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碎……”
惑已在网上搜集着她的资料,没有……没有……她的资料竟然一点也找不到。
“没用的,她的一切资料唱片公司都没公布,而且她不接受采访,不签售,不出席公众活动,网上除了这张专辑上有的,其他的一点都找不到。是个很神秘的女人呢……”
惑已一直沉默不语,网络上,歌迷为她建的论坛,交流群,网站,寻找她的人到处都是。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歌词,令人窒息而压抑……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来自何方,有着怎样的故事与心灵。他们为她痴狂,却寻不到她的一点踪迹……
惑已望着那些诡异的蓝色,那一张张侧面地脸和冷漠的眼睛,纯……原来你始终无法忘记璘……
第九十八章消散的灵魂
不管走到哪里,惑已都在听着那张cd从他脸上微弱的颤动上,可以看得出他内心汹涌的翻滚。
韩国女孩叫莲姬,经过老人的同意,她住进了另一件较小的房间。
是个很勤奋很安静的女孩。起来很早,给他们准备早餐。白天除了去城市行走,拍照,就是坐在房间里,一整天百~万\小!说,写作。
晚上,她和惑已在壁炉前一起听老人的故事,她对惑已说,婆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说在韩国,她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她与惑已一墙之隔,曾经揣测过他的故事,他却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情。
“你的腿不太好吗?怎么回事?”有时,他看到惑已跑起步来,会有轻微的跛脚。
“没有什么,曾经断过,不严重。”
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因为纯,他差点失去这条腿。在那以后的日子,每当他想起她,左腿就会微微的疼痛。
莲姬走进他的屋子,看见地上散落的书和唱片,惑已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着眼听得入神。
她说:“你也喜欢这个歌手吧,猜猜看她是怎样的女孩?”
惑已望着cd的封面不说话。
“我觉得,她似乎在纪念这一个人,想要变成风的女孩,肯定有着许多的故事。我猜她在思念自己死去的爱人吧……”
“她很脆弱,敏感,防备心很强,把一切都看得很绝望……她只是想她的姐姐了……她和她姐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惑已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我听不太明白!”莲姬疑惑的问。
“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明白……”惑已安静的说。
惑已的世界,似乎从见到这张cd开始,就无法自醒。莲姬猜不透他内心的暗涌,他常常看着他听到眼泪婆娑。
她一直觉得,会含泪哭泣的男孩,一定是个感情而内涵的男人。他们会真正懂得,什么事爱,什么是永恒……
她在日记里写到:这个与我一墙之隔的男孩,不该是这样的复杂。但却是第一个令他无法猜测的男人。他看cd上的歌手的眼神,是爱恋也是憎恨。他轻微的跛脚和胳膊上的烧伤,预示着他的过去并不简单。他浑身都透着神秘,可是他的笑容,却又是健康而阳光的。这样的男孩,对她有种致命的诱惑……
一个月后,惑已对她说:“莲姬,谢谢你,我想回国了,婆婆就拜托你照顾了。”
莲姬看着他一愣,然后说:“好。”
她送他去机场。问:“为什么突然想回国?”
“没什么……只是想吃那里的饭了……”
莲姬沉默,半晌,她说:“惑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的项链上,刻的名字……是念蓝溪璘吗?”
“是的。”
“我明白了……”
机场的大厅里,惑已取下耳机,对她说:“谢谢你,这是我三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他的手里拿着他们相识的cd“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希望你能得到她……”
惑已一愣,很久,他苦笑着说:“真正的蓝溪璘,在天国里……”然后,他朝着检阅处走去。
“惑已!!”莲姬突然大声叫住他。
转过身,她听到莲姬大声地用韩语朝她喊:“????(我爱你)!!!”
“?????……(谢谢)”惑已向她深深地鞠了个躬。
夜晚,莲姬在日记里写下:在行走的旅途中,我爱上了一个过客,再没有比这件事,更糟糕的了……
突然,从客厅了传来婆婆的一声的尖叫,她扔下笔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看到老人坐在壁炉前哭得泣不成声。
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一则飞机飞往中国的途中失事的消息,飞机上140名乘客全部遇难。其中有两个中国人,其中一个已经确定身份,名字叫藤木惑已……
莲姬失去力量的滑落到地上,双手颤抖,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现场工作人员清理着飞机的碎片,接下来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她的脑海里,只回荡着惑已最后的一句:?????……
台北市,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正在深夜里煮咖啡,客厅里白色的钢琴闪闪发光,满地散落的乐谱,她走过去,将它们整理好。
电视上的一则飞机失事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女主持用软绵绵的台湾普通话念出了几个罹难者的名字:“其中一名乘客叫藤木惑已,据说是大陆赫赫有名的藤木集团的公子……”
手中白色的纸张掉落在地上,像飘散的羽毛。飞舞,轻柔的飞舞,如同飘散的灵魂……
纯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快要窒息,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打湿了地上的“羽毛”。
“姐姐,我把我的宝贝分给你,你和我玩好不好……”
“我叫藤木惑已,你也真不给面子,在我做介绍的时候就晕倒……”
“小纯,这里很冷诶,不要在这里吃饭了……”
“纯……如果哥能讨厌你,那么我就能恨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你把我推下悬崖,我却还是无法恨你……”
“小纯你千万不要自卑呀,即使没有父母,你还有璘,还有我,还有我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反正大家以后也会变成一家人嘛,哈哈!”
“纯……把璘还给我好吗?我们从来没有抛弃过你,璘也是……”
“我要让你们知道,真正的藤木纯是谁!难道你们没有罪恶感吗?你知道她是怎么生活的吗?你们难道不该对她作出补偿吗!!”
很多很多的声音响起,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纯害怕得捂住耳朵,缩在角落里大声地哭着。
她光着脚,跑到大街上,又哭又笑。
天空的星星美得令人心痛,这样的夜空下,不该上演这样的悲剧。飞机坠落的瞬间,惑已的心情是绝望还是兴奋?
那个男孩不见了……和璘一样,再也找不到了。璘……人都是自私的,你不也是吗,将惑已带走……到底是爱,还是自私?
她奋力的跑着,没有方向,直到双脚被扎得流血。
凌晨,她一步一步走回家,笑着。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惑已,从头到尾,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和对不起……
在天国,见到璘了吗?下辈子……我再也不跟你抢任何东西了……我们做真正的姐弟好吗?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的童年寂寞了……
请你,原谅我……
第九十九章四个人的幸福
璘,似乎从小到大,我似乎总是这样站在十字路口前,看人流涌动,时间飞逝。我在等待什么?后来我才明白,我倔强得不肯走,是在等你过来牵我的手,一边叮咛着我注意安全,一边拉着我到达对岸。可是如今,世界上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在回想你站在星光娱乐公司下抬头仰望,眼睛里的梦想闪闪发光。你紧紧地牵着我,告诉我会把自己的歌唱给全世界的人听。你看到了吗?霓虹灯闪烁的广告牌,挂着你的巨幅海报,占据了整个摩天大楼的一半。人们驻足观看,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你。为什么现在陪我站在这里的你,却不在了呢?
纯站在音乐公司的对面,深蓝色的巨幅海报透着隐晦和神秘,如流水般白色的长裙,美丽的侧脸,冰冷的眼睛,神情冷漠的看着人群。海报在流动的车灯和星星中,显得异常沉静。
大堆的媒体和歌迷在楼下等待,试图能与公司协商采访这个歌声诡异却掀起音乐狂潮的女孩。
她知道,喜欢那些音乐的,都是在现实中挣扎、疼痛的灵魂。不管年龄多大,在脆弱面前,他们都还是孩子。
“蓝溪璘……”等待的人大声的呼喊着这个名字,像潮水般的涌动。
纯站在马路对面,埋在黑色帽子里的脸,浮出一丝笑容。
璘,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呼喊你,你还活着,很多人都在期待着你的出现……如果海报上是真正的你,那些歌,你会比我唱得更动听……
对不起璘,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告诉自己,你还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还活着,对我来说,惑已也就没有死……
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要代替你完成所有的梦想。活到100岁……这真是一个折磨……
财富,名誉,我们都有了,可以过上衣食无忧幸福的生活了。你努力过,放弃过,为得不就是有天我有了出息,我们可以富足的活着吗?理想的主人去了哪里?当一切美好来临时,为什么你享受不到?那么这些留给我,还有什么意思?我宁愿回归小时候,即使睡水泥管里,也是幸福。
深夜,她开车回到自己住的高级公寓。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白天,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很少有人认出她。夜晚,她浏览着网上给她的留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璘,晚安。
她不再吃安眠药,睡得很安稳,她知道璘就是她自己,她们是一个人。梦里,她总是看到自己真实的脸,转过头,看着她流泪。
她将车停进车库,走在树影斑驳的路上。
“纯……”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哽咽的声音。
她一惊,心里一瞬间被重重的击打着,纯……这个埋没在心里三年的名字,再没有任何人在这样叫她的名字,在她已经快要认为自己是璘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这样叫她,一瞬间,她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一阵疼痛。
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她是蓝溪纯的!
她猛得回头,看见从黑暗的阴影里,渐渐走出来的人。月光慢慢移动,照出他忧伤的眼睛,坚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巴。
纯捂住嘴巴,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得掉下来,她惊讶,为什么看到佐佑,三年来平静的内心会突然掀起这么大的波动。他的头发,眼睛,味道,这一切,让所有的记忆都像电影倒退一样,退回到三年前,他们四个人住在那个小公寓里,充满欢笑的日子。
佐佑朝她走过来,望着她的眼睛,哽咽着:“纯,我知道你是纯……”
他紧紧地抱住她,在路灯下脆弱得哭着。三年来的想念,不顾一切的寻找,在绝望中努力的活下去,振作起来,接管佐氏集团。在别人眼里,他是年轻有为的商业精英,前途无量。没有人知道,在深夜里,他像一个孩子般痛哭着,守护着一个破旧的屋子,等待着离开的人回来。
他在郊外的公寓里住了三年,等待了三年,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家音像店里,看到门口悬挂的海报。
他站在人群中看了好久好久,大火前,璘微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纯安睡的脸,宁静中带着苦涩。惑已永远阳光的笑容,消失在大火中绝望的撕吼。然后他失魂落魄的跑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哭得失去控制。
通过公司的关系,他轻易的就从台湾那边的合作公司查到了纯的资料。当天,他飞往台湾。
电梯通向17楼,她与佐佑在电梯里激烈的拥吻。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正如璘说的,她早已不再排斥佐佑和惑已,甚至,她是爱他们的。
如果璘不是佐佑的妹妹,如果没有秘密揭开后的你死我活,如果璘还活着,他们四个一直延续曾经平静的生活,她一定会爱上佐佑……
三年前,在香格里拉饭店,同样的情形,她与那个陌生的男人接吻。不同的是,没有现在深刻的悸动与眼泪,她抱住佐佑的一瞬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璘说过,我们不是孤儿,有着许许多多的亲人,惑已和佐佑就是,他们一直在保护着我们。
阴暗的童年,璘救她两次,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拯救。是否曾经,佐佑和惑已,也在无形之中拯救过她?于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他们的位置?
在黑暗的房间里。她对佐佑说:“佐佑,我是璘,当年死掉的人,是纯啊……”
“纯,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是纯……永远都是!”
“不对!!”她大声的吼:“我是璘!!我还活着!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她有些精神错乱得喃喃自语。
佐佑抚摸着她的脸,试图让他冷静。“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所有人的璘,是我一个人的纯,只要在我面前,你做纯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如果是纯死掉的话,一样有人痛不欲生啊!!”佐佑保住她大声喊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听到佐佑的哭声,纯颤抖的身体冷静下来。
如果是我死掉的话,璘也会痛不欲生吗?你会吗?惑已会吗?
佐佑……你也在和我一样,折磨束缚着自己吗……
“纯……放过你自己吧,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已经经不起再失去你的痛苦了……”
漆黑的午夜,他们在床上zuo爱,像两只动物般,用彼此的身体取暖。
10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她,她看他的眼睛里,充满挑剔和厌恶。他在天桥上看到乞讨的他,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眼泪。
20岁,惑已带回来了浑身湿透的她,他在冰冷的夜里拥抱她。
21岁,他在漆黑的小屋里吻了她,直到他们的嘴流出了血。
22岁,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消失得找不到一丝痕迹。
25岁,她躺在他的怀里睡着。她的脸,是另外一个女孩的。
佐佑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她的脸是谁,她的眼睛永远是纯。
“我们结婚吧……”他说。
“好。”
梦中,她看到璘和惑已手牵手的跑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那种绿色和白色让人感觉幸福的安逸。他听到璘笑着对她说:“小纯!让结局变的幸福一点吧……我们四个人,都得到了幸福,不是吗?”
纯在梦中流泪,第一次,流出了高兴得眼泪……
第一百章安流云的回归
斑驳的胡同,映射出岁月的久远和痕迹,如同巷口擦鞋的老人。
璘的死,另安大娘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中仅剩的一点积蓄。三年来,安大叔靠给别人擦鞋和修自行车来勉强维持生活,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爬满了岁月的伤痕。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布满鞋油的手,在熟练的给客人擦鞋。前两天,美意从家里拿走最后的5000块钱,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看远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满脸的皱纹像苍老的树皮。
老人抬头看了看肥胖的客人,憨厚的笑着说:“两块钱。”
咣当两声,两枚脏兮兮的硬币扔进了小盒里。客人起身,锃亮的皮鞋发出刺耳的走路声。老人拿起一把钳子,修理旁边的客人停放的自行车。他一下一下的拧着螺丝,动作缓慢而迟钝,他真的是越来越老了。太阳高照的中午,他慢慢地站起来,从钱盒里捡出几张破旧的毛票儿,买了两个烧饼。
路口,一个年老瞎子成天席地而坐,咿咿呀呀的拉着一个破烂的二胡。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碗,里面很少有钱。在这里,谁都是能活一天是一天,没有多少人会施舍他一些钱的。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一个饼放到了他手里。“老弟,半天没吃东西了吧。”
瞎子摸了摸,冲他感激的点了点头,放进怀里,没舍得吃。
安大叔走回车摊儿,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掰着干巴巴的饼,边吃边喝水。一天的午饭,5毛钱,两个饼或馒头。有从家里带来的咸菜,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满足。
巷口停了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级车,很多小商贩伸头探望,这样的情形出现在这个小胡同里,是罕见的。
车上下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站在巷口。其中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恭敬敬的拉开轿车门,里面下来一个身材挺拔,面无表情的男子。
男人环视了一下四周,黑色的眼镜后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感觉从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坚硬,冰冷的气息。在所有人看热闹的眼中,他大步流星的他走向安大叔的修车摊,甚至带着迫不及待。
“擦鞋还是修车啊……”老人抬起头,客气的问他。“两块钱,不贵的……”
男子定定的站在他面前,手微微的颤抖。接着,他缓缓的摘下墨镜,墨镜后面的脸,已经满脸泪水。
老人立刻僵住了,望着他一脸的不敢相信。
“爸……是我!”安流云说着噗嗵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哭得泣不成声。两个保镖和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他们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董事长,竟然会跪倒在一个擦鞋老人的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的哭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更不敢相信,这个平常脏兮兮的修车老头,竟然有个开宝马车的儿子。
“爸……我回来了!”2万多块的西装,跪在布满鞋油肮脏的地板上。老人双手颤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去扶起他,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颤颤巍巍哭着说:“你……你是云儿?你怎么回来了?起来,起来说!!”老人环视了下四周,硬咽着压低声音警惕的说:“快走!!一会警察来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快走……”
“没事的!没事的爸,警察不会来了……都过去了!”
听到这,老人的眼泪直往下掉。他想说话,但是颤抖的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去拉安流云起来,安流云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从他看到父亲这么大年纪还给人修车擦鞋那一刻起,他的心都碎了。这么多年的愧疚与想念在心里一下子爆发出来,酸痛的眼泪控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两个保镖上来,左劝又劝地将他扶起。安流云站起来,一边帮父亲一件件的收拾摆摊儿的东西一边说:“爸……咱回家吧。”
老人赶快上去拦,说:“你歇着,这些东西脏,我来弄就行。”
安流云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工具收拾进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里,推着车向胡同深处走去。
安流云走进一件四合院,看着一间间低矮的平房心里一阵心酸。他的父亲和母亲住最小的一件,7月的天气里,里面热得如同蒸笼。
他父亲推开门,朝屋里激动得喊着:“他娘,看看谁来了?”
安流云看见脏乱的土炕上,躺着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半身不遂,瘫痪在了床上。安流云眼眶一热,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妈……”安流云站在床边,哽咽得喊着。
虚弱的安大娘猛得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两行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云儿……我的儿子……”大娘一边大哭着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安流云去扶她,趴在床边再次痛哭着。
“儿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呜……老天有眼啊,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你一眼……”
“妈……是儿子不孝,让您老受苦了……”
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着,逃亡五年,杳无音讯的安流云,如今,终于堂堂正正的回来。这多灾多难的一家人,等待了太久这团聚的时刻,风雨过后,剩下的,就是幸福安稳的日子了……
一个小时后,美意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身后跟着她一脸沧桑的丈夫。
看到门口的车,美意乐了,她丈夫也乐了,她回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踢着骄傲的正步走进巷子。从那天起,她在家中的地位变了,丈夫像奴才似的伺候她,只因为她有了个飞黄腾达的弟弟。
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两口终于可以安享晚年,安流云将父母接到了高级别墅区里住着,一出手给美意了一套150多平米的房子。他游手好闲的姐夫更是天天跟在他身后拍马屁,阿谀奉承。
漆黑的深夜里,安流云站在江水浑浊的大桥上,苍凉的风吹着他消瘦而孤独的背影,像一座寂寞的雕塑。风吹起他柔软的头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可能是风吹得太猛,一个不留意,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他渐渐不认识自己了,在繁华的城市和利益前人类虚假的面孔中,他丢失了自己。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冷酷,麻木,心肠坚硬,手段毒辣的男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紧存的得一点软弱,也被无情的摧毁。
车流涌动的声音淹没了他无助的哭泣,在黑夜里痛苦而凄凉。曾经顽强的活下去,扛沙袋,卖血,不顾一切的出人头地,想得到的,只有那个从小住在心里的女孩。当他终于可以给她富足的一切,只手遮天的时候,她早已不再等待。
她走的太快,来不及让他看一眼,来不及想起他,寂静无声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父母讲这个消息告诉他后,他愣愣的坐了半个小时,听不见周围任何的声音。他母亲哭得泣不成声,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突然,他踉跄着起身,跑出门去,飞速的开着车前往民生巷。但那里已经被改建成了购物大厦。他四处寻找着璘的踪迹,企图找到她,他根本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璘不会死的,绝对不可能……
凌晨,他筋疲力尽,趴在桥边的围栏上痛哭失声。哪里都找不到,恐惧和绝望将他撕毁,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喧闹的小吃街上,人群直至凌晨还没散去。他的车停在了一家专营小龙吓的餐馆前,走进去,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在忙碌的打扫地上的虾皮壳,她转过身,看起来是个老实的女人。
“先生,我们马上要打烊了,明天您再过来行吗?”女人客气的说。
“我找你们老板……”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朝厨房喊了一句,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曾经柔软的长发变成了坚硬的板寸,挺拔消瘦的身材变成的一身肥膘,从他的脸上,安流云看到了生活的痕迹。
安流云一愣,接着感觉眼眶热热的,它牵动着嘴角笑着叫了声:“刀二爷,别来无恙啊……”
剃刀也愣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他红着眼眶笑着上去拥抱他:“臭小子,你还活着呢!”
两个多年不见的兄弟,来了个男人间刚毅的拥抱。
“老婆,上五斤龙虾,去炒几个好菜,把我收藏的酒拿出来,这是你赫赫有名安大哥!”剃刀高兴得说着,接着激动地招呼安流云坐下。
“你回来,那帮警察没找你麻烦?”剃刀疑惑的问。
“红蛇会散了,我花几个钱就搞定了那些警察,毕竟,他们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多个朋友还不好吗?”
“看你现在这样,发财了吧!”
“只是做点小生意。”安流云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苦笑着说:“隐姓埋名的日子也不好过!”
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过去就好了!看你现在过得不错就行了,我还捉摸着,千万别让我哪天在电视上看到你被抓了!”
两个男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人提着茶壶过来,给安流云倒茶。剃刀搂了搂她说:“这是我那娘们,前年我结婚了!”看到剃刀脸上平淡幸福的表情,安流云放下了心。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苦,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完整的做回自己。
他逗着剃刀:“你以前不是暗恋小纯嘛!”
“你怎么知道的?靠,这事都被你看出来了!哎……你那俩妹妹不是凡人,一般人哪配得起?”剃刀压低声音,看了看他老婆小声说:“说实话,当初我看小纯一眼,心就跳得要死,我连一句话都不敢对她说,你说着哪像我的风格!”
看着剃刀怕老婆的样子,安流云像个孩子似的调皮的嘲笑他。半晌,他沉默了。
“剃刀,你知道她们在哪吗?我这次回来,派了好多人,就是查不出她们的住址!”
剃刀愣住了,一直犹豫着没说话。
“兄弟,没事,你说吧,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五年来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开始两年,常见璘往你父母那跑。小纯到是没碰见过,不过后来听说,纯和璘的来头都不小,她俩都与藤木集团和佐氏集团有关系,对了,你还记得原来老缠着你的一个女孩,叫佐瞳,其实她是璘的亲妹妹……”
“佐瞳……”安流云喃喃自语。
“是呀,这三年,都是她照顾你父母的,隔三差五的就送钱,其实那丫头不错……”
“算了吧,如果当年不是她找人欺负璘,我也不会和红蛇会的人结了梁子,更不会逃往外地。也许那样,我在这里,璘就不会……”安流云眉头一皱,撕心裂肺的疼又涌了出来。
“年少无知,孰能无过呀!怎么说她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人家一个千金小姐,什么男人没见过!再说了,她照顾了你父母这么长时间,好歹也是璘的妹妹,给人家一个交待吧。而且,璘的事,她可能最清楚。这就是命啊!璘竟然是她的亲姐姐……”剃刀感慨地叹息一句。
安流云沉默着,然后说:“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凌晨5点,安流云和剃刀都喝得烂醉,嘴里说着稀里糊涂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着过去,哈哈大笑。
突然,安流云把剩下的一杯酒一涌而尽,眼泪像雨点般吧嗒吧嗒往下。他趴在油腻的桌子上痛哭着,一边哭一边吼着璘的名字,剃刀坐在对面,顿时清醒了很多,心里想翻到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保镖和司机将安流云抬上车,上车前,他问剃刀:“你知不知道红蛇会是怎么散的?”
“具体的不知道,只是听道上的哥们说,他们老大是死在了女人的手里,可能是仇家派的……”
安流云上了车,躺在后坐面色沉静的思考着。过了很久,他掏出手机,看着蓝色荧光的屏幕,拨通了一个号码。
佐氏集团,寂静的别墅,所有的人都在沉睡着。
手机的铃声惊醒了佐瞳的沉睡,她本不想接,可是某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这个电话的不寻常,心脏在异常紧张的跳动着。她坐起身,看着手机闪光的指示灯,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摁下接听见,小心翼翼的回答:“哪位?”
“我是安流云。”
佐瞳的身体完全僵硬了,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的震惊,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派人寻找了三年杳无音讯的安流云,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却在某一天的清晨,在电话的那头如此突然的听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你……是在开玩笑吧……不要恶作剧……”她颤抖着声音说。即使她太过熟悉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她掐了掐自己,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要不要出来见个面,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话音刚落,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激动又伤心的哭泣声。
“安流云!我好想你……”
凌晨,太阳放射出金色光芒的瞬间,车子拐了个弯,朝巴黎花园驶去……
一个月后:“安总,有个姓蓝的小姐找你。”秘书推开门,恭敬地说。
“姓蓝?叫什么?”
“蓝溪璘”
安流云猛地抬起头,一瞬间,似乎整个大厦颤动了一般,他的脑袋翁的一吓就响了起来,他看到拿下墨镜的女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他,她说:“云哥哥……”
除了年少的璘,没有人这样叫他。
那张刻在心中十几年的脸,那个每天出现在他梦中的人,另他痛不欲生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她。无法思考,无法控制情绪,在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冷酷的他像个孩子般呜呜的哭着,外面的员工都好奇的围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聪明的助理将门关上,哄散大家赶快去工作。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以为是幻觉,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璘没有死……上帝,在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情了……
“安流云……我是纯……”她的声音冰冷而沉静。安流云睁大眼睛,心脏仿佛被人从天堂抛到了地域,再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棍。
他不敢相信的松开手,盯着她的眼睛看。接着,他惊恐的连连退后,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看起来,像是璘在活着吧!”她苦笑:“这个方式,也只能骗过我自己……”
“云哥哥,我代替璘来看你了……”
一个小时后,安流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望着纯的脸,眼睛里有陌生也有疼惜。
“纯,你太残忍了……”他说。
“最大的折磨,是我自己,不是吗?”她继续说:“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每个人,都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走失了,接着,慢慢消散……
“哥,我要结婚了……”她转过身,对身后的安流云说。
“是谁?”
“佐佑,小时候,璘爱着的那个男孩……”
傍晚,她和安流云一起出去吃饭。如今,每个人都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从前,三个人一起跑到路边摊,高兴得吃烧麦,那种日子,被永远的埋在了民生巷的废墟中……
“想吃什么?”
“豆浆……”
他们去永和豆浆,一人要了一碗。只是那豆浆,再也没有当初每天早晨,安流云送来的大碗豆浆香甜。纯一口一口的喝着,感觉眼泪一颗颗掉到碗里,她抬起头,看到安流云泪流满面,他说:“璘……我知道你是璘……告诉我,你没有死对吗……”
第一百零一章婚礼
凌晨,佐佑推开房门,看见漆黑的房间里,蜷缩在电脑前的纯。
他上去拥抱她。“纯,还不休息吗?”
“嗯,小说快要写完了,我们的故事,在这里……”她指着电脑上,两百四十多页的文件。
佐佑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纯,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不会……我们的结局,会和小说里一模一样……”
“后天,婚礼就要举行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
“好。”
她和佐佑在凌晨时拥抱,安静的睡去。璘,我们的故事,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你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第二天,藤木铭找到她,给了她一份文件。
“物归原主,这些东西,终究是你的……”他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失去所有的维护着这些钱了……”
她看着藤木铭,那一刻,突然觉得他苍老了很多。他的身上,与竑,与惑已,都有着太多相通的地方。
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他说:“我还是想不通,我大哥为什么会收养你。”
她笑而不答。被收养,故事的开始,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她的佐佑的婚礼盛大的举行,各路媒体挤得会场水泄不通。在教堂里,她站在圣母面前默默地流泪。
“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母亲……是不是都长那个样子?”
喧闹的人群,她的脑子里只回荡着这句话。
璘,我忘记了告诉你,只有伟大的母亲,才长得那个样子。很可惜,我们的母亲,是少数人群众的异类……
雪白的婚纱,闪光的钻戒,身边如王子般的男孩,一切都是璘的梦想。
在神父神圣而又坚定的致辞后,他问佐佑:“你爱蓝溪璘小姐吗……”
佐佑沉默着,台下一片哗然。人声鼎沸中,佐佑大声地喊着:“我爱的是——藤木纯!!!”
所有的人都静了,完全疑惑的看着他们,接着所有的媒体都了,马不停蹄的做着现场报道,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一切,要弄懂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了。
佐佑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的吻着她。他说:“纯,你可以做回自己了……”
早晨,浓烈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进来,投在温暖的地毯上,一切都是白色,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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