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陈府一片混乱。
今日正厅前面,有一中年男人面色不善的坐在中间。
自从那日陈宁独自去了瀛洲刺史府上,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抄家的消息,李氏急了,忙派人去打听消息,但一无所获。
三房的人正庆幸不已,根本没人过问毫无音讯的陈宁究竟怎样。
谁知今天一早,当今五皇子荣王府中来了人,说是来请陈宁走一趟,“我家王爷有要事询问,为了陈小姐的声誉才私下来请,若是不肯,那王爷便只好回禀了皇上,奉旨来请了。”
“具体是什么事,我想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们宁阳侯府眼下只剩了个空壳在,别不知好歹把这壳子都敲碎了去。”
这哪是请人,明明是要挟。
三房的人害怕惹火上身,一窝蜂的冲到了李氏的房里让她交人。
“大爷不知收敛,已经连累的陈家到如此田地!你现在竟还要包庇你那个女儿!”
李氏被气的在房间里晕了过去,两个时辰悠悠转醒后却被告知那人还在府里耗着,眼见着是不见人不肯走了。
可李氏去哪里找人,自从那日陈宁离家不让人跟着,中间只有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来私下说了句,“有贵人相助”后,就再没了动静。
这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半日,那男人脸上的怒色再也挡不住了,“简直不识抬举!”
说罢转身就要走,刚到府前,突然不远处一群人行色匆忙的护着一辆马车朝这边赶来。
领头的人远远下马,朝着刚刚赶出来的李氏一拜,“奉我家主子明令,将陈府小姐护送回来,小姐受重伤,马上会有太医前来诊治。”
身后突然安静。
李氏一下子眼泪就涌了出来,也不顾多问推开侍卫就往马车上冲,“不过出去几日,怎么就重伤了!我的儿啊……”
身后一种人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那男子愣了片刻,突然盯着那马车的纹饰看,上方帷帐分明绣的是蟠龙云纹!
怪不得会有太医来看,这还不知是哪位皇家的人送过来的人。
这人一时也不多问,悄无声息的翻身上马离开了这地方。
陈宁在马车里听着,小腹处彻骨的痛意让她始终无法彻底晕过去,可这种痛却让她莫名的有一丝心安。
她很听话。
就算知道一切,她还是按照朱明肖的意思演完了这场戏。
遇刺,重伤。
跟上一世一样,他还是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看着自己被人挟持,被人一剑穿腹。
她有多绝望,他就有多绝情。
在侍卫迟迟赶来的时候,陈宁看着朱明肖朝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半蹲在自己身前,眼底一片冷漠,还未等他开口,陈宁突然用尽全力的抬手拽住他的衣摆,死死攥住,嘴张了又张。
“你走……有刺客……”
陈宁清晰的看到,男人的眼底一瞬间涌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片刻后又归于平淡,他的声音很平静。
“你不会死。”
陈宁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然后看着他带来的人迅速的解决掉刺客,动作狠利干脆,不过片刻,这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朱明肖看着马车被送走,面色有些阴沉的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身后老八朱明竭顿了下,声音有些担忧,“此番行事,要是惹得父皇生气,三哥怕不是要受牵连。”
朱明肖也不接话,垂眸看着手里那把精致的步摇匕首,半晌后开口,“无妨。”
太后和皇上明争暗斗,前朝后宫都不安宁,不是亲生的母子终究心不合,太后用着元嫦拉拢她的义父明远将军,此番若是元嫦死了,牵扯的实在太多。
虽是义父,明远将军极其疼爱这个女儿,两年前征战回来,一身战功最后只向皇上求赐元嫦一个郡主名位,皇上最后也允了。
眼见着这几年太后依靠母家收买朝臣,手脚逐渐伸到前朝,皇上忍无可忍,又不肯背上不孝的名分,暗地里开始牵制。
此次因为太后执意赐婚,让元嫦因此受牵扯,若是她此时死了,明远将军定会和太后疏远甚至反目,这两人生出隔阂,便是皇上收买人心之时。
“三哥,这到底是谁派人行刺的,父皇行事谨慎定然不会让太后有机会抓住把柄……”朱明竭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青衣男人收起手里的东西,负手而立,“无论是谁,都与你我无关。”
但不知怎的,他耳边在不停的回响那句话,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些迫切。
“你走……有刺客……”
容王府,书房。
白天是出现在陈府中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正毕恭毕敬的对着身前身着华服之人说些什么。
“王府的马车?”
荣王皱眉,“是谁送去的?”
“属下不知,但是那陈府小姐确实身负重伤,而且她去瀛洲刺史府中那日,是慎王奉皇上的命前去,怕是……”
用了王府的马车,还让太医前去医治。
荣王眯了眯眼,开口吩咐,“明日你让那个来求的王程来见我。”
他倒要看看,此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李氏这次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命人将院子里来找事的人尽数赶了出去,自己守在女儿身边寸步不离。
无论怎么生气,究竟还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看到她浑身是血躺在马车上的时候,李氏只觉着自己要疯了。
所以等陈宁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看着李氏满目红血丝的守在自己身前,正在掉眼泪。
陈宁哭笑不得,嘶哑着嗓子开口,“母亲……”
李氏慌忙抬头,看她醒了,眼泪突然掉的更狠了,“你怎么这么命苦……”
“怎么了?”
“荣王府中派人传话,要替那个王程来陈家求亲。”
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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