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人。
而人世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璘……
“璘……这就是所有的秘密……”她淡淡说着,事不关己的样子。
当她讲述完这一切后,璘哭得泣不成声,纯的冷漠的性格,怪异的举动,她看到藤木集团时忧伤的眼神,全部都能解释。这个被剥夺了财产,有家不能回的女孩,这个原本过着富足的生活,却甘愿跟她流浪街头的女孩,十年来,默默地隐藏着所有关于过去残缺黑色的记忆,面带微笑的和她一起经历苦难,在社会的夹缝中顽强的成长。
纯不能告诉她这些,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藤木纯还活着,那样,会给她自己,还有知情的人带来杀身之祸。
藤木纯,本来就是一场梦境的代号,那座房子,那些财产,本该就不属于她。因为这些,她失去了世界上第一个无条件爱她的人,她的养父——藤木竑,死于非命。
她不能再因为这些,失去她最爱的人,在社会上飘泊了这么多年,她早已参透,任何物质与财富,也比不上人和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
璘去抱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向坚强冷傲的纯,在她看来,现在竟是这么的弱小与脆弱。
璘在她的肩膀上,哭得瑟瑟发抖。她抬起头,望着明亮的天空,微微皱起的眉头此时此刻流露出无尽的忧伤,两行清澈的眼泪顺着脸颊迅速滑落,她说:“竑……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人疼爱。”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似乎都被划定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圈子里,不管这些人逃到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也终究逃脱不开这个无形的圆圈,所以,那些孩子,那些灵魂,那些仇恨,注定相遇。
她将璘送上公车,看着她渐渐远去。她和母亲不一样,这个女孩,永远也不会将她抛弃。
她抬起头,九月的天气,还是一样炽热。天空太过明亮,所以害怕抬头看。
刺耳的下课铃充斥着校园,安静的教学楼一下子起来,她转身走回去,楼上的男孩子,站在走廊上安静的看着她,笑容模糊不清。
她的抽屉,置物柜里常常有很多信,情书,恐吓,她看也不看,将所有的信扔进垃圾桶,她分不清哪些面容清秀的男孩谁是谁,等他们长大后,在社会上拼搏,干净的面容与心灵、骄傲的自尊与骨气,被势力和金钱污染得平庸而俗气,于是融入社会的洪流,变成和母亲的男人一样。
也许每个人,都无法永远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她从小就不觉得自己纯净,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心中的天使——璘,也早已不是天使。
她的手臂被一个人抓住,很疼。她抬起头,是惑已激动地脸。他将她拖到角落,这个场面立刻上楼上楼下看到的男生女生躁动起来。
她被所有女生孤立,她们视她为异类。她不跟男生说话,却和惑已成为了好朋友,其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传言,她和惑已有暧昧不清的关系。
“纯……刚才来……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由于太过兴奋,惑已有些语无伦次。
“你做什么?”她警惕的问。
“小纯!我跟你讲,她……她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找了她好久,没想到你跟她认识,你快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惑已激动过度,竟然抓起了纯的手,好像是获得了胜利,脸上洋溢着可爱又兴奋的表情。
天空似乎打了一个晴天霹雳,稳稳的打在了她的头上。一瞬间,她的脑子一团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她呆呆的望着惑已满怀期待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她措手不及。
惑已,竟然爱上了璘,这个仇人的儿子,竟然爱上了我的姐姐,我的爱人……
她一片混乱,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她只感觉如潮涌般的寒冷与震撼向她袭来,拍打着她的心脏一阵阵的生疼。
内心的慌乱与恐惧让她无法冷静,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正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惑已看着她铁青的脸,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他着急的说:“纯,你怎么了?又贫血了吗?哪里不舒服?”他担心的目光让她无法正视面对,她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边走边说:“惑已,你先不要跟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惑已看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上前去扶她,她突然狠狠的推开他,眼睛里冒着火,她冷冷的说:“藤木惑已!现在,你不要跟我说话!”
不知所措的惑已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纯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心里的委屈一阵翻滚,这种委屈……似曾相识。
他想纯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一会说不定又要晕倒了,他想着想着,然后偷偷的跑出校门,奔向了附近的商场。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教室,愣愣的坐在凳子上,窗外的树叶在风中瑟瑟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她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眼泪……
旁边有女生斜着眼看她,毫不避讳的嘲笑着说:“八成是被惑已甩了,活该!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们,寒冷的眼睛里透着杀气。而那些女生似乎认定了她被惑已“甩掉”没了靠山,更加肆无忌惮。“看什么看,真讨厌,看到你就恶心!”女生毫不客气的小声说,似乎在故意挑衅。
她什么也没说,缓缓的站起来,在所有人都屏呼吸、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个女生剑拔弩张的时候,她突然抄起一把凳子,砸向来不及反映的女生。
凳子重重德罗在地上,咣当——刺耳的声响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
三秒钟后,班里一下子乱了起来,谁都没想到,一向不说话冷冰冰的蓝溪纯会突然做出这么恐怖的举动。
凳子砸到了女生的身上,其他女生作鸟兽散。她上去抓住女生的领口,狠狠地说:“你再说一遍,谁是狐狸精?”她的眼睛泛着恐怖的蓝色,结着寒冷的冰。冰冷的语气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同学上来劝阻,拉开纯,女生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逞强的上去和纯厮打起来。
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那时的疼痛,被人骂做表子,被人撕扯头发,受人侮辱与歧视。心理的黑暗向四面八方扩散,无法控制的吞噬着她的灵魂,她像一个恶魔,对着这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女生发泄着心中从小到大的多年的积恨。那些女人对母亲的欺辱,母亲对她的施暴,贵族学校里那些趾高气扬的孩子,社会的不公平与生活的苦难,还有藤木惑已爱上璘给她带来的压抑,这些东西,在这个女孩的挑衅上全部爆发出来。她发泄着,接近疯狂。
也许,她的骨子里天生又带有着暴力的基因,遗传她的母亲……
有些人,没有做错什么,却天生早来别人的厌恶,她和璘,从小就是这样。
惑已的哥们儿上来拉住纯,那个超市里的男孩看到纯脸上的伤一阵阵心疼。她掏出手机给惑已打电话,此时在商场大包小包的买东西的惑已,匆匆扔下钱飞快的往学校跑。
这场波澜马上传遍了整个校园,晚饭时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这个幸灾乐祸的话题和蓝溪纯与藤木惑已的关系。五花八门,什么版本的都有,似乎已经认定了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一群侃侃而谈的女生中,一个美丽的卷发女孩,一直沉默不语……
第七十六章下一个计划
物质与利益的世界,总是带给人们扭曲的灵魂。在纸醉金迷的世界如行尸走肉般的游离,决然的割舍别人的人生,来达到自己的欲望,这就是人类的私欲吗?
璘站在藤木集团的大楼下,蓝绿色干净的玻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里进出的人和她们是不同的世界,带着高傲的表情和虚伪的面容。
璘就这样仰望着,站在川流的人群中一动不动。时光在心里刻下的纹路,悲伤在背上留下血淋淋地抓痕,在暗处隐隐的腐烂,散发着难忍的疼。
暗淡的玫瑰色红裙,如同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抓得血肉模糊。
这座庞大的公司,近在眼前,却如此遥远。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悲伤过,哪怕自己耻辱的失身,哪怕安流云的离别,都不如此时心里巨大的撞击,带来的毁灭性的疼痛。
天壤之别的生活,我们却无从选择……
也许,人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比上一次更大的悲伤组成的。所以,我们只好含泪微笑的面对。不这样,又该如此呢?
那个曾经永远笑着面对他人的蓝溪璘去了哪里?她擦擦眼泪,那一个笑容,让人心碎。
她只想安静的走走,不被任何人打扰,仅此而已。
那座大房子,纯的家,她每天送去皮萨饼的地方,她想在去看一看……
纯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起,医务室扑天盖地的白色,让她觉得心情安稳而沉静。
她不说话,只是抱住膝盖安静的坐着,忘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混乱的场面和人们惊恐的眼神,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班主任在温和的问她问题,听不出一丝地责怪。她只是安静的看着白色的床单,眼神飘得很远,一言不发。
柔顺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她的正脸,她的手指轻轻的弹动着,哼着细小而微弱的音乐,像是在练钢琴的指法。
周围很静,人们屏住呼吸的看着她,没有人知道这个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女孩在做什么想什么,她仿佛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处在另一个空间享受着自己的安稳,完全不在乎周遭的一举一动一声一响。
温柔的黄昏中,安静的初中校园,只听得见篮球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男孩子青涩的笑脸被蒙上一层朦胧的橘黄|色,空气中夹杂着清和的草香和健康的汗水的味道,她和璘背着书包,偷偷的溜进音乐教室。璘是音乐课代表,有着音乐教室的钥匙。
这里是一个温暖而氤氲的天堂,她们像放出笼子的小鸟,畅快的飞翔,鸣叫。
她放下书包,细长的手指游离于黑白之间,食指是一个样式简单的指环,刻着一圈细小而又精致的心形。很便宜的地摊货,5块钱可以买到两个,她和璘一人一个,两只廉价的戒指,会将她们套在一起。
巨大的黑色窗帘会将阳光阻挡,璘一扇扇的拉起,整个教室会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橘红色中。她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美得触目。然后她会开心地笑起来。
璘看着她弹钢琴,说:“纯,你真是一个天使。”
她笑,因为有一个天使在身边,她才可以做天使……
璘安静的唱歌,纯净的歌声回荡在偌大的教室里,让人浮躁的心情渐渐安宁下来。
暮色渐渐褪去,她的脸上,是一种温暖的暧昧。
她轻轻的哼唱着,唱璘写的歌,那些晦涩的歌词让她觉得亲切。这座校园里剩下了她一个人,再也享受不到初中的那种橘色的宁静。
惑已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些昂贵的营养品。
他将东西一扔,生气地走过来。“蓝溪纯,你在做什么!!”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包括站在门口议论的女生的嫉妒的眼光。
她懒懒的抬起头,看着惑已担心又生气的脸。从小就是这样,滥好人的性格,又不关你的事情却总替别人操心。
她笑,说:“我很好!”
惑已要抓狂了:“我知道你很好,你看看人家林晓兰都成什么样了!你干吗平白无故打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惑已被她这样毫不在乎的态度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根本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这么处乱不惊。
“没什么了,已经打了,怎么处分随便吧。”她靠着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人。
惑已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已经完全没办法,只好自己在一旁看着他干生气。
“蓝溪纯,下午可以让你的父母来一下吗?”老师温和得说。看到惑已和她,他心中盘算着什么。
她看着老师笑,笑容天真而无邪,好笑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老师,如果您不怕鬼的话,我可以让我妈晚上去找你。”
“蓝同学,不要开玩笑。”老师严肃地说。
“没人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父亲,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她的脸上还是那种清澈的笑容。
“蓝同学……”
“老师,我的父母架子都大,不肯轻易露面,您要是有状要告我妈,写封长信,我帮您烧了,至于我爸爸,我都没那么大福分见到他,老师您还是有话跟我妈说吧。”她越说越冷,到最后,她的脸上又还原到那种寒冷轻蔑的表情。周围的空气凝固,安静的令人发怵。惑已惊恐的望着她,带着不可置信的面容。门口议论的女生也一时没了声音,半晌,不知道哪个女生说了一句:“怪不得这么没教养,原来是个杂种。”
惑已的一个兄弟气愤地站起来,砰的一声关上门,声音大得让所有女生吓得一个哆嗦,说话的女生更是吓青了脸。
她笑,然后躺下说:“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吗?”
所有的人都走了出去,惑已有上的望着她一眼,关上了门。
纯的话和笑容,让他很难过……
超市里的那个男孩说:“没想到……她是个孤儿。”他低着头,喃喃地说:“惑已,你喜欢她吧。”
“你说什么呢,我把她当哥们儿。”
“那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还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
“我不知道,看到她,感觉像是自己的亲人。她身体不好,又不吃饭,照顾下是应该的。”
“噢,原来是这样……”男孩开心地说。
惑已低下头,感觉心脏一阵的翻滚,特别难受,蓝溪纯,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还有多少秘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永远面色沉静不慌不乱的女生,竟会是个孤儿。
风吹起白色窗帘,医务室里除了她和一个百~万\小!说的年轻女医生,别无他人。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着被单,那一刻,她很想念璘……
竑……后知后觉的珍贵,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无私的父爱。
米娜……她一直不喜欢的人,因为她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她比母亲更加母性,她是她见过的,最具有人情味的女人……
为什么眼泪会流出来?因为说出自己没有父母吗?不可能,她恨她的母亲与素未谋面的父亲,她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是当她回忆起十年前在天桥乞讨,那个年轻的妈妈教育她的小孩要帮助穷人的时候,看着她拉着自己孩子的手,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会羡慕?
璘……你也在渴望着见到你的父母吗?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那种奢侈的爱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有你,我就够了……
午休的时候,食堂里排着长龙准备打饭,惑已坐在桌前摆弄着米饭难以下咽。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纯的眼神,那双似乎丢失了很久的眼睛。
“惑已,没有胃口吗?”一个女生响起。
他抬头,看到熟悉的面孔。
“姐……”他叫了一声。惑已旁边的兄弟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们赶紧给女生让了一个座位。
“听说你找了女朋友。”女生坐下说,口气有些淡淡的难过。
“怎么可能!?你不要听别人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那些平庸的女生没兴趣!”惑已闷闷得说。
“噢,是这样啊!那就好了,我还担心你会耽误了学习呢!还是以后再找女朋友吧,被叔叔知道可不得了喽。”女生甜甜的说,一下子高兴起来。
“姐……”惑已突然抬起头跟她说。
“什么?”看到惑已认真的表情她愣了一下。
“……没什么,感觉你和小时候变化好大。”
“哦……是,是吗……美国的环境跟这里不一样,可能是去那里交到了好朋友,变得开朗了吧……我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你喜欢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女生的眼睛闪烁不定。
“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不像你自己。”
女生不再说话,低着头安静的吃饭。她心中泛起了阵阵的害怕,不知道惑已刚才那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她试图转移话题:“下个月,是我的生日……你和哥……”
“完了完了!!!我忘了重要的事情!!”惑已似乎如梦初醒,懊恼得扔下筷子,飞快的跑出食堂。
女生望着他的背影,生气地将筷子扔在桌子上。一直在旁边欲言又止的男生终于开了口:“同学,你是惑已的姐姐?”
她笑着点头:“嗯,我叫藤木纯……”
众人惊呼,从来没有听惑已提起过,他还有个姐姐。
“请问,你们知道老跟惑已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她说。
“嗯,她是我们的朋友,叫蓝溪纯,很有个性的女生,学习很棒的!”
蓝溪纯……她的心里默默的念着,眼睛里闪着犀利的光芒……
“纯!!!”惑已推开医务室的门,奔到床前使劲把她摇醒。正睡得很沉得她被惑已这么一闹,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什么时候能不突然出现来打扰她??
“纯,快醒醒,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呢!就是那个来找你的女生!快告诉我!”惑已又恢复了那种激动的笑容。
“不知道,我要睡觉。”她敷衍着,其实她的心里慌张的不得了,她讨厌任何人喜欢璘,这个仇人的儿子,一瞬间的角色又变为她的情敌。藤木惑已,你真该死!!!
“不行!!小纯,求求你嘛,一定要告诉我!!”惑已竟然开始撒娇,使劲的摇晃她的胳膊。弄得她浑身一阵寒颤。
“藤木惑已!!!你再给我叫唤一声,别怪我不客气!!!”她吼起来,吓了惑已一跳。他像蔫了的茄子,一蹶不振的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看着她。像被人泼了盆冷水,刚才的激动和活跃劲一下全都没了。
他妥协着说:“你别生气,好了好了,我不吵你了,你先睡觉,我就在这等你醒来,你醒来后就告诉我好吗?”
她看着他孩子气的脸,带着期待的眼神,郁闷的躺下,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粘人一样的唠叨。
惑已就真得傻乎乎的坐着等着。纯的心里一阵阵疼痛。他真的那么喜欢璘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是他。璘是我的,她是我的另一个灵魂。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她,不管是谁,藤木惑已,我不得不去实施我的计划了。你母亲毁掉我,你又要来抢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本来不恨你,可是此时此刻你和你的母亲、父亲、都令我恨着。
“惑已……好吧,我告诉你。”她没有一丝情感的说。“你不能爱她,那个女生……是我的仇人。刚才她来找我,是要来找我麻烦。你也知道,我很不讨女生喜欢的,她来……是想要教训我。她是个小太妹,什么都做……”
“什么!!”惑已睁大眼睛,感觉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棒,脑袋里嗡嗡直响。
“就是这样……你的身份是不能找一个那样的女人的,忘掉她吧,她不是个好女孩……”她背对惑已,不想看到惑已失望的表情,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挣扎的面容。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根本不像那种女人啊!她打了你吗?”
“嗯,打了,但是不要紧的,没什么伤。”蓝溪纯,你的演技可真好,连这种话,你都可以说得这么平静,去诋毁你的姐姐……纯,你真的是个恶魔。她在心里咒骂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惑已痛苦的喃喃的重复着,他想起她送披萨时干净的微笑,怯生生的说,能给我一杯水吗?她简朴的穿着和素净的脸庞,不含一丝杂质的干净眼神,怎么会是个不良少女?
惑已的内心挣扎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就这么沉静着,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思绪中痛苦着,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上课铃打响,惑已站起来,他突然说:“纯,对不起,可能我这样做你会觉得我重色轻友,可是我还是喜欢她……也许我可以让你们成为朋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惑已,你不可以……”她着急得说。
“纯,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希望你还能跟我做朋友!”说完,惑已跑出了医务室……
此时,她的内心无比复杂,没想到,这样都没能让惑已放弃璘,他真得这么爱璘?惑已,你真的要逼我做绝的吗?好,我就不信,我会输给璘……
第七十七章我的生日是几号?
她想,也许她真的是个异类。在那些健康的男孩女孩阳光的外表和笑容下,隐藏着小小的对异性的爱恋。羞涩而疯狂。而永远跻身于角落里得她,只是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用灵魂去爱着一个距离她很遥远的女子。这个秘密如同葬身海底的宝藏,在深不可测的海水中隐隐的发着微量的光芒,却无人知晓。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隐晦的,不想被别人洞悉。当秋天完全来临时,那些光秃秃的树干暴露于空气之中,让她觉得它们是可怜的。不止她自己,很多人都会给自己穿上不同颜色鲜艳的衣服,戴上各种表情的面具,去隐藏其中最脆弱的身体与皮肤,埋没最真实的自己。
对于单纯的人,并没有特别的好感。过于干净的灵魂,更容易变的肮脏与腐朽。
她曾在晚饭时,跑回教室拿落下的资料。楼道很静,无限延伸的长,尽头是望不到边的黑暗,会像在梦中,楼梯变得晕眩而朦胧。她并不害怕,如果可以,她觉得自己更适合黑暗里出现的白衣女子。她笑,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她,一定会把她认成一个女鬼。
教室的灯开着,她站在门口,从门窗望进去,一个男生在轻轻的吻着面容羞涩的女孩。女孩是学习委员,笑起来很乖巧的感觉。她靠着强,闭着眼。那一刻她可以感觉到她的幸福。
刺眼的日光灯在黑暗里让她觉得恍惚,她躲进黑暗,不想打扰女孩的瞬间,而且,那一切与他无关。
晚自习的时候,她问惑已吻是什么感觉?惑已傻傻得摇头,他笑,说纯,你是不是想找男朋友了?我可以给你介绍好的哦?
她摇头,说,我只是想知道和男生接吻的感觉是否和女生不同。
惑已惊愕,他说,你常常跟女孩接吻?
她笑而不答。
他说,纯,你不要另类到连这种事情都这么另类好不好。他抚摸心脏的表情很可爱,这无疑是个心灵纯净的孩子,只是她无法去接纳他。
一个纸条传过来,上面写着:你很美,想和你交朋友可以吗?
她抬头,看到在白炽灯下的男主角,正暧昧的冲自己笑。那个美丽的画面瞬间让他觉得恶心,被击得很碎,她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幸福还在不在,她对惑已说,如果可以,我一辈子也不想和男生接吻。
她回纸条,写着:好。然后冲男孩莞尔一笑。
他送她回宿舍,在漆黑的夜下,她对他说:“你想吻我吗?”
男孩受宠若惊,理了理激动的情绪,俯下身。
她推开他,对站在男孩身后一脸泪水的学习委员说:“看到了吗?这种男人不值得爱。”
她经过女孩身边,面无表情的上楼。
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那女孩追上来,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她狠狠地说:“狐狸精,你竟然勾引我男朋友!”
她笑,笑得很轻蔑。
她对惑已说,我他妈就是个贱货,多管闲事。惑已哈哈大笑,他第一次听到她骂人。他说纯,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本来就不该管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的确,这个世界不知好歹的人太多,所以无需浪费感情去理会。
有时,她会在垃圾桶发现自己的书包,置物柜里放置的东西常常会变得破烂不堪,她回过头,会看见几个女孩子看着她偷偷的笑。
她向老师申请了不上晚自习,但必须保证考试成绩是全年级前三名。她在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上晚班,凌晨三点,会有人来跟她换班。白炽灯的照耀下,她昏昏欲睡。梦到自己和璘自由的年少,自己义无反顾地从高楼上往下跳,享受滑翔与下坠带来的快感。在大地迎面扑来的时候,她惊醒。刺眼的灯光照得她患恍惚如梦境,感觉到无比的残酷。惑已说那是骨骼的成长,她不信,如果在她遇见璘之前,站在高楼上,她一定会跳下去。她幻想自己在飞翔的过程中变成一只蓝色的蝴蝶,锁骨前那颗蓝色的珠子会变成她犀利的眼睛,永远停靠在璘的周围。
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璘了,她忘记了……
漆黑的凌晨,她在黑暗里疯狂的奔跑,露水沾湿她的袜子与发丝,空气中,总是有潮湿而温暖的血腥的味道。
有时,她会看到昏黄的路灯下,宿醉的男人和女人热烈的亲吻。有时,会遇见站在路边无助哭泣的女人,她抬头看着奔跑的她,眼底有诉说的欲望,她无暇理会,她只想快点回到宿舍睡觉。那个女子是美丽的,在夜色下楚楚动人的美丽。
启明星像是黑夜里的路标,她朝着它跑,她说那是璘的星星。
翻过长着淡淡墨绿的青苔的围墙,她纵身一跃,只有瞬间飞翔的感觉,这并不能让她满足。
整个校园安静的睡着,她放轻脚步,打开门,爬到上铺去睡觉。
因为疲劳,有时上课她会睡得很沉。窗边的风很大,她面色宁静,苍白无力,长时间保持一个姿态,如同死亡。
惑已去碰触她洁白的皮肤,冰凉刺骨。让人觉得害怕。他轻轻的给她披上一件外套,感觉到了她微弱的呼吸。
他问她不上晚自习在做什么,她笑而不答。她不是大小姐,不像惑已那样挥金如土,也没有专车接送。她不想接受惑已的帮助,更不想让璘因为她的学费而更加艰难。
期中考试揭晓,她依然是第一名,她看着自己的名字很久很久,然后她笑。
夜晚,惑已和他的哥们弄来许多烟火,他们说要庆祝,要她请客吃饭。她可以拿到奖学金,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
在星光灿烂的顶楼,那些男孩子笑着,打闹,吃东西,喝酒。
美丽的烟火被逼迫到高空,决然的绽放着,像被瞬间撕裂,只呈现一瞬间的绚烂与光彩,然后消失,融进黑暗。
她拿着一束小小的烟火,出神的看着。那里有她们的童年,两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在大年夜路过人流涌动的广场,听到砰的一声,天空中无尽的华彩。人们欢呼着,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璘天真的脸庞露出幸福的笑容,她说纯,你看,天使在送给人间新年礼物呢,每个人都可以收到。
对,每个人都可以收到,不分贵贱。那些烟火,是我们仅能收到的礼物。
璘掏掏衣兜,会拿出一些零碎的钱和硬币,她们跑到蛋糕店,买一块很小的蛋糕,璘挖一块奶油放到她嘴里,那些甜蜜在她的心中扩散,璘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她说小纯,新年快乐!!
这些烟火,璘却看不到。
惑已凑过来说:“小纯,下个星期是我姐姐的生日,很多人会去,你也来吧。”
“你姐姐?”
“嗯,是我伯伯的女儿,叫藤木纯,你应该知道,高二的学生会主席。”
手中的烟火掉在地上,最后一丝的硫磺燃烧殆尽,留下黢黑的毫无价值的铁丝,变得冰冷无情。
她说:“好。”
藤木纯……藤木纯,她在心中喃喃的默念,突然泪流满面。
那夜,从便利店回学校的途中,她第一次没有奔跑。寒冷的晨雾将她包裹,浑身战栗,她再一次被遗弃了,像被竑遗弃了一样。
她像一个孩子般的哭泣,在空旷马路上,无家可归。
她再次看到路灯下的美丽女子,她走过去,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女子抬起头,她说那个男人将她弄丢了,她站在原地哪也不去,她相信他会回来找她。她哭得声嘶力竭,她说一个月前,男人出车祸,死在这个路口。
她无法去安抚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一个陌生的女子讲述她的故事。
临走前她问女子:“如果一个人丢失了她的名字,那她还是什么?”
她说:“是行尸走肉。”
她转过身,擦干眼泪,说:“还好,上帝还赐予了我另外一个名字,我还有灵魂……”
她想见璘,疯狂的想见。
她站在宿舍门口,门已经打不开,她听到里面清脆的笑声,她们将她锁在了门外。
寒风中,她抱紧自己,在星光灿烂的天台上,昏昏的睡去。这是个无比冰冷的夜晚,天寒地冻,没有抱着她睡觉幼小的璘,没有她纯净的歌声。她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疲惫不堪的闭着眼。
下个星期……藤木纯的生日……藤木纯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几号?
第七十八章雨中的绝望
阴霾的天空昏暗暗的压下来,狂风吹得道路飞沙走石,天地的苍茫昏暗一片,连接着未知的远方。树叶被残忍的风狠狠地拽下,在路人的身边打着旋转。每个人都竖起外套的领子,低着头匆匆走过,总有风呼啸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嘶吼。
秋天的萧瑟让人心寒。
她望着窗外的簌簌下落的枯叶,眼神没有一点光彩。她的皮肤愈加的苍白,毫无血色。穿着一件白灰色的原领毛线衣,宽阔而肥大,线质粗糙,像是用麻绳织出来的,很便宜,年轻的小姑娘30块缠着要卖给她。她决定买下它,只是因为它的颜色,像极了天空经常出现的灰暗,和她心里的状态。她绑着两条辫子,一直绑到底,用黑色的皮筋扎好,使她看起来活泼可爱而且恬静。这样,那些发丝彼此纠缠,不再被风吹散。
她低头写一些晦涩的文字,在干净的白纸上,很用力的写着。
惑已安静的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女子,会觉得她在写字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爱恋。像是对爱人的倾诉。她不断地给璘写信,写学校里的生活和感悟。并不需要给璘看,她只是需要对另一俱灵魂的倾诉。
她的气色很不好,偶尔咳嗽不止,惑已说:“纯,你有没有吃那些营养品?”
她笑而不答。他说:“你身体不好,应该好好吃饭,还有那些燕窝和钙片,再不吃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了!”
原来,惑已上回看到纯铁青的脸,以为她又要昏倒,慌慌张张地去给她买了一大堆的补品。
她看着这个笑容干净的男孩,竟有着微微的感动。心里的矛盾不停的撞击,那一刻,她想要放过这个单纯的孩子。但是她注定要与他的父母对决,注定要伤害得他遍体鳞伤。惑已,只可惜……你是藤木铭的儿子。
她放下笔,背对这惑已趴在桌子上,闭上眼,她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些什么。
有传言说,她每天那么晚回宿舍,是在做援助交际。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她不在乎,冷眼面对她们的指责与辱骂,坐在角落里无声的百~万\小!说,或者睡觉。
天气好的时候,她看着外面流过的白云,会想起很多时光。母亲,竑,爷爷,米娜,安流云……这些人去了哪里?无从知晓。
当风从她的耳边迅速窜过,她会听到风中的声音,诉说着思念与祝福。她对风说话,她相信璘会听得到。
她被年级主任告知,几个宿舍的女生写联名信要求她退出宿舍,原因是女生宿舍一直失窃,她看着这个头发花白无奈的老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她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几本书,几张cd,几件简单的衣服,在众人得逞的笑容中走出宿舍。
她用惑已的索尼cd机听歌,lenearl绵延旷野的声线,让她有一种想要行走的欲望。也许有一天,她流浪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行走在安静的欧洲小巷,或者繁华的商业中心,或者崎岖的林中小道,她只会听她的歌曲。不,还有璘的,她坚信,璘会成为女神般的歌星。
她背着行李包坐在顶楼上,吞咽着一带干涩的方便面,喝一口水,然后拿出一本《杜拉斯传》,边吃边看。这个中午就这样寂静无声的渡过去。
很多时候,惑已会在这里找到她,他提着一盒盒饭,很大一盒,站在她面前表情愠怒的看着她。
她笑,她会在惑已的脸上看到竑对她生气又无奈的表情,不忍心对她生气的样子。从这个挺拔的男孩身上,可以看得到竑的教养和气质。
那颗海蓝色的玻璃珠,被她藏到了?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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