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就在百步之外,她莲步轻移,说不出的淡雅飘渺。
“云儿姑娘想去哪里,圣上让在下陪着姑娘。”韩烈忻金丝的袍子在风中飘动,人雅如流云清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跟前。
“你怎知道我是云儿?”她微微的拧了一下眉头,都改穿宫女的服饰了,怎么他还是如影随形的跟了出来。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心头深藏的伤心,早就让她心寒如冰了。再见他,她只想当作从没认识他。可是却还是痛得宛如有把小刀在慢慢的凌迟着她的心。
“你的眼睛。”他幽幽淡淡,忽而微微一笑。“姑娘不用在意,是圣上太在意姑娘的安危才派在下暗中保护姑娘的。”
圣上的关心,她的眼睛,微微一涩,嘴角一抹涩然一飘而过。只是因为面纱依旧覆在脸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罢了。
“我要去药铺。”她轻轻的说,脚下莲步已经飞快的移动。她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她却不愿与他过多的接触。
街市上很热闹,她刻意的往女子所购买东西的店铺转。知道他不敢跟得太紧她有些得意,想着找个地方抛开他自己一个人走。
“店家,我想找夜堡主。”她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停伫在门口。轻声询问掌柜的大哥的行踪。
韩烈忻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给耍了,他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没见她从店铺里出来,才开始着急,寻找起她的身影来。
【被人带走】
云儿被人带着走出店铺,那人一路寻着小路走,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小巷口。“这位大哥,我大哥他到底去了哪里。她不由开始疑惑起来,今天出宫是为了知会大哥一声,准备和他一起回漠北的。
“你是沐家的小郡主?是鸾家的唯一女子。”前面的人身形忽然一顿,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再回身面前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掌柜。她抬眸凝视,面前的男子长相俊美优雅,一双星目,灿烂得仿佛能吸了人的灵魂。和傅天胤有七分的相似。
“你是五王爷?”她心里一动,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一双清亮的眼,疑惑的扫视着他。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是为了漓儿才找上你的。”他冷冷的一撇唇。在看到她的眼睛时,有一瞬间的惊异一闪而过。
“漓儿,那个漓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你们这几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不断地来找我麻烦?我烦请五王爷知会我一下,省得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为何得罪人。”听到漓儿这个熟悉的名字,她不由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令几个王爷为之疯狂为之心醉。
“本来本王爷也实在没这雅兴和你扯,但是谁叫你是鸾家的女子。算我做好人告诉你。漓儿原本是风大将军的女儿本名风漓,从小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最主要是她聪明伶俐无人能及。从小我们三兄弟都喜欢她,原本想着等她长大了,她会选择我们中的一人成亲,可惜我大皇姐不愿远嫁偷偷逃婚,我父皇只能找人代嫁,而这代嫁之人却选中了漓儿。所以她伤心欲绝的哭泣着远嫁皇城,去了越国,而碍于父皇的天威,我们三兄弟都只能默默忍受锥心的痛楚,发誓一定要把漓儿带回皇城。而最近我得到消息,现在越王要的是鸾家唯一的女子,只要把这女子给他,可以跟他提任何的条件。你想我会错过这个机会吗?”他说话时淡淡的神情,淡淡的微笑。
“我明白了,明白太上皇为何不让当时已是太子的天胤做皇帝了。”她笑了笑。明月清风一般的清明靓丽,堪堪诱人心魂神飘。
“你能明白什么,几年前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兴味十足,薄唇轻弯,慵懒的抱着双臂放肆得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看进她的内心。
“是因为太上皇怕胤王爷即位后会为了风漓而开仗,连累了天下苍生。”她不再笑,只是戒备的盯着他的俊脸,光影交错下的男子慵懒恣意,却也别有一股令人心折得优雅魅力。
“果然是鸾家的女子,真是聪明,可惜你难道没听人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而你我只要带走就行了。”他轻轻的拍了几声巴掌,脸上不无揶揄之色。
看着他灰色的袍子在秋风中飒飒而响,明明那么俊美的人,却仿如地狱来的阎罗。云儿心头一寒,手悄悄的伸向袖口。“你自信一定能把我带走吗?”云儿轻笑,她和雪姐姐研究出来的还没试过威力呢,今儿个看来有必要试试看了。
【迷香丝缕】
傅天君的笑,僵持在脸上。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只是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就浑身无力了。“你,你……。”
看着他颓然滑落的高大身躯,云儿浅浅微笑,“别怪我,我可是自保呢。”
“来人,把五王爷送回王府去。”云儿抬眼,一抹高大的影子覆盖住了她娇小的影子,她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这用不得了,他很聪明。况且刚才五王爷是因为太小瞧了她才着道的。
看着她眼睛中的那丝无奈,韩烈忻心情莫名的愉快。“云儿姑娘,他可是王爷,就算圣上守护你,你也要手下留情啊!”他不无揶揄的轻声笑到。
“喂,你这人我要回皇宫。”云儿被他关进了沉香院,满心的不服。气恼得恨不得杀人,可是他只是看过她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令她无处诉苦。
“姑娘,我们侯爷说是圣上让你暂住我们府上的。”派来服侍的几个丫鬟,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陪着她,说出的话如同商议好的,同出一撤。那就是圣上要她安心暂住侯府。她能安心才怪,这房间原本是她住得,现在再次回到这里,她能安心吗。
这一日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丝,绵绵不绝,仿佛一张网,铺天盖地的就撒了下来。看着院子中的萧瑟景象,云儿叹了口气。她知道圣上是在保护自己,放眼天下也只有韩烈忻能保护自己。可是她又怎能安心,她的真实面目是不能被他看到的。他恨她不是吗?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恨意,她却还是无奈的留在此处。而多留一天她便多一份被他发现的可能。
“给侯爷请安。”屋子里的丫鬟们被他悄然的手势喝退。
他进门,心猛地一震,星目含情的深深凝视着那和奴儿一样的身形,要不是早已偷偷进宫看过她,他一定以为奴儿复活了。可惜她不是奴儿,她是圣上爱上的女人。她注定了要当皇后的。
“你在看什么?”他站到她身边,贪恋的吸取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侯爷,你以为快要入冬了,这花园里还能有什么景致。”她嘲谑似的扬了扬眉头。
他更确定她和奴儿的不一样,奴儿是温婉淡然的,她决不会扬眉嘲谑别人,更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只会柔柔的淡淡的说,你想怎么,我听你的。就算她怒吼也带着令人醉心的温柔。
只是为何这样的女子,竟然能不时地拨动他的心弦,令他惶恐不安的不敢前来见她。令他整夜的失眠,所以他只能坐到奴儿的坟前喝酒。只有醉倒在奴儿的坟前他才似乎觉得自己忘了她这双勾人心魂的眼睛。
“侯爷,可曾问过圣上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离开?”她冷淡的问道,眉淡淡的凝着,眼神飘着院子里斜飞的雨丝。
雨丝丝丝缕缕似乎如她此刻的心境。他就站在她跟前,她的心又开始不安。两人靠得很近,近得气息相闻,近得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脉搏中血液的声音。
“圣上不曾提过。只说过了这阵子,你就可以回了忠王府了。”他眼中隐藏着深思,淡淡然然的回答。
【药香面纱】
起风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较早。她的衣物他早就让人准备了。“姑娘,侯爷他说你不能多吹风。请跟我们回去。”丫鬟为她披上了皮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真是多事,你们先回去。我只呆一会儿就回去。”她不悦,声音有些干干涩涩的,也有些低哑。昨夜她吹了风,受了凉,今早她让丫鬟为她抓了几幅药,虽然有些咳嗽也并无大碍。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丫鬟告诉了他,今儿个就让人送来了这雪白的皮裘。倒是有些令她受宠若惊了。
“姑娘,慕容公子来为你看病了。”她让丫鬟点了薰香,拿了本医书坐在亭子里百~万\小!说。
不知为何再听到慕容流云,她早已没了心中的那份悸动,有的也只是老朋友相逢的淡淡喜悦。
“你是奴儿?”慕容流云轻呼,坐在亭子里的那个面带轻纱的女子分明就是早已死去的奴儿。他正是因了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才留在那个小镇几年的。
“流云哥哥现在可好。”她淡淡轻答,微微点头。声音控制的很好,让慕容流云可以听到,而站在亭子外的丫鬟却听不到。
再见慕容流云,她发现他胖了很多,那双原本温柔的双眸里,多了几分世故和圆滑。原本的清逸仿佛昨日黄花,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他定是很满意他此刻的生活。
“听说夫人生了孩子,是男儿还是千金。该向流云哥哥恭贺的呢。”她凝神看他,浅浅温柔,悄然绽放。
他有些黯然,“是千金。”
“我没什么送她,把这碧玉镯子送她做贺礼。”她从手上退下了镯子。这个镯子是皇太后送她的,当时就说明了,送她就是她的任她处理。
镯子轻轻放在他手上,闪着莹莹的绿光,是上等的玉石。“奴儿,听说你是忠王府的小郡主。侯爷他看到你的脸了吗?他知道你就是……。”
“他不知道,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就当奴儿早已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云儿,是一个重生的云儿。流云哥哥希望你不要说。”她的声音低而沙哑,眸中轻雾弥散,几分清寒隐于其中,幽幽淡淡,令人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慕容流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小的风寒对你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真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把我喊来给你看。”
韩烈昕远远的看着他们坐在一起如朋友般的相谈甚欢,心底莫名的妒忌着慕容流云的优雅。
一阵大风吹过,云儿来不及拉住她的面纱,风吹走了面纱。她抬起脸着急得寻找。
韩烈昕没想到大风会把她的面纱吹过来,他伸手一捞,面纱落在他手上。一阵淡淡的药香从面纱上传来。她的面纱有药味,她为何要戴有药味的面纱。他喊来丫鬟,令她把面纱送回亭子。
【保护周全】
他发现他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了,每次他都不敢走她住的地方,明明只要走过她的门前,就可以到自己住的屋子,可是他情愿绕个圈子也决不走她面前而过。他越来越怕自己对她起了那不该有的非分之想。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奴儿,却不停的把她和奴儿的身影叠合在一起。
“烈昕,我爹爹和我都不想让妹妹嫁入皇宫。爹爹想让云儿嫁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这天在大堂里。镇国侯的侯府来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俊逸非凡的沐泽小王爷,一个是忠王爷。他们开门见山的提亲。
“沐泽兄,蒙你和老王爷错爱。只是我早已无意再娶。”他略一思索,淡淡回拒。圣上的女人他怎敢要。何况她并非奴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就算他此刻确实心动,但是他不会任这样的情愫在心底蔓延的。他要扼杀了那尚在萌芽中的情愫。
云儿抬脚跨入布置奢华的大堂,听到了他的婉拒。他原来还爱着公主啊。她有些嘲讽忠王爷和小王爷的多事。
沐泽叹了口气,知道只能让云儿嫁入皇宫了。圣上曾暗示过了,如果云儿没有婚约,他想娶了她入主后宫,而这后宫就像一个深潭,不小心就溺死其中,云儿又太单纯,入宫后就算得到宠爱又能维持多久。现在除了成亲这招能破了她的血咒外,别无办法。只有她成亲才能令鸾家死心。否则他们必是会想尽了办法把云儿带走的。
“爹爹,哥哥你们怎能不经云儿同意就来提亲。”她气恼,气恼自己成了没用的物品。气恼他们厚着脸皮来求亲,更气恼人家不领情。
“云儿。”沐泽叹了口气,看着她眼里对韩烈昕分明是有情意的,却说的那般的恨意无限。
“哥哥,圣上对云儿极好,云儿怎能这般无情。”她没看他,眼里的轻雾慢慢隐去,如深幽的海,令人不解。
“云儿,一入深宫深似海,你会怨恨的。”老王爷忠告着女儿。
“不怕,圣上疼爱云儿,自然会让云儿出宫看爹爹的。”她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心里却在滴着鲜红的血。
他的眼神幽深,抬眸扫视了一眼她。真是父女天性,此刻的她虽然依旧纱巾覆面,可那微笑的眼神,在在说明了她此刻的欢快。
“爹爹,云儿随你们回忠王府。”她眼神清亮充满渴望的望着父兄。
“不行。”这话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从韩烈昕的嘴里脱口而出。看到他们惊诧的神情。他端着茶水慢慢抿了一口道“圣上让姑娘暂时住在这里,由我保护姑娘的周全。”
【嫉妒之心】
()三天后侯府来了贵人,是胤王妃的妹妹,齐秋艳。这胤王妃是左丞相的女儿,原本该是稳坐后宫之主位置的女人。却在太上皇的临时改意下,只能随天胤王爷做了胤王妃。
透过回转的走廊,云儿见到来人,收住了脚步。
“侯爷,你看这是我绣的鸳鸯,你觉得好看吗?”声音娇媚无比。
“谢秋艳了。”他抬眸看到了那抹轻飘而过的素衣,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接下了香囊。
齐秋艳意外他的亲昵,脸颊羞怯的微微红了。“我能叫你烈昕哥吗?”她低昵的轻问。
“随便你,只要你喜欢。”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深幽的眼神搜寻着刚才已飘而过的身影。
云儿从月亮门飘然而过,远远见到他和那个女子亲昵的并肩而走。她只是淡然离去,她怕自己终有一天又会重新爱上他,终有一天她还是会被他伤得伤痕累累而到时候她恐怕再也无力生存下去。
送走秋艳,他的心思一直停留在刚才那抹身影上。他恼恨自己对她的在意,恼恨他不该心动,更恼恨自己不知好歹的想着她。她不是奴儿,不是他可以爱的女子,可是为什么他每次都把她的身影和奴儿的相叠。
萧瑟的秋天慢慢的隐去,冬天的风,吹得异常地凛冽。他拢着一身豪华的皮裘,明明该是温暖的。可是此刻他却异常地冷,那股冷意一直透彻了他的心底。“烈昕,你说朕和云儿的大婚定在明年的暮春可行。到时候百花盛开,美不胜收。哦,不行云儿过敏。听大皇姐说云儿那丫头对花粉过敏。你知道这丫头为何戴着面纱吗?她的面纱上洒了药粉,防止她打喷嚏。要不等到了秋天,只是朕真等不及想让云儿入宫了。”他耳边犹想着圣上那轻浅温柔的自语和淡淡的充满了迷幻一样的笑容。
他知道圣上是真的爱云儿的,可是听到云儿过敏,他不知为何又把奴儿和她重叠在了一起。他曾经夜探皇宫,偷偷窥视过云儿的脸,那张脸美虽美,和奴儿截然不同。他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只是心里越发的烦闷。
“姑娘你好美,像天仙下凡。”他没有进门偷偷的站立在寒风凛凛的梅树,听着风送来她屋里丫鬟的惊呼声。
“秋菊,只是一副好皮囊罢了。如果在我这张脸上划上几刀,你还会这样的羡慕吗?”云儿放下满头的青丝,在连理枝缠绕的铜镜前,拿着梳子轻轻梳理。
“姑娘,那可万万使不得。我听人说圣上就要娶你入主后宫,以后姑娘就是皇后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秋菊人小,只是羡慕这仙子一般的人儿,也羡慕她的好运。多少女子想着那位置不可得,而这姑娘却真是不一般。到手的荣华富贵,她却要随手扔掉。
听着那仿似早已入了心的声音,他的脚步控制不住地朝着屋子走去。
“侯爷。”
听到侯爷两字,云儿急着想寻找面纱覆上脸,他却早已站在了她跟前。“奴儿,奴儿。”他喃喃低语,仿佛失了魂魄,丢了灵魂。老天爷终于听到他的祈祷了,把奴儿还给他了。
【心寒意冷】
()“侯爷,您认错人了,我是忠王府的郡主,是未来的皇后。”她冷眼睨着他,心中的冰块却在慢慢的消融。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惊异的眼神,看着他慢慢恢复神采的炽热眼神。她似乎忘了她曾经的痛苦。忘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死亡阴影。恨不得扑进他怀里,对着他吼,你这混蛋为什么这样的狠心啊。可是她忍住了,她忍住了心中的所有思想。
“奴儿,我的奴儿。”他深幽的眸子里,滴滴热泪滚滚而落,滴在了她的脸上,和着她内心的伤痛,慢慢的熔化。
“奴儿,你不爱我了?”他嘶吼着,遽然一把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仿佛想把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思念都倾泻而出。
“爱你,却差点要了我的命。”她还是恨啊!有多恨她不知道,只知道听到他说爱,她心底的恨却又莫名的升起。爱还能说的那么容易吗,他可曾知道他给与她的痛又有多深。深得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奴儿对不起,对不起!”他恨不能把心挖给她看。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摊开在她面前。
北风吹动了未关严的雕花窗格,发出了“嘎嘎”的响声。屋里七星莲花落地香炉里燃着淡淡的香气,那香气袅袅的升入半空,转而缓缓地随着空气融合在了一起。
空气因风的进入而有了寒意,她一颤抖,猛地似清醒了一般,挣脱了他温暖的怀抱,双臂紧紧地互抱着,朝着窗户走去。他忧伤的眼神追随着她仿如轻烟袅娉的身子,风拂动她流泻飞扬的发丝,丝丝缕缕却扣紧了他的心,缠住了他的灵魂。
“你出去,我们连兄妹都不是了。以后我只是圣上未来的皇后。”天寒风冽,吹动她的衣裳,飒飒作响。她冷淡的仿佛这寒风一样的无情。
“奴儿,你是否还在怨我?”他似有说不出的苦恼,浓眉紧紧深拧,那双星目却深幽如寒潭之水,幽幽荡荡。
“不,我想候爷误会了。云儿从不曾与你见过面,怎会怨你,又有何资格怨你。”她的话仿如惊天的雷,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飘飘而下。他只身站在雪地中,任雪片飘落在他的身上。只是片刻他仿如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塑。
“姑娘,候爷他还站在雪地中,这雪这么大,候爷会冻坏的。”丫鬟秋菊抬眼看向琉璃灯下纤细清雅的身影,一边添着香,一边向她禀报着。这姑娘好狠的心,自把侯爷赶出门后,就任他站在风雪中,不闻不问。
“秋菊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她脱了金丝织锦的外套,拿着金凤手炉捂了捂手后放在了朱漆的案几上。脱了鞋袜掀开了鸳鸯锦缎的被子,钻了进去后让秋菊放下了绯红的轻纱帷幔。
【绝情之日】
()熏香的屋子里暖意浓浓,丫鬟走后,她悄然穿上了鞋子,站在窗前。透过开着的窗格看着雪地中,伫立着不动的高大身影。洁白如银的雪,早已覆盖住了他的皮裘,也盖住了他的整个身影。他俨然成了冰天雪地中到一道冰雕之景。
清莹的泪水顺着她如凝似玉的脸颊缓缓滚落,慢慢的滑进了修长的脖子里,冰凉一片,似乎顺着融进了她的心底。他何苦要这样惩罚自己,明知道她心软,却还是……。
“不,不,我不能出去,他要惩罚自己就让他去,就算他冻死了和我又有何关联。”她咬着牙齿狠狠心,想让自己做个绝情人,可靠着墙壁的身子却缓缓地滑落在冰冷的青石砖上。
“你疯了,难道真的疯了。奴儿他不是你该爱的人,他只会一再的伤害你。等一会儿他冷了自然就会进屋了。”她一遍遍的催眠自己,希望自己的心听到呐喊。
他抬眸深凝着窗口,知道奴儿现在内心必定是天人交战着。他想赌,赌奴儿是爱他的。他想等,等奴儿打开那扇门,迎接他进去。只是雪花越飘越大,漫天漫地的,她的身影始终不曾出现。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他欠着她两次性命,该付出代价了。
雪一夜没停,似乎把奴儿的心也下得冰凉一片。她守着盈盈璀璨的琉璃灯一夜,看着灯内的烛火一点一点燃尽,直到烧到了最后一滴蜡油。她始终不曾踏出那扇金漆的朱红大门,她思了一夜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去爱他。曾经的伤和痛已经令她疲惫,她最怕的还是受到最深的伤害。
“姑娘,你好狠的心。”清晨丫鬟秋菊踩着一地的雪,摇摇头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还没进门就开始唠叨责怪她的不是。
她知道自己心狠,可是她不能再心软了。就算让他恨她一辈子,她也绝不心软。
“侯爷怎么样了?”她转眸松下一头的如云,语气淡淡。仿佛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奴婢不知道,听爷的贴身侍卫韩同说爷现在几乎没了生命的迹象,请了大夫在为他诊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秋菊端着热水,为她搅好了手巾,递给她。
他怎么会这么傻,她的心莫名的痛,痛得仿佛就要窒息而死了。“秋菊你去那边多看看。等会儿回来告诉我那边的情形。”
她不想为他施针,却还是熬了两天两夜守护着他,为他施针,为他熬药喂药。虽然内心苦苦挣扎,却还是逃不脱那颗爱他的心。
三天后韩烈昕醒来,才知道奴儿已经离开他的侯府,他终于明白就算他对她再好,她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是他亲手把爱放走了,是他亲手毁了他的爱。
从此后他的心变得无从控制了,野心,,和着痛苦的挣扎在他心底扎了根。
【喜欢过你】
()“哥,我想随夜大哥他们回夜家堡。笔下文学”腊月的梅花暗香袭人。园中一袭素白的女子轻捻花朵,脸上始终拢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恍惚的仿佛云中的仙子。
“去夜家堡也好,这皇宫里斗争这么厉害,我还真担心你。”沐泽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因为韩烈昕的那句话他曾去调查云儿的过往,只是线索不多。而云儿似乎怎么也不愿谈往事,他也不想令她伤心费神,就此搁下了此事。只是皇上不知什么原因近来身体越来越差,大公主费尽心思都查不出他身体差的原因来。这婚事自然也就搁下了,而胤王爷他们三个王爷似乎又暗中有着动向。他和韩烈昕正负责在调查此事。现在云儿血咒未解自然危险。如果交给夜家的两兄弟,他也放心许多。
“你让云儿去漠北?”韩烈昕听到这事,心中一片黯淡。眼神飘着远处的蒙蒙雾气,心更是如那雾一般令人捉摸不定。
春日的雪慢慢融化,一身的绯色春衣上从领口到袖口用越国的金丝线绣满了牡丹花。消融的雪,被阳光一照,慢慢的成了水。一路从大公主的景泰宫慢慢的朝着圣上住的天凌殿走来。她的心,蓄满了点点的温暖。春风吹动她披洒在肩的如斯黑发,丝丝缕缕在风中飞扬。
韩烈昕一身黑色戎装,静静地站立在假山旁,看着她从小道走向天凌殿。那里是圣上的寝殿,他知道圣上深深爱着奴儿,他的爱深沉而温和。容不得旁人一丝一毫的沾染。只是圣上身体……。
金黄的帷幔轻轻飘动,大殿里燃着凝神的沉香。雕花的龙床上,躺着一具了无生气的身躯。“是云儿吗?”清冽的声音依旧,只是没了前些时日的威严。
“圣上,是云儿。”她撩起层层帷幔走向龙床。锦缎的龙被盖到了他的脖子下,原本俊美无俦的脸,憔悴了不少。那双清亮的眼里,没了往日灼灼的神采。
她心一痛,泪凝在了眼眶里。“傻丫头,朕没事的,看你干嘛那么伤心。”他很虚弱抬起了那双白净得仿如枯骨的手指,轻轻地为她擦去眼角滴落的热泪。
“云儿,只要你记得朕喜欢过你就行了。”他凝着她深情而虚弱的说道。说完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愧疚。
“圣上,云儿不值得你这样的喜欢。”她的泪水仿似怎么也擦不掉,一滴滴的滚落在他的掌心。
“成了泪娃娃了,朕不曾记得自己喜欢过这样的泪娃娃。”他微笑,眼神里满是温柔。
“圣上,云儿不走了,云儿和雪姐姐一起研究药理给你治病。”她伸手抚着他的额,把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
“不行,你必须离开。朕不能让你涉险。”他忽然怒道。别转了脸不再看她。
“圣上,云儿知道你的病是因为我才得的,你何苦要护着云儿,云儿用什么回报你。”她哭泣着深深凝望着他。如果不是刚才她无意间从胤王妃和启王妃的谈话中知道他是为了她才突发顽疾的,她必定早已离开。
“记住云儿,朕不会有事的,今日你必须离开皇城知道吗?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他轻柔的说道。
【鸾家女儿】
“她恐怕除了我的胤王府哪里也去不得了。”一声沉闷的声音介入了他们的对话中。
“天胤,你想做什么难道想……。”傅天寒冷冷的直视看着面前的皇弟傅天胤,绕是他早已知晓他们的企图,还是微微有些慌乱。
“圣上,你的皇位本就是我的,只是我不要皇位我只想要漓儿,可惜漓儿已经不再属于我了。那么现在我要她,她现在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他一身的金色戎装,神情中有着志在必地的坚定。外面微微流泻进来的光线,反射在戎装上,折射出刺眼的金光。仿若金色中的一蹲充满了邪魅气息的雕塑。
“你凭什么要云儿,你不知道她是鸾家的女儿吗?她注定了不是你能要的女人。”他忽儿精神烁烁的坐了起来,那双精木烁然有神。哪里还有刚才的病态。
云儿终于明白了他们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引诱,胤王爷主动出击。她的心底一片黯然,原来他保护她也是有目的的,就算是爱,是守护又有什么意思。
“圣上你算漏了一样,就算你再怎么算也还是会在乎她的。我不怕鸾家的血咒更不怕那些不幸会降临在我身上。”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地架在了她的脖颈上。令她不禁又想起那一夜自己被人劫持的情景。这情景似乎早已熟悉的令她不再有任何的感觉了。
“胤王爷要下手就下重点,云儿这命本就不值钱。”她淡淡然然丝毫不再惊慌失措。
“云儿可惜啊!傅天寒他不会舍得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他的一只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庞,深邃的眼神里闪过令人不解的光彩。随即警惕的斜睨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天寒。
“放他们走。但是天胤,朕希望你不要伤害云儿,你想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朕不会为难你王府的任何人。”他喝退了所有的死士,眼中流闪着清冷的光。
豪华的大船在江上缓缓移动,四周茫茫白色,浩淼一片烟波荡漾。“云儿,云儿。”傅天胤悠然站在她身边,嘴角噙着淡淡浅浅的轻笑,恣意而潇洒。
“胤王爷准备带云儿去哪里?隐居吗?”她嘲讽似的微微弯唇,江风吹动了她的金丝束腰长袍。自有一种道不出的俊逸。
他伸出手指轻轻为她梳理着随风飘动的长发,“有何不可,只是我更喜欢带你五湖四海的游玩。”他款款柔情,脉脉温柔。
“王爷,你难道一直准备用散骨舒控制我吗?”云儿斜倚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臆间发出的咚咚声。
散骨舒是青的老鸨怕刚入行的花娘偷偷溜走让人研究出来的药,这药令人浑身无力,根本走不了多少路。而胤王爷恐怕在她身上下的更多。她除了浑身无力外,更是连跳水的能力都没有。
“等你成了我的人,我自会解了这药。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要你为我生下和你一样美丽的子嗣。”他的吻着她的脸颊,用唇一寸寸的嘶磨着她的脸颊。
“胤王爷不是早已有儿有女了,何苦要云儿这不祥之身。”她歪了歪头,慵懒的抬了抬眸子,水光,阳光映衬着她的清冷缥缈。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融入那层层叠叠的流云中。
【心已迷失】
“我就是要你生的孩子。bxwx笔下文学”他捞起一缕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发丝,放在鼻息下轻轻嗅着,一脸陶醉。
“我的心不会给任何人的。”她轻叹一声,兰芷清香飘动。勾动了他无限的之火,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异常的深沉浓烈。
“我不管,现在你在我怀里,只要能抱着你,吻着你。”他妖媚的眼里闪烁着令人不懂得炽热,灼灼燃烧着,仿佛想把她一起融化了。
“王爷,江上有数艘不明船只。”侍卫来报,他抬了抬妖媚的眸子,潇洒恣意的轻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些看在眼里。
一挥手,他点了云儿的睡|岤,抱着她进了中舱。“云儿好好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了地方了。”
云儿醒来早已不在船上了,抬眼却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他,怎么会是他。她的心微微颤抖,仿佛心上的那把锁正在慢慢的开启。
“奴儿,醒了。”他脸上波澜不动,眼神清冷飘渺。声调里有着说不出的淡漠和疏离。
“侯爷。”她撑起虚软的身子,琉璃灯光在她眼里映出点点璀璨。仿佛天际的星辰,美得无法想象。
“我会让丫环为你煮些东西来的。胤王爷和其他王爷一时是找不到这里来的。”他冷寂的转身。
看着他寂寞清冷的背影,她的心隐隐的在抽痛。他为何要冒险救她,不是早就说好了不再相见了吗?世间情为苦,苦的是心,累得也是心。
“爷,把她送走。”外面韩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韩同,我不会送走她的,她从生出来就该是我的,是我的知道吗?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她。”韩烈昕眼睛里有着嗜血的神采。他要奴儿,不管她是谁,他都要定了她。就算满门抄斩,就算天打雷劈。他还是要定了她。
“爷包括圣上吗?她会害了你的。”韩同摇着头,看着面前疯狂的主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我不怕,哪怕要进地狱我也要跟着她。”他眸光深远,嘴角溢出一个淡淡的笑。他是疯了,冒险劫持了奴儿,挑战着皇家的威严。
【越国之王】
()堪堪数日一晃而过,初夏却提前来到了。轻盈水袖晃动,她拿着医书坐在六角琉璃亭里,静静地翻看着,宁静的气息仿佛把一切都物化了。
远处走廊里一双阴戾的深眸透着一股研究似的光彩,盯了她许久。她轻纱覆面,沉静的仿佛已经和池中的莲花融入成了一体。要不是偶尔翻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从池塘中走出来的仙子。素衣白衫散发出超乎寻常的宁静气息,是的很宁静,宁静的让人摒住了呼吸,就怕打搅到她的那份悠然。
“王。”丫鬟春宁走近越王身边,惊愕的看着王脸上的淡然和煦表情。这是王从来没有过的表情。王坐上王位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宁静的表情。平日的他脸色阴沉如千年寒冰,就算是他最疼爱的王妃也没能让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那位姑娘……
“等她看够了带她去漓妃的白玉殿。”他微微叹了口气,她实在太像那个女人了,像得让他几乎以为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她。
晚霞洒下了金色眩目的光彩,缕缕金丝仿佛一件美丽的金缕衣披洒在了她的身上。他看呆了,心中微微一动。要不是她的血能治病,他真不愿让她消失。除了那个女人,从没有哪个女子能打动他那颗冰冷的心。可是只是那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他的心就沉入了一股漩涡中,令他气血翻腾,再难控制心绪了。
“姑娘,我要带你去白玉殿了。”春宁虽然不舍,但是却不敢抗命。谁都知道这鸾家的姑娘是王千辛万苦为漓妃找来的。据说她的血是世上最好的良药,能祭天能治病。
“春宁,你们越王愿意见我了?”奴儿合上了书本,站起身来,伸手捋了捋坐皱的轻纱。
一阵风吹来,轻纱飘扬,仿佛蝴蝶轻飞。恍惚中仿佛临世的仙子,逶迤摇曳着醉人的清姿,看醉了春宁,也更令她心疼万分。
“姑娘,听说你的血,能治百病。”春宁提着刚才由其他丫鬟手上接过来的琉璃灯,静静地走在奴儿前面,为她开路。
“那是外界谣传,空|岤来风罢了,我会治病,但是我的血能治病却是无稽之谈。“她淡淡轻笑,水袖轻晃。
“谣传,不是说姑娘的血救了天朝的公主,侯爷的夫人吗?”春宁不解的回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