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开始下雪了,老佛爷千秋大寿,群臣自然也是要觐见祝寿的。
依然搭了戏台子看戏,但是今年可就安静多了,没有小燕子一行吵吵闹闹的徒生事端,膝下儿孙承欢,老佛爷很是高兴,更高兴的是在看戏的时候忻嫔、婉嫔都被诊出了身孕,再看看自家儿子是真的高兴,皇后也没什么嫉妒,心下更加满意,笑得也就更欢了。
老佛爷的千秋就在一片欢欣中过去了,永安拢了拢火狐皮的披风,跟在和敬身边认真的听她讲的注意事项。皇后有了身子既嗜睡又不敢多加劳累,永安要嫁人的事情又摆在眼前,总得要个人教她管家呀,思来想去的,于是就想到了和敬。若说贤惠,说元后是第二谁敢人第一?和敬是元后手把手亲自教的,出嫁后把家里的每件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于是皇后亲自去请和敬公主来教永安,两人是亲姐妹,和敬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妹妹,未过推脱便答应下来了。
“我听说和大人家是无父无母的,你嫁过去之后就可以直接管家了。”和敬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男主外女主内,你去了就可以直接管内院了,没有长辈就不需要束手束脚的了。内院管理好了,家庭和睦,不仅别人高看你一眼,对自己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男人在外面打理他的官场关系,女人管内院不是就不管外面的了,男人有男人的交往方式,咱们女人有女人的交流方法,京城里的夫人福晋们自然也有她们不同于男人的来往渠道,有时候从这些人口里知道的消息比外面来的还要精准快速些,通过这些消息也能为额驸带来帮助。”和敬说了一通,见永安有些茫然,笑道,“听我说了这么一通,大概你也没听得多清楚,今儿就是说说大概的,听起来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也就是选奴才和其他福晋公主多来往还有送礼,其实这些事情大都有了相同的标准的,做得越久也就越习惯了,其实也是很简单的。”
永安认真的点头,她从小就记那些草药名称气味药方,记东西也都习惯了,和敬这么一通讲下来,她记住的也有八成。
和敬倒是惊讶她学的这么快,暗自赞叹。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永安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宫里过年的氛围比宫外的要隆重多了。腊月初一宫里就已经欢欢喜喜的开始布置起来。乾隆亲自写了不少“福”字赐给后宫,永安也得了个喜庆的字,亲自贴在门上。
腊月之后就渐渐的开始忙起来了,和敬自己府里的事情也要她打点,进宫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和永安约好年后时间多了的时候再来继续。
永安暗自注意舒妃和庆妃往各宫派的各项物品,慢慢的也摸索到了那么一点规律。按照和敬教的那些给认识的公主妃子都送了些礼。
宫里过年的事情虽然多,但是各项都是按着旧例来的,许多人都习惯了,即使忙也是忙得有条不絮,他们这些妃嫔公主只要指挥下面的人做就行了,倒也不是很忙。
晴儿兰馨和嘉都出宫了,和皇后太后亲近一点的公主也就只有永安一个,慈宁宫坤宁宫两头跑,纵使她身体不错也忙得有些累了。在这样的喜庆的气氛下,腊月三十除夕夜似乎一眨眼就到了。
腊月三十去乾清宫吃年夜饭,宫里的人一起守岁。算是家宴,但是出宫建府的阿哥和出嫁的公主们都没有来,按照身份,永安一人一个桌子坐在所有未出宫的公主的最上首,下面一个就是和静。两个人都有几分不自在,谁都不主动找谁答话,整个夜里两人都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等到守完岁,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耳边是“噼里啪啦”的不停的爆竹声响,永安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子,一眼就能分辨出两颗最亮的星星,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中默念,额娘,连叔叔,我现在过得很好。
那夜永安睡得很香,模模糊糊的像是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却完全忘记了那个梦的内容,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是笑醒的。在连翘的催促下忙不迭的起了床,昨夜虽然睡得晚了,但是几天是大年初一,可得去向皇阿玛皇额娘和皇玛嬷道贺,不能再赖床了。
但是今日却穿的郑重,永安不解:“怎么穿朝服了?”
穿着桃红色夹袄的连翘无奈的笑道:“我的公主喂,您又忘了?今儿个是初一,皇上设宴宴请群臣,所有人都得穿朝服,您也是要去的呀,怎么能穿便装呢。”
永安无法,只得伸着手臂站直身体任由宫女在她身上折腾,身上层层叠叠的穿着朝服又带上好几串东珠,浑身的家当加起来可不下于一二十斤,永安深呼吸了一口气,难怪朝服都是要在特定的场合穿的,隆重是隆重,最主要的每天顶着这么多东西谁能像平时一样行动自如呀。
永安挪了挪脚,无奈的扶着连翘的手才能挺着了脊背走着。兰馨出嫁了,库宁宫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老佛爷怜惜皇后怀着身孕,就让永安坤宁宫去陪皇后住着。于是永安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并没有穿朝服,只是穿着比较隆重的便服,想来也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永安欢欢喜喜的去磕了个头,道了声吉祥,皇后笑眯眯的给了个红包。
众嫔妃还是像平时一样先来给皇后请安,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倒是令嫔夹杂在一众嫔妃当中一脸哀哀凄凄楚楚可怜,大抵是被身边的人噎了几句。皇后瞧了瞧便撇开了眼神了,没说这些嫔妃做的对不对。那些人见皇后不制止更来劲了,这令嫔还是令妃的时候拦了不少人见皇上的机会,现在她不受宠了,这些人也都指桑骂槐的讽刺几句,投个自己心里舒坦。
老佛爷也穿着朝服一脸笑意,见着皇后带着众嫔妃来请安,几个大着肚子的嫔妃也都没有穿朝服,心里是越发的欢喜了,说了几句话互相到了新年好,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乾清宫去。
和珅很是显眼,这样明朗隽秀高高壮壮的人站在那些高矮胖瘦不一的朝臣中显得鹤立鸡群,永安忍不住笑了笑,和珅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过和兆惠交谈着的头,正对上永安带着笑意的双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满目的惊艳,嘴边的笑容也越发的扩大了。
两人并未多做其他动作,就是那对视的一眼,似乎就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永安身边还有皇后太后不敢多过走神,在连翘的提醒下,看了和珅两眼便转开了视线。
兆惠顺着和珅的眼神同样看到了永安,用手肘拐了拐和珅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看呆了?”
和珅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是啊,看呆了。”
兆惠没想到他就这么给承认下来了,后面打算嘲笑他的话就噎在了喉中。多隆躲在一边猥琐的笑。永璧拍了拍多隆的肩膀,忍着笑:“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猥琐,也不知道兰馨怎么忍受得了你。”多隆闻言不依不挠的和永璧斗起嘴来。倒是福隆安一个人笑得包容。
这几个人同一天成婚娶了公主,几位公主的关系也好,几个人都算是青年才俊,一相处就发现了对方那些闪光点,几个人惺惺相惜就成了打成了一片。
后来经过多隆一提醒,发现了公主府的这个大问题,又得知和珅和永安的指婚,也都知道和珅是个聪明人,于是又和和珅缠到一起去商量这些事情,打打闹闹的相处下来,几个人都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对了,那件事情今天真的能行么?”福隆安心下忐忑。
多隆拍了拍和珅的胸膛:“咱们和大人做事还有什么不妥的吗,他说行就肯定能行的了。福隆安你就别担心了。”
福隆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这毕竟是祖宗法制,说废就废也没那么容易的吧?”
和珅道:“以皇上的性格,要是这件事情捅出来了,绝对是那些奴才吃不了兜着走。福隆安说的没错,这毕竟是祖宗法制,我不一定能保证这个制度被废了,但是至少这些出嫁的公主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永璧拍了拍和珅的肩膀:“那也不错了,哟,那不是五阿哥么,还有他身边的那位,有些眼熟啊。”
几人循声望去,眼角都有些抽搐,的确是五阿哥没错,身边那团红艳艳的可不是府上大名鼎鼎的燕格格么。
“我看那位格格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多隆摸了摸下巴。
兆惠“嘿嘿”笑:“我早就听说了,那位燕格格好像是怀孕的时候乱蹦跶,要往树上山上飞来着,这一飞不要紧,不仅把孩子给飞没了,自己的脚也飞废了。”
多隆挑了挑眉,同样笑得不怀好意:“那现在可飞不起来了吧……”想着又j笑了几声。
和珅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走啦,该入座了。”
几人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各自找各自的位置坐下。
☆、初一
各人依次落座,虽然算是宴会,但是毕竟是跟皇帝一起,很少有人能够放松。因为是过年,乾隆心情一好,虽然心里对五阿哥香妃他们有些膈应,但是还是不好放在明面上,又或许是心里对他们仍旧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因此这次宴会他明知五阿哥和香妃肯定会来,但是并没有阻止。
乾隆眉一皱,年末的时候总是很忙,因此香妃的事情竟然就被慢慢给忘了,这人不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想不起来,这一出现,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刺客来了。乾隆忍不住瞪了和珅一眼,不是叫他去查的吗,怎么还没有给朕个答复?显然他忘记了他忙,但是他给和珅安排的事情更多人家更忙。
还有永琪,怎么?就算要带人也要带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啊,那个跛着脚的女人算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阿哥府里的格格一个劲的往未婚的格格里面窜算是个什么事!
夏紫薇是个难题,本来公主这边的位置算是按照年纪来排的,但是这会儿忽然出了个没品级的格格,只得按照品级来排,将这个格格扔到最后边了。
小燕子此时就乍呼呼的拉着夏紫薇一诉相思了,身边其他大的人就是不屑轻蔑的眼神扫过去,年纪小的也被奶娘嬷嬷们护着走开一点。
相比于其他人,这几个被人家刻意躲着的人显得特别显眼。
乾隆看了一眼,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但是这大过年的哪个儿子女儿都来,总不可能不让他们两来吧?
乾隆撇开眼不去看他们,努力忽视他们的存在,再看其他的儿女,一个个的喜气洋洋的来道贺,其实他的儿子还是很好很孝顺的!瞧瞧十二,一口一个皇阿玛一个皇额娘的,多可爱的孩子呀,还有皇后肚子里的那个,那可也是个嫡子!这么想着,心里果然要舒服一点了。
时辰差不多到了,乾隆举着酒杯讲了一通话,大意是祝贺去年的丰收,希望来年继续。又点了几个去年做的不错的大臣,然后赏下去食物,等到乾隆动了筷,其他人才敢开动。
照理说小燕子是五阿哥带来的,是应该和五阿哥坐在一起的,但是小燕子一直趴着紫薇不肯放手,五阿哥软磨硬泡的都拉不走她,最终只得让太监在紫薇边上加了个位置让她两坐在一处。但是新年第一天,他又不舍得和小燕子分开,想了想于是叫人又在紫薇下首添了一个桌子,三个人拼坐一桌。
等到乾隆一番话鼓励祝福的话讲完了之后,就发现本来坐着阿哥的那边五阿哥的位置上空荡荡的,倒是紫薇那里吵吵闹闹的,这一看就来气了。
“永琪!你怎么回事!你坐哪里难道还要真来教吗!”乾隆喝道,“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要是永琪这就回去乖乖坐好,乾隆肯定是不会追究的,但是小燕子不依呀。上次她被乾隆亲自监刑,打了昏了好久才醒过来,那之后腿脚本来就不怎怎么好了,后来怀了孩子,结果那么不经摔就给摔没了,自己的腿本就没好,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过了,到现在一直都是一瘸一瘸的。她将这一切都推给乾隆了,要不是皇阿玛打她皇阿玛监刑皇阿玛把她赶出宫去,她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有孩子又怎么会把孩子摔了怎么会自己好不了了。
这大过年的还来骂永琪,小燕子更不乐意了,顺便借着这件事情吐自己的怨气:“皇阿玛,你怎么回事嘛,这大过年的你谁都不说就说永琪一个,难道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我和紫薇两姐妹好久不见了,我是过来看紫薇的,永琪就和我坐在一起嘛,这有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说永琪呀!”
乾隆也不看小燕子了,这人是谁带进来的自然就要由谁负责:“永琪,你怎么回事,你府上就每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了,带个侍妾进来,一个奴才不守规矩难道你也不受规矩了?该怎么做都给忘了?”
永琪屈辱的拉着小燕子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启禀皇阿玛,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儿臣喜欢小燕子,其他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我说过小燕子就是我的唯一,我只要小燕子,今天过年允许携福晋进来,小燕子很想念宫里的紫薇令嫔娘娘和香妃娘娘,于是我就带小燕子进来了,让她看看大家。”
一时间,大部分的目光就注射到了这三个女人身上,紫薇羞怯怯的拿着帕子揪着,香妃倒是习惯了众人注视的目光,仍旧昂首挺胸的,令嫔脸上的神色就不怎么自然了,本来还瞅着这些天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好好拉回皇上的目光呢,现在可好了,躺着也中箭!这些祸害!令嫔躲着众人的目光,心中暗恨!当初她是猪油蒙了眼睛了才把这些东西往她身边拉,惹得一身荤腥!
乾隆愣愣的看了这几个人,哼了一声:“皇宫是你们想进就进的,你们把朕的皇宫当做什么地方了!”
“皇阿玛,儿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儿臣……”永琪拱了拱拳继续解释。
乾隆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就好好记着,别什么猫猫狗狗的就往皇宫里带,至于今天带进来的这个……”乾隆眯了眯眼睛,心惊的看见小燕子看他的眼光中多了些愤怒和仇恨,他不知道这种仇恨是来自于哪里,但是这种危险是一定要遏止在摇篮中的,“今天新年也不好见血,来人,把这个奴才拖下去,给朕废了她的手脚!”
小燕子永琪和紫薇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乾隆想到这群人最会咋咋呼呼的乱说话,到时候扑腾着将什么不该说的事都说出去了可不行,忙趁他们还没怎么醒悟的时候命人将小燕子的嘴堵上拖出去。
永琪一边抱着小燕子的腰一边朝着乾隆道:“皇阿玛,你不能这样啊,您明明知道小燕子对我有多重要,你也知道手脚对一个人多重要,难道你是要废了小燕子吗,你废了小燕子让我怎么活啊!”
紫薇也跪下了,哭道;“皇阿玛,你以前说小燕子是你的开心果,我们是那么的开心,可是你到底为什么一点一点的变了,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你为什么要废了小燕子呢,你明明知道小燕子对五阿哥多重要,你已经宣布还珠格格‘暴毙’了,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难道你还要失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对你的仰慕之情吗,五阿哥是那么的喜欢小燕子,难道你还要失去一个对你而言那么重要的儿子吗?皇阿玛,你曾经是那么的仁慈那么的善良,你快回来吧,那个仁慈善良的皇阿玛……”
“住嘴!”乾隆一掌狠狠的拍到桌子上,桌上的碟盏“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显示出乾隆的怒火。
群臣纷纷下跪,大呼“皇上息怒”,紫薇和永琪也被这一变故镇住了。
“你们是要谋逆吗!”乾隆暴喝,“朕还不知道朕连处置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来人,赶紧把这个奴才给朕拉下去,废了手脚!”
侍卫们应下起身拉着被捂住嘴的小燕子往殿外走,刀与刀鞘相撞的声音颇有几分煞人。
小燕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愤恨的盯着乾隆,被侍卫拖着的时候开始剧烈的挣扎,求救的朝永琪哼哼,永琪却被另一个侍卫紧紧的压着不能动弹。
乾隆没叫起,跪着的人都不敢起,都静静的等着。没多时,先前的侍卫就进来了,禀告已经完成了任务。
乾隆挥了挥手道:“五阿哥明珠格格精神不济,也不用留着了,该回哪儿去自己回去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跪着的人这才敢起来,但是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僵硬。
老佛爷抿了抿嘴道:“皇上啊,不过是一个奴才,不必为了一个奴才置气,你龙体气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今儿又是大过年的……说起来还是永安在宫里过得第一个年吧,你快传舞,让永安瞧瞧啊。”
乾隆知道老佛爷这是给他找的台阶了,赶紧顺着下了:“皇额娘说的,今儿过年,也就不分君臣礼仪了,永安,你也好好瞧瞧这宫里是怎么过年的,跟民间的可有何不同。”
永安和众大臣赶紧应是。
乾隆大笑:“跳清龙舞吧。”
群臣应下,永安好奇的睁着眼,只见那些文武大臣两人一组,叩头对舞,二十来个人依次轮换表演,另有歌唱者和器乐伴奏者,规模宏大气势恢弘,说是跳舞,又像是杂技,说是杂技掺杂着其他的元素在其中。这种舞蹈永安也只是听说过是宫廷中有重大的喜事的时候才跳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见识到了。
永安的眼神着迷的追随者和珅那洒脱的身影,举手抬足都显得利落,永安总觉得和珅跳的要比其他人跳的好看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和珅也是在看着他一样,跳舞的人众多,大家也都看着舞蹈,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那和珅呢……
许久,舞毕,叩首而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永安和其他没跳舞的人一起笑着鼓起掌来。
☆、冰嬉
囧,其实这是五十二章……
小燕子他们被轰出去了,紫薇被拖下去禁了足,大概除非必要,乾隆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她来了吧,香妃做个回疆和大清的桥梁,现在还不到闹翻的时候,而且也没有过多惹事,乾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令嫔则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第一次希望皇上不要注意到她。除此之外,后面的事项进行的都很顺利。大家都很满意。
这样同堂欢聚的时刻并不算多,乾隆太后都很高兴,用过午膳之后,乾隆便提议去观赏冰嬉,太后自然是答应的。早有人得了命令先跑去布置,乾隆他们换了常服之后,则在后面笑谈着缓缓去西苑三海观看冰嬉。
冰嬉算是冬天的娱乐中大家最喜欢的一个了。
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有不少八旗子弟在上面熟练的滑来滑去。偶尔一个人不小心摔倒了,他周围的其他人则围着他善意的笑,他也不在意,爬起来继续滑。
乾隆挑了挑眉,指了指场中:“和珅,你可会?”
和珅笑了笑:“奴才自然是会的,闲暇无事,常和几位额驸一起来来这里玩耍。前几日专门排了一个节目专门献给皇上呢。不如让奴才和几位额驸一起表演给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和给位公主看看?”
“哦?”乾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和珅,点了点头算是允了,“有这份心倒是很不错。”
和珅招呼着多隆他们去换装备,老佛爷看和珅是越看越满意,对乾隆笑道:“皇上给永安选的这个额驸,哀家相当满意!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乾隆嘴上答是,心想肯定是要给永安选个最好的,瞧着永安对这桩亲事也不像是反感的,更觉得自己英明了。
有人去清了场。和珅他们已经换好了装备拿着兵器站在场中,硕大的湖面上就剩下和珅、多隆、永璧、福隆安、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德勒克六人。六人朝乾隆跪拜行了一礼,乾隆大手一挥示意免礼。
六人站做两队,三人一组,面对面的站定。朝着对方行了一礼。纷纷掏出佩剑横在胸前。有战鼓咚咚响起。鼓声越来越激烈,节奏越来越紧凑,密集的鼓点落在人的耳中很能感染人,像是寒风呼啸而来。场中六人两两对阵,刀剑相接的声音十分清脆。
若是在陆地上这样比武也算不得多么精彩,但是此时却是穿着冰刀在冰面上厮杀,能够穿着冰刀在冰面上行走本就不易,但是还要像在陆地上一样行动自如,本身的实力发挥的十成十,即使是永安这个外行人也明白,肯定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都不止。
几人都是能骑善射的人,与和珅对阵的是福隆安,两人都拿出了真本事,在冰面上却像是在陆地上一样身形动作都毫无停滞,即使身着冬衣也掩饰不了那矫健潇洒的身姿。
鼓声越来越密集,一声一声接连不断,一声一声越来越大,听的人被这鼓声感染,忍不住也热血,场中切磋的人动作也越来越快,刀剑“乒乒乓乓”相接,外人几乎只能听见声音只能看见翻飞的刀影和他们的袍角。
永安双颊泛红,几乎是痴迷的看着和珅的身影,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瞧,有多少人在看着那人,但是那人是你的额驸,那将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那是个多优秀的人啊!
场中打斗渐渐慢了下来,已经渐渐接近尾声,鼓声也慢了下来直至停歇。
观看的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六人色布腾巴尔珠尔打头,额上都冒着细汗,踩着冰刀过来。色布腾巴尔珠尔道:“谢过皇上恩典,皇上,臣们这也只是抛砖引玉,接下来还请皇上欣赏八旗子弟的威武身姿!”
乾隆满意点头,和敬这额驸也会说话了,对着德勒克免不得想到和婉,和婉这些年也不大好了,也才二十七呢,乾隆生生的被憋出一点愧疚来。但看这几人也都是意气风华的也才好一点了。
乾隆难得的感性了一回:“今天大过年的,你们几个表现不错,有什么想要的给朕说说,只要是合理的,朕一定满足你们!”
其他人都说不敢,倒是德勒克踌躇着脸色难为。
乾隆心智他心里肯定有话,这样扭扭捏捏的实在失了男人气性,见此道:“德勒克,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德勒克咬了咬唇,一撩袍子在乾隆面前跪下:“奴才也不求什么金银财宝的,皇上,奴才听说和婉公主身子不大好了,奴才想向皇上讨个恩典,求皇上让奴才见和婉公主一面。”
乾隆皱眉了:“你们是夫妻,这见面怎么还得求朕的恩典了?”
这个大男人哽咽出声:“承蒙皇上不弃,让奴才尚了和婉公主,自从和婉公主与奴才成婚以来,公主久居公主府,奴才见公主一面是在为难,至今也不过见过四五次面,进来听说和婉公主身子……不大利爽,奴才厚着脸皮向皇上讨个恩典,求皇上让奴才见公主一面。”
乾隆震惊了:“为何只会见了四五次?”
德勒克双目泛红凄惨道:“公主居住在公主府,奴才要想见得公主一面须得公主召见,奴才后来才知道,公主身边的奴才辖制着公主,若要见的额驸须得行以贿赂,否则那些奴才就责笑公主……公主性子温和,也不好告诉别人,每次宣召奴才的时候都向那些奴才塞些金银财宝……奴才恳请皇上为公主做主啊!奴才听说和婉公主已经不大好了,奴才自尚得公主以来,公主都是性情温柔的,现在公主病了,奴才却不能在公主身边照顾她,奴才……奴才……”
最开始的时候德勒克也只是顺着和珅所教的说,但是想到自己越说越觉得难受,最后已经是真情流露压抑的哭了出来。
乾隆震惊的转过头,扫了一眼那几个低着头的额驸,再看那些摸着泪的公主们,其中就包括自己的三女儿和敬。乾隆完全懵了,他以为他的女儿在宫外和额驸们都是和和美美家庭和睦的,从没想过那些只是表象,乾隆抿了抿干涸的唇,哑着嗓子:“和敬,你在宫外……公主府……可是真的?”
和敬凄凄惨惨的跪下哭道:“皇阿玛,儿臣见额驸也不过三两面,幸的有了巴拜,又用了些手段惩治了些不守规矩的奴才,儿臣的日子才好过了些,见额驸的面数也才多了些,但是那些性子温和脸皮薄一点的公主们……”说话只说一半,另一半则留给乾隆自行想象,“儿臣见额驸的次数也不过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公主们久居深宫,哪里知道是那些奴才奴大欺主,还以为本来就该是这样呢,只得顺着规矩来,那些妹妹们的日子才不好过啊!”
再看晴儿兰馨和嘉这几个才出嫁的公主也都惨然跪下,一双红着的眼睛止不住眼泪。
乾隆震惊了,永安害怕了,茫然的看向和珅,和婉公主怕病的最终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吧,出嫁那么多年连见个额驸都要那么困难,膝下无儿无女,还处处受奴才的辖制,这日子,光是想想就全身发冷。
和珅像是感受到了永安的不安一眼,一双明亮的眸子瞧着永安,眼中带着五分暖意和五分安抚。永安忽然就平静下来了,今天的这件事情怕和和珅脱不了关系,而且,看皇阿玛的意思,肯定还是会处理好的,至少她以后……不会像和婉公主一样凄惨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冰嬉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太后瞧着乾隆的面色不好,也明白这件事情需要早些处理了,便拉着皇后道:“皇上,哀家看这外面也怪冷的,不如早些回去吧,今儿兰馨晴儿和嘉和敬啊,都留在宫里陪哀家说说话。等到额驸们忙完了,再来接她们回府吧。”
乾隆点了点头:“皇额娘说的是。”。
来的时候是欢欢喜喜慢慢悠悠的来,回去的时候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急匆匆的回去了。
各嫔妃都各自回宫了,太后留下那些出嫁的公主们和皇后在慈宁宫陪着她说话。永安也在,她安静的不发表任何一言,安安分分的坐下听着。
但是开了个口子,桶里面的水就一点不停歇的流出来了,那些公主们大概也知道皇上肯定会为她们做主,在慈宁宫偶尔吐两句苦水,便也心不在焉的陪着老佛爷唠嗑,只希望皇上处理的结果早点出来,她们能够多见自己额驸几面,有个一男半女的就好了。
太后心里也气,又幸好晴儿是嫁的永璧并没有建公主府,心里又为那些公主们鸣不平,又气公主们怎么就拿捏不住奴才了!没一会儿乏了便也去睡下了。
皇后精神不济,在兰馨她们的劝慰下也熬不住的回去休息了。
公主们仍旧在慈宁宫等着额驸们的消息,三两个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兰馨晴儿和嘉永安四人凑做一堆。
兰馨握着和嘉的手安慰小声道:“多隆都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会想办法的,和嘉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们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
和嘉牵着嘴角笑了笑;“但愿如此吧。”嘴角的弧度维持了那么一瞬又塌了下来。
兰馨虽然安慰着,自己心里也没底,说了几句便也说不下去了,只得等着。
永安心下皱眉,这种气氛,压抑的很。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漫长,永安盯着“福”字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太监来禀告额驸们来了。
公主们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整理了衣裳出去,永安批了件披风送她们出去,看到那些额驸们也都面带喜色,显然应该是好消息,也松了口气,既是为她们也是为自己。扫视了一圈,果然没见和珅,永安敛了敛眉面上看不出失望。
殿前的人稀稀疏疏的都离开了,永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甚至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不进殿。茫然的看着外面飘散的雪花,许久才挪了挪发麻的脚往回走,只是回头间,却移不开目光了。
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肩上积了层雪花,痴痴的瞧着她这边,永安愣了愣,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婚期
永安后来才听说,皇上那次是真怒了,核查之下发现果真是那些奴才们无法无天,甚至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甚少有孙子,大概都是这些奴才的错,将那些奴才们全都发配了,公主和额驸住在一处,再见就不用召见了。
公主额驸们大呼皇上英明,便是和婉公主听得这个消息,又得额驸在身边照顾,身体竟然渐渐好了些。
乾隆心情不好,迁怒了不少人,宫外有奴才辖制自己的儿女,不知道宫里又有没有奴才这么大胆,于是一查竟然也查出不少。乾隆趁着这次一并将那些不安分的奴才们全都换了一批,不少人绞着手暗叹自己安排出去的钉子和自己损失的财产,但是那之后宫里宫外的人果然都要安分了许多。
这个年一过,纯贵妃还是没能撑到和嘉有喜就去了,和嘉在纯贵妃的灵前哭昏了过去,竟被诊出了身孕,又哭又笑的可怜自己的额娘,又惋叹这个孩子怎么不来早一点,否则就能让自己的额娘走的无牵无挂了。
纯贵妃的去世让宫里消沉了一段时间,永安过了年也大了一岁,虚岁都二十了,太后即使再不舍得也不愿意耽搁了孙女的婚事,正好距离连子书去世已经一年了。于是永安的婚事也渐渐被提上日程。
纯贵妃是从潜邸就跟着乾隆的老人了,这一去世,乾隆也觉得自己的青春年华逝去了不少,听太后要将永安的婚事办了,觉得永安的年纪也的确不小了,虽然万般不舍这个贴心的女儿,但是也只得命令和珅自己将这个事好好办好。于是这次到没有给和珅派其他的事情了,让他专心致志的将这件事情一定得办好。
和珅得了命令,自然是喜不自胜,喜滋滋的开始筹备起来了。
那日永安送走了和敬回到坤宁宫,看到的就是众人打趣的目光,皇后扶着容嬷嬷扶着肚子笑眯眯的对着永安笑。直笑得永安红着脸低下头,皇后才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道:“这是和珅的聘礼。”
永安飞快的抬头绯红了脸颊。
皇后又指着桌上好几个帖子双喜的坛子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永安你自个儿瞧瞧。”
永安应下,只觉得那几个坛子很是眼熟,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轻巧的揭开上面封着的那层红布,一阵酸甜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永安忽然感动的想哭。
“是什么?”皇后好奇问。
永安赶紧背着皇后擦了擦眼角,调整好表情道:“皇额娘,是些山楂蜜饯。”取了一个碟子,盛了些出来递给皇后道,“永安以前在五台山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小点心,都是自己家酿造的,清甜可口还开胃,皇额娘,您尝尝。”
皇后疑惑的看了眼永安,鲜红色的蜜饯散发着可口的香味,皇后将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小小的咬了一口,嘴里溢满的香甜,隐隐还有丝丝的酸味。皇后忍不住惬意的眯起了眼睛,笑道:“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味道倒是不错,和珅有心了。”
永安颔首吃下一个蜜饯,甜丝丝的味道一直甜到心里。
皇后食指大动,忍不住吃的多了,见那一碟见了底才依依不舍的在永安的制止下停了嘴。想了想让永安亲自送了坛给老佛爷,给皇上留了一坛,忻嫔、婉嫔分用一坛,其他宫妃又分用了一坛,剩下的则都留在坤宁宫。皇后这是光明正大的偷食。
三月十一,是永安的生辰,但是却没人敢庆祝,因为那一天同样是孝贤皇后的忌日。
乾隆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下了早朝之后一个人在御花园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长春宫。长春宫留着以前伺候孝贤的嬷嬷太监们打扫,乾隆挥了挥手免了礼,怅然的往内殿走进去。
乾隆恍惚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墩儿?墩儿怀着孩子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就爱唱这首歌,孩子们总是很听话,不哭不闹的。他就坐在书桌边看着,昏黄的烛光打在墩儿的脸上,现在越发的柔和了,在长春宫的日子总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
乾隆挥退了太监,独自一人循着歌声走去,桌边站着个熟悉的人影,留恋的抚着桌上的书页,乾隆不敢走近,生怕这是一个梦。
那人渐渐抬头,和墩儿八分相似的容貌,却年轻了不少,那是永安。
乾隆说不出心里既欣慰又失落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永安,你也来啦。”
永安愣了愣,放下书本朝着乾隆行了一礼:“皇阿玛。”
乾隆走进,笑问:“舍不得了?”
永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乾隆的意思,红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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