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找个消防员结婚

找个消防员结婚第14部分阅读

    予的温暖是他前三十年拼力追逐的养分。

    当她说,她爱他的时候,他的心扑腾得不知所措。一种很矛盾的情感油然而生。他多想毫不犹豫地大声告诉她,他也爱她。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没有底气,没有不可一世的勇气,他拿什么爱她?

    他承认,在如此耀眼的她面前,自己的自卑心理时不时地会跳出来提醒他,那些无法磨灭的过去。他不能挺直腰板抬头,他所拥有的一切,之于她,立马黯然失色。高低分晓,一目了然。所以他不轻易对她言爱,藏着捏着,决口不提一无是处的曾经。

    他知道,她在忍耐,她过的并不开心,却一直在维持表面的安稳。面临他一次一次的转身离开,她的失落,即使她竭力伪装,他还是一眼就透。他不能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及时出现,她渐渐伤透了心,隐忍着不发。他心痛着,恐惧着,不安着,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地对她说“对不起”,以求的她的原谅。

    作为消防员,他有应负的责任,有应担的义务。而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与义务,他只能顾此失彼地流失掉一部分。心里积聚的愧对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周秉才说女人是听觉动物,语言艺术十分重要。他认同,可不擅长操作,但也启发了他的主意,自己再去买了保险,苦涩无比地写下只言片语,给她留好交代。

    他在小心翼翼地踟蹰中摸索一条可以毫无顾忌爱她的康庄大道。

    可是,事不随人愿。

    那天,他出任务回来看到手机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她打来的,心一下子就慌乱开来,马不停蹄地拨回过去,手机关机。他一时就失了以往的冷静,脑子里闪过很多胡思乱想的揣测。颤抖着手转而打了家里的电话,幸好试了三次后,接通。

    她说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得到没关系。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对不起了。

    潜意识里,他已然预测到肯定会发生什么。他听出了她压抑的哭声,她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好像心电感应似的,心脏急剧收缩,一阵绞痛蔓延开来,却依然嗫嚅着说不出口,那三个多次在他牙齿间无声萦绕的字。

    她终于失望地说了,“我们离婚吧。”

    耳朵边是吞噬人心的嘟嘟声,一霎那,失了分寸。

    他保持手机贴着耳朵的姿势良久,但是,从头到尾,不曾打回去。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顾虑让她先冷静下来,决定第二天请假回去一趟,有什么事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说。

    然而,生活中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翌日上午,x县地震,特勤大队收到上级命令,火速赶去救援。离去前,他无奈地打她手机,仍旧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打不通,只好发短信留言。时间紧迫,整装待发,来不及长篇大论,他只特意不提昨晚她提离婚的事。在他的思想里,选择逃避性地不接受行为。

    地震的现场就是一个索命的修罗地域,前八十小时是搜救的最佳时间,战友们没日没夜地努力,在死人与活人间穿插徘徊,心里承受着说不清的煎熬,想着再救一个那该多好。某镇的最后一次余震,战士们来不及撤退,很多人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但没有一人退却,没有一人愿意当逃兵。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耳边是战友们疲惫却不敢深睡的呼吸声,他的心里想得最多的是,活着真好,他们应该懂得珍惜。在那种每日目睹离世的氛围里,他仿佛忘却了心底全部的卑微和怯懦。他发觉自己一贯的认知全是错误,他没有胆量脱口,是不是要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而无处可寻地后悔?

    他爱她,想跟她就这样一辈子。这是他心底叫嚣的欲望,他决定遵从,打算完成救援任务回去后亲口坦诚,但愿她还愿意给他机会,等他回去。

    救援的第五天,那句她托人带的口信终于辗转地传到他的手里。恍惚间,他似是不敢相信,直到一同奋战的战友笑着恭喜他,他才如梦初醒,当着战友们的面,喜极而泣。他有孩子了,他们在等他回去。低沉的气压,黑蒙的天空,他一贯孤独的灵魂终究得到了圆满的救赎。

    之后几天,思念总是在不经意间席卷他的感官,强烈的冲动迫使他很想听她的声音,她好不好?救援的简易敞篷里没有通讯工具,就算有一时也无法连接到信号。他唯有在沉默中独自品尝无法言说的折磨。

    有天,给战士们输送物资的车深夜才到。运送的司机恰好是他以前在部队当兵时的一个战友,后来他转到地方消防部门,战友转业回家。两人多年未见,自然高兴,重温了许多往日在部队里的时光,也各自问候了近况。他想到她,便问他一路过来哪个地儿还能通讯。

    战友载他去了前面一点的乡镇,那边灾情稍弱,能接收到少许的信号。他向战友借了手机,试了几次才拨通。她焦急的一连问了很多问题,听着久违的声音,他喜悦地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她哪个。可偏偏信号不稳,他正想坦露憋了一肚子的话,信号突然中断,扰人的吱吱声不肯消退。他喊了好多遍她的名字,都得不到回答。他猜到,在那头,她一定也不肯放弃地唤她的名字。心就软的湿漉漉,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在刺耳的吱吱声中,他却觉得安定人心的宁静,不舍得挂掉。

    最后,是她先掐了线。他明白的,她是叫他去休息。

    心满意足地与战友告别,拒绝他车送的好意,自己一人,在孤寂荒凉的夜晚,步行回营地,精神抖擞,似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打这以后,他控制住冲动,没有再次尝试打电话给她。不稳定的信号不能让他们好好通话,这样的隔靴抓痒更让她惶惶然地担忧。他不想适得其反。

    战友送物资来,见他不再起意跟他借手机,忍不住要揶揄几句:“怎么,不想媳妇了。要不哥们就把手机搁你这儿,你想啥时候打都成。”

    他笑笑,捶他一拳,眼里装满谢意。

    x县的救援已初步完成,他跟战友们带着来时的东西启程离开。人邋遢,心火热,很多感触矫揉在一起,最终化为四个字:归心似箭。

    带着战士回对里整顿后,他来不及梳洗,心急地回了家。打来门的那一霎那,看她慢慢地抬起头撞上他的视线,他真的感觉到天荒地老。

    他内心的激动多过表面的平静,他只说他回来了,就像每一次他短暂离开终归要回来一样,因为他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

    想起这些,江淼感觉到他与沈茜结婚的一年多来,他得到的和付出的,竟似有一辈子那么长。她不喜欢听他说对不起,那么往后他不会再说。而他饱含的愧疚会悉数转化成满满的爱,加倍对她好。这一生,只有在她这里,他才真真切切觉得是可以供他船舶停靠的码头。

    水渐渐冷却,江淼的心咚咚咚极具生命力的奔腾,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茜感觉到水温的变化,纳闷江淼只顾低着头发呆,不见动作。以为是自己先前的那句话更让他觉得内疚,于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别太往心里去。只要是你,就值得!”

    蓦地,江淼情难自禁到无法把持。他抬起头,眼睛湿润,虔诚深情地看着她,犹豫着,慢悠悠,缓缓说道:“我……我爱你。”

    下一瞬间,沈茜低下身子,吻上他的唇,眼里同样闪着泪花,却餍足地笑说:“我知道。”

    番外四

    临近预产期,陈家众人也变得紧张迫切起来,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来迎接小生命的到来。就连一向装作对沈茜不闻不问的陈亚言,居然破天荒地打电话来询问情况。郑学英早在市人民医院安排好床位,她的意思是在预产期前十天就让沈茜住进去,这万一有突发状况也好应付,不至于事到临头一家子手忙脚乱。

    沈茜感动归感动,可就是摇头不答应。医院那种氛围,她想想都觉要活受罪,内心的焦躁益发难以平复。脑袋里总想着,保不准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就在第二天或者是下一小时,下一分钟以致下一秒突然着急出来。而她就带着这种忐忑夹杂期待的情绪惶惶不安了几日,熬不住在郑学英面前撂了负气话,江淼不陪着,她就不生了!心想就让她任性一次,实在是由于害怕的没底,有江淼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在预产期前三天,江淼批了假回来。吃完晚饭后,他去厨房洗碗。突然,沈茜急慌慌地叫他,他心一紧,手里正冲着水的碗哐当掉到了池子里,摔得粉碎。转身的幅度大了些,手肘连带着把旁边洗好码整齐的碗也扫到了地上,起跌的清脆声稀里哗啦。江淼不管,颤着湿漉漉的双手跑去客厅。

    沈茜一见他出来,皱着脸哽咽地说:“江淼,完了,完了,小便失禁了!”她感觉不到痛,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生什么毛病了。

    江淼扶着她,惶恐地低头一看,果真有少许透明色液体沿着她的大腿往下,他诧异极了。一联系之前看过的孕妇教程,脑子立马浮现正解,哪是小便,是她的羊水破了,是要生了呀!他紧张死了,左看右看,有一霎那茫然地不知道应该先做哪一步。

    沈茜却在这时捂着肚子痛呼出声:“啊,痛……痛死我了。”她看江淼一眼,抓紧他的手,也意识到孩子待不住,想出来了。

    江淼终于反应过来,动作迅速的把沈茜横抱起,亟亟送医院去了。

    等陈家两老赶到医院的时候,沈茜已经脚高头低地躺病床上了。给她接生的助产士是周秉才的老婆宋医生,因为是熟人的关系,老太太也放心,所以提前就打好招呼。

    郑学英听沈茜一直不间断的痛嚷声,自己的情绪也跟着抖啊抖的,心疼得意志消弱,同一旁的宋医生说:“要不直接送产房剖腹得了,免得大人受罪。”

    沈茜痛暇之余,还能抽气断断续续地表达自己的决心,反正就是死活不肯剖腹产,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自己生,阵前倒戈,那她之前的痛不是白忍了。这种半途而废的事她坚决不干。

    大家长陈部长镇定地拍板:“咱就顺产!”其实也心疼地不行,孩子要强,他也没办法。

    宋医生说,沈茜的芓宫口还没打开,得再等等,吩咐底下的护士先去产房做准备工作。她叫江淼先摸沈茜的肚子顺顺气,之后有利分娩。

    江淼听话地把手放上去,才刚摸了一下,沈茜痛得大声呼叫,江淼吓得魂都要跳出来,手一哆嗦,倏地缩了回来,竟然活生生憋出一头汗,赶紧慌张地改为抓着沈茜的手,方寸大乱。“宋医生,还是你来吧!”他悻悻然。

    在一边安抚郑学英的宋医生转过身接手,慢慢抚摸了几次,看沈茜不叫不喊的,大家齐松一口气。

    郑学英为江淼打抱不平了:“这孩子,看把人小江折磨的。不是一样的动作,你瞎叫喊什么!”

    沈茜感觉疼痛感降下去不少,心说她怎么知道,江淼一碰她,她就下意识地想喊痛,人医生一碰她,她就没感觉了。

    郑学英批评她说:“你啊就是吃准小江了!”

    沈茜也无力辩驳,噬人的痛感又一阵一阵钻心似的袭来。在一大家子的护拥下,她被送进了产房。

    够呛地折腾了一夜,万众期盼的小家伙终于在早晨时分呱呱落地。七斤半,男孩,长得挺壮实。沈茜没来得及看,老太太捷足先登,宝贝来宝贝去了。

    江淼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沈茜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心疼还有无尽的喜悦。她一生完孩子,江淼就冲进产房,哑着嗓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大人平安吗?小孩平安吗?是男是女?”

    人护士被他问得晕乎乎,都忘记赶他出去了,笑着回头,做术后整理。

    当时,沈茜累得半死,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乍一眼瞧他,脸色黑中带青,跟个重症病人似的。心里感动得要命,却很想笑,他怎么比她还要累的样子,哎,这个男人!

    小小江出来那会儿正好是旭日东升,老爷子大笔一挥,取名江旭。小江旭三个月的时候,一天,沈茜颇为介事地同江淼讲:“你儿子怎么不见长好,丑死了,小脸皱巴巴的,到底像谁呀?”生完孩子的那天早上,沈茜被送回普通病房后,就焦急地问江淼,孩子是白是黑?她心里头一直记着斑马事件,不放心呀!江淼说他也没顾得上看。叫了老太太抱过来一瞧,满脸红彤彤的,还真看不出个黑白。此时,小脸倒是白白净净的,随了她,可这五官还是像搭在一起似的,又闹她心。

    小江旭朝着他妈猛吐口水,心里貌似不高兴了。

    江淼泡好奶粉,摇了摇奶瓶,把奶嘴消毒,试好温度后塞进小江旭的嘴里。小江旭有奶便是娘,眼睛一闭,惬意得只管动嘴。

    江淼认真瞧了瞧,孩子毕竟只有几个月,五官当然没长开。在他看来,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干嘛,花梨花销的,长齐整了就行。可沈茜担心,他也只好安慰安慰她,打消她的顾虑。他逗着小江旭肉嘟嘟的小脸说:“咱儿子哪里丑了,他只是帅得不明显而已!”

    沈茜直瞪着眼,笑笑,无语了。她撇清着说:“是啊,是啊,反正像你么!”

    番外五

    作者有话要说:齐了,江旭小朋友取材于我那人小鬼大的侄子。  夏日的某个午后,气压逼人,阳光闪闪烁烁,灼热得能把人烤焦。五岁的江旭小朋友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苦着脸偷偷伸头往里看,心里却一片乌云密布,竟快要下起绵绵细雨来。老妈被老师叫来幼儿园,都进去一小时了。江旭的小脑瓜子就想,老师说这么多话,嘴巴不累么!哎,他在心里叹气,女人就是麻烦!

    沈茜有些乏累地走出来,看到自家儿子居然蹲在花圃旁玩蚂蚁,她进去的时候不是勒令他站在外边面壁思过,这小子就是不听她的话。想当初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倒是安安分分,前三个月也没折磨的她吐得死去活来。但自从能知事起,这孩子可没少折腾,调皮捣蛋的本事让人哭笑啼扉,每每气得她无可奈何。她有时想养个儿子就是来向她讨债的。今朝下午一个电话就被幼儿园的老师叫来谈话,说他午睡后不但调戏女同学还欺负男同学,把人男小孩的嘴唇打出血了。她到的那会儿,那个男孩子已经被他家里人接走,只看到她家儿子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到她一脸讨好的笑,沈茜没来得及训他,就被老师请进去了,赔了一个小时的笑脸。谈话内容无非是江旭在班里如何不听话,如何不好教云云,沈茜一个头两个大,终于老师肯放人,她看到儿子一副屡教不改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故意不理他,沉着脸往外走。

    江旭小腿蹬蹬蹬,赶紧小跑着跟在沈茜的屁股后面,还不忘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摧残得尸骨无存的蚂蚁。

    沈茜的车停得远,还得步行一条马路过去。她稍稍撇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江旭的动静,发现他规规矩矩地跟在身后,心里的火气消退不少。她吸了口气停住,江旭也随着止了脚步,眼珠子骨碌碌转,瞧见老妈摆着脸注视自己,忙耷拉下头,很委屈的样子。太阳低低的快要落下,气温还是顶热,见儿子额上密密的都是汗珠,使得前额的头发湿漉漉,一簇一簇柔软地贴着,心就不可抑止地软的一塌糊涂。终归狠不下心,想装生气都装不下去,拿过他背上的小书包,拉起他的小手继续往前走。

    江旭个鬼机灵,想老妈肯理自己了,应该是不怎么生气,抬起头腻腻地喊:“妈妈。”

    沈茜应他:“嗯。”

    “我腿酸,路好长哦。”他说,意思就是让沈茜抱。

    沈茜低头瞪他:“小孩子多走走,有利生长。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等下你爸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江旭暗自吐舌头,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回到家,沈茜自顾拿衣服洗澡去了,几次回头警告他不准开中央空调,算是对他欺负同学的惩罚。江旭遗传了江淼的热身子,最最抗不了热,确定沈茜进了浴室,立即乐颠颠地跑去拿空调的遥控板,垫着脚费力地伸手朝电视机上方掏,沈茜猜到他铁定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把遥控板放高处,考虑到江淼回来肯定会给他开,自己也舍不得他受热。

    江淼一进门就看见宝贝儿子在吃力地够空调的遥控板,好笑地拿起,打开。

    江旭高兴地圈住他的大腿,亲热地叫“爸爸”。江淼一把抱起他,爷俩嬉闹一番,坐到沙发里。江淼左右巡视,问道:“你妈呢?”

    江旭朝里呶呶嘴:“妈妈在里边洗澡澡呢。”想到什么,又说:“爸爸,等下妈妈出来,你一定要说空调是你要开的,知道伐啦?”

    江淼了然地点头,摆着父亲的威严说道:“儿子,惹妈妈生气是不对的,你等下好好跟妈妈道歉。”其实心里宠的紧,毕竟难得回家一次,总觉得亏欠儿子,在家的时候尽量在合理范围内依着他,所以江旭一点都不畏惧他。

    江旭玩着江淼的手指,垂头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可是,爸爸……”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倔强地看着江淼,“妈妈跟老师都说我错啦,我是觉得自己没错哇。”

    江淼“哦”了一声,饶有兴致,把他调了个方向坐在自己腿上,“你倒是说说自己哪对了?”

    江旭挪了挪小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慢慢咬字清楚地讲道:“爸爸,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班里那个张天瑞仗着家里有钱,样子老神气了,总是看不起别的小朋友。我就看不过去嘛,他故意把郑程斌的机器人弄坏,郑程斌哭得可伤心了,我生气就凑了他。妈妈不是说爸爸每天火里来火里去,赚钱很辛苦的,教育我要节约,不能乱花钱,我都有听见去啊,郑程斌爸爸赚钱肯定也很辛苦,那个机器人老贵了,张天瑞就是不对嘛!”

    江淼摸摸他的头,沈茜工作忙有时顾不上,他又不能经常回来帮着带,老爷子老太太真是把孩子疼心里去了,凡事顺着。沈茜以防孩子养成跋扈骄奢的脾性,懂事起就告诉他爸妈赚钱如何不容易之类的,从不搞特殊。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

    “爸爸,你说我有没有错啦?张天瑞就嘴巴流了一点血,哇哇大叫,哭得鼻涕邋遢的,被家里人接走了。老师偏心,只把我一个人留下来,还把妈妈叫来谈话,所以妈妈才会生气的,丢面子了呗!”江旭像个小大人似的唉声叹气,“我看电视里西游记的动画片,孙悟空打妖怪,到最后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没后台的才被他打死。”他满脸严肃地自言自语:“张天瑞家里看来很有后台啊。”

    江淼心里直叹他儿子像谁呀,小脑袋里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见儿子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江淼干咳一下,说:“儿子,首先爸爸肯定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咱不能以武力解决。”

    江旭受教地点头。江淼很满意,再接再厉引导:“你妈打电话跟我说你还调戏人女孩子,跟爸爸说说,怎么回事?”

    江旭的笑脸立马焉焉地垮下来,凑近江淼的脖子使劲嗅啊嗅。江淼心下奇怪,拉起他的身子,笑着问:“这是干吗?”

    江旭郁闷地瘪瘪嘴:“爸爸,何珺雯你晓得哇,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我欢喜的女孩子。我不是把张天瑞给打了,她火气老大的骂我,我就不服气嘛,何珺雯说我皮肤白,张天瑞皮肤黑,比我有男人味。我是不知道男人味是什么东东,不过爸爸挺黑的,我就闻闻到底是怎样的味儿。”他失望地嘟囔,“也没特别的味道呀,肯定是何珺雯看上张天瑞了,为了拒绝我才糊弄我的。”

    江淼听后,哈哈大笑。但一想到儿子小小年纪就有早恋苗头,全身的神经猛地紧张起来。他憋住笑,佯装正色地说:“江旭,你还小,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要不得!”

    江旭嘟着嘴:“爸爸,你别说我了。我已经想清爽了,以后等着别的女孩子来欢喜我,我再也不主动欢喜了。那个何珺雯今天居然叫我‘江九日’,亏我欢喜她那么久,她连我名字都没叫对,我心都要碎了。一气,就扑上去亲了她一口。”说着,把头靠在江淼的胸前,撅着嘴开始一本正经地闷声不响。

    江淼听他说什么心都要碎了,就觉得好想笑。看来是真伤心了,闹情绪呢。他拍拍江旭的脸:“儿子,咱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等下爸爸陪你好好练练你的名字,这字一定要写端正了。”

    江旭懒懒地答应,兴致不怎么高。

    江淼把他的脸捧起来,笑吟吟地说:“怎么,还伤心呢!男孩子,要能屈能伸。”

    一听这个,江旭反而来了兴趣,高兴地从他腿上滑下来,动动手,动动脚,显摆起来,“爸爸,你看,怎么样,这是老师新教的广播体操,我决定以后每天做两遍,就当睡前运动,叫上妈妈一起做。”

    沈茜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刚好听到他最后一句,便疑惑地问:“叫我做什么?”

    江旭歪着头:“妈妈,你还是跟着我做广播体操吧。你每天晚上坐在垫子上弯手弯脚的,我看着好痛苦哦。”

    沈茜愣了一下,方理解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她每晚练瑜伽的动作,心念一转,这孩子好动,好奇心又盛,怕他模仿着做,伤筋动骨可就不好了,忙说:“那是我们大人做的运动,小孩子不能做的。”

    江旭眼一转:“我晓得了!”

    沈茜坐到江淼的旁边,开始秋后算账。“江旭,跟你爸说说,你今儿个都干什么了?”

    江旭苦恼地眨眨眼:“还要说呀,我都跟爸爸说过一遍了。”

    沈茜转头询问江淼,江淼一边把中央空调地风向调转,沈茜的头发还是湿的,对着她吹会头痛,一边说:“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也不能全怪儿子。经过我一番教育后,咱儿子的认错态度十分端正,估计以后不会再犯,今儿这事就算过了。”

    江旭自然高兴,依偎到江淼身边,可劲儿地亲热。

    沈茜一看,心里就不舒爽了。进一步想,要是再不扼杀一下儿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焰,保不准下次就上房揭瓦谁的话都不听了。凭什么在儿子面前总是她做恶人,江淼做和事老,也不晓得站在她这边帮帮她,尽想着维护儿子。

    沈茜有气,心口酸酸的,说的话就找江淼不爱听的来。

    她说:“我当初就应该找一个外国人,要长得帅,还要有车。”

    江淼还没发话呢,江旭懵懂无知地撞枪口上去了,“妈妈,你说得是国际象棋,太公经常教我下的。”

    沈茜瞪他,继续说:“还要有钱有房。”

    江淼似是猜中她的心思,尽管黑着脸,心里却美得冒泡,老婆为了他吃儿子醋了,正搓火呢,说的话当不得真。

    江旭同学又代父发言:“妈妈,有钱有房的是银行,外婆不是在银行工作哇。”

    沈茜火了,后果很严重。她用眼神威胁江旭别插嘴废话。江旭脖子一缩,躲江淼背后去了。

    沈茜接着说:“再就是长得酷,要有安全感。”

    正暗自得意江淼无话可对时,江旭又钻出头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妈妈,我还是要说,爸爸是男人所以让着你,你也不好这么欺负他的。你老对我说小孩子要诚实,不好乱想的。长得酷,又有安全感,那不就是奥特曼。可是,妈妈,你讲的那些加起来,意思就是奥特曼在银行下国际象棋,这不可能的呀,我在电视上看的奥特曼,他只打怪兽,而且总能把怪兽打死,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啦,可他不下国际象棋的。”

    江淼再也憋不住,笑得前倾后仰。沈茜的脸顿时怒的可以冒火,扔下擦头毛巾,气呼呼地进房间去了。

    江旭慢悠悠地从江淼背后走出来,摸不着头脑地挠挠头:“爸爸,我又惹妈妈生气了,可我说得都是实话呀!”

    江淼笑着抱起他,用额头顶着他的,欣慰极了:“儿子,老爸没白疼你,都晓得在妈妈面前帮着老爸了。可是,妈妈是家里唯一的女人,我们不好这么气她的,知道吗?爸爸先进去想办法哄哄妈妈,等下妈妈出来你再让妈妈高兴了。”

    江旭挣扎着从江淼身上爬下来,小手一挥,懂事地讲:“去吧,去吧,反正你们每次进房间都要很长时间,我都习惯啦。我会给妈妈洗苹果,她出来就可以吃了。”

    江淼刚想夸他乖的手顿在半空,摇摇头,哭笑不得地感叹:“这小子!”

    沈茜坐在床上生闷气,见江淼腆着笑脸凑过来,口气不好地委屈抱怨:“你说我生个小子干嘛来着,就是专门来气我的。你们爷俩统一革命战线,家里都快没我地位了。当初要是生个姑娘就好了,养女儿多贴心。”

    江淼装模作样地认真思索了会儿,还忒正经地同沈茜讲:“这好办,咱现在就努力努力,再生个闺女。”

    沈茜推他:“这大白天的,你做梦呢!”

    江淼以压倒性的气势把沈茜困在臂弯间:“太阳下山了,天就要黑了。儿子还在外面等着吃晚饭,咱赶紧的!”不待沈茜开口,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女人,用嘴说话。

    男人,用行动说话!

    一年后,沈茜得偿所愿,剖腹产下一闺女,取名江心。

    后记

    至此,江淼与沈茜的故事暂且落幕,但他们的生活还将继续,有甜蜜,有温馨,亦会有冷战和争吵。毋庸置疑,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因为信任,因为珍惜,更多的是互相理解。

    然而,在现实中,“沈茜”与“江淼”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这也是我写这部小说的原因,想要在文字中给他们一个圆满。好在,即使分开的他们依然有各自合适的生活,他们过得很好。所以当谈起这段没有走进婚姻殿堂的恋爱时,“沈茜”能够释然一笑,她说:“我能包容他的贫穷,他的木讷,却不能忍受他时常不在身边让我独自一人面对的空虚与不安。”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在跟影子,跟空气,跟手机谈恋爱。再加上父母强烈的反对,她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亲情。

    “江淼”来自农村,家境并不好。“沈茜”是地道的城里姑娘,独生女,家境殷实,母亲开公司,父亲是当地部门的干部,从小没吃过苦。她与“江淼”的认识也是受人介绍,“江淼”的堂妹刚好是她大学时的同学,一来二去就相识、熟稔到恋爱,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再说“江淼”,他的体贴相较于文中的老江,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只是男女朋友的情况下,他已经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由“沈茜”保管,他会替“沈茜”洗贴身衣物,给她做饭,相隔两地,一听她感冒,隔日会快递很多她喜欢吃的零食和一些感冒药,真的做到事无巨细,样样关心。听“沈茜”讲,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他就算兜里只有十块钱也会交由她保管。我们几个朋友都觉他真是百年不遇的极品,大为感叹。

    那时的他们真的很幸福,分隔两地,只要他有时间,方便通电话,差不多把时间都耗在煲电话粥上了。我们曾一度质疑,这相处了许久也不算热恋的两人怎么有这么多话可讲,不会觉得厌烦么!当事人但笑不语,为移动事业做的贡献多多。“江淼”本来倍儿棒的视力在每晚乐此不彼的短信联系下差了很多,他只能在宿舍熄灯后偷偷躺在床上给“沈茜”发短信,一发就是好几个小时。连我们这帮朋友都要相信他们肯定开花结果,一辈子了。可是一辈子多长呀,会出现太多不靠谱的意外。

    “沈茜”与“江淼”交往一直是瞒着她的父母。原因很简单,怕她的父母不同意。她的父母都特别爱面子,心目中满意的女婿肯定要跟她家门当户对。比起文中沈茜家人的开明,他们的现实成分不遑多让。“江淼”家的情况相差一万八千里,“沈茜”父母得知他们交往后当然百般阻挠,“江淼”的工作性子更是让他们介怀,一个消防员,危险性高,又没有多大前途。从小到大,“沈茜”一直是个听父母话的乖巧孩子。但在这件事上,她表现出了难得的强硬,“江淼”是她的初恋,一般而言,女人对初恋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怀和难言的坚持。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系列的阻碍因素使得在骨感的现实面前,他们的爱情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生活不是光有爱就行了,她的父母,她的不安,无人埋单。

    最终屈服于现实就这么分手了,那个木讷的男子连到分手都是沉默的,只回了她两个字:“好的。”

    我问过现在的“沈茜”,后悔吗?她淡淡地笑了,眯着眼想了会儿才说:“刚开始有的,后来听说他交了新女朋友打算结婚也曾经失落过。现在想想,这是命。想起他时,心还是会沉闷,但我至少可以轻松的对自己说,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我狠狠爱过,就不觉是一个遗憾了。”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最初那份爱的美好。如今的“沈茜”很幸福,生活美满,其实想起来过去也不算沉重。人啊,真的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成的。

    生活,贵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然后重新出发,或许幸福就在下个路口。

    讲到这些,我曾经与几个要好的朋友讨论过找老公到底要不要找军人。她们也是一路知晓“沈茜”与“江淼”走来的人。她们对军人这个职业当然是各有己见,有崇拜,有莫名的军人情节,也有敬而远之,评价不高的。总的说来,褒贬不一。

    我们说说笑笑,却得不出一致的答案。甲戏言:“那当兵的就找不着老婆喽!”其中比我们年长几岁的教师朋友,也是一名警嫂,她说:“非也。我老公转业前也是在部队的,听他讲,他们当兵的特别喜欢找老师做老婆。老师有寒暑假,相对空余时间多一些,也能更好的照顾家里。”对她的经历,我们也有所了解,老公在部队的那几年她过的并不舒坦,也是理解着过来的。幸亏老公转业回到身边,在公安局就职,日子好过很多。

    警嫂还说他们家楼上的那户人家,老婆是个护士,老公是市海军某部的一个营长,有个小学一年级的女儿,老公也是一个月回家一次,家里家外全靠老婆一个人张罗。要知道,护士这个职业是很忙的,三班倒是家常便饭,在加上还要照顾女儿,手忙脚乱的时候常有。她有时候一大早根本没有时间送女儿上学,好在警嫂教书的学校刚好是她女儿就读的学校,帮了她不少忙。

    我很傻地问警嫂:“他们吵嘴吗?”警嫂好笑地回道:“楼上楼下的,你当我变态监视他们呀!不过有几次在小区门口遇到,她老公回来和她接了孩子打算去外面吃饭,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手拉手有说有笑的背影,我就觉得挺温馨的。我想她应该是感觉值得。”

    我有所悟地点点头,还是那句我常在文中提到的老话,婚姻,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风花雪月要有,更多的是务实,宽容理解多一些,计较少些,日子会好过很多。珍惜与知足地保驾护航,才能长治久安。

    都说爱情没有保质期,但我希望有了婚姻,能够努力提升它的保质期,如若可能,就这么一辈子也是一种成就与幸福。

    好了,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我也该退场了。写文的这几个月,谢谢一路留言支持我的亲们,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的动力,也非常感谢那些收藏的朋友,感谢你们花时间看我的文。谢谢!希望下回写王开与叶常青的故事时,你们也能来给我捧个场,鞠躬,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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