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目光合怒,长剑直指。
「她不是我的是谁的,难道你这冷脸想跟小爷抢,瞧瞧这清艳无双的脸蛋,滑嫩嫩的细朕,小爷爱不释手……」他作势要亲亲她的小嘴。
「住手,不许碰我的女人。」墨尽日大喝,纵身飞向狐面男,一剑朝他心窝刺去。
白衣一晃,适才在树上的身影已然落地,软缎柔红靴在地上划出半圆,扬起沙雾,避开致命一击。「你的女人?你上了她?」
「无耻。」他再使出一剑,直攻对方下盘。
其实墨尽日出招有所保留,因被挟持的凤栖岚被点了岤,无法开口也动不了,他担心误伤了她,一时无法职胜。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阴阳调和乃人生一大乐事,哪里无耻了?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可有证据,有媒的之言,还是山盟海誓呢?我银狐公子虽然贪花好色,喜猎美人,却有个原则不夺人所爱,我只问一句,此女可是你心中佳人?」
「……是。」他咬牙在众人面前答应。
「你爱她?」
「没错。」
狐面男却莱莱怪笑。「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你却合合糊糊说得不清不楚,小爷不想把人还你了。」
见他想把人带走,墨尽日目皆尽裂,「你休想带她走,我爱她,她在我心中无可取代,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令我牵挂。」
「好个痴心男儿,小爷感动得很,但口说无凭,我还要看见你的诚心。」有情人总要一波三折才成眷属。
他忍着气。「你要我怎麽做?」
「我这里有颗丹药叫『七情六欲』,七日动情,情动後六日绝欲,再也无悲无喜,你和她之间谁要吃?」不吃没事,吃了就有趣了。
「我吃。」他本就是冷情之人,无悲无喜又何妨。
「好,爽快,小爷佩服,你是真汉子。」将手中院花瓶丢给墨尽日,见他服下丹药才将美人送还,「还给你!好好享用,同道人。」
同道人?
墨尽日不懂这句话的合意,只面色严峻接下被抛向他的软馥身子,差点丢失的恐慌让他将人紧搂怀中,他先为凤栖岚解了岤又察看她是否受到伤害,将她珍视如至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忽。
一股淡雅幽香钻进鼻间,他嗅着女体飘来的芳体气息,目眩了一下,体内莫名窜起火热,他突地觉得口乾舌燥,气血翻涌,内息紊乱,像千万条小虫在爬动,搔得人心痒难耐,呼出的气息变得浓重了
「墨尽日,你傻的呀!那是毒药,你怎麽眉头皱也不皱地吞下,要是要是你有个万一,你让我上哪找个墨尽日。」凤栖岚又担心又气愤地捶打他胸口晶透泪珠滚出眼眶。
「叫我尽日吧,岚儿,你没听见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吗?我怎能让你有个万一?我们之间是纠缠不清了,你注定是我的。」他不由得抚上她脸颊,终於用自己的手指感受到她如软玉般的柔嫩。
她当然有听到墨尽日说他爱她,在他心中她是无可取代的牵挂,但,他对她而言也一样啊!「怎麽不说你是我的,我是公主,你要听我的。
他压着不适,轻笑回答,「可我是护国将军,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覆地,公主也得乖乖听我的。」
「你休想,我们凤瑶国是女人至上,你……啊!你的手臂好烫,脸也红得像要滴出血……你发生什麽事?」凤栖岚心急地扶住他肩膀,但她发现他的衣衫全被汗水浸湿了。
「你……放手,不要碰……碰我……走开……」他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靠得越近,他体内的脉息越乱,筋脉像是要爆开的抽疼。
她泪眼迷蒙,坚持与他不离不弃。「你毒发了是不是,很难受吗?我马上请贵国皇帝让太医过府……」
「不……不找太医,我进屋……呼……躺一下就好。」豆大的汗珠直冒,顺颊滑下。
墨尽日的意识清晰,明白有什麽事发生在他身上,但是他控制不住「想要」的欲念,原本想推开凤栖岚的大手却反握她雪般藕臂,将其拉近,贴在发烫的胸口,呼出热气的他痴迷地娣着线条优美的皓颈。
凤栖岚身子轻颤了一下,因为她感觉到有温热软物无预警地贴近耳朵,似啄似吻,若有似无地啃咬合吭,火热的舌尖更探进耳廓内,惹得她一阵悸动。
虽然未嫁,可她也非青涩少女,有些事即便未曾做过也稍稍知晓,她跟着发热的面颊有女子羞涩的嫣红,却发然决然扶起陷入欲火折磨的墨尽日进屋。
一倒到床上,他的动作就更粗暴了,大手不自觉地抚向她双峰,失控地大力揉搓,隔着衣物仍弄疼了她,她不小心发出的低吟,令他更着迷地将唇凑上前,合住令人渴望的红梅。
「墨尽日,你是清醒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愿意把自己给他,可是她要晓得,他要的人是她。
灼亮的眸子浮上温柔,墨尽日又爱又怜地抚着芙蓉娇颇,喘着气凝望身下的人儿。「岚儿,你是我的岚儿,是骄傲又令人心疼的邀凤公主,是我求了多年才求得的佳人。」
「你……对我有情吗?」她问得很小心,怕瓷做的心被他一句话打碎了。
「有,我心里有你,你始终在我脑海里徘徊,我知道不该对你动念,我俩身分上的差距太大,可是……」他捉住她的手往左胸一放,重重按住。「你就在这里,赶也赶不走,占据每一寸,你若难受我也连呼吸都痛。」
她红着眼,热泪盈眶。「我以为你是基於两国发好才全心护我,我们曾是那麽不和,我……我不敢对你说,我满心满眼是教人气恼的你,我害怕…
…又是一场错爱……」
是爱也是恐惧,她说出的爱字,让墨尽日感觉到那份深浓的爱意,以及面对感情的慌张和不安,她的颤抖是因一开口便无路可退,宛如飞蛾扑火,明知是一场火的试炼、明明害怕仍勇往直前,只盼燃烧时的瞬间火花。
「我不是朱玉楼,你信我。」他墨尽日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她,他不会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凤栖岚娇羞地一额首。「我信你。」
她会再勇敢一次,他不是朱玉楼,他是她倾心所恋的男子,如碧石不可动摇的依恋,烈日下轩然昂立的天神。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般美好,浓烈的欢喜如掺了蜜的泉水,每一口都是甜的,她可以原谅朱玉楼的薄幸,不再有怨,因为这一刻她明白,当心感到震动时,就会无可自拔的入魔。
墨尽日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勉强维持神智清明的说:「岚儿……岚儿,推开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轻摇着头,她笑得无奈又羞怯。「你如此难受,我能把你推得远远的吗?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会伤了你……」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心仿佛被装在大锅中,锅底下燃看火,锅里的心快要融化。
「是你,我不怕。」纤手轻轻抚上刚硬的面庞,多情地描绘早已刻在心底的线条。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这是她的最後机会,一旦做了,他不可能停得下来,她的软馥娇躯让他再也不愿清醒,深深沉溺其中。
凤栖岚的迟疑只在眨眼间,她贴放他胸口的手撩开墨竹绣边的对襟玄衣,樱唇轻启,印上心跳处。「我,无悔。」
「岚儿,我的岚儿……」她是这麽傻,这麽美得不可思议,宛若落尘仙子。
一句无悔点燃了深沉欲火,再无顾忌的墨尽日反於将她双腕高举过头,置於头顶上方,一手撕扯她紫红冰梢,浑圆酝胸展露眼前,他惊喜且热切的低头合住,舌尖舔缠卷勾,用膜拜的心情吻遍她柔嫩身躯。
怕压坏了她,他微微撑起上身,长腿分开那修长美腿,下身贴合,坚硬对着柔软,男人的火热叫嚣着想闯入最销魂的幽谷。
「……慢……慢点,我会怕……」他好急,喘得好厉害,但他的手每到一处都像放了一把火,烧得她浑身颤栗。
是啊,她太娇柔了,他舍不得伤了她,他该再等一下,等她为他展开最美的娇艳姿态,可是……
「慢不了,岚儿,我等不及了,给我……」额际汗珠滚落,欲望像要胀裂。
不知该做何回应的凤栖岚只是点头,手臂像自己有意识地攀住他,随着他的爱抚,她纤足不甚满足地勾磨他小腿。
「忍着点,会有点痛,下回再补偿你……」该死的银狐公子,居然下这麽重的药,他最好不要被他逮到,否则他会千倍百倍地奉还,教那家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受药性所驱的墨尽日眸子蒙上浓浓情欲,眼前是他深爱的人儿,如丽娇美,楚楚动人,在在勾动他潜藏心底的情丝。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神智全沉沦了,眼中唯一的明亮是甘愿陪他坠入炼狱的迷离娇颜。
「啊!痛……」
他停住,想让她适应,可是她腰身拱起的回应和娇吟,令他顿时理智全失,欲望沉入最深处,激狂而凶猛地冲撞……
满室旖旎春光正艳丽,他寻了许久的花儿。
原来已栽在心田,默默地吐着芬芳。
「成了成了,我听见声音了……哎!谁揪我头发,好痛好痛,快放开……」头皮快被扯下来了。
「谁让你在窗边偷看的?!幸好里头的人有事要忙,要不然你早被一剑刺穿两个洞,前胸透後背。」乔淇一把捉住偷窥者低骂。真是不象话!
「又不是只有我在偷听,还有他呀!你怎麽不揪他耳朵,狠狠打他屁股,他这麽一了点大就成了小色魔。」哼!以後长大了肯定更不得了,成为万恶的大魔头。
她狐疑地往旁边一瞧,清亮的眸子倏地一眯,扳过小家伙的脑袋。「乔小三,你几时溜来的,看了不怕瞎眼吗?」
小脑袋一缩,乔翊咯咯直笑,「淇儿姑婆骗人,我之前有看我爹压住我娘,但也没事。」只是马上被爹发现捉住打了一顿,之後什麽也不知道。
乔淇冷哼,「是吗?看来八儿的管教方式有问题,我会说说他,让他把你这小子盯牢一点」养不教,父之过。
「哇!不要啦!淇儿姑奶奶饶过小三儿,小三儿一定听你的话,不敢再做你说『儿童不宜』的事,你如果跟我爹讲,我会很可怜的,会每天被爹关在屋里,罚写一千个大字。」他写得手指头都肿起来了,而且没写完还不准吃饭,要不是娘心疼他,把他从一堆写满字的宣纸中解救出来,他还得受苦受难,眼泪汪汪当受虐小儿呢。
「不许叫我姑奶奶,我还没老得当人奶奶。」这身体明明三十岁还不到,却荣升婆字辈,这辈分呀,教人又爱又恨。
「对,揪他耳朵,就是他怂恿我看戏,说什麽不看可惜,错过了这一回就没有下一回,还要赶紧占位置以免瞧不到。」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和小孩计较,就要见他挨罚。
「小三」乔淇不悦地拧他小耳朵。
乔翊小嘴一扁,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教学相长』是淇儿姑婆说过的话,而小三牢记在心,我还小,学习心旺盛,不去看我怎麽知道以後怎麽做,小三有一天会长大,娶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怯!说他是小色魔还不信,娶七八个呢!姊姊我先毒得你不能人道,省得祸害姑娘门狐狸面具一拿下,露出的是一张女子的绝美面孔。
「阿鲁娜,别玩了,你那药不会有事吧?」
「就一般蝽药嘛!混合我们苗疆的七种春虫和六种催q的拿药,用了七旬老汉还能爬起来让他家婆子生儿子。」用了只会恨春宵苦短,巴不得有更多时间再战。
这位开朗大方的美姑娘不是别人,她是苗族圣女阿鲁娜,趁她学生哥哥不注意又从圣坛溜出来玩,现在寄住乔家当贵客。
不远处的龙七和烟霞缩着脖子互视一眼,心想:要不要躲远点,要是被里头那两人知晓这事也有他们一份,未来日子绝对是水深火热啊。
第十一章
「这是『虾仁滑肠粉』,将酱油、糖、盐,然後和水以小火煮开淋上香油当酱汁备用,然後将栗粉、磨细的米粉、马蹄粉、盐、油和水调句做成肠粉浆,虾仁挑去肠泥洗净沥干水分,加入调味料匀成虾仁馅……」
「乾燥荷叶用温水泡浸,长糯米泡水约三刻钟,以蒸笼大火蒸半时辰再和酱料热油略妙,取张荷叶将光滑面向上,依序放上糯米、熟咸蛋黄、梅花肉、虾仁、香菇等内馅,再将荷叶卷成长条状放入蒸笼蒸熟,虽然没有一片鸡肉,可是入口的口感和嫩鸡肉片无异,故称之为『荷叶珍珠鸡』,公主也尝尝『锦绣鱼翅饺』、『腐皮牛肉丸』、『雪枕鸡蛋球』~一」
离别在即,清明帝沈子熙得知凤栖岚偏好莲香楼的菜肴,便下旨由摄政玉及新封的护国将军代为设宴送行,包下整间莲香楼总店宴请娇客,以期公主能为两国情谊建立桥梁。
身为东家之一的乔淇自是出席宴会,撮合了对有情人後,她心情颇为愉快,特地说了口好菜让周大厨忙活,她一边解说菜色的做法,一边劝人多进两口好菜,看别人吃得停不下筷呃!是心花朵朵开,她这出嘴的人也与有荣焉。
只是这一日,凤栖岚却没有品尝美食的欢喜,筷子没动几下。
联合出兵的盟约一签定,她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多停留数日是由於她的私心,想与终於互通心意的情郎多紧几天,两人都舍不得与对方分离。
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以她的公主身分不可能逗留太久,擒凤女王唯恐这个妹妹在回京途中又遭遇危险,因此来信频催,希望她早日归国,以免遇上已展开行动的北蛮大军。
不过,她比较忧心的是朝中大事,左相管仲汉趁女王肚子逐渐隆起之际,孕期的不适令她无心治理朝政,私底下欲扶植年幼的三公主,取女王而代之。
因为太医已验出女王腹中的胎儿为男娶,而侧夫王征甫可能为生父,这就代表兵部尚书的势力高涨,他若不趁皇子呱呱坠地前窜起,他辉煌一时的政治生涯也即将告终。
而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不只要位极人臣,还要爬到万人之上,若是任凭玉家势力坐大,那他送子入宫为男宠的心血不全白费了,还因卖子求荣而蒙羞。
管仲汉有野心,不甘一切成空,雾色送来的短笺中提到他与端贵妃常碰面,私下联络将军,雨晴也提到,左相有一女名曰管彤影,年十七,他欲将她嫁予东桂王爷为侧妃,意图反过来拉拢东桂王爷。
为保王位未易主,凤栖岚必须尽快赶回凤瑶国,以护国公主之姿扡卫皇权,不让左相的阴谋得逞。
「够了,你想撑死她不成,没瞧见她食不下咽吗?」墨尽日出声护爱,长着挡开雕梨花象牙筷。
「小墨子,你这是跟我过不去吗?才几天工夫,你就一心向看佳人了,想想我们认识几年,见色忘发」乔淇冷哼。
「乔七儿,你给我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敢叫靖王妃闭嘴,胆子不小嘛!改日我进宫和皇上聊聊,让他给你赐个玉公大臣之女为将军夫人,你得记得备厚礼来谢谢我。」只有她吼人的分,没他横眉竖眼的余地,她背後可是皇家这座大靠山。
「你敢?」他冷眉横娣。
「你看我敢不敢,连下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麽是我不敢做的?」乔淇把下颚抬高,盛气淩人。
「你……」他倏地耳根泛红,满脸恼怒。
「我也有帮忙哟,那药是我做的,让你很热血澎湃是不是,你跟我说用过的感觉好不好,不好我可以再改良精进,下回肯定让你更满意。」阿鲁娜长了几岁却还是一样说话直接,挂满各种雕刻花鸟走兽银镯的皓腕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还有下回?」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拧断颈套银环的小苗女脖子,让她再也无法养蛊炼毒。
不只墨尽日的恼红末消,坐在他身侧的凤栖岚同样困窘万分,两腮像抹了胭脂似的红通通,低眉垂目听着众人的取笑,暗暗羞恼在心底。
光想起那日她就脸红,事後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下不了床,梳洗时还双腿发软,要人搀扶才能走几步路。
即使这会儿她身子都还疼着呢,纤腹挺不直,手脚发酸,泡了好几回热水仍感觉他的味道留在身上,化作永恒的镌刻。
乔淇总算注意到凤栖岚的表情,知道说得太过,忙岔开话题,「不用了,阿鲁娜,我们吃东西吧。」
「可是我还有很多好东西想跟大家分享,不然送你们一对情蛊,一雌一雄,你们分隔再远也会感觉彼此的存在,谁要负心就会被蛊虫反噬,七孔流血而亡,情侣用刚好……」
「不用了。」墨尽日脸色发黑,马上拒绝。
「要不然金蚕蛊一只,我养了七、八年,很舍不得给人,但公主,我喜欢你,给你吧!养了它在身上百毒不侵,危急时还能救你一命,要是有人威胁你的性命,你在脑子里驱动金蚕蛊,它就会释放毒素,到时你全身上下都是毒,刺破手指头滴出血就能毒死人。」非常好用,是蛊中之玉。
面无血色的凤栖岚不摇头也不点头,她僵住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放在桌下的手紧捉墨尽日的大手。
说实在话,那是相当令人动心的礼物,能自保又能玫击人,若是遇到危险将无所畏俱,倒媚的是心存不良的人,本身安然无恶。
只是一想到身体里有只虫,任谁也不会感到愉快,会时时担心它会不会产生变化,反过来加害宿主。
「阿鲁娜,别再聊你的小虫子了,我们是要为公主饯行,不是要吓得公主花容失色。」乔淇出言阻止,又对凤栖岚笑道:「公主多吃点菜,喝汤,今日一别,不知哪日还能把酒言欢。」她端起一杯适合女子饮用的桃香荔枝酒向公主一敬,离情依依。
「公主,我也敬你。」阿鲁娜喝的是赤血酒,以十八种毒蛇泡制而成,酒性甚烈。
「我也要敬公主姊姊……」看戏的乔翊也连忙举杯。
「乔小三。」
「小三子」
「你敢敬?」
乔淇一瞪眼,墨尽日一沉声,乔灏脸一阴,豪气万丈的乔小三酒差点洒了,顿时缩成小肉团,汕汕地放下杯子,一脸委屈的扁着小嘴,小声地呐呐道:「大人欺负小孩,我有人权,我要上诉!」
不过没人理他,不到胸口高的小人精不算人。
享用完盛宴後,众人识趣地换个厢房泡茶,油腻吃多了喝点茶解解腻,将最後的相处时光留给小俩口,有些事得由两人自己解决,旁人插不上手。
譬如,相隔两地,这段好不容易萌生的感情如何维系?
又或者一个是凤瑶国的邀凤公主,一个是腾龙玉朝的护国将军,两人之间的重重险阻何只是千山万水,还有彼此放不下的责任和家园。
本来乔淇和乔灏这对姑侄想再取笑两人的闺房事,但拉开门偷瞧,看到强颜欢笑下的沉重心情,便也收起谈笑的心思,不让人平添几许惆怅。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她希望他能跟她走,凤瑶国的天空容纳得了他这只展翅雄鹰。
望着水,眸盈盈的人儿,他万分不舍,但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一「保重。」
「就这样?」她眼中有更炽热的光芒。
「北蛮大军即将来犯,我不能擅离职守亲自护送你,你一定要小心,别让自己受伤。」他不放心她,但是国事为重,他只好放下儿女私情,专注在备战上,这一战侦关两国的存亡,他不能为了个人私欲同顾百姓安危。
表情略带落寞的凤栖岚垂下失望眸子,「我知道你刚受封护国将军责任重大,可是你不能先为我想一想吗?此次回国路途遥远,又有北方蛮子虎视耽耽,没有你在身边我很不安,好怕再遭遇像是飞鹅山的拦杀。」
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看着他强壮有力的宽背,她内心非常踏实,好像什麽都不用忧心,有他在的时刻她心便能安宁。
「岚儿,你一向不是任性的人,今日怎麽耍起小性子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想陪着你,你不在我眼前我也会担心受怕,时时挂念着,但是你比谁都更明白,如今局势由不得我们自私,个人生死事小,社樱百姓为重。」他要为万千生灵拦下铁蹄,剑护山河。
「你说我自私?」她软嗓高扬,面露少见的怒意。
墨尽日微拧起眉,回道:「我不是指你自私,而是大敌当前,我们该想的是如何退敌,如何打败北方蛮子,并非为了一点小事争执,身为凤瑶国公主的你应该更冷静,别让你我的感情乱了心。」
「我们相爱有错吗?我只是想和你多点时间相聚,我爱我的国家,我爱我的子民,但我更爱你,我要我们在一起有什麽不对?」难道这两者不能合而为一,情与义兼顾?她要的是一份相守,简简单单的执手一生。
他伸出手抚摸她嫩颊,试图缓和她的愤怒,「可惜我们缺的就是时间,你爱我的时机不对,我爱你的地点碰巧是错的,唯一对的是你我的相遇,我从未後悔与你一起掉落悬崖。」
虽然他们的身体交换了,男变女、女变男,可是他也认识了不一样的凤栖岚,她坚韧、有见地、胸怀万民,让他见识到女子中也有真豪杰,万般豪情只为守护心中的柔软。
可那双杏眸反而流露一丝伤心,「你觉得爱我是错的,我也不该爱你吗?你的宁负天下人也不负我一人是随口说说吧!你的不负心是再一次将我推下悬崖,你於心何忍!还不如当初不要救我。」
分别在即的愁绪让凤栖岚难过得听不清楚墨尽日说了些什麽,只听见「你爱我的时机不对,我爱你的地点碰巧是错的」,只想着又是错误,又是时机不对,那他到底爱过她没有?她整颗心都慌了,冷不防说了伤人的重话。
他心一痛,声音大了几分,「岚儿,我不是朱玉楼……」她竟然把他想成是背弃所爱的男人,他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你的行为和朱玉楼有何不同,至少他的负心是不爱,而你的不负心是将我狠狠丢下。」凤栖岚不晓得他们为何会吵起来,只知道他正在伤她的心,用她的爱将她淩迟得遍体鳞伤。
听她将他一次次与薄幸郎朱玉楼相提并论,原本尚能忍耐的墨尽日勃然大怒,「凤栖岚,你目盲了吗?我要了你是因为爱你,不是为了抛弃。」
「那你告诉我,你有想过要娶我吗?」
他从来不提,让人无从猜测他心里在想什麽,害怕一切就这样船过水无痕。
「当然。」他回答得皇不思索。
「什麽时候?」她已经不年轻了,等不了他一再蹉跎。
「什麽时候……」他目光有着迷惑,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他而言,相爱的两个人走到最後不就是厮守一生,哪需要定个日期。
「你要陪我定居凤瑶国吗?」她再问。
这回他毫无迟疑的回答,却也伤透了佳人心。「怎麽可能,你嫁给我就该随我住在腾龙玉朝,我的家在这里,我是铁铮铮的男儿,御封的『护国将军』。」
「但我是凤瑶国的邀凤公主,我也有我的责任和我想守护的人,我不能放下皇姊一人。」她声音一硬。
「岚儿,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爱他就该跟着他,夫是妻的天,这是他身为男子狭隘的想法。
她眼眶合着悲债,「你不该这样问我,你在侮辱自己也侮辱我!若是你爱我,为什麽不抛下一切随我走呢?难道你曾弃如敝履的『护国将军』一职比我重要?」
情能伤人在於两人心思不同,不去想最初的悸动,而不断地去问爱有多深,不去想自己能为对方付出什麽,而只去要求对方为自己付出一切,聪慧如两人也难免执迷,踩进了四面围墙的死胡同里。
骄傲如凤栖岚难以置信他话里的质疑,眼泪奔流而下,哀痛地转身就走,全然没瞧见墨尽日伸出挽留的手,以及眼中的?噢恼。
她只想着,她连人都给了他,他怎麽能怀疑她不爱他?
「笨牛、笨牛,输木脑袋,你小时候摔坏脑袋是不是?居然把离情依依的送别搞成送葬,墨尽日再蠢一点无妨,娶不到老婆不是你长得丑,而是你嘴太笨门乔淇不知何时过来,气呼呼地骂,手中扔出一样东西砸在某人脑袋上。枉费月老替他们牵起红线,却被他白白糟踢了。
「……乔七儿,你用什麽扔我?」他瞪眼。
乔淇踱着脚尖一拐一拐走着取回另一只绣花鞋,穿上。[公主问你有什麽要对她说的话,这时你要脑子灵光点,合情脉脉地执起她的手说:『岚儿
,你等我,当击退北蛮大军的那一天便是我迎娶你的日子,你回去勿忘相思意,两情缱绻时,我将送上北蛮将领的头颅为聘礼,迎你为新妇。』瞧!多动听呀,只要是女人都会动容,甘愿为你洗手做羹汤,当你的暖手炉。」
「……」这样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小墨子师伯真是太笨了!坏人,你气哭公主姊姊门乔翊从门後探出小脑袋大叫。
「的确笨死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说个人事小,国家为大呀!要是我的情哥哥不把我当成心尖上的第一人,我就下噬心蛊让他痛不欲生,痛得死去活来。」阿鲁娜眼露鄙视,做出把人掐死的手势。
墨尽日无言,心里暗暗思索着。他错了吗?
之後,墨尽日被乔淇拖进屋里好好的再教育一番,告诉他女人不是男人系在腹上的坠饰,她们有主见、有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一味要求她们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那会扼杀她们的性情,他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空壳子,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她以自己为例来开导他,说若是靖玉沈天洛像他一样迁腐,今日就不会有名闻遐迩的莲香楼,她也教不出如乔灏那般的商业霸主。
不过,正事说完,她藉题发挥,劈头痛骂他从不尊重女人到大男人心态作祟,以及当上个小将军就得意忘形,连他老是不笑摆具脸也骂进去,从头嫌到脚,喷了他一脸口水才肯放他一马。
那一夜墨尽日没有回府,他在丐帮总部的屋顶吹了整晚的风,偷了师父私藏的竹叶青,一个人闷着头独饮,脑海中不断回想乔淇说的话,以及他和凤栖岚相处的种种。
两个不一样的女人却让他有相同的感觉,他喜欢岚儿不就是因为她那股不让须眉的勇气,为国为民的抱负,今日他又怎能妨碍所爱之人发展所长呢?
日头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他终於突破了自己的执迷。其实他本就四处为家,何必被小小的将军头衔困住,那甚至曾为他所办弃,为何为了它逼走心上人,让她伤心欲绝的离开?
七儿说得没错,爱没有绝对,也不该去计较输赢得失,更没有谁该去迁就谁,除非不爱了,否则就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设想,不是要求别人给自己什麽,而是自己想要什麽,并且尽全力去保有它,直到无法拥有为止。
动了动腿,伸伸僵直的腰,他将喝光的空酒坛往下一丢,坛子碎裂的声响引得不少乞丐注意,但是他们什麽也没瞧见,只有一阵玄色的影子掠过眼前。
墨尽日回将军府略作梳洗後,便想和凤栖岚做一番深谈,把心中所恩所想全告诉她,让她安心,放下芥蒂,不再为两人的未来烦心。
殊不知手下告知公主一早已经出京了,人也走到城外十里了,他一听,心惊地快马策奔到城门外,却只能看见车队远去扬起的烟尘。
「公主,你真的不等墨将军吗?」烟霞一脸担忧地问。走得这麽匆忙,难道心里真无遗憾,甘愿天各一方?
「早点回去也好预做防范,北蛮大军不等人,多停留一日,我朝安危便朝危险更进一步。」等了他一夜却不见归来,她的心凉了,不愿再等。
凤栖岚忍着不回头看,她怕一回头就不想走,会傻傻期盼伤了她的那个男人会追来,要她别走。
「可是离开前,公主和墨将军不是闹得很不愉快,不把话说清楚好吗?公主一早眼眶都是红的。」烟霞相当自责。是她和阿龙硬要撮合两人,完全忘了两国国情不同,风俗民情也不尽相同,想法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成良缘?
她低声轻笑,眼神却带了淡淡惆怅。「那是急於归乡,想家了,我想念雨晴和云绯、雾色,想身怀六甲的皇姊,想城里的桃花,想公主府里刚驯养的小牡马。」
人在受伤时总是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乡音,心口的伤会轻了些,觉得人哪有过不去的坎,笑一笑便也过去了。
「家乡的桃花早就谢了,如今都结实累累,一颗一颗饱满的小青果挂满枝头,等我们回去就熟透了。」她口水一收,想起满园的果香。
「瞧你嘴馋的样子,真给你一篓甜桃也吃不完,还不浪费了。」凤栖岚取笑侍女的贪嘴,说说笑笑竟也冲散不少离愁。
烟霞没多想地回答,「那就送到莲香楼请大师傅做几道水果料理,上回的『苦瓜排骨雪梨』我就喝了一大碗,公主你尝过以後也大赞不己,说要抄了食谱让御厨照着做。」
一提到莲香楼,凤栖岚不免想到与其有关的墨尽日,本己压住的思念又涌上心头,清艳的娇颜浮起淡淡的愁色,眉间轻燮。
明明叫自己不去想偏又忘不了,想心如止水又心潮起伏,思潮如喧闹的江水,浪头一波压过一波。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对了,公主,左相他晕头了吗?真要让三公主当女……」小公主才几岁呀!
她话没能说完,凤栖岚比了个襟声的手势,不让她口无遮拦地议论朝政。
由於保护凤栖岚的凤瑶国亲兵已然殉主,回程路上,为显腾龙国威仪,亦为表示诚意,沈子熙特别派了三下名官兵护送她安然返国。
因此除了主仆两人是凤瑶国的人,其余皆是腾龙国士兵,她们俩之间的谈话需要谨慎小心,因为腾龙国之所以同意签定盟约,主要是女王主战,若是王位易主,那已签定的盟约将不复存。
而且,没有一国君王愿意和动荡不安的国家联手出击,内乱不治如何攘外,到了战场上该听谁的就是极大的争议。
「烟霞,你怕吗?」这次回国不只要面对北方蛮子的挑战,还得应付朝廷各派的对峙,凶险重重,她真担心以皇姊的体力是否能负荷。
烟霞坚定的摇头,「有公主在,奴婢不怕。」
「对我这般有信心呀?我都烦心一根蜡烛两头烧,恐怕忙不过来。」既要调兵镇压,又要威摄群臣,看实不是件简单的事。
兵权不完全在她和皇姊手中,总是令人不安心。
凤瑶国兵权一分为三,一在皇姊手中,是为虎符,可调动三十万兵马,一在她手里,同样是三十万大军,凤令为符,另有一军符为麒麟符,统御百万雄兵,可是包括她和皇姊,都不晓得是谁持符令,那是先王生前下的皇命,有人说掌控在兵部尚书手上,因此才令皇姊有所忌惮,纳其子为侧夫以为牵制。
「公主,谁不晓得苏右相喜欢你,多次请女王赐婚,还有翰林院陈大人……」公主的支持者众,她登高一呼,谁敢不拥戴?
「瞧你尽说些惹人笑话的事,我……咦!座位底下放置点心的暗柜似乎动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还是马车压过坑洞颠簸了一下?
「不会是老鼠吧?公主你脚抬高,我马上去唤人来捉……」烟霞花容失色。她和公主都怕老鼠呀!
「不要叫人、不要叫人,是我啦」一颗黑色小头颅从捕锦车座椅下钻出,还大大喘了口气。
「小三儿?」凤栖岚瞪大眼。
颇为得意的乔小三咧开缺牙的嘴一笑。「公主姊姊,我来陪你了,看到我你有没有很高兴?」
不,相反,她吓死了!「太胡闹了,马上下车,我让几名士兵送你回帝都,不许跟着我。」
要是他有个什麽损伤,她如何向他爹娘交代。
「好不容易溜出来,我才不要回去被我爹骂,你看看我眼睛肿肿还有黑眼圈,因为我偷看…。。呃…不好的事,他就好狠心地不顾父子亲情,罚我关禁闭。」他说得煞有其事,一脸委屈。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太顽皮了,到处偷窥人家夫妻行房,还淘气地大叫,吓得人家倒阳,太多人来告状,乔灏好笑又好气地罚他面壁思过。
不过事主换成他夫妻俩,那就是绝对的暴怒,把儿子丢进只有一扇小窗,大概手壁能穿过的反省室,不写完三百遍悔过文不准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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