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不得不赞赏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这生意之道,我远远不如你。”
她本来得意洋洋的笑脸,瞬间僵住。“你不喜欢吗?”她怕他像多数男子一样,不爱女子太出风头。
“你在乱想些什么?”他抱紧她,搔了她一顿痒,直到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罢手地搂紧她。“灵儿,你记住了,我头一回见你,就是你生气勃勃的模样,那时我对你已有欣赏之意,只是尚未进展到男女之情,如今我们能在一起,便证明了我喜欢你真实的模样,所以你无须担心我会对你的才能有所不满或心生嫉妒,你越发光发亮,我只会被你迷得更加神魂颠倒。”
“先生──”
“叫我少阳吧!”他打断她的话。
“少阳。”光是呼唤他的名字,她便觉得好开心,情不自禁倾身吻上他的唇,缠绵一番后,她道:“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这么热情又直接的表白啊!真是让他……喜悦又害羞。
但说到爱,他终于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与她商谈。
他轻轻地推开她,不希望两人过度的缠绵,又引起一场激烈情潮,让他把正事又丢到九重天外去了。
但她就是死死纠缠着他不放。
“别闹。”他在她雪白翘臀上轻拍一下,说道:“你先躺过去,我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事能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嘛!”她不满地嘀咕着,但还是听他的话,乖乖地在床榻的另一边躺好,只是一支手仍紧紧握住他的,死活不肯放。
初尝情欲的滋味让她沉醉得无法自拔,只恨不得时时相随,绝不愿有片刻分离。
华少阳倒还能接受这小小的接触,至少对他的诱惑没那么大,也不至于失控得太严重。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你知道柱头儿喜欢你吗?”
“什么?!”她不自觉地反应。“怎么可能?你别闹了。”
“是真的。”
她呆了半晌,然后认真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的是谨慎,而非恶意,她不禁疑惑。
“你不是嫉妒我用他当贴身小厮兼保镖,常常同时同出吧?”
“我哪这么无聊?”他拉开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然后很认真地再说一次。“我是男人,所以我懂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上人的目光,那不是普通的眼神,里头藏着炽烈的情意,那是他对你的爱,因此我万分肯定他爱你,而且爱你很久、很久了。”
“可是──”她有点慌了,柱头儿,那个她一时好心救回来的孩子,本以为他年纪比她小,就当个弟弟般照顾,谁知他病体痊愈后,越长越大、越长越高,她这才起了疑心,彼此问了年龄,方知原来他还长她四岁,不过因为被人贩子奴役久了,才会又病又弱,乍看之下像个无助孩童。“我一直拿他当哥哥看的,我不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而且……他从来也没有说过啊……”她真的不懂,怎么有人可以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浓烈,却又一声不响,他不难受吗?
“我不晓得他为何没告诉你,他喜欢你。也许因为你们相处久了,他觉得你们关系已经稳定,不必多费唇舌,彼此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又或者他害羞,才会不敢吐露心声,更可能是他自卑,怕自己没有足够威风的身份,配不上你……总之,有千百种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当作不知道?”她不想自己跟柱头儿变得尴尬,多希望过去那种自然的相处可以继续维系下去。
“可你跟我在一起了,你能想像他那么喜欢你,却被迫得日日瞧着以上人投入别人怀抱的心情吗?”
“难道要我去跟他说,我不喜欢他,让他断了那份心思?”这未免太残忍了吧?
“我不知道,你跟他认识比较久,应该更理解他这个人的脾气、本性,你得想出一个好方法,既能让他死心又不会心生怨恨。”
“要他死心并不难,直接告诉他就好了,但怨恨……”她笑了,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是太严重。“你想太多了,柱头儿那人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心里不放隔夜仇的,或许他连‘怨恨’两个字都不会写呢!怎么会心生不满?”
华少阳很想告诉她,柱头儿已经不是怨恨他们了,他甚至起了杀意。
可他又没有证据,光凭感觉,如何说服她?没准被她认为他小心眼,故意挑拨离间。
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臆测压下来,只道:“总之,你把事情处理好,尽量将彼此的伤害减到最小就好。”
“嗯。”她点头,不知不觉又缠上他。“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7章(2)
“你干什么?我们话没谈完。”
“哪这么多话要谈?”
“最后这件事最重要。”
可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卿卿我我啊!
“有没有这么夸张?”
“事关我的身世,你觉得呢?”对于要不要招供自己“无忧公子”的身份,还有他来的目的,以及最后爱上她的事,他想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准备向她坦白。
他不希望有一天,这个秘密由别人嘴里泄漏出来,那必定会伤害她。
“喔。”但她却笑了。“我才不管你是哪里人、出身为何?只要是你,我都是喜欢的。”拜托,她又不是三岁孩子,随随便便就会被人骗倒。
就算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还有她爹呢!白老爷不是个简单人物,早将他的身世、来历调查得一清二楚,并且说与她知晓。
白灵君也亲身查证过了,说实话,乍闻消息,她是有些错愕,但很快就释然了,只要他对她的心是真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很重要吗?
在她看来,纯粹的爱抵得过整个天下,因此她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身世,既然如此,那件事就不重要啦!现在要紧的是……
她欢呼一声,先亲上她的唇,然后开始再次探索他身体。
“喂,你摸哪里?”他脸红了,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探索属于男女之间大不相同的秘密。
“摸你刚才最喜欢摸,而现在我也爱上的地方。”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险些被她的话呛死。
“拜托,你是女人,矜持一点好吗?”她说得不害羞,他可是快臊死了。
“不好。”她凑过去,开心地亲吻他的唇。“你说过,喜欢真正的我的,我就是这样子啊!你要接受我,不能反悔。”
“我……”他真是作茧自缚啊!“灵儿,你你你……轻一点……”天,这样的热情快把他烧成灰了!
可是……
凭良心说,他还挺喜欢的,想像与她携手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热情如火,他……
他用力翻身,将她压下。
为什么不呢?他们小俩口就是恩爱,看不惯的人,一旁眼红去,别有碍人家的姻缘路。
四天后,虢国夫人终于想起那个偶然被她救回来的柱头儿了。
她让管家把人带来,管家差点吓死,因为柱头儿来时太狼狈了,加上虢国夫人并未特别吩咐说要照顾他,管家当他是夫人偶然善心救回来的乞丐。
夫人的性情不定,有时候残忍至极,偶尔风马蚤放荡,但也有几次,她突然脑子打了结,就随手救个贫病交迫的乞丐回家,但通常她都是救过便忘,任其在这偌大的豪宅中自生自灭。
而很不幸地,那些下等人总享受不起这国夫人府邸的富贵气象,很快便会断气。届时,就直接送化人场了。
管家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夫人会问起一名乞丐的死活。
老天保佑啊!那家伙一定要活着才行,否则就要换他被送进化人场了。
不对、不对,他得先求神保佑,那家伙还没进化人场才对!
万一柱头儿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得了,他自己找条白布上吊算了。
也幸亏柱头儿身体底子好,在这里虽然缺衣少食,但他还是凭借着房里的一壶冷茶撑了下来。
如今除了有些作风,加上肚子完全饿扁之外,还是四肢健全,毫无损伤的。
当管家看到他只是虚弱、却没有死相的模样时,从不信神的他,第一次感激地朝天拜了三拜。
谢天谢地啊!他的老命总算保住了!
他二话不说拖着柱头儿就跑,才出房门,闻到一股怪味,什么东西这样臭?
管家四处嗅了嗅,发现那股酸腐的味道是从柱头儿身上传出来的,吓一大跳。
把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往夫人面前一送,他一样会没命的。
“快点、快点,你尽快把自己收拾一下,夫人要见你。”管家改拖他去浴间了。
这其间,柱头儿几次想问,有没有东西吃,可惜管家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见他磨蹭,管家直接把他踢入浴池,“你要敢一身肮脏地出现在夫人面前,小心夫人一剑将你剁了!”
到底是哪个夫人,手段如此残忍?那晚,柱头儿因为悲愤过度,脑筋有点不太好,所以不记得是谁救了自己的小命了。
但不管是哪个夫人,在他大仇未报前,他都不想死,因此他乖乖地照着管家的话做,尽速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被带进花厅见那位“夫人”。
柱头儿一看见她,立马傻了。
虢国夫人!他记得她曾经很欣赏小姐,后来却为了华少阳翻脸,依照她有仇必报的个性,她怎么可能救他?
“怎么?看见我很讶异?”
其实她会想起柱头儿,还该感激白灵君。
白灵君一直想让霓裳坊成为皇室御用之物,以此敛取金银,原本已经快要成功了。
但因为白灵君得罪了她,她在皇帝妹夫跟前吹吹风,白灵君万般布置瞬间成空。
她十分得意,毕竟她早就说了,在这大唐的土地上,姓杨的才是主宰,至于其他人,哼,给他提鞋都不配。
她一直等着白灵君来下跪求饶,再狠狠羞辱她一顿,以报日前在白府得罪她之仇。
却想不到白灵君失去了皇室管道,却与京里所有的青楼妓寨达成协议,将霓裳坊的新衣免费借给那些红牌姑娘穿着,除非有损伤,否则她一毛不收。
她每天提供她们不同款式的新衣,件件华丽、套套精彩,夺去了无数男人的眼光。女人打扮,所为何来?还不是女为悦己者容。
为了取悦她们的夫妻或情郎,很多本已将霓裳坊列为拒绝往来客户的名媛贵妇,又重新踏进霓裳坊,并且采买得更加疯狂。
一时间,霓裳坊赚得钵满盆满。
结果虢国夫人一番作为,不仅没打击到霓裳坊,反而让白灵君再将她一军,令霓裳坊的生意再上层楼。
虢国夫人气死了,但她总不能派人把所有妓女都打死吧?
可她着实吞不下这口气,最后就想到了柱头儿。这个白灵君最依赖的贴身小厮,若她能勾引他,借由他狠狠教训白灵君一番,想必非常精彩──
所以说,柱头儿能二度从鬼门关前逃出,还是亏了白灵君。
“多谢夫人相救,日后若有机会,柱头儿一定全力报答。”说着,他就准备离开了。他人虽不聪明,也知道这是条美女蛇,被咬一口,小命得去半条,因此追不及待想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报答?”虢国夫人大笑。“你看看我这房子,是陛下专门为我修的,不过已经旧了,我正跟陛下说要再觅地方,重建府第,陛下也答应了,还拨了两百万贯给我。你说,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一句话可以让一个四品官司直接入阁,再翻个脸,一位将军就落马了。像我这样什么都有的女人,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我──”柱头儿一时无言了,偏偏在这时候,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虢国夫人先是一愣,而后掩唇笑道:“小傻瓜,你连饭都吃不饱,还说报答我呢!”
柱头儿心想,要不是你家里的下人虐待我,我会饿成这样吗?
“算了,我先请你吃一顿吧!免得让人说我虐待你。”说着,她还抛了一记媚眼给他。
柱头儿登时愣住了,虢国夫人本就美貌,又刻意挑逗,怎会不令他脸红心跳?
可他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位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皇帝陛下的小姨子,听说连皇帝陛下都差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此高贵的美人,岂是他凡人高攀得起?
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千万别干下错事,否则就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因为,人都死了,还回什么头?
偏偏,虢国夫人对他殷勤有加,饭菜送上来,她还亲手为他添饭布菜,诸般温柔,全是白灵君不曾为他做过的。
难道夫人真的喜欢他?他看着夫人的花容月貌,一颗心跳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怎么样,味道如何?”虢国夫人还把汤吹凉了,喂他喝。最后,她嫌彼此对坐着麻烦,干脆坐到他腿上,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着上等佳肴、品着御赐美酒。
柱头儿一辈子没尝过这等温柔,瞬间就晕了,连虢国夫人亲他,他也笑着回亲过去。
虢国夫人心里万分得意,她就知道,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白灵君想跟她斗?做梦去吧!
等她征服了柱头儿,再让他回去做内应,哼,别说一个霓裳坊,她要整个白家彻底垮掉,要白灵君变成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丑妇!谁让她竟敢与她作对,天底下没人能违背她的意思的,一个也没有──
第8章(1)
当柱头儿彻底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整整睡了一天,为何这样?
他使劲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发现一件恐怖的事。
他没穿衣服,而且身边也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她一条腿还搁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则搭着他的胸膛。
他们……他和她……老天爷,根本不必问就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这富丽堂皇的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情欲暧昧的气息……慢着,富丽堂皇……这儿是哪里?房间竟如此漂亮!
他心神有一瞬的呆愣,紧接着,一幕幕放荡疯狂的画面闪过脑海,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这辈子他还没碰过女人——因为从前一直迷恋白灵君,对于其他女子根本看不入眼,却想不到他的第一次居然是和……
他努力、用力地看着女人的脸,沉睡中的容貌依旧娇艳,却少了清醒时的张扬,多了几分柔情。
这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虢国夫人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一切到底是如何演变的?他……他们……老天,等她清醒,第一件事会不会叫人砍了他的脑袋?
而他还无法解释,谁让自己占了她便宜。
所以说喝酒误事,昨儿早上,吃饭就吃饭,喝什么御酿?结果……真的出大祸了。
现在怎么办?他脑子一团糊。
不如……逃跑吧!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干脆眼不见为净。
他匆匆地跳下床,赶紧穿好衣服,本想着趁着她熟睡时溜个没影,可惜他粗鲁惯了,这一跳,早将她惊醒。
虢国夫人好笑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穿衣着鞋,准备逃亡。
她也不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知道他穿戴完毕,跑到房门前,才悠悠地开口:“怎么?吃干抹净就不想认账啦?”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这一场g情欢好,可她感觉非常的特别,而且刺激。
她从没和柱头儿这样的男人相好过,往日欢爱的对象对她百般奉承,务必将她取悦到极致为止。
但柱头儿不同,这傻小子什么技巧也不会,只有一身可怕的体力,蛮冲直撞,弄得她浑身酸软,被他亲过的肌肤已经不是留下红痕,而是淤青。
所以她好累,倦得连根手指都不想抬,愉悦过后也没沐浴,就直接搂着他睡了一大觉。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男人相好如此长的时间……当然,她已逝的前夫例外。
总之从前都是快乐完毕,她便把人赶走,自去清洗身体,弄得干干净净,再独自入眠。她已经不习惯和人共枕了。
直到柱头儿破了她的例,而她……很奇怪,并不反感,只觉有趣。
看来她过去只是太保守了,老挑同类型的男人玩,应该偶尔与不同的男人接触,才有挑战!
“我……我我我……夫人恕罪……”柱头儿想了半天,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只好下跪认错。
“你犯了什么错要我原谅?”虢国夫人半坐起身,锦被滑下,露出雪白胸脯,再度让柱头儿看傻了眼。
“我……那个……我不该冒犯夫人……”他不敢再看,赶紧低下头,又控制不住情欲,不停偷瞄她。
虢国夫人只觉非常得意。哼,白灵君比她年轻又如何?小女孩没风情,少手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瞧,白灵君最忠心的小厮柱头儿也算憨厚老实了吧?可还不是她勾勾手指,就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哼,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聪明也好,厉害也罢。忠心、勇猛、尊贵……不管他们是什么样子的,没人能逃脱她的手掌心。
所以白灵君以为不让她见那位华先生,就能永远守住他?别作梦了,一旦让他们见了面,嘿,华先生最后会投入谁的怀抱,根本不必问,想也知道赢家一定是她。
可她也不会永远留住华先生,就像她谁也不在意偶尔和柱头儿玩上几夜,却不会和他一生一世一样……拜托,她可是个虢国夫人,就算要挑相公,也得拣个出类拔萃的,像柱头儿、华先生这样没身世、没背景、没权力,更重要的是没有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着迷?
她只是贪新鲜,凡事都要玩两把才过瘾,白灵君最笨的就是不该为了一个男人顶撞她。
一来,她不会原谅敢挑战她权威的人,再则,这让她对华先生的兴趣更浓,非要弄上手,玩过再丢不可。
因此,她一定要把白灵君的气焰打下去,否则人人都可以随便顶撞她,那她这个虢国夫人还有什么面子?
现在嘛……她对柱头儿招招手,让他过来。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门,再瞧瞧她,逃跑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美丽动人的诱惑,他真的无法抗拒。
他情不自禁地爬向她,“夫人。”
虢国夫人太开心了,她就爱别人臣服于自己。其实是白灵君只要肯屈从于她,凭两人过去的交情,她还是可以放她一马,可惜啊!那个蠢女人硬要用鸡蛋碰石头,那就让她尝尝撞得头破血流的滋味吧……
“你啊!”她纤纤玉指直点着他的额头:“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自己高兴完了,就想把人甩下,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论口才,柱头儿哪里是虢国夫人的对手,只得再认错:“对不起,夫人。”
“知道对不起,就过来扶我起来,你不知道人家被你弄得多辛苦。”她撒娇地缠着他:“你要负责帮我洗干净,再替我按摩几下,直到我恢复才准走,知道不?”
“啊?”他呆了,“夫人,你……不砍我脑袋?”他以为冒犯了虢国夫人,必死无疑。
“傻瓜,砍了你……”她双手环住他的颈,先是鼻尖与他厮磨,接着毫无预警地咬了他的唇一口,“你死了,让本夫人怎么办?”
柱头儿笑了,痴痴的、傻傻的,但心里的快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太差,白灵君不喜欢他,是她没眼光,瞧,虢国夫人就能体会他的好。
他开心地抱住她,“夫人要我如何服侍,我就如何做。”
“那……我要你先送我进浴间,再亲手帮我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她爱娇地咬着他的耳垂,“你看看你,这么粗鲁,把人家的身体都弄伤了,我不管,这每一块淤青,你都要给我亲上一次,直亲到我不痛为止。”
如此甜蜜的要求,哪个男人拒绝得了?柱头儿当然也不例外,很快抱起她,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要抱我去哪里啊?”
“浴间啊!”在这里,他只知道一间浴间,就是下人们使用的那个。
“傻瓜,我房里就有浴间,不必出门的。”她指着内室说道。
柱头儿顺着她指的路走,想不到她的房间内自有温泉,泉池以白玉石板圈起来,建造得美丽无比,他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喏,就是这里了,你也一起下来泡一泡吧!”
“我……”柱头儿仿佛以为自己在作梦,他是什么身份,真享受得起这份尊荣?“我可以吗?”
“为何不可?”
“这里如此漂亮,我……”他有点自惭形愧。
“漂亮?”虢国夫人不屑地哼了声,“四妹的浴池才是真的仙家气象,至于我这个……哼,小家子气得要命。不过没关系,等下回造房子,我要三郎给我弄个更美的,绝对不比四妹差。”
“三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她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对于从她口中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升起一股怨怒之火。
“怎么,你嫉妒啊?”虢国夫人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走入她的彀了。她掩唇娇笑,心里得意非常——白灵君,本夫人的手段现在才要开始,你准备接招吧!
她伸手,轻拧了柱头儿耳朵一下,“傻瓜,三郎就是皇帝陛下,我家四妹的相公,他既然娶了我们杨家最美的一朵花,难道不该照顾一下我这个孤苦无依的三姨?”
原来是她的妹夫啊!那他就放心了。高高兴兴地服侍她洗澡,帮她洗澡,帮她按摩,当然,按着按着,不免又是一场欢好。
而这下,又让两人累得不行,匆匆用过饭,再一起回房休息。
虢国夫人为了笼络他,可谓使尽浑身解数,将他迷得三魂去了七魄,直过三日,才放他回去。
柱头儿几度不舍流泪,还是虢国夫人板起脸,才把他吓走。
但她已有把握,这个男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现在别说要他帮忙做事,即使要他出卖白灵君,相信只要她再使些手段,他也一定照做。
“白灵君,你的厄运就要降临了,哈哈哈……”虢国夫人得意大笑。
华少阳正在帮白灵君算账。
他没用算筹,眼睛一瞄,再扳扳手指,结果便出来了。
她看的目瞪口呆,真是神算啊!有他一个人,抵得上数十个账房,哼哼,从此而后,看谁还敢贪污她的钱?
她不小气,底下人事情办得漂亮,该给的薪酬,该付的奖赏,她一毛也不会少,甚至不在乎他们偷偷赚一点外快,但先决条件是——不能坏了白家产业的根基。因为她知道,自从皇帝宠信杨家人。杨国忠为相后,杨家搜刮的金钱岂止是刮地三尺,那群姓杨的贪得无厌,恐怕刮地三百尺都有。
别看京里一片繁华,但她心里清楚,现今的大唐已大不如前。
尤其越在底层的百姓,生活就越苦,但在上位者难以理解,他们还沉浸在“天可汗”的光辉中,无视底下百姓的苦苦求生。
但白灵君看见了,所以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会尽可能给人方便。
毕竟,与人为善,也等于与己为善,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过华少阳并不是太同意她这念头,有了清风师父的前车之鉴,他深信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做人还是别太善良的好,省得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银两。
他们讨论过这事,但因为彼此个性都强势,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了了之。
她说:“反正我们就各凭本性做人嘛!何苦要求对方一定要顺从自己呢?”
他想想也对,两人在一起,要的就是彼此包容,若是互相拘束,弄得天天日子过得像打仗,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因此,他继续他的人性本恶思想。
她呢!照样去赚她的大钱,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更多的弱势者。
不过……
“你又想干什么?”华少阳本来算账算得很投入,谁知她突然偷袭,亲了他颈侧一口,那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一被她吻上,他半边身体都要酥麻了。
“人家觉得你算账的样子好帅、好厉害嘛!”所以就情不自禁了。
“你……”他想骂人,可是心跳得这样快,脸烧得红熟,足见他也享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这让他如何开口阻止她?
“我这是在表扬你哦!”她爱娇地坐到他身边,半个身子倒入他怀里,“你说过喜欢人家的本性的,所以不准生气。”
“你每回都来这套。”偏偏他被吃的死死的,半点反抗能力也无。
“有什么关系?”白灵君摸着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最后纤指来回抚着他的唇:“反正你也不讨厌,那就多来几次喽!”
“但我在办正事。”他确实喜欢她的热情,可也要分情况和地点吧?“万一我算错一笔账,你就等着赔大款吧!”
“你才不会。”她对他拥有百分百的信心,“况且,你也差不多算完了啊!那玩乐一下当做休息,有什么关系?”
“你又知道我算完了?”
“这些生意都是我主管的,你有没有算完,我会不知道?”
“但我还没检查啊!”
“还检查什么?凭你的神算力,还可能有错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病体渐愈后,变得越来越好看了,黑眸闪亮、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简直变了个人似的。
她对他越来越着迷,几乎快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了。
“小姐,有自信是好事,但过度的自信就是自大了。请你记住,凡事当小心谨慎,才能使得万年船。”华少阳义正言辞地教训她。
“唔。”白灵君嘟着嘴,想半天,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乖乖坐好。“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绝不再犯。不过……”她越说越小声,“你不能再继续变帅,我现在已经是看着你就昏头眼花,情不自禁要扑上去了,你再帅下去,我怕自己没心神工作,可就麻烦了。”
第8章(2)
他先是一愣,而后笑出来,这就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坦率、直白、敢于面对挫折,而且勇于认错。
其实他喜欢她的地方很多,比如她只对他热情如火,这是她忠贞专一的表现。他却很欣赏。
比如她的善良,即使他担心她的善良某日会走向跟师父一样的下场,但不可否认,比起和心机深沉、毒如蛇蝎的女子相处,他更爱她这种推己及人的性情。
比如……
反正他说不尽自己对她的喜欢,因此,他才会借着“病体痊愈”为由,逐渐恢复自己本来的样貌,然后再找机会向她说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并且祈求她能原谅他当初到霓裳坊的目的。
至于她说的好看……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之前他因服药而弄得病骨支离、面色苍白时,她还不是一样想扑就扑,也没见她客气过。
其实这事华少阳弄错了。以前他病倒得时候,她喜欢的是他的才华,还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见钟情,总之,她第一眼看见他便觉得他很特别,不喜欢别人接近他,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一样,她有种奇怪的独占心。
不过,那时的她还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意思,直到爹爹点明了她,她才理解,原来这就叫做——爱。
然后,随着日复一日的相处,她越来越喜欢他,才会有了情不自禁扑倒他的冲动。
而今,这份感情逐渐加深迷恋了,因为他不只人好、聪明,加上病体渐愈,简直英俊得不得了。
她常常看着他,不知不觉便失了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又厉害的男人?而她却能独占他,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也最幸福的女人。
他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么出色,不跟多数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她啊!要嘛就是爱昏了头,要嘛就是故意哄她。
“谢谢你的赞美,虽然我并不怎么认同你的话,但好听话我还是喜欢的,不过……”见她又有凑过来偷香的意思,他立刻扳正她的肩膀,让她端端正正地坐好,“现在可以请你维持这个姿势,大概两刻钟就好,等我将这些账册全部复检一遍,之后你想干什么,我一定奉陪,好吗?”
“你说得哦!”她兴奋得眼睛明亮了。
他啼笑皆非,不知道该开心自己魅力惊人,还是哀叹她这么喜欢他的身体,那他的心呢?是否一样吸引她?
但仔细想想,便又觉得这种烦恼很傻,他之前病的那么惨,她也没嫌弃过他,可见她绝不是那种贪恋肉体之欢而无真心诚意之人。
“对,我说的,而且信誉绝不打半分折扣。”
“好!”她挺起背脊,坐得更正了。
华少阳送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安心处理账簿,谁知管家突然来报,莫名失踪多日的柱头儿回来了。
“这个大笨蛋,总算知道回家了!”白灵君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她要去好好骂骂柱头儿,出去也不晓得说一声,他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但华少阳却一把拉住她,“灵儿,见到柱头儿的时候,记得千万别骂他。”
“他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能骂?”
“你忘了吗?我说过,他喜欢你,你却跟我在一起,他肯定会受打击,出去散个心,也是人之常情,你何忍苛责他?”说是这样说,但华少阳心里真正想的,却是那夜他感受到柱头儿的杀意。这男人的心性已经转变了,这时候再刺激他,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这种肮脏事,他又不好与她讲,怎么说呢?告诉她,他有一身好武功,隔着三、五里便能察觉周遭动静?她会信吗?
而且她和柱头儿认识、相处了十几年,虽名为主仆,但感情上却似友似兄,她很信任他,贸然告诉她柱头儿已生异心,恐怕她会以为他在挑拨离间,因此还是以规劝为主。
至于柱头儿……他会私下盯紧他,不让他干出任何伤害白灵君之事。
“这样啊!”她深呼吸几口气,压下满腹怒火,方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心平气和跟他谈的。”她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很沉稳,背脊挺得笔直,看似已经恢复冷静。
华少阳凝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一股不安之感。
他忍不住追出去,再叮咛一次,“记住,千万不要生气啊!”
“知道啦,你快点进房去,今儿个风有些凉,你才刚好,别有冻病了。”她摆摆手,走了,连头也没有回。
“我又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儿们,哪那么容易病?”他嘀咕着,还是回了房,继续算账去。
可不知怎么地,他心神总不宁,原来看一眼就能得出结果的数目,现在一入眼帘,直接进入脑海,将他的思绪搞得乱七八糟。
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未如此不安过。
最后,他不得不放下账簿,在房里踱步烦恼。
也不晓得踱了多久,他终于受不了,还是出了门,寻白灵君去也。
白灵君正把柱头儿拖进他房里。
她怕自己终究控制不了脾气,还是会发火,毕竟关心则乱,但要打他、骂他,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下进行才行,否则大庭广众的,不是削他面子吗?
回房这一路,白灵君一直深深吐息,谨记华少阳的叮咛,绝对不能生气、一定不可以发火、千千万万保持冷静……
可是,进到房间,只剩她和柱头儿两个人,她见他春风满面,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模样,满腔火气便失控了,再也压抑不住。
“你这个大笨蛋——”她吼得屋顶都差点掀飞出去了,但紧接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小姐……”本来无端被骂,柱头儿是有些不开心,可一见她哭,他就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爱了十余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你怎么哭了?到底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报仇去?”
“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笨到惹我如此发火?”她实在太生气了,再也忍不住地在他臂上狠狠拧了一把,直掐的他鸡猫子鬼叫不停。
“好痛、好痛……小姐,你放手啊!干什么掐我呢?小姐……”柱头儿感觉手臂快断了。
白灵君又掐了他好一会儿,怒气终于稍平,恨恨地指着他的鼻头骂,“你出去前,就不能说一声,或留张字条告诉别人你有事外出吗?啥都没讲,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是想让大家担心死是不是?”
原来小姐是担心他啊!他突然觉得手臂的伤不痛了,相反地,是一种甜蜜。
“对不起,小姐,这回是意外,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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