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衮衣地相之拾臂罗汉

第49章

    第一扇铁门外,唐安蜀、安息香和五名士兵已经穿戴整齐。

    古风抱着防毒面具从警卫室走去,来到那五名士兵跟前道:“张伯烈!”

    张伯烈出列:“到!”

    古风又依次念到:“李兆年、王庆云、刘顾治、汤化龙!”

    其他四人一一出列答“到”。

    “你们是我手下最好的兵,也是磔狱最精锐的力量,过去,我每天都提醒各位,我们和其他的军人不一样,因为我们随时都准备着迎接胜利!”古风说完,顿了顿,声音稍弱,“可是今天,我得告诉各位,一旦走进那扇门,就是九死一生,也许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回来,所以,我让你们留下了遗书,也请各位不要有顾及,家中老小大帅都会照顾。”

    五名士兵齐声回答:“是!”

    古风点头:“出发!”

    说罢,古风站到一旁,安息香领队走进门中,紧接着是唐安蜀和那五名士兵。

    最后进门的古风停顿了下,抽出长刀来提在手中,对旁边的士兵点头示意后,这才大步走进。

    古风进门后,士兵们开始合力转动机关,准备关门,就在此时,两名军官从远处走来,领头者抬手道:“等等!大帅有急令!”

    守门的士兵班长紧盯着领头者,立即拔出手枪,问:“姓名,暗号!”

    “张定锋!”张定锋的脸慢慢从军帽下抬起,“暗号是一个不留!”

    说罢,张定锋猛地蹲下,抛出手中的快手镖,瞬间刺死士兵班长和旁边的两名士兵,剩下的其他士兵立即转身操枪,但张定锋身后的朱印已经踏墙跃到他们中间,使得他们担心误伤,不敢轻易开枪。

    而在朱印落下的瞬间,已经举拳将其中一人直接揍飞进了警卫室中,紧接着拔出匕首,与冲上前来的张定锋一起,毫不费力地将剩下的所有人解决。

    朱印收起匕首,检查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只有一个班的兵力?”

    “一个班?来的时候你没看见有多少个关卡吗?”张定锋走进警卫室,“如果没有这身皮,没有我之前在磔狱当官的经验,我们死都进不来。”

    朱印又挨个尸体检查了一遍后,走到警卫室门口:“查过了,都死透了,没有活口。”

    张定锋正在穿着斗篷,顺手操起一支花机关扔给朱印:“守在门口,我很快就出来,在此之前,不管谁来,格杀勿论。”

    朱印提枪走出,看着那扇并未关上的铁门内:“那里边有什么?”

    已经戴好防毒面具的张定锋走出警卫室,举起手中的葫芦:“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凶兽,所以得用法器禁锢。”

    朱印嘟囔道:“什么法器?那是我以前喝酒的葫芦。”

    张定锋笑着,笑声从防毒面罩中传出来,显得那么诡异,紧接着他带着那诡异的笑声走进门内,消失在黑暗之中,只有那笑声随着门内不时吹出的阴风飘出。

    朱印扛着花机关站在那,盯着门内的黑暗,突然间浑身泛起一阵恶寒。

    他缩了缩脖子,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但依然不时侧头去看,生怕从黑暗中蹦出什么东西来撕咬自己。

    那里边有什么呢?朱印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可是他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而且再也听不到张定锋那古怪的笑声。

    下边是地狱吗?

    还是,存在于人间的地狱?

    ●

    甬城南城楼上。

    夕阳的火红照下,铺洒在城墙过道的青石板和布满青苔的箭跺之上,加上傍晚城外沼泽地里涌上的雾气,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沼泽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嗜血的怪物,而怪物正静等夜晚的来临,好借着夜色爬上城墙大饱口福。

    薄荷站在箭跺后,呆呆地看着下方的沼泽。

    千里光背着枪走到她身后:“还想不通呢?”

    薄荷回过神来:“什么?”

    千里光问:“你还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瞒着你,对吧?”

    薄荷摇头,其实脑子中也是一片混乱,她虽然在纠结这个问题,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

    “我们真的是不想你手上沾染太多的鲜血。”千里光看着薄荷道,“而且你在磔狱的时候,自己也说过,之所以要加入我们,仅仅只是因为想活下去,所以,我们打算送你走。”

    薄荷诧异地看着千里光:“送我走?”

    “当然送你走了。”扛着轻机枪的苦参慢慢走来,“送你回家买田置地孝敬父母。”

    薄荷看着苦参:“你们要赶我走?”

    跟在苦参后的雄黄道:“不是赶你走,是送你走,你得活下去。”

    薄荷急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盐孙从另外一侧杵着拐杖走来:“我们只是想给夜叉小队留个根,只要你活着,就算我们死了,堑壕的夜叉也不会彻底消失。”

    薄荷仿佛明白了:“大哥,夜枭真的那么可怕吗?”

    盐孙不语,只是微叹一口气。

    薄荷看向雄黄、千里光和苦参,他们都沉默不语。

    此时,辛广运带着那一脸虚伪的微笑出现了:“夜枭很厉害。”

    薄荷上前问:“可是,你们不是说过,堑壕所有小队中,夜叉自认第二的话,没人敢自称第一。”

    雄黄道:“那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还算是人,不是没有人性的武器,而夜枭不一样,他们那队人,没人性的。”

    薄荷倔强道:“我不管他们有多可怕,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盐孙看着薄荷:“傻丫头,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薄荷上前道:“大哥,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欠孙三一份情,也敬重孙三的仁义。”盐孙看向城外,“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不然就会烂在磔狱里,所以,我们得遵守承诺,保护好甬城的百姓,承诺这东西,要不不说,说了就得做到。”

    薄荷立即道:“那我也不走,你们的命是孙三给的,你们敬重孙三,我的命是你们给的,我敬重你们,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夜叉的一员,那就让我留下来!”

    薄荷说完,扭头走掉。

    雄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抬手示意,千里光和苦参立即跟上去。

    盐孙叹气道:“老二,如果她真的不走,开战之前,也得想办法把她藏起来。”

    雄黄有些为难:“一旦开战,就无处可藏了。”

    “也许有。”盐孙抬手按着箭跺,“去找裘谷波,他肯定有办法,如若不行,把薄荷送回磔狱,现在的磔狱要比甬城安全。”

    雄黄点头:“明白。”

    ●

    传尸风洞穴的外层铁门前,两名士兵将最后一具尸体抬过来,与其他九具摆在一起,然后持枪站在一侧等待着。

    孙三站在那皱眉看着,乐正贤和伯三昧则分别查看着尸体。

    许久,乐正贤抬眼道:“大帅,他们是被瞬杀的,几乎没有还手的时间。”

    伯三昧起身:“看样子,应该就是从乙号监逃出去的那两人干的。”

    孙三转身看着一名士兵,问:“乙号监逃出去的那两个人,的确是张定锋和洪门的朱印吗?”

    士兵立即回答:“查过两遍了,的确是他们两人,是趁着乙号监放风的时候逃出去的,而且负责乙号监的两个排长也遇害了,军服被人扒光了,他们应该是穿上军服混进来的。”

    伯三昧来到孙三跟前:“大帅,乙号监看来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有人掩护,里应外合,应该没人逃得出去。”

    乐正贤略微一想道:“死的那两个排长,是不是和张定锋亦或者朱印平日内关系不错?”

    那名士兵回答:“张定锋没有发动兵变之前,就和那两人没事就在一起喝酒聊天。”

    乐正贤疑惑:“兵变?张定锋以前是军官?”

    说完,乐正贤看着孙三。

    此时的孙三则攥紧拳头,看向铁门:“糟了。”

    伯三昧道:“大帅,朱印既然是洪门子弟,我想,这件事应该与乙号监的洪门有关系,不如把他们领头的抓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孙三摇头道,“如果我们那样做了,就中了张定锋的计,不,是中了胡深的计。”

    乐正贤纳闷:“什么意思?你是说张定锋是胡深的人?”

    孙三看着地上的尸体:“张定锋原本也是乙号监的犯人,因为铁沛文当初说他有用,才把他放出来,还一手提拔他,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胡深早年安排了张定锋进磔狱,让张定锋在乙号监内与那些江湖人士拉近关系,铁沛文来了之后,又按照计划提拔了张定锋……”

    “大帅,原来那次兵变,表面上铁沛文是把张定锋出卖了,让他当替死鬼,实际上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伯三昧此时明白了,“这么说,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不仅是我们,还有黄盼山?”

    孙三道:“要骗过我们,首先要骗过身边的人。而且张定锋当时是我下令让古风单独关押的,铁沛文在事败之前,让黄盼山把张定锋转回了乙号监,张定锋随后依计行事,事情就是这样。”

    伯三昧拔出手枪:“大帅,我去把乙号监洪门的龙头抓起来。”

    孙三抬手制止:“朱印应该是被张定锋蛊惑,而洪门其他的人配合他们越狱,我想,并不是因为整个计划,而是被张定锋所骗,我们现在找洪门的麻烦,就等于是与整个乙号监的人为敌,我们总不能把乙号监几百人全杀了吧?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因为张定锋就是希望磔狱内乱,我们不能中计。”

    伯三昧很是恼火:“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孙三道:“通知甬城方面!”

    乐正贤忙问:“通知他们什么?”

    孙三指着铁门:“凶兽逃走了。”

    伯三昧和乐正贤看向铁门之中,立即明白了孙三的意思,脸色也在刹那间变了。

    ●

    十天后,甬城新港,英国东方银行。

    银行大堂内的客人并不多,除了柜台前正在办事的四个客人之外,就只剩下五个正在等待中的客户,还有两个腰间别着棍子正站在旁边闲聊的印度护卫。

    在甬城新港这类洋人开办的独资银行,面对的客户依然是英法德美四国的洋人,剩下的就是一部分日本人。虽然也有极少数的中国人选择在这里开户,不过也仅限于与洋人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和商会。

    因为国人在不是万般无奈的前提下,还是会选择传统的钱庄,亦或者国人自己开办的银行。

    两个印度护卫站在那盯着一个漂亮的洋人女子低声议论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贴在了银行大门的玻璃上,并用手无力地在那拍打着。

    印度护卫立即抽出腰间的棍子朝着大门走去,刚想喝斥的时候,却发现贴在门上的那人竟是这里的经理马丁.帕克斯。

    “帕克斯先生?”高个印度护卫立即推开门,另外一人则立刻抬手搀扶住摔进来的马丁.帕克斯。

    摔进来的帕克斯顿时吸引了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前台的工作人员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身去呼喊大堂经理,其他客人也好奇地走向门口,想要看个究竟。

    抱住帕克斯的矮个护卫发现帕克斯面无血色,双眼血红,嘴角开裂,剧烈咳嗽的同时,开始撕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

    大堂经理赶来后,戴上眼镜刚看了一眼,便吩咐那高个儿护卫:“赶紧去叫医生!快点!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帕克斯的咳嗽越来越剧烈,双手不断地撕扯着,大堂经理赶紧道:“快把他的领口解开,他快没办法呼吸了!”

    就在矮个护卫手忙脚乱地要帮帕克斯解开衬衣领口的时候,帕克斯突然间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喷了矮个护卫一脸。

    这一口血,直接喷懵了矮个护卫,也吓得大堂经理和其他人退了一步。

    “医生在哪儿?”大堂经理慌了,站在原地打转,“快!快去叫医生,都愣着干什么,谁去拿杯水来,不,赶紧把帕克斯先生送到医院去!”

    矮个护卫用手擦去眼部周围的鲜血后,作势就要将帕克斯抱起来的时候,一个人直接撞门进来,扑倒在了地上。

    大堂经理瞪圆了双眼,惊呼道:“哈里森?”

    那是帕克斯的司机,一个名叫罗伯特.哈里森的年轻人。

    大堂经理跪在地上,吃力地将哈里森翻过来,翻过来的时候,他和周围人又吓了一跳,因为哈里森不仅与帕克斯一样,而且眼睛和鼻孔中已经渗出鲜血,鲜血流过嘴唇的时候,因为咳嗽导致的急促呼吸而起伏着,鼓起血泡来,看着十分渗人。

    矮个护卫已经傻了,大堂经理也束手无策,大堂内的那些客人纷纷绕开他们,逃离了这个地方。

    突然间,帕克斯和哈里森开始浑身抖动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抖动,还用手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用手在胸口胡乱挠着,喉头也发出像是风箱鼓动的声音。

    两人的咳嗽让矮个护卫和经理身上溅满鲜血,部分工作人员避之不及,裤子上也溅上鲜血,赶紧退得更远,惊恐地看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堂经理瘫坐在地上,已经完全傻眼。

    而此时,在场的人并不知道,他们都已经成为凶兽的宿主。

    ●

    “儿子!儿子!”裘移山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响彻走廊。

    正在验尸房与乾元柏研究着乐正贤电文的裘谷波,听到父亲的喊声,刚起身回头,就被撞开门的父亲吓了一跳。

    面如死灰的裘移山站在门口,气喘吁吁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裘谷波疑惑道:“爹,怎么了?”

    裘移山的面部因为焦急都扭曲了:“新港出事了,闹瘟疫了。”

    “啊?”乾元柏放下电文和手中的书,“瘟疫?什么时候的事?”

    裘移山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用手比划着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瘟疫,反正很多洋人都得了怪病,咳嗽还吐血,不,是喷血,还用手把自己挠得血肉模糊的。”

    裘谷波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朝着外面跑去。

    乾元柏低头又看了一下电文,抬手抱了自己的箱子也要追出去。

    裘移山拦住他,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乾元柏无法详细解释,只说了三个字:“传尸风!”

    说完,乾元柏冲了出去,裘移山呆呆地站在那,重复着那三个字:“传尸风?”

    那是什么?

    台风吗?

    ●

    当裘谷波和乾元柏骑马赶到新港租界关卡时,发现关卡已经被封锁了。

    关卡外是傅国栋的军队,关卡内是洋人的军队,无一例外,这些士兵都穿着雨衣,戴着口罩,站在铁丝网后面,与那些试图进出关的人们对峙着。

    “让我们出去!我们没得病!”

    “你们想害死我们吗?”

    “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关卡内的人们呼喊着,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商人占极少一部分,剩下的全都是在新港码头当苦力的贫民。

    而在关卡外,在裘谷波和乾元柏的身边,基本上都是听闻消息,试图进新港去找亲人的百姓。

    “让我们进去吧,我哥哥还在里边!求求你们了!”

    “我爹病了,让我去看看我爹吧!”

    “让我进去吧,我老婆和孩子早上才进去的,我要去找他们,你们让我进去吧。”

    无论是傅国栋的军队,还是洋人的军队,都不动声色持枪而立,也许是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裘谷波和乾元柏无法得知他们如今脸上的表情,是矛盾?还是恐惧?亦或者仅仅只是执行命令的无奈。

    “怎么办?”乾元柏看着四下的人。

    裘谷波翻身下马,顺手把缰绳递给乾元柏,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关卡跟前,对一名士兵道:“这里负责的长官是谁?”

    那名士兵皱眉:“走开!”

    裘谷波一把抓住那士兵的领口,其他士兵立即持枪而对,裘谷波沉声道:“我是裘谷波!”

    就在此时,一名军官从不远处跑来,立正敬礼道:“裘副官!”

    裘谷波松开那名士兵,那名士兵也赶紧和其他人一样立正敬礼。

    裘谷波问:“怎么回事?”

    军官凑近裘谷波低声道:“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小时前接到的命令,让我们封锁新港,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如有硬闯者,格杀勿论!”

    裘谷波又问:“大帅亲自下的命令?”

    军官点头:“是的。”

    裘谷波寻思了下,转身穿过人群,翻身上马道:“去都督府!”

    说罢,裘谷波拉起缰绳,胯下马匹嘶鸣着扬起前蹄,周围的人群立即散开,随后裘谷波与乾元柏拍马急速离开。

    ●

    甬城南面,茶亭村。

    村内四处都冒着黑烟,路边四处可见盖着被鲜血染红白布的尸体,有些尸体直接用稻草覆盖着。

    可是,没有哭声,没有哀嚎,似乎这里的人们早就对痛苦麻木了,能逃走的早就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那些不甘心的人们。

    站在村外的高岗上,放眼望去,能清楚看到村落中不少房屋已经被烧毁了,但冒出黑烟的地方却是在焚烧尸体,焚烧那些得了怪病的尸体,以防疫情进一步扩大。

    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骨瘦如柴,貌如行尸的老人用木棍从煮沸的瓦罐中掏出一块布来,小心翼翼地挥动着,等稍微凉些了后,用手拧干,这才蒙在口鼻之外。

    老人绑好自己脸上的布后,对着站在高岗上的那个穿着长衫的背影问道:“煮好了,这真的有用吗?”

    那个背影转身,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脸上的五官就像是被老天爷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无论让谁看到都会止不住惊叹。

    “我给你的方子不是防病的,而是用来让你保持头脑清醒的。”长衫男子缓缓走下高岗,来到自己那匹白马跟前,解开缰绳握在手中。

    老人疑惑:“清醒?”

    长衫男子道:“对,只要你头脑清醒,就应该知道,千万不要走进村子,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老人捏紧手中的棍子:“我全家都死光了,我得替他们收尸,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呀!”

    长衫男子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为你收尸,因为那和杀人没区别。”

    老人愣愣地看着长衫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老人家,剩下的事,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您好自为之。”长衫男子翻身上马,拍马朝着甬城方向绝尘而去。

    老人身子一软,手中棍子落地,瘫倒在地后,喉头终于爆发出怪声,最终嘶声哭出,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无助,还是早已悲伤过度,他竟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因为泪早已经流干了。

    ●

    一小时后,长衫男子终于骑马来到甬城南城楼下,他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哨兵长,抱拳道:“长官,我要入城。”

    哨兵长从箭跺处探头看着下方的长衫男子,高声道:“你没看到城下的告示吗?封城了!”

    长衫男子又道:“麻烦您开门,我必须进去。”

    哨兵长不耐烦道:“你是瞎子还是聋子?我说了,封城了!快滚!”

    长衫男子指着自己的左眼道:“我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看不清楚,但我听清楚了。”

    哨兵长吼道:“听清楚了还不快滚!”

    长衫男子又抱拳:“我是你们大帅的援兵。”

    哨兵长一愣:“援兵?”

    听到“援兵”二字后,原本在城楼角落中打盹的千里光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跑到箭跺处,定睛看着下方的长衫男子,高声问:“来者何人?做什么的?”

    “蔡千青!”长衫男子回道,“驱魔捉妖的。”

    《衮衣地相1:拾臂罗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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