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无奈,只得决定改日再来。
王府书房内,林峰想了许久:这贾雨村,果然留不得,不然恐怕还不知道害死多少人。想着,当下也顾不得天黑,当夜,便往吏部去了。
要找清官的把柄不容易,可贾雨村不是,吏部的主事们得了林峰的吩咐个个卯足了劲办事,第二天上午,贾雨村不管做的还是没做的恶事便被列了一大堆,大到奉承京官、贪赃枉法小到踹寡妇门,勒索街上小孩的糖葫芦一应俱全,都是证据确凿。
当即,林峰与杨卫打了个招呼,中午便有官差往应天拿了贾雨村,革职查办。
贾雨村正准备出门再去贾府,不想刚出衙门便有官差将他拿下,押往刑部:“贾雨村奉承京官贪赃枉法,特罢官押往刑部受审!”
贾雨村拷着枷锁被押上囚车,顿足长叹:“贾赦误我,贾赦误我啊!”
却说平儿听闻薛宝钗处有上好的棒疮药,第二日便取讨要,回屋刚给贾琏上了药却见外头的丫头来报贾琏:“昨日那个贾雨村,犯事被抓了。”
贾琏听了心中一喜竟是觉得伤痛也好了许多,想了想又疑惑道“昨日晚间还过来了,怎的近日便被拿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正疑惑间,却听闻外头说应天府的衙役求见,简练随疑惑却还是撑起身子去见了。
那衙役却是给贾雨村出主意的门子,如今来贾府报信便是想讨好贾府,得些好处。遂恭恭敬敬的把事情对贾琏说了。
贾琏豁然大悟,管不得这贾雨村说抓就被抓了,原来这石呆子是诚孝王府的人,命人打赏了那门子十两银子便回了屋里沉思。
平儿见了便问处了何事,贾琏倒也不隐瞒:“那贾雨村被刑部拿了。。。”
平儿笑道:“那不是好事么?二爷昨儿还咒骂他呢,这会子可消气了。”
“唉。。。”贾琏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石呆子原是诚孝王爷的人,那扇子自然也算是王爷的,偏偏老爷让贾雨村弄来,如今必恼了王爷了,这才一天时间,那贾雨村说抓就抓了。”
平儿也是一惊:“老爷好歹是王爷舅舅,想必王爷也不会为难咋们吧?”
“怎么不会了?”贾琏皱眉道:“老爷明着抢了他的东西,便是常人也必发火,何况还是王爷。况且,老爷与王爷的关系一般,原不如二老爷和王爷更亲近些。”
“这可如何是好?不如二爷便去劝劝老爷把扇子还给王爷。”
“我去劝?”贾琏冷笑:“我都被打这样,再去劝,寻死不成么?”,贾琏此时也是在气头上,白白挨了顿打,自然心里不舒坦。
平儿却又道:“老爷总是二爷亲父,况且若是王爷恼了,咋们也免不了跟着遭罪。”
贾琏沉思片刻,觉得平儿说的有理,只得由平儿扶着往贾赦处去了,见屋请了安,贾赦却说冷哼一声:“无知的孽障,你又来做甚?”
贾琏忍气道:“老爷可知那贾雨村被刑部拿了?”
贾赦听了却是奇道:“竟由此事,那你便往照顾一二便是。”
贾琏无奈,只得道:“方才贾雨村身边的衙役来报我,原来那石呆子竟是诚孝王府的人,贾雨村因此惹了王爷才被拿了去。”
听完这话,贾赦猛地站起身来:“此话当真?”
“老爷若是不信,儿子也没办法,只是若是王爷怪罪起来怕是不妙。”,贾赦是贾琏亲父,贾琏自然始终是畏惧他的。
“我好歹是他舅舅!我就不信他不念舅甥之情。”顿了顿贾赦想到平日与林峰并不熟络,为了这几把扇子实在不值得便道:“这。。罢了,你便将扇子给王府送去便是。”
贾琏也没办法,身上有伤,只得坐车往王府里来,林峰正与黛玉用晚饭,听闻贾琏来了,便让人领取书房,自己则净了手过取。
“琏二哥此时前来,可是有事?”
贾琏笑道:“王爷,前日那贾雨村知我父亲喜爱古扇竟强抢了来,今天我父亲闻知此扇来路不正,原是王爷府里的便命我送了来。”说完捧上扇子。
林峰命林全接过,招呼贾琏坐下,见贾琏身上带伤奇道:“琏二哥身上这是怎么了?”
贾琏苦笑道:“昨日惹了老爷不高兴便被老爷训斥了,不碍的。”
林峰点头夺林全道:“去把上次宫里带回来的金疮药拿来给琏二爷。”
贾琏忙起身谢过,林峰见林全出去,便对贾琏道:“原本,我是晚辈,有些事情不好说,只是却不得不说。贾府兴盛了百年,如今多少人盯着你们贾府,舅舅不说克己,也不能惹这些子事,搞不好就是一条人命。俗话说人命关天,总有一天若让人揭出来,到时候没人保的住。”
贾琏点头称是,林峰又道:“琏二哥是舅舅的亲儿子,没事多劝劝舅舅,别每天整些不着边的事。”
贾琏心中知道林峰对贾赦不满,暗暗庆幸把扇子送回来,只得点头一一应下,坐了一会,连晚饭也推辞没吃,径直去了。
林峰回到屋里,黛玉正抱着一只猫耍玩见林峰进来便问了几句。黛玉道:“方才大嫂子派人来,说明日开诗社,让我过去。”
林峰抬头看了看她:“妹妹若是想去,便去,外头天冷,估摸着这几日怕是要下雪,多穿些衣服,出去也只多带些人才好。”
黛玉道:“你不与我同去?”
林峰笑道:“年关近了,外头庄子里必有事,庄头也要来请安,送上今年的收成,我若走了却是如何是好。”
黛玉只得点头,第二天带着雪雁紫鹃等丫头并十几人坐轿往贾府去了。
第四十四章年节
今年收成不错,上进了十万两,并许多蔬菜野味,庄头们,也来一一请安,林峰将他们聚在一起接见。
黑压压的跪着几十个人,还不说外头跪着的几百号下人,林峰让他们起来道:“我年轻,这许多事也是顾东不顾西。。难为你们尽心尽力的帮我看着庄子。如今快过年了,每家领一百两银子去,好好过年!”
众人大喜,忙跪下谢了,林峰又看着中间的一个庄头道:“陈贵。。”
陈贵忙走上前来:“小的在。。。”
林峰笑了笑:“今年,你那边的庄子收成多少?”
“回王爷,总共四千三百二十三两银子,因为今年收成没去年好少了些。”
“哦?”林峰奇道:“那我怎么听说是五千一百二十三两?”
陈贵听了忙跪倒:“王爷。。。这。。。。”
林峰冷笑:“另外六百两你拿去赌钱了,剩下二百两你儿子成亲的时候花了,是吧?”
“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陈贵磕头急道,这事本以为天衣无缝,怎么王爷会知道。
林峰挥了挥手,对林忠道:“拉出去,交给官府!他负责的庄子再找人替上!”
林忠应下,忙让林全带人去了。
林峰环视了一圈这些庄头,又道:“刘风。。。”
“王爷!小的不敢啊,我母亲常对小的说王爷待咋们贾恩重如山,不能对不起王爷,小的不敢昧着良心的,王爷明察啊。”刘风是刘姥姥的女婿,自从林峰让他们家管了一个庄子,这日子远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林峰乐道:“你急什么,我只是想说,如今板儿也大了,该是时候读书了,那孩子可爱,回头多领五十两银子去。”
刘风大喜忙感动的谢了。林峰方对众人道:“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好好的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只是记住一点: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不给你们,你们不能私自拿,不然,我知道一个就罚一个,绝对不会手软!”
“小的明白!”一众庄头赶紧磕头说道。
转眼便到了除夕,祭拜了祖先,林峰便与黛玉和晴雯紫嫣等丫头一起吃了年夜饭。初一往宫里给太上皇,皇太后祝贺,周治也叫了过去喝酒,晚间放回。往后几日又有下属官员同僚来拜年。过了几日又去镇国公府、景田侯府、杨府拜了年。
直至十三日回了府,十四日方才可以歇歇,吃过早饭对黛玉道:“这几日不在,妹妹可觉一个人无趣?”
黛玉笑了笑:“有雪雁她们陪着倒也不觉孤单。”
正说着便又外头来报,贾母来接取一起过元宵。林峰和黛玉叫晴雯等人准备了衣物礼品便往贾府取了。
十五日之夕,贾母在花厅之上共摆了十来席每一席旁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旧窑茶杯并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原来绣这璎珞的也是个姑苏女子,名唤慧娘因他亦是书香宦门之家,他原精于书画,不过偶然绣一两件针线作耍,并非市卖之物凡这屏上所绣之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从雅,本来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每一枝花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亦不比市绣字迹板强可恨他不仗此技获利,所以天下虽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贵之家,无此物者甚多,当今便称为‘慧绣‘竟有世俗射利者,近日仿其针迹,愚人获利偏这慧娘命夭,十八岁便死了,如今竟不能再得一件的了凡所有之家,纵有一两件,皆珍藏不用有那一干翰林文魔先生们,因深惜‘慧绣‘之佳,便说这‘绣‘字不能尽其妙,这样笔迹说一‘绣‘字,反似乎唐突了,便大家商议了,将‘绣‘字便隐去,换了一个‘纹‘字,所以如今都称为‘慧纹‘若有一件真‘慧纹‘之物,价则无限贾府之荣,也只有两三件,上年将那两件已进了上,目下只剩这一副璎珞,一共十六扇,贾母爱如珍宝,不入在请客各色陈设之内,只留在自己这边,高兴摆酒时赏玩又有各色旧窑小瓶中都点缀着‘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鲜花草
上面三席是李婶薛姨妈二位贾母于东边设一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榻之上一头又设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类,又有一个眼镜匣子贾母歪在榻上,与众人说笑一回,又自取眼镜向戏台上照一回,又向薛姨妈李婶笑说:“恕我老了,骨头疼,放肆,容我歪着相陪罢。”因又命琥珀坐在榻上,拿着美人拳捶腿榻下并不摆席面,只有一张高几,却设着璎珞花瓶香炉等物外另设一精致小高桌,设着酒杯匙箸,将自己这一席设于榻旁,命宝琴,湘云,林峰,黛玉,宝玉五人坐着每一馔一果来,先捧与贾母看了,喜则留在小桌上尝一尝,仍撤了放在他四人席上,只算他四人是跟着贾母坐故下面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纨,凤姐,贾蓉之妻西边一路便是宝钗,李纹,李绮,岫烟,迎春姊妹等两边大梁上,挂着一对联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灯每一席前竖一柄漆干倒垂荷叶,叶上有烛信插着彩烛这荷叶乃是錾珐琅的,活信可以扭转,如今皆将荷叶扭转向外,将灯影逼住全向外照,看戏分外真切窗格门户一齐摘下,全挂彩穗各种宫灯纜|乳|苣谕饧傲奖哂卫日峙铮??魃?蚪牵?aВ?辽矗?纤浚?蛐澹?蚧??蚨眩?蚩伲?蚓睿?蛑街畹乒衣?廊上几席,便是贾珍,贾琏,贾环,贾琮,贾蓉,贾芹,贾芸,贾菱,贾菖等
直至亥方才散了席,却是贾府众人开始放烟火。
黛玉见林峰脸色有些红知的喝了酒,便将茶递给他道:“醒醒酒,免得明日早上又该头疼。”
林峰接过,喝了一口,对黛玉笑了笑,见远处小厮在放烟火,便一时起了玩兴跑了过去。
贾母见了却是大急:“仔细伤了。。。。”忙命人来劝,林峰便只放了几个便回,同众人站在廊下看着。
众人都是高兴,乐做一团,黛玉见宝钗在薛姨妈怀里撒娇,凤姐也和王夫人一块,便想起了林如海和贾敏,有些伤心和羡慕。林峰见了知她心意,忙过来拉着她的手,黛玉方才笑了笑依偎着林峰。
且说元宵已过,只因当今以孝治天下,目下宫中有一位皇太后欠安,故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不独不能省亲,亦且将宴乐俱免故荣府今岁元宵亦无灯谜之集,在潇湘馆住了几日,林峰自与黛玉等人回了王府。
刚将年事忙过,凤姐儿便小月了,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药凤姐儿自恃强壮,虽不出门,然筹画计算,想起什么事来,便命平儿去回王夫人,任人谏劝,他只不听王夫人便觉失了膀臂,一人能有许多的精神?凡有了大事,自己主张,将家中琐碎之事,一应都暂令李纨协理李纨是个尚德不尚才的,未免逞纵了下人王夫人便命探春合同李纨裁处,只说过了一月,凤姐将息好了,仍交与他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他虽不肯说出来,众人看他面目黄瘦,便知失于调养王夫人只令他好生服药调养,对外称是得了风寒。
林峰听说,便也与黛玉前去看望,凤姐见了忙欲行礼,林峰却阻下:“二嫂子有病在身,不必多礼。”
凤姐歪在踏上也不勉强道:“多谢王爷体谅。”又一面命:“平儿,快给王爷和林姑娘上茶!”
林峰和黛玉坐下,凤姐笑道:“不过是有些小疾,劳烦王爷亲自前来,倒是我的罪过了。”
林峰摇头笑道:“二嫂子客气了。”待平儿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继续道:“你们这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我平时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当初盖的这座院子,光是平日的开支应度,也必是入不敷出的,难为二嫂子操持着,才让外祖母省着心。若不是二嫂子,怕是早已乱作一团。”
凤姐似乎没想到林峰回这么说,半响终是叹了口气:“王爷这话可说道我心坎里去了,偌大的府里,合家上下平日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可谁又知道这背后的心酸,我是真恨不得一文钱扮成两文钱使。可若是太节省,又怕他们说我苛刻,让外头笑话,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真是操碎了心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有顾不过来的呢。”
林峰点头:“二嫂子且好生养病,杂事变先交予大嫂子她们便是,安心将养着,待病好了才是。”
凤姐笑道:“王爷说的是,我这也是只能养着了,如若不然,旁人不说,便是平儿这丫头也是不依的。”
又说了会子话,林峰方与黛玉顺便往贾母处去了。
第四十五章祭
平儿扶着凤姐卧下,却是道:“王爷倒是清楚咱们家里的情况。咋家这些子事自己家里人都不一定知道的这么清楚,一个个都还醉生梦死着呢。”
凤姐摆手道:“嗨。。人家王爷多精明的人,怕是一眼,就把咱家看穿了。”
贾母这边正合李纨等人说着话,只见林之孝家的进来说:“江南甄府里家眷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便将礼单送上去。探春接了,看道是:“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李纨也看过,说:“用上等封儿赏他。”
贾母便命人叫李纨,探春,宝钗等也都过来,将礼物看了李纨收过,一边吩咐内库上人说:“等太太回来看了再收。”贾母因说:“这甄家又不与别家相同,上等赏封赏男人,只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请安,预备下尺头。”一语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请安。”贾母听了,忙命人带进来
那四个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穿戴之物,皆比主子不甚差别请安问好毕,贾母命拿了四个脚踏来,他四人谢了坐,待宝钗等坐了,方都坐下贾母便问:“多早晚进京的?‘四人忙起身回说:‘昨日进的京今日太太带了姑娘进宫请安去了,故令女人们来请安,问候姑娘们。”贾母笑问道:“这些年没进京,也不想到今年来。”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今年是奉旨进京的。”贾母问道:“家眷都来了?‘四人回说:“老太太和哥儿,两位小姐并别位太太都没来,就只太太带了三姑娘来了。”贾母道:“有人家没有?‘四人道:“尚没有。”贾母笑道:“你们大姑娘和二姑娘这两家,都和我们家甚好。”四人笑道:“正是每年姑娘们有信回去说,全亏府上照看。”贾母笑道:“什么照看,原是世交,又是老亲,原应当的你们二姑娘更好,更不自尊自大,所以我们才走的亲密。”四人笑道:“这是老太太过谦了。”贾母又问:“你这哥儿也跟着你们老太太?‘四人回说:“也是跟着老太太”
贾母道:“几岁了?”又问:“上学不曾?”四人笑说:“今年十三岁因长得齐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贾母笑道:“也不成了我们家的了!你这哥儿叫什么名字?‘四人道:“因老太太当作宝贝一样,他又生的白,老太太便叫作宝玉。”
贾母便向李纨等道:“偏也叫作个宝玉。”李纨忙欠身笑道:“从古至今,同时隔代重名的很多。”四人也笑道:“起了这小名儿之后,我们上下都疑惑,不知那位亲友家也倒似曾有一个的只是这十来年没进京来,却记不得真了。”贾母笑道:“岂敢,就是我的孙子人来。”众媳妇丫头答应了一声,走近几步贾母笑道:“园里把咱们的宝玉叫了来,给这四个管家娘子瞧瞧,比他们的宝玉如何?”
众媳妇听了,忙去了,半刻围了宝玉进来四人一见,忙起身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是我们的宝玉后赶着也进了京了呢。”一面说,一面都上来拉他的手,问长问短宝玉忙也笑问好贾母笑道:“比你们的长的如何?‘李纨等笑道:“四位妈妈才一说,可知是模样相仿了。”贾母笑道:“那有这样巧事?大家子孩子们再养的娇嫩,除了脸上有残疾十分黑丑的,大概看去都是一样的齐整这也没有什么怪处。”
四人笑道:“如今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淘气也一样我们看来,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贾母忙问:“怎见得?‘四人笑道:“方才我们拉哥儿的手说话便知我们那一个只说我们糊涂,慢说拉手,他的东西我们略动一动也不依所使唤的人都是女孩子们。”四人未说完,李纨姊妹等禁不住都失声笑出来贾母也笑道:“我们这会子也打发人去见了你们宝玉,若拉他的手,他也自然勉强忍耐一时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了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若他不还正经礼数,也断不容他刁钻去了就是大人溺爱的,是他一则生的得人意,二则见人礼数竟比大人行出来的不错,使人见了可爱可怜,背地里所以才纵他一点子若一味他只管没里没外,不与大人争光,凭他生的怎样,也是该打死的‘四人听了,都笑说:“老太太这话正是虽然我们宝玉淘气古怪,有时见了人客,规矩礼数更比大人有礼所以无人见了不爱,只说为什么还打他殊不知他在家里无法无天,大人想不到的话偏会说,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所以老爷太太恨的无法就是弄性,也是小孩子的常情,胡乱花费,这也是公子哥儿的常情,怕上学,也是小孩子的常情,都还治的过来第一,天生下来这一种刁钻古怪的脾气,如何使得。”一语未了,人回:“太太回来了。”王夫人进来问过安他四人请了安,大概说了两句贾母便命歇歇去王夫人亲捧过茶,方退出四人告辞了贾母,便往王夫人处来说了一会家务,打发他们回去,不必细说
林峰与黛玉来到贾母屋里请安,正巧见过四个女人出门,请了安林峰见有礼物,便问贾母道:“这是哪里人送来的?”
贾母搂着黛玉笑看的林峰:“那是江南甄家的。”
“哦?”林峰皱了皱眉,这甄家他听周治说起过,原是本朝太祖皇帝时的亲信,只是当年与义忠亲王来往甚密,后来周政弘登位,义忠亲王不甘,企图谋反,被满门抄斩之后,株连的大臣无数。只是怕杀的太多,动静太大会引起朝廷动荡,周政弘便没有一一铲除。
话虽如此,甄家也是逐渐败落下来,比起当年太祖时,独他家就接驾四次的盛况早已是差了不知多少。
况且,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甄家在江南实在经营了太多年了,周政弘前日与周治打了招呼,就想对甄家下手了。如今这甄家可没几日蹦头了。
林峰也不便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贾母又笑道:“你们既然来了,便住几日才是。”
林峰看了看黛玉:“外祖母说的是,只是我近日衙门事忙,又恐委屈了妹妹,便让妹妹在这住几日也是好的!我便回去了,改日过来接。”
黛玉忙起身道:“那我也回去。”
贾母佯怒道:“回去做什么,还不说你一个人,不如在这陪陪我,让你哥哥忙去便是。”
黛玉不依,林峰又劝了几句,方才道在林峰耳边委屈的轻声道:“那你可早些来接我。”
林峰笑着应下,陪贾母吃过饭,林峰方才回了去。
谁知,没过几日。竟是太后薨了,林峰忙匆匆进了宫。周治悲伤之余便下令,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第四十六章厨
而贾府里,贾母,邢,王,尤,许婆媳祖孙等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曰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故得一月光景宁府贾珍夫妻二人,也少不得是要去的两府无人,因此大家计议,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处置,将他腾挪出来,协理荣宁两处事体因又托了薛姨妈在园内照管他姊妹丫鬟。薛姨妈只得也挪进园来
贾母见如此,也十分喜悦放心薛姨妈只不过照管他姊妹,禁约得丫头辈,一应家中大小事务也不肯多口尤氏虽天天过来,也不过应名点卯,亦不肯乱作威福,且他家内上下也只剩他一个料理,再者每日还要照管贾母王夫人的下处一应所需饮馔铺设之物,所以也甚操劳
当下荣宁两处主人既如此不暇,并两处执事人等,或有人跟随入朝的,或有朝外照理下处事务的,又有先踩踏下处的,也都各各忙乱。因此两处下人无了正经头绪,也都偷安,或乘隙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荣府只留得赖大并几个管事照管外务这赖大手下常用几个人已去,虽另委人,都是些生的,只觉不顺手且他们无知,或赚骗无节,或呈告无据,或举荐无因,种种不善,在在生事,也难备述
一日正是朝中大祭,贾母等五更便去了,先到下处用些点心小食,然后入朝早膳已毕,方退至下处,用过早饭,略歇片刻,复入朝待中晚二祭完毕,方出至下处歇息,用过晚饭方回家可巧这下处乃是一个大官的家庙,乃比丘尼焚修,房舍极多极净东西二院,荣府便赁了东院,北静王府便赁了西院太妃少妃每日宴息,见贾母等在东院,彼此同出同入,都有照应
且说大观园中因贾母王夫人天天不在家内,几日后,又要送灵去一月方回,各丫鬟婆子皆有闲空,多在园中游玩更又将梨香院内伏侍的众婆子一概撤回,并散在园内听使,更觉园内人多了几十个因文官等一干人或心性高傲,或倚势凌下,或拣衣挑食,或口角锋芒,大概不安分守理者多因此众婆子无不含怨,只是口中不敢与他们分证如今散了学,大家称了愿,也有丢开手的,也有心地狭窄犹怀旧怨的,因将众人皆分在各房名下,不敢来厮侵
林峰自是来了贾府,与黛玉说了,怕黛玉一个在家,一个月却是孤独,便也让在潇湘馆住下,与众姐妹好有个照应,等林峰回来。
林黛玉虽说不舍,也只得应下,嘱咐一路注意,又叫来了林全,叮嘱衣物添加等事。
“穿的用的,可都备齐了?”
林全回道:“回姑娘,家常的倒也齐备,就是素服少了,催着在赶制。一并身上的扇套等物都带的日用的。”
黛玉点了点头:“仔细好好跟着。。”想来想又道“近日天凉,将那前儿大毛的衣服多带上两件。”
林全一一应下,方才退下了。
林峰又怕黛玉委屈了素知晴雯性格,定不会让黛玉受欺,便将晴雯也带来了潇湘馆,嘱咐照看黛玉。
第二日,林峰自带着林全石雄等几个小厮,往宫中而去,因为周治嘱咐林峰与他一路通行,便也未带其他人。
却说贾府里,贾母带着蓉妻坐一乘驮轿,王夫人在后亦坐一乘驮轿,贾珍骑马率了众家丁护卫又有几辆大车与婆子丫鬟等坐,并放些随换的衣包等件是日薛姨妈尤氏率领诸人直送至大门外方回贾琏恐路上不便,一面打发了他父母起身赶上贾母王夫人驮轿,自己也随后带领家丁押后跟来
贾母王夫人和家政贾赦自也是需去的,众人一走,荣府内赖大便添派人丁上夜,将两处厅院都关了,一应出入人等,皆走西边小角门日落时,便命关了仪门,不放人出入园中前后东西角门亦皆关锁,只留王夫人大房之后常系他姊妹出入之门,东边通薛姨妈的角门,这两门因在内院,不必关锁里面鸳鸯和玉钏儿也各将上房关了,自领丫鬟婆子下房去安歇。
每日林之孝之妻进来,带领十来个婆子上夜,穿堂内又添了许多小厮们坐更打梆子,已安插得十分妥当
宝玉见了府里长辈都不在,越发得意了,整日往黛玉和宝钗及三春处跑,乐此不疲。整日里玩闹,甚是高兴。
却不知,探春当家,却是与赵姨娘闹了个不可开交。
探春是庶出,她不是嫡出,她是妾生的,所以她特别不愿意让人提到她是赵姨娘生的。而赵姨娘呢,偏偏每次闹事总要提到我是你亲妈,你连亲妈怎么着,正巧赵姨娘的弟弟死了便打闹,“你照顾亲舅舅就怎么着”揭探春的伤疤,当然探春在这个问题上有她势利的一面,自是哭闹一番。
潇湘馆里,晴雯说着这几日大观园的事:“姑娘看看这一家子,老太太和老爷一走便闹成了这样。”
黛玉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咱们也不好说她们,待哥哥回来便回去就是了,别去管这些事。”
紫鹃道:“我们又何尝不知这些,只是他们闹的太不像话了。”
厨房里,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到厨房道:“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
厨房里柳家的道:“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
莲花儿道:“前儿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一面说,一面真个走来,揭起菜箱一看,只见里面果有十来个鸡蛋,说道:“这不是?你就这么利害!吃的是主子的,我们的分例,你为什么心疼?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
柳家的忙丢了手里的活计,便上来说道:“你少满嘴里混说!你娘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浇头姑娘们不要,还不肯做上去呢,预备接急的你们吃了,倘或一声要起来,没有好的,连鸡蛋都没了你们深宅大院,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鸡蛋是平常物件,那里知道外头买卖的行市呢别说这个,有一年连草根子还没了的日子还有呢我劝他们,细米白饭,每日肥鸡大鸭子,将就些儿也罢了吃腻了膈,烫焯又闹起故事来了鸡蛋,豆腐,又是什么面筋,酱萝卜炸儿,敢自倒换口味,只是我又不是答应你们的,一处要一样,就是十来样我倒别伺候头层主子,只预备你们二层主子了”
正吵着,只见一个小丫头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将食盒放道桌子上道:“这是林姑娘的。”
柳家的见了忙笑道:“哎,姑娘稍等。”说完从锅取出了几盘正在热着的精致小菜放了进去。
莲花见了,便红了面,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却为什么前儿小燕来,说`王府那边晴雯姐姐要吃芦蒿‘,你怎么忙的还问肉炒鸡炒?小燕说`荤的因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少搁油才好‘你忙的倒说`自己发昏‘,赶着洗手炒了,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说我给众人听”
第四十七章生辰
家的见了忙笑道:“哎,姑娘稍等。”说完从锅取出了几盘正在热着的精致小菜放了进去。
莲花见了,便红了面,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却为什么前儿小燕来,说`王府那边晴雯姐姐要吃芦蒿‘,你怎么忙的还问肉炒鸡炒?小燕说`荤的因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少搁油才好‘你忙的倒说`自己发昏‘,赶着洗手炒了,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说我给众人听”
柳家的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人眼见的别说前儿一次,就从旧年一立厨房以来,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谁不是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有的没的,名声好听,说我单管姑娘厨房省事,又有剩头儿,算起帐来,惹人恶心:连姑娘带姐儿们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一吊钱的菜蔬你们算算,够作什么的?连本项两顿饭还撑持不住,还搁的住这个点这样,那个点那样,买来的又不吃,又买别的去既这样,不如回了太太,多添些分例,也象大厨房里预备老太太的饭,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现算倒好连前儿三姑娘和宝姑娘偶然商议了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来,现打发个姐儿拿着五百钱来给我,我倒笑起来了,说:`二位姑娘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去这三二十个钱的事,还预备的起‘赶着我送回钱去到底不收,说赏我打酒吃,又说`如今厨房在里头,保不住屋里的人不去叨登,一盐一酱,那不是钱买的你不给又不好,给了你又没的赔你拿着这个钱,全当还了他们素日叨登的东西窝儿。”
顿了顿,又道:“再说这晴雯姑娘,虽说现在林姑娘和潇湘馆的姑娘们是客人。可也是客气,前日来时王爷便赏了一百两银子给咱们分了,说林姑娘身子弱,难免还要时不时的拿些补品让我们用心着做。我们心里只替她们念佛,这才是真正的气派。没的赵姨奶奶听了又气不忿,又说太便宜了我,隔不了十天,也打发个小丫头子来寻这样寻那样,我倒好笑起来。你们竟成了例,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我那里有这些赔的。”
正乱时,只见司棋又打发人来催莲花儿,说他:“死在这里了,怎么就不回去?”莲花儿赌气回来,便添了一篇话,告诉了司棋。
司棋也是与鸳鸯平儿一般打小长大的大丫鬟,听了这话,不免心头起火。此刻伺候迎春饭罢,带了小丫头们走来,见了许多人正吃饭,见他来的势头不好,都忙起身陪笑让坐。司棋便喝命小丫头子动手,翻箱倒柜的乱砸。
司棋双手插腰骂道:“方才,是谁说头层主子,二层主子的!”
其余人哪敢多话,司棋见了忙道:“给我砸!”
小丫头子们巴不得一声,七手八脚抢上去,一顿乱翻乱掷的众人一面拉劝,一面央告司棋说:“姑娘别误听了小孩子的话。柳嫂子有八个头,也不敢得罪姑娘说鸡蛋难买是真。我们才也说他不知好歹,凭是什么东西,也少不得变法儿去。他已经悟过来了,连忙蒸上了。姑娘不信瞧那火上。”
又见一个丫头举起一个瓷盅忙道:“姑娘!那可不能砸!!”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脆响,满地的汁水。
柳家的听了却是急了,忙上去一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