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大门时,她又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列德的眼中彷佛有熊熊烈火,烧得泰莎心慌意乱。她感到他浑身散发的侵略意图,他似乎也有意让泰莎感觉到。停了一会儿,他开始咄咄逼人地跨前了一步。
泰莎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发抖,是兴奋还是害怕也分不清了。她望着他脱下外套,解开领带,然后将衣服搭在椅背上。「现在,」他催眠似地说。「过来碰我。」
泰莎彷佛失去意识般地走过去,靠进他的怀里。
列德像一个久旱忽逢甘霖的人一样,饥渴而永不满足地吻着泰莎,那姿态似乎要把泰莎吃下肚子去。他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脸上,和颈上。
难以遏止的g情终于在这时爆发开来,泰莎也热烈地响应列德的拥吻,口中一面发出快乐的呻吟。
她再也没有办法思想了,绷了一整夜的神经骤然瓦解下来,她紧闭双眼,沉浸在汹涌而来的兴奋里。列德的嘴唇往下移到她的胸部,虽然隔着一层衣服,还是感觉得到他嘴唇的湿润。她不禁按捺不住地呻吟起来,汹涌的g情近乎痛苦地撕扯着她。
在昏乱之中,她突然腾空了,原来是列德用手臂将她抱起来,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边坐下,然后将她横抱在膝上。
她半睁着做梦似的眼睛,双手环抱着列德的脖子。「我试过不要爱你,」她轻轻地告诉他。「但是没有办法。」
这句话令列德震动了一下,无论泰莎对多少男人说过同样的话,也无论他经历过多少女人,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不再冷漠,他真心想得到这个女人。
泰莎是他所面临过最大的挑战。不!确切点说,是第一次的挑战,一个激起他欲望,却又拚命抗拒被她诱惑住的挑战。
列德俯身再度吻住泰莎,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他从她衣服的下摆探手进去,抚摸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泰莎没有抗拒,她希望列德永远这样爱抚她,不要停止;或许付出和接受都有适当的时间,而这正是她所选定的付出时间。
她要将自己全部给出去,毫无保留,因为她深爱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要他,虽然这份感情的萌芽和发展只有短短的一星期。
「轻松点,宝贝。」列德从热烈的拥吻中喘一口气,将泰莎的上衣褪下一半,裸露出美好的肩头。「现在让我慢慢欣赏妳,来,帮我脱下这个。」他又开始动手。
泰莎将手肘从袖口中抽出,上半身便全部裸露出来了。她没有穿胸罩,所以粉红色的|乳|头意象鲜明地嵌在|乳|房上,牢牢吸引住列德的视线。
他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两眼缓缓打量着泰莎雪白的身体,她身上现在只剩下一条内裤了,姣好的曲线展露无遗。他伸出手,抚摸这如同丝缎般光滑的身体,这片新天地值得他用最大的心力去探索。
慢慢地,列德倾向一侧除去泰莎的鞋子,手指顺着她的腿胫摸索回来,然后停在她的臀部。
「我真想把妳一口吞下去。」他盯着泰莎说。
泰莎微合着眼,享受他手指抚过的熨贴。他的手彷佛接了电流一样,令泰莎全身震颤不已。她觉得舒服极了,时间也像在他们身边停止了。
列德将她拥得更紧,手上的力量也加重了许多,她不禁低喊起来。「噢,求求你!」她难捺地开始恳求。
「妳想要什么?」列德细语地说。「这样好吗?」
他玩弄着泰莎的|乳|头,在她胸前反复摩挲着,泰莎不禁又发出低吟。「噢,是的,是的。」她全身都剧烈地扭动起来。
「轻松点,宝贝。」列德喘着气说。「我马上会给妳,现在,用身体告诉我妳想要什么。」
第一步很容易,泰莎伸手攀住列德的脖子,让他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但是第二步……她该如何告诉他,她的身体因为需要他而疼痛?
「我不知道,」她用细得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不知道如何控制你。」
列德的眼睛蓝得反常,他深吸了一口气。「甜心,妳知道如何控制我,妳知道我的需要。」
「可是正是问题所在,我真的不知道。」泰莎鼓足了勇气说。「或者这么说,就算我知道你的需要,也不晓得如何满足它。」
他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列德在思索她话中的含意,然后,他决定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泰莎,妳从前有没有和男人上过床?」
「没有。」泰莎抚摸着他的面颊说。「我爱你,我要你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
一抹惊奇闪过列德的眼睛,他抱住泰莎站起来。「让我表现给妳看。」他粗嘎地说。「我会很小心的,蜜糖,不要害怕。」
他举步朝卧房走去,用脚把房门顶开,然后走到床边将泰莎放下。
泰莎的脸颊是烫红的,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列德。他现在一点都不冷峻,压抑不住的欲望可以很明显地从他脸上看出来。他俯身脱掉泰莎剩余的衣物,然后定定地凝视着她。
「让我仔细欣赏妳。」他的目光一吋一吋地在泰莎身上移动。这么美的身体从没有一个男人见过?也没有一个男人吻过?
不过这种怀疑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泰莎流露出的羞涩化解了,那是绝对无法装出来的神情,双颊绯红,眼波含情脉脉地流转。
她是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列德头脑昏乱地想,开始褪去自己的衣服。
泰莎口干舌燥地望着列德的动作,他的体格真是棒极了,雄健的胸肌,结实的窄腰,双腿挺直地立着,浑身散发出男性的吸引力。
他躺到泰莎的旁边,然后慢慢翻转身压在她的身上。泰莎如同任何一个女人的初次一样,不安而兴奋地发着抖,使他产生一阵怜爱。
世界暂时停止了运转,让他们互相拥抱着,然后列德开始舔舐泰莎的身体,用热情和温柔抚慰她。无论如何,他必须先按捺住狂暴的欲望,以免惊吓了泰莎。
不知过了多久,泰莎从飘飘然的云端上回来,睁开充满情欲的眼睛。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将自己交付给列德的渴望之外。
列德的手缓缓在她大腿内侧摩擦着,炽热的欲火愈来愈热,愈来愈烈,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地全部迸发出来。她开始一面喘息一面扭动,饱含渴望的声音里有迫不及待的焦灼。
列德立刻温柔地进入她的体内,她觉得有一股远超过肉体痛楚的喜悦一波一波地传来,这里没有思想,只有狂野的欲望,随着两人紧密地结合改变了一切。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列德抬起头来,定定地凝视着泰莎的脸。「我弄痛妳了吗?」他轻轻地问。
「没有,」泰莎柔弱地回答。「又好象有,我不知道。噢,列德,我……」
「嘘,很快就没事了。」列德缓慢地摆动起来。「放松点,宝贝,我会小心地让妳明白。」
这一次,他果真注意着泰莎的任何一个细微反应,汗水使他的头发有点濡湿,但他温柔有力地不停持续着。
泰莎实在形容不出这接连而来的欢乐,她唤着列德的名字,渴望更深的接触。朦胧中,她似乎听见列德满足地低喊一声。
在接下来的静默里,他们静静地并躺在一起,泰莎枕在列德的手臂上,身体也蜷曲在他的怀中。
睡意慢慢袭上泰莎的眼睑,她疲倦地玩弄列德的胸毛。「我爱你。」她小声地告诉他。「列德,我……好爱你。」说完这句由衷的心语,她终于沉沉地进入梦乡,像一个孩子,信赖地躺在列德的臂弯里。
第五章
列德倒没有那么容易入睡,他支起手肘,端详泰莎熟睡中的脸庞,用手轻轻抚摸着。
回想刚才热情的过程,他不禁充满了感动,没有一个女人曾经激起他那么强烈的欲望,而泰莎还是一个c女的事实曾令他不知所措。
他一向不会存心占女人便宜,这种结果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当泰莎告诉他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遏止决堤而出的g情了,否则他会在事前更慎重一点。
显然泰莎并没有考虑到可能怀孕的问题,在这方面她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假若她真的怀孕……这想法令他既担心又有种异样的兴奋。他希望泰莎怀他的孩子,不!怀他们两人的孩子。
列德突然想念起他的老家来,那广大的牧场,以及夏天夜晚满天的星斗。过去他从未带任何女人回家过,然而想象泰莎驰骋在牧场上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彷佛她生下来就属于那里似的,属于自然奔放的草原。
她说过少女时代一直住在农庄,相信牧场生活一定难不倒她。他想象两人并肩驰骋的情景,她的长发飘扬在风中,草原上洋溢着笑声。
列德微微地笑了,眼前又浮起泰莎和他做嗳的画面,在老家的大床上,冬夜的壁炉边……
父亲见到她一定也会喜欢的。世界上有那一个男人能抗拒泰莎的魅力?列德想起她睡着前模糊的低语:「我爱你。」没有任何字眼比它更简单正确的了,因为也只有这个字眼能表达他的心意:「我爱妳,泰莎。」
为什么她不像从前那些女人,一夜缠绵之后便互道再见,那他使可以轻易地走出她的生命,如同走进时那般轻易;这原本是他开始时的想法,不!甚至是他今天早上的期望,但一切偏偏不按他的期望进行。他不想爱上泰莎,却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给了他一切,包括第一次的c女之身,但她也同时取走了什么,一种他原本不愿意给出去,却一不小心给了出去的东西。
他还是睡不着,无边的黑暗漫涌过来,沉沉地淹没他。身旁的泰莎发出均匀的呼吸,温暖的身子紧挨着他的身子,还有什么比此刻更令人感到满足的?
他绝不能让泰莎离开,这个女人已经抓住了他的心,没有男人会傻到让这样的女人离开的。
那么结婚吧,他有点陌生地想,他要娶泰莎为妻。一旦他们结婚了,泰莎就不再会成为每个男人追求的目标,他便可以完全拥有她。
一阵满足感掠过他的心头。是的,就这么办,他要跟泰莎结婚。
过去他从未起过结婚的念头,现在却为泰莎而全部改观了。他可以辞去卡特工程公司的职位,带她回老家,一起过那怀念已久的牧场生涯。
接下来呢?唔,老汤姆也该做祖父了,说不定他们会生一个小泰莎和老汤姆玩。小泰莎有妈妈的大眼睛和爽朗的笑声,长大以后,也像妈妈一样吸引一大堆的男孩在后面追。
列德在黑暗中悄声地笑了,和泰莎在一起,生活永远都不会无聊的。既然她说过爱他,那么答应嫁给他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
无论如何,这计划真是完美极了,向泰莎求婚,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列德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将泰莎搂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早上,泰莎先醒过来,她一时还不习惯床上突然多出一个男人,等到清醒些之后,她才细细地打量起既熟悉又陌生的列德。
浓密的头发,鬈曲得像狮子的鬃毛,她伸手轻轻抚弄着,一面小心地避免吵醒他。让他睡吧,泰莎心想,一旦醒了该怎么面对呢?她该说什么才好?这真有点荒谬,她发现自己竟然害怕面对列德。
她悄悄地爬下床,穿上晨褛,然后走进浴室去冲一个澡。她的眼中充满忧郁,不错,她已经表白了她的感情,但是列德呢?他可没有明确的表示呀,除了肉体关系之外,他并没有说过任何证明自己感情的话。
或许这样就够了,泰莎伤感地想,一面让流水哗哗地冲击她的脸。
她的身上还留着昨夜g情过的感觉,一切都提醒她,列德的强壮和热情,这种感觉真好,她心想。
冲完澡,她披上晨褛,又走回卧房来,列德还在睡觉,于是她走进厨房煮咖啡,在等咖啡煮开的空档,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支起肘沉思着。
她的思绪环绕在昨晚的事情上,虽然列德的表现很热情,但她还是感觉到一部份的他距离遥远,似乎不可触及。为什么他不肯和她分担那一部份?或者他打算日后再慢慢相互熟悉?
泰莎一点都不想保留自己的感情,但列德的表现却令她不禁担忧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朗的性格使她无法接受任何猜疑的情况,但列德却无法轻易让人了解,那怕在如此亲密的距离之下。
她要列德,这是确定不移的,如同人需要呼吸般的自然。
咖啡煮好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卧房里突然传来列德咕哝的声音,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她觉得一阵温暖,微笑地啜了一口咖啡,结果差点被烫着。
「泰莎!」
列德洪亮的叫声清晰地传来,他醒过来了,泰莎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到列德正走进厨房来,身上只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内裤,定定地望着她。
泰莎上下打量他一眼,脸马上红到了脖子根,列德男性的体魄她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
列德朝她走过来,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妳为什么脸红?」他好笑地问。
「昨天……我表现得……嗯,我做得……」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一起做的。」列德接口道,嘴角有一抹温柔的微笑。「妳还好吗?」
「还好,」泰莎轻叹一声,将头倚在列德的肩膀上。「只是有点痛。」
列德在她的额头轻吻一下,一面顺顺她的头发。他可以等,虽然体内的欲望不停地提醒他,但他不愿伤害到泰莎。「我真想现在要妳。不过,」他低低地说。「下个周末,如果我有空的话,想带妳去牧场看看。」
泰莎惊讶地抬起头,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彩。「牧场!太好了,但是为什么你不能肯定有空呢?就算是总经理也有抽空休假的时候啊!」
「话是不错。」列德耐心地解释。「但是我从事的不是普通工作——」他的话就此打住,这样不加防备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他往日的作风,他差点便将职务上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泰莎觉察到他的异样,不解地望着他。「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她突然想起公司里的传言,只要列德一出现,便表示有麻烦了。并不是列德本人有麻烦,而是他所找的人会有麻烦,所以大家都戏称他为「杀手」。这意思是:一旦查出了祸源所在,肇祸的职员便会立刻被开革掉。昨天他和派瑞谈过之后,派瑞也马上成为热门的话题。「是不是我们的会计部门出了问题?是不是……派瑞?」
列德出于直觉地怔了一下。「不,不是!」他否认道,然后用一个吻堵住她下面想问的话。
这一招对泰莎倒很有效,她立刻忘了一切,热情地回吻列德。他们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一会儿,列德将泰莎拦腰抱起,又走回卧房去。
伊文打了好几通电话到列德住的旅馆房间去,都没有人接,他奇怪地挂回听筒,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实在不像列德的作风,他不会在工作进行期间突然失踪,连个口信也不留。在伊文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工作伙伴,从来没有误事的记录。
那是为什么呢?他摇了摇头。算了!列德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工作时间到了便会自己回来的。
他继续埋首检查电脑流程,长长的报表审核起来十分费事。他还是有那种奇特的感觉,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那一定是一项非常明显,明显得才开始便该认出的疏失。
有一笔帐目是捏造的,这他们早就知道了,但蹊跷的是,他花了不知多少小时检查过滤,却找不出任何端倪。每一笔帐目都毫无瑕疵,记录得好好的,或许他的检查方法错了,可是又不大可能,在这方面他可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让他看见,不,嗅出不对的气氛,他便敢肯定这其中必有文章。
该死的!这样一项一项检查要检查到什么时候?他狠狠咒了一声,重新盯住面前的报表,这样下去还没挑出毛病,他的眼睛就要瞎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艾伊文。」
「找到什么线索吗?」列德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还没有,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了。」
「我现在在我的房间里,一分钟之内赶到。你那里有咖啡吗?」
伊文拿起桌上的咖啡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我叫服务生送来。」
列德匆忙地收拾一下,便朝伊文的房间走去。他知道把一大堆工作留给伊文一个人是不对的,但热情的泰莎却使他不忍离开,和她在一起,任何事情都变成次要的了,只剩下和她相依相偎的欲望。
他一直等到泰莎入睡才离开,强烈的依恋使他差点又留下来,但最后还是强忍着离开了。
他在伊文的房门上敲了几下。
「门是开的,请进!」
伊文的神情还没有十分倦怠,不过却有点烦躁,堆积如山的资料文件是他头痛的主要原因,房间里弥漫着蓝色烟雾。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列德,疲倦,却似乎很……快乐?真奇怪的人,他大概永远猜不透列德。八成是个女人吧?对了,女人!伊文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禁露出了微笑,而且还不会是个普通女人呢。魏泰莎吧?
「我得起来走动走动才成,」他伸个懒腰,一面站了起来。「否则都要钉死在椅子上了。」
列德取代他的位置坐下,这时服务生送来一壶热咖啡,他倒了一杯,然后开始审查面前的文件。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他一面用铅笔逐行核对,一面嘀咕着。
「不错,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星期一早上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检查一下电脑。有些地方印得很不清晰,最近又多了一道色带。」
色带坏了,列德点点头,难怪他的眼睛愈看愈吃力。两个小时之后,简直酸涩得睁不开来,他停止工作,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咖啡喝完了吗?」
「一个小时前就喝完了。」
列德举起手表看看,又是三更半夜了,不知道泰莎睡得怎么样,要不是这劳什子的工作,他一定留在她的身边,拥着她入睡。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报表上,有一个名字吸引住他的注意,那是一个「魏」的签名。「谁是这个『魏』?这张表上出现了好几次。」他狐疑地问。
「代理商。」伊文告诉他。「他们供应卡特工程公司的器材好几年了,我已经检查过他们的帐目。」
过了几分钟,列德又抬起头。「那么谁是『维』?」
「你没有听见吗?那是代理商——」
「不,不是魏,是维。」列德指着报表上的打字。
「我就是告诉你这个啊,『维』是两个人合组成的『维氏代理公司』的代号。」
列德的瞳孔开始缩小。「这么说,在字母的代号里面,有一个魏和一个维,两者都符合帐目吗?」
「我的天!」伊文快步走到列德的身边,低头查看这两个极相近的拼音。「我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把它们当成同一个对象了。」
列德开始翻阅前面的报表,看这位「魏」字开头的字母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直觉告诉他这一条线索是对的,要不是「魏」也正好是泰莎的姓,他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去注意。
「我们需要用到电脑终端机,」最后他站起来说。「查起来也比较快一点。」
「的确。」伊文同意地点点头,他的直觉和列德一样,认为这条线索没有错,胜利感将他几天来的疲乏一扫而空,他觉得自己可以一鼓作气干下去。
现在时刻是星期日的凌晨三点,他们两个都一致同意找对了方向,只要顺着这条线索下去,侵占公款的贼便可以手到擒来了。
这位署名「魏」的家伙,开始出现在一年前,每一笔帐目都不大,但是这里一千,那里一千的结果,却累积了相当的数目。
列德抄下它下面的兑款银行和帐号,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线索。「得等到看过支票存根上的签名,或银行帐户上的姓名之后,才能确定。」
这种繁琐的工作愈来愈令他觉得乏味了,无数个小时的追踪审查,才能找出一点问题的根源,加上一天到晚埋首在密密麻麻的各式文件里,整个人都要变得痴呆了。
还是回老家的牧场去好了,用粗重的工作取代缜密的思考,说不定反而没有烦恼了。
「这下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伊文深表同意,几天下来可把他给累惨了,于是列德回自己的房间,而伊文倒头便睡。
当列德也在自己的旅馆床上放松之后,不禁感到有点好笑。回牧场?那是多年前的老事了;当时他念大学,牧场生涯虽然为他所喜欢,但外面广阔的天地却更吸引他,他想闯出一番事业来,向外界挑战。
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运用冷静睿智的手腕爬到今天的地位,不仅事业非常成功,年所得也十分高,于是老家的种种逐渐为他所淡忘,直到开始产生职业倦怠。不过,如果泰莎不愿过粗糙的牧场生活,他也可以为她放弃回去的打算,只要她喜欢,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随心所欲。
列德闭上眼睛,今夜注定是睡不着的了,对泰莎的渴望使他全身都燥热起来。
那个该死的侵占公款的贼,竟敢用「魏」作为作案签名的代号,那可是泰莎的姓啊!
他的脑海中出现泰莎的档案资料:她进公司至今整整十四个月,而侵占公款是从十三个月前开始发生的,她在会计部门工作,她和华山姆的友好关系……这么说……
他不禁狠狠咒骂了自己一声。该死的!他在想什么?怀疑泰莎吗?泰莎绝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她明朗,活泼,充满欢笑。不!一定是华山姆,他可能将泰莎的姓拿去利用了,就像许多男人一样,将自己仰慕的女人姓名用在自己身上。
然而,该死的!难道他不晓得这会使人第一个怀疑到泰莎吗?列德紧紧抿着嘴唇,脑中飞快地转着。他当然晓得!为什么不乐得嫁祸给泰莎?华山姆一定想到泰莎的人缘特佳,在卡特工程公司里,她是最不可能被怀疑到的人之一。
列德真想立刻去找华山姆算帐,一拳将他的牙齿全部打落,因为他竟然这样拖泰莎落下水!
大概太疲倦了吧,列德觉得全身都疼痛起来,天也快亮了,但他仍然睡不着。
他还在想泰莎,床上的她又迷人又性感,等现在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他们便可以结婚,然后每天晚上,他都可以拥着泰莎入睡,和她在床上做嗳。
他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泰莎一定奇怪他到哪里去了,他拿起电话听筒,想了想,又改变主意拨了伊文的房间号码。伊文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大概也跟自己一样才刚起床。「喂,我现在要到泰莎那里去。」他简单明了地说。「如果你要找我,可以直接拨电话过去。」
「知道了。」伊文浅笑了几声。「我不怪你,如果换作我和泰莎在一起,也不会愿意留在旅馆里的。」
列德刮了胡子,又冲了澡,然后赶到泰莎的住处去,一路上他暗暗决定先不要告诉泰莎有人冒用她的名字,她是那么喜欢华山姆,一旦知道被他利用了一定会受不了的。
半小时之后,他已经站在泰莎的门前了,急于想见面的渴望使他按下电铃便不放手。
「别按了行不行?」他听见泰莎愤怒的吼声,不禁纳闷什么事情使她心情那么坏。「谁在外面?」
「我。」他提高了声调回答。
门并没有开,里面传来冷冷的问话:「你来干什么?」
列德忍住突然涌上的怒气,她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而他可不想隔着一扇门吵架。「泰莎,妳先把门打开。」他命令式地说。
门打开了,泰莎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前,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她从早上醒来到现在才见到列德,而列德竟连一张字条或一通电话都没有给她,她可不愿过这样的日子。
列德的眼睛瞇了起来,难道泰莎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挡住这扇门?真是可笑极了,如果他有心情笑的话。
然而这个比他轻了将近一百磅的小女人正怒视着他,他从没注意到泰莎的脾气也是挺吓人的。在平易近人的外表下,是一个遇到在乎的事便毫不退让的女人。
列德伸手挟住她的腋下,将她整个儿地提起来。「我工作了一整夜。」他稳稳地解释。「伊文和我直忙到天亮才睡,一觉醒来,我洗了一个澡便直接过来了。」
泰莎脚不着地地瞪视着列德,依照他的解释,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但那毕竟也只是一项解释而已,她还不能完全原谅他!
「放我下来,」最后她说。
「先吻我。」
她瞪视着列德,然后摇摇头。「不,如果我吻你,你就会……我们就会……」
一丝微笑浮上列德的嘴角。「宝贝,我一定会的,我们也马上就会。」
泰莎还是不甘心。「你真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或是留在什么坏女人的房间里,对吗?」他现在笑瞇瞇的了。「把妳的脚缠在我脚上。」他命令道。
泰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片羞红。「列德,我们正站在大门口,快放我下来!」
列德没有理她,他举步朝屋内走去,用脚把门踢上,然后拥紧泰莎吻下去。
泰莎拚命踢打着,但是渐渐地,她的力气愈来愈弱,终于完全屈服了。毕竟她对列德的爱,远超过踢他、打他的愤怒。
列德热情的舌头用力伸进她的口里去,那道熟悉的电流又来了,泰莎闭上眼睛,沉醉在他的拥吻中。
「告诉我,妳爱我。」列德一面粗重地喘息,一面低声命令道。他将泰莎放在卧房的床上,开始剥去她的衣服。
「我爱你。」泰莎顺从地回答,她看到列德的眼中闪过了满意的神色,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什么是她所不了解的。但在,在她还搞不清楚之前,列德就已经脱掉自己的衣服,整个身体覆盖了上来。
第六章
列德盯着支票存根上的签名,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前额沁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缓缓地,他闭上了眼睛,往椅背靠去。
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支票上签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魏泰莎。泰莎!老天!怎么可能是她?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震惊。不!那是强烈的痛心感觉,他一向冷静自持,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紊。这些日子来,他为了追查侵占公款案而疲于奔命,日以继夜的加班,为的是什么?然而现在呈现出的却是这种结果!
真的是泰莎吗?他不相信!他明朗可爱的泰莎不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用双手蒙住脸。不!不可能的,桌上的文件报表都是几星期来追查的资料,一切箭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们顺着这方向追查,才查出了泰莎,这怎么可能会错?事实不是俱在眼前吗?
一向引以自豪的工作表现这次却带给他痛苦,再高的职位,再大的成就,都比不上他心灵中向往的家庭温暖。他是真心真意地想娶泰莎,过去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想安定下来,他正打算这个周末带她去见老汤姆,不料却……
他的心神无法再集中在这次事件上,他只想着泰莎平常和他相处的种种,但却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足以使他相信她有侵占公款的可能。
会不会是电脑作业的错误?还是银行帐号有问题?不过他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的,这就像泰莎不可能作案一样的不可能。他和伊文小心翼翼地搜集各项资料,公司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怎么可能会事先造假?不可能的!
然而,泰莎侵占公款就有可能吗?那么温柔甜蜜的可人儿,他要和她生儿育女,驰骋在牧场上的心爱女人,就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吗?
两种极端的矛盾在列德心中冲突不已,再难的案子也没有令他如此挣扎过,一边是他的工作责任,他一向坚持的做人原则,另一边则是他心爱的泰莎。
难道,泰莎正因为知道自己迷人可爱,才以此为本钱,故意亲近他?
他苦恼地挥挥手,似乎想挥去恼人的思绪,但有一个念头却愈来愈清晰!他被利用了,就如同许多陈腔滥调的老故事一样。
她难道指望自己会包庇她吗?该死的,她竟还付出c女的代价!好聪明的女人,他算认栽了,没有多少男人躲得过这种罪恶、责任,和热情的混合物。
从头到尾,他扮演的就是傻瓜的角色,好在还没有向泰莎求婚,否则笑话就更大了,这也是他唯一还保留住的骄傲:泰莎对被发现的事毫不知道。
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正在得意自己受到愚弄,列德便觉得一股怒气往上冲。他们认识才一星期,自己就轻易被钓上了,甚至还打算辞去工作带她回老家去。现在想起来,这些无非都是愚蠢可笑的梦,他竟打算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共同计划未来!
要是他不那么盲目就好了,这个女人心机实在太深了,再加上机会和手段,竟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其实,如果他不那么迷恋泰莎,应该早看得出一些迹象的。她的公寓虽然不算豪华,但也绝不便宜,她最近买了一辆新车,她有许多质料不错的衣服……她是在贫困的环境中成长,或许这种作为正表示她还在抗拒从小到大的贫困?
这个狡诈的女人!
他烦乱地搔搔头发。总而言之,泰莎是贼,而他是傻瓜,一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瓜!
不过这种情形不会再持续下去了,他不会再白白地做傻瓜。
一阵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知道一定是伊文。「请进。」他保持平稳地说。
「嗨,我刚才去了一趟会计部。」伊文走了进来,一面顺手将门关上。「你找出支票存根了吗?」
列德指指桌上的存根。「找到了。」
伊文走到他身边,注视那张存根有一分钟之久,然后摸了摸颈子。「噢,老天!」他喃喃地说。
列德没有搭腔。
伊文困扰地望着他。「真令人不敢置信。」
列德起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我也差点不敢相信。」他痛苦地说。
「这实在……我真想不到——哪怕昨天我们找到错误的时候,都以为只是因为『魏』和『维』的第一个字母都是w而已,根本没想到和魏泰莎有关。」
「我跟你想的一样。」列德低沉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伊文开口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公事公办,申请一张逮捕状,正式逮捕她。」
他口吻里的冷漠令伊文一阵不安。「或许先按兵不动几天,和夏先生谈过再说——」
「他一向主张以法律制裁,我也打算这么做。」
「别这么狠,列德,我们现在谈的是泰莎!」
「我知道我们现在在谈谁——一个小偷。」
「我做不到!」伊文颓丧地说。
列德的眼神冷得像冰。「我做得到!」他冰冷地说。
他不得不这么做,找出侵占公款的小偷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何况他不愿再做傻瓜,也永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必须记住:享受女人,却绝不为女人所控制。
他走回桌边,拿起内线电话。「珍妮,请妳为我接地方检察官的电话。」
「地方检察官?」珍妮略显惊讶地间。
「是的。」
他放下听筒,转头注视着伊文。
「虽然我们已经有了证据,不过我还是要将笔迹拿去鉴定一下。」伊文烦恼地说。「看在上帝的分上,她也可能是冤枉的。而且无论如何,请不要在上班时间逮捕她,不要对她那么狠。」
列德的眼睛变得更深沉。「这么说,」他锐利地盯着伊文。「你认为那样做会令她难堪?」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白先生,莫检察官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在一号线上。」
「谢谢妳,珍妮。」他按下一号线的按钮。
十分钟之后,他放下电话。「我们必须把这些送到检察官办公室去。」他指着散置在桌上的报表文件,以及支票存根和银行帐户名单,这些都是犯罪的证据。
「是的,我会收拾好送去。」伊文脸色苍白地应道。
列德的冷峻持续着,他必须维持这种心情直到事件结束。老天!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和泰莎上床了,他曾经压在她柔软芳香的身体上,和她做嗳,甚至没有考虑可能怀孕的问题,因为当时他一心一意想娶她,怀不怀孕都无所谓,但是现在……
然而这会不会也是计划中的一部份?她一点都不担心怀孕的事,她是故意忽略,然后造成既成事实,使他不得不保护她?
但是这又有什么差别?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无论是不是蓄意的,他都得保护她,他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诞生在监狱里呀!
什么回不回牧场的想法现在都得放弃了,他一时还不能离开卡特工程公司。如果,仅仅是如果,泰莎怀孕了,他会运用一切在夏卡特面前的影响力,将她营救出来。
「列德,你还好吗?」
伊文担心地望着他,因为他不知不觉地双手握成拳头。「我很好。」他试着放松自己。「把这些送到莫检察官那里之后,这件事便告一段落了。」
中午泰莎和比莉一起吃午餐,她掩饰不住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喜悦,虽然列德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现在是恋爱中的女人了。
能得到列德的爱真是幸运的事,她既不是名律师名医生,又不是名演员,她只是一个安于本分的小职员,对事业和爱情都没有什么野心,但她却得到了列德,在她眼中最最出色的男人。
「妳好象很快乐。」比莉仔细打量着她。
「是吗?」她觉得快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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