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赫红。
“别说了,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俊美无俦的脸上波澜不动。他没有心,放了他们对他们是恩惠,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娶而不爱,那才是最痛苦的。
华丽的轿子在街道上缓缓地行动着。他撩起了丝绸的轿帘,深沉的目光凝向外面。他官是越做越大了,只是这心似乎也越来越空落了。“奴儿,奴儿。”他的心不由得抽搐着。多少次在噩梦中,他看到她流尽了血的苍白面孔。多少次他伸手想紧紧抓住她,可是她却看也不看他飘然而去。他甚至不知道没有了灵魂的自己为何不追随奴儿而去。她仿佛早已穿透了他的懦弱的灵魂,却把他的心带走了。
“小姐,走。”玲珑皱了皱眉头,小姐说在王府闷得慌,想出来走走。她没想到陪着小姐出来走,小姐一路上不能看到生病的人,一看到就帮着医治。现下可好,她带出来的银两全给了路边的乞丐和生病的穷人了,小姐自己想买的东西却一样没买。
“玲珑,你在心疼银子吗?人命是银子买不到的。”面纱下她面无表情,声音却无丝毫的责怪。
刚放下帘子的韩烈昕却听到了那句人命是银子买不到的。这声音清冽如泉,仿佛已经深烙在了心底。他又伸手撩起了帘子,一个白衣素衫的女子,正蹲在路边上为一个小乞丐把着脉搏。那身形和背影简直就是已经死去的奴儿。要不是亲眼看到奴儿早入了棺,而棺盖还是他亲手所盖。要不是他了解奴儿绝对温柔,没有这样的自信,他还以为又看到了奴儿。
轿子行的快,很快那白衣女子就抛在了身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无尽的失落令他心头结满了郁悒。
“小弟弟这银子你拿去买药。”云儿从玲珑手上接过银子,给了面前一脸惶恐不安的小乞丐。
“小姐,你不是想为王爷买山货炖汤的吗?现下我们可没有银子了。”玲珑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
“没关系,我们去大哥的店铺里看看。”她莞尔一笑,忽然想起夜大哥也许还在皇城,忍不住就想去看看他,顺便可以带些山货给王爷炖汤也说不准呢。
作者题外话:票无力的喊着)唉
【雪梅姐姐】
夜家堡的山货行里摆满了各类山货。伙计绕过偌大的店铺把她带入了后院,从圆形门进入后院,入眼的是层叠的假山,满院的桂花。淡淡的嫩黄|色花蕊凝结在了一颗棵桂花树上,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典雅有致,河上九曲回桥通往河中的琉璃亭子。
“雪姐姐,大哥。”云儿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雪梅,秀眉一扬,忍不住惊呼后,疾步朝亭子里的两人奔来。
听到那一声惊呼,夜千寻回眸凝看桥上,那素衫上一只紫色的蝴蝶在阳光和水光的映照下翩然而飞,而她虽被白纱覆着脸容,但是那飘然欲仙的风姿,还是惑了人的眼神。
“千寻,云儿真美,这样的女子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形容了。”雪梅半依偎在夜千寻的怀里,轻轻说道。
“她似仙子。雪,在我心底,你比她更美,更温婉。”夜千寻收回眸光,深情地凝视着雪梅。
雪梅轻叹一声,“可惜我满头的银发。”
未等他回话,“大哥终于会说好话了。”微香飘动,素衫白衣已到了跟前。
“云儿,听说你把忠王府老王爷的相思病了治好了。”雪梅仰头戏谑而笑,锦缎的宽衣水袖随风轻飘。一晃神,仿佛洛河仙子临水而立,冰肌雪骨清艳迷人。
“雪姐姐莫要笑了。”云儿浅笑,无辜到“云儿和老王爷投缘罢了。”
“是,是,云儿和老王爷投缘,听说老王爷收了你做女儿是也不是?”雪梅眉眼带笑,看着有些失措的云儿问道。
“是。”她璀璨一笑带过。沐泽一直没把她的身份公诸于世,他说鸾家的女子有血咒,他不想让人知道了她是鸾家的女儿。而这世上只要有鸾家的女儿,就要担负起鸾家的负担。他不想让她卷入鸾家那些纷乱中。所以对外他只称老王爷收了义女。
“对了云儿,皇太后一直想见你。听圣上说,要你入了宫去见见太后呢。”雪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雪姐姐,你知道我这人淡漠的很,又不善理人,去了皇宫若是惹恼了谁,怕有几个脑袋都挡不住被人砍的。”她婉言拒绝,深宫如虎|岤,她不想自投罗网。圣上的心,她多少有些明白。可是她更怕胤清王爷,那妖媚过头的眼和不理世俗的放肆。还有沐泽所说的话,她多少记得几句,她不能抛头露面,她身上有血咒。
“这可由不得你,皇太后只是想见见你,你这脑袋是掉不了的。”雪梅没想过她的心思,只是皇太后似乎是受了谁的蛊惑,一定要见她,恐怕云儿非得进一趟不可的。
【初遇王妃】
皇宫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对开的金漆厚重大门缓缓打开。她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心里揣着几分不安。终于还是进了这道与外界隔绝的门,皇宫深深,多怨妇。这华丽的牢笼里不知道锁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年华。而她实在是厌恶极了这里,就算这里再华丽,对她来说永远只是一只金丝笼。今天她却是无法抗拒的进来了。
目光从自己身上繁复华丽的金丝绣衣缓缓往下移动,月白色的袖子里是自己一双紧紧缠绕的双手。脚上着一双翻边的金丝所绣的靴子。这靴子本是外藩人所穿,沐泽从西域特地为她买的。沐泽真是疼她的,他是想弥补十几年来她失去的所有一切。可是能弥补吗?虽然这不是沐泽的错,可是她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娘亲。
“姑娘,下轿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接着看到一小双手掀起了车上七彩琉璃珠,珠子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她探出头,手臂搭在了车下宫女的胳膊上,踏下了搭凳。
“姑娘,请跟奴婢来。”车前站着的女子,一袭绛红的对襟流云长袍。发髻高耸,左边髻一朵海棠金花。眉目微微低垂,一双眼睛却不时偷偷窥她一眼。
一路上亭台阁精致典雅,小桥流水,潺潺清流,道不出的精细和雅致。和她想象中后宫的繁华和精致截然不同。
“王妃。”她正低头沉思间,前面领路的宫女忽然停步,小手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会意,低头站立一边。
“嫣然,这位姑娘是谁?”女子秀眉微颦,据傲的眼角轻轻扫了一眼面覆轻纱的女子。这女子身上有着绝代的风华。虽蒙轻纱,但亦可感觉到她那股清傲之气。那种气质,令生为胤清王妃的她也感到了惊诧。
“禀胤王妃,是跟大公主学医的弟子,皇太后一直念叨着要见她,今儿个就让人把她带入后宫住几天。”嫣然淡淡的恭敬的答道。
听着嫣然这样从容的对答,云儿有些意外,这嫣然必定不是一般的宫女,想必在皇太后身边极有地位之人。否则这一问一答怎滴水不漏。
“大公主的弟子,就是忠王府老王爷收的义女?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可人儿,倒是出乎意料了。”胤王妃冷冷嗤了一声,曳地的罗裙扫过她面前,高抬着头从她面前扬然而去。
【太平之地】
秋风起,落叶飞,在凌霄殿三天了。自第一天皇太后看过她一眼送了只昂贵的东海碧玉镯子给她后,就草草打发了她,让她来这里住了,连今天已经整整三天了。她伫立窗口叹了口气,这华丽的笼子,当真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来了。外面宫女扫着树上飘落的落叶,令她不知怎的越加的烦闷。
“恭迎圣上。”听到声音,她回眸。傅天寒身穿一袭金丝龙袍,腰间系着盘龙金丝带。外套一件紫貂皮的斗篷,长发被一根金丝箍箍着。大概是因为外面起风了,几缕发丝被风吹到了脸颊旁。风雅俊俏中多了几分的不羁和。
“还满意朕的样子吗?”他弯唇一笑,薄唇间吐出的字,仿佛珠落玉盘,叮咚作响。差点乱了她的心神。
“云儿叩见圣上。”云儿弯屈行了一礼。
听到云儿的话,他似乎微微有些不快,“云儿,朕不希望你多礼。”
“云儿知晓了。”
“不请朕坐?”他浅笑出声。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在意云儿的举动。
“云儿为圣上倒茶。”素手端着青瓷茶壶,往白玉的杯子里倾倒出冒着氤氲热气的香茶。茶香飘散开来热气在缭绕盘旋。她不时偷偷窥视他一眼。
傅天寒深深吸了口气。“你没有怪朕。”
“圣上,云儿有不请知情。”云儿忽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就这么想离开皇宫吗?朕实在是寂寞才让你来住几天陪陪朕的。”傅天寒脸色不悦,虽然生气,可也没有拿她怎样。
“圣上知道云儿不喜欢皇宫何故非要留着云儿?”她没想到自己尚未开口,他已经了然自己的心思。
“算了,朕还是告诉你实,是沐泽让你留在宫里几天的,他怕你有危险。”看到她眼神中的不解,他终于叹了口气道出了实情。
“到底是为何?”她越加的不解,心里隐隐却也明白他们的苦心。
“难道你真不知道吗?你是鸾家的女子,你从一落地身上就背负着血咒,血咒一日不解,你就必须为鸾家负担起一切。”他浓眉深深凝了起来。雪山鸾家的女子身上担负着深深的沉重担子,他一直不相信这荒唐之极的事情。可是血家的事,他不能断言自己了解。有些事他不能做,就算他是天子还是无法去阻断。二十年多年前干旱两年,滴水不下。据说用了鸾家唯一女儿倾城的血祭天,才感动了天公下了雨,解了天下大旱。
后来沐忠王爷想尽了办法才把倾城救活带走。据说鸾家族老推断每过二十五年就有天灾,而这天灾还得鸾家的女儿血祭才行。这虽是无稽之谈,但一直迷于天数的鸾家,却还是一直在寻找倾城的下落。
后来虽知道鸾倾城已亡,但不知怎么的被他们打探到了鸾倾城留有一女的事实。现在恐怕鸾家已经行动。沐泽怕云儿出事,才让她进宫躲避灾难。
雪山鸾家家族,世代居住在那里。那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是极禁之禁地,也是几个邻国的边境之地。据说雪山鸾家神秘莫测,他们雪山的势力在每个国家都有。令人防不胜防,更没有哪国敢去无故挑衅。
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不愿无故挑起战事。只是云儿在他心底实在是不一样,就算不愿挑起战事,但是云儿他要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只是这深宫未必是太平之地。
【花月之劫】
花月节是宫里寂寞无聊的娘娘和贵妃们想出来的节日,是为了排遣寂寞的日子而自定的节日。
这花月节也就是等桂花落满地的时候,扫起来归在一处,然后选一个月色最美的夜晚,到处挂满琉璃宫灯,让宫里的舞女歌姬前来载歌载舞。而堆积在一起的桂花香气清幽,沁人心脾。
这天文武百官可带自家未出阁的女子前来,从中选出花月节上最美的月娘,而这月娘自然好处不少,不光有娘娘们的赏赐还有很多的好处,比如可以在皇宫里住上一个月,享受宫女的侍候,还可去皇宫唯一的一处温泉沐浴。去温泉沐浴才是最重头戏,因为有可能会碰到当今的圣上和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镇国候。
一夜的秋风吹得满地的金黄|色花蕊铺满御花园。御花园里宫女们早就摆上了各色精美的点心和浓香四溢的美酒。
今夜的月色如练银白,碎碎的银光照的御花园分外的妖娆。宫女们手提琉璃宫灯缓缓而来。
美酒佳肴,热曲艳舞,数不尽的妖媚,道不尽的热闹。
锦衣华服穿戴在身的韩烈昕,俊美无俦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敷衍似的笑。琉璃九龙杯中捏在手指间,续满了琥珀色的美酒,酒香飘散在他的鼻息间。
这种宫中的宴会实在无聊,他本不想来,可圣上力邀,他不得不来。一双微醺的眼睛,四处扫视了一番。忽然桂树下一抹素衫白衣跌入了他的眼底。那女子,清缈飘逸,琉璃灯下覆面的轻纱,微微漾动,那双子夜星辰似的眸子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那样吸引住了他的眼神。这女子太有趣了,那眼神和奴儿有着十成的相向。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杯子,美酒微微溢在了朱漆的桌面,他浑然不知。
云儿本想避着众人,看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没想到会碰到傅天胤。“胤清王爷请自重。”看到傅天胤竟然不顾礼俗的扣住了她的下巴,她异常的恼怒,一双清丽的眼眸里盛满了怒意。
“我说过,只要我想要的,没有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的。”他微醺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似乎刻意的压低了音量。
“皇弟,你醉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傅天胤身子一僵,有些悻悻然的说道“皇兄,我是有点醉了。”他用手抚了一下额头,退开了一步。
云儿没想到他今天会这样的识相,抬起眼睛。电闪雷鸣,她的眸光和圣上身后一道灼热的眼光碰撞在了一起。他,他是韩烈昕。
眼神微微一凛,她避开了他的眼神,投向面前的圣上。“圣上,云儿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好,早点休息。”傅天寒稍一犹豫,点了点头应到。
【曾经心动】
她低头疾步离开刚才的庭院,耳边似乎还隐隐听到韩烈昕磁性低沉的声音“圣上你要我保护的就是她吗?”
直到离得够远她才开始缓步而行,走在花木扶疏的林荫道上,依稀见到地上卷起的无数细碎的桂花,心头竟然有了一丝凄凉之感。
“哟,这不是大皇姐的那位弟子吗?你怎么也在这里?”胤清王妃从旁边的桂花树下蓦然而致,身边跟着一位清雅秀丽的女子,月色下女子容颜上仿佛覆着一层冰霜,冷傲中有着摄人魂魄的高贵,那样的高贵是胤清王妃远远不及的。
“云儿见过王妃。”云儿退开一步,不愿与她多话。斑驳的光影掩盖着她脸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和疏离。
“云儿姑娘,听本王妃一句话,没事不要去招惹这里的王爷侯爵,对你没好处。”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锋利的眼神刀一样剜了她一眼。
“王妃的话,云儿谨记在心。”
“胤王妃,这话可就不对了,云儿姑娘只是圣上的客人,招惹王爷。恐怕得反着说才对。”云儿抬眸,心底无端的一紧。
林荫道上韩烈昕负手而立,锦缎的袍子,在月色下闪着华贵的光泽。他仿佛一株清冷高贵的菊,为这冷寂的月色无端的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雅致。
“是镇国侯啊!本王妃也只是顺道提醒一下这位云儿姑娘罢了。怕她不自量力的被人吃了。”胤清王妃讪讪的转身离去。
“姑娘要在下相送吗?”他唇角绽出微笑,越发的英姿飒爽,仿佛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铺天盖地的温柔,让人挑不出一丝的瑕疵。
她的心忽然泛起微微的酸涩,曾经她也为他心动,就算当时只是一味的以为他是她的哥哥,她也义无反顾地在心底烙上了他的痕迹。一阵风吹过,细碎地桂花飘落在她的肩上和头上。她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相送。
他毅然转身举步离去,背影在树影下投下了一道深深的影子。她抬眸凝视着他的背影,措不及防他蓦然转身,与她的目光遭遇在半空。月色下他眸光清亮,仿佛有着令人不解的温润和令人无法琢磨得光彩。
“自己小心点。”他叹了口气,似有说不出的懊恼似的疾步离去。那离去的身影急促的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似的。
【为你留着】
“哥哥。”她一笑,曾经的伤痛还在她的心上,抚着手腕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让痛苦蔓延到了四肢。
翌日,天空下起了急促的雨,雨点打在琉璃砖上,溅起了一阵阵细小的水珠。她俯身在描金朱漆的雕花栏杆旁看着外面雨落芭蕉地寂寞。看着院子里弱不禁风的细碎桂花,撒了满院,嫩黄的细小花蕊落在地上,沾染了泥,说不出的凄凉。
一顶釉黄|色的油伞,在随着雨点急促的前进着。“小姐,圣上来了。”
她迎着走出内阁,他一袭明黄|色金丝袍子,早已被雨水沾湿,滴滴答答地滴着晶莹的水滴。宫女忙不迭的拿来干手巾为他擦拭。他淡淡地一笑,一把拿下了宫女的手巾,自己擦拭起来。
“云儿,昨儿个是不是很无聊?”擦干身上的水珠,留着淡淡的水痕,他伸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圣上,那茶水是冷得。”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却看他端杯子的手,停在了唇边。“去沏壶热茶来,你们就这么侍候小姐的?”他不悦的微微眯了下眼睛,眼睛瞄了一眼几个宫女。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云儿,如果我想立你为后,你愿意吗?”他明朗清睿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的面容,等待她的回答。
她愣了一下,秋风吹过,吹动了她脸上的纱巾,她的气息有些微乱。莞尔却淡淡一笑,“圣上,云儿不配,世上好女子比比皆是。云儿只是一介粗妇罢了。”
等了许久,他终是叹了口气,“朕就知道你不肯。荣华富贵,锦服华衫对你没有吸引力。只是云儿你到底在寻找什么,要寻找多久,如果可以,朕愿意等你。”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黯然移动,他的眸光变的深沉了许多。
她在寻找什么,在等待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人禁锢了,似乎死了一般。
“圣上,如果云儿一旦动心,便是一辈子认定了一人,后宫三千佳丽该何去何从。云儿自认没有那样的雅量和其他女子争宠夺爱。然而云儿又不愿做妒妇,圣上可曾为那些妃子想过,可曾为你自己想过,可曾为天下想过。云儿并不适合做皇后。”她抬起清淡如水的眸子看向傅天寒,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毫不掩饰的与他眸光接触。
傅天寒忽然感到无力,原来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天子,想要一个女子是轻而易举之事,多少女子想着后位而不可得,而她轻易就放弃了。他苦叹了一声,也许这就是他早就料到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意外,只是有些伤他的自尊。
“云儿,这后位我先为你留着,等你有一天想要了朕就给你。”他眉心微颦,略一思索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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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秋思】
寂静,似乎只有风吹动窗格和花草树木的声音了。屋子里燃着的淡淡檀香袅袅的从六角金龙香炉里升入半空,慢慢的消失。
昨夜雨打芭蕉怨,秋风摧落百花杀。红绫帐下女儿泪,萧郎匆匆成路人。
她挥笔抒写着心中的愁,什么时候她又开始思念他了。是因为他月下的出手相帮吗?还是心底从不曾褪去他的身影。
“云儿在思什么呢,写这么伤感的东西。”大公主傅雪梅一袭金丝对襟长纱笼,银发高绾。清浅微笑,挂在红润的唇边,恍然间有花中仙子降临之感。
“雪姐姐,云儿胡乱涂写的。”回话间,她仿佛被她看穿了心思似的,脸色赫红。忙乱的把桌上刚写的纸揉成了一团。
“雪姐姐不会取笑你的,我看圣上和你似乎心意相通,难道他还不曾向你表示?”雪梅喝着宫女刚沏上的香茗,略一低头问道。她在心底暗自猜测云儿必定是爱上了圣上。
“雪姐姐,你说什么呢,圣上是何等尊贵之人,云儿野惯了并不适合这深宫。”云儿眼眸看向窗外。昨天一场急来的秋雨,让天地间一片清朗。她的眸,清淡而飘远,似乎在追寻着天空某种无法掌握的东西。
“云儿,雪姐姐不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如果你现在拒绝了圣上,便有很多人都会打这后位的主意了。花月宴上选出来的月娘是启王妃的妹妹,还有上次百花会上选出的是右宰相之孙女。他们的眼睛可都盯着这后位呢。如果,我说如果你喜欢圣上,就不要拒绝。圣上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我从没见圣上为任何一个女子动心过,可他为你……。”雪梅把香茗端到了鼻子下,闻了一下又轻轻的吸了一下到,“这是越国进贡的上等女儿茶,他可真舍得。这茶叶越国也并不多,每年才一两多罢了。”
“难怪这茶好喝,是女儿茶。”她收回神思,女儿茶,据说极为珍贵,茶树种在高山上,每年清明时节,由刚满十二岁的女子用唇含着一片片摘下。
没想到就因她一句,“这茶叶不适合我。”他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来给她。只是她真能这样做他的皇后吗?她的心似乎被一张柔情的网,捆住了。她不愿再去涉足爱恋,她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而圣上注定了后宫佳丽如云,他现在喜欢她未必以后还是如此痴心
【清幽箫声】
夜色渐暗,今夜的天穹上点缀了满天的星辰。悠悠的箫声从御花园方向传来,周遭仿佛都被这箫声覆盖了。清幽的箫声忽的一转,仿佛珠落玉盘,声声敲击着灵魂。
“是谁在吹箫,难道是他吗?”她清幽的目光投向花园,极目果然见到了一抹飘逸的身影。清癯的身影站在月色下,朦胧而飘缈。碧玉的箫,在月色下闪着莹莹的绿光。那清越无比的曲调正从他唇间缓缓溢出。
傅天寒抬眸凝视着她,月色下她眸光似一道轻虹,划破天际的璀璨,堪堪击中了他的灵魂。“云儿,朕以为你不会来的。”他眸光中隐晦的闪过一抹轻暗,莞尔一笑道,“朕吹得你可满意。”
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圣上,何必用这心。”她轻叹一声,无心之人就算用再多的柔情又有何用。
他固执的目光与她清淡的眸光纠缠着,仿佛火与冰的相处相抵。只是他那样的眸光无人能了解。仿佛透过她在追寻着什么。
“早些休息。”他收起玉箫撤回清朗的眸光,转身举步离开,俊挺如松的背影渐渐隐没在花木扶疏中。独留空寂的淡淡花香飘散在花园里。
她能感觉到他眼眸中的热烈和执著,只是她的心仿佛早已束之高阁,再难起任何波澜了。他不曾动情,何故要为了她而动,这份情,注定了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他为何执迷不悟。
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拢紧了白色曳地长裙,转眸看了一眼那早已空寂的地方,回过身准备离去。
“郡主留步。”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出声喊住了她。
她转身,飘动的衣袂如蝴蝶翩飞。“果真有人的本钱。”来人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一块黑巾。那双眼睛在月色下灼灼生辉。
鼻息间一股清淡的兰芷随风飘入,“姑娘似乎认错人了,我只是个粗妇并非郡主。”她眼皮微微一抬,戒备的朝四周看了一眼。
“是吗?连我都能看错吗?难道你不是忠王府的小郡主?没想到郡主这么聪明,连我是女子都知道。”黑衣人冷冷的一嗤,身形速急的朝前晃动。
“你看我的样子像个郡主吗?”她把话丢会给她,眼神急促的寻找着突破口,她明白自己一个弱女子想要轻易脱身并非易事,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子夜。
再过不了多久该有侍卫巡逻过来的,只要她在拖延些时间。她心里暗思。
“虽然你聪明,但是未必能逃出我的掌心,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不会来的。”黑衣人一双眼睛在琉璃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大胆得近乎妖媚。
【如此劫持】
“鸾清尘,只要你敢动她一下,你以为自己还能走出这皇宫吗?”忽然四周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摇曳的琉璃灯下,韩烈昕戎装锦衣,七星霞光宝剑斜佩腰际,一双人的朗朗星目,光彩灼灼。那样的华彩似乎盖了琉璃灯的璀璨。
“我们鸾家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挡。难道镇国候要趟这趟浑水。”鸾清尘略有些犹豫后,一双美目,轻扫了一眼,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的云儿。
“鸾家的事,本不该管,可惜她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他用眼神轻轻扫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韩同。
跟在韩烈昕身边那么久的韩同,自然领会到他的意思。做了个手势,侍卫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成扇形为围了过去。
“别动,否则我杀了她。”到底有武功底子的人,在云儿还未退出之前。鸾清尘已经人如风一般,旋到了措手不及的她跟前。
锋利的金色匕首横亘在她如玉白凝的脖颈上。“别动,要想她平安,你们就乖乖的。”鸾清尘眼神慌乱,捏着匕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鸾清尘,你敢动她的话,你们鸾家的人也不会放了你的。”韩烈昕嘲讽的斜睨了一眼,慌乱颤抖的鸾清尘。他看着她手指轻动,那锋利的刀刃,轻轻滑过云儿的脖颈,鲜艳的血色红珠,一滴滴滴在泛着白光的刀刃上,再由刀刃上缓缓滚落。他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深沉难测。
“让我走,便放了她。”忽然她嘶声喊道。
云儿顺着她的脚步慢慢滑动,脖颈上微微有了痛感。“放她走。”她忽然出声说道,清淡的声音,丝毫听不出该有的慌乱,反倒是平静的超乎了寻常。
鸾家的人,是王妃鸾倾城的家人。她皱了下眉头,身子更加的贴近了身后女子的身子。以防她的手,更多的下力。
韩烈昕似乎没想到她会出声,手臂一挥,让逼近的侍卫停了脚步。眸光一凝,看着鸾清尘道,“你走。”
如风一样的黑衣女子,仓皇用力一推,把她推入了韩烈昕的怀里后,施展轻功跃出了高深的宫墙。
“不用追了。”韩烈昕伸手扶住了怀里娇柔的身躯,喝住了韩同。
“谢镇国候救命之恩。”云儿站稳了身子,离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用手轻抚了一下脖颈里的伤口,刚才果真被她的利刃划到了。
“云儿姑娘是否要我去喊御医。”他眼眸微抬,心里其实早就知道她是大公主的弟子,她自己可以为自己医治。这样的问话也只是嘴上的客套罢了。
“谢谢,我自己可以医治。”覆面的轻纱微动,她盈盈施了一礼后,转身朝着自己住的凝月翩然而去。
韩烈昕看着她姗姗离去,心里竟然莫名的多了几分怅然。“我这是怎么了,她怎会是奴儿。”摇摇头,他叹息了一声。奴儿,早就走了。是他亲手盖的棺木,虽然他一直不相信她会真的死去,可是那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是他害死了她。
想到奴儿,他的心仿佛碎成了一片片,那种揪心的痛,仿佛又在吞噬他的灵魂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奴儿的生命。
【怦然心动】
香气缭绕的屋子里,宫女小心的为她端来了热水。她坐在缠绕着连理枝的青铜镜前,看着里面那张绝色的容颜,因失血变得异常的苍白。用手巾轻轻擦拭着脖子里的伤口,殷红的血沾满了洁白的丝巾。
“小姐,圣上来了。”宫女躬身禀告后,退在了一边。
“云儿,听说你受伤了,朕带了御医和最好的伤药。”傅天寒语中带着急促的心疼意味,脚步亦显得有些慌乱。
“圣上,云儿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烦劳圣上挂心了。”她回眸淡淡一笑,用丝巾上了药,再在受伤的颈部细细的裹上了一层。
傅天寒目光透过盈盈曳曳的光影,看着她,眸光深沉如海。云儿回眸望他,他眸里仿佛似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一抹光亮在眸中轻轻一划随即敛去,“云儿,要吃些药,朕不想你疼痛。”
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让云儿心底猛地一震,冰封的心口,仿佛有道暖流悄悄地渗透了进去。
“云儿,谢圣上关心。”她站起身来,素衫白衣下娇弱身子虚弱得猛地一晃。
他急速的伸出手,搀扶住了她几欲摔倒的身子。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他静静的拥着她,静默着,此时无声胜有声。深深吸气,鼻息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兰芷香气,缠缠绕绕的飘进了心坎里。仿佛经年不散的爱恋早已在初识时,进驻在了他心底。
“云儿,云儿……”门口传来雪梅交织着担忧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到来,人影已经到了跟前。
“圣上也在啊!”雪梅有些尴尬的看着倏然分开的两道身影,在暗自责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雪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来了?”云儿的脸色微红,唇瓣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勘比花开得绝美笑容。
“看,雪姐姐带来了膏药。听说刚有刺客入内伤了你。”雪梅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扬起手上拿着的白玉瓷瓶。
“皇姐,云儿受到了惊吓了,你要有空多陪陪她。”傅天寒目光微转,星眸中有种说不出的思绪在轻轻的流转着。
雪梅有些尴尬的站立着,素手轻轻放下手中的瓷瓶,抬眸,眉眼间忽而凝了几分的浅笑,“圣上,皇姐要去休息了。不如你陪着云儿。”话音方落,她曳地的金丝罗裙已然飘然而去。
“朕会多派人手保护你,自己小心。”
【令人心悸】
凌晨的风,清新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淡甜味。忠王府的庭院里,秋阳下走来一个身着玄色袍子,脚蹬金丝皂靴,长相俊美无俦的男子。他薄唇轻抿,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深幽的光彩。明明是闲庭散步似的走路,却依旧透着一股森寒的沉稳。
“烈昕,听圣上说昨夜有人入宫行劫。”才回到府上的沐泽,抬眼看向面前的好友,捏着白玉瓷杯的手微微一颤。
撩起袍子,他微微一笑,“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你在担心令妹吗?圣上对令妹可照顾的无微不至呢,这圣上终究还是动了心了。”不知为何他的话语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圣上动心了,难道他在绯雪死了这么久终于动心了。”亭子里瞬间沉入了一阵默然。圣上难道会因了云儿而动心。想想圣上因青梅竹马的凤绯雪之死,至今未曾打开过心结,更从不曾对任何女子关心过。现在却费尽心思保护一个女子。
“烈昕兄,我不这么认为。依我之见,圣上并未对云儿动心,只是因了大公主的关系。”茶杯的盖子轻轻刮过,清越的声音,刺入了耳膜中。
“以我之见,圣上确实动心了,否则他为何动用御用死士护卫。”
御用死士,沐泽一愣,俊逸的脸上一片沉静,这确实不可能,御用死士只护卫圣上的安全,而且在最危险时才能动用。
“沐泽,令妹在夜家堡长大的吗?”想起那双暗夜中如流星一样的眸子,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因为有太多了疑虑要解开,所以虽然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是想知道答案。
“烈昕兄怎会问这个问题?”沐泽抬起迷惑的双眸,他至今在为血咒和鸾家的事烦恼,还没时间去关心这些。心里正想着等血咒解了再问也不迟。
“没什么,只是觉得令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的眼神中有种如烟般的轻雾,仿佛蕴藏着说不出的痛楚。
“是你妹妹吗?听说你妹妹不救……。”沐泽尽量小心的说着话,有些事,他并不了解。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而韩烈昕更没有开口跟他说起过。
“都过去了,没什么?”晦暗如黑雾的神色在他脸上飘过。他抿了口茶,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到“奴儿的眼睛很美,像夜晚天空的星辰。我相信世上没有哪个女子的眼睛如她一样璀璨亮丽。”
“是吗?云儿的眼睛也很美,难怪你会这样认为。”沐泽深有感触地点了点有,清幽的仿佛秋风中伫立的秋菊,有着令人心悸的轻雅之态。
【走出深宫】
深夜寒风过处,沉香习习惑人心神。一抹黑影一如飘动的落叶,微微晃动便飘进了紫色帷幔浮动的屋子里。他凝眉间,似有说不出的痛楚和深深的思念。犹豫了良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掀起了帷幔。鸳鸯锦被下,一张绝色的容颜静静的闭着双眼,仿佛沉入在甜美无尽的美梦中。女子很美,只是却不是奴儿。他深深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奴儿,他怎会痴心妄想奴儿还活在人世。
“雪姐姐,我想出去了。这皇宫不是我喜欢呆的地方。”自从那天有人夜行皇宫后,圣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一定要她留在雪梅这里,说是让她们在一起探讨医理,其实她多少有些明白圣上的苦心。他在用他的方法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过些时日我和你一起走”雪梅叹了口气,这皇宫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天启阴阳怪气,天胤冷漠淡然,再加上有时候大皇兄也不时地来凑凑热闹,倒是令两人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
今天一早云儿拿了雪姐姐的令牌准备出去。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