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流皇子李恪

风流皇子李恪第9部分阅读

    这时候才见裴皓也候在外面,一问才知道,泗水县令来拜见了,昨晚送走那将官,李恪就料到有这一节,正好他现在也有事麻烦这县太爷,就见一见吧。

    除了秦大少主仆和吾生,众人都起来了,李恪和李应下了楼来,只见大堂里已经被清场,偌大的大堂里,除了客栈的老板,只是在楼梯的下方垂手站着三人,都是便衣打扮,但居首一人方面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那县太爷了,果然很像,李恪还认出后面的一人正是昨晚那将官,另一人想是县衙的佐吏。

    李恪身着华服,自有一番雍容花贵的气度,那县太爷见了,立马跪下道:“下——官——参见——蜀——王殿下!”后面两人,还有那老板,都跟着跪下,那将官还好,端端正正单膝着地,行了军礼,其他两人几乎是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

    李恪不知道这县令是真结巴呢,还是一时紧张,他略一抬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起!”现在大堂里只有那老板一个外人,李恪也不怕表明身份。

    那县令叩谢一声,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由于身庞体胖,差点摔倒,还好那将官过来扶了一把,这才站稳。

    那老板听县令大人称这年轻公子什么王,那可是想都没想过的大人物啊,顿时吓的呆了,都忘了起身,李恪还以为自己叫各位大人起来,老板不敢起身呢。

    那县令满面谄笑的对李恪说道:“下官——不——知殿下——”

    “好了,好了!”李恪都等的急死了,看来这县令真是结巴,问道:“不知县令大人贵姓?”

    “下官——翁——言和!”

    李恪连忙打断,抱拳道:“原来是翁大人,李恪这里有礼了!”

    翁言和直摇手,头还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住的说“不敢”,这话说的一点也不结巴。

    李恪也不理会,向那将官作揖道:“不知这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将官也是一抱拳,回道:“末将泗水县尉,于成,这位是县丞大人!”那县丞马上通了姓名,就怕慢了一步一样,这个于成看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既然自称末将,原来肯定投身过军旅,一时还改不过口来。

    翁言和说道:“殿下——光临鄙县,下官真是——荣幸之至,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下官一声!”

    李恪好不容易听完,笑着说道:“大人多虑了,我只是路过这泗水县,不想惊动了县令大人,大人一番好意,李恪心领就是。”

    于成这时候又赔罪道:“末将昨晚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李恪摆手让于成起身,他知道这些人是来献殷勤的,也不多话,只是吩咐老板下去准备早点,自己这些人先吃了早饭再说。老板点头哈腰的答应,满面笑颜,要请李恪他们到一楼的雅间去,盛意难却,李恪答应一声,就和裴皓他们进了雅间,同时叫上翁县令三人也进来,这老板也是世故,这样既讨好了李恪,又可以让出大堂来做生意。

    李恪招呼裴皓一起坐下,这才想起了正事来,于是说道:“翁大人,你这泗水县管理的可真好啊!”

    这话一听就是反话,翁言和吓得立马跪倒,不住的求饶。

    李恪把昨晚自己遇袭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还说那贼人偷了他好些银两,还有宫里的几样东西,自己还差点被害了,裴皓在一边听了,直翻白眼,这不是漫天胡说吗?他也不知道李恪是什么用意,不敢插嘴说话。

    李恪不顾跪在地上的县令,对于成说道:“这三个贼人偷了我那么多东西,于大人,你说怎么办?”

    “末将一定极力捉拿!”

    李恪道:“那贼人今日肯定离了你泗水县,你们如何捉拿?你们还是把这桩案子报到州里去,再上报朝廷,下海捕文书,捉拿这伙贼人!”李恪说完才有些解气,海捕文书,就是在全国范围内通缉这三个人,纵然不能抓到他们,也不让他们以后有好日子过,敢拿剑对着本殿下,活的不耐烦了,李恪愤愤想道。

    那县令不住的磕头道:“下官——一定——照办!”

    李恪又想起来,海捕文书需要犯人的相貌,于成向客栈老板询问也不一定详细,还不如自己画一幅给他们,自己可把那王姑娘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对服侍在一边的老板说道:“老板,笔墨纸砚伺候!”

    一转眼的功夫,老板就拿来了纸墨笔砚,看来是客栈里备下的,裴皓隐约猜到李恪要干什么,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帮忙研了些墨,李恪将一张白纸铺在桌子上,手挥毫笔,一心一意的作画,众人都不敢打搅,只是在边上看着,李应看着看着,不禁叫出声来:“三郎,你怎么画的这般像?”

    李恪心里想道,我的素描功夫可是一绝,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李恪又添了几笔,纸上跃然是一个少女的面容,就是那神秘少女,素描本就写实,看起来跟真人一般,李恪还有些遗憾,这素描是用毛笔画的,笔触太柔和,比之用铅笔画的,还是差了一截。

    李恪将画好的肖像展示给众人看,几个见过真人的都不住的说像,连刚进来的雅琴小姑娘都不禁红着脸点头。

    等墨迹干了,李恪将画卷起,递给于成道:“其中一个贼人就是这个模样,你去描摹几份,发到州里去。”

    于成躬身接过,还要说什么,李恪已经不耐烦了,画一幅肖像也费功夫,画画佳人还是可以,那两个大男人就不劳自己动笔了,不过,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还好于成识相,没有多说。

    吾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李恪嗔怪的瞧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脸傻乎乎的老样子,心里不免有气,问道:“吾生大哥,昨晚睡的可好?”

    吾生大大咧咧的坐下,哈哈一笑道:“好,昨晚没喝什么酒,睡的很好。”

    吾生突然凑上来道:“听阿胖说,昨晚来了几个小毛贼,是也不是?”

    李恪点头,没想动吾生一惊一乍道:“哪个活了不耐烦了,敢打俺们的主意,殿下,你放心,今晚俺和你一起睡,那个应哥儿不顶用!”

    李应生气道:“你说谁呢?”

    李恪安抚住李应,再去看吾生吾生,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吾生已经一个人在吃老板送来的早点了,李恪还没动筷子呢,他就动上了。

    “吾生,你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了!”李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眼见翁县令三人还在,怕耽误了他们的公事,于是说道:“各位大人有公事就先走吧,我今日就要离开这里,往兖州城去?”他本来还想向这个县令打听一下长孙琏被刺杀的事情,但这人太结巴,问他太麻烦了,所以就免了。

    翁县令可不敢走,低声问道:“殿下——要去——州治?”

    “不错!”

    “殿下——不要——去了,现——在——长史——大人就在——鲁城,殿下去——鲁城——就可以了!”

    李恪“哦”的一声,问于成和那县丞道:“孔长史怎么到鲁城去了?”鲁城是曲阜的县城,离泗水县并不远。

    于成也知道李恪要他两人回答,还好他知道原因,如实禀报道:“回殿下,一月前,曲阜出现了瘟疫,长史大人一直在鲁城坐镇指挥!”

    李恪急忙问道:“瘟疫不要紧吧?”这还是在七世纪,瘟疫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听说已经控制住了!”

    李恪心里一宽,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又问道:“你们兖州的刺史不是在七日前被人刺杀么?难道孔长史没有回兖州城?”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不过,前日,长史大人还派人在本县征调了一下兵丁过去。”

    李恪还是想不通,堂堂一州刺史被刺杀了,长史竟然不回去处理,原因何在?

    李恪道:“那我就先去鲁城,见见孔长史再说。”

    那翁县令终于插上了话道:“殿下——还是——先到——县衙——暂歇,下官——安——排——殿下去鲁城!”

    李恪觉得可行,就答应下来。

    几个人用过早点,就要出客栈了,老板谄笑着上前,对李恪道:“公子光临小店,小店从此就沾上了公子的贵气,公子如果能留下一幅墨宝,小老儿这半生就没白活了。”

    李恪心里直乐,这老板果然玲珑,见李恪刚才素描画的好,就让李恪留下墨宝,还拍了马屁,一举两得,但李恪也知道,自己也只有素描画的好,其他的就不行了,既然要留墨宝,就写副字吧,他的字写的还是看的过去的。

    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李恪吩咐雅琴又研了些墨,这才写了一幅字,正是那首白居易的小词,他自己也作不出什么好的诗文,只好盗用。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落款是,李守之题于贞观八年九月,于泗水流客栈。

    第四十章前往鲁城

    这个翁县令别看他猪头猪脑的,但心思倒很缜密,李恪一日在他的地头上,他就一日不得安心,索性就把李恪一行人请到县衙去暂歇,这期间他派人快马往鲁城报信,让那边的驿站恭候李恪的大驾,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而李恪想的是,自己也不差这半日的时间,却是给了这县令天大的面子,于自己也没坏处,再说,曲阜那边有瘟疫,行程由这县令安排也是妥当。

    李恪将写好的字幅送给客栈老板,客栈老板恭恭敬敬的接过,捧在手里,生怕弄折了一角,估计从此以后他就要把这幅字当传家宝了。

    李恪吩咐吾生带着几个人去后院牵马,他出了客栈,只见大街上已经候着许多衙役,还停着一辆轿子,以那翁县令的身材,走路是不可能的,还是让他坐轿子回去吧。翁县令看李恪骑马,自己哪里敢坐轿子,连声推辞,吓得汗如雨滴,之后还是于成让出了自己的马,翁县令费了九牛二虎之牛骑了上去。有一众衙役在前面开路,李恪他们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都跟着往县衙去了,翁县令骑马跟在李恪后面,不敢并行,更不敢越前,与李恪结结巴巴的说话,多是为于成昨晚的冒失说情,李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道,人真不可貌相,这翁言和对下属还算体贴,有担待,难怪那个于成会愿意步行跟在后面。

    到了县衙,翁县令当然把李恪当祖宗供着,他那县太爷的宝座也不敢坐了,李恪觉得好玩,要不是有裴皓劝说,他今天就要当一回县太爷。李恪他们在县衙已经吃过早点了,但朝时一餐的时候,翁县令还是好酒好肉的招呼,李恪没有让吾生喝酒,吾生早点吃的多了,现在没什么胃口,直叹可惜。

    日过正午,翁县令派出的信使回来了,说鲁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李恪听了这个,终于对这个翁言和刮目相看,果然,人不可貌相。李恪他们就要告辞,翁县令还要派人护送,被李恪推辞了,他们这一行人已经够多,再多就太显眼了。临别的时候,翁县令也有所表示,他送了李恪一幅字画,说是东晋顾恺之的真迹,由于亲王不可私下结交官员,他也没敢送什么金银,他只是在客栈见了李恪的画艺,就想当然的以为李恪好这个,于是忍痛割爱,高价寻了这幅字画,作为送给李恪的见面礼。

    翁县令带着县尉县丞,一直把李恪他们送出了县城,这才回过身来说道:“于——县尉,这个——真的——是——蜀王殿下吗?”

    于成一字一句道:“末将是亲眼见的圣旨,而且那几个侍卫都有大内侍卫的腰牌,那是决计错不了的。”

    那个很少说话的县丞也说道:“那肯定就是了,只是想不到堂堂的蜀王殿下这么没架子,刚才属下可是捏了一把汗。”

    县令结结巴巴道:“是——啊——真不像——个——皇子!”

    三人看着李恪远去的方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泗水县与曲阜县紧挨着,泗水县城和鲁城都在泗水南岸,相隔不过数十里,李恪他们一行人行了一个时辰就进入曲阜地界,这一路上,他们见到的往东走的行人较多,恐怕就是曲阜那边有瘟疫的原因,李恪现在也明白昨晚那卖唱爷俩为啥从兖州城往泗水来了,像这样的流动人口,当然对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离鲁城已经很近了,早有驿使在官道边候着,李恪不住的夸翁言和想的周到,又想起翁言和送他的那幅画来,于是对裴皓说道:“我也不喜欢附庸风雅,平时也不收藏什么字画,现在好了,这次回长安,正好可以把这幅画当作寿礼送给父皇。”

    裴皓打马跟上,摇头道:“这幅画确是顾恺之的真迹,但也落了俗套,殿下如果信得过裴皓,给陛下选定礼物,就让裴皓来办吧!”

    李恪应允道:“那就有劳先生了,但不知先生要准备什么礼物?”

    裴皓故作神秘道:“这个,殿下见了之后自然知道!”

    李恪虽然有些好奇,也没追问,只是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又说道:“先生可知道,宇文大人给我的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裴皓不敢过问!”

    “无妨的,宇文大人与我还有什么秘密,宇文大人好像早知道我要回长安了,他是我长史,也为我选定了给父皇的礼物,但又再三的说我这一路上要处处听先生的,哎呀,这回可难办了,到底是听这个宇文呆子的呢,还是不听?”

    裴皓看李恪哀声叹气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仲始虽然脾气倔了一点,但殿下胸怀大度,处处忍让于他,仲始还是心存感激的,他为殿下准备的礼物自然不错,回去之后我再与他商量商量。”

    李恪点头,又嘱咐裴皓,如果累了,可以到秦大少的马车里去坐坐,裴皓虽然是书生,但时常被李恪拉着去打猎,骑马的功夫倒是练出来了,这一路上也不显得有多疲劳。

    李应现在骑的马是翁言和送的,最是神骏,走在最前面,他不习惯无故收人家的礼物,但李恪极力鼓动,他这才收下,这时候李恪反而打趣道:“应哥儿,你收了人家的好处,就要为人家办事啊,回去之后,你可要在伯父面前为那翁县令美言几句。”

    李应回头答道:“只怕他打错了算盘了,我父王徐州刺史的三人任期已满,现在肯定在收拾东西回长安呢,以后就鞭长莫及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我还是蛮喜欢这个翁县令的,喂,应哥儿,你现在跟着我乱跑,有关系吗,要不要快点回徐州去?”

    “你放心,我已经请了假了,这次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出来一趟,要不然我父王把我管的死死的,生怕我跑了一样,我这次就是与三郎你一起回长安,也是不要紧的。“

    李恪心里偷笑,又与他说笑几句,不过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座城池,与泗水县城比起来壮观了不少,只见东城门上赫然写着两个字——“鲁城”。

    第四十一章孔子故里

    鲁城,曲阜城的古名,春秋时候鲁国的都城所在,楚国灭鲁国后,在此设鲁县,此城更名为鲁城,一直沿用至今。要说鲁城,最出名的当然是,这里就是孔老夫子的故乡,鲁城东南有一座尼山,连绵五峰,中间一峰为尼丘,传说孔子的父母就是祷于此而生下了孔子,因此孔子取名为丘,字仲尼,后人为了纪念孔子,还在尼丘上建了山神庙,千秋万世祭祀这个在孔子老妈肚子里播下种子的山神。

    李恪第一眼看到鲁城,就感觉这座城池很旧,说的好是古朴,泥沙淤积的护城河,斑驳的城墙,最重要的是用小篆书写的城名,表示这座城池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经过千年的风风雨雨,还能够幸存下来,果然有圣人保佑,李恪促狭的想,或许是鲁人尚礼,打仗的时候都是堂堂正正的刀兵相接,不舍得对城墙动粗吧。

    驿使说兖州长史孔璲之现在不在城中,而是和县令大人视察瘟疫隔离区去了,李恪也不想打搅了他们的公事,县令不在,他们是不好直接到县衙去,于是让驿使带他们到驿站去歇歇。

    李应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涉世不深,玩性很大,他走在前面,高兴的对众人说道:“既然来了鲁城,就不能不去孔庙去看看,特别是你,文纪,要诚心一点。”

    “应公子说笑了!”

    李应也很佩服裴皓的才学见识,曾跟李恪打听裴皓的情况,知道他是科场失意,才做了蜀王府的属官,甚为叹息,还说如果李恪同意,他会让他父亲为裴皓安排一份差事,李恪终究是舍不得,但又觉得对裴皓不住,他平时也不敢提起裴皓的伤心旧事,现在正好顺着话头说道:“文纪先生的文章我也见过,反正写的比我好,怎么会——”

    裴皓甚不在意的叹了一口气道:“时运不济,人力也无可奈何。”

    李恪也不多问,但他是打定主意,回长安后一定要把裴皓的身世查清楚,如果是受了人欺负,李恪一定要为他报仇。

    驿使领着李恪他们来到城南的一所大宅子,就在县衙附近,这里就是鲁城的驿站,专供朝廷信使和往来官吏休息歇脚的地方,,李恪出示了泗水县令开出的文碟,让众人放下行李,想干嘛就干嘛去,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太阳还挂在半山腰,听说那个孔璲之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李应和秦怀瑾早就吵着要去看孔庙了,现在就叫上裴皓一起去,裴皓婉言谢绝了,吾生要跟着去,李恪不准,吾生莽汉一个,不适合去那地方,而且太容易闯祸了,绝对不能离了自己身边,而李恪他也不想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李恪从驿使那知道,现在县衙里只有县丞留守,李恪就让驿使把县丞叫来,他有几句话要问,驿使当然不敢有违,很快叫来了一个三短身材的中年人,就是曲阜县的县丞。

    这县丞姓鲁,鲁姓乃是曲阜的大姓,有好几家名门大族,声势不弱于孔家。鲁县丞见了李恪不甚惶恐,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只听李恪问道:“鲁大人也不要多礼,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这边的情况,瘟疫控制住了么?”

    鲁县丞回道:“已经控制住了,多亏了长史大人亲历亲为,还请来了洛阳的鲁大夫,这才没有让瘟疫传播开来,现在也不过是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李恪点头,又问道:“你们的长史大人一直在鲁城,这一个月来没有回去过兖州城?”

    “是的!”

    李恪虽然早知道了,经这一确认,还是不免讶然,这个孔璲之难道没心没肺,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死了都不回去看看?如果朝廷追究下来,孔璲之又该如何回应,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恪吩咐县丞退下,如果孔璲之一回来,就马上来驿站报信,其实这已经不必了,孔璲之知道李恪到来,肯定第一个来拜访。

    李恪又打发驿使,看向裴皓,说道:“这个长孙琏死的不明不白,孔璲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先生不觉得奇怪吗?”

    不等裴皓说话,吾生就大叫道:“有什么奇怪的,长孙琏就是个坏坯子,死了活该。”

    李恪转而问他道:“我就奇怪了,你们泰山盗与长孙琏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这样盼着他死?”

    吾生吱唔道:“这个俺也不晓得,只是听齐老说,长孙琏是俺们的死对头,上次俺带着弟兄们劫兖州的大牢,曹婆婆也没说什么不对,还说杀了长孙琏最好,哈哈。”

    李恪听完也猜到其中的缘由了,大概是十二年前,齐善行他们从洛阳逃往泰山的时候,与长孙琏结下了人梁子,而且这梁子结的不小,但是,长孙琏那草包,有几斤几两李恪还不知道,他怎么会让齐善行吃苦头呢?

    “八成是这个孔璲之与长孙琏不和!”李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自言自语道。

    裴皓看李恪沉默不语,这才说道:“裴皓一直听说这个孔长史为官清廉,政绩卓然,但奇怪的是,他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兖州长史,殿下觉得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大唐开国不久,为了奖掖功臣,大肆为功臣子弟封官拜爵,长孙琏也就是那时候上位的,而刺史这一官职一直实行的是世袭制,就是说,只要不挪位置,老子退休了,儿子立马补上,这一体制可苦了刺史以下的佐官,比如说长史,长史的政绩要由刺史来上报朝廷,如果一个刺史要压制手下的长史,这个长史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的仕途也会在此停下脚步。

    长孙琏与孔璲之可能就是这样的关系。

    李恪眼前一亮,笑道:“难道这个孔璲之有野心?”

    裴皓马上说道:“有没有野心不要紧,只要他能做好兖州刺史这个位置,就当得,用人之道,在于取人之长,而非取人之短。”

    李恪躬身受教道:“先生所言甚是,但是,孔璲之又如何向朝廷交待?堂堂一州刺史被刺杀,他作为长史难道不要承担责任?”

    “如果皓猜的不错,现在李靖大人肯定还在兖州城,就在查长孙琏被杀的案子,孔璲之回不回去都没多大用处,还不如将这里的事情办好。”

    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很合理,但是人的心思一般都是惧怕危险的,长孙琏被刺杀,若是一般人,肯定会急着回去捉拿凶手,唯恐朝廷怪罪下来,须不知事有难易,围魏救赵,将功补过可能才是更优的选择。

    第四十二章孔家之主

    孔璲之,字子玉,乃是当今曲阜孔门的一家之主,此人年少为官,有贤名,从曲阜一小吏一直做到鲁郡的郡丞,后来天下大乱,徐元朗割据一方,他又成了徐元朗的主要谋臣之一,徐元朗破灭后,他不是降臣,本不该被启用,但他是孔夫子的嫡系后人,甫得天下的李家为了表示对孔夫子的尊敬,授予了他褒圣侯的爵位,依然委以为兖州长史。

    裴皓将孔璲之早年的经历一一说给李恪听,他本来就博闻强识,在齐州任录事参军一职,免不了与临近诸州的官员打交道,对他们都有所了解,何况这个孔璲之还那么有名。

    李恪听完,只觉得这个孔璲之也够倒霉的,一做上郡丞,隋朝就完了,刚受到徐元朗的重用,徐元朗又被灭了,天下安定后做了兖州长史,还是原来那个郡丞的职位,只不过称呼变了,可偏偏又在这位置上耗了十多年,真可谓怀才不遇啊。裴皓说了那么多,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尽量拉拢这个人,李恪心中也是如是想的。

    李恪的侍卫多是陪秦怀瑾他们参观孔庙去了,留下来的宋云开和王四,李恪也是让驿使带他们下去休息,毕竟他们昨夜没有睡好。雅琴这小丫头,今天就是喜欢腻在李恪身边,昨晚伺候了李恪沐浴,李恪虽然勉强坐怀不乱,但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肯定让这小丫头多了份自信,因而产生了什么幻想。

    裴皓一直坐着李恪身边,看到雅琴在后面给李恪捶背,不免苦笑,他也没理会这个,只是再三的告诫李恪,待会见了孔璲之,千万不可说长孙琏被杀一事,他既然存心置身事外,李恪何不顺水推舟,送他一个人情?

    李恪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想,这个裴皓还真的啰嗦,也亏得自己有这个耐心。

    裴皓还要说什么,驿站的前院方向已经有了动静,想是孔璲之来拜山了,李恪站起身来,也不顾驿使通报,逃也似的迎出门,免得听裴皓啰嗦了,还能早一刻见见这怀才不遇的孔长史是怎生模样。

    “下官兖州长史孔璲之,参见蜀王殿下!”

    李恪只见一中年人站在前院里躬身给自己行礼,他连忙迎上前去,回了一礼道:“李恪见过孔大人!”他是亲王身份,见了下官,这般行礼,已是非常的尊敬。

    李恪这时才见了孔璲之的相貌,只见他是一张国字脸,留长须,身材高大,就是躬身也比李恪高出半个头来,听裴皓说,这人也不过半百年纪,可是看他的两鬓已经斑白,华发早生,肯定是在这兖州长史任上,蹉跎了岁月,费尽了心神。由于孔璲之与宇文绪的穿着打扮一般,都是绯色长袍,李恪不自觉的将两人做了比较,单从第一印象上来看,宇文绪就是狂生一个,身上就跟长了刺一样,一个神态,一句话都能扎人,孔璲之就不一样,他很内敛,他现在对李恪的态度虽是恭敬,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显得异常平静,李恪看不出一点讨好的意思,这一点与裴皓有点像,两人都有着一股文士的淡然气质。

    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大人公务繁忙,李恪不期而至,给大人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

    孔璲之道:“下官不敢,不知殿下早已到鲁城,下官现在才来拜侯,已经怠慢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李恪搀扶住孔璲之,吩咐雅琴下去准备茶水,就要请孔璲之里面坐,浑然忘了在这鲁城,谁是主,谁是客了。

    孔璲之却是推辞道:“殿下,请到县衙一叙,这里是驿站,招待殿下,实在是不妥。”

    李恪对这孔璲之存了好印象,与他客套几句,就应承下来,临走的时候,把驿使叫来,说如果他的从人,也就是李应秦怀瑾他们若是回来,请告知他们一声,驿使唯唯诺诺的答应,几乎一直是跪着,就是因为李恪说的那个“请”字把他吓到了,李恪见这驿使傻头傻脑的,不放心,就让雅琴留在驿站,等秦大少他们回来。

    李恪随着孔璲之出了驿站,径直往县衙去了,裴皓吾生跟在后面,驿站与县衙只是隔了百余步,遥遥可望,李恪自行就可去,但孔璲之既然在前面引路,李恪自然要给他个面子,没有走在前面,孔璲之也很精明,他刻意的时走时停,侯在一边陪李恪寒暄几句,这样多数时候,他倒像是落在了李恪的后面。

    孔璲之先进了县衙的大厅,侧身闪到一旁,躬身邀请李恪道:“殿下请!”

    李恪跟着跨进了大厅,只见里面已经候着两人,其中一人胖墩墩的,做县令打扮,另一人则是一中年人,衣着普通,神态也十分谦和,两人先是见了孔璲之,就一起站起身来,接着见了李恪,更是恭恭敬敬的施礼。

    李恪见过那县令,就听孔璲之过来介绍道:“殿下,这位是洛阳的鲁大夫,鲁大夫一生悬壶济世,被百姓称为活菩萨,这一次鲁城遭遇瘟疫,鲁大夫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来相助,瘟疫这么快得到控制,都是鲁大夫的功劳!”

    李恪马上一抱拳,欠身说道:“李恪久闻鲁神医大名,今日才得相见,不胜荣幸!”完全是客套话,李恪根本没听说过这个鲁大夫,不过瞎猫还真是碰到四耗子了,这个鲁大夫正是名闻关洛的神医鲁正南,听说是师从孙思邈,王公贵族慕老神仙孙思邈之名,多喜欢请他看病,李恪称他为神医,这么一说倒像是真的听说过他的大名一样。

    “正南如何当得起殿下的赞誉!”鲁正南不住的推辞,脸上却尽是喜色,想是特别的受用。

    李恪笑道:“鲁神医不必过谦,我在齐州,听说这里发生瘟疫,已然心急如焚,幸好有神医在,才救得了许多百姓的性命,神医就是这里百姓的再生父母,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鲁正南姓鲁,鲁姓是这里的大姓,他八成就是曲阜人士,这次回家乡治理瘟疫,也是稍尽绵薄之力,李恪虽然没有听过鲁正南之名,但从裴皓的眼神来看,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郎中,再者孔璲之又那么推崇他,李恪自然要恭维他一番,想博的他的好感。

    待李恪在上首主座上坐下,其他人这才陪坐在客座上,李恪这次可谓鸠占鹊巢了,又坐上了县太爷的位置,他与众人说笑几句,回头一看,只见裴皓和吾生还是站在自己身后,他连忙对裴皓说道:“文纪先生也请坐!”

    第四十三章紫苏小姐

    李恪向来很尊敬裴皓,见他仍是站着,连忙请他入座,接着就要把裴皓介绍给众人,裴皓在齐州任录事参军,领从六品官衔,再说李恪与他的关系也不一般,李恪一直把他当老师来看,所以他是有资格与几人同座的。

    就在这时候,有一书吏侯在厅外,垂手侍立,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只是见孔璲之正在招待贵宾,不好进来打扰,这书吏的打扮与县衙的书吏不同,肯定是孔璲之的随从,李恪于是对孔璲之说道:“孔大人有要务要办,尽管自便,不要顾忌我!”孔璲之既为兖州长史,又在这里监督治理瘟疫,自然有许多公务要办,李恪见他们这般扭捏,感觉是自己耽误了他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孔璲之拱手向李恪告了一声罪,这才起身出了厅去,那书吏附在孔璲之耳边说了几句,孔璲之迟疑了片刻,最后吩咐了书吏几句,书吏点头答应,这才退下,孔璲之一直站在厅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李恪坐在主座上,正好面对着厅外,只见从外院迎面走来一个紫色的身影,夕阳的余晖照耀下,也瞧不清楚容貌,但依稀可见是个女子,身着一袭紫色罗裙,这般窈窕轻盈的身姿也只有女子才有,李恪心里正奇怪,又见那女子来到孔璲之的身边,福了一福,说道:“紫苏见过孔伯伯!”

    李恪听了浑身一震,一颗心不禁跳了跳,只觉得这少女说话真是柔到了极处,听了就如一股泉水流过心间,说不出的畅快,他心里在计较,紫苏,这般美妙的名字,肯定是个个天仙般的大美人,看来我李恪这几天在走桃花运,只是可惜了,还瞧不清容貌。

    孔璲之呵呵笑着,对那少女说了几句话,李恪也没听清楚,只听那少女轻轻的“哦”了一声,低垂黔首,随着孔璲之进到厅内来,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鲁正南的方向,这才往李恪这边看去,纵然李恪早有准备,心里还是一惊,这少女的容貌好生娇美,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再配上如墨般垂在胸前的乌发,黑白分明,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儿,说她是小美人,只因看她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在李恪看来算是小的了,李恪见过的美人也是不少,只感觉都被这少女比了下去,在他心里,恐怕只觉得他母妃的美貌才可以与这少女相提并论,他那几个公主妹妹都是差了一截。

    紫衣少女见主座上一少年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浮上了些红晕,神色有些慌乱,黔首更是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还好是这样,李恪才换过神来,没有继续出丑。

    那鲁正南显得很尴尬,有些坐立不安,终于起了身子说道:“紫苏,这位是蜀王殿下,还不快快见礼!”

    少女又是轻轻“哦”了一声,这一声真是太柔媚了,差一点又让李恪掉了魂。

    李恪早已收回肆无忌惮的目光,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他斜眼只见少女给自己福了一福,虽然又瞧不见那惊世的容貌了,但见少女的体态婀娜,发梢的轮廓是那么柔和细致,就会浮想联翩,心里不禁痒痒。

    李恪刚才的失态孔璲之等人都是瞧得见的,这也属自然,毕竟李恪正当年少,懜情的少年初见绝色,如果一点不感兴趣,那就奇怪了,但李恪片刻间就恢复了常态,众人对李恪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这时李恪可不能原谅自己刚才的失态,孔璲之等人见了也罢了,大家都是男人,但是在这紫衣少女面前出丑,会不会给她留下坏印象,以后接近她,她会不会拒而远之?李恪在心里暗骂裴皓,刚才怎么不提醒自己一下,他不是一直不遗余力的为自己阻挡女色吗?不会也是惊异于这少女的美貌吧,不好,裴皓这样的美男子对少女那是必杀,这下子麻烦了。

    李恪不禁回头看了看裴皓,只见他低着头沉思,浑然没看少女的方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是嘛,裴皓一直把美色当作洪水猛兽,怎么会自己深陷其中呢?他又扫了一眼紫衣少女,心里想到,这样美妙的人儿,肯定不会单喜欢长相俊俏的男子,幸好幸好。

    那鲁正南看李恪已然镇定自若,就拱手说道:“殿下,这是小女紫苏,从小随我东奔西走,缺了礼数,殿下不要见怪。”

    李恪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鲁神医多虑了,紫苏小姐这般美貌,李恪能够一睹芳容,已经是受宠若惊了。”李恪觉得直接称呼这少女的名字都是一种享受,也不管其他的了,但他的话有问题,这样直接说人家姑娘美貌,太唐突了,裴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轻轻拽李恪的衣角。

    还好大唐民风开放,众人都没什么计较,鲁紫苏本来一直不敢抬起头来,听了李恪的话,终于又看了李恪一眼,李恪感受到美人的目光,微笑着向她致意,心里还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