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了新的男朋友,是个学理工科的很安静的男孩子,他不懂得浪漫不懂电影不懂艺术,他只会写出我看不懂的公式符号,可是我觉得他一定应该是那种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体贴的男孩吧,就是比较靠谱那种啦。
我知道给学校打电话的人是谁了,你也应该猜到了就是那个文艺片狂人,她总觉得我上次是成心整她,可我真的是冤枉啊。我告诉自己算了过去了,不要再追究了,可是我一看见她心里就有火苗往上窜,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你走了已经半年了,我很想你,我想伸出手来抱抱你,可是怎么也抱不到了。
金子,我庄周梦蝶去了啊。
安好。
颜碎
2005冬至
霍霍电影小贴士:〈亲切的金子〉韩国
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特别是青春时期美好的十三年,是那样的能令人回忆。
金子最美好的十三年却是在监狱中度过的。十三年前,不满二十岁的金子因为杀婴罪而锒铛入狱。人们不明白这个花季中的女孩会如此痛下毒手。而金子在记者面前的泪如雨下也使事件被披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面纱。但是,金子却隐瞒了关于幕后的一切,入狱服刑了。
在监狱服刑期间,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和善、温柔的金子。她总是去帮助所有有困难的人,给生病的犯人一口一口的喂饭;耐心开导闹情绪的犯人;她成为了一个模范的犯人。在监狱的大会上,金子做为模范犯人代表发言。她光明向上的发言博得了所有人的掌声,大家都叫做她“亲切的金子”。
但是,金子真的是忘记过去了吗?她真的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女孩吗?十三年的岁月匆匆过去,金子要出狱了。出狱之后的金子却马上变了一个人……
她比烟花寂寞二
我和晨树
我十四岁的时候说不相信爱情,所以我从来不跟晨树说我爱他,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相信爱情,所以我对晨树说我爱他,我说我爱你疯狂地爱你。
喜欢和爱,不过是琼瑶阿姨骗取稿费的一个把戏。
我和晨树生活在两个城市,我在中国伟大的首都生活,他在中国的西南角生活。我没有计算过我们的距离,但我知道很远,坐火车要30个小时,坐飞机需要3个小时,所以我下定决心攒购钱坐飞机去找他。
找他不是看他,看他是看看这个人的长相,身材,文化程度,家庭环境,不良嗜好。
这些我都了解得很清楚。
长得很清秀,身材不魁梧,文化程度高中毕业,正在为厦门大学广告系努力奋斗,家庭环境良好,无不良嗜好,如果疯狂迷恋电影和羽毛球不算的话。
找他就是缠着他爱他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给他,好像婚姻幸福的女人对婚姻同样幸福的男人,这不过是我十四岁时萌发的一个念头,不付诸行动一是因为没资金二是因为我不会打扫房间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不会爱他不会缠着他。
他问我你会什么?
我摇头,我什么都不会,你做好没饭吃没干净衣服穿没整洁房间住没人爱没人纠缠的准备。
现在当我描述这曾经的一切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照片微笑,流泪,我对那个自称不阴郁却内心充满绝望的男人说我很爱很爱你,曾经是,现在是。
晨树也是写书的,他出过一套大都市青春系列,那个封面做的很sb,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像极了过时的校园文学,曾有人试图把我的书归到校园文学里,我说不用了,看校园文学的人心里没有伤口只有对纯真学生时代的愉悦与怀念,我说我不希望不怀念不纯真不幸福,我在学校除了骂人打架喝酒抽烟以外什么都没学会。
我买的时候是因为里面有我自称性格分裂的弟弟,他以全上海第三名的高考成绩在复旦读国际金融,我小他5岁于是我说你认我做妹妹吧,他说他发誓再也不认妹妹了,我说那就认姐姐好了,他说好的,呵呵。嘻嘻。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我看见晨树的名字晨树的照片晨树的自序晨树的伤口,他说他出生在午夜十二点,一个暧昧的时间,我说我出生在凌晨五点,太阳升起的时间,他说他出生在六月六日,神话中魔鬼之子降生的日子,我说我出生在六月二十九日,文曲星算命说我这辈子会差奴成群,他白天是明媚的孩子,我白天是阴郁的孩子,他晚上是忧伤的孩子,我晚上是幼稚孩子,他常常不知所措,常常在爱与痛的边缘流离失所,我常常无所适从,在情与欲的分叉痛不欲生。
那时候我还没写书,我只能看他的微笑与伤口。
后来我书写了一半,我在上海看见了沉默的他。
等我写到五分之三,我说我喜欢你我决定追你。
在一年后书写完了,用几万字寄托对他的感情。
现在书出版发行了,我们的感情继续藕断丝连。
我生日
我中午打电话给他,我说晨树我在吃饭我在喝酒我在和朋友在一起寻欢作乐,今天是我生日你要祝我快乐你晚上要来陪我。
他说我在高考复习我在做很多难题我祝你生日快乐但我晚上六点半会来陪你。
我笑得很放肆,我在一家经营粥的店和同学喝酒吃蛋糕点打火机烧东西,所有人的关注让我倍受鼓舞,我决定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事实上我做到了,我们喝了很多酒,我一个对他们七个,他们喝的满脸通红,我喝的肚子疼得走不了路,我看见周围人的幸灾乐祸,我冷冷地笑,我说一群sb,他们叫我宝贝他们说我喝多了。
这是我倒数第二次喝酒,最后一次在上海。
晨树比约定时间晚了15分钟,他解释说拨号的问题,我没想到他真会来。
我说晨树,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过生日我在喝酒我在叫你的名字。
他说cello,我知道我听见了,你在叫晨树,来付账。
胡说八道,我说我喜欢你,晨树,我好喜欢你。
可爱女人,我知道,我知道,我很久以前就知道。
我喜欢你的精致你的容易受伤你的清澈眼神你的灿烂微笑你的漆黑瞳孔。
有你不喜欢的吗?
我不喜欢你曾经得张扬你曾经的尖锐棱角你曾经的锋芒毕露你曾经的不择手段。
你说过那是曾经的我。
只因为那是现在的我。
我喜欢安静,恬淡,可以一个人哭然后擦掉眼泪就没事了的女孩。
我不是。
我知道,所以原谅我现在不能喜欢你,但我现在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你说过要等我四年,其实没有必要,我不值得你等下去,你该去找一个更爱你的男人而不是我,我现在根本没有做好对感情负责的准备。
没有人知道晨树说话的时候,我对电脑屏幕哭的一塌糊涂,每个字符像魔鬼一样指着我嘲笑我说晨树不爱我。
只要我买的东西你都会喜欢,你会把代表真爱的项链送给我,你会来北京看我,晨树,这些诺言都是谁说给我听的?我拼命想遮挽我们的感情,你却任它如碎片般流逝。难怪有人唱:
我在你背后哭没有人听得见压抑也是种幸福
我已经能体会再没有什么借口可以作为我后退的理由
我可以等下去,因为我认为值得,我错过了太多的幸福,哪怕它们已经近在咫尺。
三个小时后,我说晨树,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对感情负责怎办?那我们是否一辈子都不会在同一条轨道,但是轨道的运行方向可以改变,我们没有权利将爱情一棍子打死,有个女人叫塞宁,她对我说宝贝在爱情路上最疼痛的时候我们依然要迎头走下去,不要在分手了离别了左岸却右拐了的时候才能证明爱过了恨过了错过了于是再见了。
我也不要在相遇了相爱了右岸却左拐了的时候才证明爱错了狠错了放手了于是毁灭了。
我说晨树,我15岁了我要比你先学会对我们的感情负责,我们的感情脆弱而美丽我爱你你不爱我的游戏还在继续,我要第一口尝到蛋糕的滋味第二口尝到真知棒的滋味第三口尝到你嘴里的味道然后比较发现后者的甘甜更适合我,我不要你看冰淇淋流泪爆米花好美,我只允许你触碰我嘴唇上诡秘的蝴蝶,你放飞它时我们要紧紧拥抱彼此安慰。
晨树说,塞宁是棉棉男朋友的名字,她应该告诉过你,爱我的我不爱,这是我们的劫难我们的悲哀。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和塞宁在上海
七月,我在上海,一个人。
八点,南苑,军用机场。
我在登机的时候发现忘了带户口本,那个女导游在换登机牌的窗口为我求情,她说哎呀这个女孩太不小心了,在xx公共汽车上被小偷偷了钱包和户口本,只剩下学生证和机票,然后在她眼神示意下我恰到好处地递上了皱巴巴的学生证,平常被我鄙视成草纸满脸惨白的它终于趾高气扬地向我炫耀它现在背负的使命是证明我的中国公民身份,而不是那所重点中学劣迹斑斑的学生身份。我的手一直贴在蓝色仔裤的腰兜上,我的钱包无声无息地躺在里面,里面还有晨树的的漫画电话地址邮编档案,我爱他,我不可能不带他到我深深迷恋的城市。
那个中年妇女看我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不泣不气,只是低着头数脚下的蚂蚁或蟑螂像是在赎罪,觉得实在有些可怜,怜悯地说恩,上去吧,以后小心。
我c,被施舍的感觉,不好受,我不是那些弄断自己腿的乞丐,我不需要怜悯,尽管我现在认为自己被迫接受。
九点,三万尺高,波音737
三万尺高困在机舱足三万尺高
我睡不好小别太多思念太早
靠着气流滑翔跳舞突然疑虑到
这机身似夜半的飞蚁霎时迷路
直到空姐说可要被铺
合上眼睛数啊数数啊数
并无一只绵羊跳的比你高比你好
梦到狮子奖你带走怎算好
你这麽好数到2047还未数够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联航,波音737,目的地:上海。
我写过很多空中情缘,都是某集团总裁爱上空姐,某头等舱的富家千金偶遇经济舱的流浪艺术家,某即将分手的情侣在空难中不离不弃共渡难关。请你无庸置疑地相信我当那些话全都是放p,现在我周围全是一帮上海小市民,和我一样第一次坐飞机却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叽叽喳喳摇头晃脑,我说他们都是一群sb。如果晨树在我旁边,我会靠着他削瘦的肩膀沉沉地睡去希望永远不要苏醒,睡之前我说我们来打个波儿吧,把我吻安静吻催眠吻在睡梦中也会呼唤你的名字。
我说旁边的老者原谅我不能熨平你脸上的皱纹,因为你不是晨树因为那不是莫文蔚的鱼尾纹因为那实在太多因为你已年过七旬。你微笑着看着我只因为你想要我手里北京晨报,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我现在几点了,我要睡觉觉,睡觉觉……
波音737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了我,那种耳朵充血的疼痛感觉提醒我一辈子都不要再上这种劣质飞机。我在恋爱中的城市上空,窗外有白云,有机翼,有蓝天,有破灭的爱情泡泡,有俗气的山盟海誓,有晨树没有兑现的诺言,有我干涸的眼泪,有塞宁暧昧的话语,她说宝贝,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我说,晨树,塞宁,我们爱的王菲唱:
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爱你们,我要跟你们把红豆熬成缠绵的温柔,我们要懂得天长地久,我们要歌唱到癫疯,我们要弃世登仙,我们不要疲倦。
飞机安全降落时我有想哭的冲动,我一直担心这破铜烂铁会坠落在城市边缘,像樱花一样纷纷飘零,纷纷飘零……那些生命精灵会集体牵着手向我鞠躬,他们舞动着天使的裙子,他们说cello,我们爱你,所以要离开你,我们不忍留你的灵魂在这肮脏的城市,留下不可靠的肉ti留下无尽苍凉。
她比烟花寂寞三
现在我有必要强调一下我的衣着,七月在上海,也许你见过我,也许你撞过我,也许你骂过我,也许你爱过我,畿米说人生总有许多的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我们注定相遇。
我在王磊形象公社告别几年来一沉不变形象,我以前过腰的长发散开后如此温暖,如此懒散,在冬日阳光照射下像一条名贵的貂皮围脖,让我取暖,尽管一段时间内我们彼此游离,它背叛我我抛弃它的游戏无聊至极,但晨树说还是喜欢长发的我,于是我说北京话,我要直直的,薄薄的,纯纯的发型,那个长的酷似弟弟的男人说上海话,无法沟通的后果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发型孕于而生,短短的,厚厚的,弯弯的形象,好像在梅龙镇奋斗的职业女性。
我皮肤很差,我吃辣椒酱,疯狂地吃,然后用一种类似硫酸的液体抹在皮肤上,除了撕裂般的疼痛,仍是疼痛。
我有明亮的双眼,漆黑的瞳孔,火焰般燃烧的目光。我穿着江南气息很浓的麻布长裙,胸口有很大白色十字架的黑色无袖紧身衫,佐丹奴的休闲拖鞋,还有一串极具性格的蓝色手链。
我无数次幻想和晨树邂逅上海滩的情景,彼此凝望,一见如故,深深呼吸,三言两语,千变万化,七情六欲,一生一世也十全十美。兴许我们厌倦拥挤城市中的川流不息,并排走在狭窄的街道上,水泥墙壁的背后有刺眼的霓虹灯,照得我们眼睛生痛,我们像生鱼片赤裸裸地被霓虹灯炙烤,我们没有必要的防晒工具,因为我们迷恋这种感觉,我们属于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们根在脚下不能轻易分离。
我们去住最富盛名的金茂君悦大酒店吧,我们在最佳位置鸟瞰上海夜景吧,我们喝点威士忌吧,我们把即将凋零的红玫瑰天女散花吧,我们的寂寞被瞬间吞噬了吧,我们彼此相爱了吧。
晨树,记得慕容对欧阳锋说的那足以让全世界女子都潸然泪下的话吗?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是多麽地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塞宁说,cello,你太不容易满足。
我说,塞宁,你终于猜错了,原来只要这麽一句话,我就可以满足。
两天后,我从三星级酒店搬到火车站附近一家国营旅店。
登记时他们要我身份证,我说没有,户口本,我说没带,那更年期苦苦挣扎不能自拔的中年女子诧异地问,你到底有什么?我掏出了皱巴巴地学生证,我说我只有这个证明身份,我不为难你们,我可以离去。
他们的嘴脸让我恐惧,他们说,噢,不,你就住这儿吧,把押金城市建设费付一下。仅仅因为他们看到了我钱包里那一沓钞票,散发着很浓郁的铜臭味。
我把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试图将自己冻感冒。
我总是一个人住双人间,漆黑一片时我感觉得到对面那张单人床上有双眼睛在看我,深邃的目光试图把我洞穿,我以为是晨树,我以为是塞宁,我以为是爱我的父母,我以为是另一个自己。他们都有张寂寞的脸,游离在幻觉和现实的边缘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被我爱或爱着我。
我对晨树说:我们上辈子有比情债要这生来偿还,你甩不开我亦如我忘不掉你,我们寂寞我们疼痛我们固执脆弱我们是孩子我们美丽我们相爱。
我对塞宁说: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麽你必和五百年前的我属于同一躯壳,我们偏激我们热爱我们斑驳我们舒展我们矛盾我们美丽。
我对父母说:十五年我们在一起,我们互相埋怨我们互相珍惜我们互相疼痛我们互相离别我们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我们指着贪官说败类。
我对自己说:cello,你是好宝贝,你有好多故事要继续你有好多人要爱你有好多幸福没抓住你有好多快乐没享受,你还要戒烟戒酒戒骄戒傲戒浮戒躁。
我一个人去唱ktv,唱完哭,哭完唱,边哭边唱,不哭不唱,反反复复,好似恶性循环。
时间到了,我跟自己说去衡山路喝酒。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骂人,我无恶不作。我哭泣我寂寞我疼痛我安静,我是小女人。
喝酒的时候我发短信给塞宁,我说宝贝,我在上海的酒吧,我喝了很多酒,我的唇和泪很烫。
塞宁说,宝贝,你是不是在衡山路第42家酒吧,乐队的女主唱是不是在唱,我可以抱你吗宝贝
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就算明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再痛快的哭出声音
我说是的,我说塞宁你在那里,你可以抱抱我吗?
宝贝,我在你旁边,你可以无时无刻不感觉到空气中有我为你留的泪滴蒸发成的水蒸气,你却看不见我,因为我也在你心里,你说过我们互相倚赖热爱和疼爱我们像是连体的婴儿。
我剪了头,为了晨树。
cello,那些头发究竟能不能赎那些罪呢?是替他还前世的情债还是替你赎今生的冤孽?没人看见你的眼泪,那个男人不尽在掌握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去做飞蛾,扑向火的时候也要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爱我所以我们很平等我们他妈的终于扯平了,一命抵一情。
塞宁,生活怎么就能突然变得安静了呢?静得有些不可思议,静得让人无所适从。
cello,原谅我告诉你,你注定不能安静。
为什么?
因为你太寂寞,寂寞的人无论在那里都做不到完全的安静。这是宿名我们无法挣脱,我们只有做到深信不疑。
我走出酒吧,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打电话给晨树,我说我在上海,我喝了许多酒,心里很难受。
他的声音像杯白开水,平缓干净,他说cello,你赶快回酒店去洗个澡,好好睡觉。
我说不,晨树,我只想听你说话,我不要你不理睬我。
你想说什么?
你说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或者我们一起死,或者我杀了你再自杀,或者你杀了我再自杀?
我要顽强地活着。
有我在你活不久的,佛说我们前世有冤孽,要用尽今生来偿还。
佛说没说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你若曾是那个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你带中掉落的那颗担珠,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
佛没说过,席幕容说过。塞宁的话让我好难受,她说我命中注定不能安静,因为我怕寂寞。
她说得对,所以你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所以我们就算没有在一起你也不必太难过,所以你不要再一味付出哪怕得不到结果,所以你也要顽强地为自己活着,即使我们不可以牵着手一起去追赶幸福。
我感觉到有刀子在划过心头,伤口看不见确真实存在,而且痛得天旋地转,我对晨树说:我把全部幸福给了你,所以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一定要……
失控的赌局
从上海回来的前一天,我接到朋友电话,是关于晨树高考的,不理想,大抵考了五百八十多分,上厦大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当时在复旦附近一家中规中距的寿司店和晨树喜欢的女孩子吃六元寿司,她说四元寿司不好吃,八元寿司太贵,所以他们习惯吃六元寿司,我说这是中国人寻求心理平衡的典型手段。
接电话时我刚夹了一个八爪鱼寿司,沾了点绿色的芥末,正要往嘴里放,手腕突然一抖,筷子跟着一松,寿司随即沉重地摔到了调味盘里,不偏不正,我是指调味品溅落我胸口的位置,用张爱玲的话说,好似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我很失态来不及用纸巾擦拭,熟练地操作着手机,拨号给晨树,七八声后我听到他白开水般平静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嘛?
他的声音苍白,我的声带充血,他说不好,高考成绩不理想。
我说宝贝,没有关系的,上帝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可能你已经拥有了太多的幸运。
他的语气骤然冷淡下来,他说cello,你说这话让我很难受。
霎时间,我意识到别人用来安慰我的话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情景用来安慰晨树太过牵强,以至于他会误解,以为我成心挖苦。我暗自委屈,我说晨树,你是我爱的男人,我又怎忍心往你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我把电话给对面那一袭黑衣的女子,晨树曾公开表示过对她的喜爱,但我从来不把她列为我的强劲对手,在我和晨树的爱情中,我不以为存在对手,那不过是某些男男女女极度空虚时的假想敌,我说过如果我找到比我更爱你的女子,我甘愿放手祝福。
我们彼此坚信,她不会爱上他。
黑衣女子做了短暂安慰后,把手机交还了我,晨树用无庸置疑地声音说,你这几天不要打电话来了,我不想接任何电话。
好似
我说你好
他说打搅
后来上了一道味道极其鲜美的牛肉卷,焦黄的牛肉外壳让人垂涎三尺,我轻轻咬一口,里面裹有的金针菇等天然食品让人欲罢不能。
后来我吃到一半时泪流满面,无法自己。
后来黑衣女子关切询问原因,我说我多希望我和晨树的爱情,滋味从头到尾,表里如一,一样鲜美。
我第一次没有听晨树的话,我的刚强,坚毅,自信,在他面前变得一文不值,午夜通长途电话时,他会恰到好处地看一眼表,他说两点了,乖乖去睡,我会说宝贝,晚安,然后果断地挂断电话,生怕他对我的声音心生厌倦,好像通常男人都看不起约会了三次就和他上床的女人。
我坐在车厢靠窗户的位置,窗外的景色已不及掩耳的速度蜕变,旁边是我的床铺,下面有我的红色旅行箱,我的耐克鞋子,上面有我的红色时装包,我的猪宝贝,桌子上有我的薯条,我disan,disan里有我的老鹰乐队,我的加州旅馆,加州旅馆里有我的过往,我的灵魂。
我取了一根炸得金灿灿的薯条,小心翼翼地撕开了番茄酱包的锯齿,稍稍挤压,红色粘稠状的固体g情迸发,留下深浅不一的过往,我用吸烟的姿势极其优雅地把顶部沾有番茄酱的薯条送入口中,只是忽然之间,薯条刚刚被牙齿打磨一半,我掩面而泣,金灿灿的薯条外表依旧灿烂,味道却已不再香脆,面乎乎的像个掉光牙齿的老妇人,此时离我购买它们的时间不过四个小时,实质味道就改变得天翻地覆。
她比烟花寂寞四
王菲唱:嘴唇还没让开来感情已经腐坏约会不曾定下来就不想期待
塞宁说:cello,感情是有保质期的,也许一辈子,也许一秒钟,无法预知。
我打电话给晨树,卑微地说你原谅我,我现在一个人在火车上,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样我才会无比安慰。
他的态度要缓和很多,丝毫没有拒绝我的意思,我总是在濒临心灰意冷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给彼此最后的机会,我告诫自己如果他再拒绝我的任何请求的话,我就要彻底放手,哪怕曾经爱过,哪怕仍心有不甘,结果却总是与我的猜测大相径庭,晨树恰到好处的关心让我好像即将溺水身亡的鱼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带着满腔绝望在与希望频频相拥后,却在单行道的转弯处邂逅希望。
走过单行道花落知多少跑不掉
我说晨树你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吗?
他沉默,他温文尔雅好似中提琴的声音顿时失了光泽,他说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塞宁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连我们深爱的安妮宝贝只是告诉我们曾经的爱情,偶尔还有淡淡怅惘的回忆。可是时光继续着,一切很好。
虽然我们一直流离失所。
好像我说过再绚丽的烟花,也逃不过它转瞬即时的厄运,再充足的氧气,也有它耗尽的一刻,在唯美的爱情故事,也总会以悲剧收场。
嗯,晨树好似中提琴dou的鼻音,让我无比难过。
一切终将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我和塞宁差不多同一时间从上海回来,是不是坐同一趟火车住同一节车厢同样在吃薯条时感极而悲者矣,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
我在看塞宁的邮件,旁边放着一杯柠檬水,是纯净水和浓缩柠檬汁勾兑而成的,舌尖触碰微微酸涩,14岁的冰豆浆,15岁的柠檬水,它们如何灌溉着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塞宁说我喜欢阳光洒在皮肤上毛孔有规律收缩的感觉,自己好像发荣滋长的植物接受阳光的施舍,对一切抱有无限期待和热情,或者像罂粟花一样绽放,散发出辛辣芳香的气息,就算下一秒牺牲自己变成万恶的魔鬼化身,这一秒也是快乐愉悦鲜艳的。
我说我喜欢黑夜抱着腿整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与过往,闻窗外传来栀子花的香味和夏夜的草香,那种让我飘飘欲仙的野性味道,或者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用右手一圈圈,一圈圈地转,龙卷风似地搜集幸福,却转不到圆满,圆满到底有多圆?
塞宁说我在唱王菲的《麻醉》,无所谓无所谓来麻醉我清醒的体会无所谓无所谓来麻醉我所有的滋味乐极就算会生悲你不惭愧我不后悔如果繁华被摧毁让我好好的睡好好的睡
我说我只唱王菲的歌给晨树,我也不想这样反反复复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你的甜蜜变成我的痛苦离开你有没有帮助我也不想这样起起伏伏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眼看感情变成一个包袱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护
塞宁说嘿宝贝我知道你爱他爱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还要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看细水长流
我也知道你们的爱情那么轰轰烈烈那么曲曲折折那么晦涩那么简单那么痛苦那么幸福,
我还知道你的确爱他爱她爱他们感情那么深厚那么脆弱那么确定那么怀疑那么清晰那么模糊,
我更知道你爱上那个让你奋不顾身的人然后喜怒无常要求自己用尽一切力量去爱他没有任何要求然后把自己囚禁起来。
在不属于你们的城市生活着,过不同的生活。
你曾经的浮躁骄狂幼稚放肆,他曾经的自私聒噪不可一世,
你现在的等待期盼怀疑和一点点的沉着,
他现在的平静温和稳重和一点点的成熟,
你甘愿用自己一切去想着他看着他保护他担心他爱他直到不行,用一切去宠着他,一直宠
就像那个女人对小乖一样虽然它是狗
所以你那样的泪流满面,就被一段文字,或者说被你自己的记忆。
我说塞宁我的宝贝,你了解我因为你知道我真的爱他爱到无理取闹,你鼓励我因为你知道我们没有结果却赴汤蹈火努力争取幸福,你怜惜我因为你知道这真是劫难我劫数难逃。
原谅我暂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继续我和塞宁晨树的故事,不得否认这段时间我过得非常混乱,我完全失去用文字抒发感情的勇气,我面对如潮水般的褒奖与指责,他们会说cello,我爱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这其中当然包括我的塞宁,她会固定发来邮件,有时候是凌乱的日记,有时候是完整的小说,有时候是一张关于大海的图片,除了大海,还是大海,塞宁说只有还是最纯净却又洗刷着罪恶,只有海水懂得倾听却终身保守秘密,如果生命就像大海的澎湃,我们在其中尽情摇摆,那它回报我们除了告别,只有吮吸走我们最后的温存,我们从一无所有回到一无所有。
我说塞宁,人生真的是一场无法预料险阻的旅途,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我继续下去,哪怕没有尽头。
我看见更多的人在指责我,他们用很恶毒的话攻击我,我坚信那段时间我看到了人性中最黯淡无光的部分,我并不退缩,也不忍气吞声,我会用很平和的心态回敬一句谢谢对方的关心,甚至有些时候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们是为了我好是为了让我更健康些成长。晨树从来没有带给我实质性的帮助,但我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尽管我们隔着苍山泱水,他发佛语:说我,羞我,辱我,毁我,欺我,量我,笑我,我将何以处他?我只好容他,避他,怕他,凭他,随他,尽他,由他,任他,待过几年再来看他。他说,cello,对于伤害我们的人,我们只有微笑地生活,比他们过得还好,这才是最好的回击,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我给塞宁看晨树所有的文章所有的照片,她和我一样毫无保留地分享晨树的一切。我告诉塞宁当有其他女生问我晨树近况时,我会很具体地告诉她一分钟前晨树花两百元买了一双蓝色带网眼的名乐运动鞋,或者在路边摊吃了一屉小笼包,蘸的调料里有许多辣椒,这些被我提到的生活细节让我自豪,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最关心最爱他的女子。
塞宁说晨树真的只是孩子,被世俗包裹地一尘不染,有大把大把的友情可供挥霍,所有的朋友像父母一样溺爱他,所以感觉不到寂寞,永远不属于忧伤,却又在黑夜里抱着被子哭泣,比你更像是矛盾的综合体。
她的一番分析让我目瞪口呆,我第一次对塞宁产生恐惧,电脑屏幕仿佛是她深邃想要把我洞穿的眼睛,不过是些许文字,照片,她就会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我以为这是种魔力而且一直只有我能拥有。
塞宁说,我就是你,这就是一种神秘与莫名的感知。
晨树也开始感觉到塞宁的存在,不再是一个从我口中蹦出来的陌生的名字,她开始给他写很长的邮件,亦如当时写给我,她有那些不截至的优美语句,有永远听不完的摇滚cd,有足够的成熟与冷静,有谜一样的身世,她开始吸引晨树的注意,而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我开始胡乱发脾气,对塞宁,对晨树,对周围一切关心不曾离去的人们。
塞宁说宝贝,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我们同样是被世界遗忘在角落里的两个小怪物,没有谁忍心责怪,我们是一个整体,流淌着相同的血,每天做着相同的事,去相同的酒吧,听相同的一个女驻唱唱相同的歌。我们的命运殊途同归,没有可以把我们分离。
她比烟花寂寞五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她比烟花寂寞六
和晨树坐在海盗船上我想起了那篇《色盲》,那个叫葵子的女子,那双染血的红舞鞋,那从未被看见赤橙黄绿青蓝紫,那纵身一跳留下的无尽苍凉。
启动前的最后一刹,我和晨树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们的手指以极其亲密的姿势发生暧昧的关系,我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分离。晨树看了我一眼,把手握的更紧,他说放心有我在我们不会这麽快死去,我们……剩下的话与未完成的牵挂被巨大的机器转动声所淹没,海盗船以恒定的速度上升,前后摇摆,幅度的不断增大让我开始无限恐惧,我们忍不住尖叫,转瞬即逝的死亡感终于在旋转180度时伴随机器的暂停悄然来临,我和晨树的手心不断被汗水腐蚀,但自始至终从未分离,我一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那意识形成瞬间空白时我留下的不过是对晨树无尽的爱与占有,我在巅峰中说晨树,我爱你。我确信他听得到,他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逃避我的爱,他只有选择放手或接受,他嘴唇微微开始蠕动的时候我以为这一切有了答案,只是还没有等到宣布,海盗船就以极快的速度继续旋转,晨树再一次成功逃避,我闭着双眼眼泪夺哐而出,我开始憎恨这台伴有巨大轰鸣声的机器下坠时的不合时宜。
我们在川菜馆吃最够味的四川菜,他会帮我吃掉所有的辣椒。
我们在王府井吃最正宗的北京小吃,我会帮他吃掉最后一粒冰糖葫芦。
我们在东方新天地买最漂亮的衣服,我们牵着手好似情侣。
这一切都在我跟塞宁的邮件中被提起,塞宁说,只有你开心我才会无比欣慰,cello,但我担心你会被晨树完全夺走正如你担心我和晨树的感情一样,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cello,但我只爱你。这封邮件我不过看了一遍就点击了删除,没有回复,因为根本找不到恰当的言语。
当晨树坐在我柔软的电脑椅上看塞宁写给我的邮件时,我注意到了他从未有过的专注,那逐一被阅读的语句绽放成没结果的花纷纷飘零,纷纷飘零,像富士山上的樱花。当我要求阅读塞宁写给他的邮件时,晨树给予了果断的拒绝,他用原则问题作为借口搪塞我,我分明从他眼神中读到了冷漠与不安。
我,塞宁,晨树之间总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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