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脱力躺在山顶上,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两山距离相间数十丈,邋遢道士仅借中间铁链立足反弹之力轻松飞跃过来,那是何等jg湛的武技,其如神技的轻功身法,更是令二娃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是说二娃被邋遢道士所擒,无奈之下被他强行收为道童,虽被一顿敲打助他冲开淤塞的穴道,而委屈跟随于邋遢道人,其心也难免有所不甘。如今当下见识了邋遢道士的惊天武技,内心已被折服,再无半点不满。
邋遢道士仿佛没有留意二娃心中所想,看向他的面目笑容还是那样猥琐,二娃也心知对他不能以凡尘世俗中的陈规习俗衡量。
“啧啧啧,小道童,你可真没用。”邋遢老道见二娃还傻愣愣的坐在哪里,以为他在刚才渡涧飞跃中受到惊吓,脑袋刺知他已是吓得不轻,就将他又扔了下来。
“鹰愁涧?”二娃听了,惊奇地喊叫了出来。
“那是。”邋遢道士得意地说道。
“咦?你知道这地方?”邋遢老道随即象发现了什么似的,狐疑地问着二娃。
二娃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嘿嘿,量你也不知道。走了。”邋遢老道见二娃神sè不似作假,遂又抓起他纵跃朝山下奔去。
“哇哇,你慢点不行啊。。。。。。”
二娃惊叫着被邋遢道士拎着脖领子,在山林中风驰电掣般地跳跃、飞奔着,眼前的景物模糊成一片,两耳只听得呼呼的风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二娃又被扔在山脚下的一个山路旁。邋遢老道盘膝坐在山路旁一块高大的石头上,耷拉着一双大眼皮调处着内息。
疾速的飞奔,让二娃只觉得头重脚轻,耳鸣目眩,脏腑里一阵阵的翻腾。
二娃踉踉跄跄地扶着山路边上的一颗小树,将身子扑压在上面,嘴里哇哇地向外呕吐起来。
二娃呕吐完嘴里泛出的绿水,肚子舒服多了。这时邋遢老道也调息完毕,从破道袍袖子里扯出一团布状的东西扔给了二娃。二娃接过打开,方知这是一个道幡,两面还写有十六个大字。
道幡一面写着“捉鬼拿妖,袪病除灾”。另一面写着“预测凶吉,先知祸福。”
二娃见了心中暗笑,也知邋遢道士疯颠,不可以常人理之,遂一笑作罢。
邋遢老道让二娃寻一木棍,将道幡挂在上面。邋遢老道似乎很满意这个道幡,让二娃扛着跟在后面,一大一小两个就象神棍似的,顺着山路一路向西北走去。
沿着崎岖的山路小道下去,来到山下一座小镇。到了那儿,方知这是金阳城南城门外的一座荒效无名小镇。小镇距离金阳城有百十里路程,周围住有几十户散落人家。
在小镇通往金阳城的官路旁,有一个用简易木板搭建的茶馆,里面坐满了风尘仆仆的歇脚行人。他们一边歇息着,一边神聊海侃地闲聊着趣事。
“哟,两位道长,喝茶这边儿请。”茶馆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他一边拎着茶壶给茶客们续添茶水,一边热情地向邋遢道士和二娃打着招呼。
茶馆里的茶客们听到老板说话,顺着说话方向望去,只见茶馆进来两个相貌猥琐的道士进来,都嘻笑着用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他们。
二娃见了,知道茶客将他俩当成了怪物。就将脖子往道袍衣领里缩了缩,尴尬地跟在邋遢道士的后面。
邋遢老道似乎毫不在意茶客们的议论,拖着二娃就在一张空闲的桌前坐下,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闭目养神。
坐在对面的二娃,见邋遢老道耷拉着一双大眼皮,在那故作高深的模样,肚里憋着乐,不敢笑出声来。
茶馆老板一手提溜着大茶壶,一手拿着两个撂放在一起的青瓷茶碗走了过来,将茶碗摆放在两人面前,在里面倒满了热茶后,道了声用茶转身离开。
二娃被邋遢道士抓走到现在,滴水未进,腹中早已饥肠漉漉。端了面前的茶碗就咕咚咕咚牛饮起来,将一大海碗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
邋遢道士一改常态,用左手三根手指轻捏着茶碗边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他那喝相,可比二娃好看得多了。
二娃就象是嘴咬着了舌头似的,不敢相信邋遢老道这会儿怎么装起儒雅来了。瞧他那个酸相儿,还真有些象得道的模样儿。
茶馆老板见二娃一口气喝干了茶水,知道他渴得难耐,又拎着大茶壶过来给他在茶碗里续满了茶水。
二娃没等老板转身,又捧着大茶碗喝了个底儿掉,将茶碗递向老板,意思是再给他来一碗。
茶馆老板一愣,见这长相丑陋的小道士渴得这般厉害,就又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茶,还笑着对二娃说道:“呵呵,小道长慢用。”
茶馆里的茶客见二娃连喝了几大碗茶,看他都一脸嘲笑,仿佛他就是个吃货。
二娃听见茶客窃窃私语,知自己引起了大家注意,双手捧着茶碗将身子向里挪了一下。
二娃低头正要喝碗里的茶水,突然从茶碗水中倒映的影子看到了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吓得啊的叫着站了起来,茶碗失手掉在地上砰的打碎了。
毫无防备的茶客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大跳。
有的茶客差点被滚烫的茶水烫着,有的被茶水呛得直咳嗽,有的将含在嘴里正待下咽的茶水向邻桌儿喷去。
好好的茶馆儿被二娃的尖叫声,搅得一塌湖涂。众人俱是指责、谩骂二娃,二娃也知自己唐突了,不知如何是好,胀红着脸僵在那里。
“咳,咳咳。”
邋遢老道干咳了几下,闭着眼睛站了起来,慢条斯里地向喧吵的茶客们说道:“尔等可知贫道的道童为何惊慌?”说完又坐了下来。
众人被他莫名其妙的话给说愣了,都你瞅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话是何意。
有茶客就说了:“喂,老道士。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你不会是怕赔茶碗钱,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嘿嘿。”邋遢老道y森笑声,令众人毛骨悚然,茶馆们感受到了这个邋遢老道的怪异。
“小徒之所以惊叫,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里有血光之灾。”邋遢老道的话让茶客和老板吓了一跳。茶客都是出门在外赶路的行人,谁不想图个平安,最忌讳的就是这些血腥祸事。一个个都议论纷纷,揣测邋遢老道的话。
二娃心道还血光之灾,不全是被你臭道士给闹的。自己一副好好的模样,让他给弄成了一个怪物。满脸全是疤瘌不说,那嘴唇子向外翻着能有二指厚,惨不忍睹啊。
茶客中有三个短襟布衫打扮,头罩斗笠的汉子听了老道的话,神sè俱是一变,都伸手将放在身旁的包裹抓在手中。他们的那些包裹长短不一,都鼓鼓囊囊的,要是有江湖人士在这儿,一看就知道里面藏放了大小不一的长短兵刃。
茶馆里茶客众多,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倒是无人留意理会那三个男子动作。
“喂,我说老道。你们俩该不会是拿着那破道幡,在这儿招摇撞骗唬我们些银两吧。”
一位茶客眼尖,瞧见了靠着桌边斜放在那里的道幡。面向茶客们的那面正好写着“预测凶吉,先知祸福。”字样。
众茶客见了,哄堂大笑,也没了刚才的紧张。没有了担忧,茶客们边说边骂那两个道士,都说他们用心险恶,编造出荒唐的由头在这里作戏蒙骗他们。
那三个刚才还紧张兮兮的茶客,听了大家议论,都舒了口气,将抓在手里的包裹松了开来。
就在这时,从西南方向的官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响,似有一群快马向茶馆方向奔来。
茶馆建在官路旁边,就是赚取路过官路行人歇脚茶钱的。再说,每天路过茶馆的快马也不知道有多少,茶馆里的老板和茶客们早就习已为常了。他们听到马蹄声响,谁也都没有介意。
不过茶馆里的那三名茶客听了这马蹄声,脸sè可都变了。不过他们幸好都带了斗笠,遮挡住了脸庞,旁近的茶客倒是无法察觉。
三位茶客都将身旁包裹放在茶桌中间,手掌紧张地按在上面。
这时外面的那群快马已冲到茶馆跟前,听动静象是将茶馆给围了起来。
茶馆里的老板和茶客们都是一愣,外面马上这些人不象是来喝茶歇脚的,倒像是前来寻找什么人似的。
没等茶客们反应过来,那三名茶客俱从茶桌上的包裹里抽出明晃晃的兵刃,呼哨一声,将邻近的茶馆窗户飞脚踢碎,纵身跃了出去。
外面随即传来叫骂、打斗声,伴随着“铿铿”的兵器撞击声,隐隐还有低沉的怒吼声。
突然的变故,惊得茶馆里的茶馆们慌乱成一团,尖叫着四处逃窜,生怕祸事降到自己头上。
懵了头的茶客,有的学那三名茶客向窗口逃窜,有的夺门向外奔逃。无论是从窗口翻身出去的,还是从门口外逃的,无一不惨叫着被外面的人砍翻在地,哀嚎着在地上血泊中翻滚,将茶馆里的茶客们惊得魂飞魄散。
“茶馆里的人听着,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公冶世家子弟,这平远三雄杀了我家少主人逃窜这里,我们奉命前来击杀。若是有不开眼妄动者,就地格杀。”
惊魂未定的茶客们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方知那些人并不是来寻他们麻烦的,皆知闹了个天大误会,都为刚才跟随“平远三雄”逃窜出去的茶客丧命不值。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烈,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茶馆里的茶客虽知与他们无关,可也都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躲藏在茶桌底下,不敢发出声响。
少倾,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打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随着外面一片嘈杂,外面又想起了离去的马蹄声,想必那公冶世家的子弟已将“平远三雄”击杀。
直到外面听不到了一点马蹄声音,茶客们才敢慢慢的爬将出来。茶客里也有胆儿大的,将头探出去瞧了瞧,见没有了一点声响,众人这才相互推拥着出了茶馆。
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邋遢老道至始至终都稳稳坐在那里。二娃不知道臭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是坐那一动不动。
这会儿没事了,邋遢老道慢条斯里地将茶碗里的茶水喝干净了,在桌子上扔了些散碎银子,一扯二娃俩人闪身自顾离去。
茶馆外面的茶客被外面血腥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六七具尸体摆放在那里,一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发生了如此大的命案,茶客们谁也不敢擅自离开,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待众人稍清醒之后,在茶馆一个角落里,将茶馆老板七手八脚拽了出来,乱哄哄地叫嚷着茶馆老板去报官。
茶馆老板才颤微微地在几名茶客的陪同下,去不远处武国驻扎在小镇上的驿站去那里报官。
还滞留在茶馆外面的茶客们,看着眼前突降的灾祸,突然想起了邋遢道士所说的血光之灾。众人说将出来,一想可不是吗,这里不就是发生了血光之灾吗。众人当时还都不信,将那邋遢道士话当作胡言乱语,如今想来,那可是莫测天机啊。
茶馆们都跑到茶馆里,待再寻那俩道士时,已不见了任何踪影。
众人都嗟叹那两道士的神奇,此后也将今天茶馆里发生的奇事当作茶余饭后的佐料,渲染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是,邋遢老道和二娃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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