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没事?”
“没事,都是皮外伤,不用担心。”隋缇冲她一笑,眉眼弯起。眼睛里少了一向的冷漠与坚毅,尽是柔情,快要把人融化在里。瑶瑞想,真是孽缘,这个功仪紫陌明显在意的是袁深问,而隋缇待她,情深如海。
功仪紫陌舒了口气,笑道:“没事便好了。”
大家梳洗了一番,都在袁深问的房间里坐定,说起在金虬山神龙坛的遭遇。第五斜照吐沫横飞,邱萧偶尔插一句嘴,剩下的全是听众。闾丘东厢眉头紧锁,心不在焉。而闾丘幻与闾丘兮兮也是神情不振。瑶瑞想是他们的体力尚未恢复,精神不济。
闾丘家的一群人中毒很深,留在此地歇息疗伤,瑶瑞一直陪着。第五斜照原本就没事,他更是不想回家参与祖父的八十大寿,整日缠着瑶瑞。袁深问留下不走,他已经知道瑶瑞就势那块汉白玉的主人;公仪紫陌自然不会走,隋缇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只是邱萧看似神情落寞,先走了。临走前一直与瑶瑞相约来日再斗酒。
瑶瑞看着每日吃饭一大桌子人,哭笑不得。这般过了几日,闾丘东厢功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祭奠父亲,问瑶瑞跟不跟他们一起回毕方岛。
瑶瑞顿了一下,才道:“大哥,你何不等功力完全恢复了再回去?毕竟你是长子,二叔坐岛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你这样回去,叫人担心。”瑶瑞想起自己一路上遇到的怪事,看了下坐在一旁的薛邮亭,没有说出来。那个自称刘元的人,到底是不是二叔的人,瑶瑞不敢肯定。而那个薛邮亭,却是明明白白的假冒。
“我早年就说过,绝不会争岛主之位,我只想与邮亭过些与世无争的日子。二叔应该会明白的。父亲过世,我们不曾为他守孝,我现在只想早日回去,在他坟头上上柱香,尽为人子的孝道。”闾丘东厢缓缓说道。
第026节五师兄他乡相见
()第026节五师兄他乡相见
“我早年就说过,绝不会争岛主之位,我只想与邮亭过些与世无争的日子。二叔应该会明白的。父亲过世,我们不曾为他守孝,我现在只想早日回去,在他坟头上上柱香,尽为人子的孝道。”闾丘东厢缓缓说道。
瑶瑞叹了口气:“可是二叔会不会这样想呢?他怎能对你放心?”
“我主意已定,明日便动身回去。”闾丘东厢坚决说道,“幻儿与兮儿年幼,不会威胁到二叔的岛主之位,我带了他们回去。瑶瑞,二叔没有你想的那般恶毒。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
瑶瑞冷笑了一下,自己的确不明白,自从轻孤城回来,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子。她已经弄不清身边这些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是否可信。信任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常常吝啬去付出,最后信任的,只有自己。
“我已经祭拜过父亲了,就不与你们同行。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就回去找你们。”瑶瑞知道阻拦与担忧已经无用,只得把心放下,亲自送他们远行,为他们打点好一路的行李。
等大哥他们都走了,瑶瑞感觉自己的心猛然空了一段,沉甸甸的,人都有点无精打采。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哗,有人在客栈的后院打斗了起来。瑶瑞本无睡意,就起身去看热闹。两条身形游动之快,如同两条白练,你来我往,兵刃相接。四周的房客都起来看热闹。而掌柜的则是急得拍手跳脚,生怕毁坏了自己的物什。
瑶瑞定睛一看,一个身着灰色外衣的,手持多情环,双环上下飞舞,配合得天衣无缝,是第五斜照;令一个则是一身玄色,长剑如虹,剑势颇有气魄。瑶瑞越看越眼熟,这一招一式,分明是轻孤城的剑法。
光线微暗,瑶瑞诧异地发现,那个与第五斜照打斗的年轻男子,竟是自己的五师兄天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轻孤城的子弟,在出师之前,都是不允许在江湖上行走的。
旁边一个少女急得直跳脚:“五师兄,你不要打了。五师兄…”
竟是自己的小师妹心月涂。瑶瑞心头一紧,轻孤城出了什么事?为何五师兄与小师妹会在这里?瑶瑞从怀里掏出两根银针,分别掷向第五斜照与天际的手腕,两人吃痛,一时停了下来,望向银针掷出的方位。
心月涂也看到了瑶瑞,奔过来急急拉起她的手:“瑶瑞师姐,可算找着你了。我与五师兄在你走后的两天就出来寻你了,可是一直没有你的踪迹,都急死了,生怕你出事,五师兄他…”
“月涂!”天际见是瑶瑞,走了过来,听到心月涂正说自己,急忙打断。一路上他都心急如焚,担心瑶瑞,可是当着她的面被说出来,会令他十分尴尬。他看着瑶瑞,只是叫了声师妹。
瑶瑞仿佛不曾留意到他,她只是担心他们突然出现是轻孤城出了事,见心月涂被打断,眉头皱了一下,敷衍地与天际打了个招呼,问:“你找我作甚么?是不是轻孤城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的师姐,”心月涂笑了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师傅出关,得知你独自回家了,很担心你。他说江湖不太平,你又是女子,怕你有事,叫我们出来寻你,助助你。”
瑶瑞舒了一口气,笑道:“我没事,一切都很好,让师傅担心了,你们也跟着受累。”
心月涂像小孩子一般靠在她的身上:“师姐,见到你太好了。我都想死了。”
瑶瑞摸了摸她的青丝,不禁轻笑。第五斜照看着他们,扬起唇瓣笑道:“原来你们是同门啊,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师姐,你认得这个…这个坏人?”心月涂问道,她原本想说滛贼,奈何自己年轻,这样的词句实在说不出口。
“当然认识。”瑶瑞笑道,“他是我的朋友第五斜照。你们怎么无缘无故地打了起来?”
“你问他喽!”第五斜照把多情环收在怀里,指着天际说道。天际脸色铁青,半晌才道:“这个狗贼偷窥月涂。”
“谁偷窥她?”第五斜照叫了起来,“就她这般青涩,送到小爷嘴边,小爷都不愿意要。况且我的未婚妻子就在这里,我岂会做出这般丑事令自己蒙羞,对瑶瑞?”
瑶瑞听到他说未婚妻子,心头一震,慢慢一股失落涌上,见他问道自己脸上,敛了敛心神,替他开脱道:“应该是个误会,斜照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我亲眼看见他趴在月涂的窗棂上偷窥。”天际原本就看第五斜照不顺眼,见瑶瑞替他说话,更是怒火攻心,恨恨地看着瑶瑞,“如此滛贼,你竟然与他想交,真是自甘堕落。”
瑶瑞怒火也蓬了上来。众多师兄弟中,她最与天际不和。天际一向自命不凡,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瑶瑞刚入门时,他教她剑术,却是百般刁难,瑶瑞为此吃尽了苦头。现在见他挖苦自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我不知道斜照为何会在小师妹的窗前,被五师兄逮个正着。只是师兄为何不在房里歇息,跑去师妹的窗前捉贼?”
第五斜照看了瑶瑞一眼,没有说话。
自瑶瑞入师后,一直都是天际教她武艺,五年来,他早已暗存下一段心事,觉得众多师姐们中,独瑶瑞清静淡雅,与人无争,素净如菊,与人不同的。见她与第五斜照神情上相亲,心中恼怒,再见她替第五斜照说话,当即理智就被嫉妒侵占,口不择言。
瑶瑞这番话,明明是在暗示,想偷窥的是自己,天际觉得心头抽搐般难受。怕自己说出一些更加难以弥补的气话,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瑶瑞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甚是厌恶。
“好了,师姐别生气了!五师兄就是这样,他向来嘴里严厉,待人却是最好的。”见瑶瑞与天际为了自己剑拔弩张,心月涂甚至着急他们再打起来。见天际负气而走,倒是松了一口气,径自安慰瑶瑞。
第027节暗试探少女怀春
()第027节暗试探少女怀春
“好了,师姐别生气了!五师兄就是这样,他向来嘴里严厉,待人却是最好的。”见瑶瑞与天际为了自己剑拔弩张,心月涂甚至着急他们再打起来。见天际负气而走,倒是松了一口气,径自安慰瑶瑞。
瑶瑞转眸一笑:“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就不跟他生气了。”
当晚,心月涂与瑶瑞躺在一张榻上,聊到后半夜。心月涂唧唧咋咋,瑶瑞只是含笑听她说起自己离开这一个月轻孤城的变化。无非是比武二师兄又输给了大师兄,大师姐又训了谁,没有一点新鲜事,瑶瑞强打起精神来听。却不住地走神,耳边总是第五斜照那句自己的未婚妻在此。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在她的心湖,扰乱了一湖的平静。
“师姐,你喜欢五师兄么?”心月涂突然问道。
瑶瑞一惊,诧异地扭头看她,高烛照耀下心月涂的瞳仁清澈纯净,散发碧蓝的光泽,她想了一下,才道:“五师兄这个人,总是让人难以亲近。虽然我入门一直都是他指点我的武艺,算来我们应该比别人亲,可是我觉得他与我不是一类人,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瑶瑞字斟句酌,她不明白心月涂为何要这样问,难道自己对天际的厌恶真的如此明显,一向大脑缺失的心月涂也看得出来?都是同门,瑶瑞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况且自己武艺进步最快,也是他的功劳,瑶瑞不敢忘本。
“可是五师兄好像很喜欢师姐你。”心月涂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忧郁,与她以往的轻快爽朗不同。
瑶瑞差点一口气岔了把自己呛死,翻身对着心月涂:“你从哪里看得出五师兄喜欢我?”瑶瑞觉得说天际喜欢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同门中,有个师姐叫华阳,是最标准的人物,不知哪根筋不对,看上了天际。眉眼抛尽,天际都是横眉冷对。
那样的绝色佳人他都瞧不上,会看上自己?在众师姐们中,瑶瑞的性子乏善可陈,容貌平淡无奇,是最不起眼的。
心月涂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我觉得五师兄待师姐你总是与别人不同。他很关心师姐的事情。记得去年的时候,师姐生病了,我就遇见他去瞧了两次。师傅病了,他都没有去看望过。”
“就因为这个?”瑶瑞笑道,“说起这,倒真是把我气死了。那时快到一年一次的比武大赛,我若不能参加,他出师之期又得往后推。他去是瞧我好点了没有,是怕我拖他后腿。每次都说些埋怨我的话,说我是故意这个时候生病,害死了他。真是把我气疯了。后来我还是没能参赛,为此事,他教我武艺的时候,变着法儿的折磨我。”
在轻孤城,每两位弟子组成一个团体,入门早的带入门晚的,平日里入门晚的武艺都是同组入门早的教。每年轻孤城都会有武艺比赛,前十名的团体可以提早一年出师。
考验你能不能出师,不仅是你自己的武艺,还要靠你教学成绩。瑶瑞算是争气的了,还是常常被天际训得狗血喷头。瑶瑞有时暗想,若天际带的师妹是心月涂,他会不会干脆杀了她?心月涂的武艺可是轻孤城出了名的差,她平日里最会偷懒,又会哄人,还做着一手好菜,所以师兄们总是护着。
越护武艺越发差了,带她的师兄经常因为她被大师姐金谷儿训。
心月涂扑哧笑了出来:“真的么?五师兄这般可爱?”
“可爱?若他是你的武艺师兄,只怕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瑶瑞笑道,“不过,他虽然严厉又刻薄,但是教学不遗余力,若不是他,我哪能进如此之快?”
听到瑶瑞如此说,心月涂的眼睛里有些落寞,半晌没有接话。瑶瑞知道她向来藏不住事儿,有什么都写着脸上,推她:“怎么了?突然之间好像不高兴了。师姐说错了什么?”
“没有啦。”心月涂勉强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师姐也挺喜欢五师兄的,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瑶瑞看出了一些端倪,恐怕是这丫头自己看上了天际。她拍着胸脯赌咒发誓:“我真的不喜欢五师兄。”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有些发热,“其实,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真的吗?是谁是谁?”心月涂听到这个信息,顿时咋胡了起来,摇着瑶瑞的胳膊不放。
“现在不能告诉你。”瑶瑞把她的手拉开放在她自己的身畔,“你现在放心?师姐不会跟你抢五师兄的。”
心月涂双手蒙住脸,不说话。瑶瑞拉下她的手,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旁敲侧击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师姐你取笑我,我哪有旁敲侧击!”心月涂的双颊艳若红霞,在瑶瑞怀里撒娇,“只是我看五师兄好,又怕师姐也喜欢,抢了师姐的心头好。现在我就可以不客气了。”
瑶瑞觉得心月涂对待爱情的大胆与热情令她刮目相看,不免想打趣她一番:“若是我们喜欢同一个男人,你会让给我不成!”
“当然啦!”心月涂严肃道,拍了拍胸脯,“只要是师姐想要的,我什么都愿意给。”
“傻丫头!”瑶瑞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胸腔处却是暖得不可思议。看着心月涂单纯又善良的脸,瑶瑞真心羡慕。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心地简单,待人真诚。只是那些心绪,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缓缓远去,连个背影都不曾留给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隋缇就来辞行,好像白泽山庄出了事,他的脸色很是肃穆。瑶瑞想,他终于要走了,终于可以不用看他的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吃饭了。公仪紫陌则是犹豫着看隋缇:“缇哥哥,我能不能过几日才回去,有大表哥跟我一起,你不用担心我。”
“不行!”隋缇脸色清冷,表情严峻,“舅母来信,说你多日不归,舅父很是恼火,让我一定带你回去。”
功仪紫陌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袁深问知道紫陌是想与自己在一起,顿了一下,笑道:“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姑母了,甚是想念。要不,我跟你们一同去白泽山庄?”
第028节踏归程两虎相争
()第028节踏归程两虎相争
功仪紫陌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袁深问知道紫陌是想与自己在一起,顿了一下,笑道:“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姑母了,甚是想念。要不,我跟你们一同去白泽山庄?”
“那真是太好了!”功仪紫陌迫不及待回答道。隋缇面上一暗,一瞬间又是一张冷脸。瑶瑞不禁好奇,这个男人的表情也太缺失了,他的笑神经好似根本没有。这么年轻就这样老气横秋,将来如何了得?如是哪个女人嫁与他,只怕要无聊而死。
隋缇转眸,见瑶瑞正在看自己,眉头一皱,眼神里有几分厌恶。瑶瑞一口气堵在心里,转过脸去。
“瑶瑞,你去过白泽山庄么?那儿的风景可算得上是中原一绝,依山傍水四季如春。你如是无事,与我们一同去如何?”袁深问看着瑶瑞,殷切邀请道。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等来日得了闲,一定会去的。”瑶瑞连忙拒绝道。虽然她不明白袁深问对她若有若无的情谊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清楚,隋缇不会高兴她去,功仪紫陌更是。她不想更加惹人生厌。
袁深问眼眸中微微失望,看了下难得安静的第五斜照,客套问道,“斜照呢?想不想去品品白泽山庄的美酒?”
第五斜照没有答话,隋缇倒是开口了:“袁兄,你才是白泽山庄的主人?邀请这个,邀请那个,愈发显得我失礼与人了。”
功仪紫陌见隋缇为难袁深问,顿时秀眉蹙起,语气颇为不悦:“缇哥哥这话严重了,大表哥没有这个意思。况且你也的确是没有开口邀请友人上门做客,大表哥替我们倒是想得周到。”
隋缇的脸瞬间若千年寒冰。
第五斜照与瑶瑞对视一眼,都压抑着笑意,这场热闹有些趣味。袁深问也没有想得功仪紫陌这样刻骨地帮自己说话,又见隋缇连发丝都冒着冷气,顿时心下一凉,只梁子怕是结下了。他勉强笑道:“是我越级了,隋兄不要见怪才好。”
“我可不敢!”隋缇语气亦能凝水成冰。
第五斜照咳了咳,打破僵局:“我倒是很想去看看,美酒是其次的,孔雀翎却是难得的宝物。早年就听过白泽山庄的孔雀翎是当今十大名器之一,一直想亲眼目睹一番。只是再过几日便是我祖父大寿,我还是想回去一趟,免得小十四为难。”
别人倒没有什么,瑶瑞却是一震,原来孔雀翎是白泽山庄的镇庄之宝。她心头狂喜,原本因为苦无头绪而纠结不已,现在终于弄清了这物什的下落。
可是自己已经拒绝了,要怎么才能再开口要求同去?不能以袁深问作幌子,功仪紫陌会恨死她的。女人的恨意是最持久很狠毒的,瑶瑞想千万不能得罪她。看着一旁冷若冰山的隋缇,瑶瑞牙一咬,就他了。
“我倒是想去看看,可是隋掌门没有开口邀请,我怕贸然去了有些唐突。”瑶瑞的眼睛看向隋缇,有股情愫暗暗流淌,故作隐晦而十分明显。
隋缇回头,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公仪紫陌见她对隋缇有些觊觎之心,心头大悦:“原来如此!那么我邀请瑶瑞姐姐了。姐姐可一定得给我这个脸。”她见瑶瑞拒绝了袁深问的邀请而暗示自己中意隋缇,不免对她的敌意消除了一些。
“那瑶瑞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瑶瑞见自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邀请,也很高兴。袁深问看出了瑶瑞不想与公仪紫陌为敌,当即把自己的兴奋之情掩盖,只是微微含笑。
午后隋缇他们便要动身了。瑶瑞回房简单却收拾自己的行囊,心里算计着如何把天际和心月涂甩开。偷东西这种事情,人越多越是不便。有人轻轻敲门,瑶瑞开门,只见第五斜照立在门口。
“你干嘛要去白泽山庄?”瑶瑞依旧收拾东西,第五斜照兀自坐在桌旁,问瑶瑞道。
“不过是想去看看,长长见识。”瑶瑞手中的活儿不停,回答他道。
第五斜照没有说话。瑶瑞见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回头一看,第五斜照正看着自己发愣,见她突然转身,眼神躲闪不开,冲她一笑,灿若春花。瑶瑞也笑了笑,东西收拾好了,坐在他的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第五斜照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有事跟我说么?”
第五斜照扬起唇角,笑道:“还真有事。瑶瑞,我昨天在街上碰到我的未婚妻子了,她是路过此处去我家祝寿的。这回家去,肯定要定下婚期了,大婚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
瑶瑞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千万只蚂蚁蚕食,千丝万缕的疼痛一起涌上心头。她明白自己是喜欢第五斜照的,可是为何喜欢,却不明白。也许是喜欢他那一点的洒脱与随性。
只是他的心,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他肯定是见自己昨晚替他说话,看出了自己的对他的心思,对了让她死心,才故意把自己的未婚妻子说与她听。瑶瑞想,其实不必这样,就算他也喜欢自己,瑶瑞亦是不能接受他。她并不会是一个好妻子。
可是仍是难受,顿了一下,她才笑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哪日大婚,记得通知我一声。”
第五斜照笑容灿烂若桃李:“那是一定的。你们毕方岛遍地宝贝,你可得送我一样值钱的。”瑶瑞不禁笑了起来:“没出息,就惦记着那点宝物。你上次不说吹牛说自己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第五斜照的笑容有点失落,自嘲般笑道,“不过是哄自己顽的。我想要的东西,都是很难得到。”
“人生总是很难十全十美。得不到的,就让它成为心头的一道风景,好好珍惜自己拥有的。这样活着,才能开心些。”瑶瑞安慰第五斜照,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心仍是在疼,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第五斜照突然哈哈大笑:“小野猫,你板起脸上正正经经地说这些话,真像三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脸质朴的沧桑。可是你的脸又看着这般稚嫩,着实可笑。”
“没良心!”瑶瑞被他气得无可奈何,“我搜肠刮肚地寻词安慰你,你竟然能拿我取笑。”
第029节赐解药欲言又止
()第029节赐解药欲言又止
“没良心!”瑶瑞被他气得无可奈何,“我搜肠刮肚地寻词安慰你,你竟然能拿我取笑。”
“好了,我的错,应该感激而不是取笑你。”第五斜照见好就收,“瑶瑞,有还有事情求你。”
“什么?”瑶瑞也是好奇,第五斜照自命万事通,竟然开口说求自己,瑶瑞突然心头警铃大作,预防他又要陷害自己。
“你帮我解了赤血蛊。”第五斜照停顿了半晌,才说道。他的停顿让瑶瑞觉得可疑,好像他原先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她笑道:“不是跟你说了?拿我的玉佩来换。”
第五斜照叹了口气:“我见你的玉佩质地上乘,就拿出来炫耀。结果中了袁深问的套,被他赢去了。我又不好反悔。你何不自己问他要去?”
瑶瑞倒是愣了一下:“质地虽好,并不名贵,他要去作甚么?”瑶瑞听说袁深问是龙德山的长子,家境优越,不应该会对她那块玉佩上心,不免好奇地问道。若说袁深问是爱慕自己,真是不通。他赢走玉佩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自己。
“他说是幼年一位友人之物。你这块玉佩从何而来?”第五斜照问道。
瑶瑞想了想:“我自小就带着,应该是出生的时候母亲送的。我在去轻孤城之前,除了每月跟哥哥们去上曾郡赶一次集,从未离开过毕方岛,并不与他相识。”
“那就可能是他认错了。”第五斜照高兴道,“你去问他要去,他肯定得归还你。你帮我解了赤血蛊,他日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件事,无论什么事!”
“真的?”瑶瑞感兴趣道,“若是要你死,你也是同意的。”
“当然啦!”第五斜照一副认真的模样,令瑶瑞忍俊不禁。她歪头想了想,“好,我们击掌为誓,有生之年不得反悔。若是不然,天打雷劈!”
第五斜照连忙答应。瑶瑞从怀里掏出一颗平常的药丸给他。第五斜照拿在手里,嗅了嗅,又看了瑶瑞一眼,很是不放心。瑶瑞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怕自己骗他。
瑶瑞站起身来,笑道:“你若是不想吃,还了我。这枚解蛊药可是万分珍贵的。”
第五斜照笑了一下,吃了下去,瑶瑞背对着他,忍不住想笑。回头却发现小师妹心月涂倚在门栏处,满眼含笑地看着他们。瑶瑞好像做了什么心虚之事,脸上有些发热,笑道:“倚在那里作甚么?还不进来?”
“怕打扰师姐与这位哥哥谈事情,所以不敢贸然进来。”心月涂咬着唇瓣笑。瑶瑞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怕猜到了自己昨晚说的心上人是第五斜照,一把把她拉了进来:“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今日怎么这般懂事。进来,我与斜照只是闲聊而已。”
心月涂被瑶瑞拉得脚步一个踉跄,仍是极力压抑着笑意。第五斜照也看出了她的异样,怕自己在这会令她们姐妹不自在,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瑶瑞,多谢你的解药。”
瑶瑞点点头。
第五斜照一走,心月涂就哈哈大笑:“师姐,你是没有瞧见自己看那位哥哥的神态,眼睛都拔不出来,柔情如水。”
瑶瑞戳她的额头:“你小小年纪,这些男女之事倒是学得精了,难怪武艺不见长进,心思都用在旁处了。我回头可是要告诉大师姐的,看她罚不罚你。”
心月涂吐了吐舌头:“你去告诉,我才不怕呢,四师兄肯定会帮我求情的。师姐明明就是很喜欢那位哥哥,还不承认。我也要将这事告诉大师姐,看她如何处置师姐你。”
“不仅学得凡心鸾动,还学得巧舌如簧了,你呀!”瑶瑞无奈地笑了笑。心中那阵因为听到第五斜照要大婚的消息而郁结的愁绪反而化开了。看到瑶瑞放在床边的包袱,心月涂不禁问道:“师姐你收拾行囊作甚么,要回轻孤城么?”
“怎么,你不想回去?”瑶瑞含笑问道。说起要回轻孤城,心月涂语气马上就不一样了,有点失落。的确,在轻孤城的日子着实无聊。师兄弟姐妹虽多,大家除了一处习武,就是各自生活,师傅最不喜欢喧闹,平日里什么顽的都没有。年轻的姑娘小子们如何忍得住这样寂寞?
心月涂嘟起嘴巴:“真的就要回去啊?”
瑶瑞捏了捏她的小脸,粉嫩滑腻,笑道:“你先去帮我把五师兄请过来,我再告诉你。”
天际的房间离瑶瑞住处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瑶瑞见他仍是一副你杀我全家的表情,蹙了下眉,缓声道:“五师兄,我要与友人去趟白泽山庄,特和你们辞行,回头替我向师傅问安。”
“我们此行是来护你周全的,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直到安全把你带回轻孤城。”天际冷冷说道,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如同幽谷里的泉水,平静又冰凉刺骨。
“师傅费心了,你们也辛苦了。只是不必要,我以后可能不回轻孤城了。”瑶瑞说道。其实仍是觉得失落,在轻孤城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清净最舒心的,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师姐你不再回去啦?可是你还没有出师啊。”心月涂惊呼道。她是真的喜欢瑶瑞,瑶瑞要走,她不免觉得失去了什么一样。在轻孤城,众位师姐们中,虽然瑶瑞平日里言语最少,也不与人来往,却是真心待自己。
轻孤城的弟子,在二十五岁之前,都是不可以出师的。况且满了二十五岁,若是学无所成,仍是不能离开。
“二十五岁之前,没有闯破师傅的天阵,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这是轻孤城铁打的规矩,师妹你入门五年了,不知道吗?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胡话。”
瑶瑞叹了口气:“是我说错了话!”她倒上三个茶杯的茶,敬天际与心月涂:“这一路,你们都辛苦了。我家的事情已经完结,明日便可以动身回去了。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
心月涂看了瑶瑞一眼,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刚刚说的那句不回轻孤城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去,当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表示自己会忠心,守口如瓶。天际原本不想喝,可是为了让瑶瑞安心,也饮了下去。
第030节遇鼠疫英雄气短
()第030节遇鼠疫英雄气短
心月涂看了瑶瑞一眼,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刚刚说的那句不回轻孤城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去,当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表示自己会忠心,守口如瓶。天际原本不想喝,可是为了让瑶瑞安心,也饮了下去。
突然,心月涂与天际,软软地昏倒在地上。瑶瑞拿起自己的包袱,叹了口气:“五师兄,小师妹,对不起了,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一定回轻孤城负荆请罪。”她刚刚在茶里放了青奇竹,那是毕方岛最好的迷|药,虽然对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从外面顾了一辆马车,把天际与心月涂放在车上,径直拉到镇上最好的一家镖局,付了高额的费用,心月涂与天际都被拉回了轻孤城。瑶瑞想,他们总是如此简单,还是轻孤城适合他们。
等她再回到客栈的时候,众人都在大堂等她。功仪紫陌生怕她反悔,见她回来,热情拉住她的手:“姐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等你半天了,我们要上路,否则今晚赶不到另一个城镇,就得露宿了。”
瑶瑞抱歉一笑:“是我失礼了,让各位久候。刚刚小师妹与师兄要回去了,我给他们送行,不觉就耽误了功夫。”
隋缇脸色仍是清冷,不知是因为功仪紫陌与袁深问亲密还是因为瑶瑞的迟来。袁深问笑道:“既然回来了,我们就早点上路。”
他们每人一匹骏马,都是从小养大的,体格健壮,唯独瑶瑞的坐骑是临时买的,脚力不如他们的,总是落后一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略微等等她。袁深问倒没有什么,功仪紫陌碍于情面,只是微微蹙眉,隋缇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第四次等了瑶瑞以后,他冷声道:“闾丘姑娘,你若是觉得去白泽山庄路途遥远不堪行程,大可回去。不必如此拖延耽误我们的功夫。”
袁深问看出瑶瑞的马已经是双蹄打颤,虚汗淋漓,就知道被镇上的马贩子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上等马,是最最劣等的。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瑶瑞又身量娇小,不至于如此。想了想,他笑道:“我看是瑶瑞这匹马不争气。”
功仪紫陌也注意到瑶瑞的马气喘吁吁,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这匹马是骑不得了,再骑下去,只怕要出事。”
“不如这样,我的马最是强健,紫陌与我共一骑,瑶瑞骑紫陌的马如何?”袁深问说道,他本想让瑶瑞与自己一骑,又怕功仪紫陌不高兴,为难瑶瑞。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把瑶瑞带去白泽山庄。
“那最好不过了!”功仪紫陌立马从马上跳下来,把自己的宝贝马牵到瑶瑞的面前。她从前十分爱惜这匹马,任何人不得擅骑。为了能与袁深问共骑,她都忍痛割爱了。
隋缇看在眼里,瞳仁深处寒光一闪。正好被瑶瑞看见了。她只觉得好玩,这三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看着就热闹。瑶瑞想,自己若是功仪紫陌,也会喜欢温和如水的袁深问,而不是冷漠如冰的隋缇。
功仪紫陌的这匹高贵马儿并不欺生,瑶瑞骑上去,感觉很是熟悉,与自己从小就惯骑的紫苑差不多。好的坐骑果然不同,她终于能与众人并排而行了。因为刚才的耽搁,他们仍是晚了一步,赶到下一个郡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看在上书锡水城的大字城头,众人松了一口气。进了城,才发觉有些异样。整条街上一片漆黑,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街道寂静无声,没有一个行人,瑶瑞他们一行人都把武器握在手里,眼睛借着微薄的月光敏锐地盯着四周。
身后突然悉悉索索有一阵轻响,他们回头,只见成群的老鼠跑过,都松了口气。“为何这里会这样荒凉?半个月前我们才路过,并不是这样,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街上有阵恶臭传来,功仪紫陌有衣袖掩住口鼻,不禁疑问道。
瑶瑞的鼻子敏锐,问闻到一股腐肉的臭味,胃里一阵痉挛。袁深问一向温和含笑的脸都凝固起来,淡淡道:“找人问问才能知道。这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前面的客栈里门半掩着,大堂后面点着一盏孤灯,灯昏如豆。他们推门而进,并没有人。隋缇提高嗓子喊了几声掌柜的,并无回音,越发显得诡异可怖。一阵风吹来,微微寒意,瑶瑞不自觉抱着胳膊。公仪紫陌往袁深问身边凑了凑。
风卷起大堂一角的布帘,露出一双脚,朦胧中发暗。瑶瑞汗毛林立,推了推离自己最近的隋缇,缓声道:“你瞧,那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众人都朝着瑶瑞指的方向望去。清清楚楚地一双脚,大家都要上前,隋缇拦住:“你们等下,我先去看看,的确无事再叫你们。”他拔剑出鞘,用剑挑开布帘,只见一个人躺在那里。
身着粗布短袍,皂布束腰,青巾结发,一看便是伙计的打扮。瑶瑞跟着上前,看人通体发暗,颈部一大块肿起,皮肉已破,冒出浓浓的脓水,苍蝇嗡嗡地盯着,阵阵恶臭。瑶瑞不觉捂住鼻子。
“是中毒么?”袁深问看在眼里,一阵恶心,问隋缇。他知道隋缇自幼学了些雌黄之术。隋缇摇摇头:“应该不是!”他掀开那伙计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张开他的嘴。
发出的恶臭令人作呕。公仪紫陌转过脸去不敢看。瑶瑞看着几只老鼠从柜台下钻了出来,畏头畏脑,看见有人,又匆忙溜走。瑶瑞突然心头大惊,拉起在地上查看病情的隋缇:“不要看了,是鼠疫。我们快走!”
隋缇一怔,后退了数步。鼠疫是一个恶魔,只要沾上,必死无疑。众人脸上皆是惊恐之色。怪不得整个城郡都悄无声息,只怕都都死在这魔鬼之手。瑶瑞尚且镇定,公仪紫陌脸色则是苍白无血。
出了客栈,停在外面的马儿突然都倒在地上,虚软无力。瑶瑞惊悚道:“马儿都被传染了,我们得马上离开。”
袁深问带着功仪紫陌,隋缇挟着瑶瑞,飞奔出城,一连奔袭了数十里才敢停下来。已是深夜,这一道的官道向来冷清,了无人迹。他们的马儿已经丢了,离下个驿站又有一天的马程,凭着脚力,只怕要走上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