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之见鬼手札》
本来无比担心余长生的余凡听到这话,那满腔的担心顿时消散了很多,余长生这哭声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碍。
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倒挂着出现在树林里,而且自己还被包在树干里,不管换成哪个姑娘,都会怕的可以。赵希望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在梯子来之前,她一直温声细语地安慰着余长生。
她的温声细语在心理上给了余长生很大的帮助,虽然依旧惊恐害怕,但到底没有刚睁开眼那般可怕了。
赵希望正和余长生说这话,那边道士带着一大干人来了,为首的是李家沟的大队长李雄力,紧跟其后的是他的儿子李红兵。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李红兵正是赵希望的“前男友”。
一眼看到赵希望在这里,李红兵先是一愣,转眼看到余凡也在,顿时间,脸色变了,那眼神像看着通奸男女一样带着刀子,拳头捏的“咔咔”响,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相比李红兵的反应,赵希望倒是淡定的很,她根本没有把李红兵当一回事,要不是他和他爸冲在最前面,让她不得不看到他,她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他。
而且,就是注意到了,那又怎么样两人早就没有关系了,而且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赵希望,李红兵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原本在那儿充大爷的道士见到余凡,那脸色顿时变了,劈手从旁人手里夺过一把梯子,岔开来摆好,谄媚地对余凡道“小兄弟,梯子来了,先把小妹救出来来吧。”
见到道士这样子,李红兵心里更来气了。
这破道士,方才架子高的很,他是村里大队长的儿子,偏偏那道士装作不知道,把人当狗使唤。这会儿自己倒变成狗了,在余凡面前点头哈腰。
气死他了余凡、余凡怎么什么事情里面都有余凡
小树林里的树高,道士特意让村民们找来最长的梯子,那梯子的主人是村里有名的小气鬼李沟,见道士劈头把他的梯子带走也不打声招呼的时候,顿时就火了,跑到梯子下愤怒道“你咋这样子不是说带我来找女儿吗咋的把梯子借给他”
“他”指的是余凡,余凡看不惯村里人,村里人多次寻求帮助被拒自然恼怒,对他根本提不起半点好感。梯子的主人李沟从前也求过余凡,自然被余凡残忍拒绝了,也是如此,要他把梯子借给余凡,特别是还得不到一点帮助的时候,他是一百个都不愿意的。
“借给他救人啊,不然借你梯子出来干啥”道士白了他一眼,“大兄弟,咱们要助人为乐,别这么小气吧啦的行吧要是世界上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咱们还怎么拯救世界把在水深火热的地方拉出来”
李沟可不想和他废话,跑过去就要夺梯子,“我不管,反正我不借给他”
“我头好晕啊”树包里的余长生实在坚持不住了,对着余凡求救,“哥,快上来救我”
赵希望见了,忍不住开口“大哥,你行行好,咱们救人很快的,一会儿就还给”
闻言,李沟定睛一看,见是赵希望,面上顿时露出奇异的神色,他转而又瞧了瞧余凡,面上的奇异神色变得猥琐,“你是他什么人啊你干嘛帮他说话啊对了,你不是赵瘸子的女儿吗你咋在这儿的我记得你没什么姐妹啊那你来这儿干啥而且还和他单独呆在一起,你们俩不是有什么吧”
他接连砸了好几个问题过来,赵希望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噼里啪啦又来了一下“小姑娘,你才多大啊我跟你说,姑娘家的,要学会自重,这样男人才会看得起你,你这样水性杨花,哪个男人看得上你啊被人抛弃那是再正常不过啊,谁会要一个荡妇啊”
他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村里人都知道她和李红兵有那么一段往事,为什么李红兵会突然和她分开呢难道真的是李红兵为了给父亲出当年和赵瘸子的那口气
这样虽然大快人心,但到底李红兵还是多的过错方。可今儿李沟这话就不对劲了,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赵希望不安分,不守妇道,没准当初李红兵把她给甩了,指不定不是因为双方父母间的恩怨,而是因为赵希望不安分呢
想到这,众人看赵希望的目光再度蒙上一层有色眼镜。
“你说谁是呢”一直没作声的余凡突然出声,他的唇角勾了勾,那张本就可怖的脸更可怖了,看得李沟心里直发毛。可他转眼一看身后左右还有那么多村民,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不信余凡敢怎样,而且,他说的都是真话,他怕什么
想到这,他挺起胸膛,底气十足地反问“你说呢呢”
话还没说完,余凡的拳头挥了出去,李沟鼻歪嘴斜,还没出口的“呢”字和门牙一起飞了。
这拳一出,一旁的人都沸腾了,却碍着余凡的面不敢大声议论,只敢小声交头接耳。
余凡向来是那种不在乎活在别人话里的人,他轻飘飘的眼神略过眼摸着腮巴子李沟,环视众村民一圈,“谁还有梯子我出5块借一次。”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睁大了眼,5块在这以“分”为物价的年代,这不是笔小数目,而且代价那么小,只要借下梯子就行了。
顿时间,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没有说话,可能看得出来,都是心动了的。
瞧余凡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人群中的李红兵万分不爽快,他走出人群,学着他父亲李雄力平日的模样,眉头紧皱,一手指着余凡,一手别在背后,义正言辞道“余凡,你这样是不对的梯子是他们自己的物品,他们有想借或者不想借的权力,你不能逼迫他们”
余凡挑眉,想看傻子似地看着李红兵,“我哪有逼迫他们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逼迫他们了借给我或者不借给我,这确实是他们的权力,但难道我没有争取的权利吗”
语毕,也不等李红兵开口,声音略略又抬高了些“10块,谁的梯子借我救下我妹妹,我给他10块”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堆散票,“男子汉说话算数,答应了,立刻把这钱拿走”
这下子,村里的村民顿时不淡定了,即使大队长李雄力和的他儿子的李红兵的脸此刻黑如炭。
“你说的是真的”有一个村民终于按奈不住,出声询问。
余凡还没说话,李雄力给了那人一记眼刀,随即看向余凡,手别在身后,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他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浑厚,甚至还带些笑意,“余凡,我站出来说话,或许你觉得我又要针对你。其实不然,我哪想过针对你李家沟的每个社员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们每天幸福快乐的生活,能吃饱穿暖。只是你实在太过分了,放眼看看,李家沟在有哪个人向你这样监狱进进出出好几次,难道你没长点记性吗”
李雄力握拳咳了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叫有心人瞧去了,非得举报你把你再弄进去一次你出狱不久,家里就你奶奶还有妹妹,连个壮劳力都没有。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的余凡,投机倒把可不是好事啊”
这话的潜意思就是“余凡,你去投机倒把了,识相点把钱收回去,不识相,呵呵,牢饭有得你吃的。”
余凡不吃他这套,漫不经心地盯着他“我身上有钱是没错,可这钱你凭什么说我是投机倒把来的你哪知眼睛看到了你知道我这钱是怎么来的吗这是我奶给我留下的老婆本,10块钱的老婆本,数额很大吗很稀奇吗”
“胡说八道”李雄力呵斥道,“余凡,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有谁会把老婆本这么轻易交出去。我生平最见不惯撒谎的人,你再这样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
“轻易交出去”余凡嗤笑,“我哪儿轻易交出去了方才你也看到了,借把梯子比登天还难,我妹妹在上面已经快挺不住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老婆本交出去,这有错吗我妹妹从小身体差,在上面呆久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才是对的是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雄力还想接着说,余凡再度打断他的话,“我今儿才明白,尽管钱的来路是正常的,尽管它确确实实是属于你的,但那又有什么用,连最基本的分配权都没有,想怎么花还得听上级领导的指示,否则,一个帽子扣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李雄力气极,余凡这是在说他利用公职故意刁难呢
“余凡,我的一番好意,竟被你曲解成这样,唉老是用最阴暗的一面去猜测人,这点,你和你爸一个性子,想当年,要是你爸能乐观点,配合点,兴许最后的结果也不会那样”
眼见余凡的拳头又要飞出去,赵希望眼疾手快地抱着他的胳膊,“余凡救人要紧”
这李雄力说话固然可恨,换作平常人,打也就打了,可他挂着个公职,而余凡无权无势,这一拳挥下去,以李雄力那尿性,余凡非得再去蹲一次监狱。
余凡现在是自己的救命符,余凡如果去监狱,那她这儿的情况可大为不妙。
李红兵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大大咧咧抱住余凡的胳膊,眼睛登时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抱着余凡胳膊的手,以及几乎贴到了余凡胳膊的柔软。
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主动过,自己死乞白赖才能求来拉个小手,可她和余凡
李红兵气极,那女人还自杀,他看根本没有自杀,是她一家放出的假消息,特意让他心里难受赵希望本质就是个荡妇、贱人
只是这儿人太多,他从小又是在父亲的“装”教育下长大的,知道在有些场景有些话不能乱说,所以尽管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他想起父亲那天和他说的话,心里悔恨极了,他当初就应该阻止他爸的。把赵希望的名声搞坏,最后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以赵希望和余凡现在的情况,他怕还没等赵希望的名声更臭,她就和余凡凑一堆了。
他心中对赵希望的怨念更深了,当初说好的山盟海誓,当初说好这辈子只跟他一人,都是些屁话
那边道士见情况越来越僵持,他的主顾成为了众矢之的,他这个拿钱的总不能看着啊,顿时气运丹田,大声喝道“我在这世上游走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自己的钱如何用还得别人评论,啧啧啧,这还有没有世道啊”
顿了顿,又接着道“投机倒把确实是大罪,但凡事得讲证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他投机倒把了再说了,10块钱虽然多,但日积月累总能存到这数的,他手里有10块,怎么不正常了而且,这也是你们逼的”指向那个被余凡打掉牙的李沟,“都是你逼的,如果当时你能大度点,将梯子借给他,他又怎么会说出那番话”
没想到矛头最后又指向了自己,捂着脸的李沟欲哭无泪,“我有什么错我的梯子,我不借难道不可以吗”
道士道“当然可以,梯子是你的,你有权力不借,但是都是村里人,你为什么不借呢这其中的曲由就耐人寻味了,你们队里的大队长说他投机倒把,所以才能拿出10块钱,这么说来,我认为你也是投机倒把的”
投机倒把这个罪名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般的重。听了这话,那人连捂脸都忘了,气急败坏道“你这个道士,胡说八道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投机倒把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凭什么这么说”
道士慢调斯文道“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猜得到。”他伸手摸了摸李沟旁边的梯子,“看这梯子的做工,应该是买的,梯子价格不便宜,你一个农民,哪来钱买梯子呢”他眉头紧皱,十分笃定道“依我看,肯定是投机倒把得来的钱买的”
众人“”
明明是毫无逻辑道理的一句话,可一路听下来怎么感觉还有那么些道理
他转脸看向李雄力,一本正经道“你是这个队的大队长吧,大队长,我建议把这投机倒把的两人都关进监狱去,以免在外面毒害正直的社员”
李雄力“”
现在不比前几年,只要举报投机倒把,屁大点小事都是证据,不由分说把人抓起来。现在不同,而且投机倒把现在也没抓那么严,真要举报人投机倒把,必须得拿出实质的证据,否则上头会说举报人故意诬蔑,反而对举报人采取相应措施。
方才李雄力对余凡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在威胁余凡,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就凭十块钱把余凡再度送进监狱,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没想到余凡那小子虎的很,不仅没收到威胁,反而和他对着干。
“你这人怎么胡乱曲解别人的意思我哪里说了余凡的钱是投机倒把来的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他”余凡和这道士合作,将自己推向了话题的中心点,内容无疑是对他不利的,想到这,他自然改了说辞“好心被当驴肝肺,唉你爱怎么咋怎么咋,日后出事了,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
本以为余凡还会和他杠两句,李雄力聚精会神地听着,想着怎么才能将他一下暴击。却不想余凡理都不理他,再次对社员说“有人借吗10元一次。”
李家沟的村民跃跃欲试,但碍于李雄力在场,到底不敢出声。但大多数都是想要那10元的,大家都在等着那个出头的人。
这边还在犹豫的时候,后边走来一个扛着梯子的邻村人,见那人多人围在这儿,不由奇怪地问“咋都围在这儿,不是说来这儿救人吗人在哪儿啊”他是后来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只知道出事的姑娘们都到了这红星湖,得拿梯子才能将人救下来,便急匆匆扛着梯子过来了。
不想过来后,救人的场面没有看到,倒看到一堆人围在这儿。
“他说谁借他梯子,他就给10块钱。”人群里有人回了他一句。
“10块钱啊”那人惊讶大叫,而后像看着精神病人一样看着余凡,“兄弟,你脑瓜子没问题吧这么多人都扛着梯子,你随便借一下不救得了出钱干啥,还十块钱,你钱多得没地方花啊”
说着,把手上的梯子往他手里一塞,说“给钱就不要你的了,赶紧救人,对了,人在哪儿啊”
这人是邻村梅家村的梅六,在家排第六,故大家都叫他小六,人热情的很。他有一个姐姐,四个哥哥,姐姐三十来岁了,早就结婚了,没经这遭事。不过架不住他热情啊,听说找到了姑娘们的下落了,赶紧扛着梯子赶来救人了。
他的出现让余凡一愣,心下不由一暖,“谢谢。”同时抬头看了看树冠,“人在那上面。”
梅六跟着他的视线看去,瞧到树上的大包,以及割开缺口里露出的人脸,顿时长大了嘴巴“天啊怎么弄上去的”
有了梯子,余凡三下两除二爬了上去,树包里的余长生此刻已经头晕眼花,可尽管这样,看到余凡手里的刀,依旧怕的直打摆摆,“哥你慢点啊,我、我怕”
余凡心里也紧张的很,可面上却维持的极好,用鲜少有的温柔语气对余长生说“怕啥,哥很稳的。”
余长生没吭声,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她是倒挂着的,眼泪顺着眼尾,上眼睫掉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树下的梅六看着不由心痛,突然之间明白为什么会有借梯子10块钱这个梗了,忍不住骂道“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了,借个梯子救人还要叽叽歪歪,也不怕遭天打雷劈”他又看了看其它树,大多树上都有包,估计也藏着人,“这个时候就该互帮互助,你们来了这儿,估摸着这些姑娘里面也有你们的亲人,你们连梯子都不借给人家,叫人家怎么想怎么愿意帮助你们”
这话落下,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不肯借梯子的李沟,后者被看得面皮一阵火热,却依旧不服这个理,嘴硬道“我有错吗我的梯子,借不借是我的自由,怎么你们还要强迫我啊当初我家遭事的时候,去求他,他可嚣张的很呢连门都不让我进现在他要梯子,我为什么要借给他我就是不借给他”
这时,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余老太、李桃娥还有赵希望二姨一家都来了,之所以来得慢,是因为她们住在村子里面,而道士只是在村边晃了一圈,她们是从村里人嘴里知道的,所以来得晚了些。
赵希望二姨家有梯子,见余凡上去了,赶紧将梯子立在旁边,赵希望的二姨夫爬上去帮手。
两个人一起救,速度顿时快了很多,也稳了很多。
李沟那话也正好落到了余老太而里,她瞪了眼李沟,骂道“你以为你家有梯子了不起啊我跟你说,我家余凡还不稀罕你家的梯子至于上回连门都没让你进的事,你自己没点儿逼数当初余凡他爸妈出事的时候,你们家是怎么落井下石的这才十多年,你就忘了吗我跟你说,当初没打残你算给你面子了狗东西”
当年余凡爸妈受难的时候,村里人为了自保,都不敢为余凡父亲出声,可到底是受了余凡父亲帮助的,虽说不敢为余凡父亲出声,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可这人不同,为了风头,为了取得当年领导的欢心,列了余凡父亲所犯下的罪过,足足有六十多条。在余凡父亲被游街的时候,他就掏出那六十多条罪过朗读,余凡父亲被拉了一街,他就跟着读了一街。
领导大肆赞扬他这种作风,同时表示,那些不出声的就是和余凡父亲一边的,是包庇余凡父亲,也是如此,那些原本不出声的,也不得不出声,到后面发展成也不知道是真的被迫的,还是尝到了这里头的甜,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换句话说,在某种程度上,余凡父母也是被这些人逼死的,也是如此,余凡才这么痛恨李家沟人。
余老太一出马,李沟立即萎了,可还是嘴硬道“那是他做了错事,我也是想他改过自新,才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余凡他爸一直把你当兄弟啊你”余老太摇了摇头,冷笑着反问他“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理由怪余凡不给你开门呢你说当年余凡他爸做的是错事,你却来让余凡帮你做当年他爸做的错事,你难道不觉得很矛盾吗”
这下子,李沟被刺的无话可说,只得从鼻子里哼了声,“强词夺理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争了但公道自在人心,所有人都知道我做的是对的,不然为什么当年他被抓了起来,而我没有”
“是啊是啊”余老太笑,“公道自在人心,确实,公道自在人心,你就抱着你那把梯子好好活着吧也祈祷你千万不要摊上大事,余凡他爸可爬不起来做错事救你了”
在余老太说完半晌后,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在场的,除了梅六,几乎都参与了当年余凡父亲,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事,余老太这样说,他们可能还有理由说,余凡父亲当年做的那些事确实是错的,他们是为了纠正余凡父亲。可今天发生了这种邪门事,就是他们脸皮再厚,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要说,大约只能说一声,当年是被形势逼的。
气氛僵到了极点,道士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你们都杵在这儿干嘛怎么都不去救人”他点了点好几棵树冠上的树包,“都看不到这些包吗这里面都包着人,指不定就是你们的女儿、亲人,还不赶紧去弄下来”
末了,又朝身后指了指,“红星湖里面还有,不过那里面的就只能节哀了。”
这话一出,人群终于再次沸腾了,他们来不及确定自己的亲人是否在树冠里的树包里,而是撒开腿朝红星湖跑去,先去确认自己的亲人有没有在红星湖里。
这边,在赵希望二姨夫的帮助下,余凡很快就将余长生救了出来。这儿阴气极重,余长生又在这儿呆了不少时间,此刻身体极虚,被救下来后,根本站不能,只能无力地靠着余凡。余凡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没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赵希望,说“走了,回家了。”
语毕,又看向梅六“兄弟,今天多谢了,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李家沟找我,我叫余凡。”
实际上,方才余老太与李沟争执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余凡了,虽然不是一个村的,可余凡的大名他是听过的,传闻可怕的很,不过今天见到真人,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劣。
走了还不忘叫上自己,赵希望心下一暖,顿时间觉得余凡那种可怖的脸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赶忙跟上去。
想要将包在树皮的人救出来,其实难度非常大,如果不是因为梯子那事,就是本着人道主义,余凡也会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营救,但梯子的事一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来,这群人,不值得他出手。
将余长生平安带回家,赵希望总算松了口气。但余长生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小树林算是极阴之地,余长生从小就体质不好,现在大了身体才相对好了些,可和正常人相比,还是要差上少许,这回经了这么一遭,身体立马就不行了。
余老太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一阵惊呼“好烫”
闻言,李桃娥也上手摸了摸,果然滚烫,连忙道“不行啊,这得赶紧送去看医生,再烧下去,脑袋非得烧坏了。”
赵希望却知道余长生不是普通的发烧,她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黑气,应该是在树林里呆久了,阴气缠身,除非找专人驱除,否则会反复高烧,轻则脑子烧坏成为智障,重则失去生命。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特别有着纯正天师血统的余凡就在旁边,换作普通人,只要余凡咬破手指,在她眉心上点上一点就可以了。
这回儿找的不应该是传统的医生,而是神婆、神父、道士这类的。
只是附在余长生身上的阴气不一般,再者余长生本就身体羸弱,体质偏阴,就那么一点估计去除不了。
专门祛除阴气的符咒赵希望空间里没有,那到符她会画,空间里也有笔墨纸砚,只是想着画符需要研墨,写完还得洗毛笔,实在麻烦。
索性上前一步,问余凡“你会画驱阴符吗”
余凡摇摇头,虽说生在神父、天师世家,身上又流淌着万鬼惧怕的血液,在外人眼里,他天生就吃这一行饭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以及余家人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块料。在父母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他身为余家男丁,身上肩负着将余家的本事传承下去的责任,再者,他父亲也发现了他体质的奇特,不由大喜,对他很是器重。
然,他根本学不会道法。
他先天性的条件无比优秀,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在生活或者学习上,他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很多东西看上一遍就能记住,简单点来说,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可是在道法上,就像中了邪似的,这种本事突然消失。在听到见到的那一瞬间,他能够立刻记住,并完全重复出来,但一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方才在树林里驱鬼,赵希望念的每个口诀,他都记住了,也完完整整地重复了,可重复完,下一句话就忘的一干二净。
余家人的本事只传男不传女,这倒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关乎于资质这方面。余家男儿在道法这方面,均是资质非凡,而余家女儿,在这方面,不仅平平无奇,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也是如此,余家人的本事从来都只传男不传女。
余凡这问题是致命的,虽说身体条件非凡,但是记不住道法,就说明他这辈子连门槛都无法踏入,自然接不了家业。
没有办法,余凡的父亲只能把希望落到余长生头上。在这一代,余凡突然发生了变异,按理来说,余长生也应该变异一下,两者中和那么一下。但很可惜,余长生与之前余家女儿一般无二,资质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虽说记忆力比余凡好了那么些,但就是记住了,她掐出的符咒,驱驱小阴气还行,遇到大家伙,怕是第一个送命的。
在余凡父母出事之前,余老太总是长吁短叹,叹余家的传承要断了,也不知道怎么下去给老爷子交差。
后来遇到文,余凡父母死在“破四旧,立四新”那场运动里,余老太除了一蹶不振之外,对余家传承这块也算是看开了。
她之前一直担心余家的这些传承万一断了怎么办但经了这一遭事,她不仅希望余家的那些事情就此断了,甚至希望在余凡父亲那一代断了更好。
这样,余凡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儿子,不会踏入天师这个圈子,他只会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和另一半相守直到白头。而不会早早离她而去,让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余凡无法踏入这个圈子,于她来说,反倒是令人释怀的好事。她希望他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到老就好了。
在树林里,赵希望见余凡的表现就知道他不会。只是余凡出生在有着驱鬼世家之称的余家,直接了当上手教他有点不尊重,才这样问一下。
“我会。”赵希望说,“不过这儿也没笔墨纸砚,多余的符纸也没有。造成长生高烧的本质是因为邪祟,得神婆来才能解决,但等神婆来,估计时间来不及。”方才她也摸了摸,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手摸上去,实在太烫,估摸着39度是有了的。邪祟引起的高烧烧的很快,再耽搁会,她怕余长生的脑袋扛不住。
一听这话,周边几人顿时紧张起来了。余老太虽没有什么道行,但她丈夫、儿子都是干这行的,多多少少懂些,知道这其中的严重些。
她忙道“希望,那你画个试试”她从未听说赵希望会这些,但这个时候情况紧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画的没效果。”赵希望说,“得余凡来画。”
正说这话,昏迷中的余长生忽然哼了声,身体不住地抖,“好冷好冷”
闻言,余老太再度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刚触碰到她额头猛地缩了回来,好烫
明明体温高的可怕,却觉得很冷,说明体温还会持续不断上升。可是余长生额头的温度已经那么高了,再继续烧下去怕会彻底烧成傻子
慌乱之下,她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将余凡压根记不住符咒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推了余凡一把,“快画啊”
赵希望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惊,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慌乱之下,抓起余凡的手往他嘴边凑。
“咬”
余凡一愣,来不及多想,在食指上咬了口,舌尖尝到腥咸的味道,他松开牙,赵希望见状,抓着他的手凭空画了个符,最后厉声道“敇”
余凡反应极快,有样学样,厉声喝道“敇”
刹那间,赵希望余凡手指贴着余长生的眉心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色尽数退散,消散在空中。
待松开手指,余长生眉宇间的黑气荡然无存,原本直唤冷的余长生也安静起来,呼吸逐渐平稳,原本痛苦的容颜也缓和了许多。
看样子是成功了,赵希望松了口气,同时,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袭上心头,原来手里符咒生效是这样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见余长生不再呼冷,余老太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下去,再度上手摸了摸余长生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长生的额头好似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这时候,李桃娥带着赤脚大夫也赶来了,一进门,她赶不及坐下,气喘吁吁对身后的赤脚大夫说“宁医生,你快点儿,姑娘烧的太高了赶紧给她打一针”
李桃娥算运气好的,走了还不到一半路,正好遇见在外出诊的宁医生,连原因都没来得及和宁医生说,匆匆忙忙将他拉过来了。
宁医生也紧张的很,因为余家有余凡这尊大佛,所以余家的事他都不太想参与,生怕惹上一身骚,可见李桃娥那番模样,医者仁心,到底还是拎着医药箱匆忙跟了过来。
赵希望正想和李桃娥说余长生估计不用看医生了,这才刚张口,李桃娥带着宁医生已经到了余长生跟前。
宁医生一只手打开医药箱,另一只手摸向余长生的额头,感受到余长生额头传来的温度,他略略一愣,随后有些不悦地看向李桃娥。
“李桃娥,你真是当我时间很多啊高烧,这就是你说的高烧啊”本来他还想说这就高烧了,你家孩子可真金贵,可眼角一瞥,瞥到不怒自威,一脸凶相的余凡,气势顿时萎了下去,语气也弱了不少,“这不算高烧,没必要打针,拿湿毛巾敷一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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