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张开手,扯着嗓门喊道,“我许纯能对你说什么呢?脱了裤子大喊欢迎来搞?”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尖锐到像是要贯穿耳膜一样。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他妈的合起伙来骗我?”齐晟抬手丢掉手中的烟蒂,扯着许纯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跟苏晨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你不承认你们没有搞过,我艹你妈的!一个被人玩烂了的货,还有你”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依旧拉扯着许纯的头发。如果是从前,不对,如果放在两个月以前,我还会替许纯把这一切还回去。而现在,许纯用麻木的神色盯着我,而那双眼睛里还有我看不懂的厌恶和恨意。
“还有你,总有一天搞到自己一无所有才算完!”
“哦,那还真谢谢你提醒我。”我听见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觉得胃开始疼,随着胃部一下一下的跳动,我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无所有吗?我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于潇,他正端起鸡尾酒杯,小口的喝着。突然觉得疲惫,这些天来的紧张,压力,都化作有型的庞大物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的放下酒杯,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齐晟跟许纯还在耳边吵嚷争执什么,随便他们还不好吗?不清楚许纯到底是怎么了,或者他们怎么看我,随他们的便。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于潇从来没有变过,又像从前一样留给我一个看似洒脱的背影,好像不打算回来一样。
北方的冬天总是漫长的令人厌倦,凛冽的风像是能吹散所有的温度一样。还有这个同样令人厌倦的城市,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总会让人无助。
这个城市的变化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的,而站在这个多年出入的地方,竟然突然陌生到迷茫。
我想,自己是慌乱的,慌乱的想要找到他。
为什么明明是深夜,人们还是不肯休息的在路上走来走去?跟白天麻木匆忙的脸一样,那一张张,一双双贪婪腐烂的脸真他妈的恶心。他们总会隔住我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很微小,也足以阻挡。
我匆匆跑过街角,看见了倚在电线杆旁边的他。
他将双手放在衣兜里,略仰着头,看着被风吹散的落在建筑物上的雪。
路灯下非常明亮,照亮了他身边所有人的事物,老旧的街面,还有他头顶飘扬的晶莹的雪。光晕在他的脚下,形成一个并非刻意的圆圈,他站在那里面,我很难再向前一步。
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不知所谓的想着那些抽象的概念,直到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脸上简练的线条非常柔和,不像在家那样邋遢随意,也不像工作时的认真严禁,更不是在酒吧里微醺的魅惑,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他。
这不是我的错觉,他现在就看着我,安静的笑了起来。在这一刻,让我不禁开始联想,当他为我准备礼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表情。
“苏晨。”他叫我的名字,很轻很轻,“我们没有必要走到想看相厌的那一天吧?”
061别等相看相厌
“你什么意思?”我小声的问他,怕太大声的说话会让眼前美好的一切都瞬间消散。
“这两个月我想了很多。”他重新转过头,垂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也觉得我们可能会走挺远的。”他低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意味,“有多远呢?远到不想再看见对方,或者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终于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还有空掉的烟盒。白色的烟盒在他手中被捏做一团,随着他手腕扬起的弧度被丢弃到地面上,“你看,就像它,明知道没有了,就该丢掉,还死握在手里干什么?等着厌恶吗?”
他,是在说我吗?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像空掉的烟盒丢掉?不,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别想那么多,怎么会?”我说,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在告诫自己,“走,回家。”我不敢去看他的脸,也不敢主动开口承诺什么,不想让他失望,更不想有一天那些承诺变成根本不能完成的枷锁。
可我,真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对不起。”他依旧轻言轻语,在记忆中太过少见,我宁可他对着我发火,然后直白的说出他想说出的话。也是他的一句道歉,让我的手悬在半空中,没有勇气去拉住他,“对不起今天对你发脾气,以后不会了。”他说,逼得我不得不去看他。
“我们不会有那一天。”我确定的告诉他,不能再过确定,我不会允许我们走到那一天。他的眼告诉我,他也在动摇,也在犹豫。这些都让我看见一丝希望,只要我开口去留住他,他就会像从前一样,一定会。
“是啊,分了吧,就不会有那一天了。”
他转身,眼角那一丝留恋给了我抓住他的勇气,“你舍不得我,别闹脾气了好吗?以后不会了。”我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卑微。
我知道自己错了,让他伤心了,以后改掉不好吗?总不至于连个机会也不给我。
他挣开了我的手,其实没有任何力气,只是这个动作,让我不敢去用力,怕握碎我们之间仅剩下的什么。
“是啊,苏晨,你看的明白,看得准我于潇爱你就为所欲为?”他这样的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睛里打转,“我告诉你,今天我既然舍得,就没有以后,既然你了解我,就该明白,我说的话从来不会不作数。”
“你到底气什么?为所欲为,就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
“是啊,那些女人是无关紧要,妈的。”他摇着头骂,太多的无奈跟苦涩,让我难以直视,“重要的是你怎么做!你他妈的让我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
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没给他想要的,他要对他专注的一个人,“以后”
“够了,别用你搪塞女人的那套话搪塞我,苏晨,去他妈的以后,我说过我们没有以后!”他愤怒的再次打开我想要拉住他的手,“我现在只是觉得,为了你,为了你改变不值!”
为了我改变不值这句话打乱了我所有的思绪,也把让我想要说的话全部从脑子里抹去。不值。如果他不愿意信我一次,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要走了,没什么对我说了吗?”
“没了。”我听见自己回答他,甚至不想再去看他一眼,既然什么都不值得还有什么好说呢。我还没贱到自讨没趣,这次,是我先转身离开。
身体都好像变得沉重,想要赶快离开这里,又觉得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走一步都觉得困难。
他,就会这么离开我的世界,不再犹豫,也不再留恋。
身后好像突然嘈杂起来,在这个并不寂静的夜,还有尖锐的汽车鸣笛声。血液开始凝固,恐惧感促使我不得不转过身去。
半条街的距离吧,让我看不清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那些人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围观呢?想要离开,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动一下都难。
一定是他妈的发生了什么,而我像傻逼一样站在这里。我疯了一样跑回去,分开人群。他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睁着眼却毫无知觉,血液在他的周围蔓延,这是不是该叫做死亡,温热而绝望。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这样慌乱无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该做什么什么样的反映,甚至不敢去碰他一下。他的眼半睁着,那双眼睛开始涣散,在那些人无关紧要的注视下。
“没事,没事于潇,分手吗,分就分了对吧。”我语无伦次的说,跪在他的面前,哆嗦着拿出手机,好不容易按下了急救电话,却说不清这里的位置。
他妈的像个傻逼一样的说不清。
身边好像有人抢走了电话,不停的说些什么。而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我,其实我舍不得他离开,也不能让他离开。他必须活着,然后我也必须做点什么。
这么想的时候,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可以理智一些。
其实我第一次害怕的要死,却必须装作可以搞定一切的样子。我知道,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身上沾满了他的鲜血,那股味道让我觉得恶心。
那天,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在了急救室的门外,脑子里都是他出事前的那些话,不断的来回的回放,一遍一遍的控斥我到底有多么对不起他。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我要怎么还?怎么还我欠他的?
也是从这一刻起,我从没有过的恨自己。满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责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会是我的责任吗?不,不对,还没有狗血那那种程度,只是那个司机闯了红灯而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天,我急于摆脱责任,因为我清楚自己付不起。
我也永远想不到,其实在更早,他已经成为了我的‘责任’,这辈子都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更想不到的是,有一天,这份不能割舍沉重到背不起,也放不下。
062齐晟的烦心事
那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睡,坐在他的病床前,虽然医生说他不会有什么事。他就安静的躺在我的面前,除了轻微的呼吸证明他确实活着,脸色苍白的吓人。
就算我再刻意撇清自己,还是不能摆脱如影随形的愧疚感。脑子里也乱糟糟,我觉得这件事自己是真的搞不定,玩不转了。可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唯一一个会永远在我身边的他就躺在这里,刚刚对我说分手。
那天晚上我想到了许纯,甚至还出乎意料的想到了齐晟。朋友到底是什么?那些个见面奉承,只有在酒桌上看见的,还是那些会吵会闹,却知道你所有事情的?
什么才是情人?是睡了就算,还是能放在心里的?我又把谁放在了心里?
他的手放在床沿,却不能在我最需要什么的时候拉住我。他的手很冰,就算我这次主动拉住他,也不能感觉到什么温度。他的手很好看,手背上有一个不算清晰的痕迹。
那个痕迹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久到我都快忘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十岁吧,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相处的还真不怎么样,我咬了他的手,看着他站在原地大哭特哭。
晚上他又把一盒蚯蚓丢在我的头上,让我哭着跑回家。现在想想,那些蠢事儿比当下任何的其他都温暖。
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呢,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一起说,一起笑,在等着他半夜邋里邋遢的找我借套。又或者我搞不定那些张扬舞爪的女友时,找他帮忙。
“于潇,你怎么看出我们会相看相厌?”
他不会回答我,却又足够让我欣喜,沉默总比听他确认要好得多吧。
有些时候,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对他的感情。他的眉眼,他的言行,我都了若指掌。现在想想,除了刚刚在一起时候的喜悦,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我们的相处方式,我们吵架和好的方式。
现在,我却不敢说自己能对他了若指掌,他这次回来说的话,做的事,让我完全都摸不到头脑,又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是在相处中他迁就了我太多让他厌倦?
可为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如果现在会厌倦,从前又为什么不会。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不爱我了。
“喂,你自己说,你还在意我吗?”他始终这样不说话,让我后怕,如果今天他真的有什么我自己都不敢想下去,甚至想不顾他的状况,干脆一根根拔掉他的眼睫毛,让他现在就睁开眼看着我。
对了,这才他妈的像我,既然他不会有事,就别像个娘们一样自怨自艾,我会给他一个惊喜,他想要的惊喜。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好像是趴在窗前睡着了一样,又觉得迷迷糊糊睡不踏实。被调成震动的手机在桌面上来回的磨蹭,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我才勉强睁开眼,感觉好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吵完了?”接起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是齐晟,想着他跟许纯昨天晚上的世纪大战,就觉得心里又舒坦了不少,如果说以前的许纯会吃亏,现在可不见得,再不济也能跟他打个平手。
“算是完了,许纯跪了。”他说,用很不正经的形容词,却让我觉得很沉重,像是刻意压制什么一样。
“秒跪?你现在等着我跪,然后供奉你预言成真对吧?”
“也算是。”他笑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呢?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他说完,我隐约听见了吸气声,好像是他在抽烟吧。
“我在市人民医院呢。”我告诉他,这里是走不开的,不过也意外还有齐晟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谁知道他竟然狭促的笑了一声。
“这回你也不用在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忍不住苦笑,看看躺在里面的于潇,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那里面。
半个小时之后,齐晟就赶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个血口子,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估计也是一晚上没睡。我虽然尽量忍着,可能也多少表现出来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什么时候许纯的身手都已经长进成这样了?”我们一边往出走一边说,坐在了疗养区的椅子上。
“艹,别提了,昨天那男人帮着许纯一起动手。”他又开始抽烟,让我更头疼,不知道怎么了,身边一个两个的全是烟民,难道他们不看戒烟活动片,不怕以后得肺癌?“不过你怎么回事?不是伤到”他打量了一圈,严肃的问。
“别他妈的瞎想,是于潇在里面呢。”我说,也觉得心里发毛,如果哪天于潇真的狠心,切了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比他还珍贵的宝贝可怎么办。
“这事你办的可不太体面,不过于潇也不像是善茬。”他摸着下巴说。
“滚你的吧,他昨晚上被车刮了一下。”我尽量说的简单,也不希望他们大惊小怪。
“怎么样?严重吗?”他问,依旧漫不经心的感觉,却又很认真。
“不算严重,很快会好的。”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提,更何况他也帮不上忙,“你找我什么事?问我怎么知道许纯跟那个人?”
他低着头盯着燃烧的香烟饶有兴趣的看,侧脸的线条流畅干练,很有男人味,怪不得许小纯能看上他,就算没品质,起码也有个皮相,不至于见了反胃。
“也算一件。”
“我去找他问于潇的事,刚好撞见的。”
“这话我倒是信,最近你跟许纯也有问题我知道,他好像对你也怪有成见的。”他说,把烟蒂准确的丢在一边的垃圾箱里,“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吸毒?”
他开始用手揉着太阳|岤,从未有过的憔悴,眼下的黑眼圈像他妈的轮回眼一眼,都叠加的数不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昨天我就觉得许纯有点怪,也隐约想得到,只是还没来得及理会。仔细想想,我这个朋友当的还真够失败的。
063苏晨的小心思
五点刚过,天还暗着,尽头是苍茫的灰。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疗养区几乎没有任何人,除了通往病房的路,两边的树木也都枯萎了,地面上铺满了积雪。偶尔能看见一两串脚印,很快就又消失在视线之内,只剩下一片片单调的白。
我把手放在兜里,脸也尽量埋在衣领里,用一种自己都好笑的姿势企图抖落肩膀上的积雪,一旁的齐晟也打了个喷嚏,“严重吗?这件事还有什么商量的,想办法戒吧。”
不是我不关心或者说的太容易,有些事情歇斯底里是没办法解决的,如果能理智,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这么觉得,可他现在也不听我的,他家里的那些人也是从来都不露面的主,还真他妈的是事不关己。”
“他家不管他,从上学那会而就是,要不你以为他整天跟你鬼混,就没人出来说两句话?”我扯了扯因为说话掉下去的衣领,再次把自己埋在衣服里,这样让声音有点含糊,可齐晟应该能听得懂,“找个熟悉这些东西的人,找个戒毒所,你看着他,吃药还是打针,你就看着办吧。”
“你知道的还挺多。”他说的有点阴阳怪气的。
“可别多想,这些东西我是不碰。”
他笑了一声,骂道,“你他妈的碰了我才奇怪,这玩意也就傻逼才想得到。”说完,好像还叹了声气。我没太听清,只是看见他嘴边白色的雾气,“我现在想的是,他绝对不会听我的,准得手脚并用的跟我闹,搞不好,又他妈的跑出来他一二三四号的姘头,跟着我。”
这话说的是难听了点,但却是不能否认的事实,齐晟一边说一边坐在椅子上来回晃荡,估计也是真冷了。
“话说回来,你知道许纯在外面乱搞的事就这么算了,我还挺意外的。”
“算了?不算还怎么着?我打死他,自己不也得进去?”他咬着牙骂道,吹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心里倒想起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估计就是这么码事情了,“这往后我还是自己看着他吧,估计也没时间总跟你一起凑手打麻将了,你有时间去看看他,估计他不抽风的时候也就听你的。”
他终于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还挺认真的问了一句,“要是哪天我真进去了,你能不能偶尔买个东西给我送过去?”
“你付钱吗?”
“钱多伤感付钱,我付钱。”他话锋一转,估计也是知道我一定会因为他不付钱拒绝这个请求,“付钱能搞到女人吗?”
听他这么问,我也忍不住笑了,“那你得看你的标准能不能进女囚区。”
他咒骂了一句说道,“我就算阉了自己,按标准算也顶了天的是个人妖,也进不去女囚区。”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这里实在是太冷,“我那还有一套,叫什么女子监区什么来着。”
“这个我还真没看过呢,哪天给我拿过来。”
他也呵呵的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太他妈的冷了,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
“还长着呢。”
“你不回去陪着于潇?”在走到另一边的时候他转过头问我,就算勉强跟他成为朋友,他稍微高我一点点或者两点点的身高,还是让我懒得多看他一眼。
“我得去告诉于妈妈一声,顺便接她过来,昨晚上没敢告诉她,怕影响她休息。”
“打个电话不就成了?”
“可别,万一她以为很严重,搞不好路上出什么事,到时候我真就得以死谢罪了。”
他抖着肩膀笑,我也没觉着有什么好笑,可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虽然他不开口,但我看得出他现在挺烦,挺累的。但我没办法多说什么,就像他说的,找个机会跟许纯谈谈吧,起码我应该知道他对我不满的原因。
一路上,我都组织自己的语言,让于潇的事听上去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她说,侧过身子,让我进去,“于潇呢?他没回来?”
“他出了点事。”果然,她听了立刻紧张起来,我赶紧摆摆手安抚她,“不严重,昨晚上晚饭过后散步,他被车刮了一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一边念叨,一边转过身去拿外套,我也就站在门口,懒得进去,“你没什么事吧?”
“没。”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段时间她对我忽冷忽热的,简直就跟我考了倒数第一我妈对我的态度一样。一边想着要给我补大脑,等着下一次的好成绩,又时不时的想干脆的挖出我的大脑来看看构造。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她好像并不太担心的样子,估计是完全相信了我的话,“这孩子怎么越大越笨的要死,你小时候见了我可不这样!”她一边说又一边转身走到了厨房,“你没吃呢吧?我做了早饭,你先吃一口,换一身衣服再过去,告诉我于潇在哪个医院就成。”
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心里还是觉得挺舒坦,毕竟这算是她开始接受我另一个身份的第一步,可想到于潇还在医院,就忍不住开始犹豫。我最近可能真的有点怪,连做个不重要的决定也要犹豫很久。
“你怎么还站在那”
“没,我就是想,要是还跟小时候一样,您还不得铆足了劲抽我。”说着,我也没再继续犹豫,赶紧走了进去,“您也别急着走,二十分钟,我搞定,然后送你到医院。”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吃饭五分钟,冲澡十分钟,换衣服五分钟。
估计我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缓过神来,站在客厅整理茶几,最后叹了声气,“要是于潇平常也像你做事这么利索就好了。”
也对,要是搁着于潇,他一定要先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转上几圈,没准还衣冠不整的搞乱整个屋子。
我也没多废话,一路上尽量把车开的快些,我希望于潇醒过来的时候,我在身边。其实,她也着急,虽然不说,可还是轻易看得出。
唯一能希望的就是,于潇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你怎么还在这’。
064如果傻了怎么办
到了医院,于妈妈果不其然的有点慌了,扯着医生问东问西的,医生最后拽拽的甩了一句,“等下醒了就没事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这句话说的可好,于妈妈松了一口气,十分笃定于潇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不会有后遗症。我可不这么想,十一岁的时候,她烧了那个叫微微小女孩的头发。
十二岁的时候,偷偷把他老爸的裤子剪了一个洞。
十五岁的时候,占了一个同性的便宜。
十八岁的时候,骗了一个直男上床,最后又飞了那男的。
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吓跑了我的女朋友,诸如此类恶行数不胜数。他吓走我女朋友不介意,但他在那一年还坏过齐晟的泡妞大计怎么办?
其实他做的这些事情不胜枚举,不过就我知道。现在想想,他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就更别说他一不高兴嘴上又得罪多少人。
不过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也没人有功夫积攒起来再咒他吧。
越这么想,就越不放心,除了在病房里给于妈妈端茶倒水做小伏低之外,他也迟迟没有醒过来,搞的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后遗症倒是可以慢慢养,要是他傻了可怎么办。
睁了眼的第一句如果是‘哥哥你真的好帅’,瞬间退化到十年前,我难道要养个再看看他安静躺在这里的样子,到时候如果我还有什么非分之想,是不是就禽兽不如了?
“你还没完了是不是?不用上班?”
于妈妈不知道什么站在我身边,一脸‘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看看这里的枕头是不是不干净,待会我还是把他自己的取来吧。”
“赶紧上班去吧,别耽误了工作,这边有我就行。”
不行,这可不行,他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也得我先明白才成,“今天晚点过去,没事。”我说,走到病房外给一个办公室的小王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人一听说我晚点过去,就开始咒我,
“晨哥,你今天不来就出大事了,刘局这段时间就说我们人事处散漫,再加上他外面那狐狸精被他老婆当街暴打,不得拿你开刀?还有,你难道忘了今天开会?”
“你是不是傻,就扯个慌,办公室里的打印机坏了,我拿去修。”
“打印机坏了也不急,其他办公室也有,再说了,你以前都让我去。”
“今天我去!”没好气的告诉他,谁知道小王又加了一句,
“那打印机藏哪?领导来了看见怎么办?”
“藏你裤裆里边!”
更没想到的是,那边的小王还嘿嘿笑了两声,谦虚的回答我,“没、没那么大。”
我艹,怪不得他呆了这么多年,谁都不待见他,这人脑袋是不是揣裤裆里忘记拿出来了?
这件事还挺让我丧气的,小王说的没错,我们刘局目前工作家庭两不顺,没准就得拿我开刀。面子折大了,想看我笑话的人估计还能乐呵一阵。可是于潇总比让人乐呵一阵重要吧。
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才有动静,我赶紧站在他身边,看着慢慢的睁开眼。他可能真的不太舒服,脸上都是冷汗,那双眼睛也从未有过的浑浊,好像根本聚焦不到什么似得。
我觉得自己应该先开口,可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什么一样,他也没有说话,眼珠来回慢慢的转动,又过了一会,他才慢慢的开口,他说的很慢,唇色也十分苍白,这些都让我十分愧疚以及害怕。其实昨晚,我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到,有时候离开,的确不用打任何招呼,也找不回来。
“你”他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沙哑的厉害,根本听不出什么,他也没有再逞强,只是慢慢的闭起眼睛。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觉得压抑。
我想这次,我可能真的过分了。
她也疑惑的看着我,可能发现了于潇的不对劲,“我先去单位,东西和午饭中午我会准备。”为了不让她追问,我赶紧离开。这里,我也不敢再待下去。因为我了解我自己,如果他坚持要我离开,我不会留下。
可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更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想象一点都没成真。
不对,起码有一点真了。
到了单位以后,刘局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估计是被气急了,当着同时的面骂了我十几分钟。我也只能不说话,装作一副不敢再犯的样子,想想也真他妈的窝囊。好不容易饶过了刘局,一出门还被同事阴阳怪气的损了几句,心里就更是烦,只能用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安慰自己。
办公室里,小王也一直在一边聒噪个没完,“你能不能闭嘴?”我没好气的说他。
“你心情不好?”他还挺认真的问,要不是因为了解他,一定以为他也想绕着弯的损我几句。
“你他妈的试试被刘局指着鼻子,当着同事的面骂!”
“也是。”他也不生气,“你家里有事?”
他一定是故意惹我烦心的,于潇那边我还没办法解决,如果中午他非要赶我走,我敢说话么?明明没有大事,再被我气出点什么来。
“对了,你媳妇跟你闹别扭的时候你都怎么办?”
“讨好岳母。”
“这个没用。”想想于妈妈,怎么可能帮着我说话,“其他的办法呢?”
“给她买她想要的衣服或者鞋。”
“你媳妇真物质。”
小王听了摆摆手,一脸龟孙子样,“你不懂,就像男人爱女人一样,女人爱衣服也是一个道理,不是物质,我们也不是色。”
“那这算什么?”后半句倒是深得我意。
“本能啊!”小王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挺激动。
如果我中午到了病房,对于潇严肃的声明——我上了那些女人就是因为本能。那么,我是真的死定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小王防备的看着我,还一边往后退,像他有什么姿色值得我强j他一样。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主意,找我妈准管用。
“乖儿子,生日快乐!今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啊?”
这是我妈接了电话的第一句话,让我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说感动的痛哭流涕,但也默默无语了好一阵。
“你那天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这么交你怎么对待长辈的吗?”很快,她又想到了那天我赶她走的事情。果然,面对上了年纪的女人,我永远都不可能挺直了腰板做人。
065什么叫祸不单行
为了避免她喋喋不休的念我,直接说出了于潇的状况,我也没忘了添油加醋,说情况比较严重,于潇还要吃他炖的鱼汤。我自己都觉得这慌扯得一点道理的没有,要是真这么严重,他哪有功夫惦记着吃。
好在她也没再多问,应着电话就着手去办,毕竟她也把他当半个儿子看。
整个上午,我都沉寂在被领导扒皮跟即将被于潇扒皮的痛苦中。临走都不安分,“晨哥,你又去哪啊?中午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在楼下吃饭好了,免得又被同事抓到小辫子,李处也得对你进行深刻教育”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小王还腼腆的一笑,“这几天我老婆都不理我,八成是憋住了。”
靠,人间处处是荤腥。
接了我妈之后,一路上她都问长问短的,于潇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被车碰到之类的话,琐碎的不行。其实我想旁敲侧击的告诉她,一会表扬我几句,多说说我隐藏的太深的优点,可转念一想,又怕她看出什么苗头。
好在她是个急性子,进了医院就先进了病房,我跟在她身后,才觉得自己安全了一点。
两个妈妈遇见了,又是一阵寒暄,再对着于潇嘘寒问暖。我站在门口,他始终都没有抬眼,就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样,这就让我更不敢往前站,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可怎么办?
“苏晨,你站在那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午饭端给于潇?”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匆匆的一瞥,就又低下头,“那你干什么。”
“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于潇要在这里住几天,日用品总要用吧?。”说着,俩人就结伴走了,没准买完了东西,还要打上四圈的麻将。于潇怎么办?我下午是准不能请假的,他自己留在这我怎么放心。
“我饿了。”
“嗯。”没想到他竟然先开口跟我说话,这比我设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给他端午饭的时候,手有点抖,一定是汤盛的太满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煮的汤,竟然都呈现成深褐色了,到底放了什么调料?
“你端着它看什么?”他看着我,冷冷的,明显对我很不满。
“你等一下。”我告诉他,把汤放在桌子上,自己先吃了一口。果然,这个慌和幌子都不怎么高明,先别说她来了打个转就又走了,她都好多年不做饭了,这汤咸的能当酱菜,还有一股苦兮兮的味道,我爸到底为什么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回家?
“苏晨。”他瞥了桌上的汤一眼,把手腕放在额头上,“你把阿姨找来到底要做什么?不看我也知道不能吃,哪有这种颜色的汤,你是觉得我没死,今又留了个后手是吧?”
“你放屁!怎么了就死不死的?”我下意识的骂他,扯开他放在头上的手腕,“你能不能别乱动?还是你觉得自己没把脑子撞坏有点可惜?”
他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胆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吧。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午饭!”说着我就转身离开,一是真的怕他饿出什么来,再者,我也不想给他机会,让他说想要我离开的话。
就算只是帮他买个午饭,也证明我还有用处不是吗?
多少觉得有点悲哀,也许我的用处也就只是一顿午饭?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医院的人总是多的吓人,停车场,附近的几条路,总是车来车往的,就像是都铆足了劲往医院挤一样。眼见着是北方冬天最冷的时日了,一出屋,就觉得浑身都跟着寒风一起凉了。
这附近的饭店不少,没有必要再开车出去,没准还得遇上堵车。
扫了一圈,我就把目标定在了大概一条街远距离的饭店,四菜一汤,他是吃不掉的,不是我浪费,只是不确定他今天想要吃点什么,多点选择总是没错的吧。
因为怕饭菜冷掉,我干脆把餐盒都搂在怀里,真他妈的烫。
一路小跑着回去,可还是觉得饭菜的温度不断的下降,好在,它还是温的。
也是这种依旧持续的温度,让我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不管他说什么,赶我走,或者是跟我动手,我忍着就是了,然后再告诉他,我不走。反正他总是骂我流氓,再一次,应该也不会折损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吧。
一推开门,他就要坐起来,我心里觉得好笑,他是不是真的这么饿?
“你先别动,也别掀被子,我身上有凉气,感冒就不好了。”
我快速的把饭菜都摆在他的面前,他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怎么买这么多。”
“因为我也没吃呢!”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他就侧过头看着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准不转的盯着我,饭菜热腾腾的冒着气,模糊了他的脸,还有恢复了一丝血色柔软的唇。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