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谁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别人?”
我瞪他。
他微微挑着眉梢:“之前问你的问题,还没给我答案。”
“什么?”
“装蒜!”
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足够我奋斗半辈子的越野车,我学着他的模样吊起眼角:“你不是说我像男人吗?莫非大少爷好的是那一口?”
叶烁一愣,偏首,阖眼。
半分钟后,他伸出胳膊越过我打开车门,声音很愤怒,表情很傲娇:“水泥,下车!”
水泥……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我勒个去!
第七章警察与太妹
()薛木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胆敢晚上留它独守空房已是大罪一条,回来时身上居然还带着别的狗狗的味儿更是罪上加罪。
用鼻子像雷达一样对我从头到脚扫描一遍后,薛木木使劲打了一串喷嚏以示愤怒,然后一溜烟跑到客厅的拐角,头抵墙尾冲我摊成了一张狗皮。
那短短的四肢那圆圆的身材那扁扁的脸,将自暴自弃自爱自怜的后现代颓废主义风格演绎得淋漓尽致……
任我千求万请千呼万唤,薛木木也没有移驾进卧室,让我空闺寂寞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早上起来,捧着支离破碎的拖鞋残骸,我泪流满面。
尼玛不仅会吃醋而且会报复的狗狗,伤不起,伤不起啊!!
薛木木废了拖鞋后,心中郁结得以缓解,终于接受了我的示好,愿意与我握爪言和。
为了进一步巩固母子之间的友好氛围,我决定阖家出游去草坪晒太阳。
现如今的上海几乎一年只剩了夏冬两季,春天和秋天纯属打酱油路过。
所以在四月下旬,能轮到一个风和日丽温度适宜的周末,简直比看到一个声音和长相同样的男人还要困难。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好声音就基本不会再给好样貌。
在经历了多次幻灭后,我早已坚定地站在‘声控’的阵营决不动摇。
按照南瓜的说法,长得好看有毛用,关了灯,耳朵的享受才是王道!
洗漱完毕,对镜梳妆。
声颜双全的自然也有,何决是,叶烁是,刘升也算是。
抓了抓头发,我冲着镜子左右端详。
虽然短了点儿汉子了点儿,却也是花了坑爹价钱让坑爹发型师做的。
看似鸡窝,实则每根皆有其固定的位置,无论如何风中凌乱,只要一甩头,瞬间归位。
明明很‘快男’,完全不‘超女’……
何决认为我一直都留短发,其实不是。
上大学前,老妈说头发长了会跟大脑争营养影响智力耽误学习,所以我做了十几年的假小子。
和刘升在一起后,他说女孩子就该留长发才好看,于是我用了四年的时间让发及腰。
而现在的这个发型,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
和刘升分开不久,我前面的头帘遮了眼,只好去理发店。
那个店是我漫无目的游荡时路过的,在郊区,看上去还保留着十年代的国营模式。
面积很大,客人很少。
坐定后,有人过来问我想做什么样的发型,我却忽然之间仓皇无措。
我没有想法,我不知道。
那人没得到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我很着急,越急就越慌,然后就开始哭。
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面前,哭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等到哭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老师傅,一手拿块热毛巾一手拿本旧杂志。
“来,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把脸埋进去。
“折了角的几页上有些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发型,你看看喜欢哪一个,待会儿我来给你剪。”
我连忙抬起头,央求:“你帮我选好不好?”
“别人只能给参考意见,最终的决定还是要自己来。”
那天,我用了很多时间才做出了选择。
对我自己的头发该如何打理,做出这辈子的第一个选择。
老师傅的动作不疾不徐,人也沉默寡言。
直到剪完了,才看着我说了一句:“眼睛不红了,很漂亮。”
一年后,我再去找那个店,已经找不到了,拆了。
所以,我始终不知道老师傅口中的‘漂亮’,是指我不再像兔子的双眼,还是指我的新发型。
也没有机会,道声谢。
我想,我还是非常幸运的。
虽然有时候很衰很倒霉,但总会碰到一些很好的人。
比如那个老师傅,比如南瓜。
南瓜是我初次独自找房子时认识的,用她的话说,那会儿我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弃妇。
她看不过去我为了一个男人而失魂落魄的臭德性,秉持着‘妇救会’的精神宗旨,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悍然身姿,将我周身的哀怨之气扫荡一空。
南瓜常常用一句话教育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没错,是三条腿,不是两条腿……
带着薛木木来到草坪,它撒欢狂奔,我席地而坐。
正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就听一声刹车一声‘汪’,同时伴一阵豪爽大笑。
看着某人被薛木木挠得污迹斑斑的高档西裤,我那仇富的心脏又开始抽搐。
别瞧南瓜现在总是一身名牌套装跟职业经理人似的,想当年其实是个职业小太妹。
南瓜和她家老沈是同乡,来自祖国大西北的一个小城市。
当南瓜还是个十六岁的太妹时,老沈已经是个年轻有为的出色刑警了。
失足少女和人民警察,在偶然的情况下有了必然的交集。
接下来的发展,基本可以参考如下情况——
我都不好意思抓你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偷呢?
于是在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的命题中,慢慢纠缠出了感情。
一段双方身份天地悬殊,不被保守的世俗接受,不被亲人祝福的感情。
老沈辞去前途大好的公职,带南瓜离开家乡,辗转到上海白手创业。
他的父亲是名军人,性情刚烈,大怒之后登报与他脱离了父子关系。
从此,再无瓜葛。
那么多年来,无论老沈如何做,怎么求,老头都不肯再见他一面。
南瓜和老沈从一间五平方的租房中介开始,趁着中国房地产狂飙的十年,将连锁分店像蝗虫一样开遍了上海的角角落落。
她不再是当年离经叛道的太妹,他也不再是曾经锐气勃发的警察。
只是,两人一直没有结婚,他们在等父亲的原谅,等亲人的接纳。
南瓜说,挺对不起老沈的,三十好几的男人了,也没个孩子。
老沈便宽厚地笑笑,说,有你一个添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木头,你看我干儿子脏的,还不带它去洗澡!”
“过几天,要不然,肯定没折扣。”
“为什么?”
“我把宠物店的大boss给得罪了呗!”
许久不见的南瓜抱着薛木木走过来坐下,一脸的八卦:“就是你那次微博里说的相亲男?快跟我说说,长得啥样?”
我有些诧异:“不是你给我介绍的吗?你没见过?”
“啊?那个姓叶的?”南瓜望天想了想:“我靠!他说自己是医生,原来是兽医啊?”
“……这家伙不是你从路边拉郎配给我的?”
“当然不是!”她正气凛然:“是我的一个客户,我看他这人相当靠谱才让你们相亲的。”
“……你让他相,他就相了?”
“当然不是!”她继续正气凛然:“我把手续费给打了对折。”
“…………”
特么的一对不靠谱的二货!
“这就是缘分啊木头,赶紧的,飞身扑倒吃干抹净!”
“缘你妹的分!阶级差异必将造成历史悲剧懂不懂?”
“中国人民都是无产阶级,哪里来的差异?”
“说这话你也不嫌脸红,名下的那些产业都喂我家木木了?”
南瓜又蹂躏了薛木木一会儿,终于放它自由,拍拍手看着我:“听起来,貌似有j情正在滋生啊!”
我瞥她一眼:“一切不合时宜的萌芽,都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对这种不着边的打哈哈开始不耐烦:“你到底怎么想的?”
“找个差不多的人,过差不多的日子。”我顺手拔了一株狗尾巴草:“门当户对的说法,虽然被鄙视了几千年,但仔细想想,还是有道理的。那些穷人家的女儿嫁入贵族豪门什么的,要么是狗血言情电视剧,要么就几乎没有好结果。”
“咱们国家这运动那运动的几十年,现在哪来的贵族哪来的豪门?”南瓜打断我的话:“你脑子被驴踢了?”
“我的意思是,要对自己有明确的定位,别做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着相似背景经历和价值观的人,才有可能在一起长久的生活。”
南瓜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我和我们家男人早就掰了。”
我怒指:“做人要厚道,别拿自己的幸福做例子来刺激别人!”
“木头,其实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不对?”南瓜扳过我的脸:“还是说,你依然忘不了他,所以没办法接受别的男人?”
拍开她的手,我揉揉下巴,叹口气。
南瓜只知道我和刘升是因为性格不合分的手,具体原因并不清楚。
所以,她一直觉得我难忘旧情。
事实上,不止她这么认为,估计所有认识我的人都有这个想法,否则为什么三年多了我始终孤家寡人?
顶着被群众所赋予的‘常情’‘深情’乃至于‘苦情’的光环,我表示,压力山大得||乳|酸蛋碎。
特么的就不许老子喜欢一个人过啊!特么的就不许老子没碰到合适的男人啊!!特么的就不许老子的桃花都开成黄瓜上的菊花了啊!!!……
面对南瓜悲天悯人的情怀,我捂着脸嘤嘤哭泣:“释小龙都不跟郝邵文在一起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
恰在这时,一首旋律彪悍歌词更彪悍的铃声忽地响起——
给我一个男人一轮初生的太阳,给我一个小受绵延向远方……
南瓜淡定地掏出电话接听,言谈精明而干练。
挂了后,我感叹:“也只有你家老沈才受得了你。”
她得瑟地扭了扭水蛇腰。
如果,南瓜和老沈没有走到最后,我才是真的没办法再相信爱情了。
其实,无论我信与不信,别人的爱情永远只是别人的爱情,聚散离合,与我无关。
至于我的……
春天果然到了啊,又开始矫情了。
第八章两狗相见
()周日,天气依然晴朗,有风。
昨天抓着南瓜这个业内大老板在周围看了十几套房子,累得我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
起来后随便吃了两片面包,想想最近公事私事一大堆忙得跟灰孙子似的,怎么着也该瘦个斤。
于是扒光了自己力求净重,满怀期待爬上秤,却只能对着一路右飘的指针泪如尿崩。
芙蓉姐姐都弱柳扶风了,让我等誓死珠圆玉润之人情何以堪……
正黯然神伤,忽听门铃响。
估摸着应该不是物业大妈就是抄水表阿姨,匆忙间我在仅穿一条小内裤的身上套了件厚睡衣,便抱着薛木木去开门。
“谁?”
“我。”
我放在门锁上的手顿时一僵。
“小木?”
“啊……”
手再一哆嗦,门应声而开。
薛木木原则上痛恨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生物,对于敢登门侵入其栖息领地的陌生人更是深恶痛绝。
自是免不了一通咆哮,只是今天吼得更撕心裂肺了些。
因为站在外面的不仅有陌生人,还有陌生狗。
何决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外套,里面裹着只露出圆圆脑袋的何抱抱。
我的意外震惊尴尬等诸多情绪在薛木木的狂化中烟消云散,只能一边安抚狗老爷一边让那父子俩自便。
进了客厅,薛木木总算略微淡定了些,改怒吼为怒视。
可惜它的威严没起到什么效果,何抱抱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睁着两只小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至于何决,则对其彻底无视。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这种暧昧的回答被何决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他像是到自己家一样毫不拘谨熟门熟路,在屋子里随便转了转:“才起床?”
“嗯。”
“你爱睡懒觉的毛病果然还没变啊。”
“这不是毛病,是良好的生活习惯!”
“噢……”何决点点头,解开外套弯下腰,将何抱抱放在地上,慢语轻声问了句:“就像,裸睡对吗?”
我愣了一下未及反应,怀里的薛木木便一阵疯狂挣扎跳了下去。
同时,我那宽松的睡袍在它的利爪下终于一声叹息,无声滑落……
薛木木围着何抱抱绕圈走位,何决双手撑在膝盖上专心致志看二狗相会。
我压下嗓子眼的惊呼,手忙脚乱拉起衣服冲向卧室。
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穿戴整齐后,握拳深呼吸,继续面对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是真正的勇士,纯粹的爷们……
视死如归的刚回到客厅,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便顿时扑面而来。
薛木木肯定早就闻出了何抱抱的味道与昨天我身上所携的相同,无疑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非常不满甚至带有敌意。
可俗话说的好,抬手不打笑脸人。
暴脾气如伍六一面对始终傻乐的许三多,也只有以头抢地的份儿。
萨摩耶天生就是嘴角上翘的笑脸,且性情既温顺又憨厚。
薛木木几番挑衅未果,斗志倒基本已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然而,何抱抱却深得不抛弃不放弃的精髓,不管薛木木如何龇牙咧嘴低吼威胁的不待见,都难消它满腔热情哪怕半分。
何抱抱凑过去,薛木木一爪子推开,再凑,再推,再凑……
薛木木呜咽着走开了。
尼玛老子惹不起,还特么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躲不起。
薛木木走到哪儿,何抱抱跟到哪儿。
只要薛木木一停,何抱抱就贴上去。
客厅厨房卫生间,桌子底下床底下,到处都留下了一追一逃的缠绵痕迹……
终于,薛木木崩溃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往墙角一趴,伸长了舌头大喘气。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何抱抱摇摇摆摆跟过来,有样学样,趴倒,凑近,贴上。舔舔对方的脸,在对方的身上蹭一蹭,舒舒服服打个哈欠,睡觉。
薛木木斜着眼睛看了它好一会儿,长叹息再长叹息,然后默默扭头,装死。
见状,我抚掌慨叹:“好一出兄友弟恭的大戏,妙哉啊妙哉!”
坐在沙发上的何决表示反对:“非也非也,辈分不对。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计算的话,抱抱差不多是一岁半,而木木已年近而立了。”
我恍然:“那就是养成年下,更妙啊更妙!”
“你呀……”他偏头看了我一眼,垂下浓密的睫毛抿嘴一笑,随即扬了扬手中的几页宣传画册:“准备买房吗?”
“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半间厕所。”我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说要在这附近找房子?”
“今天带抱抱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约了两个中介下午去看房。”
“你可以推掉啦!”
他微微扬起眉梢。
我得意:“有个朋友就是做这行的,我昨天跟她去看了一圈,选了两处各方面条件都还算不错的。月租金一个4500,一个5000,付三押一,一次付一年应该还能便宜百分之五左右。等会儿带你去瞧瞧,房东都不是本地人,房租直接汇进账号就行了,如无意外不会来烦你。”指指那本册子:“这是去年交付使用的盘,有个人刚装修好就碰到了急需用钱的事儿,所以赶着卖。经过我那j商朋友的忽悠,价格方面差不多要比市价便宜两成,相当优惠。只不过,是三室两厅的房子,使用面积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对你来说好像太大了点儿。”
何决一直看着我,显得有些惊讶。隔了足有半分钟,才问:“那么你觉得,我是该租还是该买?”
“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当然买。”
“理由?”
“这儿虽然离市中心稍远,但交通方便,乘两站公交就是地铁。而且周边有不少在建项目,发展潜力很好。那套房子的户型和层都不错,小区物业和配套设施也属中上水平,适合居住。关键是这么便宜的价格可遇不可求,而且我那朋友经验丰富,有她操作不会出现什么后顾之忧。当然,最主要的是,咱国家的房市够坚挺,在政府的几次强力调控下,依然屹立不倒,可见未来的形式一片大好。总之只要有党在,买房就绝亏不了!”
听到这儿,何决不禁轻笑出声。
我趁机邀功:“你是不知道啊,昨儿个看一天的房子对我脆弱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创伤。估计要连续看一个月的《新闻联播》,才能勉强恢复了。”
“新闻联播?”他纳闷:“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小同志,既然回来了就要多多了解国情啊!”我摇头晃脑谆谆教导:“须知,《新闻联播》共分三个部分。其一,我国领导人很忙;其二,我国人民生活得很幸福;其三,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全部水深火热。”
略回味,何决大笑开怀。
笑意暖暖,笑容灼灼。映衬着窗外的正午骄阳,险些与我饥渴的春心擦枪走火。
尼玛大春天的是要闹哪样啊!特么谁来把这货给人道毁灭了啊啊啊……
捂脸平息了一下躁动的情绪,我一本正经:“你的意见呢?”
何决倒一副很是随性的样子:“那就买呗。”
“啊?”
“你说了那么多的理由,如果不买,不是不给你面子?”
我一惊:“别别别!我脸虽大,可也没这么大。两百多万人民币呐,我这辈子也赚不到!”
他弯了眉眼耍无赖:“反正万一将来亏了,我就找你。”
我想了想,昂首挺胸做无所畏惧状:“谁怕谁?大不了肉偿!”
本以为按照何决那温良斯文的脾性,一定会被这句猥琐的话弄个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万没料到,士别八年当令人挖目抠目自插双目的,绝不止我一个。
“成交!”何决撑了额角,侧了身,用十公分的高度落差垂着眼睛看着我,嘴角稍稍挑起,声音略略低沉。眸子既深且黑,气息拂面微痒:“你的确有36c,所以,有肉偿的资本。”
我:“…………”
面对着何决言语上的调戏,素有文艺女流氓之称具有百战不死金刚之躯的我,居然华丽丽的害羞了。
一定是因为今天的风来自日本海域,把我的灵魂给辐射成了小百合……
总算何决良知未泯,没让我的老脸被火烧云烤焦。调戏完,便若无其事的提出要去宠物店给何抱抱买点磨牙的玩具。
这时,薛木木与何抱抱已经相处得非常和谐了。
想必就如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拿一岁半的娃娃横竖没辙一样,薛木木看何抱抱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以及浅浅的慈爱,当然,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认命……
留下这对狗叔侄看家,我带何决来到‘烁烁宠物’。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按惯例,叶烁应该回家午休了。
何决在门口停下,慢悠悠的问:“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跟你相亲的那个有缘人?”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何决已经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这小手拉得,端的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充满了纯洁男女关系的正直气息,让我实在不好意思往歪了想。
刚入店,便听两声很是诧异的鸟语同时响起。
“ichel?”
“lwen2?”
看着环臂而立的叶烁,我掏掏耳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貌似有什么狗血的情节即将发生。
何决皱皱眉:“这是你的店?你不是说在浦西?”
“嘴一打突,说错了不行吗?”叶烁一步三摇的晃过来,看看我与何决握在一起的手,撇嘴,冷哼,竖眉:“lwen2,你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以前跟我抢男人,现在又要跟我抢女人!”
何决:“…………”
我感受着内心狂啸而过的千万匹草泥马,无语凝噎。
这天下大同的世界啊,乱,真乱,真是太特么乱了!
第九章一手掌握
()我问叶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听到过我打电话,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何决是朋友?”
“要不然,我才不会跟你说‘下次’这样的话,作为负责任的男人,我从不乱给别人希望的。”
“随随便便就答应一个陌生人去跟另一个陌生人相亲,这也叫负责任?”
他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一起吃顿饭而已,纯属成年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社交活动,我完全不觉得还有其他的什么深层意义。”顿了顿,又补充:“况且还有好处费,不要白不要不去白不去。”
“……富二代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我斜睨鄙视:“看来,你经常参与这项活动啊!”
“回国之后,就一次。”
我自然不信。
叶烁耸耸肩:“因为只有那个卖房子的暴发户愿意给我钱,让我干那种事。”
“…………”
‘暴发户’这个定义很精辟,南瓜可以瞑目。
但‘那种事’的说法则有待商榷,在男女关系方面拿钱办事,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两种家禽……
重振旗鼓我再接再厉:“后来既然咱俩凑巧碰上了,你为什么还是一直都不说自己也认识何决?”
叶烁理直气壮:“你又没问,我干嘛要说?”
“……我又不知道,怎么可能问?”
“谁让你不知道的?”
“…………”
跟一个二货辩逻辑,就像跟一个傻逼讲道理,必将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重整河山我舍生忘死:“前天你开车去何决家接我,地址也不是我告诉你的了?”
叶烁睁大眼睛,像只受了冤枉委屈的哈士奇:“是你跟我说的啊!”
我顿时犹豫了:“那……那就是……”
他立马摇身一变,成了用眼神蔑视一切的斗牛犬:“别人说什么都信,你的脑子里面也长满了水泥吗?”
“…………”
我仰天喷血,壮烈成仁。
何决大约不忍见我就此含恨而终,于是慨然出列继承了我的未尽之志,将发问环节进行到底:“你送我萨摩耶,想必也是故意的?”
叶烁一哼:“就该直接给你藏獒的,看你怎么玩宠物情缘!”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让我发现无处不在的j情。
叶烁的这句话让我终于倒腾过来一口气,结合前因后果,豁然开朗。
指指自己,再指指何决:“叶大少,你该不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对你的夺爱之恨,所以才来招惹我的?”
叶烁的脸,霎那乌云密布。
何决则微微一笑。
我摇头叹气:“教导我们,绝不打无把握之仗。你连敌情都没弄清楚就贸然出击,实在太过莽撞。幸亏我意志坚定富贵不能滛,否则万一让你得了手,岂不又多了一对狗血虐恋的痴男怨女?”
叶烁对我高屋建瓴的侃侃而谈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很不耐烦:“说人话!”
“总而言之,你弄错了对象,我又不是何决喜欢的人。”
叶烁脑门的乌云貌似散了些。
何决的脸上倒是有了晴转多云的迹象。
这两人的表情变幻如此风云莫测,让我实在叹为观止。
时代进步了,翻脸比翻书快也早已不再是女人的专利,正所谓‘须眉不让巾帼’。
在现如今这个乾坤大挪移阴阳促和谐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听说,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相关草案已经提上了人民代表大会的议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不仅要跟女人争男人,还要跟男人争男人……
身为大龄未婚女青年,我忽然之间觉得好忧伤。
看着面前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就更加忧伤。
果然好男人去搅基,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么……
“好了,言归正传。”我清清嗓子,做严肃认真状:“现在,咱们来谈谈抢男人的事儿。”
叶烁当先回答:“很简单lwen2三了我的男朋友。”
虽然腐龄近十年,却始终无缘得见的我不免大为好奇:“你们居然真的是……”
叶烁看了我一眼:“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同性相爱的因子,区别只在多少以及是否碰到了合适的人并被诱发而已。”
“噢……”我小心翼翼的措辞:“你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他扬扬眉:“纯粹的异性恋。”
“啊?那你还……”
“不亲自试一试,又怎么能确定呢?”
“……你干嘛不去亲口尝尝米田共好不好吃?”
叶烁绷起脸:“薛薛,你的这个比喻有些过了。”
我一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存心的。”
“不用跟我说。”他懒洋洋地用下巴点点始终沉默的何决:“应该向lwen2道歉才对。”
何决抿了抿嘴角,隐隐有些发怒:“ichel,你胡说够了没有?”
“那小子本来是跟我在一起的没错?后来又跟你出双入对的也没错?”叶烁似笑非笑:“我哪里胡说了?”
我看不下去这二货步步紧逼的得意,拉了拉何决的衣袖,小声问:“究竟怎么回事啊?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他垂首看着我,眉心微蹙,似乎很纠结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无声一叹,用手揉了揉我的发心:“小木,你只要知道,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人就行了。”
话音刚落,叶烁便是‘哈’的一声大笑。
何决随即转而投以怒目。
一时间,小小店内但闻寒风呼啸但见火花四射,围观的猫猫狗狗交头接耳开盘买大小……
我瞧瞧这个,再瞅瞅那个,只觉对一句话的理解瞬间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再多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曾经一起傻逼的岁月。
谁还能没个年轻乱来的时候,我懂哒!
秉承着母校光荣的护犊子传统,我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学长的一边,铿锵有力:“老大,我相信你!”
何决一笑,眉眼舒展。
叶烁冷嗤:“以你的智商,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吗?”
我拼命压抑住用二货的毒舌将其勒死的冲动,却难阻血冲天灵盖的势不可挡,脱口而出:“单凭一眼看出我是个c,就能证明他的性取向!”
何决的神情顿时一僵。
叶烁则显得非常惊讶,盯着我的某处高地看了半天,断然:“不可能,最多两个b!”
“……你才2b,你全家……”
还没咆哮完,忽见何决冲着叶烁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先是张开,继而虚虚合握,最终成一个貌似拿着圆球状物体的手势。
同时露出一种似羞非羞,似爽非爽的诡异笑容。
我正看得莫名,叶烁却毫无征兆的骤然狂化。
一脚踢开店门,低吼:“本店只欢迎狗,不欢迎狗男女!”
被轰出来后,我仍在纳闷头顶上怎么就忽然多了个‘狗男女’的光环。
想请教何决,一抬头,恰见他迎着阳光稍稍眯起的双眼,向上弯了个小小的弧度。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像一只刚刚偷吃了小油鸡的坏狐狸。
灵光一现,我大彻大悟。
记得有这么一种说法,大意为,对男人而言,女人胸部最完美的大小,是正好能被其一手掌握。
一手,掌握……
第十章调戏成果
()何决对我的认知想必还停留在不知道‘打手枪’是什么意思的纯真少女阶段,所以自然认定我不可能知道‘一手掌握’的深刻寓意。
而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表明自己早已从文艺小清新蜕变成了猥琐女流氓,于是只能将心中奔腾而过的各路神马,变成了脸上一朵朵淡定的浮云。我担心若是如实告诉他我||乳|酸的感觉,他会蛋碎……
“ichel就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你别在意。”
“放心,我才不会去跟一个二货较真。”
何决看了我一眼:“你们很熟?”
“倒也算不上,我只是包养了他一个月差三天而已。”
“包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以短期投资换长期利益?”
我打了个响指,由衷赞叹:“聪明!”
何决却忽然敛了笑容,带了肃穆:“小木,我知道这几年你一个人不容易,也理解你偶尔产生的想为自己找个依靠的念头,但绝不认同这种行为。你懂吗?”
天上的太阳高高挂,光芒万丈,让我无处可放的憋屈全部变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的向日葵……
深呼吸,我用平静的语调打断何决痛心疾首的谆谆教导:“我只是想给薛木木弄点将来洗澡看病的打折福利,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顿时一愣。
“老大,父爱如山,你那慈父般的关怀很容易把我压成肉饼的!”
他转而一笑,颇显欣慰:“应该的。”
应该你妹啊!
我摸摸下巴:“不过你说的这个办法听起来很有道理,我好像的确是该找张长期饭票了。正好叶烁前几天对我表达了想要养我和我家木木的殷切愿望,我觉得应该以成|人之美为原则,对此进行认真的考虑。”
他扬眉:“成|人之美?”
我严肃:“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何决眯了眯眼,点了点头:“在你继承发扬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前,还是先陪我把现代物质财产给办了!”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表达方式,让我的理解功能暂时当机。
好在他紧接着又发出一连串的指令:“跟你那位朋友约个时间,我要和她谈谈合同,最好是两点之前,因为三点半我要给抱抱喂食。至于咱们的中饭,就在附近找个快餐店凑合一下。”
“什么合同?”
“买房子当然要签合同。”
“什么房子?”
“就是你说的那套三室两厅啊!”
我震惊:“你当真的?”
他笃定:“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还能随便说着玩不成?”
后来的结果显示,在对待买房这件事情上,何决的态度跟我买大白菜实属半斤八两。
用五分钟看了房,表示很满意。用十分钟看了合同,表示无异议。然后就拍板下单了,而且因为没有公积金又不想商业贷款所以采用的付款方式是一次性全额结清。
三百六十三万人民币,换成一块钱的钢镚足够砸死我一千多回的……
直弄得南瓜这种见多识广的暴发户也有些摸不着北,拉着我悄悄问:“木头啊,他这豪爽劲儿就连温州炒房团都甘拜下风,该不会用的是来路不明的赃款?”
我摇头:“从来就只有咱们的官员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带着人民币满天下跑,以促进世界经济共同繁荣为己任。再说了,他如果真能拿着欧元回来拉动内需,也算是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南瓜恍然:“管它黑钱白钱,用在中国就是好钱!”
我佩服:“精屁!”
话虽如此,我对何决的做法还是各种没底,于是转头也拉着他悄悄问:“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儿?你目前只有一个人,伯父伯母这几年又不会过来,就算加上何抱抱也用不了那么大的面积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先买小户型的,大不了将来有合适的再换呗!”
他偏首看我:“你觉得那套房子有什么不好吗?”
“没呀,各方面都挺好的,可是……”
“你不喜欢吗?”
“喜欢呀,可是……”
“拜托你的朋友全权操作这件事情会有风险吗?”
“当然没有,绝对靠得住!”
他郑重其事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的朋友。”
一股暖流霎那涌上心头,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不客气。”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加油!”
“嗯!”
等我从这段主次不明逻辑混乱的对话中回过味来,合同已然签字盖章宣告生效,我的学长跟我的朋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臭味相投狼狈为j……
我只好独自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售价目表,在老红军抛头颅洒热血用两万五千里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