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给我一刹那宠爱

给我一刹那宠爱第4部分阅读

    有纷乱的打搅与结不开的完结。

    坐在蓝博星里,那个留有长发的女驻唱在唱莫文蔚的《爱》,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碰的伤疤。我和晨树面前都有一瓶并不刚烈的酒,我们在歌声中就着眼泪喝光了他们,曾经答应过的滴酒不沾随誓言早已烟消云散。

    我固执地在晨树的房间拉琴,我抚摸着大提琴上的纹路好像在抚摸我的宠物,我唤它们的名字,cello,,我微笑地对晨树说,我许过拉琴给我最爱男人听的誓言,多年后就算你忘记了我,当你看见大提琴时也会记住我的名字cello。

    晨树起身,脸近在咫尺,他不看着我的眼睛却看着我的大提琴,太近了,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又有什么费解的,不过是一个吻,我们交换着唇。

    晨树的吻有淡淡的味道,很薄荷,舒缓,长久,我喜欢这样的吻,简单,没有下文,而我的吻却霸道,缠绵,无时无刻不充满欲望,像极了我对晨树的感情。

    肌肤贴近的那一刻,我惶恐不安,我在晨树胸前流泪,也许缄默得太久,瞬间迸发的g情让彼此释放,经历了太多坎坷,心境不知不觉起了变化,一年多的疼痛与伤害在今夜不过化成了一种欲望,一种占有,一种怜悯,一种迷恋。

    迷恋也是一种吞噬。

    晨树,这一刻我等得太久。

    ……

    晨树躺在我身边,我们对视着,他抱着我的身体,我问他你爱我嘛?

    爱

    你爱塞宁嘛?

    爱

    两个都爱?

    嗯

    没有轻重?

    嗯

    会爱我到死嘛?

    会

    会爱她到死嘛?

    会

    你有几条命?

    一条

    那你怎把两个女人爱到死?

    你说你们会一起死的

    嗯,会的

    我爱你嘛?

    爱

    塞宁爱你嘛?

    爱

    ……我c你妈,塞宁只爱我,从出生开始,爱到天,爱到地,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天崩地裂,同样爱到死。

    我的名字叫塞宁

    当我被阳光刺醒时,cello已不在我身边,我是淡漠的人,我不能带给她温暖诺言永恒,尽管昨晚我深爱她,但我今天注定离开她,我更需要像塞宁一样冷漠的女子,cello太过脆弱而天真,我们不合适,我希望她能明白。

    但当我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我知道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了,她用我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划伤自己的手腕,一下一下,血肆意地奔流,大部分用来染红了那朵蓝色妖姬般绽放的花朵,其余则滴下来,滴在身上,脚上,浴池里。

    医院里,cello用最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我,她叫我的名字晨树,陈述,早晨的树,她叫塞宁的名字,塞宁,塞宁,塞宁,我的宝贝。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cello,cello,你是谁?

    最后三个人的名字在她嘴里混淆在一起,组合成模糊不清的音节。

    床头摆有cello的诊断病历,重度神经错乱,伴有妄想症,把自己幻想成另外一个人或事物,用于迷惑自己。日期刚好是cello出书前不久。

    只是,

    患者署名上,

    赫然填着塞宁两个字,

    cello开始冷笑,她说晨树,我的真名叫塞宁,我说过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爱的始终是我。

    我手心开始冒汗,夺门而出。

    有个叫塞宁的女人却依然寻找,她说晨树,我爱你,所以要找到死。

    霍霍电影小贴士:她比烟花寂寞

    本片是音乐家姊妹贾桂琳与希拉蕊杜普蕾的真实故事,是对贾桂琳杜普蕾的礼赞。这部电影叙述她如何在国际乐坛上迅速成名,而她的名气,却伤害了她以及她所爱的人。贾桂琳杜普蕾(艾蜜莉华特森饰)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音乐神童之一,她以热情不羁的音乐,令全世界的听众心眩神迷。希拉蕊(瑞秋葛里菲斯饰)结婚成家,贾姬则长年与钢琴家兼指挥家丈夫-丹尼尔拜伦波姆做巡回演出。虽然这对夫妻所到之处皆备受礼遇,但长期奔走各地,对贾姬的身心造成负荷。

    她十分向往希拉蕊那种单纯的生活。有一天,贾姬突然出现在希拉蕊的家。孤独绝望的她,向自己的亲姊妹提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请求,希望能分享她的丈夫……

    地下铁一

    我讨厌堵塞,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速度,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讨厌喧哗,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神秘,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讨厌亲密,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距离,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厌倦生活,所以我无数次幻想从站台跳下。

    我珍惜生命,所以我在地铁驶来的最后一秒奋力向上爬。

    我忘了是谁说过地铁是个有故事的地方,但我同意他的观点。

    坐地铁的人都是有故事的,我也一样。

    a她比烟花寂寞

    认识那个女人是在地铁里。

    说具体点,是在西单地铁站的站台上。

    西单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尽管到了10点,地铁站也不显寂寞,但我的视线始终只停留在她身上。

    我不是无聊,是她有吸引我的原因。

    她没有上妆,真正的北京女孩不会用胭脂伤害自己娇嫩的脸。

    她微卷的浓密黑发,虽然显得很随意,但保养得出奇的好。

    她穿肥大的灰色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使她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

    更吸引我注意的是她提着的大提琴,暗绿色的琴盒里装的是我认为世界上最动听的乐器。

    还有一点是因为我学了7年的大提琴,现在也没有完全放弃。

    地铁进站的声音响起,我们以相同频率的步伐走进了同一节车厢。

    走进这节车厢的只有我们两个,所以车厢里的人刚好是20个,不多也不少。

    我感兴趣的除了那把大提琴还有那个女人,两者之间多少有些联系,所以我选择坐在她身边。

    我看见她从包里取出了一张cd,放进cd“随身听”里,戴上耳机,闭上眼睛。

    那张cd是马友友的大提琴协奏曲,名字没有记住,只看清了盒上的“cello”。

    “朝阳门到了吗﹖”她突然拔下耳机,问坐在旁边看杂志的我。

    “还有4站。”我合上了杂志,我们的目光相对时,谁都没有逃避。

    她看见我手里的音乐杂志有关于一位年轻大提琴家的专访,于是向我借来看看,直到把它还给我时,也没发现她脸上有对音乐的着迷。“你喜欢大提琴吗﹖”她问。

    “我学了7年,占了生命的一半。”我说。

    “我拉了14年,占了生命的三分之二。”

    我们都笑了,用数学公式探讨音乐是很有意思的。

    “你看过《狂恋大提琴》吗﹖”她把手指扶在琴头的位置上。

    我摇了摇头。

    她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你应该看看,因为我们都一样热爱着自己的选择。”

    “你的家是在北京吗﹖”我问得很唐突,连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摇了摇头,“我不适合安定的生活,只会和大提琴一起漂泊流浪。我去过很多地方,在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演奏,比如在咖啡馆里演奏,用不高的报酬维持生活。”

    “你不寂寞吗?”

    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寂寞和喧哗是相对的,你会在寂寞中感受到人声鼎沸,在喧哗中迷失自己。我的寂寞源于我性格的孤僻,我从小就无法与人沟通,真正了解我的只有大提琴,只有通过缠绕心尖流动的音符,才能表达出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她离去时没有和我说再见,因为我和她是没有可能再见的,和大提琴一起流浪是她自认为最好的归宿。

    一个月后,我看完《狂恋大提琴》时,才知道它还有一个中文译名:

    她比烟花寂寞。

    地下铁二

    b只爱陌生人

    地铁站上的爱情故事很多,但大多都不完整,其中也包括我和一个陌生人的故事。43分钟里,我们经历了别人往往要用一生才能演完的情节——从邂逅到离别。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古龙香水味,却一样特殊。

    同样,他注意到我,也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

    那天,我喷了很淡的男性香水。

    我看见他俊朗容貌的同时,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看我。

    “你在看我吗﹖”很庆幸只有他一个人敢跟我说话。

    我很吃力地点了点头,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因为我发现,在他的左耳上有一枚很精致的银色耳环。我给他拟写的身世都因为这枚银耳环的出现而被全盘否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被光线反射出来的银光,恰好射到我脸上。

    他出人意料地笑了。

    笑容在我们脸上洋溢了半分钟之久。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银色的耳环,把它放在我的掌心。“如果它能带来幸福,我把它送给你。”他平和的表情让我觉得安定。

    这下轮到我惊异了,我努力回忆自己的生命中是否曾有过这么一个男人。

    然而更神奇的是,他竟然从我眼神里读出了什么。

    “我们从未见过,因为我生活在另一个城市。”他的语速很平缓,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出汗,不知是那枚银耳环还有他残留的温度,还是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是我女朋友14岁时送给我的。”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跟她真的很像,尤其是你们都爱用男性香水。”他忽然又向我挪动了一段距离,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5厘米,正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逐渐加快,我知道这是当一个人面对她所爱的人时的表现。只可惜我害怕自己会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复制品,一个寂寞灵魂的守护者。寂寞的滋味会让我窒息。

    于是我提前两站下了车,没有告别也没有拥抱,他甚至没有追出来,只是隔着窗户冲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飞速离去的地铁,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银耳环,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细节,我没有扎耳洞。

    c夕阳残血

    这是一个和寂寞、邂逅、神秘沾不上一点关系的故事,却也是惟一让我流泪的故事。

    那天的地铁要比往日繁忙很多,买不起车的白领、打不起车的机关干部、害怕堵车的学生似乎都对地铁情有独钟,当然也包括我。

    还有一个群体容易被人忽略,但却是客观存在的,每个家庭都无法逃避的责任——老人。老人极少有坐地铁的,速度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死亡。就算是有,旁边也跟着个附属品——孩子的孩子,你叫他们孙子孙女也好,祖国花朵也罢,但我更习惯称它们为“混世魔王”,毕竟我自己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惟一不同的是我身边没有老人。奶奶、姥爷在我出生之前相继去世,爷爷在我没明白死亡的含义时也安详地离开了,仅存的姥姥远在广西。

    所以我一直觉得有老人陪伴的孩子是幸福的,也是最不知足的,他们的一味要求、索取让老人无所适从,心中的愧疚也就油然而生,对子孙的爱也就逐渐加深,然后竭尽全力满足,最后得到的却是伤害。

    那个老人就是如此,不过他得到的伤害似乎要大得多。

    是我把座位让给他的。因为他长得很像我死去的爷爷,眉宇间的慈祥让我得到了些许安慰。

    但是坐下的却不是那个老人,而是依偎在他身边的孙女。

    女孩占了本应属于他爷爷的座位,我非常不满。“这个座位不是属于你的。”我说。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口吻。女孩被我吓懵了,不住地望着爷爷,想寻求保护,她似乎早已料到爷爷会挺身而出。

    地下铁三

    老人用略带责备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却佯作不知把头扭向窗外。那是我第一次逃避别人的目光,而且还是在我做的毫无争议的情况下。老人的声音依然平和,“你让她坐吧,我站着就可以了。”

    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索性闭上眼。女孩在老人的溺爱中迷失了方向,受不得半点委屈。老人把溺爱孩子作为自己生活的乐趣,满足孩子的所有要求在他眼中也算是有生之年为社会做的最后贡献。

    我对女孩的生活感到羡慕,起码她还有一个爱她的老人,只不过她还没学会珍惜。可怜的老人,到老也是为别人活着,不知道这样做往往事与愿违,不但毁了自己的晚年,也毁了孩子一生的幸福。

    老人和女孩在东直门站下了车,我还要继续坐下去。老人让女孩跟我说再见,女孩不从,仍是躲在老人的后面,也许她真的很讨厌我。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冲我笑笑,我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目送他们离开。

    第二天,我依旧坐地铁,但是没有碰上那对爷孙。

    “你知道吗﹖昨天在东直门地铁站口,一个老头为了给孙女捡丢在马路中间的手绢,被车撞死了。”

    “我昨天亲眼看见了,老人倒在地上还紧紧握着手绢,那个女孩哭得很伤心。”

    旁边两名学生的议论使我想起了昨天的老人和女孩,我突然记起,女孩手里的确是有这么一条手绢,上面绣着淡颜色的花朵。

    我哭了,尽管结局是我预料到的,但它来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这也许是我见到结局最悲惨的老人。

    d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熟悉我的人是自己。

    最让我陌生的人也是自己。

    熟悉和陌生相互矛盾。

    所以我喜欢称自己为“矛盾综合体”。

    但我从来没想到,在地铁里我碰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20世纪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选择去街上欢呼,庆祝这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街上的喧哗让习惯孤独的我很不适应,我记得张楚有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无数次地问自己可耻吗?不确定,但我肯定孤独。

    23∶57。我在等待地铁。地铁站上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地铁是个容易告别的地方,所以没人选择在世纪之交的时候告别。

    但,我会。

    当我走进第三节车厢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swatch表。

    ∶59,我发现这是名副其实的最后一班地铁。

    ∶00,我一向固执地认为2001年才算是21世纪的开始,所以地铁选择在此时启动自有它非比寻常的意义。

    ∶59到站,∶00启动,这不能不算是一种巧合。

    我听不到外面人群欢呼的声音,只有地铁奔驰的呼啸声。

    我要的就是这个,安静。

    我以为整节车厢只会有我这么一个乘客,但是坐在车厢另一头的女人证明我是错的。她向我走来,却一直低着头。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无袖毛衣,手上的银色饰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地下铁四

    她抬起头来看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令我诧异的是,她长得竟然跟我出奇的像,尤其是那双灼亮的眼睛,放出的都是异样的光芒。

    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相似之处:

    黑色是我们的最爱。

    脖颈上都有一颗很小的黑痣。

    鼻梁不高却不时渗出汗珠。

    被拉直的长发毫无顾忌地随风舞动。

    ……

    我不敢再说下去,我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尽管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是神秘吗﹖”她问我,声音不大却略带沙哑。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无法呼吸。

    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挂坠,和我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个东西,那是母亲在我还是襁褓中婴儿时就为我戴上的,她说那个是传家宝。

    可是,可是我脖子上的挂坠还在,被雕刻得浑然一体的天然翡翠是不可能被仿造的。

    那她的挂坠又从何而来﹖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神秘的微笑。

    “我是10年后的你。”她的声音让我捕捉不到一点波澜。

    我突然平静了很多,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刚才很多被我称之为“神秘”的东西就不难解释,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我希望她给我一个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的理由,但她没有。她说这是我的幸运,可以在世纪交会的时候与自己重逢,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幸运,不需要理由。

    “10年后的我过得好吗?”我问得很小心翼翼,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除了温暖以外,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只不过我们的性格注定与温暖无缘。和你青梅竹马的阿吉吉,在你们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因为你的猜疑而被迫分手。你因为妒忌和你一样有才华的葵子,不择手段地使她在工作、爱情中受挫。你任性地将婚礼取消,使父母高血压突发住进医院,在死亡线上挣扎。”

    我忽然发现她所说的,和我现在所经历的极其相似。

    前天,刚刚和阿吉吉吵架。

    昨天,在学生会竞选中失利。

    上午,和父母闹僵,不辞而别。

    “你想用暂时的麻痹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却发现那是徒劳,心中的伤口只有疼痛,没有束缚。真正带给你束缚的是你的猜疑、嫉妒、任性。你把生活设计成一场赌局,得到的却是暂时的快感,你在赌局中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越多,全盘皆输的可能性就越大,就可能得到越多的伤害。你不应该抱怨,游戏的规则就是如此,你惟一能做的就是‘愿赌服输’。”

    眼前的女人开始让我感到陌生,很难把她和现在的我画上等号。

    她的眼睛空洞而深邃。我想“颓废”这个词并不适合于我,“颓废”是一种黯然而无奈的淡漠,而我更多的是孤独或者孤僻……我想我之所以与别人格格不入,并不是因为我性格的原因,而是我太寂寞了,寂寞到忘了怎样与人相处。我总是无助地等待着,奢望老天最后一丝同情会幸运地降临到我身上,让我赶在人生这幕悠长而无力的长剧散场前,最后一次感受人生的鼎沸,以慰藉我那颗本应热血澎湃却被孤寂冰封得无懈可击的心……

    她最后一次冲我笑的时候,swatch表的分针已经走到了29,那是我出生的日子。她说:“我该走了,回到10年后,摆平眼前所有的一切。”

    “摆平……”

    “放心,我不会再固执地错下去。我去跟阿吉吉道歉,让葵子当我们的伴娘,在举行婚礼那天的早上,祈祷父母能从死亡线上回来。”

    我笑了。

    我们从熟悉到陌生,又从陌生回到熟悉。就像这环形地铁一样,无论怎么坐都要回到的地方。这可能是生活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她是何时离去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我走出地铁站的时候,看见冻得瑟瑟发抖的阿吉吉,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经历过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回答很难再让我吃惊,“有一个女人打手机告诉我,你会在地铁站口出现。”

    我要来了他的诺基亚蓝色魅力,回拨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只听到一个小姐温暖的声音:“rrytheechec”

    阿吉吉的p3里放的是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原来这辈子最读不懂我的还是自己

    霍霍电影小贴士:

    《地下铁》法国吕克贝松

    故事发生在巴黎地铁复杂而广阔的空间中。弗莱德抢了海伦娜丈夫的保险箱,逃到地铁中,由此结识了长期生活在地铁中的滑轮小子、鼓手无名氏等人。弗莱德找海伦娜要赎回文件的钱,海伦娜的丈夫手下一伙和警察都在追捕弗莱德。海伦娜在寻找弗莱德夺回文件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了他,而越来越背叛自己的阶级和生活环境。弗莱德从小嗓子受伤不能唱歌,一直希望组成一个乐队。在地铁同伴的帮助下,弗莱德成功地组织起一只乐队,他还抢劫了运钞员,用抢来的钱争取了一次地铁演出的机会。在乐队“枪不杀人人杀人(gansdon'tkillpeople,peopleskillpeople)”的演唱声中,弗莱德倒在枪口之下,匆匆赶来的海伦娜只能含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他。

    梦旅人三

    b

    我并不是出生在渤海国,我出生在云南一个叫庭燎的地方,那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看不见花开花落,生死离别。

    出生的那天,杨树花纷飞,我在母亲的怀抱中仰头,开不完就坠落。我是出生在五月,出生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接生婆说快来看,这个女孩多奇怪,不哭也不闹。

    襁褓中的我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我的娘,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倾国倾城,眉心有一颗滴泪痣,嘴角有特定上扬的弧度。

    我没有名字,娘唤我丫头,她是我生命中唯一面容清晰的女子,其余的女子就像庭燎的阴天,弥漫着沉沉的水汽,她们的面容被水汽所覆盖,模糊,消融,直至消失。

    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总是试图知道我爹的样子,看到其他孩子和爹娘一起过中秋节的时候,我放下美味的月饼,仰起头,看着娘,直到她逃离我的视野,一个人躲在屋里拭泪。

    她是唯一读懂我眼睛的女人,尽管我出生那天起就是一个哑巴。

    我们在庭燎没有任何亲人,靠母亲绣女红维持生活,那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针法,娘绣的是一种叫泱郁的花。

    娘用绣好的女红去集市换一些米面,足够一个月生活,娘纤细的手拉着我,庭燎的集市是很热闹的,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都有因得到满意商品而产生的愉悦之情,每个人都有满载而归的货物,每个人都会唤我母亲媚娘,媚娘,他们亲切地叫着,娘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微笑,她俯下身,说丫头,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咱们,很喜欢。

    娘每月都会买墨奶奶的一支钗,没有很大的珍珠,也没有耀眼的宝石,但都是很精致的手工制品,她挽起我黑色的发,插在上面,然后带我走到镜子前,她说看,我们的丫头多麽美丽。

    除了女红,娘教我的更多是读书,写字,她从枕头下拿出一本书,她说这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产生于西周初叶至春秋中叶,共三百零五首。她说丫头,我要你每首诗都熟记于心,因为太多凄美,而这种凄美将纠结你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并不是每首诗我都喜欢,有些只是做到过目不忘,有些却反复默读,熟记于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总是把自己想成那个身姿曼妙的窈窕淑女,奔放的爱情,交付了纤纤素手,交付了艳艳红唇,交付了暖暖真心,交付了整个生命,和我的君子,吟诗做赋,夜夜笙歌,同生死,共患难。

    孔子曾说:“《关雎》乐而不滛,哀而不伤”

    母亲说孔子是位温和的圣人,忠厚的长者,而每个女人需要的是热烈的情人,痴迷的爱人,永不熄灭的欲望,唤醒女人埋藏的感情。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我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提及父亲的点滴,她的手指开始滴血,盈红了泱郁花。

    她用嘴嘬了嘬伤口,继续绣女红,平静的,阳光将她脸上的波澜清楚呈现,漂亮的侧影,蒙在我的眼睛上,朦朦胧胧。

    三月的最后一天,庭燎如同众神簇拥又被迷雾遮掩的天堂,天空黯蓝,阳光刺眼,我是个时常仰望天空的女孩,我总觉得自己可以看见躲藏在白云后面的亡灵,每个灵魂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母亲站在我的身后,用手抚摸我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从上到下,一下又一下,像抚摸最昂贵的绸缎,她说丫头,娘也许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成群的玄鸟从我们头顶飞过,发出一场惨烈的叫声,娘的眼里是令人痛楚的的绝望,天命玄鸟,国破家亡。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麽大的火,整个村庄都在火海中被吞噬,天空依然是苍白而空旷的颜色,伤寒,伤害,红色海洋中我看见房屋的轰然坍塌,花草树木饱受煎熬,村民凄凉悲惨的呼喊连绵不绝,连绵不绝。开始的时候我和母亲并没有在其中,我们从令一个村庄归来篮子里装满了色彩斑斓的丝线,是有着绸缎般肌肤的鱼的色彩。娘和我望着那片被染红的天空,只有玄鸟飞过,我想起那句罪恶的传言“天命玄鸟,国破家亡”,想起母亲抚摸我海藻般黑发时无限的绝望,想起这个犹如世外桃源的村让曾经的宁静安详,想起从未谋面的父亲,想起前世,今生,来世,想起品读过的诗经,想起孔圣人,一切一切。

    母亲用手抚摸我的眼睛,她说丫头,你的眼睛里有道彩虹,无法媲美的美丽,只有与你纠缠一生的人才看得出来,但要记住感情同样是纠结一生的重负,不仅要做好准备,而且要学会放弃或者坚持,你即将经历的情感像寺院上空的彩色星星,七零八落。

    她把手上从不曾摘落的银镯子带在我的手腕上,有精致的镂空图案,她说这是一场宿命,本该一命抵一情的解决缺牵扯了太多无辜的性命。

    谁的眼角触了谁的眉

    谁的掌纹赎不回谁的罪

    谁的笑容

    谁的暧昧

    谁的永劫不复

    谁的百折不回

    谁的尾戒束缚谁的手指

    谁的蓝色妖姬灼烧谁的胃

    谁咒骂谁买醉谁清晰谁妩媚

    谁唾弃谁的美

    丫头,娘会亲自去还这比情债,只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是自己学会成长的,代价是遍体鳞伤的伤痕,我们的生命是一条单行线,任何选择无从比较,坦然接受同时为自己的伤痕骄傲,才是终结。

    娘在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节奏中走入火海,脸上的表情如此绝决,她不回头,一步也没有,火焰将她曼妙的身躯消融,消融,直至化成一屡青烟,一堆白骨。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就是这麽一直站在山上的寺院看着,不吃任何食物,方丈偶尔出来,会读一段佛经给我,等待我的参透。

    我只是双手合并虔诚地跪在地上向西方深深磕了一个头。

    火是被瓢泼的大雨熄灭的,我再也支撑不住昏厥在寺院门口,浑身上下冰凉只有头是滚烫,仅有的意识全托付给了梦境,梦中,母亲和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坐在一起吹一支埙,旋律悠扬,低沉。

    我清醒以后站在被烧成灰烬的村庄前,每个人的尸骨都荡然无存,只有黑色的粉末撒向大地,左边天空有一道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我服,我抚摸我的眼睛,娘说我的眼睛也有一道彩虹,只是现在,残忍地断裂了,断裂处射进阳光,灼烧。

    我离开了庭燎离开了这个我生活12年的地方,是方丈在下山化缘的时候将我带走的,爬山涉水,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穿越了多少个城市,终于连方丈也克死异乡,我掩埋了他的尸体,坟上撒满了象征纯洁的莲花花瓣,然后继续上路,行走,与任何人任何事不产生纠结。

    娘说,感情是纠结一生的重负。

    直到我遇见了他。

    那湍急的河流阻挡在彼此之间,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熟悉依旧,如娘往日琅琅的笑声,感动如潮起,却已成为每日每夜萦绕耳旁的绝唱。

    他朝我走过来,他流了很多汗,他说他叫绵蛮,请试这唤我的名字,我叫绵蛮。

    我的嘴只允许我发出那些模糊不清的音节,我在唤他的名字,绵蛮。绵蛮,绵蛮……

    他的手那麽潮湿,如眼前河滩上布满的鹅卵石,他捂住我的嘴,他微笑,干净的情yu流转,他说请跟我回家,回家。

    十二岁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名字--蒹葭,我成为了绵蛮的妹妹。

    绵蛮喜欢一个人吹埙给我听,我们坐在天台,在他的埙乐下,我双手抱膝,眼里断裂的彩虹与满天的繁星共舞,我想它们和我一样都是被遗忘的孩子,迷失了方向,却依然很乖很乖。

    那首埙乐的的名字就叫繁星,是绵蛮特地创作给我的,他放下埙,亲吻我的眼睛,亲吻那有伤疤的彩虹,他说蒹葭,我一定要让你幸福,一定要。

    那一刻,我差点掉下泪来。

    梦旅人四

    十五岁那年,绵蛮的父亲去世了,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我和绵蛮的母亲是如此的想象,他将一件狐裘大衣放在我的手上,绵蛮说那是他母亲生前的遗物。我们的手被放在了一起,有炙热的温度,他说你们万万不可互生情愫,必遭天谴。

    这句话是我们不知不觉间产生了距离,绵蛮继续接手父亲的店铺,终日与埙为伴,做埙吹埙,投入全部心血。

    我只是读书写字,偶尔绣女红,图案改为蓼萧,是绵蛮母亲留下来的式样,我总是对这个和我或者和我娘异常相似的女人充满无限好奇,我一直以为娘是独一无二的女子,曼妙的身姿清晰的容颜不曾被时间的流沙所侵蚀。

    每每坐在饭桌前,彼此也是各怀心事,他会将一些志同道合的客人给我,我只是微笑,不做声,夹一块肉给绵蛮。

    绵蛮不断有新的作品出炉,他是和埙融为一体的男人,我总是成为他第一个听众,夏日秋日的天台,微微泛起凉意,悠扬的埙乐夹杂着窗外虫草的低鸣声。

    我们经常去那片河滩放风筝,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尽管无法用言语沟通,但多年来形成的默契让我们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孤单的个体,因为始终拥有对方的陪伴,飞快流淌的年华中,我们紧握手中的璀璨芳华,并在其中渐渐成长,渐渐成长。

    十八岁那年,我拥有了一个梦境,且经久将我缠绕。梦中我看见一个女人模糊不清的容颜,我伸手想触碰,可最终还是如烟雾般弥散,还来不及细细察看。

    我强迫自己每天记住一点,哪怕是一个棱角,一个微笑,一根头发,我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我害怕它们就这样消失。

    绵蛮已经很久没有创作新的埙乐,他把埙放进了绸缎包裹的盒子,只是偶尔地抚摸,这是我不经意间从他房间经过时捕捉到的。

    一天晚饭他告诉我,蒹葭,等你把那张容颜拼凑出来,我就创作出世间独一无二的埙曲送给你。

    七七四十九,我整整拼凑了四十九天,才将那张容颜完整地拼凑起来,那个笑容深深牵动着我的生命。

    那是娘的容颜,风华绝代的女子,眉心有一颗滴泪痣,嘴角有特定上扬的弧度。

    而绵蛮说那是他母亲的容颜,美若天仙,沉鱼落燕,闭月羞花。

    别人都告诉我那画中人正是我自己。

    这三者间的联系是一个暗藏的玄机。

    绵蛮独一无二的埙曲也创作完成,他带着我疯狂地奔跑,奔跑道那片相遇时的河滩,河水依旧湍急,飞鸟依旧寂寞,感动依旧如潮涌。

    我们坐在绿油油的草地,周围是成群的萤火虫,抓一只放在掌心,依然有光芒透过缝隙放射出来,像天上的繁星,终日燃烧光芒寻找前生的宿命,失踪的方向是河水湍流的方向。

    我看萤火虫光芒逐渐微弱时,心里有一丝荒凉,我知道不光萤火虫所有东西都会消失,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母亲的容颜,萤火虫的光芒,蔓延在身边的灯火阑珊处。

    绵蛮的埙乐,有最苍凉凄哀的音色,如一片枯黄的树叶,缓缓下落,下落,飞扬于山崖。

    忘川,流沙,恒古的的记忆化成刻骨铭心的感动。

    他握着我的手,他说蒹葭,就算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依然有我在你身旁。

    这个时候,我仿佛听见了赤狐的鸣叫,荡漾在浩冥的长空。绵蛮拥着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我知道,那里面蕴含着缠绵无尽的柔情与爱怜。他的手指穿越衣物滑动在我的身体之上,腹部的花朵一瞬间闪烁着开放了,他手指每触碰一处,就是独一无二的一朵,柔软,绚丽,包含着幸福的汁液,一滴滴渗出。令我潮湿甜蜜。我感觉自己犹如一条流动的河水,在眩晕中流动,河水承载着我所有的秘密,义无返顾的涌向同一个方向。绵蛮进入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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