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城南的铁路上,发生了一起十分恐怖的事件。五名学生去附近玩,三名被行驶的火车碾成了好几段,另外两名在发生此事后重病了一场……
活着的两名学生中,其中有一名是我的同班同学。
在那件事发生了十几年之后的一天夜里,我在河边散步,看到了一个身材矮小,腰背佝偻的人,正坐在石椅上发呆。他干瘪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打火机却总是窜出几丝火星就熄灭。
我走上前,递给他打火机。他点燃后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回避着我的目光。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谢谢,好些年没见,你变化还真大呀!”
我听得一愣,面前这人,我并不认识。我有些尴尬的问到:“不好意思,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呵呵,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便问到:“我真不记得了,您是?”
他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到:“你小学同学,马川。”
我惊诧的盯着他,他的脸,果然与马川有些相像。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感伤的问道:“啊?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烟,愁容满面的对我说:“你还记得城南那件事儿吗?那件事儿之后我不就病了嘛,然后身体就不好了。直到变成现在这样,身体还在越来越差……”
我问到:“你没去医院看看吗?”
他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对我说:“去了,医生说我是营养不良,可是我天天吃补品都没用。”
我坐在他旁边的石椅上,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捻灭了烟,犹豫的说到:“其实小时候那件事儿,不是我们几个瞎闹才出的事故……小时候我一告诉我爸妈缘由,他们就打我,说我胡说。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成了这样,就是跟那件事有关……你要是愿意,就听我讲讲呗?这些事儿我都憋了好些年了。”
我点了点头,静静的听他讲起了那件令人不寒而栗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家刚刚从郊区,搬到城南的老社区。铁路和社区只有一墙之隔,我每天放学后,都喜欢趴在窗台前,看着一辆又一辆的火车从眼前经过。
有一天傍晚,朋友来我家和我一起写作业。他写的比我快,写完了就跑到窗台前,一边看着下面的铁路发呆,一边等我。
突然,他大声尖叫起来,哭着向门外跑去。我吓了一跳,急忙追出去问他怎么了。他靠着墙蹲下,身体缩成一团,惊恐到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的表情,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不禁打起了寒颤。
母亲听到尖叫声,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菜刀,从厨房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告诉母亲我也不知道。母亲扶起朋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的说到:“你怎么啦?告诉阿姨,阿姨帮你!”
朋友哭喊着说:“铁路道口,有人盯着我看……他们没有脑袋!”
我当时听了这话,头皮发麻,紧忙钻进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母亲也有些吓到了,拿起菜刀,跑到窗前大声骂了起来。
等到朋友哭声渐弱,父亲把他送回了家。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紧紧拉着窗帘,不敢往外面看。可是心里又十分好奇,煎熬中,我打开了窗帘。
外面天色有些昏暗,我向铁路道口看去。除了过往的车辆外,什么也没有。
我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可能是朋友看错了,也就没太在意。到了夜里,我听到火车经过的轰鸣声,不禁好奇的趴到窗边。
在路旁昏暗的灯光下,我隐约看三个身影背对着我站在铁路道口。随着火车越来越近,车头的灯光照亮了铁路道口。
只见那三个人没有头,呆滞的站在铁路上,如同没看见高速行驶的火车般,一动不动。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躲在窗帘后,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全身的汗毛都乍立起来。
随着火车行驶的轰鸣声逐渐远去,我缓缓露出头,屏住呼吸,眯缝着眼睛向窗外看去。
那三个没有头的身体,消失了。我屏住的呼吸一下子泄了出来,血液瞬间冲撞到头顶,双腿一软,便如同稀泥一样顺着墙边瘫在地上,大声哭喊了起来。
父亲和母亲听到我的哭声,急忙赶了过来。问到:“诶呦别哭了!别哭了!快告诉爸怎么了,爸保护你。”
我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我看到的都讲了出来。父亲听我说完,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大声呵斥道:“瞎说什么!长一张嘴就是给你骗人用的?再瞎说我就打你!”
母亲赶紧拉上窗帘,安慰道:“你就是电视看多了!哪有鬼啊!都是你自己瞎想出来的,别怕了啊,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被父亲严厉的斥责吓得不敢再多说,只好紧紧的缩在被窝里,在恐惧中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在学校里,我向同学们讲了这件事情。有几个好事儿的同学,非要叫我放学后带他们去能看见无头鬼的地方。
我虽然害怕,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去了。
那天天气有些阴沉,随时都有可能下雨,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我带着一行五个人,到了铁路道口。
我指着铁路告诉他们:“就是那里,我昨天在家看到那东西站在那儿。”
同学们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说:“那好,咱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说谎!”
我们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我心里局促不安,想叫他们回去却没人听,只好翻出漫画书,缓解着紧张的情绪。
突然,聊天声停了。我转过头看去,发现只剩下一个同学坐在我的身边,捂着嘴,浑身打着冷颤。我推了推他,问道:“他们人呢?”
他转过来看着我,眼神惊恐,泪水从眼中缓缓流下。他伸出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又指了指铁路道口。
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三个没有脑袋的人,伸出修长而惨白的手,向着那三个同学摆动。而那三个同学,神情呆滞的向铁路挪着步子。
我惊恐到快要昏死过去了,忍不住的大声尖叫起来。那三个没有脑袋的人,突然停下了,身体向我转了过来。
他们没有头,但我却能感觉到,他们正在盯着我……
那个坐在我身边的同学大叫着向来的方向逃跑,我也赶紧站起身跑回了家。
回家后,我就生了一场大病,半个多月一直神志不清。等我恢复了,就听闻了那三个同学被火车碾断的消息……
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儿怪我……”
他抬起头看着皎洁的弯月叹息着,我心里也有些难受,那几个小伙伴我也都认识。我点起一根烟,对他说道:“过去了,就好好珍重自己吧,注意身体。”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对我说到:“有点儿冷了,我该回家了。”
看着他的佝偻背影,我想到了《四谛论》中的一段话:横死者,毒火刀杖等自作或他作,因此命根断,是名横死。
而横死者,是需要找到替身,才能投胎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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