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鸾,陛下真准了让我陪你去龙兴之地清修”孟清立刻丢了手里的绣花绷子,从软塌上跳到朱鸾面前。
她一把抓住朱鸾,着急的询问,“你是怎么对陛下说的,他那个人固执得很,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还以为自己要在皇宫里老死。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朱鸾顺势坐在孟清身侧,歪着身子倚在她肩膀上,调皮的对孟清眨眨眼睛,示意她靠近了耳语,“陛下嘴上说着喜欢你,却一定要考验你、磋磨你,让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由此观之,陛下是个给你感情了,其他方面就一定要苛待你的人。”
“前些日子,陛下和上皇之间闹得势如水火,我爹帮了陛下一把,事后,陛下反复对我强调他突然之间心悦我了。我当时吓出一身冷汗。”朱鸾眨眨眼睛,声音飘起轻柔含蓄的笑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陛下与清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尚且对你如此狠得下心,他说喜欢我也不过是图我父亲为他效死力罢了,能有几分真情真爱。”
朱鸾收起脸上的笑容,冷淡的说“我从小就在公主手下讨生活,最会看人脸色、琢磨分寸。此时此刻,无论陛下对我有几分真心,至少他嘴上还说有真心,我何必留在陛下眼前碍事呢陛下这种人,嘴上说得与心里想的绝对不一样。果然,我一说父亲手握重兵,我又在宫中得宠对他有损害,他没用我多说几句,就同意把我送出宫当女冠了。”
“哼,男人说的话”朱鸾正要嘲讽,忽然想起灵翟来,口风一转,“有些还是可以听听的。”
朱鸾红着脸叮嘱,“咱们出一趟远门还不知道是何年月才能回京,你不要脸面上过不去就不给家里通信。衣食住行宫里的东西是不可能都带走的,让孟夫人多给你准备着些。”
“我懂的。”孟清笑着听朱鸾念叨。
虽然朱鸾比她还要略小几个月,但孟清就是喜欢朱鸾像只百灵鸟似的围着自己转,关心自己。眼见朱鸾又指挥得宫女团团转,开始不客气的把所有她瞧得上眼的摆件都一起收到箱笼里,准备带去“清修”,孟清终于忍不住笑着把朱鸾拉回来,让她陪着自己坐下,别再忙活了。
朱鸾在福寿宫的一通作为没故意隐瞒响动,到了她回去的时候,连文皇后都得到江贵妃被陛下下旨送去龙兴之地特意在山顶修建的道观清修的消息。
文皇后略一琢磨,派人客客气气的把朱鸾请到长春宫,邀请她一道用晚膳。
席间,文皇后看着朱鸾收起往日艳丽无比妆容,已经换上素淡的衣衫,连头山钗環都拆得只剩下一对龙首衔珠通气簪,彻底确定了流言的真实性。
她略过一些相互试探的废话,直接说“路上艰辛,不比在宫中。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出门需要准备的,写张条子递过来,我都替你办妥。”
“多谢皇后娘娘了。”朱鸾致谢后,看着文皇后完全不意外的神情,纳闷道,“娘娘不问我为何要走么”
“江家瞧着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被陛下和上皇一起架在火上烤。宫里是个是非之地,你能跳开未尝不是幸运。”文皇后平平淡淡的开口。
这一刻,朱鸾简直从文皇后脸上看出了智慧的光芒。
“既然如此,娘娘又何必掺这趟浑水呢。”
文皇后脸上神情透出苦涩,抿了一口补身的汤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幸运,有着愿意保护你的父母的。更多的父母,觉得女儿能够入宫承宠,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容不得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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