欤?裁辉贛sn上敲出一个字来。
赵丰倒追着他的屁股说,干吗不说话,不会她也对你献媚了吧?!
杨为健有些生气,回了两个字,胡说。
赵丰却是很高兴,在sn上抖出了一串句子,你看你,落伍了是吧?还主任呢,这些事情还不如我弄得明白?!你想想,一个卖广告的,而且还色相混上主编位置的女人,你还捧她做什么?迟早,这个杂志没戏……
杨为健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娘,日,老子现在是总监。
骂完之后,杨为健有些后悔跟赵丰聊这些话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宋芒就是色相爬上了主编的职位,那以后她便是老板身边的人了。很多时候,老板并不可怕,怕就怕围在老板身边的这样一帮人。他们表面上以老板为尊,对老板言听计从,但常常会背着老板,却又打着老板的旗号,竟是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让你一点都没辙。果真这样下去,这个杂志肯定像赵丰说的那样,没戏。
反正老板有钱,可以把钱烧着玩儿,可自己不行,到时候,又得重新挪窝,麻烦不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
可是,杨为健也对赵丰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如果他说的不是那么回事,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哥们的品性也有些问题。不然不会如此在别人的背后搞栽赃陷害,显得很小人。以后再跟他共事,得小心点。
不过看他的样子,已经不打算在这个杂志社再待下去了。
杨为健越想,就越有些不对劲,这小子可以无所顾忌,但自己还不能。万一哪天这小子大嘴巴,对外说宋芒出卖色相,不仅他知道,而且自己也知道,那自己就彻底地被他给牵连上了。宋芒到时候才不管自己是被动知道还是主动知道,甚至还以为,这谣言就是自己给造出来,那她肯定又得跟臭男人一样,让自己不要再干下去了。
正好这时网络有些不稳定,杨为健的sn从线上掉了。干脆,就此闭嘴。那小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可是赵丰却不干了,他老是抬起头来示意杨为健,赶紧上线。
杨为健这时大着嗓门说,“你要是想告诉我事情,就用嘴说好了,我的耳朵行,听得清楚,不用在sn上搞来搞去的,像地下工作。”
杨为健还说,“不过我还是相信,宋主编不是你说的那样。”
杨为健此举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借此提醒旁人,某些事情是赵丰告诉他的,即使最后被印证是谣言,也不是从自己这边起来的。
这招就叫明哲保身。
杨为健很纳闷,距赵丰跟自己聊起这个事情,还没过多长时间,宋芒就了如指掌呢?风声怎么这么快就透露了出去?!谁干的?!听说宋芒跟编辑部某人的私下关系还不错,是闺蜜。
那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五)
编辑部的人数并不太多。
两个专题编辑,其中一个资深专题编辑,就是赵丰;两个时装编辑,其中一个资深时装编辑,就是李菁;两个美容编辑,其中一个就是马晓跳,另外一个算是她的编辑助理;一个健康编辑;一个生活编辑;一个人物编辑;一个家居编辑;一个性情编辑;剩下的还有一个美食编辑,一个流程编辑。
事实上,时尚杂志不像传统媒体的报纸,有专门的记者。但为了应付各种采访,比如说封面要拍哪个明星,文内也要相应地做她一个稿子,就需要有个记者去执行。但文章见刊之后,该记者的名字前不署“记者”,而只是简简单单地标上,“文=谁谁谁”,随后还要署上“编辑=谁谁谁;摄影=谁谁谁;插图=谁谁谁”……
这样也就一目了然。
掐指算来,刨除赵丰和马晓跳,还有人物编辑和家居编辑——因为他们是男性,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宋芒的闺蜜。那好,现在再采用排除法进行“运算”:
李菁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个编辑部,不,应该是在这个杂志社,数她长得最漂亮。连宋芒都比不上。她是个北京姑娘,胸部饱满,个子高挑,却又有一张南方女人那样姣好和白净的脸。
此前她也是模特,而且比赵丰喜欢的青岛姑娘出道早很多,大概看透了模特圈的虚伪和虚无,趁着自己对时装也有相当程度的理解,改行混时尚杂志了。
不过,赵丰不喜欢她。不知道这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反正赵丰就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她。看着她说话从来是掐着嗓子的那种撒娇样——而且和哪个男人都这么说话,赵丰就想逃。
让赵丰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是,李菁下楼去做点什么事,基本都是有车接送的,暴露在阳光下不到5分钟,回到办公室后她就尖声惊叫着,啊呀,讨厌啊……人家的脸晒伤了……天啊……然后拿出张面膜敷着……敷敷也就算了,关键的是她看见谁都把那张贴着面膜的鬼脸凑过去,祥林嫂一样地嘀咕,人家的脸晒伤了,好可怜……
不过,赵丰都忍了,反正做同事,各干其事,互相喜欢不喜欢,倒是无所谓。倒是做性情版面的编辑非常受不了,她天性大条,对李菁搞得如此娇嫩,时常惊呼,天啊,这哪里还是个北京姑娘。
李菁就说,“我就不是个北京姑娘。”
“那你是哪里的姑娘?”
“我希望自己是……”李菁不说自己喜欢的香港,也不说自己喜欢的马来西亚,而是说,“东京。”因为东京和伦敦、米兰、巴黎一样,是时尚之都。
“去吧,去吧,东京人民会拿小便欢迎你。我家的‘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性情编辑一挥手,像要一掌把李菁给打到日本。
李菁有些不高兴,“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要侮辱我眼里的时尚之都。”
“天地良心,这不是我故意编造出来的,是人家报纸上说的。它们说,日本男人喜欢每周五下班后喝酒放纵,所以东京就很容易成为随地大小便者的天堂。三两个衣冠楚楚的上班族夹着几个女同事,解开文明扣就在路边‘哗哗哗’起来。更绝的是,这些女士就在边上亭亭玉立地等着,丝毫没有不快;还有一位日本女老师说,一个中年上班族醉醺醺地在地铁里便溺,就冲着进站的列车……”
“别说了,别说了,恶心。”李菁厌恶地一掩自己的鼻子。不知道经过性情编辑这通教育,她还会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说,这样的姑娘,宋芒会当她是闺蜜么?再说,两个人要是在一起,肯定会因为互相比拼,而且互相看不上,而打起来。或许,她们会互相取笑对方的着装品味。很多时尚杂志的女主编,都会把自己当成是着装上的“女皇”,对穿衣也自认颇有心得,所以就时常摧残自己手下的时装编辑。
美食编辑乔海儿似乎也不太像。说起乔海儿,在这个编辑部算是边缘性人物,除了负责美食版块外,还顺便负责一些杂志上的其他小零碎,包括杂七杂八的文化资讯。
因为美食版块能给杂志社吸引到广告不多,所以,比起专题版块、时装版块每期都是三四十个p的容量,美食版块就少得可怜,每期维持在5到10个p之间。而这些美食版块,也是为了给那些追求口福的人,推荐一些吃喝不嫖赌的好地方。
此前,乔海儿在上海也是为一家时尚杂志做这方面的工作,后来为了自己的爱情,跑到了北京,中途加入到这个杂志社。
也许正因如此,臭男人要想在编辑部杀鸡骇猴的时候,她就义无旁贷地扮演那鸡的角色,跑都跑不掉。
她要是想跑掉,辞职不干,臭男人的心里肯定说,那就随你的大便。
对此,宋芒也没有对她表示过多少支持和安慰,只是偶尔有过几次对话,意思也就是问她,平时到处吃吃喝喝的,为什么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
乔海儿倒是不隐瞒自己的秘密,“这下你又不知道了吧,我是猛吃猛喝一顿,接下来就不吃不喝两天。不然的话,早就肥得不成样子了。”
可是,这并不能证明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美容编辑助理更不可能,因为她跟宋芒大吵过一架。
那时宋芒还是广告部总监,想要给一彩妆品牌做一期软文,最后就让助理连写带编的,整整花费了一个下午。可是把稿子传给了品牌客户确认,他们先是嫌稿子写得不好,没把他们想要吹捧的东西给清晰地表达出来,于是就打回重改。接着又嫌稿子的标题取得不显眼,不抓人眼球。于是再次打回重改。
这个时候,助理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埋怨他们要是有意见,为何不一并说出来,非得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人,但想想,现在的客户都是大爷,能帮广告部把他们哄好,让他们投放广告,也算是自己为杂志社做了贡献,所以就不要计较太多。
然而,第三次把稿子传给他们,却半天没有回应。
后来宋芒一脸歉意地说,他们不想做了。
这下,助理的火彻底地烧了起来……
那场架啊,吵得天昏地暗。后来,臭男人为了维护宋芒的“尊严”,还让助理给她赔礼道歉,不然就请走人。虽然礼赔了,歉道了,但梁子肯定在那时就结下了,她们不可能是闺蜜。难道真的会不打不相识么?!
这头的杨为健也火了。他越想越恼火,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到底哪个才是呢?剩下的那几个人,当时都不在现场,他们不是出去约会了,就是出去蹭吃蹭喝了。如今算来,现场还有一个人没考虑。那就是……
杨为健很懊恼地想,总不成是自己吧?!
第三章爱美人也要爱香车
(一)
宋芒的确是在夜里去老板的家里。说得更清楚点,是在19点。
那个时候,老板刚刚从俄罗斯飞回来,第二天又得飞香港,一去又不知道要待多少天,宋芒没有办法,只好连夜去会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传出来就走了味,变了形,根本都无视当时的事实。
更重要的,为什么不说她找老板是在19点,而非得笼统地说成夜里?!
这难免会给人造成误解,以为自己晚上十一二点还待在老板的家里不出来!
只是,谁又是这谣言的“第一源头”?肯定不是赵丰,他根本都不可能知道宋芒去找过老板。那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和杨为健一样,宋芒也在苦苦思索着相似的问题。只不过,杨为健只需在编辑部找他的怀疑对象,宋芒则需在全杂志社找她的怀疑对象。
不管怎样,宋芒都经受不起这种折腾了。
她跟老板那边保证了,一定要在三年之内实现盈利。要是不盈利,她在这边的年终奖金可以一分钱都不拿。另外,还会给老板尽量压缩开支。不能不说,是她将自己逼上了绝境。但人往往是到背水一战时,才能激发出无限的潜力。
此前,那个臭男人就很有自知之明,他跟老板死活都在打马虎眼,只谈精神文明,不谈物质文明。
他对老板说,您虽然花钱做了杂志,但也是不白做啊,以后等我们杂志做大了,在媒体圈混开了,您要是出去,不也觉得很荣光?!大家一说这本杂志的出品人是谁,都知道是您。以后我们再子又生子,子又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不仅要做时尚杂志,还要做文化杂志,做财经杂志……最后做成一个杂志大托拉斯。以后您就是这个大托拉斯的掌舵人,还可以打包到美国上市。
老板虽然被哄得很开心,以为臭男人大身材就有大气魄,还会有大智慧。可是老板也不傻,知道臭男人把饼画得那么大,但一时也不能充饥。
他只看见自己在半年之内,就已经投进了近一千万了——这些钱,也是自己勤劳赚来的、辛苦剥削别人剥削来的,不是政府白给的。等到臭男人实现了他许诺的目标,他大概要沦落到和农民工一道乞食了。
所以,宋芒一跟他保证,他才觉得自己那颗心,从半空中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踏实多了。这几年,赵本山同志着《卖拐》将忽悠一词在全中国发扬广大,他才不愿意看到自己成为被别人忽悠的对象,而且还迈出了被忽悠的第一步。
幸好现在有了宋芒。
是宋芒主动找的老板,她的目的很明确,也是劝老板废掉臭男人。
臭男人似乎对做时尚杂志并不在行,他更像个文化投机分子,忽悠一些有钱老板投资做杂志,然后自己搭个班子,另外再花钱找一份刊号,于是一个杂志社就出现了。
反正市面上的杂志那么多,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像娱乐圈里的明星,各领风马蚤天。有的更是连天都没有,悄悄地进入市场,然后又悄悄地从市场上销声匿迹,低调得让人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
臭男人似乎也没有打算风马蚤的,大概趁着老板有钱,能给他多花些就多花些,要是把钱花没有了,再换个老板。
小白就曾在私下里讲,别看臭男人对手下的记者编辑,能少给一分钱就少给一分钱,抠得人家都以为他是在用心为老板负责,但臭男人一个人一个月的所有收入就比杂志社编辑部所有人的收入加起来都高,除了每个月打到卡上的薪水就有好几万,还不包括他给自己设定的名目繁多的报销,什么打车费啦餐费啦汽油费啦……不一而足。除此之外,他还经常从记者编辑手中收刮多余的发票用来给自己增加报销。
以上这话曾被丽姐听见过,赶紧制止住小白将这秘密外传的,说这样会容易引起内部矛盾。
宋芒也很奇怪,小白怎么这样嘴巴没把门的,喜欢挑事。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小白能说出这些秘密,可以让大家进一步认清臭男人的嘴脸。
宋芒坦诚布公地跟老板说,“如果我做这份杂志的主编,最起码在工资上,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可以把钱省下来用到杂志的制作费用上,比如说找优秀的写手提供稿件,比如说找牛比的摄影师来拍摄时尚大片……”
老板对此也有很大的怨气。他说他自己也是越看那位姓陈的越觉得不谱。他不要求这本杂志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名誉,他只希望,过个几年,这本杂志能实现收支平衡,自负盈亏。到时候,可以用它作平台,来推广自己旗下的几个品牌。老板说这话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啄米,带动得头上那顶帽子的帽舌也上下翻飞。宋芒注意到,这顶帽子是来自意大利一家品牌的,形状有些像lb的棒球帽,在国内名气不大,但在意大利销售得还不错。不能不说,老板还是有时尚眼光的。
可是,宋芒后来才发现,老板在公共场合露面,包括和自己谈话,都是以帽示人,而且这帽子一直就没有更新过。
这就让宋芒心里犯嘀咕,甚至有些难受,就像做老师的,看到学生作文本上的病句,总会条件反射地抓狂。在她看来,戴帽子也是又讲究的,得和当天的着装搭配,搭配错了也容易让人笑话。同时,它也得看跟个人的形象是不是搭得来。
比如爱美的女孩都喜欢各种俏丽的时装帽,但也得因人而异。虽然豹纹和方格图案是流行风中长盛不衰的经典,如果性格奔放豪爽的女孩着一款短至腰间的牛仔棉褛和紧身弹力牛仔裤,系带牛仔鞋,配一顶褐色豹纹的时装帽,当然是飒爽英姿中透着迷人的妩媚。可是如果换成是性情文静、具有淑女气质的女孩,那就得选择一款朴素的碎格帽,这样,无论是搭配裙装还是裤装,才非常得体。
宋芒于是替老板设身处地的想,身为老板,就不能不为自身形象负责。所以她就很想找机会,给老板灌输戴帽的知识。
当然,他要是想戴绿帽子,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
不久,宋芒就觉得自己冒失了,原来老板并不是对戴帽子感兴趣,而是他的头发稀少,需要用帽子来掩盖真相。
那天,老板的帽子不知道怎么戴歪了,很自然而然地,老板就把帽子从自己的脑壳上摘起来,然后摆正位置,重新给戴上。
这动作前后不到半分钟,但足够让宋芒发现老板那头毛发的惊人长势。
自此后,宋芒再也不想这帽子的问题了。
(二)
事实上,老板不仅不会戴帽子,而且对时尚杂志里充斥的dolcendgbbn香水;lv、i、prd、rni的服饰;bulgri、versce的太阳镜……之类物件,也不大感兴趣。
老板说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喜欢数码产品,还有车。
说到车时,老板就像换了一个人,显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拉着宋芒的手,历数他喜欢的车型,从一辆绘有超人标志的新款悍马,到一辆加装防弹装甲的福特皇冠;从一辆被改装得酷似sl55型运动车的奔驰敞篷clk,到一辆被截去顶篷的法拉利……
老板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亲自动手改装汽车的,只有这样,自己的汽车才真正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也真正属于“自己”,如果你哪天在路上看到一辆装着超大合金轮毂的劳斯莱斯,你就知道是谁坐在里面。
宋芒微笑着说,“那还能有谁,肯定就是老板您。”
老板也心满意足地笑着,沉浸在无边的遐想里。
宋芒正打算着如何结束自己刚才的话题,老板却突然提起了一个人,“我喜欢勒布朗&p;8226;詹姆斯。”
宋芒吃了一惊,“谁?”
“就是在nb打球的那个小皇帝詹姆斯,我喜欢他。”
这下宋芒放松了下来,带有点哂笑的口吻说,“我觉得您应该喜欢的是打高尔夫的那个老虎伍兹。听说您高尔夫的水平不错。”
老板又移了移帽舌,“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藏车。他买车就跟买玩具一样。单单宾利或者迈巴赫,其中任何一辆的花费都超过了25万美元。听说他家里的停车库,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这些车,所以他还为此在豪宅附近的机场租下了一个仓库。”
“可不是么,现在的男人都喜欢把车当成自己的玩具,”宋芒说,“那就祝福您多发大财,多买好车,到时候多得也装不下,就送我一辆。”
这本来是句玩笑话,可是老板在高兴劲上却当了真,“这个,这个,是不行的,我也得收藏的。”
说得宋芒的脸有点燥热,像在街头乞讨一两枚铜板,却横遭拒绝。
不能不说,男人和女人对时尚的定义,很多时候是泾渭分明的。
女人喜欢那些能表现自己的美丽的,而男人更喜欢那些能展现自己野性本能的。但不管如何,有钱了的中国人对时尚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追求。就像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一样,时尚是中国人在填饱自己的肚子后的一种新形势下的向往。
正是这种向往的潜在动力,让中国的奢侈品消费和市场变得尤其巨大。
记得一个在毕马威(kpg)会计师事务所研究亚太区消费市场及行为的行家尼克&p;8226;德布曼就直言不讳,在中国,那些富裕起来的人会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达到怎样的生活水平,而购买奢侈品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同时,不炫耀自己的存款,而是购买一些能够负担得起的奢侈品,被认为是一种“非常西化的态度”。
只是,随着拥有和享有奢侈品的人数逐年增多,拥有和享用奢侈品已不再是一种私人的、难以磨灭的、带有特权性质的体验了,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公众的、肤浅的、永久变化且极易得到的商品,这就意味着它已不再是奢侈品了。
宋芒还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当我们购买一个奢侈品牌时,我们所买到的已不再是一种体验,而是一种形象;不再是商品的质量,而是它带给我们的幻觉。
总之,我们所买到的只不过是品牌的光环而已。
宋芒在心里回应道,不管怎么,我需要这样的光芒,没有这光芒,我会觉得,连自己这个人都过得无精打采、昏天黑地;也不管怎样,我既然已坐到了这个主编位置上,就要努力地让这光芒成为这个地球上的另一道阳光。
只是这道阳光,不属于和自己离心背德的人。
(三)
马晓跳掐着时间,紧赶慢赶进了杂志社的门。还没等她落座,永远比记者编辑都要早来一步的丽姐,就打上门来。
这个时候,刚好上午9点。一分钟不差。要是迟到了一分钟,在陈哥还是主编的时候,那就等于自己还没开始干活,30块钱就没有了。
陈哥有这样一些规定。包括发稿制度的,也有考勤制度的。这些制度,明显地跟记者编辑过不去。
先说发稿制度。上面说,如果记者出现拖稿,意思也就是,该哪天发稿却没有发稿,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正常情况下,拖稿6个小时以内罚款100元,拖稿一天罚款200元,拖稿2天罚款300元,如因拖稿对编辑部工作造成很大被动,对杂志社的正常运营带来损失的,将予以开除;
另外,杂志出刊后,版面上仍有错误的,则按每个错字5元,每条病句20元的“规格”对相关编辑予以罚款。而标题出错,则扣罚相关编辑和编辑总监各300元。
如果杂志封面也出现类似错误,扣罚相关编辑1000元,扣罚编辑总监2000元,扣罚主编3000元。
为什么还要扣罚主编?加上这几个字,其实是陈哥为了表明自己“以身作则”,不过也是想了半天才加上的。好在封面出现错误的几率,被控制得非常之低,他的3000元,每个月基本上都能保得住。
当然,这些制度都不是白订的,因为每个月,编辑记者都会或多或少地犯了这些条款,到最后,每个月的奖金,也或多或少地少了那么一点。不过这个时候,记者编辑也都认了,毕竟错误是自己犯的,自己也就应该勇于承担。
再说该死的考勤制度。陈哥让记者编辑每周从周一到周五,在没有采访的情况下,都必须要过来坐班,而且上午9点就得到办公室。如果迟到半小时之内,将扣罚30元,迟到一小时,扣罚50元。
这下记者编辑就开始怨声载道了。因为做杂志工作的,基本上都是夜猫子,昼伏夜出,喜欢在夜间写稿,说这样不会被白天的喧嚣打扰,而凌晨四五点还挂在sn上的,也比比皆是。现在却要他们上午9点就要到办公室,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办。
另外,北京这么大,大家住得又这么分散,远的像设计总监李强悍,还住在燕郊,也就是传说中的河北与北京交界的地带,但属于河北。李强悍每次回家,都能收到河北移动发过来的短信,“河北移动欢迎您!”
所以就是能早起,到达办公室也差不多过了9点。
因此有一段时间内,前台用来记录考勤的小本上,每天迟到的人数,占了杂志社总人数的一半以上。每到月末汇总,很多记者编辑都私下里找丽姐,能不能把他们迟到的次数给抹去一些,或者给他们少扣那么一点?要是不帮忙,哼哼……
丽姐打发了一批,又来了一批,甚至有些人是三番五次地找,找得丽姐都快哭了,最后也找到臭男人说,你这个考勤制度让我太难做人了。是不是让我们行政部根据实际情况,再重新起草一个?!
现在想想,丽姐也确实挺可怜的。
不知道这次找自己,有什么好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得认真干活了。
马晓跳心里想。
接下来,她得给自己的各大美容产品客户打电话了,想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新的产品推出来。既然宋芒不同意自己和赵丰辞职,那自己也就就坡下驴,好好干活便是了。而电话的对象,包括宝洁、l’orel以及雅诗兰黛这样的大客户,另外还有像fncl、vene、佰草集之类,也得问候一下
他们都是跟时尚杂志联系得比较紧密的,尤其是像美宝莲经常要出一些小册子,而雅诗兰黛也是隔三差五地要在杂志上露把小脸。
都说时尚杂志的广告额基本是这几家客户撑起来,要是他们倒了,跟着要倒好多家时尚杂志。这就不禁让人爱恨交加,既喜欢它们的鼎力支持,但又头疼它们的霸道,而且得罪不起,只好自己受罪。
马晓跳随手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一边跟丽姐说,“怎么着,大美女,有啥贵干?是通知我们统计稿费呢,还是要扣我们的钱呢?!”
丽姐却没有心情开玩笑,“这些都不是。有更重要的。”
她一边说,一边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马晓跳在收拾,这让马晓跳很奇怪,“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啥啊,到底啥事啊?”
丽姐倒是很和气,“收拾吧。现在不收拾,过会还得收拾。”
马晓跳不禁一愣,“你像是话里有话。”
丽姐说,“你跟我过来,就明白了。”
(四)
丽姐终于一扭身子,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顺手向马晓跳打了个手势。在这杂志社里,就主编和行政部各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另外再加一个小会议室。因为行政部要和钱以及帐本打交道,所以有个独立的办公室,显得比较安全。
马晓跳知道她的意思,也跟着她到了行政部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小白这几天都没有影子。据说是老板把他召唤过去了。而财务则去了银行。现在只剩下丽姐和一个司机。丽姐附在司机的耳朵上嘀咕几句,最后连司机也走了,顺手还把门给带上。
马晓跳有些紧张,“是不是我的工作出什么问题了?!”
丽姐笑了,“你的工作要是出了问题,也不用我找你啊。自有杨为健找你。他不找你,还有宋芒找你。”
不过,马晓跳还是担心,是不是自己上期杂志的稿费统计失误了。
每月出了杂志之后,丽姐就要督促杨为健,赶紧让记者编辑把自己发表了的稿子,编辑过的版面统计好,然后交给臭男人打分,这样好相应的算出他们所应得的奖金。因此,丽姐每次来编辑部,都是跟记者编辑一圈圈地打听,“统计好了没有?统计好了没有?”谁要是统计不及时,造成了自己的奖金被拖欠,“这样可不好,我们都不希望这样。”
另外,丽姐还提醒记者编辑,那些写手的稿费,摄影师的稿费……反正因这期杂志而产生的费用,都要抓紧整理好,交给臭男人审核后,汇报给她。然后,行政部的财务会按时发放,该汇款的汇款,该打进银行卡的打进银行卡。千万不能因为拖欠别人的稿费,冷了别人给我们杂志服务的心。
“吃亏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些记者编辑,到时候可没人愿意帮你们。”
丽姐老是这么说。
“那到底是什么啊?!”马晓跳沉不住气了。
丽姐犹豫了一会,开门见山,“很沉痛地告诉你,你的辞职没有被接受,但是,你被开除了。”
马晓跳“啊啊”了老大一会,居然啊不出话来。
“我跟你们的私人关系都还不错,也不愿意看到我们杂志社出现这种情况,但你们自己也知道……”
不用丽姐说得那么明确,马晓跳也能猜得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她想确认赵丰有没有被开除。
“是的,你和他一起。”
这下马晓跳就彻底清楚了。不过,她又觉得有些委屈,这些天来,自己并没有再和赵丰一起商量过辞职的事情,也开始把心思转移到杂志上去了。怎么到最后,自己还是为赵丰陪了绑。要怪,也只能怪赵丰如此多事。这下可好,以后再找工作可就麻烦了,对方若是问,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上个工作呢?!自己又如何面对?!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马晓跳依旧抱有侥幸心理。
丽姐却没有正面回答,“不管怎样,我们做不了同事,但希望以后还能做朋友吧。”
“好吧!”马晓跳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丽姐很怜悯的一笑,转过身去,又抽出一张纸来,然后推到马晓跳的面前,“这是解除劳动关系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不妥,就请签个字。”
马晓跳竟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些接受不了,“怎么?现在就得签?”
“对,就现在!”
“那我签完,明天就不要来了?!”
“应该是这样的。”
马晓跳心里痛苦地叫了一声,本来还指望自己可以在杂志社多待几天,这样也好有个心理的适应过程。另外,自己曾经联系过的美容产品客户,也得做做解释,不然答应人家的事情,结果却没办到,不就是放了他们的鸽子?到时候,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在这个圈子里混呢?!可是,宋芒居然一天都不给自己。
解除劳动关系协议书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甲方,也就是杂志社,和乙方一致同意,自即日起正式解除双方的劳动关系,甲方将支付乙方工资到什么时候为止,而各项社会保险也缴至什么时候为止。另外,乙方应于即日按照甲方的要求办理工作交接,将相关文件资料全部交付甲方。同时,乙方不得将公司任何文件资料及信息透露给任何第三方。该协议书还特意注明,由于乙方在工作期间,严重违反甲方的劳动纪律或规章制度,甲方将不给予任何经济补偿。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却显得如此无情。而“一致同意”这几个字更是刺眼。马晓跳拿着笔,却不知道如何落下。
丽姐指了指乙方的签名处。
马晓跳像签自己的卖身契那样,很艰难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丽姐收拾着这份解除劳动合同书,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动作显得别致、轻盈。嘴里还不忘叮嘱马晓跳,要是赵丰回来,让他别忘记也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不管怎样,就是亲兄弟,我们也要明算账的。省得以后麻烦,你说对不?!”
马晓跳很无力地一笑,她觉得自己这个笑,都像是挤出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恨宋芒?!
奢华:奢侈品为何已光华不再
(一)
杨为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愤怒。他猜到了开头——赵丰肯定没有好下场,却没猜到结尾——宋芒居然都没跟自己商量,就将自己手下的两个兵,给开掉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强烈地想问她,这样让人到底还要不要做事情?!你就是非开掉他们不可,但也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最起码,面子也得给我点吧?我好歹也是编辑部总监呢,难道是编辑部总贱不成?总之很下贱!
所以,一直到自己进宋芒办公室之前,杨为健的心里还堵着气。
宋芒倒是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这事情来得很突然,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杨为健这才心里有些缓和,“没事,您是主编,一切都听您的。”
宋芒站起了身,给杨为健倒了杯热水,“你是编辑部的总监,这段时间,就希望你多带好头,做好工作,安抚人心,不能再乱了。”
杨为健想,是不是领导都一个德行,没事的时候,你啥也不是,有事的时候,又把你当成个宝?!他突然有些怀念做广告部总监时的宋芒来。
那个时候,杨为健和宋芒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他和一帮记者编辑混在一起,而她则和自己的广告部同仁,坐在公共区域的另一头。平时大家都忙忙碌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撞不到一起来。倒是几次去饮水机边倒水,也碰到她在那里。趁着倒水的机会,有一茬没一茬地开上三两句玩笑。
另外,也就得等每周一上午开员工集体会议了。不知道臭男人怎么想的,其实这种会议只要叫上自己,以及其他部门的总监,或者臭男人嘴里说的,主任,一起总结一下上周工作的得失,然后布置一下下周的工作,并由总监们在散会后逐一安排落实,基本上就可以了,可是臭男人偏不。
他喜欢摆谱,喜欢好大喜功,把场面弄得越大,他就越有满足感。
结果每次开会,所有员工都必须与会,塞得他那间办公室满满当当,都快坐到玻璃门外的楼梯上去了。
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臭男人侃侃而谈,像是在战场上正做战前动员的将军。每到这个时候,杨为健心里就很不舒服,就想骂娘,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你要真的有出息,做将军好了,别搞得只是像将军。
可骂归骂,杨为健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听,间或视线一抡,看见宋芒正努力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想想也是,这种会议开下来,肯定都头晕脑胀,如果不记上一点,怕什么印象都留不下。
其余的交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