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战

情战第2部分阅读

    知道的,郑家的企图心那么强,一直都在给三哥下绊子。”

    唯愿在提到“他”的时候,声音特别小。

    楚晗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柔和的五官在阳光下让人看的舒心极了,她伸出手抱了抱唯愿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花了好大了的力气才从那个世界抽身而退,又怎么可能会再被牵扯进去。愿愿,我怎么能呢。”

    ————

    今天是德茂和安达的签约晚会,两个公司的相关人员都要到场,楚晗从褚唯愿那里得知安达的事情后,对这个宴会十分推辞,赵总监劝了她好久,最后不得不拿出上司的架势才说服她参加。

    因为这次项目德茂十分看中,所以老板特地大手笔的批了经费允许相关人员采购晚宴要穿的礼服,以免逊色对方。

    楚晗和总设计师吴工还有几个公关部的女同事在商场里逛了好久。无论什么衣服任凭其他人怎么兴奋尖叫,楚晗总是淡淡的样子。吴工吴敏是一位年逾六十的女巾帼,早年在业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因为年轻时的一次事故早早地离开了这行。最后还是德茂用三顾茅庐的真诚打动了她,因为公司名气不大口碑倒也不错,最终吴女士答应同意出任总工程师。虽然年岁已大,但是当初的精明干练的气势也一点不减。

    她与楚晗慢慢跟在一群女同事身后,吴敏早就察觉身边的女孩子对今天这场活动兴致缺缺。不禁有些好奇

    "小晗,别的女孩子看见这些漂亮衣服都高兴的不得了,怎么不见你跟着去选也不挑呢?"

    闻言楚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有些尴尬的对吴工解释道

    "我平时不怎么穿这一类的衣服,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致,随便一件就好了。"

    吴敏极不赞成的"唉"了一声,"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道理?你年纪不大倒是和我们这些老婆子看齐了,这可不行。"说完就拽着楚晗快步跟着她们走进了一家专卖店。

    说到底,吴敏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工作三年,不急不躁。吃得亏忍得苦看得出是一个不寻常的孩子。当初楚晗面试来到德茂,她就是主考官。两人还同样出自麻省理工大学的物理系,算是同门师姐妹。女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被考席上,一张白皙干净的小脸儿上不见丝毫紧张怯意,就连那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都是安稳平静的。

    她提出几个极其刁钻的专业问题,她也条理清晰干干脆脆的答了。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打破她的沉静让她慌乱。最后让吴敏决定录用她的原因,是当她问她为什么拥有这么优秀的学历却选择一份这么平凡的甚至屈才的工作时,女孩儿淡淡的笑了一下,用柔和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

    "青山不厌三杯酒,长日惟消一局棋。"

    楚晗几乎是被推进更衣室的,任她如何推辞感谢都抵不住吴敏的坚持,最后拿了一件浅蓝色的叠纱礼服塞给她硬被要求换上。

    看着巨大更衣镜里的自己,她有些发怔,有多久没有来到这样的地方穿过这样的衣服了?大概三年?还是更久?曾经的自己能清楚的记得这里每一家店的位置,如今就是连走进去都成为了挑战自己的难题。

    垂眸看着手里这件华丽精致的裙子,楚晗忽然没了穿上它的勇气。

    在吴敏和同事在三的催促下,楚晗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推开门的一瞬间,连店里的阅人无数的销售经理都忍不住赞叹,几个公关部的美女更是惊呆了。从来都以长衣长裤素面朝天示人的楚晗都足以让人多看上一眼,如今的她则更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淡蓝色重叠的裙摆恰到好处的垂在膝上露出她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单肩的设计让她大片柔裸的背部展现出来,圆润如珠的肩膀在灯光的映衬下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光芒。

    此时此刻,楚晗身上的那种气质让人感觉是一种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她虽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不声不响,可眼里的光华与如水的淡然,挺直的脊背纤长的身形却给人一种犹如贵族的骄傲的高雅。她好像从来都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每天遭受风吹雨淋与一众人彻夜改工图衣着简单的楚工。

    吴敏看了过了好半饷才记得拍了拍手,走上前去围着立在那里的女子走了一圈,不无感慨。

    "这才该是你原本的样子。"

    "吴姐。。。还是算了吧。。。"楚晗有些不自在的抓紧裙摆拒绝道,

    "算什么?!"吴敏有些生气的问,"打你出来的时候我就觉着它是你的!别人穿压根就不成,就它了,我买单!"说完气势汹汹的走向款台示意结帐。

    一旁的销售经理也上前说道"小姐,这件裙子真的是太适合你了。我从来没见过把它诠释的这么好的客人。其实礼服也是挑主人的,它与你有缘分就该属于您。"

    这句话让楚晗忽然顿住,思绪一下子被拉扯至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幕。

    那是在米兰杜嘉班纳的春装秀场上,当她拼命扯着旁边人的袖口表达自己对那条长裙的疯狂喜爱时,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对她说过,衣服也是挑主人的。

    随后那人不惜重金向那件红裙的设计主人砸下买了回来。当他送给她的时候,淡淡的只说了一句话"youhveitisitsster"

    那条红裙是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收获的第一份礼物。

    思绪被扯的太长一时有些失神。

    "小姐?"销售经理有些试探的叫她。

    楚晗礼貌的对销售小姐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我还是觉得。。"

    "觉着什么呀?"吴敏风风火火的拿了帐单回来"看见了丫头?我都买下它了它就是你的。快,拿了大衣穿上走吧。"

    实在无法,又不能一直拒绝吴敏的好意,楚晗最后还是乖乖的穿上外套随她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吴敏坐在副驾驶上端详旁边开车的女孩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说实在的我刚才我瞧着那几个丫头换的那些个裙子啊怎么看都不像正儿八经的人,能露的不能露的好家伙给人看个遍。我来这公司也七八年了,每次年会晚宴什么的我看着那几个都觉着没面儿。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条件这么好老往后躲什么呀,有什么怕的!"

    楚晗慢慢踩下刹车随着车流停下,在微暗的天色里,她的侧脸被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打的格外柔和。却没接茬,十分巧妙的避开话题

    "吴姐,这次安达突然和我们合作是有什么原因吗?"

    吴敏叹了口气往身后靠了靠。"不知道,这次新能源开发承办过大项目的只有我们和东祥,但是一起和安达竞标的公司还有世廑,两个太子爷照理说都应该选最强的签约,谁知这郑公子是抽了什么风。白白的把好机会给了对方"

    楚晗心里一紧,果真像愿愿说的,郑凯和他,真的再争什么。。。

    车一路平稳的驶到华格酒店。门童打开两侧的车门把两人请下了车。赵总监早就带着一众男丁在大堂候着,见着女将们一身的礼服不同于往常都私下兴奋的交头接耳。尤其几个未婚的男青年,一双发直的眼睛盯的楚晗浑身不自在。

    宴会厅里,郑凯一袭正装,脖间暗红色领带系的十分板正秘书匆匆进了大门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郑凯脸上微微浮起笑意。转身对着员工扬声说道

    "既然客人都来了,我们就出去迎接吧。"

    隔着人群郑凯一眼就看到了楚晗。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这样的绝色怎么就让江北辰弄到手了呢。

    "郑总!哪里敢劳烦您大驾亲自出来迎接!您太客气了!"赵总监看到安达的一大票人受宠若惊的不得了。笑的一脸热络。

    "哪里,是我们麻烦贵公司。理应表示感谢。不知您身后这几位可否给在下介绍一下,手底下人做事粗,倒怕是怠慢了。"

    郑凯场面上的事儿一贯是做的最好的,话也说的很是到位。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赵德转身对着郑凯将同来的人一一介绍详细,到楚晗的时候,郑凯却站住了脚步,目光十分放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久才伸出手来悠悠开口。

    "楚小姐,幸会。"

    楚晗从看见郑凯的那一刻就觉得非常不舒服,或许是因为愿愿的话亦或是他的目光让人感到极其反感,可纵然万般不愿意,该有的礼仪总该是要有的,正视来人同样伸出手来干脆的回敬

    "郑总,久仰大名。"

    两只手相握的时候虽短短几秒,但女人一把柔软滑嫩的感觉刺的他心里痒痒的,竟然右手试探性的微微用了力。

    赵总监是江湖上的老滑头了,见郑凯这个样子心下多少有几分明了。忙走上前去。

    "郑公子,楚晗可是我们公司的宝啊,这回特地推了基地的工作来为您这个案子保驾护航,您可是太有面子啦!"

    "是吗?那我可是要好好感谢楚小姐了。"

    "您客气了,做好工作是一个从业人员最基本的道德。"楚晗一点儿也不客套的回道,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就连一双平静的眸子也开始恼怒的瞪着他,没有丝毫的怯懦。

    郑凯却被这一看惊着了。不愧是当年名震大院儿的楚家女儿,哪怕落魄也不见得丝毫轻浮灰尘。无论性格,还是外表,永远都带着那么一股傲气。真他妈对他胃口。

    眼光交锋,谁也不肯先收回刀刃,郑凯带着挑衅意味的顶了顶嘴角说道"那我可对你的职业道德拭目以待了。咱们入场吧?"

    "当然,您先请。"

    当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步入宴会厅时,酒店的另一侧,江北辰和卫葶刚好走进大堂。

    命运总是偏偏这样的巧合。

    今天是世廑的客户答谢晚会,竟也订在华格的二层,作为老板,他理应是要最后出个席压轴的。当不经意瞥见那抹蓝色身影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幻觉,直到此刻,和她这样面对面站着,他才真的敢肯定,楚晗,这个三年未见的女人,正站在他江北辰的面前。

    第六章

    时间倒退至几分钟前。

    安达来的人是负责投资和策划的几个主管,德茂公关部的几个美女正对着他们的高层疯狂灌酒,期间还要忍受着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对自己上下其手,投资部的经理是一个年过四十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楚晗旁边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个没完。

    “楚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漂亮还从事这么高科技的工作,不简单啊。”

    楚晗心里对这样的场面是有些厌恶和恐惧的,本来盯着桌上的花纹神游了很久,见话题落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赵总是最明白酒场上的这一套了,看着投资经理对楚晗兴趣正浓,就顺势见缝插针对着她道

    “楚工,你敬张总一杯!向各位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来来来,楚小姐,这杯我敬你。”张总殷勤的端起酒杯拧过身子冲着楚晗微微举起手示意,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这是眼看着被推到风口浪尖儿上,楚晗在心里把赵德骂了一千八百遍,这人八成是拿自己当成陪酒的了,深呼一口气忍了忍还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与张总手里的碰了一下“我敬您。”

    刚要仰头喝下,谁知张总是如此按耐不住,在桌布下的一双脏手竟摸上了她光滑嫩白的腿。

    从未经受过如此羞辱的楚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也顾不得什么场面理智竟把手里的杯直直砸向赵总的头,玻璃的碎片声和椅子与地砖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惊了一桌人。

    “楚晗,你干什么?!”赵德恼怒的拍桌而起。

    “对不起,这个项目我做不了,您另请高明吧。"楚晗努力忍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说完,转身走出了宴会厅的包厢,只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脾气温和的楚工做出这样的举动。

    赵德尴尬的看着主位上的人"郑总。。。实在太抱歉了。。底下人不懂事儿。。"

    郑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人,吩咐一旁的助手"把他送到医院去,好好处理。"

    最后四个字他是加重了语气的。自己人的操性当老板的最是清楚不过了,郑凯心下十分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怪张总不长眼色胆包天,连他都不敢轻易去碰的人这货竟敢下手。活该挨打。

    只是这酒局还得继续。略微扯出一个笑,"赵总,别放在心上,估计也是我的人什么地方冒犯了楚小姐,小插曲而已。"

    赵德见郑凯不追究,心里落了一大块石头,赶紧向他保证"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郑总您大人大量,今天这顿算我们的,我敬您!"

    "合作是自然的,还希望您回去和楚小姐解释清楚让她别放在心上,请她继续工作,这个项目无论缺了谁都是不完整的。"

    "那是那是。您放心。"

    ——

    楚晗是强忍着眼泪走出来的,玻璃杯碎的时候有一片碎片溅起来狠狠的咬进她的小腿里。直到出了包厢她才发现伤口正在火辣辣的渗着血。被摸过的皮肤一阵一阵的泛着鸡皮疙瘩,一股恶心感强烈的涌上来。

    她哪里经受过这些呢,宁愿吃苦受累也不忍受任何的侮辱践踏是楚晗这几年的生活准则,所以哪怕日子过的那般清苦难熬她也始终不曾向谁低过头,而如今,被一个几乎快与自己父亲一样大的人轻薄纵然她万分忍耐又怎么能输了自己的底线呢。所以,虽然会丢了工作错过母亲的手术费,楚晗心里也是没什么后悔的。钱,毕竟还能再赚。如果尊严丢了,就再难找回了。

    江北辰从楼上下来本想抽颗烟解解乏,刚才被那些大客户一杯一杯的敬,此刻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衬衫的领口松松的开着,抬手漫不经心的扒扒头发,一只手刚打着火,就看到巨大的玻璃窗上映出的身影,依旧是那抹淡蓝色。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就连心跳,也随着脚步声快了起来。当那抹身影越来越近时,江北辰才突然明白原来在大堂看到的身影不是幻觉,真的是她。

    洗手间在一排玻璃窗的尽头,江北辰倚在身后的柱子上抬手看了眼表,已经五分钟了,里面的人却还迟迟没出来。

    等待,还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楚晗赤脚冲掉顺着脚踝淌下的血,想把扎进皮肤里的的碎片拔出来,可是奈何扎的太深了,试过几次,不但没成功,却痛的连冷汗都出来了。就连打扫的大妈都劝她,小姑娘还是去医院吧这搞不好要感染的。

    她咬着下唇把张总安达郑凯赵德等人在心里践踏了一万遍,想着直接离开酒店去医院算了。反正自己这个样子是铁定无法回家的。

    可是如果她知道会在门口见到江北辰,她宁愿不曾出来过。

    就像现在。

    楚晗狼狈的单着一只脚站着,额头上尽是些被冷汗打湿的碎发,那一只小腿上还有些没止住的血污。江北辰却好整以暇的微微挺直了身子看着她。一只手闲适的插在裤兜里,满眼的戏谑。

    两人仅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好像连呼吸都变的清晰可闻。长久的静默就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看谁到底先败下阵来。

    终于,还是江北辰开了口,一把低沉性感的声音带着嘲讽响起。

    "楚小姐穿成这个样子是来上班吗?"

    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讽刺啊,楚晗抬眼看了看站着的人,还真是一如三年前一样的玩世不恭倨傲乖戾。

    只是她再也不是那个三年前骄傲任性的楚姑娘了。

    忍着疼站直了身体,同样看着他。纵然心里如同一万只鼓在打,还是忍着情绪淡淡的回敬道

    "那江先生站在女洗手间的门口也是上班吗?"

    江北辰闻言变了脸色几乎是利落粗暴的扯过楚晗的手臂把她抵在原本自己倚着的玻璃窗上。两人的位置对调,就连距离也变得触手可及。楚晗因突来的力道绷紧了身体,腿上的伤也开始源源不断的流下一股一股的血。

    "这么着急的攀上郑凯吗?恩?他答应让你重新住回那个院子还是做郑家的儿媳?"江北辰死死抵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挣脱,纤瘦的锁骨处已然被他手腕上的表胳出一大片红印子来。低下头看着她因吃痛皱起的眉眼,轻声的问道。

    "江北辰你混蛋!!!"

    呵,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狭长的眼睛向上挑起"我混蛋?那你又有多高尚呢?靠着这个生活吗?真没想到,几年不见楚小姐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江北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裙子腰侧的拉链,作势欲拉。

    他不得不承认当他得知她今晚在这里穿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参加郑凯的宴会时,十分愤怒。不是说三年里过的并不好么?看来过的很好啊,就连一件衣服都要和以前一样的牌子,她还真是到了哪里都有人给她骄奢滛逸。

    此时此刻如果说楚晗还因为突然见到他而不安悸动,那现在完完全全只剩下愤怒和绝望。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忽然不抵抗也不挣扎,想起刚才在包厢里的那一幕,一种浓烈的悲哀在楚晗心底弥漫开来。原来,自己真在别人眼里,真的是这样的。

    再开口时,眼底分明有了水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我靠什么生活关你什么事!对。我就是傍上郑凯了你江少不允许吗?还是你玩过的东西就再不能找到下家?"

    两人在这个时候说话都没了理智。只希望用最狠最烈的言语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很显然,他俩都做到了。

    江北辰的神色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楚晗腰上的手忽然用了力,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刺喇"声。

    她背后的柔软面料,竟被他硬生生撕下一大片来。

    "那就如你所愿。穿得少,赚的才多。"江北辰冷冷的瞥了一眼手里的淡色蓝纱炫耀似的在楚晗面前晃了晃。

    本就是单肩设计的衣服被这么一撕,整个保护在胸前的布料摇摇欲坠,后背的开口也已到了腰际,整个人几乎成半裸状态。

    楚晗忙用手臂死死的按住即将下落的裙摆,一张小脸儿上气的涨红,原本清透的眼睛里也透着惊慌。

    顾不得伤抬脚就向始作俑者踢去,"你禽兽!!!!"

    江北辰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踢过来的腿牢牢的拖进自己的怀里。修长的手指正好按在那片碎玻璃上,力道十足。

    楚晗痛的身体一缩,一下子闷声哭了出来。

    江北辰这才想起她受了伤,沉着脸看了眼伤口,有些血肉模糊,低头懊恼的暗骂了一声,果断地把人打横抱出了酒店。

    在二楼的栏杆处,卫葶正在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原本楚楚动人的眼睛里现在满是妒火嫉恨,就连握着的包的手指都有些泛白。她从来没见过也是最期盼的事情,在这个晚上,竟然出现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原本属于女性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让她更加疑惑,江北辰这般对待的人,究竟是谁。

    而一楼门廊的拐角处,则站着尾随楚晗而来面色阴冷的郑凯。

    两人虽然在不同的地点,但是刚好目睹了刚才发生相同的一幕。只不过,一个正在盘算着一个阴谋,一个则在策划着一场战争。

    第七章

    华格酒店外的停车场。

    一辆银色的跑车在夜色里显得低调而奢华。

    江北辰把怀里抱着的人放在副驾驶上,转身绕到另一侧坐了进去。

    车里的温度有些低,瞧着那侧冻的隐隐有丝颤抖的人儿,他冷着脸脱下身上的黑色zeng西装外套扔了过去。

    副驾驶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半垂着头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形成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江北辰见她这样子只得伸手过去动作说不上是温柔的把她包裹严实,不顾她的挣扎半强迫的拉过那条受伤的腿放在自己的膝上,拿出车上一直都放着的医药箱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其实,连江北辰自己都不记得在车上放医药箱这个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车换了一辆又一辆,可是那个印着黄|色小熊的半透明塑料箱子却始终放在不变的位置,而用到它的

    主人,也始终都只有她。

    楚晗看着那个小箱子一时也有些失神,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把它带在身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六年前吧。

    那是他们两个刚到美国的第一年,江北辰带着她一起去爬加州境内的波特卡洛山峰。爬到近一半的时候,她的膝盖和手臂就因为不注意蹭伤擦伤弄出了不少带着血道子的痕迹,因为她皮肤本身就很脆,稍稍不留神的碰撞看起来都会是一道十分触目惊心的伤口。江北辰发现之后心疼的不得了,最后不得不终止攀越背着她下了山。

    在回去的路上,因为伤口不能及时处理,她一直在喊疼,委屈的缩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开车的他。

    第二天,她贴着大块小块的ok邦兴致高高的拽着他来到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大堆用得着用不着的药品,临走时还加了些美分换购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去放在他车里手扣的位置,满脸笑意,她说这样以后就再也不怕啦,我能陪着你爬山攀岩冲浪游泳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他那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反问她,也包括你么?

    她用力的点点头认真的说当然啊,他听了之后笑的不行拉过她就吻了下去。过了好久她才红着脸反应过来狠狠的锤他。

    如今纵然是同样的情景却再也没了那时的心境。

    江北辰用棉球按住了周围的血迹,捏着镊子皱眉看着那块碎片。声音低低。

    “有点疼,你忍着。”

    还不等她反应,冰凉尖锐的金属就直直的探了进去。

    楚晗狠狠的瑟缩了下,手指用力的发了白。但就是疼成这个样子,她也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声。

    江北辰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捉着她的脚踝加了些力道,毫不留情的拔出了那枚碎片。

    上了消炎的药膏用纱布包裹好,他才发现楚晗的腿上不只这一处伤痕。因抬起而露出的一大截皮肤上尽是些星星点点的淤青。

    江北辰忽然想起纪珩东对他提起过的她曾在工地的事儿,原来,是真的。

    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搭在方向盘上,过了好久他才沉沉的解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楚晗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江北辰反问她。

    “你不是故意的。”

    江北辰看着她的侧脸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我说的是,弄疼你。”

    楚晗的眼睛空空的看着前方,忽然柔软的笑了起来,哑着声音喃喃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当初你让我家破人亡的时候都不曾给过我半分疼痛。。。现在。。又怎么会呢。。”

    江北辰听完这话狭长的眼睛忽然黯了下去,几乎是有些怒气的,他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

    “楚晗,你一直拿这个借口到底是为了折磨你自己,还是给你跟我那几年赎罪?”

    楚晗的心顿时像被狠狠的戳了一下似的疼。眼泪一下子从双眸里滚了出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对着那个凌厉的男子开口。

    “江北辰,你放过我吧。”

    兜里的电话在这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开始发出一阵阵的震动声,江北辰随手按了接听键目光却还是紧紧盯着刚才女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说。”

    电话这边的沈为弈把刚刚在酒店查清楚的情况一字一句的汇报给那端的人。

    “今天是德茂和安达的签约仪式,听酒店的服务生说楚小姐是在饭桌上突然打了那个姓张的,当时好像情绪特别激动随后就走出来了。”

    江北辰听后微微的默了下“用酒杯?”

    “对。”沈为弈心里暗自为老板的判断力惊叹了一把“当时那个人手不太老实,可能冒犯了楚小姐。”

    “伤在哪了?”

    “头部,酒杯是直接砸上去的。”

    呵,江北辰听完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个样子,她生来就讨厌陌生人触碰她,十分敏感,尤其在这一点上,江北辰再了解不过了。

    没再对沈为弈吩咐什么直接按掉了通话,江北辰开始微微低下头,在手里一圈一圈的转着手机沉默着。

    他以为再次见到楚晗可以像很久以前一样做到淡漠狠心,可是从一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所有的自持与冷静全都消失不见了。

    看到她的裙摆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会恼怒生气,看到她腿上的伤口他会不自觉的皱眉,原来,他努力让自己与过去的千日告别,到头来,他所抛弃的一切在见到她以后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而那个女人却可以再见到他之后口口声声的说,放我走。以一种如此高傲却又平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今晚这场重逢的否定。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从他的车上下来的时候轻轻的放下了他给她裹上的外套。一个人狼狈的踏进这茫茫深夜里。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江北辰还是没能忍住的下了车。

    他拿着她脱下的外套重新给她穿好一粒一粒的系上扣子,又在外面罩上她落在酒店的大衣。把原本寒冷的几乎没有任何尊严的她包裹的滴水不漏。

    他说,既然放你走,你就该是遇到我之前的样子,一个完好的你。

    他说,楚晗,你不放过我没有关系,但是你要放过你自己。

    他说,楚晗,我们以后,真的就是这样了,从此以后,你无论生老病死,都与我无关。

    在这场看似比谁冷情的战役里,他,终究是做了输家。

    ——————

    一大早,楚晗就从家里出来打算去德茂辞职。

    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过后,她根本就不对自己未来的这份工作抱有任何的希望。也并不期待。

    只想着早早的辞了职去人力资源市场再给自己找到一份更合适的工作,毕竟,母亲的病不能在等了。

    赵德盯着面前这份辞呈迟迟没有说话,两只手不停的搓来搓去就像是在做一个多么棘手的决定。楚晗端端正正的坐在他面前,不言不语。

    “小楚啊,你看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昨天的事儿郑总都已经说了不追究,何况我也知道你委屈,只不过做我们这行的,吃点亏是难免啊!”

    “我们这行?哪一行呢?我凭自己的能力赚钱有什么好吃亏的,既然这一行的规矩不适合我,那就再换一个就好,您也无须为难。”楚晗盯着他手里压着的辞呈,清浅的开了口。

    赵德有些挠头,把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扔到废纸筐里。“你看看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这么拧呢。那张总都让你给开了瓢了还不解气啊?好歹你在这也做了几年,这个项目没有你铁定是不行,就算是要走你也把这摊儿结束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赵总监,”楚晗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谢谢您对我这几年的照顾,至于这件事,恕我真的难以从命。”

    洗手间里往往是一个公司传播八卦消息的最佳集散地。

    两个女人对着镜子一边补妆一边闲聊。

    “对了,我听说楚晗今天辞职了。”

    “呵,昨天闹那么一出可是在俩公司传遍了,不辞职都怪了。看她平时安安静静的性子,只是没想到脾气这么烈。”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她之前啊是个富家女,之前还和世廑的江少谈过,后来因为家境落魄才出来工作的。”

    “江少?江北辰?!不会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他不是一直和那个名模卫葶在一起吗?”

    “卫葶据说是后来才上位的,今天世廑一大早就宣布和东祥合作,跟安达一起参加这次光能源竞标。”

    “是吗?我估计那我们可是输惨了,你说咱们跟东祥是老对头了,可是咱不如人家这事儿圈子里谁都知道,怎么就安达放过这次这么明显的机会选择我们呢?”

    “那谁知道,不过我可听说安达的那位,他爸爸是市里的这个”其中一个女同事对着另一个做出一个大拇指的动作“赢这个应该很容易吧,好像批文都下来了。”

    “那就说得通了,搞不好是安达没跟世廑抢过东祥,就干脆转投到咱这儿了,反正人家有支持,咱俩在这操心个什么劲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世廑的江北辰在这城根里谁不知道,传言他的底儿可比郑凯厚多了,这回俩人都铆足了劲要搞这个,八成里头肯定有什么事儿。”

    “好啦,咱俩就别在这儿操心了,有空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设计方案吧”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俩人的声音渐渐变小,推门走出了洗手间。

    楚晗抱着大箱子小箱子从楼里出来的时候,郑凯的车刚好停在大厦的停车场前。

    整整九十九朵黄玫瑰。代表他今天的来意。“楚小姐,手底下的人做事儿没什么分寸,让你受委屈了。”

    楚晗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郑总客气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德茂的员工了,你也不必感到内疚。”

    郑凯把手里的花放在她其中一个的箱子上,浓密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怎么?辞职了吗?”

    “对,”楚晗从容的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份工作。”

    “那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郑总。”

    郑凯看着楚晗这公事公办的样子突然有些愤怒,心下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女人上自己的车。快走几步拦住她的去路。还没等伸手,就被身后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褚唯愿一脸不善的从车上下来走到楚晗的身边,挡在她面前。”郑公子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还当街难为女人啊?!“

    郑凯是知道褚唯愿的脾气的,不能跟她硬来,只得无辜的摊了摊手满脸诚意

    “我只是看楚小姐一个人,怕她拿不了。”

    “你郑凯要是这么好心那这京城里得多了多少良家姑娘啊,成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也不用你操这心了。”

    这是很明显的对他下了逐客令啊。

    郑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俩人把箱子折腾到车里去,扬声喊道“楚小姐,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回应他的,除了马达的轰鸣声,再无其他。

    第八章

    市委大院东楼的小二层里,郑玉坤正一脸震惊的看着郑凯。

    “辞职了?为什么?”

    郑凯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语调轻松。“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吧”

    “你给我严肃点!”郑玉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的老大“那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你手底下的人不老实,至于被人开了瓢?啊?我告诉你,一旦楚晗撤出这个项目你要是在闹出了什么乱子意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郑凯扯着一边的嘴角慢条斯理的吹开茶叶末,一脸的平静,“您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我失败了还是怕我输给江北辰影响您高升啊?当年您老暗里把楚林元害成那副样子现在极力拉扯她女儿淌这趟浑水,是怕他老人家地下有知来半夜马蚤扰你吧?”

    “你混蛋!”郑玉坤愤怒的抬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更多的,是被郑凯说中的恼羞成怒。

    郑凯舔了舔嘴角的血,一改之前不正经的态度。严肃异常。

    “您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是我和江北辰的争斗决不需要利用一个女人当筹码,只是身为儿子的提醒你一句,可别争的太多再把自己赔进去。”

    上了车关上门看见反光镜里的自己,郑凯忽的愣住了。刚才在楼上与自己的父亲分庭抗礼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与其说利用楚晗,倒不如说是郑凯更愿意用另一种方式赢得和江北辰的这场战争,比如说,占有她。

    郑玉坤在郑凯走了之后,平复了好久才让自己并不年轻的身体停止颤抖。此时此刻这个年过半百的人,已经为了权势和利益变的没有丝毫理智与感情。拿起桌上的电话,毫不犹豫的拨了几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响起一声低低的男性嗓音。

    “你要开始准备属于你的工作了,记住,务必准确。”

    “我知道了。”电话那端的人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两人可以称得上是果断的,同时挂断了电话。

    江北辰已经在江南承的办公室赖了一个小时了。任他是如何恳求利诱,江部长始终保持在自己的桌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