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邢氏

红楼邢氏第11部分阅读

    弟,先相看相看。”

    贾母不甚关心迎春的婚事问题。“你是她嫡母,你随便做主吧。”

    邢氏笑着点点头。这功夫璜大奶奶带着内侄子金荣来见过邢氏,他二人进府才得知喜讯,连忙巧言道恭喜。

    贾母疲于应对,找了借口先走了。

    璜大奶奶既然进府来,就不好失了礼节,请安邢氏之后,又去王夫人那里跑一趟探望。王夫人本就因那日丢人之事,想不开,心中抑郁成疾。今见了璜大奶奶,竟从她口中得知邢氏怀孕,且贾母殷切去看望过来。王夫人一个想不开,翻白眼,又晕死过去。可吓坏了璜大奶奶,忙叫人。荣禧堂内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方听说王夫人醒了,这才派人打发璜大奶奶走了。

    璜大奶奶觉着今日个自己来荣府挑错了时候,慌忙倒腾脚步往回赶。意欲到邢氏那里领回金荣,这就带他走。怎料璜大奶奶刚被丫鬟引荐进屋,就见自己的内侄子金荣颤栗的跪在地中央赔错。

    “这是怎么回事?”璜大奶奶心中的预感越加不好。刚才因王夫人卧病在榻,她不好带走金荣。正好邢夫人也有意把他留在这。难不成就这么会子的功夫金荣就惹事儿了?

    邢氏态度没什么异常,笑眯眯的喝茶,请璜大奶奶坐下。

    璜大奶奶哪儿敢,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地忙先给邢夫人赔错。

    邢氏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前儿个听人碎嘴说学堂里闹出什么‘风流佳话’了,跟梨香院里的那位爷有点关系。”

    璜大奶奶也是见识过世面的,怎会不明白邢氏话里的深意。她立时憎恨金荣来,厉声责问这事儿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干系。

    金荣忙撇清关系:“跟我没关系,还不是学堂里那两个妖媚的香怜玉爱,见薛大爷有钱,勾搭巴结的。不单他们俩,学堂里还有不少呢。但凡模样清秀点的,几乎都被薛大爷检校过了的。”

    邢氏打量金荣的长相,粉面红唇,也十分清秀。她眸子沉下来:“那你呢?”

    “我……”金荣眼珠子动了动,愣住。

    “给你指两条路,一,死不认账,学堂别去,你和你姑母以后也别想再沾着荣府什么。二,与那什么相怜玉爱一同站出来,指证薛大爷。”邢氏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们肯知错就改,我请老爷保住你们的本事还有的。”

    那薛蟠沾了人命官司,理该低调行事。如今他不知悔改仍在京城横行,这里可不是金陵,敢在天子脚下横行的混账,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而今朝廷最为流行罪名连坐,邢氏绝不会容忍薛蟠这样的危险亲戚留在荣府。她宁肯不去管那些背着她偷盗赌钱的婆子,也要先把这个毒瘤从荣府除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烟影红颜扔的一颗地雷

    更新按时奉上——

    ╭(╯╰)╮,亲们真的不考虑按个爪爪再走么,咬手帕π_π

    第36章薛家搬走

    金荣把那相怜玉爱等人统统叫到了赦老爷跟前。贾赦眼珠子一瞪,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贾家远亲全都跪地认错,如实交代了他们与薛蟠所干的苟且之事。

    贾赦却没去找薛蟠或是薛家,而是叫来了贾政。贾赦将经过一说,也引贾政见了人证。

    薛蟠是贾政妻妹的儿子,也便是他的亲戚了。外甥出了这档子事儿,还闹到自己大哥的跟前,贾政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脸往哪儿搁?

    贾政真有些无法适应。以前从来都是他比大哥出息,不论行为礼节或是学识,他几乎样样踩他大哥一头。如今倒好,他大哥做了吏部侍郎,出尽了风头不说,自己这边还处处被他捏住小尾巴。

    贾政羞愤难当,此时此刻,他好似被人扒光了衣服晾在众人跟前一样羞愧。他恨,恨自己的媳妇那边总拖后腿的。先前除了王熙凤那档子事儿已然叫他难堪,如今又有薛蟠的事儿。

    贾政一想到一个好男色的爷们在贾家的学堂内横行,甚至睡了不知多少个贾家子弟。贾政这会子,真想一耳光扇死薛蟠。

    贾家乃是世代钟鼎之家,贵不可言,怎能因些小财为委身于一个爷们□□。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

    贾政恨得咬牙,没什么舍不得,抬头跟大哥贾赦商量:“大哥,你想怎么处置?”

    “二弟,你说呢?”贾赦笑眯眯的看他。

    贾政拍桌气愤道:“所有涉事者一并告诉族长,打个几十板子轰出学堂。至于薛外甥,他是外戚,咱们不好管,丢给她母亲就是。”

    贾赦听贾政这安排,显然偏心了。“据我所知,此事罪责最大的该是薛蟠,怎么他罚的反而轻了。谁不知道他母亲是个慈善的,若是能管得住他,他还有今天?”

    贾政惊讶的看着贾赦,两张脸好像被扇了耳光似得,火辣辣的疼。大哥故意翻出这种瞅事儿来找他,其目的果然不是那么随便简单的。原来他不过就是想抓住自己的短处,笑话他,嘲笑他,鄙视他……果然,不愧是他大哥,小人之心,小肚鸡肠!

    贾政不爽的盯着贾赦,眼里闪烁着嫌恶之意。“那大哥想怎么办?”

    贾赦睃一眼贾政,淡淡勾起唇角:“贾家的子弟岂容他猥亵,错就是错了。而且他干了这么丢人的事儿,还好意思在荣府呆?本来他们一家来京,也是暂住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薛家老宅那边早该打点完了,叫她们搬走不为过吧?”

    贾政惊讶的看着贾政:“你要赶她们走?孤儿寡母的,大哥你怎么这样狠心,你竟真能下得了口说这些。”

    “哼,笑话,他在学堂混账的时候,可曾想过该不该下口?”贾赦冷笑,简直不能理解贾政的思维。“二弟,你搞清楚,现在是他错在先。”

    贾政噎住,不说话了。

    “今日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知会你一声。毕竟薛家太太是弟妹的亲妹妹,出于礼节,也该提前告诉你们一声。”贾赦语气平淡道。

    贾政惊讶的看着贾赦,根本没办法接受他这种嚣张的态度。合着他叫自己来就只是通知自己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商量?那刚才他还问自己打算怎么处置……贾政又气又羞,感觉自己好似是个猴子,被大哥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大哥,这个家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了断的。薛家是去是留,还得瞧母亲的意思。”贾政不爽道。

    贾赦瞥他一眼,笑了笑,悠闲地饮起茶来,不多言。

    与此同时,邢氏将薛蟠搅和贾家学堂的事儿告知了贾母。

    贾母蹙眉不语,有关那孩子的混账事儿她也听说些,倒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浑得可以跟男人……贾母眉头蹙的更深,左手放在了右手的手腕上,摩挲着那只新玉镯。

    邢氏目光跟着落在那里,瞧那玉镯圆润纯净的成色,一看就知道是个上等货。以前倒没见过贾母戴过,看样子该是那个薛姨妈送来讨好贾母的。

    贾母皱起的眉头渐渐展开了,似乎是想到了解决办法。“这孩子自小就没了爹,可怜见的,她娘不忍他受苦,才会有今日。不过,我倒觉得这孩子心眼还是好的,就是缺个厉害的人调/教他罢了。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也别都罚重了。当然,读书的地方不能污了,索性以后叫他们都别去学堂了。各自领回家去,好生管教!”

    “老祖宗真是仁慈,学堂那边还得麻烦族长跟老爷们商量定了,咱们女人不好插手。终于薛家的贤侄,我看真需要好生管教管教些为好。不过,这管教得不得用也不好说,若再有下次呢,一旦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岂非跟着一块丢人?”邢氏说的委婉。

    贾母点点头,基本赞同邢氏的话。

    邢氏笑了,又道:“这孩子也真是,家里又不是没有通房小妾的,何至于此。可见他真是个浑呆子,从没把咱们贾家人瞧在眼里的。若是他稍有点忌讳,何至于把贾家的子弟当成了玩物?我听说,但凡学堂里模样差不多的子弟,都被他检校了一遍。母亲,您知道我听这消息的时候,震惊之余还曾有过一丝侥幸呢。”

    “侥幸?”贾母惊奇地问。

    “如今幸亏宝玉、兰哥儿都不在学堂,宝玉什么俊俏的模样,兰哥儿那孩子也是个秀气的。一旦那薛呆子有什么歪念头,宝玉又是个心思单纯的,这结果……唉,不敢想。”邢氏看眼贾母,叹道。

    贾母眉头深深的蹙起,整张脸阴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邢氏见效果达到了,勾唇继续说道:“老祖宗也别当真,我随口一说的。想来他也不敢惹咱们宝玉的,他总不能连宝玉都不放在眼里?”

    贾母眯起眼,眸光里闪过狠厉。邢氏刚才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贾母偏就觉得这个薛蟠能干出勾搭宝玉的混账事儿。宝玉这孩子模样没的说,那薛蟠如何混账的,连他母亲都不曾放在眼里,且是个伤过人命的浑人,说他有可能对宝玉有那种心思,一点都不为过。

    贾母思虑甚久,最后抬头问邢氏:“你什么想法?”

    邢氏为难道:“还得瞧老祖宗的意思,她们是弟妹的亲戚,我这擅自做主了也不好。”

    “你倒说说,别怕,有我给你撑腰。”贾母口气生硬道。

    邢氏态度突然肃穆,吐出三个字:“不能留。”

    贾母身子震了一下,缓了会儿,撸下手上的镯子丢在地上,精美的玉镯立时摔个粉碎。“不留就不留!”

    王夫人身子稍养好了些,如今可以下床恍恍惚惚的走几步。前些日子受的那些打击和羞辱,也渐渐都忘在了脑后。

    王夫人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逐渐令自己认清当下的形势。管家权是要不回来了,她现在倒不如一心去“憨厚”起来,凭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受宠,大可以满心去讨好依靠贾母。不单有宝玉,她还有个在宫里头眼看就要混出头的女儿。

    王夫人一想起元春上次托人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就兴奋不已。如今皇后有意要提拔元春,想叫她伺候皇帝。皇后那可是六宫之主,有她扶持自己女儿,还怕没有出头日?

    王夫人思及此,终于开心的笑了。若是女儿真的可以封妃,她如今也便不用争什么,单凭这个她就可以死死的踩住大房一辈子。

    “太太,”周瑞家的哭丧着脸进门,为难的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夫人高兴地招周瑞家的到身边坐。“你有什么事儿?”

    周瑞家见王夫人心情不错,有些惊讶,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王夫人纳闷的看着她,催促周瑞家的快说。

    周瑞家的低头,忙又站起来,垂泪跟王夫人道:“老太太叫我知会太太,请薛家人尽早搬走。”

    “什么?”王夫人惊讶的站起来,身子打晃,手下意识的扶住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

    周瑞家的忙扶着王夫人去躺着。王夫人哪还躺得住,着急的叫周瑞家的快说怎么回事。

    “薛大爷在学堂闹出了点风流事儿,被大老爷和大太太晓得了。也不知道大太太怎么和老太太说的,反正她人一出来,老太太就发火的把我叫去,吩咐了这话。”

    “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怎么如今连她们说什么话都打听不到?”王夫人急道。

    周瑞家的也为难:“太太,如今咱们的光景可不比从前。从前太太您拿捏着府里的大事儿,谁都得敬着畏着。如今,威严全在大太太哪儿了。这些贱仆个个都是墙头草,一边倒。我说什么问什么,她们肯白我一眼都是大恩惠了。”

    王夫人气得直拍大腿:“混账!什么狗东西,不过是贱命的奴才,还狗眼看人低了!”

    “太太,这都是小事儿,如今这薛家那边可怎么办?”周瑞家的急急道。

    “我哪知道去,那是我亲妹妹!”王夫人气得嘴唇发紫,已经悲愤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快,快去请老爷。”

    王夫人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喊说二老爷来了。

    王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眼看着贾政过来,王夫人快步过去,朝着贾政的方向扑过去,大哭起来。

    贾政皱眉抱住扑过来的王夫人,稳了稳身子,放推开王夫人,把她扯到榻上坐着。

    “老爷,您知道么,蟠儿他——”

    “嗯,大哥跟我说了他在学堂干的混账事儿。瞧瞧你那外甥的本事,在外鬼混也罢了,竟把此等□□往学堂里泼,有辱斯文。”贾政骂道。

    王夫人抹泪道:“我听着也诧异,万没想到他这么混账。可好歹他是个孩子啊,我妹妹孤寡一人,带着一对儿女居家过日子,何其不易。错了是错了,改了就是。老祖宗怎就能这般狠心地打发她们出去?妹妹本就是进京来投靠我的,可叫我怎么开口说赶她出去的话啊!”

    “什么,母亲叫你赶她们出去了?”贾政惊讶道。

    王夫人点头。“听说是大嫂子去老祖宗那儿念叨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

    贾政气得咬牙,握紧拳头。“大哥这是明摆着摆我一道,这边跟我说什么‘商量’,那边早做好的决定。糊弄我也罢了,还叫嫂子先去老祖宗那嚼舌根子,害得咱们夫妻连句说情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真真是狠绝到底啊!这算是什么兄弟,什么妯娌!”

    王夫人只会比贾政更恨:“老爷,我早前说什么来着。她们夫妻早瞧我们二房眼红,嫉妒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他们夫妻早就算计上咱们了,必然谋划了好一段日子。不然我们夫妻,怎可能落到今天这地步。老爷,咱们可不能再慈善了,还顾忌什么兄弟之情,他们都不管不顾了!”

    贾政黑脸沉吟道:“知道了!”

    王夫人又哭,她才从妹妹那里拿了些钱往宫里送,如今叫她开口打发走妹妹,她哪有脸开口?

    贾政也烦:“你那外甥也该安分些,瞧瞧他惹得这叫什么事儿,传出去,叫我们贾家子弟的脸面往哪儿搁?”

    “老爷,我听说的那些个都是远亲,家里穷,有什么打紧的?再说这几个子弟本就是不务正业,贪图小利的,他们瞧着我那侄子长得好又出手大方,必然想勾搭要钱得便宜。您想想,这事儿若非你情我愿的,能成么?老爷,您可不能信大房传的那些话,他们对咱们存着什么鬼心思,您还不了解?”

    贾赦皱眉想了想,点头,妻子说的不无道理。刚才大哥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为了叫自己更丢脸,言语肯定有夸张的成份在。

    “如今要紧的还是老太太那边,该怎么劝。”王夫人紧张的搓手,为难道。

    贾政是没办法,叹口气,闷声躺在床榻之上不言语。

    “要不,咱俩去求一求?”王夫人看着丈夫。

    贾政拉不下脸,气道:“要去你去,他也不是我的混账外甥。”

    王夫人听这话,也恼了,哭道:“老爷这是嫌弃我了?我们是夫妻,我外甥不就是你外甥,怎就只成我的了。”

    贾政蹙眉瞅一眼王夫人,翻个身不说话,也懒得看他。他天天死盯着户部那些档案,已经够乏味枯燥的了,回来还要被家里这些破烂事儿烦扰,还得听媳妇儿哭闹。这一天天的日子怎么这么累,就没个能教他觉得清净舒坦的地方。

    贾政闭了会儿眼,听王夫人还在哭。气得起身吼了她一嗓子,然后麻利的穿鞋去了赵姨娘那里。

    王夫人被周瑞家的一再劝慰,才止泪,满脸恨。恨大房逼迫算计,恨贾政无情无义,更恨自己在这样的家做媳妇。

    “老爷在外为公务烦愁,回来又遇见这种事儿,烦一烦,也是有的。太太也别气,缓他几日,他一准回来哄太太。”周瑞家的劝道。

    王夫人冷笑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绝望道:“我也不指望他,从没指望。”王夫人顿了顿转而抬眼看周瑞家的,“你想想,我嫁进门这二十多年,老爷何曾关心过我,关心过后宅的事情?他从来就不爱管这些的。今儿个是我失态了,打击接踵而至,我一时忍不住才……算了。”

    王夫人说罢,起身前往贾母处求情。岂料吃了闭门羹,贾母以疲乏休息为由拒绝见她。

    王夫人立即明白贾母对这事儿的态度了。犹豫了半晌,她的脚步最终朝梨香院迈去。

    今日,薛宝钗总爱整日闷在屋中,抑郁沉默,埋首做些针黹。

    薛蟠瞧不下去,今儿个弄了一对兔子来给妹妹逗乐。宝钗倒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意儿,乐得躲在屋子里逗弄。薛姨妈见她们兄妹感情好,就笑着坐在一边吃茶。

    王夫人进门时,正瞧见她们一家三口这样的光景,眼色沉了下来,心中愈发难堪。

    薛姨妈、薛宝钗和薛蟠见王夫人来了,忙起身相迎,请她上座。

    王夫人受不住他们的热情,又是叹气。

    薛蟠忙问:“姨妈,您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责备的看着薛蟠:“还不跪下认错!”

    薛姨妈好和宝钗忙不解的问王夫人出什么事儿了。王夫人垂泪,将经过讲给她们。

    薛姨妈听了之后大哭,抬首照着薛蟠的后背拍,边打边骂,不过她打的却是没多大的力气。

    薛蟠忙赔错。

    众人闹了一会儿子,才稍冷静些。

    王夫人留薛姨妈单独说话,叹气道:“你也知道大房存着什么心思,这回的事儿可叫她们拿住把柄了,在老太太跟前狠狠地告了我一状。”

    薛姨妈忙拉住王夫人的手,万分歉意道:“连累姐姐了。”

    “我被骂几句倒什么,只是老太太那边被他们挑唆了,小事儿变大,不好办了。就怕老太太对你们有什么误会,别的倒还好,就怕她老人家以为宝钗有个这样的哥哥,连她的性子也质疑了。若是这样,那她和宝玉的亲事——”

    “孽障,就知道连累他妹妹,看我不打死他!”薛姨妈听此话,恨得不行,说着就要起身去收拾薛蟠。

    王夫人忙拉住他,道:“行了,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商量个办法为好。我早和你说过,我眼里的二儿媳妇,除了你家宝钗没有第二人。这件事,咱们又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怎么说?”薛姨妈看王夫人。

    “咱们以退为进。妹妹不妨明日就搬回老宅去住几天,也别把东西全都带走,就带几样必需的,住个十天半月就好。老祖宗见你们孤儿寡母的这样快就走了,必然心软,于心不忍。这时候,我再把事情好好地给她解释全了,再说些好话,还用愁她再把你们请回来?到时候老祖宗亲自叫人请你们来,那是什么地位!”

    薛姨妈点点头,觉得妹妹的建议很有道理,一边点头应下了,一边还要感激王夫人。待王夫人临走时,薛姨妈还不忘叫人带些最近刚得来的金银珍珠之物奉给王夫人。

    次日,薛家从梨香院搬离。王夫人悲戚戚的去报与贾母,一边乖巧的赔错,一边生动的形容薛家母子的艰难。贾母顿时心软了,面露悔恨之意。王夫人见状,意欲再劝,说不准马上就能说服贾母。

    这时候,邢氏突然来了。

    王夫人又气又恨的咬唇,瞪着进门的邢氏。

    邢氏如今已有三月有余的身孕,肚子稍稍隆起。她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走路稍微注意些,步伐速度还如以前那样麻利稳健。

    贾母瞧那肚子,就瞧见了希望,乐呵的招呼邢氏快来她身边坐下,问她近些日子胃口如何都吃些什么,还嘱咐她该注意些什么。

    王夫人冷眼旁观,心里发酸。也想起当初她怀孕那会儿,贾母也是这般热情的照看问候她。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王夫人的目光随即嫉妒的落在了邢氏的肚子上。心里发酸的骂道:可真是个滛/娃,老不正经,都这岁数了,还能怀孕。

    邢氏感觉到王夫人不善的不光,瞟一眼她,心中冷笑,懒得跟她一般见识。邢氏转即跟贾母道:“东府传信儿,她家大奶奶的身子不大好了。”

    贾母当即想起秦可卿那张娇美的面容来,难得一个好媳妇儿,模样好,嘴巴巧,办事儿也是个麻利的。贾母蹙眉感慨:“年纪轻轻地,可惜了。得空你们都去瞧瞧吧。”贾母说完,看眼邢氏的肚子,转而对王夫人道,“你去吧,你大嫂怀着身孕,不好近身病人。”

    王夫人忙道“是”,嫉妒的瞟一眼邢氏。

    邢氏眯眼看她,但笑不语。

    不出两日,东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病逝。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俩意欲大办丧事,尤氏假意称病,死活不愿操办儿媳妇的丧事。贾珍没办法,带着儿子,披着厚脸皮来求邢氏。

    贾赦闻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来。他先堵住了贾珍父子的嘴:“你们别光顾着死人,不管别人死活。谁媳妇谁心疼,她怀着孩子,帮你们治丧?你说合适不合适?”

    贾珍忙赔笑:“您可误会了,我不是来求婶子去的,我们求的二姑娘。她也是一把好手不是?”

    邢氏忙拒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合适,你们回吧。”

    贾赦扬眉:“听见没,回吧!”

    贾珍和贾蓉对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怎料父子俩出了门,转路就去求王夫人。王夫人也不知如何想的,干脆地应承下这件事。

    宁国府真可谓‘勋贵世家’,白事办的赛过喜事。这一场丧事办的犹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把京城的半边天都震了一震。

    贾赦就宁国府越矩办丧的问题,写了一封奏折,属名却是别人的。贾赦随即拿着这折子丢到贾珍跟前,震吓贾珍贾蓉父子。“瞧瞧你们干的好事儿,就一个儿媳妇的丧事罢了,竟然如此铺排越矩。这回好了,有人瞧红眼了,参你们一本,得幸被我瞧见了,托关系压了一日。”

    贾珍贾蓉父子吓得屁滚尿流,忙哀求贾赦。

    作者有话要说:感sench扔的一颗地雷

    发烧反复的,现在又烧了,所以文卡得好慢,怕你们等急了,先放出来,我继续抓虫

    第37章王氏失势

    贾珍父子二人在贾赦的忽悠震吓之下,为了保命,答应给贾赦作证,俩人愿意当面证实戴权为贾蓉私下买官之实。

    贾赦早拿捏着这对戴氏兄弟的物证,算上贾珍父子这一对人证,也算是人证物证齐全了。

    近日,大皇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得知皇帝派人查他。为表忠心,大皇子倒打一耙,反将戴权兄弟参了上去。于是戴权兄弟买买卖官的问题被摆到了明面上,贾赦没办法在顺藤摸瓜,只得暂且呈上手头上的证据,问罪戴权兄弟。

    皇帝念在贾赦查案有功,又思及宁国府祖上辅佐□□皇帝开国有功。贾珍擅自买官之罪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贾赦出了东华门,就上了贾珍父子的马车。

    贾珍父子吓得一哆嗦,直劲儿拿着帕子擦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儿。

    贾珍缓了会儿,确认外头没有人来抓他,才稍微松口气,面目紧张的看着贾赦:“怎么样?”

    “免罪了,早和你们说过,如实交代,我自会替你们在皇帝跟前求情。”贾赦道。

    贾珍父子终于舒口气,拍拍胸口,缓了缓。

    “不过,皇上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们。”贾赦冷冷的盯着他二人。

    贾珍父子又紧张起来,缩脖子恐惧的看着贾赦。

    “以后好自为之,谨言慎行,切记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再无情面可言。”

    “是是是!”贾珍父子忙拱手行礼应和。

    贾赦笑了笑,吩咐车夫回府。他先送了贾珍父子二人,眼看他俩下车往府里奔。待贾珍走到门口的时候,贾赦忽然想起什么,叫了一声。贾珍父子跟乖巧的哈巴狗似得,立马回身,麻利的跑到贾赦的马车前聆听指示。

    “你是贾家的族长,前些日子闹学堂的事儿你也该听说了,如今堂里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也不单是搀着良莠不齐的远房亲戚们。上梁就不正!从管事儿的到先生,没一个好的。那是学堂,将来教孩子们出息的地方,如今倒成了混玩儿的风月场所。你是族长,这点担子都担不起来?”贾赦斥责道。

    “叔父说的极是,我这就回去好生整治他们!”贾珍发狠道。

    贾赦嗤笑一声,眯眼看眼贾蓉,又看贾珍,欲言又止。

    贾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贾赦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嘱咐贾珍道:“好侄子,我劝你收敛些,不光是外头的要管好,家里头的也别忘了管束。总归什么事儿都节制点,忍着点,可别再闹出什么事儿叫人参本,到时候不但我说不上话,恐怕连我们荣府也得受你们连累一块被炒了。咱俩家系同宗,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珍忙点头称是。

    贾赦这才摆摆手,示意贾珍父子可以走了。

    贾赦刚回到家,这边就有小丫鬟过来请她去贾母那边。

    贾母早听说了风声,担心荣府那边出事儿,一上午坐立不安。王夫人在一旁坐着,劝了又劝也不好用。

    邢氏倒不急,慢悠悠的喝茶等待。

    贾赦一进门,贾母也顾不得瞧他行礼,连忙问:“如何了?”

    贾赦笑道:“没大事儿,功过相抵了。可这以后的事儿,还得谨慎些为妙。”

    “也不知道哪个小肚鸡肠的,嫉妒咱们富贵,偷偷地参本。大哥,你说那人是谁?”王夫人问。

    贾赦轻笑:“朝廷的事儿可不好透露给弟妹。弟妹逃过一劫,此刻也该好好庆祝,何须想别的。”

    王夫人不解的看着贾政:“我?逃过一劫?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干系?”

    邢氏补刀道:“弟妹忘了?宁国府的丧失可是弟妹一手操办的,何其奢华,差点比得过当年南华公主的下葬规格了。您说这事儿上有没有你的责任?怕只怕还不是小责任呢。”

    王夫人惊讶的看着邢氏,转而无辜的想贾母求救。

    岂料贾母看都没看王夫人一眼,而是眯着眼,严肃的看着邢氏,点头附和。

    王夫人瞬间无语了,胸口像砸了千金大石一般。她病才好,好心好意的去宁国府帮衬管家,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那些刁仆本来就不好管,她必然要厉害些,一害就免不得得罪许多人。如今她折损了憨厚的形象,拖着没好干净的身子,帮衬着宁国府辛辛苦苦的把丧事儿办完了。感谢的话尚且没听到一句,反被这样指责,怎能不憋气!

    如今宁国府那边疯传她“厉害”“苛责”,荣府这边也有几个不满她的,扎堆的在背后议论她的是非。十几年努力塑造的憨厚形象,一朝全毁了。

    里外里,除了谩骂和指责,她什么都没得到。白白付出了力气,还惹得一身马蚤!

    “你啊,是有些上岁数,糊涂了。”贾母随口感慨一句。

    王夫人如晴天霹雳,这是嫌弃她老不能办事?

    “弟妹切记,谨记这次教训,别有下次了,不然连累咱们一大家子受苦,可毁了。”邢氏补充一句,见王氏脸色越发难堪了,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夫人闷声低头,受着这些人的指责,把苦和怨全往肚子里咽。

    邢氏看眼贾赦,叹了句:“也不知道琏哥儿最近跑哪儿了去,整日不见人影。叫他每日记得来给老祖宗请安,如今也都忘到脑后去了。”

    贾母皱眉,她是知道贾赦夫妇给了这孩子不少银子,指望他能干出点出息来。看如今这光景,八成是没戏了。贾母拉住邢氏的手,盯着她的肚子道:“叫他野去吧,我这庙小,可不用他来拜。”

    邢氏明白贾母的意思了,看来贾母有放弃贾琏的意思。她看眼贾赦,见贾赦对自己点头,邢氏方笑道:“我给迎春瞧了几个世家子,倒觉得那仇翰林的儿子是个不错的,斯文老实,平日又好学上进的。迎春这孩子本就不是个爱拔尖的,稳重。与他相配,性子倒是十分合适。这仇翰林的家世虽算不上钟鼎望族,可也好歹是个斯文之家,祖上靠着科举出仕,一代代下来,没做上大官,可也不不算小了,堪堪称得上书香世家。”

    贾母听着不错,点点头,也没细问。

    邢氏也知道贾母不太关心这个,她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告知一声。“既然这边都妥当了,媳妇儿回头就去知会她家,等着媒人择吉日上门了。”

    贾母乐呵道:“咱府里也算是出了一桩喜事。只是日这日还要往后拖一拖,东府那边闹得才消停下来,暂且等个三两月的。”

    邢氏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段日子可不适合议亲。”

    再说薛姨妈自从搬回老宅之后,就如王夫人所言,安安静静的在老宅等了十天半月,却不见荣府有动静,也不见有人来接她回去。

    薛姨妈有些懊恼,这才觉得自己好似被王夫人骗了,这日就派人去找王夫人催促。却得知王夫人卧病在床的消息。

    薛姨妈便带着女儿宝钗来探望,顺便也可打探一下荣府的情况。

    王夫人脸色惨白的躺在在榻上,眼睛半睁着,不大精神。她见薛姨妈来了,忙让丫鬟扶她起身,虚弱无力地靠在背垫上。

    薛姨妈皱眉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气得。”王夫人无精打采地抿了抿干裂的唇,接过丫鬟金钏递来的茶水,抿了两口,似乎不够滋润,又抿了两口,才放下。

    薛姨妈心疼的握住王夫人的手:“姐姐怎么成了这副光景,姐夫呢?每日可曾来瞧你?”

    “别提他。”王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一听贾政这人就更加伤心抑郁。“也怪我多事,好心拦下了宁府治丧那活儿。我一把年纪了,能图什么,不就是好心帮衬。谁知道这一帮还出祸端了,没一个体谅我的,都把事儿怪在我身上。连他也是,宁府治丧越矩的事儿闹到圣上跟前了,他非觉得因我的关系,他在皇上跟前挂了坏名声,以后指望升迁难上加难。”

    王夫人说着,垂泪,哭得凄惨无比。

    薛姨妈也跟着难受起来,她这个姐姐自小就是极为好强的,凡事喜欢冲在最前头,做什么都要最好,常得长辈的赞美。连家人这事儿上,她都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儿来。薛姨妈本来瞧着荣国府家大势大,是个好归宿。谁曾想,她骄傲了一辈子,如今竟落得这样凄苦的下场。

    薛姨妈也没再多说什么,劝慰了王夫人几句,留些药材下来,也便走了。至于带来的那些金银之类的贵重之物,她没送,原数带了回去。

    宝钗路上一直依靠在薛姨妈的怀里,沉默不语。

    薛姨妈搂着女儿也没说话,心里却像铁一样沉重。想起当初他们母女还去大房试探邢氏的意思,意图搅乱宝玉和黛玉之间的姻缘。如今想,人家压根就没把她们瞧在眼里,也没想叫黛玉和宝玉好,故才那么干脆利落的表明态度。薛姨妈当时还觉得挺高兴,如今回味起来,不单单觉得没滋没味儿了,还有种误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的感觉。

    荣府的二房是完了,王夫人不争气,贾政又是那个古板样子,宝玉那孩子性子好归好,可是个欠管教的。女儿若是真嫁过去,还不得被大房那个邢氏压得死死的?

    薛姨妈再次叹气,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她决定重新思考自己的女儿与荣府宝二爷这门亲事了。

    月末,天寒地冻,眼看就到了除夕。各家各户忙于采办,而在青山书院就读的宝玉和贾兰也快放假归来。

    荣府预备过年的一切都紧锣密鼓的准备中。临近年关,林如海也给贾赦来信了,报了一家子的平安之后,顺便告知贾赦他们父女来年开春就来京就职。至于到底做什么官,皇帝那边还没定下来,但因贾赦、吏部尚书与老王爷的合力举荐,林如海此次来京任职的事儿必然是定的准准的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天色刚蒙蒙亮。荣国府外突然平地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紧接着敲锣的吹唢呐的,引来不少人围观,熙熙攘攘。

    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身穿朱红色锦袍,意气奋发,骑着高头大马。男子身后头跟着四辆马车,以及若干提货的丫鬟小厮。一行人伴着鞭炮声、奏乐声,招摇过市地来到荣国府的正门前。

    队伍一停,媒婆就从轿子里出来,带着一身制粉香,笑嘻嘻的来到荣府门口叫门。“快去通知你家大太太,天大的喜事儿来了,孙大爷来你们府上提亲了!”

    那看门的小厮一愣,纳闷的瞥向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眼不看地的人物。“孙大爷?”

    “是啊,如今在兵部候缺的孙绍祖孙大爷,祖上系是钟鼎之家,与你荣府渊源甚深。如今提亲,也算是亲上做亲的大美事儿了。”

    小厮迟疑了下,若是有人上门提亲,理该会提前知会一声,好叫夫人和老爷们有所准备。他这看门的,也肯定会被第一个告知。可是如今他根本没听到过什么通知。自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