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流皇子李恪

风流皇子李恪第10部分阅读

    在砰砰的跳,不知紫苏姑娘会有什么反应。鲁紫苏见李恪在对她笑,俊俏的脸蛋上的惊讶表情一闪而过,接着就不削的哼了一声,已然别过头去,那神态,似嗔似怒,说不出的娇媚。

    李恪心里想到,我这般轻薄,紫苏姑娘不喜欢,以后切要持重些,他请孔璲之入座后,又看了一眼鲁紫苏,有些迟疑,终于还是指着裴皓说道:“各位大人,这位是我齐州录事参军裴皓裴文纪,文纪先生还是我的老师,我这一路前来,也靠的他打理!文纪先生,请坐!”

    孔璲之早就见李恪对裴皓的态度恭然,听了李恪的话都向裴皓拱手致意,裴皓一一见过,推辞了几番就要在李恪身边坐下。

    “哎,原来是你!”

    鲁紫苏突兀的叫了一声,声音还是那么柔美,但李恪心里却是一凉,因为鲁紫苏是对着裴皓说的,这裴皓也太会吸引人眼球了。

    鲁正南正色怒道:“紫苏,不得无礼!”

    鲁紫苏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脸上更是红了。

    裴皓没有坐下,他躬身给鲁紫苏作揖道:“小生见过姑娘!”

    鲁紫苏听了嫣然一笑,道:“果然是你这书呆子!”

    李恪只觉得紫苏姑娘笑起来更是美了,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还好他心里也是奇怪,紫苏姑娘怎么认识裴皓的,这才没有被那嫣然一笑勾去了魂。李恪见鲁正南就要责骂,于是伸手一拦,问道:“紫苏姑娘认识文纪先生?”李恪转身又看了眼裴皓,心里直叹气,以后见美女,千万别带着他了。

    李恪发话了,孔璲之和鲁正南都住了嘴,只等着鲁紫苏回答,他们也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鲁紫苏就要说话,裴皓已经抢着说道:“两年前裴皓与鲁小姐有过一面之缘,难得小姐还记得裴皓,裴皓在这里谢过小姐了!”

    对于裴皓的话,鲁紫苏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接着说道:“喂,书呆子,我祖师爷爷老是念叨你,你可等到你要等的人了?”

    众人都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目光都转向裴皓,裴皓本来是看了一眼李恪,这时只是轻声的回道:“多谢老神仙挂怀,裴皓等到了!”

    “很好!”鲁紫苏轻启贝齿又是一笑,神色很轻松,似乎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

    第四十四章防治疫疾

    两年前,那时候裴皓不是科场失意,寄居在骊山之前,渭水之畔吗?原来他当时是在等人,还等到了,李恪忽然间醒悟过来,他等的人不会就是我李恪吧?那么说,他早知道我会去打猎,中箭受伤也是早已经安排好的?李恪顿时心里一团糟,看向裴皓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裴皓没有分辩什么,只是迎上李恪的眼神,神态还是那么泰然自若,但李恪隐约看见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份忧色,挥之不尽,却又极力的掩饰,李恪所见到的文纪先生都是深藏不漏胸有成竹的,还不曾见他这般失落过,顿时心里一阵纠结,与那点花火石般的一瞬间,李恪又记起一件事来,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文纪先生,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请先就坐!”

    “谢殿下!”

    裴皓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恪,深深一揖,然后又对厅中诸人施了一礼,这才坐下身来。

    鲁紫苏一直瞧着裴皓,显然还有话要说,似乎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出口,小脸涨的通红,李恪见了只当她垂青于裴皓,心里虽不免一声叹息,也没当什么回事,毕竟他也是一时惊异于紫苏姑娘的绝世容颜,没有付出多少感情,拿得起,也放得下。

    这时候鲁正南肯定瞧见了女儿的窘态,一阵气恼,又不好发火,于是岔开话头道:“紫苏,别傻站着了,你从南城赶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殿下也不是外人,你尽管说来,殿下或许还能出出主意!”

    鲁紫苏站到鲁正南的身后,又看了一眼李恪,说道:“孔伯伯,爹爹,二哥从洛阳运回来的那批药材,紫苏都检视过了,确实是受了潮,大多都变质了,是不能入药的。”

    鲁正南一皱眉,道:“那我们这里的大黄还能用几天?”

    鲁紫苏扳着晶莹剔透的手指数了数,看起来跟小孩子扳手指数数一样,但李恪知道,她这是在用手指辅助心算,一会儿功夫,鲁紫苏有了结果,说道:“最多八天!”

    孔璲之在边上听了坦然笑道:“这就好办了,八天的时间,应该够了,那只能再从洛阳运一批药材过来,大黄是治疗疫疾的主要药材,就是一天也缺不的。”

    鲁正南道:“这一次正南要亲自跑一趟洛阳,顺便买一些其他药材,是决计不会出差错的。”

    孔璲之面有难色,就要劝说几句,鲁正南宽慰道:“子玉贤兄请放心,有小女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这一次要的药材数量多,时间又紧,近斋兄一时肯定备不齐,但瞧着正南的面子,肯定会尽心而为。”

    李恪听孔璲之等人说什么大黄的事情,他只知道大黄,和紫苏姑娘的名字一样,是味中药,至于其他的就无从知道了,裴皓之前提醒过他,如果兖州方面需要什么药材,他现在还是齐州都督,于公于私都要帮上一帮,历城与洛阳比起来,距离鲁城较近,,但是要在鲁城各家药铺里收集药材,那可是很费功夫的,听鲁正南所说的那个什么近斋兄,肯定是洛阳的大药商,在他手上买药材自然快捷些,李恪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当然没有插嘴说话,只是伸长耳朵细听,想来孔璲之也不奢望这个浪荡皇子会出什么主意。

    鲁正南看了一眼裴皓的方向,说道:“明日一早为父就去洛阳,紫苏,你在这里要多听孔伯伯的话,不可马虎行事,明白了吗?”

    鲁紫苏没有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只是像一头温驯的小绵羊一样,不住的点头答应,面上似乎有喜色,李恪见了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错,每次他避开宇文绪出去打猎,都是这么高兴的。

    李恪又听他们说了要采购大黄的数量,那可是上千斤,好像只打算用一段时间救救急,过后还要采购,李恪这就奇怪了,于是问道:“孔大人,鲁大夫,你们为何要采购这么多大黄,鲁大夫要治理多久?用的完吗?”

    孔璲之和鲁正南相顾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次瘟疫首先是在南城发现的,后来波及到了古河和邹阳两镇,自上个月一来,这三镇已经处于隔离状态,算是控制住了,但到现在为止,染有瘟疫的百姓已经有两千多人,都聚集在南城镇,正南在那里为他们治疗,大黄是主药,每天都要用上十斤到二十斤,这要买的一千斤大黄也只能用上两个来月。”

    已经隔离一个月了,再加两个月,不就三个月了吗?治理瘟疫要这么久吗?

    李恪心里越想越奇怪,又不好在名家面前献丑,只能忍着,又询问了一下这次瘟疫的起源,刚才众人商量着事情,没有顾及到李恪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孔璲之于是歉然的给李恪说来,原来这次瘟疫起源在两个月前的一起水灾,那时正值盛夏,雨水多了,南阳湖水位暴涨,由于南城镇就在湖边,地势低洼,一夜间就被湖水给吞没了,百姓多有伤亡,后来县里处置不力,没有及时的处理受灾百姓的尸体,终于酿成瘟疫。

    李恪听了不禁感叹,本来是次天灾,终究酿成了,这个县令罪不可恕,他狠狠的扣了一眼那个坐在下首的县令,听孔璲之说来,他担的责任不小,没有处罚他,是因为瘟疫紧急,他就有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恪又问了鲁正南几个问题,终于知道他治疗这次瘟疫的策略了,很简单,就是封闭,封闭他个一年半载,把染有瘟疫的百姓治好,瘟疫自然就没有了,但李恪实在觉得没必要这样硬来,于是以询问的口气说道:“鲁大夫,不要费上这么长时间吧,只要将三个镇子仔细杀杀毒,瘟疫自然就断绝了,百姓也可以回家过这个冬天。”

    “殿下说的是什么,杀毒?”鲁正南疑问道。

    李恪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可不可以配一种药,就跟农药一样,喷洒在瘟疫传播的地方,这样每天喷洒,一个月下来,传播瘟疫的病毒自然就没有了。”李恪没想到这时候防范瘟疫的法子还是这么原始,说着说着就用上了一些后世的词汇,讲了一大通,还好众人都没什么注意。

    鲁正南向来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一开始还以为李恪不明事理,怀疑起这朝廷明文提倡的防治瘟疫的法子,但听完李恪的一席话,觉得有些道理,只是觉得有诸多不保险的地方,于是沉吟了起来。

    李恪说话的时候,眼观八路,见紫苏姑娘一共瞧了自己三眼,兴头越来越足,心里想了一通,于是说道:“我也是在长安的时候听西域的一个番僧说的,他们那边防止瘟疫就是这样,还要请鲁大夫指教一下可不可行!”

    鲁紫苏又瞧了李恪第四眼,说道:“爹爹,女儿觉得殿下的话很有道理。”

    鲁正南点头道:“喷洒药水是可行的,但还是要隔离,紫苏,你这几天多研究一下这个药水的配方,为父回来之后再与你合计合计,如果药水真的有效,确实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李恪听了兴奋不已,这就表示,鲁正南已经认可了他提出的法子了,但是配出药水不知要到什么,这几天就寄希望于紫苏姑娘了。

    第四十五章红脸白脸

    李恪本是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没想到鲁正南竟然一口肯定了他的想法,连小美人鲁紫苏也对他另眼相看了,李恪大受鼓舞,于是侃侃而谈,又说了一些防治瘟疫的具体法子,比如说,防疫必先灭鼠,连蟑螂也不能放过,为了防止瘟疫传播,可以制作口罩让百姓戴上,还有就是,可以用石灰来处理病人的排泄物,如此等等,鲁正南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时的捋着美须点头,满脸的笑容,显然他是极赞成李恪的话的,实际上,有些措施已经在实行了,只不过碍于李恪的面子,没有说出来罢了。

    李恪于医道是一窍不通,但不要紧,他有的是见识,可别忘了,他脑中可是有一个后世人的思维,人类都是不断进步的,他在后世的所见所闻都比现在丰富精彩的多,厅中众人听了,只觉得这人的想法很新奇,简直是发人之不曾想,不敢想,不能想。

    李恪讲了好半天,一直到口干舌燥,这才收起话头,端起一杯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斜眼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顿时明白,一个不小心,又出风头了,哎,真是没办法。

    事前他已经说好,这些都是从西域番僧那里听来的,众人对此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这样,李恪一个皇子,从来没有深入民间,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尽管如此,孔璲之和鲁正南现在对李恪都收起了轻视之心,毕竟要把那些治理瘟疫的繁杂琐事记在心里,又慢条细理的说将出来,已是不简单,他们心里或许还奇怪,这个蜀王殿下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看看天色已晚,鲁正南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去办,起身就要告辞,孔璲之出言挽留,现在时间还早,鲁正南就是要准备去洛阳,也不急在一时,何况今晚要给李恪接风,到时候会请许多乡绅名流,也不能缺了他鲁神医。

    鲁正南不住推辞,言辞很急切,孔璲之晓得轻重,不好再挽留,只能亲自送出门去。

    通过刚才一番话,鲁正南对李恪的那些奇思妙想很感兴趣,只是可惜他明天要去洛阳,没有时间与李恪再聊聊,待听说李恪要在鲁城盘桓几日,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吩咐女儿,这几日要多多向李恪请教西域那边治疗瘟疫的法子,李恪连声称不敢当,但他心里可美着呢,终于有机会接近紫苏小姐了。

    鲁紫苏自然是随着她爹爹走的,临走的时候她还是眸了裴皓几眼,李恪心里直叹息,哎,小美人对我李恪还是不怎么感冒啊,从鲁紫苏的神态来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问裴皓,也不知道裴皓身上藏着多少秘密,有机会一定要盘问一下。

    鲁正南前脚刚走,李应就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李恪给他做了介绍,孔璲之位居从五品中州刺史府长史,比李应的从六品司马官职要高,但李应是九江郡王世子,将来时要承袭郡王爵位的,孔璲之不敢大意,只能自称下官。

    李应大大咧咧的在裴皓身边坐下,板起一副面孔问道:“孔大人,我听说你们兖州的刺史被人杀了,是真的吗?”

    李恪心道,不管我的事啊,我可没说,应哥儿他爹是河南道观察使,他替他爹办事,你也没什么话说吧。

    孔璲之不经意间看了李恪一眼,连忙欠身回道:“这个,确有此事,几日前,刺史大人在望春楼被刺客刺杀,当时下官身在鲁城,鞭长莫及,没能保刺史大人周全,实在有负朝廷重托。”说完孔璲之一脸黯然,朝李恪稽首谢罪,害的李恪手忙脚乱,忙请他免礼,虽然明知他是装装样子,但还是不免同情他的处境。

    李应向来心直口快,说话没个遮拦,一见孔璲之这幅模样,心也就软了,不好再兴师问罪,只是问道:“刺客抓到没?”

    孔璲之憾然道:“实在是惭愧,当时兖州城官府群龙无首,没有及时抓捕刺客,让刺客逃走了,想必已经离开兖州城,下官一得到消息就赶了回去,同时传令全州戒严,对来往的行人要详加盘查,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

    李应对此嗤之以鼻,道:“你兖州有多大,一天的时间就能离开,你如何捉拿?”

    他在徐州做司马,现在是初唐,司马一职还不是闲职,受长史节制,能够统帅千余人的官兵,这些官兵不属于府兵,是直属于刺史府的,徐州也是中州,司马的职位应该有两个,李应嫌那人碍事,把他给轰走了,自己一个人当司马,整日里就是操练官兵,但还觉得无聊,于是专门管起了徐州的治安,他还真有能耐,这一年多来,徐州境内如果有歹人敢胡作非为,立马会被他派兵剿了,徐州的强盗根本没有活头,日子苦着呢,更别说杀到刺史的头上去了。李应初听兖州刺史这样的朝廷命官都被人杀了,就怪兖州的这些同行没用,连带着也怪起了孔璲之,这才老大不客气的一顿发威。

    李恪了解应哥儿的性子,也没理会,只是寻思道,原来孔璲之是回去过兖州城,肯定是安排好长孙琏的后事,当天就赶回了鲁城,难怪那个县丞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鲁城呢,我就说嘛,孔璲之这么精干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给朝廷做个交代。

    对于李应的责难,孔璲之只能告罪,道:“都是下官一时疏忽,若是下官身在兖州城,就不至让刺史大人遭难,凶手也不至逃走,待鲁城的事情一了,下官立马向朝廷请罪。”

    李恪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该唱白脸了,于是为孔璲之说情了:“应哥儿,这也不能全怪孔大人,当时确实是鞭长莫及,孔大人,这件案子要及早上报刑部,下海布文书捉拿凶手,哦,孔大人可了解了刺客的来历,相貌?有没有目击的证人?”

    孔璲之思索了一会,禀告道:“来历和相貌都不太清楚——”

    李应就要说话,没想到孔璲之接着说道:“但下官以为,刺客很可能是泰山大盗派来的!”

    李恪和李应都吃了一惊,这时一个人不干了,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就能把长孙琏那老狗宰了,还要派人来?”

    李恪回过头去,沉下脸喝道:“张吾生,你给我闭嘴!”

    第四十六章不相为谋

    泰山盗招安,到现在为止,都是对齐州而言的,齐州都督府要先上报朝廷,得到民部的审批,那时候泰山盗才能真正摆脱这个“盗”字,当然李恪是皇子身份,如果硬要给泰山盗做后台,兖州方面也不敢有二话,只不过李恪不想以势压人,之前带兵去围剿泰山盗,他都是先递了一份书信到兖州刺史府。

    想着泰山盗与兖州官府积怨颇深,李恪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在驿站的时候就吩咐过吾生,待会到了县衙千万不要多嘴,吾生还真听李恪的话,都快一个时辰了,他只是站在李恪身后当哑巴,无聊的听着众人说话,差点就睡着了,孔璲之只当他是李恪的贴身侍卫,没什在意。

    吾生也个直肠子,平生最受不了人家冤枉,正当他魂游四方站立不稳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孔璲之污蔑他们泰山盗,一下子就火了,立马破口大骂,看那架势还要冲上去踹上几脚。

    李恪一皱眉,伸手拉住吾生的手腕,喝斥道:“张吾生,你再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吾生感觉到手腕上疼痛,再看李恪一脸的青气,叫骂的话语终于停了下来,只是指着孔璲之一个劲的说:“这狗官——”迎着李恪愤怒的眼神,吾生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成自言自语了,低着头摸着手腕,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可别以为他怕了李恪,他只是想起临行时候奇善行的嘱咐来,齐善行让他以后待李恪就跟待齐善行自己一样,吾生是个粗人,但粗人行孝,那就是大孝,齐善行名为他大伯,跟他父母无什两样,齐善行的话他从来都记在心里。

    吾生的嗓门子大,他的几声大喊已经引得县衙里的一众衙役赶了过来,见孔璲之无恙又不敢进来,李恪的几个侍卫一直守在厅外,他们倒是镇静,纹丝不动,但隐隐与衙役形成对峙之势。

    裴皓和李应还好,他们都晓得吾生的底细,但见吾生辱骂朝廷命官,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而孔璲之被此番变故惊呆了,他心里奇怪,这汉自称是泰山盗,怎么会和蜀王殿下在一起,难道蜀王殿下是假的?蜀王殿下无缘无故的来兖州,又传言中不太一样,确实是奇怪,可那气度又是极像的,驿使也验过了他们身上的官文,应该没错啊。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孔璲之拿定注意,看到厅外的形势,挥袖喝斥众衙役离开,这才隆起大袖对李恪一拜道:“让殿下受惊了,下官言语冒犯,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壮士?”说完孔璲之看向吾生,满面含笑,浑然没把刚才吾生骂他的话放在心上,可见气度非凡。

    李恪见吾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来,知道他不会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于是放开他的手腕,微笑着虚扶起孔璲之道:“孔大人不必多礼,是李恪对不住孔大人!吾生,还不快给孔大人赔礼道歉!”

    吾生这个愣头青老大的不愿意,但他的手腕还隐隐作痛,心里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再找他算账,只见他对孔璲之一抱拳,二话没说就别过头去。

    孔璲之含笑还礼,就要问吾生的来历,虽然隐约猜到了,还是假装不知。

    李恪伸手拦住他道:“李恪想知道,孔大人何以说你们刺史大人是被泰山盗害的,又什么证据吗?”

    孔璲之心里虽十分疑惑,还是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泰山盗在我兖州犯下了不少案子,还劫过兖州城的大狱。”

    吾生得意的一撇嘴道:“那是!”

    孔璲之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刺史大人为了我兖州全境的安宁,数度派兵去围剿过,结果都没能寻到他们的老巢,不过还好,伤了他们不少的贼寇!”

    吾生的胸口已经一起一伏了,看样子又要发作,但还是忍住了,刚才李恪使劲的抓着他的手腕,那只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李恪对孔璲之说道:“我也知你们兖州与泰山盗素有积怨,但仅凭这个就能判定凶手是泰山盗,也未免太草率,那日长孙大人是如何被害的,孔大人细细说来!”

    “是,殿下,当时那刺客藏身在望春楼上,趁长孙大人不备——”

    李恪觉的望春楼这名字太香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歪了,于是插口问道:“等等,望春楼是什么地方?”

    孔璲之面上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回道:“那是,那是兖州城最大的一家妓院!”

    “岂有此理!堂堂朝廷命官竟然留宿妓院,他长孙琏活的不耐烦了吗?”说话的是李应,他这人很正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真没去过妓院,太不简单了。贞观律不反对官员到妓院去,但留宿妓院就不行了,那是朝廷体面问题,事实上下面的执行情况一点也不乐观,只要不为人所知,官员留宿妓院是常有的事情,就看上面当不当真了。

    吾生站在一边,听了这个来了兴趣,嘿嘿冷笑。

    没想到长孙琏一大堆大小老婆,还不满足,到妓院去采野花了,小命还丢在那,他如果乖乖的呆在刺史府,刺客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李恪示意孔璲之继续说下去,孔璲之只好说道:“本来刺史大人都是有侍卫队随行,但那刺客假扮成望春楼的姑娘,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刺史大人一时不慎就被害了。

    李应又说道:“他是找死!”堂堂一州刺史逛妓院还带侍卫队,这长孙琏还要脸不,李应已经把他恨得牙牙痒了,他父亲与这样的人位于同一个官阶,他都感觉到丢脸。孔璲之曝出这一大绯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现在李应就认定长孙琏是死了活该了。

    对于李应的话,孔璲之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看着李恪,听李恪的吩咐。

    “那刺客是个女的?”李恪轻声说道,眉尖一挑,看向裴皓,见裴皓也是看向自己,两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李恪的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一身淡绿衣衫的王家姑娘,心里想道,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我李恪又不是诸葛武侯,怎么猜一个准一个,都快成神机妙算了,当日在泗水流客栈,他信誓旦旦的跟李恪指点人物,那时候纯粹是开玩笑,哪里当真了,今日事到临头他顿时失去了自信。

    李应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了,他说道:“孔大人,就算是个女刺客,也不能算在泰山盗的头上啊!难道泰山盗里面还有女强盗?”

    吾生摇着大脑袋说道:“没有,俺保证,绝对没有!”但他细一想,二娘算不算啊,二娘早晚要成俺婆娘,应该算的呀,还好,二娘不会武艺。”

    李恪与裴皓相处久了,多少知道了这些读书人的想法,孔璲之面对李应的询问还是安之若素,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证明那女刺客与泰山盗有干系,这下子事情可遭了,他相信不是齐善行派人杀了长孙琏,但那只是相信,相信齐善行的人品,齐善行不会给他添堵的,但自己相信有什么用,不一定是事实,他到兖州来就是要让泰山盗与这件事撇清,收服泰山盗是他的形象工程,他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能留一点瑕疵。

    李恪也无暇细想,看来只能以势压人一回了,只见他起身过来,携过孔璲之的手说道:“孔大人,实不相瞒,几日前泰山盗已经被我齐州招安,我这趟来就是要告知你们刺史大人一声,在朝廷的招安文书下来之前,你们兖州能够与泰山盗相安无事!现在既然刺史大人遇害了,有孔大人在这里,也是一样!”

    孔璲之怔怔的听着,掩不住脸上的惊讶表情,想起刚才一番话,心里惴惴,只好沉默不语,李恪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精光一现,还好袍袖遮住了大半面容,想来众人都没有瞧见。

    李恪微微一笑,侧过身来指着吾生说道:“孔大人,这位就是泰山盗的山大王,我观他有些武艺,性子又忠厚,就收他做了侍卫。”

    李恪于是将自己收服泰山盗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当着吾生的面,他也不好太吹嘘自己,只是传递出一个信息,泰山盗有意招安,我李恪只是收了个顺水人情罢了,还有,泰山盗是我李恪招安的,怎么会去害你们的刺史?

    孔璲之察言观色,见吾生这个山大王对李恪的话没有丝毫异议,就知道当时李恪孤身闯虎|岤的惊险,他虽素来听说李恪这个皇子整日里喜欢浪荡游猎,不务正经,但今日一番接触已经感觉传言有误,现在更是佩服起李恪的胆识来。

    “殿下有胆有识,收服了泰山盗,也为我兖州百姓除了一大患,请受下官一拜!”

    李恪拉住孔璲之不让他拜下,笑道:“孔大人多礼了,李恪也是恰逢其会,只是往后泰山盗的事情,还需要孔大人多多协助,往日的种种仇怨,也请孔大人多多担待。”

    “下官不敢!”孔璲之躬身说道,“其实,殿下只要派人通知一声,下官定当照办,还劳烦殿下亲自跑一趟,下官实在愧不敢当!”

    李恪笑道:“哪里,我这趟来,也是顺便游山玩水,在鲁城我还想呆上几日呢!打搅了孔大人了!”

    孔璲之连声说不敢,但他说话间不时的瞄了几眼李恪,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苦衷,终究没有说出口。

    众人归坐,李恪又好言抚慰了孔璲之几句,将泰山盗的事情谈妥,以李恪之尊,以这样的语气和孔璲之商讨,孔璲之当然一口承诺下来,他兖州绝对不会找泰山盗的麻烦。李恪从孔璲之的话语之间,听出来他在打听泰山盗的来历,似乎没有恶意,李恪也没在意。

    两人又不知不觉谈到鲁城的瘟疫来,李恪拍胸脯保证,只要是他能力所为,一定竭力帮助孔璲之度过难关,当面他就吩咐裴皓,这几天协助孔璲之治理瘟疫,有什么需要他可以自行斟酌,反正他与宇文绪是好友,想来宇文绪也不会难为他。

    时令已过中秋,天色晚的也不早,已经一更时辰了,李恪想起没见秦家兄弟主仆,于是问起李应来。李应笑道,那个秦大少进县衙的时候见了一个紫衣姑娘,就追上去了,还不住的夸那姑娘漂亮,秦用不放心他一个人一直尾随其后。李恪这一下气的不轻,那紫衣姑娘不就是紫苏小姐,我李恪看上的姑娘,姓秦的竟敢惦记上了,回来一定要把他当箭靶子不可。如果是一般人,李恪也不会这么着急,只不过秦怀瑾长的太过俊俏,李恪是万万不及的,他关心则乱,生怕鲁紫苏被秦怀瑾拐走了,于是命令几个侍卫赶快去把秦怀瑾找回来,抢也要抢回来。

    李恪这样胡闹,李应和裴皓都不禁汗颜,孔璲之只是笑笑,听了小厮进来禀告,就请李恪屈驾往孔府去,就是他孔璲之的府上,他要亲自接待李恪。

    一晚过后,李恪就歇息在驿站,孔璲之要留他再府上暂住,被李恪拒绝了,驿站虽是简陋,可出入自如,与裴皓商量事情也是方便,其他人当然以李恪马首是瞻了,为了这个秦大少抱怨了好一会儿,李恪正好借此教训他一顿。

    月凉如席,李恪打开窗户,静静伫立,等着裴皓回来,刚才他一直在装醉,都是雅琴和孔府的两个丫鬟帮他梳洗的,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衫,这也是他唯一一件不是紫色的衣衫。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李恪应道:“是文纪先生吗?请进!”

    进来的果然是裴皓,他掩好门,对李恪施了一礼,道:“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裴皓让雅琴熬了一些醒酒汤,待会就会送来!”

    李恪哈哈一笑道:“多谢了文纪先生,你看看我,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吗?”李恪在屋里走了一圈,行如常人,哪里像刚才醉倒如一滩烂泥的样子。

    刚才在孔府,一大屋子都是鲁城大大小小矮矮胖胖的官吏乡绅,他们见了李恪,卑躬哈腰商洽不说,那些吹捧的话真不敢恭维,特别是孔璲之讲了他收服泰山盗的英雄壮举,他们就马屁拍个不停,就差点把李恪捧成古往今来第一风流潇洒才智卓越的美男子了,李恪是很不错,但过而誉之就有些肉麻了,他们敬的酒李恪是一杯也喝不下去,索性就装起醉来,反正孔璲之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只有李应在一边偷笑,但恶人有恶报,李恪逃过一劫,他李应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裴皓摇头苦笑,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殿下是装醉,裴皓还真没看出来!”

    裴皓的观察力还不是不行,他只精于谋划,李恪精于观察,两人正好互补,难怪很投缘。

    裴皓正经的对李恪一揖道:“殿下今晚实在不该,孔大人一番好意,让殿下结识兖州的官吏,殿下怎么可以装醉呢?至少也要应酬一下!”

    李恪笑道:“文纪先生,有你在就可以了,在齐州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哎,殿下还是没长大啊,殿下是都督,他们都是殿下的下属,殿下孤傲一下,由裴皓出面也是可以,但这是兖州,大家都是初次见面,殿下应该放下身段,于他们留下个好印象!”

    李恪撇嘴道:“我这不是孤傲,我就是不喜欢和他们说话,听他们那些肉麻的话,我别说喝酒,就是喝下的酒也要吐出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宁愿和山寨里的弟兄们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裴皓一怔,回想当日在泰山盗的山寨,李恪确实与众人谈笑风生,不亦乐乎,当时裴皓时刻戒备,只当李恪是特意与众强盗搞好关系,没想到当时李恪是随性而为,李恪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性子了?裴皓心里一紧,暗自责怪自己平时对李恪的教导不够。

    裴皓劝谏道:“殿下,这样的场合以后还多的是,殿下是皇子之尊,今日之事无关紧要,但他日回到长安,这样会无意之中得罪不少人,无故树敌,实为不智,请殿下三思啊!”

    “文纪先生,我行的端坐的正,那些小人若想构陷于我,那就来吧,我李恪何惧?”

    “殿下——”裴皓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李恪过轻抚裴皓的背,语气缓和道:“我也知道文纪先生都是为我好,但那一套我实在不会,先生就不要为难我了。”

    裴皓斩钉截铁道:“殿下天资聪颖,裴皓可以教殿下!”

    李恪无语了,只好叹道:“文纪先生,如果教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你做吗?”

    “裴皓也不喜这些世俗客套,依裴皓的性子,还不如去读几段《汉书》,但只要有利于殿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裴皓也做得!”

    裴皓一脸赤诚,李恪呆住了,心里起伏不定,久久他才转身轻声笑道:“呵呵,先生若是有一口伶牙,不输于苏秦张仪!”

    裴皓还要说话,李恪已经走到窗户边上了,背着手说道:“先生请放心,我听先生的就是了!”

    裴皓微微点了点头,侍立不动,李恪奇怪,平时自己一认错裴皓不就罢手了吗,怎么今日还不走,难道是为了那事?

    “殿下,两年前——”

    这时候李恪回头一笑,摇了摇头道:“先生不必解释,我信得过先生!”

    “可是,当时裴皓确实是在等殿下!”

    李恪悠然叹道:“文纪先生,当日那一箭!”李恪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如果再偏左一点点,今日我就不能与先生对席而谈了!先生请放心,李恪终不负先生!”

    第四十七章知而好色

    这一晚上,李恪没有机会与李应睡在一起,驿站的床都很窄,如果睡两个人,说不定半夜就有人睡到了地上,当然,那人肯定是李应,两人在床上打架从来都是李恪赢的。

    孔?之虽然没有把李恪请到他府上,但对李恪的照顾异常体贴,驿站里没有仆人伺候,他就从自己府上抽出四个俏丽的丫鬟,分别来服侍李恪和李应,一人两个,所以一大清早就有这样一幅景象,雅琴小姑娘俏生生的端着一碗参汤,侯在李恪房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个年纪比她大的丫鬟服侍李恪洗漱更衣,一脸的愤愤不平,就在刚才他还庆幸李恪没有起床,可以过来服侍呢,没想到两个新人抢先了一步,早知道就不去熬参汤了。

    李恪穿衣完毕,接过参汤来,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全都喝完了,还不停的夸奖道:“雅琴的手艺真不错,不管是醒酒汤,还是参汤,都能熬的与众不同!”

    雅琴一听大喜,就要给李恪再盛一碗来,她只是熬了三碗,一碗让画舞送给起得早的应公子了,她自己盛了一碗来给李恪,还有一碗准备留给她那个大懒虫少爷。

    李恪笑着拉住她,说道:“不了,你还是来给我梳梳头吧!”

    雅琴喜不自禁,得意的向另外两个丫鬟扬了扬小下巴,惹得她们一阵细笑,雅琴见了脸上也不免出现些许晕红。

    现在时候的铜镜效果太差劲,对镜梳妆还不如对着水面呢,就是不知道玻璃是什么做的,要不然自己就发大了。李恪乖乖的坐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面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长的还蛮帅的,两代帝王家的基因就是好,咱不和裴皓秦怀瑾那样的基因变异比,咱自己照镜子,感觉良好就行。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发冠,说道:“雅琴,你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