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林小狐一眨大眼,扭了扭小脸儿上方才呆滞的表情,转过脸冲凤夜尘笑得眉眼弯弯。她还不忘摊开素白的掌心,谄笑着对这大大滴财神献媚说到。
“凤桃花,我帮你做得事都做到了,你可不能赖我银子啊!“
黑衣男子眼中笑纹掠过,然后,他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儿,声音几尽魅『惑』。
“你凑近过来,银票在我身上。“
不明就里的少女,一咧小嘴儿,傻乎乎凑了过去。
就在她身子凑至的那一刹,黑衣男子空余的右手电石一闪,点过了她的睡『穴』。然后拥着她慢慢瘫软的身子,久久凝视。
娇弱的睡颜便在怀中,这触手可得的温暖,也就在这里,他却不能,让它永远存在。
粗糙的指腹爱怜而不舍的拂过少女娇嫩如花的脸颊,他垂首,一个轻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跟着他滑下唇,在少女的耳畔吐出低沉郑重的呢喃。
“小狐儿,等我。等我三日……我再来接你……“
神识在浑浑噩噩中慢慢恢复,最先恢复的嗅觉,嗅到了空气之中合欢散的香味……
耳畔,汩汩的水涌之声。
触觉也慢慢清晰起来,身下,似乎是温热的水,有好几只手,在自己身体上游动,似乎,是在帮自己濯洗……
合欢散的气息愈加浓郁,熏得林小狐头微微涩胀,大脑却凛冽一震。
合欢散?
沉重的眼皮被强行张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大片水气氤氲中,大的像游泳池般的浴池。而她的身侧,几个仅围了『露』肩白纱的清秀少女,正伸着纤纤玉手在擦洗自己的身子。
林小狐跟着垂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是赤『裸』的!
“啊——“响彻整个香浴殿的叫声攸然乍起。
身侧服侍着她的几个少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惶恐跪了下来,垂着头唯唯诺诺哀求。
“娘娘息怒……“
林小狐张大眼睛一阵愕然。
难不成咱再次穿越了?!
想到这里,她纠结无比的凑过脑袋垂下头,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唔……眼还是这个眼,鼻子还是这个鼻子,还好还好,没有穿越。
既然不是穿越,那眼前这个状况更是没法解释。不过暂且不管眼前,寻来一身衣服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林小狐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对那依然伏在地上的几个小丫鬟说。
“都起来吧,我要穿衣服。“
几个少女训练有素,一个为她擦拭身子,一个为她擦头发,另两个拿来衣服为她穿上。
用金线绣着大朵牡丹的嫩黄『色』华贵衣裙,刚刚穿上,服侍她的四女已看得呆了过去。
确实,她们面前的女子,着实太让人惊艳。
刚刚洗过还未及干尽的发,散散披着,有一两缕沾在脸颊,说不出的动人。一双水波潋滟的水润大眼,一张红愣愣的小嘴儿,还有那因为热水浸泡而蒸的红扑扑粉嫩嫩的双颊,在这身纤密和致,嫩黄的衣裙的映衬下,更是水灵灵的动人。
四女还未惊艳完,身后已响起了一阵击掌之声。
林小狐抬头,便看到后面走出来,穿着紫『色』华服,面目俊美,却带着戾气和一丝狰狞的青年男子。
男子鹰眸紧紧盯着林小狐,看得她一阵紧张。
林小狐身遭的四女,未等男子吩咐,已垂着头,鱼贯而出,氤氲的浴池旁,眨眼间只剩林小狐和这名男子。
林小狐歪着小脑袋,有点不解的皱着眉,看着男子灼热的眼,脆生生说道。
“漂亮哥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子似乎对她的称呼很是满意,哈哈一笑,望着她绝美的小脸说到。
“美人儿,这是三皇子府,你是凤王爷送给我的礼物,当然会在我这里。“
说完,他的眼眸中已浮上一层『淫』光,『色』眯眯地盯着林小狐微微袒『露』的脖颈。
而这厢,林小狐正被他的话砸得张大小嘴儿,目瞪口呆。
我是凤王爷送给他的礼物……我是凤桃花送给他的礼物……
不会的,怎么可能!凤桃花是我的朋友!绝不可能!
这般坚定的告诫着自己,她才退后一步,有些厌恶的看着一步步『逼』近过来的华服男子,一字一顿说到。
“你骗人!凤桃花才不会这么对我!“
她的体内,不知何时被人下了合欢散,此时『药』『性』似乎发作,所以她的小脸跟着变得愈加红润,连声音,也是带着一丝媚滴滴的春意。
那黑衣男子,望着她更加娇艳动人的小脸儿,听着她此时的娇媚声音,不自觉的,呼吸已经有点急促。
他快步两下走上来,想要抱住林小狐的身子,却被林小狐险险躲开。
华服男子见自己被美人儿拒绝,急『色』的脸上跟着浮起一抹戾气。
“你是不是不相信?呵呵,美人儿,我还未告诉你,凤夜尘那样冷血阴险的小人,别说是出卖朋友,就是图谋篡位,他也能做得出来!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你如何便到了我这里,连你身上中的合欢散,也是他那悬尔阁的独门秘『药』,都是他亲手给你下的!“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都如淬着毒『液』的细针,一下一下,直刺林小狐的耳膜心脏。
合欢散,她自是知道,这确实是悬尔阁的独门秘『药』。
难道,真的是那红衣娆娆的男子,要把自己推向这万劫不复。
她那般信他,甚至为了他,放弃同云哥哥的离开。她只想过帮助他达成心愿,从未要害过他一丝一毫。
可是,他竟然用出卖来回报自己!
合欢散的毒『性』越来越强,少女被绝望和悲伤刺动到极致时,那少年忽然撤身抽离,一张俊脸殷红似血,他靠在车壁上,喘着粗气,平定自己的神智。
他给过她誓言,他要娶她。也对她许诺,成亲之前不会动她。他是男人,自然要说话算数。所以纵使此时再过难受,他也不能继续逾越。
而那身子意识涣散的少女,却没有定力克制住体内的情『潮』,她的小嘴儿,吐着呜咽而诱『惑』的娇『吟』,似乎是在对少年的离开感到不满。
少年望着她晕红的小脸儿,还有愈加娇艳的红唇,刚刚平静下的心绪间又是血气一涌。可他随之猛地咬舌,让自己从『迷』『乱』中疼醒,然后跨迈一步,挑开车帘的一角,让车外湛凉的夜风吹散自己满身的燥热。
马车不知道何时已驶进一片密林的边缘。车外,此时静的有些渗人,只有骨碌碌车轮辗过的声响单调重复。
是哪里不对劲呢?一阵夜鸪嘶鸣粗嘎响起,打断了灰衣少年的疑『惑』。他神『色』一紧,美如冠玉的脸上随之浮起了一抹阴沉。
马车所驶入的道路越来越僻静坎坷,颠簸起伏也跟着越来越大,车帐中的少年,一边拥着少女熟睡的身子,不让她被马车磕到受伤,一边皱着俊眉,直着耳朵注意着车外的动静。
血萧此时应该来与自己汇合的,怎么至今不见他的影子?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这密幽林的气氛,也似乎有些不妥。心中不安越来越多的少年,忽然猛声对着驾车的手下吩咐到。
“停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然而,此时,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随着“嘶——“的一声高昂马鸣,车身随之剧烈摇晃,然后猛烈的撞击。车中满脸阴沉的灰衣少年,用力将少女的身子完好护在怀中,借着车身被外力劈裂撞开的一刹,腾空跃起,直跳向一片安全之地。
跃出马车的时候,灰衣少年才看到周遭不知何时多出,已将方圆围的死死的一圈黑衣暗人。
他面上扬起冷笑,声音凛冽说到。
“怎么?你们的主上是想以多欺少,从我怀中抢人吗?“
他这些话,自然是讲给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听。
果然,他话音紧刚落,不远的树上便传来一阵不屑的冷哼声。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抢人?这事恐怕只有南疆世子顾大公子才能做出吧!在下今日堵在这里,只是想让世子您放了舍妹,顺便,清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血海之仇。“
这声音,虽然越来越低,可那其中的戾气与寒意,却是越来越多。
灰衣男子只身一人,怀中还抱着林小狐,虽然身处下风,可仍还有一较之力。只见他微眯着一双黑眸,扬着粉唇万分惬意的微笑,声音也较方才轻快了许多。
“那好,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云少宫主的本事。“
话落间,他的身形忽然隐在了一团模糊掉的红雾之中。密林间也在这刹跟着响起周遭暗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云凉眠快速捂住鼻息,吞下一颗制毒的丹『药』,身形化作一支矫健尖锐的青『色』匕首,一跃而起,直直向那红雾之中,灰衣少年模糊的身影袭去。
暗斗多年,他自是知道南疆的剧毒血肉之花有多么阴毒,但凡沾上一点,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全身腐烂,化成一滩脓水。
初出云山时,他便是因为见识浅薄,防备不当,害的师父为了自己,被这歹毒的少年使出的血肉之花所害。
幸好而今,梦魇宫的炼丹高手研制出了克制这毒物的丹『药』,他才能有把握与他一较高下。
幽光闪烁的涅牙划出一抹幽光,电石火化时已不动声『色』靠近了那灰衣男子的身体,然后,眼花缭『乱』间,已直直袭去。
顾天澜生在南疆,长在南疆,武功身手自是比不过云凉眠。倚胜的,也只是南疆高超的毒技与巫术,而今,没有料想顾天澜居然能破解这毒雾,他未及防备好的身手,便一下子慌『乱』。
拥着少女身子的原因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后仰的腰身也仅来得及躲过涅牙的凶刺,一截墨黑的发丝却难逃厄运被齐齐削了下来。
顾天澜心中一凛,暗自庆幸,好在方才削去的不是自己的头颅。
可是云凉眠却没有给他来得及喘息的机会,匕光首影又连连刺来,顾天澜一手揽着少女的身躯,另一只手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隔挡着青衣男子,密不透风的攻击。
二人刀光相见的地方迸裂出一串串的电花,青衣男子越挥越快,而那灰衣少年此时却有些吃力。
终于,青衣男子瞅准一个空隙,身形晃过软剑的光影一闪,直直刺向灰衣少年未及严密设防的腹间。
顾天澜闷哼一声,忍着剧痛,将被刺破的腹腔从涅牙下退出,踉跄退后一步,身子摇晃着几欲跌倒。
拥着少女身躯的右手也有些无力,所以被青衣男子伸手便夺去了怀中佳人。
恶战到此似乎停顿了下来。云凉眠望了一眼怀中方方抢过来的少女安静甜美的睡颜,长舒一口气。复又冷冷地看向不远处,此时灰白着脸,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一只腿半跪,用剑强撑着身子的灰衣少年。
“顾公子,杀师之仇,我们今日便可做出了结。“
青衣男子黑眸中涌动着杀气,冷冷说着,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向那垂着头的灰衣少年身前。
粗造的右手收紧,涅牙就要挥向他脖间的刹那。一团黄『色』烟雾直袭,云凉眠被这烟雾『迷』了眼,险险后退一步,待再站稳之时,原地哪里还有那灰衣少年的影子。
云凉眠俊美的面颊一沉,幽深的双眸中愤怒懊恼的光痕涌动。
江湖凶险,但凡有经验的人都会留下最后的保命杀招,他方才复仇心切,却生生忘了!如今让这歹毒的少年逃去,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有今日这样的良机……
“快去那边看看!马车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丛林不远处,隐隐传来吵杂的叫嚣声。还有斑驳不明的零星火把光芒,隐约若现。
青衣男子脸上表情一寒,揽紧少女依然昏睡的身子,朝着丛林深处的方向奔去。
最大的敌手,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凤夜尘不会轻易对小狐儿放手。
风呼呼在耳畔翻滚。清寒的月光,将密盛的丛林映得光怪陆离。
繁盛的灌木丛林,虽然是最好的屏障,却也阻碍了青衣男子飞速移动的脚步。他脱下身上的外衫,从头到尾将少女裹个严实,既是帮少女抵御这秋夜的严寒,又避免这些带刺的枝叶,在奔跑中划上少女娇嫩的皮肤。
身后的脚步声,火把光却如影随形。
尖锐的灌木刺,将青衣男子身上划出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被尖刺挑出肉末的地方,斑驳一片。可他只顾着拥着少女不停向前逃,那里还管得着这些疼痛。
轻功自是不能用,一跃起,便容易暴『露』了行踪。
夜越来越沉,逃亡的脚步似乎也越来越沉重了。
不知跑了有多久,眼前的道路渐渐开阔,灌木丛林也慢慢减少,青衣男子口气一松,为怀中昏睡的少女换了一个姿势,以防她血气郁堵。然后,又抬起满是坚毅的幽深眸子,向前掠去。
紧追在他们身后,带着银『色』面具的华服男子,似乎对这场追逐游戏的结果胜券在握。他扬起唇角,绽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凤眸微眯。目光追溯到前方。
这密幽林的环境云凉眠不是太过熟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逃匿的方向都在那银『色』面具男子的掌控之中。
幽密尽头,枯崖断肠。
天空不知何时起已泛起了鱼肚白的『色』彩,灰茫一片的天际下,浑身伤痕累累,满是疲惫的青衣男子,拥紧少女绵软温暖的身子,望着这开阔一片,空旷一片的崖顶,转过身,对着身后,冷冷地笑。
原来,他都算好了。
无数的兵戈铁骑,似鬼影一般忽然从悬崖附近的密林中钻出,执着利刃,将青衣男子围城一个半圈,一步一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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