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时尚女魔头

时尚女魔头第2部分阅读

    。您要是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能力不行,在您手下怕担当不了您的大任,误了您向上的前途,岂不是很罪过。不如我们闪人,落得两头都好。”

    宋芒快晕了。她没想到自己新官上任还没放三把火,就被底下人给迎头浇了一瓢冷水。这算是怎么回事?!

    (三)

    宋芒很不希望赵丰和马晓跳走人。

    他们不像是杂志社里可有可无的人,反过来,他们在杂志社里至关重要。现在的时尚杂志,基本上都划分为专题、时装、美容、健康、明星人物、生活方式、居家、性情等版块,以及杂七杂八一些文化方面的内容。

    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也是时尚杂志家家都要做的内容。

    正因为大家都要做这些东西,所以往往导致了时尚杂志在内容上有些雷同,最后为了抢占市场,只好提前发行,争取比别人早出现在市面上,于是,九月刊在八月中旬就出现在北京、上海以及广州等一线城市的报摊上。

    这种操作,容易让刚加入时尚杂志的新手感到困惑,当他们的眼光还停留在当下的时候,领导就已经敲着他们的脑袋说,要望前看,要望前看。你们要是现在就能看到下一年的流行趋势,那你们就成功了。

    所以在时尚杂志工作的人,都是善于望前看的一帮人。他们的工作计划,很容易就排到了下一年。

    赵丰和马晓跳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成功,但他们在这工作的半年时间,已经积累了相应的资源。比如马晓跳,她手头上就肯定有各大公关公司以及美容产品客户的联系方式,其中也少不了像雅诗兰黛、lne之类的大客户。而这些联系方式,只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而不会拿出来共享。

    她要是离开,就会把这些资源一同给带走。

    宋芒想想也为现在的公司感到悲哀,他们为自己的员工创造了积累资源的条件和平台,到最后员工一走,好心眼的,会跟自己的公司交待一下后事,而心眼不好的,就啥也不留。怪不得现在的公司在跟员工签订合同的同时,都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

    这协议上规定,员工在离开本公司后的多少多少时间内,不许加入和本公司形成竞争关系的公司。

    要不然,他拿着在自己这边获得的资源,反过来干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就有点让人感觉激粪了。

    只有不让他们加入和本公司形成竞争关系的公司,他们在本公司获得的资源,也就可有可无了。

    所以,他们在跳槽时,不能不考虑到这方面的约束。

    宋芒不希望他们两人走,也是担心他们把资源给带走了。哪怕他们以后遵守《保密协议》,不去与本公司有竞争关系的公司,愿意浪费手中的资源,可是杂志这边却浪费不起。如果他们真心要走,宋芒也只有想办法再找人来替补。

    一种方式是从其它时尚杂志里挖来成熟的美容编辑和专题编辑,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杂志再花时间培养,可以挖之即来,来之能战,不过得花高价钱,没有高价钱,人家不一定愿意过来;

    另一种方式就是重新招人,有可能是新手,需要一步步调教,这样要花费时间,而且还要重新联系那些公关公司和产品客户,到时候雅诗兰黛、lne之类的大客户一接这边的电话,就会很奇怪,怎么杂志又换人了?!

    于是就有些担心,老是换人的杂志,是不是很不稳定。

    到时候给他们投放广告,会不会败坏自己形象?!

    这个想法不难理解,做时尚杂志的,总希望自己的杂志多上一些国际知名品牌的广告,这样可以装点门面,让别人一看,就以为自己财大气粗,连这些国际知名品牌都捧场,于是倍儿有面子。如果像当年的一些报纸,尽是上一些治疗性病的老军医广告,肯定会自降身份,让别人都看扁了。

    当然,国际知名品牌也不会被动等待着杂志来选择,它们也主动选择杂志,如果是那种牌儿小的名气不硬的,或者内容做得低俗的,它们哪怕不用花钱,也是不乐意在上面刊登自己的广告,怕自己的形象受到牵连。

    宋芒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能不明白走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稳定,她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怪不得政府老提稳定压倒一切。如果连稳定都做不好的杂志社,它有什么能力进行可持续性发展。

    宋芒强压着怒火,本着挽留的态度说,“不要说气话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们的能力不行,而且在我眼里,我一直觉得你们是挺有才干的人。这样吧,你们只要愿意留下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加工资,或者升职。”

    赵丰和马晓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清洁工终于姗姗来迟。

    换在平时,宋芒肯定要批评一番,说她身为劳动人民,还如此摆谱。做事情不努力,还喜欢迟到早退。比自己更像是资产阶级臭小姐。不过这次来得如此之巧,恰恰替宋芒解了围。这让赵丰和马晓跳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再跟宋芒纠缠不清下去,只好灰溜溜地溜下了楼梯。宋芒赶紧冲着清洁工扔去一个微笑,这是友好的一笑,却不料笑得清洁工更有些害怕,以为她对自己别有居心。

    宋芒顺手,就将两张申请表,扔进了垃圾筐,像扔掉了不洁之物。

    (四)

    马晓跳和赵丰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从前台那边拐了出去。

    杂志社是在北京寸土寸金的cbd商业区的某大楼上,19层。

    据说租金很贵,一年就要六十来万,当然是人民币,不是欧元,也不是日元。因为办公环境也是杂志社的硬件,让外人到时一看,就觉得我们杂志社有实力。所以在这上面,老板也很舍得掏钱。

    不过,从杂志社的门口到电梯,需要经过百来米的过道,过道的两边,开着其他的公司。这些公司形形色色,充满着招摇撞骗和出人头地的喧嚣和马蚤动,有卖保险的,有做文化传播的,不知道有没有卖狗皮膏药的。

    一叶知秋。整个cbd莫不是如此。

    头顶上,凝聚的都是的云。

    马晓跳没走出几步,刚要开口说,“我觉得我们这样对她……”嘴唇被赵丰拿食指给压上了。“这里人多耳杂,我们先坐电梯下去再说。”

    电梯刚刚下降了两层,像憋了一口历史悠久的气的马晓跳,就赶紧把自己未完成的那句话给接完,“我觉得我们这样对她不妥。”

    幸好电梯里也没有其他人,赵丰也没有跟她多计较,“你咋又大发慈悲了?!”

    “不是我大发慈悲,我也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在拆台。”

    “那她拆了陈哥的台,又妥了吗?不要忘记了,我们都是陈哥招来的人。我们生是陈哥的人,死是陈哥的鬼。”

    “别说得那么糁人。的确,我是很感激陈哥当初把我们给招过来,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工作机会。但是他在位的时候,我们也尽心尽力地为他做事情,这就够了呀。总不能他一走,我们也陪着走吧。这让我觉得,像是殉葬呢。”

    赵丰有些气急败坏地看了马晓跳一眼,“我说你是女人就是女人,办点事情就是婆婆妈妈的,而且这么不讲良心。不要忘记了,她也是陈哥招来的人。想当初,陈哥对她寄予了那么高的希望,以为她的到来,能给杂志的广告带来起色。结果呢,还没见广告有什么起色,她倒在背后给陈哥捅了一刀。”

    马晓跳有些紧张,“你别瞎说,谁说她背后捅了陈哥一刀。”

    赵丰望了一眼马晓跳,像看一个天真得有点不懂世故的孩子,“告诉你吧,有人告诉我,前不久我们杂志社有位美女跑到老板家里搬弄是非来着。结果没过几天,杂志社就变天了。你动动脑筋想想,那位美女不是宋芒,还能是谁?”

    “有人?谁?”马晓跳敏感地抓住了赵丰话里的某个信息。

    “这个,不能告诉你。”

    这下马晓跳有些缄默不语了。随即,电梯门开了。一楼到了。

    赵丰依旧喋喋不休,“反正打死我也不想在她手下工作。她不就是一做广告的吗?有什么能耐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来着?!她会码字编文章么?!她懂得给文章取个好标题吗?!她知道文章什么叫好什么叫坏么……好歹我们都是在编辑岗位上工作了多年的老兵,到今天居然还要接受外行人的领导。说出去,真他妈的丢人。”

    跟在赵丰的后面,马晓跳有些心思重重,当她听到专题编辑懊丧地骂娘时,她不禁插了一句,“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赵丰不禁面红脖子粗,“我哪里不对了。我就是瞧不起那些做广告的。当然,你要是有本事做好广告也好,干嘛非要插手我们的业务。”

    马晓跳盯着他好久才说,“她是做广告的。但你不要忘记了,人家也是外地正经大学的本科毕业,而且拿的是文学学士学位。”

    这下赵丰倒是有些愣了,“是吗?!我只知道她把陈哥招来之前,是在酒吧卖唱的。我还以为是初中都没怎么毕业的小艺人呢。”

    马晓跳这才笑了,“你不知道的也海了去了。不要以为,你什么都比我更知道。我还要跟你透露一点的是,她在做艺人之前,还在外地做过酒店的经理,手下掌管200来号人,可比我们现在这个阵容大多了……”

    说到这里,马晓跳想起自己,都活20多来个年头了,还没有多少经历,人生空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小时候,是在父母的怀抱里健康成长,等读书了,还是走不出父母的目光。总之,这20多年来,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一切都由父母给打点好了。好不容易等工作了,她本以为可以正正经经地自主一次,找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走自食其力的道路。

    但父母说了,不行,我们只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不舍得把你放得很远,你得回到我的身边来。至于工作的事情,我们会托人给你找个安逸的,让你一辈子都不会为下岗,或者没饭吃发愁……

    她就这么耐心地听着,最起码在姿态上,她也要表现出听父母话的样子,哄也得哄他们开心。关键的,她这么多年都那么听父母的话,即使现在不准备听话了,这种姿态也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可是父母越说越就没边了,他们还说,你的人生大事,我们也考虑好了。我们家属院里张大伯的儿子,跟你就挺合适的。别看那孩子小时候很木讷,但儿大十八变,现在标致得很,也有自己的事业,如今都吃上政府的饭了……

    说得她在电话那头连飞两朵红晕,害臊得很。

    说实话,她早就忘记张大伯他儿子长成什么模样了,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生活,但是小学一毕业,两人都不怎么见面了。即使每年寒暑假回家,也撞不到一起来。再说,现在哪里还有终身大事由父母作主的?这不又成了封建包办婚姻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她想到这里,狠了狠心跟父母说,你们都年纪这么大了,该享受自己的福了,不要老是想着儿女,儿女自有儿女的福……

    就为了赌这么一口气,她在毕业之后,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愿还乡,而是选择到了现在这家杂志社。

    记得当时面试自己的就是陈哥,他并没有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只是跟她说,这家杂志也刚刚创办没多久,很多地方都不如那些老牌杂志到位,至于工资,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多。这些都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起来,人生这么多年,也就这个选择让自己失眠了一个晚上,但她最后还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她一直忘不了当初面试时,陈哥对自己的眼神。

    是默许,是期望,或许还有点含情脉脉。

    想到这里,马晓跳的心里不禁有些纠结,因为在转眼之间,陈哥就走了。临走的时候,陈哥还跟她说,在这边先干着,等他找到新的落脚点,一定会把她带走。对这些事情,她根本都想不清楚该怎么办才好,既然陈哥让自己先干着,那就先干着。可是……

    马晓跳又望了望身边的赵丰。可是……

    可是这个哥们倒是按耐不住,老是怂恿自己和他马上辞职,给宋芒一个难堪。真是让人头疼得很。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多么羡慕早点进入社会,这样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却没想到社会上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得自己愁肠百结。

    不知道宋芒当年又是怎么一步一步闯过来的?!

    看看她的人生资历,在马晓跳的眼里,总觉得她,有些传奇。哪怕她就是色相混到了今天,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莫明其妙,她竟然喜欢,甚至有些欣赏像宋芒这样的女人。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kteoss

    (一)

    赵丰没打算要就此放过宋芒。

    他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怎么也摆不脱。他的心里,被委屈给占满了。这委屈,比陈哥的委屈还要来得汹涌,来得厚实。

    就像跟马晓跳先前说的那样,他见不得自己混迹杂志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被外行人领导。甭管马晓跳说宋芒是正经大学的本科毕业,也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但在他眼里,宋芒就是一个卖广告的。

    卖广告的再牛比,也上不得自己的台面。

    另外,赵丰还怀疑,宋芒跑到老板那里搬弄是非,会不会也说他的坏话?!她不能不清楚,自己是陈哥手下的得力干将。她把陈哥给挤走了,下一步肯定也要挤走自己。与其被她挤走,还不如自己主动辞职。省得以后有人在耳边叽歪,你是被宋芒炒的鱿鱼吧?!看看,你怎么就得罪宋大美女了?!

    是不是对人家图谋不轨居心不良被人家一举拿下啊……

    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他甚至都没顾上自己喜欢的那个青岛姑娘。青岛姑娘在sn上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也没有怎么回。

    青岛姑娘是他在工作中认识的一位模特。

    时尚杂志要经常跟模特打交道,像马晓跳,她要是拍美容片,就得找模特。这也给赵丰认识模特,带来了相当大的便利。

    经常性的,编辑部常常分成这样两拨人,女人那一拨,对美食和美衣有兴趣,男人这一拨,则对美女来电。时尚圈的美女众多,个个打扮得都跟小妖精似的,怎能让身处其中的男人能“独善其身”,坐怀不乱?!据说,赵丰最近就对一位模特很上心。他是大腿控,模特正好能满足他的。

    在心情好的时候,赵丰就常常激励青岛姑娘,“好好干,你要是能混到像kteoss这样级别的,就一辈子不用愁自己没有钱花了。”

    青岛姑娘却不领情,“先生,你以为我想混成kteoss就能混成kteoss呀,那也得看上辈子积没积德,祖坟冒没冒青烟,老天答没答应。”

    青岛姑娘认识kteoss,不过kteoss不认识她。

    青岛姑娘有时也很嫉妒,这个1974年出生在英格兰萨里都的姑娘,有着略带畸形的o型腿、脸上也浮现点点的雀斑,而且还瘦骨嶙峋,让人似乎看到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对人以及人性的掠夺和吞噬,而其淡棕色的无神眼睛,更渲染出万恶的资本主义行将没落的颓废。

    只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却深深被她的颓废感所吸引,所着迷,总觉得内心的某块地方,陷进了她那眼神的黑洞而拔不出来?!

    kteoss也有自己的时尚偶像,她最喜欢的那个人,是nitpllenberg。她最喜欢的手袋是blenciglrit,最喜欢的首饰是石榴红大号戒指,最喜欢的香氛是penhligon的bebell香水,最喜欢的潮流是及膝高的靴子,而她最喜欢的设计师是lexnderceen。

    然而,却是clvkle成就了她,她是他的宠儿,她和他之间签订了逾400万美金的合约,并为ck香水“ckone”和“ckbe”做印刷广告。同时她也多次出现在ck香水的广告节目中……算起来,她已前前后后为十个以上的产品担任过广告女郎了。

    这么多人喜欢她,是因为她对服装的不同凡响的身体表现力,而且她还有出众的镜头感和个性:毫不做作的,把时装和自己融为一体,不经意中创造出一种感觉,一种气氛和时尚。

    kteoss只有一个。而这个世界上,又能有几个kteoss?!也许,还可以加上奥黛丽&p;8226;赫本——这个会在朋友面前哭诉自己,是大脚丫和小耳朵,牙齿也不整齐,胸部也很平坦的姑娘,最终也和kteoss一样,都成功了。在1961年的影片《蒂凡妮早餐》中,当赫本穿上givenchy为其量身打造的时装后,不禁熠熠生辉。

    她捧热了纪梵希,而纪梵希也让她离着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不能不说,这种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式的成功,往往不具有大面积的复制性。在很大程度上,她们都是上天的宠儿,是被上天垂青的人,没有莫大的机遇,她们也会被淹没在茫茫的人海当中。丑小鸭变白天鹅的例子正因为稀少,所以才成其为传奇。很多时候,我们往往只关注成功者,而忽视了失败者。我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忘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淡现实。战场上如此。时尚圈也是如此。

    我们就是这样的功利,总是愿意给成功者锦上添花,不愿意为失败者雪中送炭。总是抬起头,仰视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却没有低下视线,看看被他们踩在脚下的那帮人。

    而这帮人却占活着的大多数。

    而自己占这大多数中的一位。

    青岛姑娘心里想。

    (二)

    青岛姑娘来北京已经漂好多年了,虽然比上不足,比下多少也有余,头上顶着一圈光环,那是在两年前,她获得过上海举办的某超级模特大赛周冠军,而更早之前,她曾在一家艺术学校就读于服装表演专业。但她依旧在北京,苦苦挣扎。听说她签了一家经纪公司,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多大的成功。

    北京的经纪公司,其实也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正规的,也有不正规的。他们签下模特,也模特来赚钱。那些不太正规的经纪公司为模特接了8000来块钱的活,但跟模特说的时候,却说只有5000来块,最后还要拿30的经纪费用。这也就意味着,模特能拿到自己手上的,也只有3500块钱。

    这些还算是好的,更不好是有些公司,操作根本不专业,不给模特进行推广,任由模特自生自灭。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还得个人努力。

    青岛姑娘很漂亮,在这一点上,她很自信。毕竟青岛也是产美女的地方。只是相貌漂亮有好有坏,就像一把双刃剑。好的是,自己的屁股后面,总会有一帮人。坏的是,这帮人往往不安好心,非得要你搞“潜规则”。

    外人看不到这一点,他看到的都是模特风光的一面。比如走t型台时,模特可以试穿很多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穿过一次的衣服,而且在台上将屁股扭来扭去的,扭得底下不知多少男人心潮澎湃,也不知他们是在看衣服,还是欣赏这些衣服架子。

    但很多时候,模特们都在辛苦地生存着,并竞争着。

    对这一点,马晓跳就感同身受。

    马晓跳经常需要拍美容片,她的工作程序往往是这样的:

    先要从宝洁、l’orel以及雅诗兰黛等美容产品客户那边拿到产品和产品图,再衡量一下它们的价值,如果觉得不值得大做特做,那就随便在杂志的哪个角落里塞张产品图,以应付了事。如果值得大做特做,马晓跳就得联系自己的“御用”摄影师,从自己的角度,重新拍这些产品的美容片。

    常常,她就需要借用模特的那张脸,通过在这张脸上的示范,将这些产品的特点,以及所能达到的效果,传达给读者。所以,要模特,其实就是要模特的那张脸。当然,还得看这张脸适合不适合上镜,适合不适合展现这些美容产品的特性。

    这个时候,马晓跳就要联系经纪公司,从它们那边要人。

    不过,不是经纪公司随便向她推荐一个,她都愿意接受的。正是因为如此,很多时尚杂志的编辑,包括女性编辑,在敲定模特时,常常女人为难女人,都是很“挑”的。时间一长,她们欣赏同性的眼光,比起男性欣赏自己同性的眼光来,都要谱得多。模特若是能得到她们的认可,多少可以说明自身的实力。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拍摄的过程,几方约定好时间,排好拍摄的档期,而地点一般是选择在摄影师自己的摄影棚里。除了那些特大牌的,其他的模特都得老老实实地听从马晓跳,还有摄影师镜头的指挥,得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的接受着化妆师在自己脸上的“描摹”,间或搭配相应的表情。

    马晓跳喜欢用职业模特,因为他们受过训练,懂得控制脸部,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温和什么时候该调皮什么时候该严肃。

    业余模特往往就不容易表现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图,让人白着急。

    都说模特是吃青春饭,而做美容方面的模特,则吃的是脸蛋饭,一旦人老珠黄,皮糙肉松,也就没有任何时尚杂志感兴趣。

    当然,模特也需要付出自己的劳动。就像这示范的过程,有时是相当长的,需要模特坐都得坐上个半天。而且一次要接受各种美容产品的轮番上阵,产品再美容,但用多了,也就快成毁容了。

    不过,模特们还乐此不疲,因为这也给了她们一个推广自身的机会。

    而北京的模特如此之多,不是每个模特都能上得了杂志。

    人啦,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易。外表风光的背后,流淌的却是辛酸的血。

    青岛姑娘有时就心想,这辈子还不如做个平凡的小姑娘,上学,工作,嫁人,生孩子……一辈子就平淡地过去了,但也没有多少风波。

    是不是也很好?!

    (三)

    赵丰一开始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对这位青岛姑娘的喜爱。

    他知道,时尚圈的爱情都是不可的,一如时尚,今天还流行,大家喜欢得死去活来,明天就成明日黄花了。每个人的心思都那么活泛,就像小跳蚤一样,在你的衣服底下,蹦来跳去,弄得你哪里都在发痒,却死活就找不到它的踪迹。如果爱情可以用时间划分,分为一生的爱情,或者阶段性的爱情,那么,时尚圈的爱情大多是一段又一段——如果这里还有爱情的话。

    赵丰现在就非常想拥有这么“一段”的爱情。

    有一天,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就是一种“特权”。模特不是想要上杂志么,那他们就得央求自己。他们要是想央求自己,就得……不想了,不想了,赵丰觉得自己这样一想,都觉得自己很肮脏。但在内心底,他却感激陈哥把自己安排在杂志社这个位置上,让他有了关照青岛姑娘的机会。

    在一次酒会上,赵丰正和自己的同事——另外一位专题编辑到处递名片,恰恰好又碰到了青岛姑娘。

    趁着与人交际的间隙,他就特意向她示好,“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杂志一旦有需要拍大片的时候,我一定会记得叫上你。你可以给我手中负责的专题版块拍,也可以给我们杂志的美容版块拍,还可以给我们杂志的时装版块拍。如果你的脚也长得很好看,照样可以给我们杂志拍拍鞋的片子啊。你看如何?!”

    青岛姑娘能捞上这些机会,自然很高兴,“那敢情好,还是哥哥关心妹妹。”

    说完,连看赵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让赵丰的内心有些激动,还有一些躁动,以前见青岛姑娘时,她都很正经地称呼自己为先生,先生来先生去的,显得格外地有距离,转眼之间,两人就“哥哥妹妹”的关系了——想到这里,赵丰又有些懊丧,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往往会掺杂很多功利的因素,有的变质,有的却改善了。但这种改善,总让人如鲠在喉。

    如果不是给青岛姑娘进行推广,她还会叫自己是哥哥吗?!可是,这样一来,也让赵丰不好意思提非分要求,他怕就怕,一旦自己开了这个口,她会不会以为自己以关心她为诱饵,来钓她上钩而已。

    到最后,又没得哥哥做了。

    赵丰只好讷讷地说,“那是,那是。”

    青岛姑娘也同样迟疑了半天,最后才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给你们拍一次片子,能付多少钱?我给一家企业拍宣传片,一天是两千块。”

    赵丰有点被问住了,他不好意思跟喜欢的模特说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其实,这是不对的。模特不管是给企业,还是给时尚杂志拍片子,都付出了自己的劳动,都应该得到相应的劳动报酬。

    但是陈哥却说了,我们不能开这个口。对,我们是让模特付出劳动了,但他们也因此得到了推广自身的机会了呀。他们的形象出现在我们杂志上,有的还是整p整p的出现,这叫什么?这就叫广告,给他们做的广告。我们不反过来收他们的钱,就已经对他们够意思了。

    说完,陈哥还敲打其他的记者编辑,要是那些模特一定要钱,就别和我们合作。要是愿意合作,就别要钱。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白使唤人家,拍片子的时候,一瓶矿泉水,一顿便饭,我们还是应该要掏的。到时候开发票,拿到我这里,我给签字报销。

    青岛姑娘不明白赵丰到底在想什么,还追着补充说,“我和你之间的合作不告诉经纪公司,不让他们抽成,你们少给点都行。”

    赵丰憋着一股气,就是没吭声。

    青岛姑娘有些识相,知道这钱的问题,是个问题。她不敢再跟赵丰谈条件,生怕再说几句,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赵丰这才吭吭哧哧地开了口,“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我给你问问主编吧。”

    青岛姑娘半是忧虑半是期盼,“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行,到时候让你也见见我们的主编,大家熟悉了,好办事。”

    赵丰却没料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跟陈哥汇报这件事情,陈哥却被宋芒给挤走了。

    赵丰看了看眼前不断弹出的sn对话框,又不停地将它关闭。

    他知道青岛姑娘肯定又在拐弯抹角地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合作之类的。但自己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他突然想问问她,“你晚上会待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吗?”

    青岛姑娘有些生气,“你瞎说什么呀!”

    他的心里说,这就对了。

    宋芒到老板家里应该是晚上吧?!干吗不光明正大地选择在白天呢?是不是有什么鬼?连一个模特都不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不然,老板怎么这样痛快就让她坐上了主编的职位……

    赵丰的脑袋一直没怎么清闲,就在这些问题上绞尽脑汁的想,想得自己都快以为那些都是真的,而自己就是那发现真相的人。不行,赵丰想,我不能就拉马晓跳一起辞职,我要多拉几个人,我要让宋芒成光杆司令。

    赵丰的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他要煽动大伙起义。

    (四)

    杨为健接到宋芒的电话,就知道赵丰和马晓跳这次是跑不掉了。

    宋芒在电话里反问自己,“你明白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杨为健装得很不明白的样子,“我还真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你的两位手下今天可干了不少好事。”

    “不会吧?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他们也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要再包庇了,”宋芒很果断地说。

    杨为健都快喊了起来,“你不能因为他们今天跟你提出辞职,就怀疑是他们做的好事。说不准这谣言是从外面传到我们这里来的呢。”

    “不怀疑他们,难道怀疑你吗,”宋芒都笑起来,“我可没跟你说这好事就是谣言,你倒主动说出来了。似乎刚才你还说,不明白我为什么事情找你吗?!”

    杨为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

    “好了,就这样。”宋芒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杨为健有些心虚。对这件事情,他的确不能说不知道,甚至他还被动参与了一些,成为赵丰谣言传播链条中的一节。

    在这个杂志社里,杨为健属于中层干部。也就是编辑部主任,统管编辑部记者编辑等一干人马。

    杨为健一开始嫌弃这个名称很难听,跟那个臭男人说,能不能把这个编辑部主任改成编辑总监,现在流行叫总监。再说,我们这边的广告部头儿叫广告总监,发行部头儿叫发行总监,为什么到编辑部,还有行政部这边,非得叫什么主任,搞得这么土,不像是时尚杂志的范儿。

    另外,职位的命名如此混乱,让人看了也笑话。

    臭男人一听,觉得杨为健说得也在理,于是就吩咐他,下次出刊时,记得把版权页上的职位名称全都统一过来。

    这让杨为健很是高兴了一番,觉得自己在编辑部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大截。当然,这都是些心理作用。事实情况是,不管名称怎么改变,杨为健夹在记者编辑和主编之间,老是受“夹板气”的局面,从来就没有改变。

    臭男人跟杨为健说,我把你招来,不是让你给我做主来着,而是给我与记者编辑之间先树立一道屏障,也可以说是缓冲带。就像在内蒙古和北京之间,种上那么一大片树林,好抵御风沙。记者编辑要是在工作中有所不满,你就是这树林,得先给我顶着。

    果真,没有多久,记者编辑就开始在杨为健面前发牢马蚤了,说这个主编太抠门了,记者编辑做的工作,从来都不给打高分。这也就意味着,记者编辑拿不到更高的奖金。另外,主编不仅在模特的费用上省,而且还要在摄影师的费用、租用场地的费用,以及化妆师的费用上,能省则省。

    这哪里是像是一家投资巨大的时尚杂志的作派,更像是一家没有经验的家庭作坊。

    他们于是就建议杨为健,能不能将这些情况向上反映反映?!

    其实,记者编辑不用说,杨为健也把这些现象看在眼里。他觉得,记者编辑说的都是事实。他很想帮他们一把。更关键的是,记者编辑要是因为这个,不能很好地完成工作,臭男人又得说他,怎么做编辑部工作的,你那个主任还当不当——直到杨为健把主任改成总监有个把月了,臭男人依旧说他是主任。

    说明从心底,臭男人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情。可是,等杨为健真的跟臭男人说明情况,臭男人又不乐意了,说他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当这个主任的?!要是记者编辑再说主编抠门,他就不要在这里干了。

    不知道接替臭男人的宋芒,会不会要好一些?!

    不过,自己对面坐的那位,却在在sn上老是问他,觉得这个地方有没有意思?!杨为健只好说,有意思,也没有意思。反正我就是不管它有没有意思。有意思又如何,没意思又如何,反正这边杂志只要继续做下去,就有自己的一碗饭。有饭吃,还管那么多干吗。那些又不能填肚子的。

    这让赵丰也很是丧气,他又一次循循善诱,你就不觉得陈哥一走,这边的空气都变了吗?!

    是吗?杨为健瞅了一眼面前sn上的留言,又使劲地嗅了嗅空气,然后再回复了一句话,没有!还是原先那样。

    赵丰干脆实话实说,我是觉得,阴冷多了。

    杨为健说,你这样说我也不反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主观印象。

    赵丰快有点疯了,他更一步点明,你真的愿意在s的手下做下去吗。

    在sn上,赵丰既不愿意直接说宋芒的名字,也不愿意不说,要让杨为健去猜。到最后,猜来猜去,都猜不到同一个点上。所以,赵丰干脆就拿s来代替宋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s是宋芒的“宋”字的第一个拼音字母。

    杨为健倒很老实地说,我们管自己是谁的手下呢。反正我们都是受苦的命,给谁卖命都一样。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我们苦中作乐就是了。

    赵丰依旧不放过杨为健,只是这次更是语出惊人,他说,你知不知道宋芒能当上这个主编,的是什么吗?!

    杨为健倒来了兴趣,他也很想知道宋芒是怎么当上这个主编的,连忙问,的是什么呀?

    赵丰对杨为健到现在还不明就里的“迟钝”,心里不禁一阵冷笑。笑过之后,他不忘把自己发现到的真相推而广之。

    色相,赵丰言之凿凿地说,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对于一个稍有点姿色的女人来说,色相就是一把钥匙。

    杨为健不禁大吃一惊,愣了半天,也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