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师徒二人来到了天山南麓。
“师傅，我实在动不了了！对了，把，把水给我……”陆宽低头喘息着，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不过三天的时间，便从中州赶到天山，此刻比起普通人还要脆弱几分的陆宽那里还经受的起，刚一到地头，便再也坚持不住，坐了下来。
“嘿嘿，缩地成寸的滋味儿还不错吧？”老头子随手将水袋抛给陆宽，忍不住笑道。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陆宽软弱的一面了，恍惚间，他只觉得眼前的徒儿似乎又变成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陆宽哪里还会在意老头说什么，拿起水袋猛灌了几口水。稍微气顺了些后，才抬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老头子席地而坐，手中把弄着‘天霖’铜镜，头也不抬地说道。
陆宽望了眼远处高耸入云，白雪皑皑的天山，脸皮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苦声道：“我只知道天山雪莲，可从没听人说过天山血莲！老家伙，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弄错……”
“怎么，你希望我弄错？”老头子瞥了陆宽一眼道，随后又拿出赵青山送给陆宽的上古残本翻看了起来。
“嘿嘿，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你小子的经历竟然如此曲折，运气真的好的没话说啊！”老头子一边看着残本，一边摇头笑道。
他不提此事到也罢了，这一提起，陆宽心中大感苦涩，忍不住顶了一句：“运气好？您老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被人追杀千里是运气好？逢打必输是运气好？被人打的半死不活也是运气好？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你徒弟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唔，被人追杀千里的确很惨，逢打必输也很惨，被打的半死不活当然就更惨了。”老头子看了看陆宽，点头说道，随即话锋又是一转，“可你不仅没死，反而还进入了凝霞境界，你说这是不是运气好啊？”“……”
休息了片刻，老头子将手中之书一收，叹道：“这残本内果然是大有玄机啊，只可惜我老人家不通阵法，要不然定要好好地参详参详。”
从第一次看到这本残卷，陆宽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赌术秘籍，经过他不眠不休的钻研，发现书中图文似乎与阵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惜的是，连续几日辛苦下来，能参悟出来的东西着实有限，但即便如此，那招尚未完成而且破绽百出的‘生死门’亦是威力绝伦，由此可见此书所包含之内容是何等的博大精深。此刻听到师傅说起，他也是点头认同。
“师傅啊，你知道那铜镜到底是什么宝物吗？”陆宽忽然问道。
老头子眯了眯眼，仿佛在思考什么，好半天才缓缓地摇头道：“天霖？闻所未闻啊！此物灵性十足，决非一般法宝，为师多次强行探测，但每次神念一入此镜，却仿佛泥牛入海，实在是奇怪啊，奇怪……”
陆宽看着老头子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心中也微微有些失望。明知这两件物品都是修真奇宝，可惜的是自己一个也无法掌握，想想还真有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对了！我这还有颗珠子，师傅你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用？”有些丧气的陆宽忽然取下颈上所挂的项链道。当日在地宫中，那个魔神一般的家伙也对此物畏之如虎，想来一定是不简单地东西。
“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条项链吗？我老人家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还真想拿出来献宝啊？”老头子皱眉看了项链一眼，有些不悦地说道。
陆宽苦笑道：“项链的确是母亲留给我的，但上面的珠子却是换了，许市的元神就是被此珠收的。哦，对了，当时我好像听到他叫这珠子‘永恒’！”
地宫里发生的事，老头子也听陆宽说过，只是这些日子陆宽紧紧记挂着血莲，心情不佳，许多情节都是一笔带过。此刻听到陆宽所言，老头子眼中精芒一闪，一把将那项链抓到手里。
“永恒？永恒……”老头子仔细地查看着项链，口中不断地重复着‘永恒’这两个字。没过多久，忽然又抬头道，“永恒？莫非是永恒之门？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看到老头子神色古怪的对着项链自说自话，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宽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唤道：“师傅，师傅？”
连叫了几声，老头子才回过神来，抬头道：“你说什么？”
“没有，我刚才看你有些不对劲，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呵呵……”陆宽干笑道。
老头子意外地没有理会陆宽地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道：“能吸人元神，又叫永恒，这条项链是不是永恒之门我不敢确定，总之你小心收好就对了！”说着有将项链递还给陆宽。
陆宽将项链挂回颈上，才开口道：“师傅，‘永恒之门’是什么？”“你知道人为什么要修道吗？”老头不答反问道。
“我想修道是为了长生不老吧？”陆宽想了想才轻声道，心中却是奇怪师傅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老头子取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后，才摇头道：“长生不老是不错，但人心哪会这么容易就满足！古往今来，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亦或者是魔道，但凡其中的佼佼者，都有一个终极的目标。那便是——飞升天阙，得道成仙！”
“哦，那和‘永恒之门’有什么关系吗？”陆宽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老头子连喝数口酒后，正色道：“在修真界自古便有这样一个传说，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并不是唯一的空间，其实在这世上还存在着一些我们看不到的空间，比如传说中轮回通道。这些空间都与我们所处的世间有着诸多的联系，或是重叠，或是交接。”
看到陆宽依旧摸不着头脑，老头子笑道：“这些空间与我们这世间的交接点也不尽相同，有的是在天上；有的则是在万丈深海下；更有甚者是在某件物体之中；这些交接点或大至须弥或小如芥子，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原来佛典里那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啊！”陆宽想起至性禅师曾经说过的话，不由点头说道。
老头子怪异地看了陆宽一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跑去学佛法了，莫非是想做和尚？”“听别人说的行不行啊？”陆宽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老夫并不懂什么佛法，不过还是知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指的是种心境，意思是心中无物，那么任何东西在眼中都是一样！你小子不学无术，理解成那样，简直就是牛头对马嘴嘛。被师傅我听见到也没有什么，要是被那些和尚尼姑什么的听见了，岂不要笑掉大牙！”老头子喝了口酒，笑嘻嘻地说道。
陆宽老脸一红道：“和尚尼姑的嘴可没你毒！还是继续说‘永恒之门’吧，别扯远了！”
老头子闻言‘哈哈’一笑，到也没有再拿陆宽开涮：“‘永恒之门’便是通往仙界的一道门！在上古传说中，那是证道前的最后一关，乃是所有飞升者的必经之路！”
“不会吧！还真有修炼成仙的？”陆宽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前那颗翠绿欲滴的珠子，“就这么一粒珠子，有那么神奇吗？”
“传说而已，你也不必当真！”老头子抬头望天，意态悠闲地说道，“上古时候，修真界最鼎盛的时期，多有飞升之人！可是有确切证据的，却又一个也找不出来。毕竟太久远了，谁还能去考证，也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人们杜撰的。只不过在那些事迹里，都曾提到过‘永恒之门’而已。”
陆宽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假的吧，你想想，如果真有那么多人飞升的话，光靠这一颗珠子哪里够啊！”
“不然，一般来说，飞升需要的是自身修为，并不需要依靠什么外物，只要修为到了，自然会打开那隐藏于虚空之中的‘永恒之门’！只不过传说中也并非只有这一种方法，还有一种就是借助空间的交接点，走捷径进入‘永恒之门’，但能否成功，就全凭机缘了。”老头子笑道，“据说那交接点是在一个物体之中，而那个物体也被人们称做‘永恒之门’！至于那个物体具体是什么东西，到是没有相关地记载。”
“师傅，你老人家可有想过飞升？”陆宽听完后，忽然问道。
老头子喝了口酒，似笑非笑地说道：“两百多年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年轻嘛，总认为自己便是天下第一！”
“呵呵，原来师傅也曾年少轻狂过啊！”陆宽忍不住笑道。
“废话，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老头子说着也笑了起来，“虽然已经两百多年了，可现在想起来，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年少轻狂有了，那年少风liu呢？”陆宽收起笑容，摆出一本正经地样子道。
“咳，咳……臭小子，皮痒了不是？”老头子闻言被酒呛了一下，铁青着脸道。说完一把提起陆宽，将缩地成寸用到极限，朝远处天山而去。不过片刻时间，两人登上了天山之颠。“碰！”老头子随手将陆宽丢在雪地之上。
“唔……”雪地虽软，但这一下却刚好摔到断手，陆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挤眉弄眼地活动了一下被罡风刮得有些麻木地脸皮后，才愤声道，“老家伙，你狠……”
“人必先自侮，后而人侮之，有你这样对师傅说话的吗？”老头子喝了口酒，满脸严肃地说道，心里却是笑得不行了。这半年来，少了这个徒弟，可是把他给憋坏了。
陆宽知道老头子的性子，知道越说就越没完，也只得把闷气憋进肚子里，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天山之颠入眼尽是白芒芒的积雪，除了头顶的蓝天外，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颜色。
白雪之上的天空格外湛蓝，深邃！而在蓝天的映衬之下，茫茫的白雪更显得宁静纯洁。看得久了，仿佛连心也跟着静了下来。陆宽摇头叹道：“漠北之地，竟也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你小子可别小看了这漠北之地，美丽的地方还多着呢！”老头子看了眼陆宽，有些不屑地说道，“等会儿到了天池，你再慢慢地激动吧！”陆宽忽然笑道：“师傅，莫非血莲就在天池？”老头子喝了口酒才道：“差不多吧！”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取啊！”陆宽听这里真的有血莲，激动的叫道。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以为血莲是什么东西啊，岂是你说取就能取到的，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们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吧！”说完将酒葫芦往腰上一撇，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陆宽一见老头子说走便走，只好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硬是拖着虚弱之极的身子跟了上去。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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