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当爱靠近时

当爱靠近时第10部分阅读

    你们感情好象还不错。”

    “就是昨天小凤回去之后,我和他们俩个结拜的。”我低着头,声音含在嘴里,显得模糊不清“难道这也要得到你江大庄主的同意?!”

    “你说什么?”他伸手抬起我的头,讶然地望着我满脸的泪“只轻轻撞一下,有那么痛吗?”

    我倔强地偏过头,挣脱他的手,静静地走着。眼泪不知怎么回事,越流越急——怀远拉住我,温柔地拭去我颊边的泪水,“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老象个孩子似的呢?!”

    借着天边的第一丝曙光,我怔怔地望着他——那双黑眸里流露的是纯粹的担心,并没有我所想象的嘲弄。我心一酸,忽然间便如找到亲人的孩子般扑到他怀中“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将我强忍的伤心和难过通通都宣泄了出来。

    “好了。不要再哭了,”怀远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脊,笨拙的安慰着我“再哭下去,秦淮河可就要涨大水了。”

    “扑哧”一声,我破啼为笑,捶了他一记“人家是真的伤心嘛!你居然还取笑我!”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大哥说得好象永远不回来一样,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说不定我能帮上他的忙。”怀远睇了一眼我手中的那枚玉斑指,若有所思的跟我提议。

    “还是不要了。”我略一思索,摇摇了头“如果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想大哥一定会开口的。他没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不经人同意,私下调查别人的家事,那就是侵犯别人的隐私。是对大哥的不尊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放心吧,你的好大哥出门那么大的阵仗,一定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怀远笑谑地睨着我“再说了,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三弟在这里,谁有那么大的胆,敢打他的主意啊。”

    “我说你们俩个才大胆呢!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还不给老子放手?!”关爷爷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左手抓鸡腿,右手执酒壶,笑眯眯地拦在了我们前面。

    我脸一红,急忙想偷偷挣脱怀远的手。那家伙却越抓越紧,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我不禁白眼相向——你是怎么的?和我作对啊?!

    “关爷爷。喝你的酒去,我的事你少管。”怀远神情虽然显得恭敬,语气却非常无礼——这人变脸还真快,现在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和刚才那张温暖澄静的微笑,也差太多了吧?——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哈哈!姓江的,怎么样?赌输了吧?”关爷爷扭头向左边大叫“我就说这死小子不可能转性,对着我肯定还得是那一副死人脸。现在你信了吧?”

    完了?到底有几个人躲在边上看我哭啊?这下糗大了。蓦然之间,我的脸红得比天边的朝霞还要灿烂,狠狠地瞪着怀远——那家伙不但不惭愧,居然还敢笑得这么神清气爽?

    “你干什么吃的啊?那么多人在旁边,你都不知道?还敢自称什么高手?”我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就伸手敲了他一记“还笑?再笑我可生气了!”

    “怕什么?都是自家人。”怀远还是那么不愠不火,慢条斯理——慢着,就是说他明明知道有人在边上,还敢这样对我?天!他有没有脑子啊?也不知道他这个庄主是怎么当的?!

    “我说什么来着?姓江的,我再跟你打一赌。”关爷爷拍了拍江爷爷的肩,然后就贼兮兮地笑看着我“我敢以我肩膀上这颗人头担保,这家伙是个小姑娘。”

    江爷爷一言不发,只顾用手捏着那络白胡子,一个劲地上下打量着我的侧影——我早就躲到怀远的背后,打算做个驼鸟。不管了,他惹的事,就让他去处理好了,我懒得管他。

    “哈哈,姓江的,你惨了!”关爷爷突然不怀好意地呵呵大笑,指着江爷爷的鼻子大声叫起来“那天,你好象摸了人家小姑娘的胸口一下。人家好象是你宝贝金孙看中的孙媳妇,哈哈,你闯祸了!”

    “爷爷!”怀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无奈之极。

    “我哪有?!”江爷爷不料关爷爷有这一损招,老脸涨得通红,气得一蹦老高“我只不过轻轻摸了她的衣服一下,想看看她是不是穿了锦云兜。又没摸……、呃!反正我不知道她是个姑娘。”

    看着这老老少少三个人或笑,或闹,或吵,或叫的温馨场面,我的眼眶突然就湿了起来——怀远他好幸福,虽然一样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可是,却有着疼他如珠似宝的两位可爱的爷爷!

    “不过,小回子。话说回来,她跟如眉那个丫头,哪个大哪个小啊?”关爷爷笑眯眯地又丢出一颗炸弹。

    我一怔,是啊。还有一个陆如眉,为什么我老是把她忘记了呢?!我不是最恨第三者的吗?现在我在这里做什么?!我黯然失色,默默地放开了牵着怀远衣袖的手。

    “我说关鼎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看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啦!”江爷爷吹胡子瞪眼地举掌向关爷爷劈去。

    “杀人啦,救命啊!”关鼎山怪叫着,手舞足蹈的掉头一路狂奔而去,转眼功夫两位老人已如一阵轻烟般消失不见——和他们来时一样,去得毫无征兆。

    长街静寂无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随着那天边的霞光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肆无忌惮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圆,灿烂地照着大地,给远山、流水、绿树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怀远微微叹息着,扣住我的手腕,不顾我的挣扎,将我带上了停驻在湖畔的一艘小船,船头上安静地坐着一个少年,他眉清目秀,长得很招人喜欢。见到我们上船,也不说话,只安静地将船划离了岸边。

    “放开我。”我低叫着,心中有无限的委屈,泪落如雨,伤心欲绝“我说过了,绝不会做第三者,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也更不会允许别人分享我的丈夫!所以,你死心吧!”

    “傻晴儿。”怀远将我拉入他的怀抱,紧紧的拥住了我。从他胸膛传来的隐隐震动,和他喉间发出的低哑的声音,让我怒不可遏——我这里伤心得要死,这家伙居然还敢笑?!

    我猛然挣脱他的怀抱,怒视着他“还敢笑!还笑!很好笑吗?想享齐人之福?!门都……”

    怀远的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此刻亮若繁星,紧紧逼视着我,一张俊颜显得容光焕发,他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浑身散发着令人心魂俱醉、摄魂夺魄的光辉。我几欲窒息,耳根红得发烫,不敢直视,讷讷地低下了头,未完的话,全都自动消音了。

    “我还没说要娶你呢,你就想到不和人分丈夫了吗?晴儿,原来你对我用情已如此之深了吗?”他笑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原来这家伙笑得象偷了腥的猫一样,是为了这个?!

    “不要脸!谁说要……”我忍不住抬起头来反唇相讥。却不料被他蓦地低下头,捕获了双唇,深深地吻住了我,将我未尽的话全数吞入了他的腹中。

    怀远的大手倏然环住了我的纤腰,将我紧紧地贴住了他坚硬的胸膛,我只觉脑中“轰”地一响,体内如触电般燃烧了起来,颤傈的感觉迅速流窜到全身……

    第二卷离别篇第十五章夜泊秦淮(上)

    湖面吹来阵阵微风,拂在脸上,带着些微的凉意。小船悄无声息地从水面轻盈的滑过,荡起了细细的涟漪。远处岸边的杨柳和着天边飘着的数朵白云倒映着清澈的湖水。水天相接,融为一体,已分不清哪里是水,何处是天了。

    我轻轻的靠在怀远的肩膀上,静静地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自己从来也没有获得过如此刻的宁静、安详、舒适。倦意如潮水一样袭卷而来,我渐渐敌不过周公的召唤,带着一丝甜沁人心的微笑,慢慢的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庄主,咱们还要继续这样在湖上转悠吗?”有人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怀远没有回答,只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让我得到更舒适的位置。

    “什么时间了?”我轻轻掀开眼帘,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真是舒服啊!好久都没有睡得象今天这么踏实了。

    “醒了?”怀远微笑着注视着我“小丫头,昨晚又喝多了吧?”

    “我哪有喝多?那酒好苦,人家只喝了一点点。”我微撅着嘴,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瞄了一眼窗外,呀,这么快就天黑了?

    “一点点会让你醉成这样?”怀远挑起一边眉毛“我问过无风了,你上次可是喝了他不少的兰陵酒。啧,我还真没见过有女孩子象你这么爱喝酒的——虽然酒量不怎么样。而且,酒品还真让人不敢恭维。”

    说到这里,怀远忽然极其认真地看住我“下次,没有我在场,你可不准再喝酒了。哪有女孩子象你这样?一喝醉了,随便就往男人怀里靠?”

    “我哪有?”我不依地提出抗议。

    “不是吗?上次喝醉,你硬是拖着我一起睡。这次又睡在我的身上。不管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可要对我负责。”怀远嘴角噙着狡猾的笑容,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明,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万分委屈的神情?!——好象他有多么的逼不得已?!

    “怀远!”我急忙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低声喝斥他“人家哪有拖你?只不过看错人了嘛!你干什么拿出来到处讲?而且,你明明知道,呃,知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为什么说得那么含糊不清?让人听了好象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我偷偷拿眼去瞄那个端坐在船尾,低首假装努力划船的少年——完了,看他一副极力忍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明明已经误会了啦!

    “好,你没有把我怎么样。”怀远见到我紧张的神情,捉住我捂着他嘴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向我轻眨了一下眼睛,忍不住莞尔一笑,突然对着船尾大声叫道“侍剑,你听清楚了,是我把叶姑娘怎么样了,所以我要对她负责,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侍剑忍俊不禁,露齿而笑。接触到我羞恼的眼神,又连忙故做严肃地点头“庄主,我知道了,叶姑娘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我气结,跳了起来——双膝正撞到摆放在眼前的一张矮几上。痛得跌坐在地上,猛吸一口凉气——这人什么时候从一个极度冷漠、寡言少语的家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嬉皮笑脸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怀远见我半天没有直起身,不由收起了笑容,长臂一伸,将我拉了起来,仔细检视着我“撞到哪了?”

    “不要紧,只擦破了一点皮。”我急忙温言安抚他“不是刚刚撞到的,是昨天让那个姓马的家丁推的。”

    “姓马的?怎么又冒出一个姓马的家伙来了?”怀远黑眸一眯,淡淡的问我。

    “就是那个什么马俊才啊!他硬说小凤是什么依红楼的清倌,非要拖她回家。那我当然不肯了,推搡之间,我敌不过他们人多,就到在地上了嘛。”我微嘟着唇,絮絮地向他诉说着——语气里含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怀远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突然拉高了我的裤管,露出膝头两块圆圆的紫黑色淤青,此刻因了刚才的一撞正往外冒着丝丝鲜血。

    “呵呵,只不过我的皮肤容易淤血,看上去有点吓人罢了,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了。”我看他的神情阴悒鸷猛,急忙安慰他“比起我在孙家湾那次所受的刀伤,这个是小css了。那次深入骨胳,要不是遇到颜大哥,我这条手臂可就废了呢!”

    瞟了他阴郁的脸色一眼,决定还是拍拍他的马屁“当然,那次主要还是靠你那件锦云兜才救了我一命,要不然肯定被砍成两截了,哪还能……啊!”

    “对不起,对不起。”怀远愧疚万分地将我紧紧地抱住,声音里饱含着痛楚。用力之大,几乎让我窒息——我想,那次真的把他吓得不轻。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啊?”我努力将声调放得很轻快,用手肘轻轻撞他“再说了,我这人生命力旺盛得很。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甚至还都能因祸得福。看,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嘛?!而且,还白赚两个英明神武的大哥。”

    “说得也是,你那个二哥且不去说他。”怀远无奈地捏了捏我的鼻尖,语中半是玩味半是调侃“你大哥此人雍容矜贵、狂放不羁、心机深沉、行踪诡秘,绝对是个人物。只不过好象有点识人未明——居然和你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结拜?”

    “你才识人不明呢!我怎么了?好歹我比你们都多了一千年的文化积累!在我眼里,你们全都是食古不化之人!我肯和他结拜,那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呢!”我气呼呼地反驳“再说了,谁说我二哥不如大哥了?你懂个屁!只不过现在他刚出道而已,再过几年,哼!”

    “好,你和你岳二哥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失敬失敬!”怀远失笑,装腔作势的给我赔礼——摆明了还是不信我嘛!

    “不信就算了。等着瞧好了。”我鼓着双颊,双手抱胸,狠狠瞪着他——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我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

    “别动。”怀远低下腰,给我的伤口抹上一些淡绿色的药膏,一阵清凉的香气扑鼻而来“呐,好好收着,记得一天多擦几次,不要嫌烦就不抹了,知道了吗?!”

    “盐水鸭。”谁叫他让我闻到香味?突然间觉得肚子好饿。

    “啊?”

    “我饿了。”我摸着干瘪的肚子,可怜兮兮地拿眼瞅他“人家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是,好象昨天晚上也只喝了酒,没有吃东西。”

    “侍剑。去梅园”怀远忍俊不禁,摇摇头,吩咐侍剑掉转船头向岸边划去。

    “我还要八宝刀鱼、炸虾球、白干煮三丝、密汁火方……”我喜不自禁,扳着手指细数美味佳肴。也不怕那小鬼抿嘴直笑——反正我在他面前早就形象全毁了。

    我饥肠碌碌,有美食当前,立刻老实不客气的大快朵饴,吃得不亦乐乎。

    “咦!少爷,这不是那个饿死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从楼下冒出一个蓝衫少年,怒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大骂“你这个骗子,骗了我家少爷五百两银子,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跑到我们家酒楼来大吃大喝?说!这次又想骗谁?我们家庄主,是吗?!”

    “小桡!”怀远略皱了眉毛,喝住了他。

    “嗨!小气鬼。”我手里挟着一块炸虾球,笑眯眯地看着他,存心逗他玩“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小气啊?你们家少爷和庄主那么有钱,我肯帮他们花掉一点,那是他们的造化!你想啊,天下那么多的人,我怎么就不去骗别人呢?是不是他们俩个比较傻?”

    “大哥,叶兄,你们都在这里啊。”柳无风还是一贯的斯文俊雅,笑得如春风拂面。

    小桡气得跳脚,却碍于怀远和柳无风,不敢发作,憋得一张俊脸通红。嘻嘻,真象煮熟的螃蟹。——我向他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呵呵,不怕气死了你!

    “青阳。”怀远低声制止了我,站起身来向我身后拱了拱手“叶大先生请了。”

    叶大先生?我一惊,手一抖,筷中的虾球就骨碌碌掉到了地上。我慢慢地转过头去,仔细地盯着那张满布沧桑的老脸——不错就是他!虽然他此刻衣着光鲜,一脸的傲慢。完全没有了摆摊那时的落魄,可是那双眼睛,那张脸,那身材都绝对没有错!

    “这位公子,认得在下吗?”叶大先生对于我近乎无礼的盯视,显然极为不悦“我看着怎么眼生的很哪?!”

    “你不认识我?你确定?!”我极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你再好好想想,应该是一年以前,就在中秋节那天,我们见过面的!”

    “去年中秋?”叶大先生抚着下巴,略作思考,随即傲慢无比的道“那日我在利州手刃了黄河三鬼,此事天下皆知。难道你是当日在邵府的宾客中的一员?!”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天你明明在街上卖玉,怎么会跑去杀人?!”我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全身虚软无力,跌坐在掎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二卷离别篇第十六章夜泊秦淮(下)

    “青阳,你没事吧?”怀远关心地看着我,转而对着叶大先生颔首致歉“对不起,我这位朋友可能是认错人了。”

    我茫然无措,下意识地摸着那枚玉观音,很想当众拿出来给那个叶大先生辩认——不过,他既然声称不认识我,要他承认认识这块玉佩,好象也不太可能。

    “我只希望江庄主能够出面解释一下,绝情令因何会出现在孙家湾?”叶大先生一脸傲慢地望着怀远“我三弟的死,希望江庄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待!”——仿佛他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给了怀远多大的面子似的?!

    “绝情令出现在孙家湾,纯属偶然。不过,这件事情,我们静幽山庄一定会彻查到底。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真凶。”怀远的笑容寒冽如冰,他制止了柳无风的辩解“那个人既然敢惹我江莫回,就应该要付出代价!”——言下之意,我可不是为了你叶大先生去查这件事,只不过因为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三弟死得那么惨,难道你仅凭一句”纯属偶然“和”彻查到底“就想塞责了事吗?”叶大先生却不依不侥,紧咬不放。

    “那依你叶大先生之见,当如何才算有所交待呢?”柳无风微笑着请教起他来。

    “自然是你天下第一庄在这件事的解决上,理应给出期限。要不然我岂不是要永无止境的等待下去?”叶大先生两眼一翻“你当我叶大是傻瓜吗?”——这话听起来当真有点厚颜无耻了!简直就是赖上了天下第一庄了嘛!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饶是柳无风好脾气,也不禁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起来“死的可不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呃!”叶大先生显然没有料到他们会撒手不管,一时居然愣在了当场,老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再也无心听他们扯下去。蓦然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谁也不想理,就这么走了出去——他们的问题我无法解决,同理,我的问题他们也帮不到我!自从那天我在街上无意间见到叶大先生之后,我一直以为只要找到叶大先生,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显然,我错得太离谱!

    “这位兄台,请留步。”从临桌上站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他挡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我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兄台应该就是当日孙家湾唯一的幸存者了?”那人一双大眼露出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是又怎样?”我厌恶地偏过头去,语带不耐。

    “是的话,那就请这位兄台把藏宝图交出来!有财咱们大家一起发!”——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怀远和无风就站在我身边,他肯定会猛扑上来,将我撕成碎片,好找寻他口里的那张藏宝图。

    “是啊,咱们死了那么多人,你们静幽山庄可不能仗着人多,想独吞了事!说什么咱们也得分上一点!”

    “就是,见者有份!”一时间,酒楼里群情激动,人潮涌动——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都是冲着藏宝图而来——什么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云云,全都是狗屁!——这,就是人性!

    “什么藏宝图?我根本从未听过,更不要说拿了。信不信随你们”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一脸的茫然。

    “你小子少装蒜了!”一个穿黄|色紧身衣的男子,躲在人群后面大声叫喊“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叶三当家临死前把藏宝图交给了一个叫叶青阳的小白脸啊?”

    “叶三当家有没有交藏宝图给叶大哥,我们当时谁都不在场。”杨婉清恬淡的一笑,闲闲问了一句“试问你又如何得知呢?”

    “这还用问吗?当天就只有他幸得不死!若不是贼人同党,又作何解释?”黄衣人咄咄逼人“况且,现在江湖到处传言藏宝图在姓叶的身上。所谓空|岤不来风。他就得给大伙一个交待!”

    “原来是华山派的武少君!”柳无风语带讥讽“武少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位叶兄弟不是武林中人,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试问叶三当家的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镖交给他保管呢?!”

    “这就是叶三当家聪明之处!”武少君既被认出,也就不再躲藏,索性越众而出“正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才不会招人疑虑!况且,他虽然没有武功,江庄主却是神功盖世。如果不是有江庄主暗中照应,凭这小子又怎么可能逃过一死?!”

    “就是,当晚五十多人,连叶三当家都难逃一死。唯独只有这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没死,而他刚好又是江大侠的好友。这叫我们怎么相信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说得是!要不是江大侠掺与此事,那绝情令的出现又该如何解释?!”叶大先生也开始变得振振有词。

    原来,说来说去,大家的目标还是在怀远身上!一至认定那晚杀人劫图的,非怀远莫属了——此刻莫说有绝情令这个绝好的借口在,就是没有,仅凭我和怀远的关系,也定会将他牵扯进去。

    “我有个提议,大家不妨先静下来,听我说”又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排众而出,他一双老鼠似的眼睛的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转,闪着色迷迷的光。——我犹如吞食了一只绿头苍蝇,心中作呕,全身涌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谢老七,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怀远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冷利如剑,让人不寒而傈——他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一时间偌大一个酒楼变得鸦雀无声。

    然而,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众人虽迫于怀远的威慑,暂时不敢吱声,却也不肯就止罢休。

    “依江大侠之见,大家说几句公道话,难道也不行?”谢老七缩了缩脖子,躲到人群后面,却仍拔尖了嗓子“要我说,江大侠侠名远播,他既然说不是他干的,那咱们也只得估且相信这件事与他无关。”

    “那你的意思是怕了他们天下第一庄的名头?叫咱们白跑这一趟咯?”人群里有人叫嚣“你要是怕事,趁早滚回家去抱孩子去!”

    “呵呵,江大侠武功盖世,咱们自然拿他没法。不过,那姓叶的小子却不能就此放过!咱们只管着落在这位叶小哥身上找那张图就可。何必定要与天下第一庄撕破脸呢?!”谢老七果然厚颜无耻。

    “我说过了,叶青阳的事,就是我江莫回的事。”怀远冷然环视众人“谁与他为敌,便是与我江莫回为敌。”

    “江庄主这么说,可让我们为难了。你这是摆明了以天下第一庄之势来压我们大家了!难道我们的弟兄就全都白死了不成?”武少君说得义愤填膺。

    “我记得当日死难的人当中,好象没有人是跟武少侠沾亲带故的?你到底有何资格站在这里说话?”柳无风对他冷嘲热讽。

    “我,我代表的当然是武林正义!难道现在公道话也不让人说了吗?!”武少君一张脸涨得通红,免不了强词夺理一番。说到后来,居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要我说,这么重要的一张图,定然不会放在家里。我想现在一定还在这位叶小哥身上!”谢老七紧紧锁住我的脸,眼中射出不怀好意的光芒“既然他坚持自己没有拿这张图。依我之见,不妨叫他当众脱衣,让大家验看,以证……、啊!”

    话没有说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截鸡骨头,突勿地插在了他的嘴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里不断流出。谢老三惨叫着咆哮“谁?是谁暗算你爷爷!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孙子,你爷爷我在这里呢!怎么样?爷爷赏你这根鸡腿滋味还不错吧?!”关爷爷如鬼魅一样不知从何而来,他斜躺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懒洋洋地望着谢老七“老子在屋顶睡得正香,你小子敢在这里大放臭屁。把爷爷的好梦给惊了?

    “血刀人屠关鼎山!”人群里有人认出关爷爷,惊叫报出他的名头——还真是叫人闻之变色的一个绰号啊!

    “姓关的!你,你……”谢老七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咱们走着瞧!”说完,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老子在这里等着你!”关爷爷又喝一口酒“刚才还有谁要找我乖孙子的麻烦啊?都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这把老骨头正好有二十年没有活动过了。谁自问能胜得过老子手里这把血刀的,只管报上名来!”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敢吱声,生怕一个弄不好,“人屠”的血刀就招呼到自己头上……

    “没有人?”关爷爷将眼一瞪“那还不都给老子滚?!”

    第二卷离别篇第十七章依窗听夜雨

    “那你还能把全江湖的人都杀光了?!”缄默了好半天,终于有人在人群里说话了——虽然他全身黑衣黑裤,整个人也几乎完全隐身暗处,且故意压低了嗓音,但我仍然感觉有一份莫名的熟悉——到底是谁?在哪里我听过这个声音?我不禁苦苦思索着。

    “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们静幽山庄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待。”柳无风乘此机会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不过,倘若有哪位再打叶公子的主意,那就是与我们静幽山庄为敌。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好,我们权且相信你一次。给江大侠一个面子。希望你们尽速查明真象,还死者一个公道。”眼看形势比人弱,叶大先生连忙就坡下驴,悻悻然将手一挥,低声喝道“我们走!”

    那帮人终于走得精光,我长吁了一口气,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明白——在这件事情里面,我明明就是受害人,为什么反而会成为了众人攻击的目标呢?

    “小娃娃,吓坏了吧?”关爷爷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是我抬出二十年不用的”血刀“之名,那帮家伙还真不容易打发。呵呵,对付这种人,跟他们讲江湖道义那是没用的,还得靠拳头。”

    “谁能告诉我,那张该死的的藏宝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疲倦地揉了揉眉头,淡漠地看向他们。

    “你不知道吗?”杨婉清一脸讶然,显然有点不相信我不知情“就是叶三当家他们押的那趟镖。原来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而是江陵府台大人献给当今太师蔡京的生辰岗——一张始皇帝遗留下来的藏宝图。”

    “真是荒谬,有没有藏宝图这都另说。”我瞠目结舌地扫视众人“就算真的有,也早被那个蒙面凶手所得,哪还轮得到我呢?这种明显不实的消息,居然也有人信?而且,看来信的人还不少!”

    “如果只有你,那当然没有人会信。不过”杨婉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如果加上绝情令的话,那就不同了。”柳无风淡淡的解释“能够让叶三当家毫无还手的机会就将他立毙于刀下,江湖上拥有这种身手的人屈指可数。”

    “而不幸的是,江庄主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只凭这一点,他们就赖了上来?”我只觉整件事荒唐得可笑——根本没有一点证据,只凭一把破刀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这是什么道理?!

    杨婉清瞄了我一眼,盈盈一笑“又因为叶大哥的一本画册,现在全天下的人可都已知道原来当日孙家湾血案还有一个幸存者。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消息说叶大哥带了那张图到了江宁。这不,全赶来了?”

    这么说又是漫画惹的祸?怎么到了北宋总是事与愿违?我本想通过漫画解除怀远的罪嫌,结果却只招来杀身之祸,现在更是把自己变成了江湖人人觊觎的一块唐僧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身不由己,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才明白。

    “死赖上天下第一庄,当然比漫无目的的去寻找一个不知去向的凶手要容易得多。对了固然可喜,就算错了,自然有天下第一庄出面摆平——照样不必费力!这就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一惯作风!”关爷爷老眼一翻,显然对所谓的江湖公理不屑一顾“娃娃,你也别太担心,有小回子和我在呢,谁也伤不了你!”——是这样吗?刚才的情形有眼睛的都看见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了这间屋,谁又能保证得了什么呢?我不禁苦笑以对。

    “关爷爷。”杨婉清温婉的微笑着,乖巧地上前给他请安。

    “等一下,我和你好象还没那么熟。”谁知道关爷爷却将头一偏,不买她的账“你的礼,我可受不起。”

    “关爷爷!”怀远啼笑皆非地睨了他一眼,拿他全然没辙“杨姑娘是无风的师妹,也不是什么外人。”

    杨婉清一张俏脸变得雪白,亏她好脾气,居然立刻装得什么事也没有,依旧是笑脸迎人“是晚辈逾越了,不关关老前辈的事。”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冷不防怀远轻轻撞了我一下“关爷爷跟你说话呢!”

    “啊?哦。”我连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有事请讲,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来“有什么事情,关老前辈请问。”——有杨婉清的前车之鉴,我可不敢托大乱认亲戚。

    “小娃娃,要叫爷爷!”想不到他老人家居然大为不爽?真是怪脾气。

    “好吧,”我无奈地叹口气,从善如流地改口“爷爷。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叶大先生那家伙?!他与你有什么过节吗?”关爷爷这才满意地抚着下巴点点头,再一脸疑惑的提出问题“这件事情,叶大倒是没有骗你。一年前的中秋节,他的确是在利州手刃了黄河三鬼。那日是利州首富邵克俅于归之喜,上门道贺的宾客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全都可以做证。”

    “是吗?许是我认错人了。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一脸漠然,惘然自失,却只能三缄其口——这件事说出来,连怀远都不相信,别人只会当我怪力乱神吧?!

    “娃娃,发生这件事之后,你那间小院我看是不能再住了——落到外面那些人手里,还不得把你拆了连皮带骨炖汤喝?”关爷爷笑眯眯地瞅着我“不如你搬到我那里和我做个伴吧?”

    “事到如今,我还有得选择吗?”我苦笑着回答。

    默默地打量着四周,院子不算大。墙角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窗下种了几棵芭蕉,院里、院外密密生长的几丛修竹在夜风中摇曳出满庭的秋思——这里就是我将要生活的地方吗?

    幽篁居——“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是这个意思吗?我不得而知。——我的行礼本来就不多,怀远又早就派人帮我安排妥当,所以我基本没花什么时间就已整理清楚。

    白天已睡了一天,我本已是碾转反侧,难已成眠。偏偏老天到三更时分又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窗外是雨打芭蕉,声声入耳,更增烦恼心绪。我索性披衣而起,推窗独坐。这可真是:

    是谁多事种芭蕉?

    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窗外一片漆黑,无星也无月,只有秋雨不解风情,勿自冷雨敲窗,没个停歇。晚间强作的镇定,倏然间灰飞烟灭。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我低低吟唱,浅浅伤怀,为自己离奇诡异的经历;也为自己无人倾诉的寂寞;更为有家不能归的无奈。深深的痛楚就此涌上心头,漫卷全身,让我不禁滴下两行清泪。

    “你有心事?”一道男声蓦地自窗外响起。

    “心事?谁没有呢?”我不禁自嘲也嘲人,漠然直视他的眼睛“难道你就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也不会深宵不眠,冒雨前来探我了。”

    怀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呃,我担心你会不习惯,来看看。”略迟疑了一下,他坦然看向我“我能进来吗?”

    “当然,这是你家,不是吗?”我默然——其实,我只想独处,为什么他偏偏不肯让我拥有片刻宁静呢?!

    “叶大先生,你其实在以前见过他的,是吗?”怀远倒是没有跟我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而来“我记得你在巫山时跟我提过,你是在去年中秋节,因为一个”意外“才被带到这里来的,是吗?”

    “原来,你并有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我不禁有些意外——因为我说这些话时,他一直是那么的漫不经心,我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听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