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见鬼了
她又转回身,缩成了传说的蜗牛状,闭眼睡了。
深夜,停电了,迷糊中她听到有人下了床摸索着去卫生间,传来了叽哩哐当的碰撞声和几声低咒声,她呓语一声翻了个身,“吵死了……”
那边儿安静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若心被热醒了,又挤的要死,她躺在地铺上,还有一个人也躺在地铺上,冷大少爷不知道是不是梦游了,竟然偷偷摸摸从床上摸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盯着自己腰上横跨的臂,还有那骑在自己身上的腿,暴汗横流,忍无可忍。
“冷以寒,你给我滚出去——!”
他张开眼,望了望安若心,又望了望自己,沉声平常质问。
“为什么我会睡在地上?”
安若心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腾出一支手指指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再指指他那嚣张的腿,“这也是我要问你的话!”
他收回腿,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臂,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嗯。”
他登上自带高级拖鞋向卫生间走去,安若心一把捞住他的手臂,指着屋子里七零八落撞歪的桌子和椅子,“冷大少爷,你能不能解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冷以寒拿掉她的手,“别碰我。”
暖暖这时醒了,听到两人正在吵架,跳下床跑到坏人爹地身边,“姐姐,叔叔答应送暖暖到幼稚园,迟到了怎么办!”
不孝女,安暖暖你这不孝女!迟早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你!安若心在心里痛骂一顿,开始收拾屋子,冷以寒和暖暖去洗脸去了。
卫生间里不时传来暖暖的笑声和冷以寒淡漠的应声,掺杂着水声传到室外,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家。
一家三口。
她被自己的感觉吓坏了,一抬头看到走出来的冷以寒,他仍然是昨晚的家居装,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俊逸的脸庞上仍然是面无表情,但转面向暖暖的时候好像稍微有了一丝丝表情——柔情。
“洗脸。”
他又像是命令又像是嘱咐又像是习惯一样对安若心说着话,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迟疑着走进卫生间刷洗,对着镜子满脸泡沫时,屋里已经飘来的饭香。
是早餐的香味。
她奔出来门前看,冷以寒和暖暖已经坐在饭桌面前安安静静吃着早餐,还是牛奶和煎蛋,但是却感觉比平时香了几百倍。
她怀疑自己味觉出毛病了。
刚坐上饭桌,冷以寒擦了擦嘴角,以优雅等待的姿态望着她,依然面无表情。
她喝了一口奶,不自在抬头。
“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看着,赖吃赖喝一整天也够了吧,请你离开。”
冷以寒敛了敛眼角,面向暖暖,伸出手来,暖暖。
“沾了东西。”
她无言,尴尬,暖暖又一脸暧昧。
这时,她手机里的童谣又高声叫起来,她拿起来看,是很长很长一行陌生的号码。
“宝贝!”
一声呼唤,安若心的胸口一紧,是慕熙泽。
“宝贝醒了吗?”
慕熙泽清朗的声音响在耳边,安若心手心握紧了话筒,愣了几秒。
“两天不见,是太想我了吗,话都不会说了。”慕熙泽低声磁性一笑,安若心连忙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想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又很真诚,安若心咬着唇,避过他的话题,“你在哪儿?”
“在欧洲。”
“嗯。”
她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失望呢,宝贝竟然一点也不想我”,他自嘲一声,笑了,“过两天就飞回去,等我。”
“我知道。”她小声回答,没了一点儿胃口,抬头看了一眼日历表,她似乎知道他今天打来的目的,“今天的慈善宴,我已经推了梓风哥,不会去的。”
“乖。”
他溢着轻笑夸奖,“只要宝贝乖乖的就好,记住,不、许、偷、腥。”
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听似无心,更像警告。
安若心的心开始狂跳。
“我相信宝贝。”
他说了这句话后,安若心胸口突然泛酸,甚至有点儿疼。
“回去见。”
他挂了电话,安若心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手机,抬眼,与冷以寒满脸嘲讽的表情相对,她顿时不变,意味深长看了安若心一眼,点点头,“好的。”
安若心收拾好东西,拿起暖暖的小书包,“暖暖,我送你去上……”
一转头,她的话又被眼前的情景止住了,冷以寒牵着安暖暖的小手站在门前换好鞋子做着等待的表情。
“快点。”冰冷中有些无奈,冷以寒看了腕上的表,催促着安若心。
安若心胸中郁结难抒,还是忍耐着到他们面前仓促的换了鞋,还是先出了自家房门再说,出去了,冷以寒就别想再进来。
收拾完一切,安若心跨上包,手放在门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开始狂跳,有种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环绕着她。
冷以寒见她迟迟不开门,手覆到她的指上,一旋,开了门。
顷刻间,闪亮的灯光,无数的话筒,嘈杂的询问声一涌而进,冷以寒站到她身后,默默的将她和暖暖堵在门前,手牢牢的楼主她的肩膀,唇边换上了公事似的微笑。
“冷先生,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解释什么?”他好脾气回问。
“请问你和安小姐已经同居了吗?慕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安小姐和慕先生已经分开了吗?安小姐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听说慕总远赴欧洲,安小姐与冷先生是在尝试第三者游戏吗?”
铺天盖地的问话,安若心被闪花了眼,暖暖背着小书包把脸埋在妈咪的腿上,她悄悄看了一眼妈咪,很愤怒,极其愤怒,眼光好像要杀了坏人叔叔一样。
坏人叔叔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可是坏人叔叔眼里却在笑,很得意的笑。
他挥手挡开人群,“没有解释,没有回答,我已经说过。”
“她,是我的女人。”
几个字,已足够,所有人都散去回报社疯狂乱写,冷以寒盯着散了的人群,向楼梯口走去,安暖暖望了一眼坏人叔叔的背影,叫了一身,“叔叔不送暖暖上学了吗?”
冷以寒面色稍缓,看了一眼安若心,扭头走了。
暖暖失望的表情溢于面上,安若心抱起暖暖,不再说话,咬着唇。
冷以寒,你太过分了。
他上了车,扔下自己的旅行包,疾驰而去。
这游戏,很好玩,也许有一天,他会玩上瘾。
安若心送暖暖到学校后打车到了商场,准备为青青第一份工作买份贺礼,她漫无目的逛,无意识间走到了慕熙泽带她参加晚宴时的dior店门前,迟疑了一会儿,推开门踏步走了进去。
店员本是一贯热情的微笑,但看到安若心上下一身简便行头时,脸就枕了下来,从下到下倪着她,不缓不慢的说着,“欢迎光临dior店。”
她加重了店名,咬的很重像是提醒,安若心站到门前,看了她一眼,踩着轻巧的步伐进去了。
时装琳琅满目,她选了一袭水绿色洋装给青青,淡雅高贵,衣料摸在手中顺滑舒适,她拿在镜前比了比,发现根本无人对她进行招待。
于是,她自己去找空着的试衣间帮青青试size,走到一间试衣间前,已经靠近男装区,门半掩着,她抬手去开门,刚触到门上,吱一声门开了,从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她的鼻子正正好好不偏不斜撞到他的身上,痛的她倒退两步。
“这位先生,麻烦出来时打个招呼有个预兆好不好?”
她倒抽着气,鼻子红的像兔子,不耐的掂着裙子就要走进去,一声温柔声传进耳朵,带着低笑,“对不起,若心。”
她的心砰然一动,抬首去看,果然是——梓风哥。
他缓缓笑着,温和俊逸的脸勾头望着她,一脸无耐,伸手去拍她的头,“下次别这么不小心,不然鼻梁撞歪了我不负责。”
“梓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眨着如洋娃娃一样的大眼,慕梓风凝望着,瞬间失神。
“梓风哥?”
“哦”,他回过神,收回落在她头上的手,“今晚的慈善晚会,我来试衣。”
安若心脸色变的不自然,低声问:“和……谁一起……去?”
他沉默一会儿。
“我自己。”
安若心抬着头,贝齿咬在唇上,微微咬出红印,慕梓风又慢声言语,带着不可掩饰的浓郁的失望。
“被你拒绝了,我就没有人选了。”他摊开手,自嘲似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巧又碰上,我以为你要陪熙泽。”
她哦了一声,抱着衣服在胸前,“他去欧洲了。”
二人站立在镜子前彼此无言,安若心眼角瞄向镜子里,她瞅见自己的脸很红,慕梓风的面色很暗淡。
“我走了。”
他迈开步子,朝结账台走去,安若心狠狠心,钻进试衣间里,心情变的失落,极其失落,连试衣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抬手也变的艰难无比。
安若心穿上水绿色的洋装,深呼吸旋开门走了出去,对镜自赏,裙子合身优雅,美丽大方,水绿色淡然贴在身上凭添了高贵气质,青青也一定会喜欢。
她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垂下眼睑,准备回试衣间脱下佯装换回普通丑小鸭装扮,刚打开门,身后传来店员小姐热情的招待声。
“小姐,这是本店最新款式,您穿上也很适合,还满意吗?”
安若心觉的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是刚才进门时对自己极为不屑的店员。
她满眼疑问,点点头,道:“满意。”
手握在门上,抬起脚正欲向里走,另一位店员跑来,手里拿着一双精致的镶钻银色高跟鞋,半蹲到地上,一脸诚挚,服务态度极好,“小姐,这是最新款鞋子,配这身水色洋装最合适不过了,您要不要试试呢?”
“我不需要鞋子。”
她一声冷冷拒绝,店员脸色稍稍一变,只好站起身半弯着身,“慕先生要我们为小姐您配双鞋子,要不然您到这边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慕先生?
她转眸遥望,白色简单里衬与略微紧身的黑色西装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俊秀清秀的五官,白皙的肤色,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气质,一颦一笑都那么熟悉,那么自然,走到她面前,整理着领口,脸色微微紧张。
“想了想,我还是需要女伴。”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虽然被你拒绝了,可是,我还想再邀请你一次。”
安若心局促不安站立着,心里复杂交替,抬头对上慕梓风诚挚的眼神,不由自主点了头。
“我这样,行吗?”
慕梓风移步到她身后,镜中的二人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双臂落在她的肩上,赞叹着,“你真美。”
安若心脸攸得红了,登上了那双鞋子,亭亭玉立与他并排相站,望着镜中两人成双成对,他的手始终放在她的肩上,幸福的笑了。
慕梓风陪她一起走到台前结账,慕梓风拿出钱包,安若心连忙阻止,“不用,我自己来。”
她从包包里掏出了那张金潢色的贵宾卡,店员接过来神情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对于常来的客人她们都是非常清楚的,这张,是慕氏总裁慕熙泽的专用卡,可现在,一个女人用着他的卡买着奢侈的东西去陪另一个男人。
慕梓风脸色起了不悦,挡住她的臂,扔下自己的卡,不容微辞的对着店员。
“用我的。”
安若心想开口拒绝,在对上慕梓风一脸冰寒时止住了,温和的慕梓风摆出这样的神情,一定是极为生气的,她缄默着,随着他的脚步踏上了车。
“梓风哥”,她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只敢用眼角偷视他的侧面,“你生气了吗?”
慕梓风沉默开着车,嘴角动了动,僵硬表情稍稍缓和,眼中一道沉光闪现,摘下鼻翼上的镜框,一手摁捏着,自嘲般的笑了。
“梓风哥?”
“没什么。”他扭过头,朝她微笑着,“我为什么会生气呢?我没有理由生气,呵呵。”
说罢,他转过脸去,再也不发言语,安若心亦不在接话,整个车里溢荡着尴尬的气氛。
安若心拧着眉头望着车窗外,双手放在腿上不知何时纠结成了奇怪的形状,两手紧紧拧着,咬着唇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像上次木屋那样的情景是再也不可能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了,芥蒂,已无形中存在。
芥蒂,已无形中存在。
只是因为——慕熙则。
她安若心被慕熙则套上了枷锁,贯上了名号,贴上了标签,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女人。
只是在这一瞬间,这一分这一秒,安若心有那么一刹那恨了慕熙则一会儿,长长叹了一口气。
“到了。”
轻柔男声打断了她的回想,她转头望去,圣母利亚教堂,a市最大的教堂也是公益做的最广的慈善机构,她点了点头,慕梓风已经下车绕到车门前为她打开车门。
脚踏出车门那一刻,慕梓风伸出手,眼中带着询问。
安若心睁着迷茫的大眼,“怎么了?”
他嘴边带着无耐,“可以牵你的手吗?”
她脸色一红,递上自己白皙的柔胰,慕梓风温温抓住跨起优缓的步伐朝前去了。
典型的哥特教堂建筑,步行经过青绿吐芬的草地,进入神圣的大门,慕梓风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士的目光转向这里,有修女过来打招呼迎接,慕梓风微笑相合,向它们介绍自己的女伴。
“这位小姐很熟悉,是在哪儿见过吗?”
一位跟慕梓风熟稔的修女侧头询问着,上下环视着安若心,安若心无耐笑着,很熟悉是正常的,说明您也在关注娱乐新闻,最近她已经占满头条了。
“玛丽,主可不是这么招待客人的,我们已经在门外站了太久了。”
慕梓风一声打趣玛丽掩笑着让行,“慕先生一向是我们慈善机构的代表人物,这次,还是由您来致词好吗?”
他默许。
安若心跟着他进场,由始至终,慕梓风没多看自己一眼。
从头到尾,她没能插上一句话。
安若心坐在台下,认真的看着台上儒雅致词的慕梓风,白亮乍眼的光芒撒在他的身上脸上头上,他一举一动仍是温和的,随意的,致完词轻带微笑走下台来。
宴席开始前是捐款仪式,和一大堆感谢词,慕梓风是代表先锋人物,又再次被请上台去与教堂里的人一一握手。
安若心坐到原位中一动不动,从头至尾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更没有一个人和她搭讪说话,无聊的宴会,无聊的自己。
她收回眼光抬手去拿酒杯,一只手递上从侧递上一杯红酒,她下意识去接,“谢谢……啊……”
感谢声还没说完,冰凉的调酒已经泼到了脸上,她倒退两步尖叫出声,碰倒了身后的椅,哐哐当当得又殃及了身后的人趴倒在桌面上,脸上沾满食物,安若心抹了把脸,定睛去看,林甄妮。
一身水绿色的林甄妮,竟然是和她款式一模一样的洋装,她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手放在红唇上压抑着,“安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安若心身上的淡绿色已经被暗红渲染,冰凉的贴身上,渗透在皮肤上,淡定,“他不在。”
“安小姐自己来的?”
安若心张嘴还未回答,林甄妮已经转过头对着慕梓风,“梓风,宴会结束了送我回家吧,爹地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是关于医院的。”
慕梓风看了一眼安若心,目光颇带深意。
“好不好嘛,人家可是自己来的,连司机都没带。”
林甄妮语气开始软化撒娇,慕梓风继续盯着安若心,她从头到尾,不抬头,不看自己,也不说话,即使现在,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点头了,“好。”
安若心在桌下的手早已纠结成一团,他说,好。
丢下自己,去送其他女人。
整场宴会,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若心,怎么了?
慕梓风与林甄妮谈笑风声,林甄妮咯咯咯的讪笑声惹得安若心心烦气躁,最终忍受不了这种莫名的忽视,站起身,踢开凳子,轻声道:“我先走了。”
慕梓风抬起头,对她的话语不显讶异,“好。”
她头也不回,拎起桌上的包旋身向门外走去,路经林甄妮身边时,对上她一脸得意的笑和挑衅的眼神。
好吧,她落荒而逃。
安若心很没出息的扭过头不与她对视,迈着大步勾着头慌慌张张出了圣母利亚教堂,像只夹着尾巴潜逃的小狗。
“安若心,你真没出息。”
她低声咒骂自己一句,垂着头踢开脚下的石子,谁知又太过用力,甩飞了右脚的高跟鞋,左脚一个不稳踉跄,鞋跟断了,左脚崴了,她脚踝一痛扑腾一声跌坐在地上,躲在教堂门外角落里树荫下,和这片绿融为一体,根本无人注意她。
疼,好疼,疼死了。
她心里懵的发酸,鼻头酸的发疼,“安若心,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在梓风哥面前,为什么自己永远这么没有出息!
她挫败的埋下头,不远处门前传来纷纷扰扰的人群声,宴会结束了,门前走出了三三两两散会的人群,清格奇骨儒雅温和的慕梓风成了人群的焦点,身旁一袭水绿色挎住他的臂并行相走,远远望去郎才女貌,登对之极。
慕梓风绅士打开车门,林甄妮优雅递上自己的手腕,他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二人目光相对,笑的坦然。
林甄妮娇俏的笑声甚至能传到安若心耳里,她嗔怪的声音可人甜美,“梓风,别闹了,爹地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慕梓风默许,郎才女貌的二人进了车,银白色法拉利疾驰而去,安若心手里拿着镶钻银色高跟鞋,盯着上面极闪的钻,闪的她的眼很酸很酸。
闹,梓风哥从未和自己闹过。
她羡慕林甄妮。
这么想着想着,鼻头更酸了,心里更堵了,“不该来的,我不该来的……”
“傻瓜宝贝,知道不该就好。”
一声温柔的呵斥,带着薄怒,却又隐忍带着抚慰,揽过她的肩头,把她搂在怀里。
“知错能改,不骂你了。”
“知错能改,不骂你了。”
安若心紧咬着唇抬头,对上一潭秋水似的黑眸,眸子是无耐,是溺爱,是感伤,是隐忍。
“你回来了……”她的话语加上了鼻音,淡淡的,可怜兮兮的,任由他搂着自己,“你回来了……”
“对,我在这里。”慕梓风微扬眉,楼在她肩头的手加紧了力气,“我怕我的宝贝丢了,回来抓偷腥的小猫儿。”
“被你抓到了,抓到了……怎么办……”
她鼻子一酸,埋在他怀里,“慕熙泽,为什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他低沉一声质问,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希望是谁?”
安若心水眸睁大着,溢上一层薄雾,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儿,淌下一行清泪来,止也止不住,热泪奔流,顺着洁白的脸颊流到他的指上,慕熙泽心被烧了一样,眼里闪过一抹伤痛。
“不管你希望是谁,这个人,只能是我。”他柔声宣布着,却带霸道,这次,他本要惩罚,本要发怒,可她现在可怜的趴在自己怀里,流泪、哭泣,梨花带雨,手攀在自己肩上,像只期盼喂食的猫儿,心就被柔化了,不忍了,“只能是我,懂吗,宝贝?”
慕熙泽的霸道宣布,让她松开了手,缩到一团里,不停得哭,不停的流泪,最后连鼻涕都淌了出来出来,连带眼泪全擦在了他洁白的衬衫上,抽泣到头昏脑胀,太阳太烈太强,她的眼睛再也睁不开,闭上,就不想睁了。
他把她搂在自己的臂弯里,温柔的呵护着,小心翼翼像呵护一件稍碰即碎的艺术品,横抱在自己胸膛前,对身后看呆石化了人皱了皱眉。
“开车。”
慕逸又开始满地找下巴,下巴呢?又掉地上了?
放着一大堆几十亿国际企划不做一大早飞回来,就是为了找只偷腥的小猫?费解,太费解了。
慕逸跟随着慕熙泽俊朗的身影,在后琢磨着,到车门前慌慌张张开车门,又慌慌张张坐到司机叔叔常在的位置,双手颤抖着开启了油门,转动方向盘。
慕熙泽低头看了一眼神情游移的慕逸,沉声嘱托,“专心开车。”
慕逸从倒后镜里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二人,哆哆嗦嗦的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假冒慕熙泽?”
安若心被慕熙泽带回了他们爱的豪华大巢里,车子稳停在别墅门前,慕逸打开车门,他怀抱着睡的不省人事的安若心下了车,手里还提着断了根的半只鞋。
他迈开步子正要向屋内走去,忽觉身后闪着某人期待的神情和无比开怀的笑,扭回头,“怎么了?”
慕逸假笑着,“没什么,安小姐也累了,你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精光一闪,慕逸心虚一把。
他示意他伸出手腕,盯了一眼腕上的表,“一个小时后,接我。”
“接你?接你干什么?”慕逸整整衣衫,心有不祥预感,他可是刚才和自己的几个baby排好行程了啊!
跟着老板堂而皇之翘班的感觉就是爽那!
“一个小时返程,飞回去。”
慕熙泽面不带表情回屋去了,也懒得去观赏慕逸的是震惊,径直走了。
慕逸坐上车,飙着迅疾而去,慕家人都是啥做的,女人最大啊,他一个堂兄算什么,下属,佣人,跑腿的,司机?
安若心睡的很轻,闭着的眼睑上睫毛微微发颤,嘴巴抿着,左手紧紧的抓住他胸前一颗纽扣,出汗的小手抓出了褶印,扣子也开始扭曲。
慕熙泽将她轻放在床上,弯下身,却起不来,扣子还在她手里。
“宝贝,松手。”
安若心置若罔闻,轻眠之下只能听到有人在柔声细语,说什么,不想去听。
“是不想让我走吗?”
慕熙泽低声一笑,安若心动了动身体,翻转横躺在床上,脸面朝天,发生出了辨别不清的嗯哦声,他明白了。
顺势爬上了床,压倒她的身上,与她紧密的贴在一起,打量着她的表情。
安若心皱皱眉,只觉的睡的好沉好沉,胸口彷佛不能呼吸了,于是张开嘴与鼻一起齐呼吸,才缓解了痛苦能继续睡眠。
慕熙泽一挑眉,几天没见,学会了邀请。
他埋下脸,顺势一个香吻印在她娇俏的唇上,又香又甜,因为是被邀的。
“嗯……”
安若心皱眉紧迫呼吸,他已经离开了,她胸口一松,丢了手,慕熙泽翻身揽臂拥着她,抱的严严实实的,闭眼。
一个小时候后,安若心醒了,眼睛发酸,她怔怔的摸着自己肿了的双眼,她竟然哭了。
她动了动身体,身旁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安若心瞢的望到又收回了眼睛,慕熙泽穿着换好的衬衫,缓缓扣着,“害羞吗?又不是第一次望见。”
安若心眼中迷蒙了一会儿,脑袋清醒了,捋清了之前发生的事,看了眼慕熙泽,一脸平淡。
没有惩罚。
她的心跳的异常,慕熙泽已经靠了过来,一张脸放大,在她额头亲吻。
“要走了,宝贝有话对我说吗?”
安若心眨了眨眼,点点头,“有。”
慕熙泽一笑,“几个字?”
“四个。”
他点点头,四个字……
“被鬼压了。”
不是,我想你了……
他转身就走了。
慕熙泽突然转身走了,安若心不得其解,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她还在发呆的空当,二十分钟左右,慕熙泽一条短信传过来。
“我回法国了。”
安若心不明白慕熙泽的举动,彻头彻尾的不懂。
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又突然走?什么都都不问,什么都不讲,几句简单的话,又走了。
她叹口气,太乱了,懒得再去想了,慕熙泽是,梓风哥也是,只要一想,她便像是掉进混流的漩涡,越挣扎越深,用尽全力也爬不出来。
她换下了水绿色洋装,盯着衣上的酒渍可惜半天,送到了干洗店,又去买了一套给青青,接近傍晚时早早在幼稚园门前等着,接了还没有跳脱冷以寒打击的暖暖,牵着她的手回了几平方米的小阁楼。
带暖暖去吃最喜欢吃的东西,两人大手牵小手,一高一矮踩在路灯上回家。
暖暖踩着自己的影子蹦蹦跳跳,玩的不亦乐乎。
“暖暖,当心跌倒。”
安若心扭脸嘱咐,暖暖乖乖嗯了一声。
“怎么了?”
感觉到暖暖握着自己的小手悄悄抓紧了,安若心止住步子蹲下身来,揉着暖暖的圆脸蛋儿,“不高兴吗?还是没吃饱?”
安暖暖手放到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饱了,高兴。”
她的女儿何时这么寡言过,安若心担心更上一层楼,正视她郑重声,“暖暖,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位叔叔的事?”
暖暖摇着头,闪过她的眼神跑到前面,踢着小石子埋头向前来,一脸阴暗。
安若心的心被揪了一般的疼,所以,怒火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从胸口起来了,她默默跟上暖暖的步子,一言不发朝屋里走去。
第二天,杜青青风风火火来了,关上门换上鞋就躺倒在床上大喘气,脸上还在噌噌冒汗,安若心递上毛巾,“怎么了,什么事那么急?”
杜青青神情复杂的看她一眼,“若心,我上班了。”
“嗯。”
安若心点点头,指着身后买好的食料,“东西买好了,还买了红酒,今天给你庆祝。”
“我可能要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杜青青坐起来,皱了皱鼻子,“我在天娱杂志社工作。”
“嗯。”
“今天第一天,头儿给我了一件超艰巨无比的任务,明早之前必须呈上。”
安若心面带安慰拍着她的肩膀,“新人总是这样,慢慢就好了。”
“我……想让你帮我。”
“难吗?”
“不难,整理资料,归类。”
“好的,拿来吧。”
半小时候,杜青青抱来了比她们家桌子还大的纸箱,拆开来,是近几年的娱乐周刊,杂志,经济报,还有几张新闻报纸……
是剪切好的,每张都会出现一个人的名字。
慕熙泽。
安若心脸色不佳,杜青青小心翼翼轻轻声明。
“要求,罗列花心大少慕熙泽女友,并对其进行临总分类总结,明早八点前交上。”
杜青青说完这句话时小心翼翼去瞅安若心的表情,谁道她一脸淡然,束起头发,挽起衣袖,又拿起可爱的粉色发卡把眼前碍眼的碎碎刘海卡了上去,朝箱子走去。
她连忙跑过去护着关乎自己饭碗的宝贝,“安若心,你不会是要烧了我的资料吧?”
“我准备帮你的”,安若心流露出不解的神态,走到桌子前认真的先将杂志与报纸分类,一摞摞摆到一起。
轮到杜青青费解了,摸着她的脑门儿,“你真的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安若心望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以前高中的时候常常帮老师干这些,应该不会太难。”
人家一脸认真,反倒是显得杜青青小题大做了,她轻咳嗽一声,“今晚做大餐给你和暖暖吃,作为感谢。”
又是一副别打扰我工作的神情扭回了头,继续迷茫,“本来就是你做。”
杜青青语结,决定陪她一起埋头于报海,今天来,她也有太多疑问要问安若心,关于慕熙泽的,关于冷以寒的,以及最近乱七八糟的报道,但现在,她没胆量问,吃人手软拿人手短啊,这归类的活,自己做上三天也没完。
安若心做事有条不紊,半个多小时已经将其分了类,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认真指导,“相对来说,经济与新闻报对八卦的报道少,我们先从这类下手,这些是五年内的报纸,首先对经济报与新闻报进行年月份的分类,少量的记载,然后是第二年,第三年,以此类推,这两份五年内的做完再进行最繁重的娱乐报纸和杂志,同样进行年,月,日的分类,做下笔录和总结,有类似和重复的可以划掉,现在我们开始……”
杜青青汗流一地,听不懂,太规则了,她睁着迷茫的眼拿着一份近期时尚杂志看的忘我,不甘心的丢下来坐到杂志围成的圈圈里,“嗯,我要做什么?”
“做刚才我说的就行了。”
安若心始终淡定,很像一位乐于助人又有爱的人民教师。
二人埋首两个小时,安若心整理完了经济报,杜青青那边儿毫无动静,并且乱七八糟,被安若心赶出营地,自己奋战。
杜青青看了会电视,肚子饿了,为了不耽误安若心太久时间,做了简单的煮面给安若心,她盘坐在报海,慌慌张张吃完又开始了。
傍晚,杜青青负责接安暖暖回来,暖暖一进屋被家里的阵仗给吓着了,好多慕爹地的照片。
安若心随便一讲解,安暖暖全全明白,加入阵地,和妈咪一样有条不紊迅速进行,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杜青青没脸再看下去了,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脸呆在这个屋里了,如果有地洞,她绝对像跳板选手一样华丽而不景动了动嘴角,把安若心抱回了床上。
某人把闹钟悄悄摁掉,掂着脚尖抱起睡的将近昏迷的安若心,没有蜷没有缩,更没有把脸夸张的埋起来,非常正常的睡姿。
他开始自满,看来自己又改掉她一个不良恶习。
某人环视一圈小屋,脸色变得阴暗,太小了,又太旧了,还没他的厕所大。
准备熄灯离去,看到地上报山报海时,眉毛再也无法抑制的狂挑,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弯下身查看粉可爱的笔记本上的记录。
类型a:长发,高挑,丹凤眼,不喜笑。
类型b:长发,大眼,开朗,娇小。
类型c:中长卷发,圆脸,酒窝,娇小。
类型d:短发,细长眼,瘦长身形。
类型e:酒红波浪卷发,丰满,妖气,波、霸。
类型f:青春短发,简单笑容,薄唇挺鼻,贫乳。
类型g:……
娟秀的字体长长的,长长的,长长的列举了三页,分类的非常细致,以至于二十四个英文字母不够用,后一页变成了类型aa,类型bb……
某人本来很生气,在掀到最后一页时,看到随笔所写轻轻笑了。
总结,御女无数,尝试多种类型,难以分析其偏好类型。
种猪!
色少!
流氓!
痞子!
食人花!
某人脸部开始抽搐,最后一句,法国……
无尽的省略号,点了一页,杂乱无章,纸页都快被她戳烂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满眼的笑,拿起笔哗哗哗写起来,静谧的屋里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床上二安睡的安稳,直到凌晨五点左右,某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开门走出屋,买好早饭放到桌上,从外确定关好了房门打着呵欠离开了,踏上自己的车迅驰而去,如同黑夜的精灵消失的无影无踪,神鬼不知。
翌日清晨,安若心睁开眼望见发白的天空,噌的一下坐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慌忙跳下床去看钟表,七点半,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
完了,睡过头了,青青的前程要毁在自己手上了。
她咬着唇,一抬头,震惊,桌上怎么会有早餐?
走到一堆杂志报纸中,忽然觉得有异常,和昨天的摆放不一样,貌似处理过了。
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眼睛猛的睁大。
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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