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的人,做出的事也惊世骇俗,我很佩服她,也感激她能放过我们母子。”
不知为何,听了江夫人的话,江定雄竟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卫颜利用了他,不由得脸色又黠了下来,“她只将孩儿当成傻瓜一样看待,她会读书,还会看病,也会骗得人团团转?”
“雄儿,你心里果然爱她已深。”
“谁还稀罕爱她。”他捏着拳头,倔强地不愿承认,她骗了他,又不爱他,她那样可恶,那样无情。
江夫人忧虑极了,儿子已深陷进去,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呀,虽然不愿伤害儿子,但她也不得不硬起心肠让他死了对卫家小姐的心。
“现在的江家已经垮了,而卫家却正是崛起之时,连皇上都要亲自写匾,这种荣耀并非一般人能享有的。何况卫颜又长得如花似玉,现在正值花样年纪。求亲的怕已踏破了门槛,这些人中王孙贵族怕也不会少,她以后的前途定是富裕权贵,再也不是那个清贫的小丫头了。”
说着,抬着看了看江定雄,见他咬了牙,一脸的铁青。心中痛也不得不狠下心来继续道:“你与她已是两种不同阶层的人物了,这就是命,你不得不认。雄儿,听娘的话,把她忘了吧,别再一个劲地想着过去的事,就当那个陪在你身边的香玉死了,就当她死了好吗?这样对谁都好。”
“娘,你别说了。”
江定雄猛地站起身,奔出了别院,提着脚尖飞了出去,奔到十里外的树林发狂地一掌对上了一棵杨树。
杨树“啪啪”断开向对面倒了下去,他仍压抑不住内心的愤闷,发泄地将树连根拔起,飞身将之踢了出去。然后再聚气劈向下一棵树,引起另一片哗然。
直到精皮力竭,才颓然地跪倒在地,由衣袖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只翡翠耳坠,是那天卫颜遗落在房间里的。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他悲愤地仰面大吼着,像一只受了伤的山中野兽,吼出心中的痛。
————
“小姐,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是吗?”一声低幽的女高音响起,伴着淡淡的惆怅,“江夫人的病没什么大碍吧?”
“已经痊愈了。”
“谢谢你,叶大夫,我已命下人备了水酒,劳烦跑了这一趟,请先去用膳吧!”
“小姐——”叶大夫欲言又止。在十几天前卫小姐派人找上了他,他不知道卫小姐怎么会知道,江夫人和江大爷为何一定会落身于他们村的小庙里,但的确就让她猜中了。她给了他银两,要自己帮助江家母子,且不能透露姓名。
卫家与江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是什么原因让卫小姐愿意出手相助,若他老眼没看花,怕只有一个“情”字了,卫小姐眼中带着轻愁,虽压抑着,却不时地由一声声叹息中流露。那么,真是如此的话,王家小姐的事就该跟卫小姐回报个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吗?”
“是王家三小姐,似乎对江大爷有意。而王家的老爷也有心撮合这段姻缘。”
卫颜沉默了会儿,才开了口:“我知道了,你先歇息去吧。”
叶大夫出去了,屋子里静了下来,卫颜就一直姿势不变地坐着,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唐清泉走了进来,见她目光有些散漫,担心地问着:”颜儿,你怎么了?”
卫颜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王统领已到了杭州了,派人送信过来,说明天就来拜见。”唐清泉说着,拿眼瞅着卫颜,见她无动于衷,又道:“我想他想见的怕只有你了。”
卫颜蹙了眉,不解地看着她,“见我?为什么会想要见我?”
唐清泉抿了抿嘴,看来颜儿的心确实不在王波身上,“这个孩子有时比谁都精明,怎在这事上这么迟钝,王统领,这次来想是要来提亲的。”
“提亲?提什么亲?”
“当然是向你大哥提亲,傻颜儿。”
卫颜睁大了眼看向唐清泉,一脸的震惊,“他来添什么乱!大哥不会不跟我商量就要答应吧?”
唐清泉意味深长地说:“他当然不会,只是,颜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卫颜了然地回视着她,母女心意相通,她露出笑容,“娘,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唐清泉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门外柳树上,一只飞来的蝉在不停地叫着,不理世间纷扰,红尘纠缠。
一片柳叶飘飘然降落,躺在石子路上,还依然青着。
第九章
李府的花园果然名不虚传,虽无法与御花园比拟,但其中的奇花异草也绝不比王孙贵族家中的逊色。李老爷确实是很疼卫颜的,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人谁会不疼呢?
自打第一次在卫府里与她见面就情根已种,碍于任务在身只有隐忍着。愈到后来,心愈无法控制,这小女子给了他一个又一个惊奇,他不得不承认卫颜已让他深深心动了。
所以,他请示了皇上,在得到允许后,匆匆赶到了卫府提亲,卫耀麟也没有为难他,只让他问问颜儿的意见。因此,他来了。而她就坐在吊着的椅中,四周是各式的香花,围绕的人却比鲜花更能牵动人心。若能娶得这样一位内外兼俱的妻子,此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卫小姐。”他轻唤着,竟有些口拙了,平日里可以对着任何人嬉笑玩闹,偏偏一到她面前就找不出话来说。
“原来是王统领。”卫颜从竹椅上站起身,绕过几盆铁树,沿着花道走到柳树下的石桌石凳旁,“王统领请这边坐。”
王波颔首,忽略加快的心跳走了过去,在石凳上坐下。
卫颜拿起桌上两个杯子,端起茶杯,斟了两杯茶,放一杯到他面前,“请喝茶。”
“谢谢。呃——卫小姐——”
“叫我卫颜吧,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不必如此拘谨。”
王波暗笑自己的被动,没料到自己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那么礼尚往来,颜妹也不必王统领、王统领地唤了,叫我王大哥吧!”
卫颜也不再推辞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这次卫家沉冤得雪,王大哥功不可没。”说着将杯子放下,离开石凳福了身子,“请受卫颜一拜。”
王波慌忙把她扶了起来,“使不得,颜妹快请起,何必如此见外。”唉!这是怎么搞的,这让他的话怎么说出口。若开口道:“你愿意嫁与我吗?”就好像报恩让人家以身相许。
“颜妹,你知道吗?我——”
“王大哥想说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向你大哥提亲的?”
他本来就不是个会拖拉的人,反正早晚也得开口,只是,意识到自己开了口后,突然变得惊惶起来,也不知她对自己是怎样的感觉,这样直接的求婚会不会吓坏了她,唉,真是糟透了,自己怎会这样蠢呢?!希望她会点点头,以他的人品,也应该不成大问题啦!
“对不起,王大哥,卫颜——心里已有人了。”
正胡思乱想的王波被她一句话给打蒙了,抬起头呆愣地望着她,似乎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卫颜福 薄,让大哥错爱了。”
如果她还是几个月前的卫颜该有多好。现在啊,她的心里却只能装下一个人了,原本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她的思念却愈发的扯痛着她的人。
想他,好想他,想他的坦诚无伪,他傻傻的笑,甚至是他的霸道,怎么否定得了啊,她早爱上了那个单纯的男人。
“为、为什么?”王波好半响才明白自己被拒绝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此时已青白交错。
“对不起。”
“可是,到底为了什么,你不喜欢我什么?”不会呀,他一直都很有女人缘的。
“我爱上了别人,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卫颜抬了眼与他相对,“不是你不好,而是——而卫颜已经爱上了别人,他,他——”一滴泪,禁不住滑落,她的声音哽咽了,为了自己的感情和一颗因思念而疼痛的心。
“你,你别哭。”美人垂泪依旧美得不可思议,可那也会让人心疼的。王波立刻忘了自己的伤痛,因被拒而生的难堪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再哭泣,要他怎样都没关系,“大哥不会怪你的,以后我就当你是亲妹妹,你别哭好不好,你一直哭,若被卫大爷和李家兄弟瞧见了,我准逃不了一顿好打,你只当是可怜可怜我。求婚被拒倒罢了,再带一脸的伤疤回去,我可就真是没脸见人了。”
卫颜被他的话逗笑了,不好意思地抽出袖子里的绢巾试去泪痕,“我只道王大哥心思深沉,才会做个卧底的不会被察觉,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怕见哭的。”
王波摊了摊手自嘲:“我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物,偏偏皇上总给我这种狠角色该去完成的任务,每次总让我心惊胆颤的。”
“噗哧。”卫颜忍不住又笑笑。
“唉!你终于笑了,我这皮肉之苦也总能逃过去了。只是我这样好的男子你真忍心拒绝吗?”
卫颜只是笑,由他油嘴滑舌去。心里也庆幸他是个极看得开的人,否则,真翻了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过,江定雄那小于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卫颜诧异地看着他,没料到他心思会如此缜密,也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他。
“呀,呀——你这叫什么眼光,太小看我了,你真当我是饭桶呀!真是太侮辱人,真是,真是。”
他气得哇哇大叫,哪还有一点统领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之前的性格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穿官服时的严肃才是假面目。想着,不禁对他的欣赏又加深了几分。如果没有江定雄,她也许能与他相处得很愉快。
“王大哥——”
“什么?”
“谢谢。”
王波停止了叫唤,撇了撇嘴,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还说什么谢,有个美人妹妹也不错呀。”
“你会遇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爱的女孩的。”
“是吗?还要跟你一样美,不然可就配不上我这张俊脸了。”他依旧厚着脸皮自吹自擂,对着卫颜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做了个鬼脸,才敛了笑笑,正色问道:“要我帮忙吗?”
卫颜摇了摇头,饮尽了杯里的茶水,道:”我要自己去做,不假他人之手。”
————
护院的任务很轻松,通常是在夜里轮换着巡逻,白天要是府里的老爷太太不出府就会有一天空闲的时间。
叶大夫拎了一壶酒来到别院中,见了江夫人忙弯腰行了礼,从不敢怠慢。
“原来是叶大夫,慢进屋里坐,雄儿正念叨着呢,说上次拿只新鲜的野兔去找你喝酒却没找到人。”江夫人将刚洗的衣服晒在绳子上,收拾着盆子,请叶大夫进屋里坐。
叶大夫看了江夫人一眼,总觉得她变了许多,适量的劳动让脸色红润了,连身上原本的冷气也带走了,似乎更像是个宽容的慈母了。
“叶大夫。”定雄正擦试着手中的一把明晃晃的刀,见了叶大夫便将刀收了起来,起身迎他坐下。
“你们先坐着,我去炒几个小菜,以前从没有下过厨房,前几天才跟府上的厨子学的,待会儿弄来你们尝尝。”江夫人笑道。
叶大夫抬了抬臂道:“有劳江夫人了。”
“你坐。”江夫人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叶大夫待她走远,才转了头对着江定雄道:“大爷在这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江定雄有些心神不定,犹豫一下,终于问出口:“你是不是刚从杭州回来?”
“是呀,老朽到杭州进一批药材。今儿个才回来。”
“那你——”他摸了摸袖中的耳坠,握在手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消息?不知大爷说得什么消息?茶馆里什么消息都有,捉贼的,上吊的,嫁女儿的,真真假假的,由着人嘴说呗!”
“嫁女儿的,有人嫁女儿吗?”他一颗心吊着七上八下。
“噢,有,知府的女儿到京城去了,那气派,啧,啧,真不下于皇上嫁女儿。”
江定雄暗暗松了口气。
“呀——老朽都忘了,还有一桩——”
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去,江定雄紧张地竖着耳朵,想听,又怕听到熟悉的名字。
“皇上身边的红人王波统领,去了杭州,说是要向一位小姐提亲。”
“没有别的了?”那颗心又回到了原位,他露出了笑脸,心情变好了。
“那个小姐姓什么来……瞧,我这颗脑袋,真是不管用了。”
江定雄为他倒了茶,自己也喝了一口,伸手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接口:“管他那么多,你去想她姓什么干吗?!”
江大夫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叫道:“姓卫,姓卫,对了,就是姓卫。”
正被送往嘴里的糕点突然改了方向,垂直落于地板上,江定雄仿佛遭雷劈了般被定住了,好半响,才缓慢地转过头,哑着声音困难地问:“你能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这卫家小姐在杭州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自打及笄时,媒人就踏破了门槛,因为李老爷舍不得才被多留了一年。今年十六岁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娶了她,那可真是祖上积的阴德。”
“那——那答应了。”
他的声音泛着寒意,握着耳坠的手不经意地轻颤起来,不要答应,不要答应,香玉,你说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那还会不答应吗?王统领相貌英俊,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谓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任哪个姑娘不心动,城里的人也都看好这对俊男美女,恐怕就等着定婚期,啧,真是让人羡慕——”
“啪——”木质的桌角被硬生生掰了一块下来。
叶大夫目蹬口呆地望着残缺的桌角,差点忘记了呼吸!我的老天爷,松木做的桌子呢!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他忽然间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没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老朽突然记得铺里面还有事要忙,今天就先告辞了,等改天再以酒谢罪。”
说完就抽腿往外跑,到了门口刚巧遇见端了几盘菜而来的江夫人。
“叶大夫,你哪里去?”
“铺子里刚来了个病人,我必须过去看看。”说完就小跑着出了别院。
“叶——”江夫人话还没出口,他已出了院门向左拐,失去了踪影。
“这是怎么说的。”
她端着托盘进屋,不禁被屋里的状况吓了一跳。江定雄僵着身子坐着,一脸的铁青,眼中凝聚着吓死人的风暴,手里还捏着一块——桌角。
“雄儿——你在做什么?”她放下托盘,奔到他身边,心脏因惊吓有些不胜负荷,“这是怎么了,叶大夫说了什么?”
江定雄的目光闪了闪,抬了头怔怔地看着她,不语。
“你千万别吓娘啊!”江夫人的眼眶红了,眼泪簌簌地住下落,“娘只有你了,你若有个什么,叫娘怎么活下去。”
他被江夫人的泪水震了一下,似乎回过神来,伸出手试去她的泪道:“娘,你不要哭,我不会有事。”
“你——”
“我要把香玉带回来,我要让她一辈子不能被别人抢走。”
“可是——”
“娘,你在这里等我,我把香玉带回来就带你走,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躲起来,娘,你等我。”
说完,不顾江夫人的拉扯,就冲了出去。
江夫人跌坐在地上,哭喊着:“雄儿,你不能去啊!雄儿——”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的生活,是不是要再一次被打碎,难道江家真的到了天遣的地步了吗?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雄儿……对了——
叶大夫,她突然想到了这个人物。
擦去眼泪,她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她要去问清楚,他究竟是帮他们,还是要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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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温柔如水,窗外枝影横斜,草丛间的虫儿也躲入了洞中,坠入甜的梦乡。
一切都应该是静的,只除了卫颜闺房外轻巧落地的人影,缓缓地靠近。
手推着门,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法子将门打开,门却轻巧地开了。
来者显然是呆了一下,似乎被眼前的状况弄糊涂了。但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绕过一道屏风,是一袭紫色的纱帐,月光透过窗子散落了一床的银光,也将床上人儿的五官照出了七分。
黑影屏住了呼吸,又靠近了一步,几近贪婪地注视着床上正闭着眼“熟睡”的女子,女子轻哼了—声,翻了个身侧面向外,仍不知床前已多出了一人。
心跳如雷的等待后,竟发现她仍在沉睡,黑影撩起了纱帐进了帐内。
雪白的美颜儿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他伸出手微颤着轻轻抚上,嫩滑的肌肤,让他加速血液的流动,恨不能将她揉入体内化为骨血,以慰这些日子刻骨的思念。
慢慢地低下头,他紊乱的气息向她逼近,目标是记忆中最深刻的红唇,他要用这个法子将她弄醒,然后,抢了她就走。
两条雪白的藕臂出乎意料地交缠住他的脖子,来者吃惊地睁大眼睛盯住她。
“你——”
“你终于来了。”
她轻叹着,心满意足地对着他笑了。
来者的脸涨红了,猛地直起了身,躲开她穿透人心的视线,因忘记了脖子上两条手臂,连带地将床上的人儿也拉了下来。
“呀”的一声,床上的人儿身子往床外跌去。
他骇了一跳,慌忙伸出双臂将她接入怀里,柔弱的身躯贴近,他差点控制不住发出满足的低叹,好想她,好想好想。
“定雄。”顺势埋入久违的怀抱,她硬咽着轻唤。
江定雄僵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红,他记得上次她唤定雄时,就是他们别离的时候。
“你,你放开,我要走了。”
他半是别扭半是赌气地说着,推着她的手却似真似假地安置在他她纤细的腰上。
卫颜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怕惹恼了这个大男孩,她到哪里再寻他去?她是赌他的在乎,她赌赢了,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只有爱,才能让他忘记仇恨,风风火火地赶来。
“人家不要你走嘛!”不知这招还管不管用,以前只要她放软了态度,他就很听话。她不在乎做个柔顺的小女人,只要他能原谅她的欺骗放下心中的仇恨。
江定雄一颗心早就软了,但仍因面子搁不住而粗声道:“你不是要嫁给别人了吗?还要我做什么?”
“人家谁也不要,只要你。”她再一次缠住他的颈子,半含情意半是羞涩地咬住下唇,“这些日子,我好想你,怕你恨我,怕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定雄,你真的来了,我等得好紧张,你知道吗?我好怕你会不来,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承受你的仇恨,我怕极了。”
软语呢喃着,她将头靠在他的肩窝。
纵是铁石心肠,在这吴依软语中也化为一潭春水了,他深吸口气,揽紧她,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
“你不嫌我傻了吗?”
“你才不傻。”
“那你那天为什么不说。”
“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自己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否则,让我天打——”
“别胡说。”他慌忙捂住她的小嘴,“我不许你胡说,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的身边,再也不许了,听见了吗?”他再一次索着她的保证。
“听见了。”她柔顺地望着他,一双美目盈满了深情,几乎将他溺死了。
“你这丫头呀!”他低叹一声,吻上了她的唇,凭着与生修俱来的本能与她唇舌交缠着,渐渐地,他向她索要着更多,两个人影交叠住,陷入纱帐内。
窗外,月色含羞,躲入树影中。
————
好痛
浑身都痛!
谁偷偷地揍了她一顿不成?
卫颜睁开腥松的睡服,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是江府的下人房,还是她自己的闺房。
上方层层的纱帐给了她答案,这是自己的房间呢,很久没有这样好眠了,这些日子,她总是噩梦连连,梦中的江定雄会阴着一张脸对她刀剑相向,要不然就是他与大哥在相互厮杀,她想喊,想去阻止,却总是喊不出声,也无法动弹。
腰间粗壮的手臂让她笑了,昨夜的种种如潮水般涌来。
她设计,让叶大夫传话给他。在赌他对自己的感情,而他也真的来了,而且——
她捂住了眼睛申吟,她真的做了,昨夜她由女孩变成了女人,被身边的鲁男子折腾得疲 惫万分。
扭过头,她开始端详枕边人的睡脸。
他瘦了,也黑了,似乎成稳了许多。
纤指抚上了他分明的五官,细细地游走。有他在身边,真好!耳朵贴向他的胸,听他有规律的心跳声,有他在身边真好!
几个月前,她不会料到,这样孩子气的男人会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
竟然会是他埃
真好!
良久后,他有了动静,深长的吸气声告诉她,她的枕边人醒了。
闭上了眼,她一动也不动地装睡,将笑意隐于抿起的唇角,静待他的回应。
江定雄是在一阵阵清香中醒来的,胸前的小头颅告诉他昨夜的种种并非一场春梦。
他咧着嘴傻笑着,小心翼翼地往下滑,掠开她脸上的秀发,出神地盯着她的睡颜,这一刻,纵然是死了,他也再无遗憾了。
满足地溢出一声轻叹,他小心地绕过她的臂膀,搂住她的腰低语:“颜儿,你是我的了。我以为已经失去你了。娘说,你有才有貌,现在的身份也不同了,是绝不会再与我有牵连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少爷了,我很笨,什么都不会,你会嫌我吗?”
傻子!卫颜眼眶泛泛着小心继续装睡。
“我知道娘说得都对,可是,我不由自主呀,我好想你,想得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把你的翡翠耳坠带在身边,整天在看。有时,我想你以前很喜欢这副耳坠,会不会突然来跟我要回去,那时我就可以把你留下来,再也不让你走了。”
一滴泪滑落,她强忍着没有打断他。
“后来,我听叶大夫说你要订亲了,与那个皇上跟前的红人。”他下意识又搂紧了她,没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早已睁开了眼,“我想着你躲在别人怀里的样子,快要疯了。我一刻也不愿再等了,颜儿,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不许嫁给别人,你答应过的,不会离开我,可你却做不到。颜儿——”
他低下头想再亲她一记,却看到她已睁了眼。顿时结巴了起来:“你什、什么,时候醒的。”
卫颜躲入他怀里磨蹭,一颗心盛了满满的柔情,他的痴傻,他所经受的折磨都让她自责不已。为何要顾忌那么多呢?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
“你不怪我骗你了吗?”
“怪。”他轻拍着她的脸,仍不愿轻易放过她,“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只能被你耍着玩。”
“我没有嫌你的意思,虽然你的确很傻气,很好骗。”她辩解,在感受腰间的微痛后,忙笑着改口:“但我喜欢呀,我喜欢你的傻气,喜欢你的霸道,喜欢你对其他女子的不屑一顾,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欢。”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怔怔地瞪着她,呼吸也愈发的局促,颜儿在说喜欢他?
“傻子,我爱你。”她万分心疼地搂住他,轻轻地送上一吻。
“你——”颜儿爱他?她爱他?
好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后,开始兀自傻笑起来。
“你怎么了?”卫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回应,疑惑地抬起头。见他笑眯了一双眼,大嘴咧开了,成了一尊无声的迷勒佛笑像,不禁又心酸又好笑,这家伙总让人哭笑不得。
伸出手“啪”地轻打上了他的脸,娇斥着:“别再笑了。”
“你干吗打我?”他终于被打回了魂,不带丝毫怒气地问。没法子,实在是太高兴,现在就是有人来捅他一刀,他也不会发火就走。 哈哈,颜儿爱他!
“对了,你不会再嫁给那个统领了吗?我要带你走,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你,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就起身帮她穿衣,强忍住因她娇躯引起的冲动,他笨手笨脚地为她扣着衣扣。
唉,这块石头,她都把清白给了他了,还能嫁给谁去,接过他手里的衣裙,她慢腾腾地自己穿着,免得系腰带时被他忙乱的拙手给勒死。
“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藏起来?”
“越远越好。”他开始迅速套着自己的衣服,想快些将她带走,让谁也来不及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走。”他抱起她,就往外奔去。
“等等——”
天哪,这个人怎么这样急性子了,“别出去,外面有——”门被一把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卫家长子,卫耀麟。
“大哥——”卫颜申吟一声,将头埋入江定雄怀里,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
大哥真是只老狐狸,竟将她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这下可好了,他会拿这事笑她一辈子的,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是颜儿的大哥?”江定雄揽牢了怀里的人儿,警惕地看着卫耀麟。
卫耀麟瞟了眼没脸见人的卫颜,淡淡地开了口:“进屋坐下再谈吧0说完,径自走到邻近的偏厅。
江定雄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先放我下来,我不要过去。”卫颜挣扎着,她要躲进被子里,三天后再出来见人,至少——先躲过大哥再说。
“不行,你别想逃。”
“我没要逃。”
真是颗猪头!她还能去哪!
再多说也无用,他已经三两步入了偏厅,挑着眉,与已坐下身的卫耀麟较着劲,对颜儿他绝不会放手的。
“我看,你还是先将颜儿放下来吧,待会让下人撞见了也不好看。”轻咳一声,卫耀麟忍住笑意开了口。
“我要带颜儿走。”江定雄将怀里的人儿放下,搂在身旁,“你别想把她嫁给别人,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反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是吗?”
“当然,别以为你是颜儿的大哥就有什么了不起,她爱的是我。我要带她走,让她做我的妻子。”
卫颜叹了口气,在卫耀麟的倜侃的目光下,拉着江定雄在凳子上坐下。既然逃不掉就只有接受的分,但愿大哥不要太过分,否则,依定雄的头脑不被吃得尸骨无存才怪!
“你凭什么,要娶颜儿为妻,颜儿自小锦衣玉食,从没有受过什么操劳,你拿什么养活她,你忍心让她跟着你受苦吗?!”刻意忽略卫颜警告的眼神,卫耀麟残忍地问着他。
愣了一下,江定雄竟被问住了,难堪地嗫嚅着,无法再理直气壮了。这些日子虽然变得自信了许多,但心底的自卑仍不时地涌出来嘲笑他的头脑简单。“我,我会对她很好,把最好的都给她。我会打猎,也可以去帮官府抓小偷——”渐渐地,在卫罐鳞不以为然的表情下,他的音归于无声,沮丧地垂下头。
“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吧!”卫颜握住江定雄的手,嗔怪地瞪了卫耀麟一眼。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卫耀瞬不再为难眼前的可怜人,对着他正色道:“我要你留在卫家堡,为我管理堡里的事务。”
“嗄?”
第十章
直到卫罐麟走后,江定雄还是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反倒是卫颜一脸懊恼的神情。
“你大哥怎么让我管理卫家堡?”好半响,他终于开了口。
卫颜挑了眉,瞪他一眼,“你有那个本事管理卫家堡吗?”大哥真是太过分了,要这孩子气的男人来管卫家堡,那还不同直接交到她手上一样吗?自己想跟娘出去游山玩水,把她当成不花钱的佣人使唤。
“我,我可以学。”留在卫家堡,颜儿就可以不必受苦,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卫颜窝心地笑了,偎在他怀中舒了口气,“你别担心,也不用怕,一切有我呢!你只保护我的安危就好了。”
“可是——”
一只纤手抚上了她的唇,她打断了他的话:“别胡思乱想,打理卫家堡的事,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但我一个弱女子若是遇到嘴巴不能解决的事时,还要依赖你的保护。万一有人欺侮我,你可以把他打跑,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施展我的所能。所以说,你在我身边是及其重要的,我也不能没有你,定雄,你愿意留下来陪着我吗?”
“我当然愿意。”他拉下她的手,被她眼中的依赖震动,心中盛满了满足。
她,也离不开他呢!
“那么夫人呢?她一定恨透了我,怎会肯住进卫家堡。”
“娘她不恨你,她说,爹是罪有应得,你能放过我和娘,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卫颜诧异极了,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大度的话来。但仔细一想也有些了然,她想是放下心中的结了,江槐天才是她一切仇恨的源泉,那个人一直在伤害着周围的人,连妻子和儿子也不放过。
“夫人在王家过得还习惯吗?”那样娇贵的身份委屈地窝地一个土财主的别院,想必那颗高傲的心也受不祝
“娘她过得很好,而且——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江定雄挠了挠头,还想说些什么,终因口拙而住了嘴。
卫颜有些感慨,如果真如他说的这般,也许一切就会顺利的多。以江夫人的性子,能有这种转变实在是让人意外的,难道是爹在天之灵的保佑吗?
“颜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似乎抢人的计划不能再继续了,现在的情形实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卫颜拧着他的腮,也有了调笑的心情。
“现在你是我的夫君了,你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人家一切都听你的。”
他傻了眼,张口结舌地蹬着她妩媚的神情。
卫颜偷笑着,拧了一把腿,痛得眼圈泛红,“怎么,你不愿意负责吗?人家什么都给了你,也许,也许现在已有了你的骨肉,你这没良心的真的要让我去死吗?”
信口胡诌,她调皮的本性渐露,就爱看他目蹬口呆的样子,好笑极了。
“骨肉?”他出乎意料地大叫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肚子里有了孩子了吗?”
他狂喜地三两步奔向她的闺房。卫颜来不及反应,就被风卷进自己的屋子。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玩笑到底开到哪去了?
“你——”
“有了孩子就再不能动了。”他万分怜惜地将她放在床上,一张脸因兴奋而神采飞扬,“怎会这样快呢,我要做爹爹了——嘿嘿……”
卫颜无力地将头埋入枕头里,隐藏自己翻白眼的不雅举止,天哪,真是服了他了。
“颜儿,颜儿,你不舒服吗?”
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对她左摸摸右摸摸,不经意地吃着豆腐。
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呢?真是自找麻烦!
“我没有啦——”
她脸红地叫着,双手捂住下腹,挡住他炙热的目光。
“什么?”
“傻瓜,没有那么快啦!”
“没有孩子——”他沮丧起来,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这神情引起了卫颜的愧疚,她好像一直都在欺侮他,真是个坏人。
“我只是说没那么快,也没说没有呀!”
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那就是有!”那微弱的光亮,又在他眼中重燃,真好骗啊!
心软的人还是不要乱开玩笑,她记住了,如果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忍得住的话。
“来吧,未来的爹爹,告诉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拉他在床边坐下,想听甜言蜜语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跳过情人间的花前月下,谈谈孩子,也未尝不是一种甜蜜。
————
一个月后,卫府办起子喜事,出嫁的是杭州美人卫颜,听说新郎与新娘是青梅竹马,也有说两家本是世仇,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喜结良缘。有说男方家道中落,是祖上积德成了卫家女婿,也有说新郎英俊威武,武艺高强与卫家小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众说不一,卫府的喜事成了杭州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此时,身穿嫁衣的卫颜正坐在房里让丫头喜娘打扮着。
大厅里卫耀麟同江定雄正招呼源源不断的客人,从一大早,江定雄脸上就一直挂傻傻的笑,做什么事都会丢三落四,整个人仿佛浮在云层里,被莫名的幸福笼罩,看得卫耀麟忍俊不住,卫夫人悲喜交加,只有王波看得一肚子窝火,恨不得踢他几脚,那小子自打知道他是王波后,就一副恨恨的样子,真不知道颜妹看上他哪点?
本应在客厅里招呼客人的李老爷,此时却已在卫颜房里添乱,惹得丫头婆子们几次想以下犯上踢他出门。
“乖女儿呀,干爹还是觉得现在就嫁你出门太早了,为什么不过些日子呢,明年,明年也不迟呀。”
唐清泉忍着笑,在珠宝堆里挑了个蝴蝶形嵌颗猫眼的头饰绾在卫颜脑后的譬上,退后了一步,打量着。温婉地开了口:“李大哥,你瞧这金蝶绾合适吗?”
“合适,合适,颜儿是个美人胚子,戴什么都好看,可是——颜儿呀,你不再想想了么。要不,你婚后就与那混小子到我家来祝有我在,那小子也不敢欺侮你,我让你哥哥们揍扁他。”
卫颜听得感动不已,知道干爹是真心疼她,舍不得自己离开他身边,挥挥手,让丫头先站到一边,她起了身,走到坐在床边的李老爷面前蹲下。
“干爹,颜儿就算是嫁了,还永远是您的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颜儿会常去看你。”说着眼睛就红了。
李老爷哪经受得这样贴心软话,早哭得稀里哗啦,哑着嗓子,吸着鼻子道:“爹的心肝宝贝,你失踪了几个月,刚一回来就要嫁人,你叫爹怎么舍得,呜呜——”
“干爹——以后颜儿不在您身边,别再抽那么多的水烟,别再看账本到深夜,也别再老骂哥哥们。下次颜儿再见到干爹时,干爹不可以生病,也不可以变老。”
“别嫁了,别嫁了,爹的心肝宝贝——”
李夫人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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