的手臂凉凉的,我都以为是江风吹的。 我把石留送上三楼。站在她房间的门口,石留说,这么晚了,你别走了吧?我说,啊?不走?石留知道我误解了她的意思,说,有三间房。我说,还是回去吧,不远。说完我就往楼下走。 坐在车上我开始打马羚的手机,这臭婆娘竟然关机了,接着打她房间的电话,没人接。我突然有些担心马羚,这丫头不知发什么神经,要亲自去送老杨。送完了不给我电话不说,还跟我断了联系。她会在哪儿呢?不会给老杨同志留下来了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家里可有老太婆啊。可是如今的人全都是新新人类,马羚可以跑到男更衣室去,说是给老杨送钥匙,石留也敢邀请我住她的总统套房,老杨难道就不敢在深更半夜跟马羚做倾心之谈吗?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很恶毒,太不应该。凭良心说,马羚对我可真是没话可说。看来我可能有些不对劲了。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我看了看显示,是石留打来的。她说,怎么还没走?是不是车坏了?我说,不是,刚才接了个电话,我这就走。 我开着车,隔几分钟打一次马羚房间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我估计她不会回宿舍了。我把车停在楼下,准备回房间睡觉。我懒得管那臭婆娘了。她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吧。 站在门口,我瞅了一眼李达的家,里面一团漆黑。听说这丫挺的在翠华园买了一套房,搬那儿去住了。这就是说洪玫做生意赚到了钱。海关的有钱人都不愿意住海关的房子,他们在外面买了楼,把海关的宿舍租出去,每月收个一千来块钱。我叹了口气,觉得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跟洪玫注定了走不到一起,李达一把年纪了,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过上老夫少妻的幸福日子。如今做官对他来说没太大的意义,他在单位里混个一官半职,对洪玫来说是个屏障。 我冲了个凉,在睡觉前还给马羚打了个电话。
《面朝大海》第十三章三
我刚躺下,马仁龙打电话来了。他说,兄弟你能不能出来一下?这家伙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倒是第一次,我有些吃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说,我可是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你要是想凑脚什么的可别找我。马仁龙说,想哪儿去了?有件大事要你出面。我问啥大事,他就是不说,要我亲自过去一趟。他说在公安局门口等我。这么晚了他还在公安局,看来真是出了大事了。到了公安局门口,我看了下表,一点过五分。我刚把车停下来,马仁龙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上来。他说,走,去金湖。我说,不是吧领导?都啥时候了,还金湖?马仁龙说,叫你去就去呗,又不会叫你请我泡妞。他把车窗摇下,拿出一根中华,点上火。我说,给我一根。这家伙瞪我一眼,然后才给我根烟。我说,借个火。接着问,怎么啦?马仁龙说,先开车,边走边说。 马仁龙把烟抽得剩下屁股了,才开口说话。他说,我手下一个兄弟把你们大佬扣住了。我一听就把方向盘往路边打,把车停在路边,说,啥?你说啥?马仁龙说,没啥,冯子兴在酒店里给我一帮兄弟抓了。我说,喂,太过了吧,你可是我敬重的人,你也公报私仇?马仁龙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对于冯子兴这种小人,我才懒得睬他呢,他自己撞在枪口上了,怪谁?我说,好,好,大佬,告诉我咋回事儿,行吗?马仁龙说,也没啥事,一大队程炽他们今天行动,例行查房,在金湖一间普通的套房里抓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个北姑,男的开始不愿意讲自己身份,后来称自己是海关的关长。程炽本来想一关了事,想想还是给我个电话。我让他查了查,已经证实了,是冯子兴。我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呀。马仁龙说,你要说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算了,我们往回走,让他们处理得了。我说,那又何必呢。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你告诉我了我能不管吗?马仁龙说,冯子兴是啥料我可不管,我今天是冲着兄弟你来的。实话跟你说吧,咱们可是抓的现赃,那女人啥都承认了。钱都塞在||乳|罩里了。 我知道不会是例行检查,现在又不是严打,公安兄弟有事没事才不会去查那些个地方呢。哪一个娱乐场所跟他们没关系?马仁龙为了捕冯子兴,可能费了不少心血呢。我说,你想怎么处理?马仁龙说,不是我想怎么处理,是你想怎么处理。咱费这么大劲把你叫出来干什么呀?要论我的脾气,先关他个十天半月。他一个大关长,咱是奈他不何,迟早放他出来。可咱这是按章办事,最多给领导骂一顿。我没有损失呀,损失的是他。我说,那行,交给我处理吧,让他欠我一份人情债。马仁龙说,这就对了嘛,我本来躺下了,想想还是让你落点实惠的好。他妈的,害得我老人家三更半夜爬起来。回头你得请我喝几盅。我说行,不就是喝几盅吗? 可我老觉得这事有点邪门儿,冯子兴不是回南州了吗?几个人跟着他回去的呀,难道他又折回头了?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倒要见识一下。上电梯的时候,我说,先见见那个女的吧,问问情况。马仁龙说,行啦,我也想看看那女人是什么料。 程炽等在三楼,这小子我跟他吃过几顿饭。有次去拍荷花,是他开的车。程炽跟我握了手。马仁龙说,把那女人先带过来。 我跟马仁龙进了旁边一个房间,经理让人送了一堆饮料过来。马仁龙拉开一罐红牛,递给我,说,喝。他自己喝橙汁。一会儿功夫,程炽把那女人推进来了。我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时代那个像周怡的小姐,张宁。 张宁显然也认出了我,盯着我发了会儿呆,然后把头低?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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