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桃花美人谣

桃花美人谣第10部分阅读

    命,倒是不怕的。”

    说完两人都禁不住笑了起。

    一夜未眠,瑶瑞第二日一觉睡到了下午。夕阳西下时,她才微微睁开眼,窗牖打开着,看见院子的花草树木全是暖暖的金黄|色,伸了一个懒腰。

    昨晚与第五斜照说过的那些话,一句句冒了上来。瑶瑞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狠,这么伤人伤己的话,自己说起来眉头都未动一下。而现在,而伤心伤肺地疼了起来。

    春天手上捧着一大束花进来,娇柔嫩红的花瓣衬得她脸若红霞,娇媚异常。见瑶瑞起来,笑道:“小姐您醒了?您这会子饿不饿,奴婢给您弄些吃的来。”

    瑶瑞看着她手里的花,接了过来嗅了一嗅,颜色异常艳丽,却没有了香味,瑶瑞问道:“这是五色海棠吗?”她依稀在母亲的院子里见过,年岁太多,记忆中有些模糊了。

    春天语塞:“奴婢只是听李四说这叫海仙花,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说的名儿。小姐,您真的不饿么?您可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睡着了就一动不动的。”

    “何年移植在奴家,一簇柔条缀彩霞。”瑶瑞把脸庞凑在这五色海棠上,轻声吟道,没有回答春天。五色海棠的别名,就是海仙花。看到海棠,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思乡心绪浮上心头。

    “春天,夫人现在何处?”瑶瑞问道,她想白泽山庄的寿宴也过去了,隋缇应该正式带着孔雀翎,上门提亲去了。猛然想到母亲,瑶瑞恨不能一刻飞了回去。少了一日,母亲会多受一天的苦。

    毕方岛的事情,越发让瑶瑞觉得不可思议。兄弟们说起二叔闾丘里,并不是血海深仇咬牙切齿,反而一脸恭敬。而自己对这个叔叔,的确不是很了解,他很少在江湖走动,听说整整二十年没有下过毕方岛,江湖人提起他,总是以某种神秘的口吻,瑶瑞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夫人应该在自己的住处。”春天不是很确定,想了半天才道,“往日夫人出门,都是张越跟着,我刚才还看见张越与掌门他们一处习武,应该夫人在家呢。”

    张越是功仪轩的徒弟之一,武艺不在隋缇之下,瑶瑞偶然遇见过几次,很是腼腆,听说他是功仪夫人最贴身的护卫,夫人去哪里,都是他跟着。老掌门对其信任可见一斑。

    看着春天那张天真烂漫的脸,瑶瑞忍不住想调侃她一番:“春天,我若是你,见主子问起自己不知道的,会立马去打听了来告诉主子,而不是在主子跟前闲猜。”

    春天愣了一下,一张俊脸窘得通红,给瑶瑞赔罪:“奴婢该死了。奴婢这就去打听了来告诉小姐。”

    瑶瑞把持不住,笑了起来,戳她的额头:“傻丫头,我逗你玩呢,看把你急得。夫人这个时候应该不是离开府上的,我吃了晚饭看她去。”

    春天站在一旁,泪光点点,咬紧唇瓣不让其落下,一双秀目越发晶莹了。瑶瑞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这丫头当真了,拉过她的手,替她拭泪:“看看,我就是说一玩笑话,你倒是当了真,哭成这样,别人瞧见了只当我这个做主子的刻薄了你。快别哭了。”

    春天却抽噎得厉害:“奴婢知道小姐是跟奴婢顽笑,只是刚刚小姐叫奴婢傻丫头,让奴婢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也是这样叫我的。”

    瑶瑞见她不过十五六岁,与闾丘兮兮同龄,却因为出身的不同,在这里做着伺候人的差事,心头不忍,笑道:“别哭了,过了几日等山庄里闲了,我跟夫人讨饶,放你回去几天,见见你母亲。”

    春天抽噎得更加厉害:“小姐,奴婢的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了。”

    这句话突然触动了瑶瑞,令她思念母亲之心甚切,她仿佛一刻都不能耽搁,要立马回去毕方岛。当即让春天去备饭,吃过了好去功仪夫人那里,道明自己要立刻回乡之意。

    闾丘西厢与闾丘幻昨日并未离去,他们已经是白泽山庄的姻亲,歇在这里。听说也是急着要回去。瑶瑞想这一起上路,路上彼此可好照应。孔雀翎是宝物,难免好事不听着信儿上门抢去。

    功仪夫人的下人去通报,说功仪夫人在老掌门书房里,领着瑶瑞就过去了。瑶瑞推门,只见一屋子人,个个表情肃穆,垂头丧气,隋缇跪在老掌门的面前,功仪紫谦趴在地上,白色外袍上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像是被打的。功仪夫人蹙着眉,用丝帕擦泪。瑶瑞不禁想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进退两难。

    众位弟子一见瑶瑞,都一愣。

    功仪轩叹了口气,道:“带他下去,先在后房关起来,过几日再说。都下去。”众人抬起地上的功仪紫谦,鱼贯而出。瑶瑞侧身让他们出去。隋缇磕了个头:“多谢师傅。”

    起身来走,功仪轩开口:“你留下,有事跟你说。”

    隋缇立在原地,看见瑶瑞,冷冷目光一溜。瑶瑞心头一阵窝火,不明白他为何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功仪轩深吸了一口气,温和冲瑶瑞笑道:“瑶瑞是不是有事要跟我们说?”

    瑶瑞思量一下,才慢声说道:“瑶瑞想这几日回乡去。昨日听弟弟说起,母亲病得越来越重了。想问下隋掌门是不是同去,毕竟正式定亲,总得上门送上聘礼。”

    隋缇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不成想这般话由她本人说出口,一个女子该有的矜持她都顾不上了。

    功仪轩与功仪夫人都被瑶瑞的直白与急切逗乐了。功仪轩笑道:“看来瑶瑞是怕夜长梦多,想着早日把这个女婿定在手里。”

    这话他是说与隋缇听的,他不想让隋缇知道,瑶瑞下嫁的真正目的是孔雀翎,这样会令他们彼此不堪。他们三人早已达成共识,这次婚嫁前因后果只得天知地知,他们三人知晓。

    瑶瑞笑了一下,低下头,她当然明白老掌门的苦心。

    第048节旧事已成身后景

    ()第048节旧事已成身后景

    这话他是说与隋缇听的,他不想让隋缇知道,瑶瑞下嫁的真正目的是孔雀翎,这样会令他们彼此不堪。他们三人早已达成共识,这次婚嫁前因后果只得天知地知,他们三人知晓。

    瑶瑞笑了一下,低下头,她当然明白老掌门的苦心。

    山庄上房舍众多,春天领着瑶瑞,七拐八绕才到了闾丘幻与闾丘西厢歇息的客房。房门紧闭,瑶瑞抬手轻轻叩门。闾丘幻的声音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懊恼:“是谁?”

    “幻儿,是我!”瑶瑞笑道。闾丘幻与闾丘兮兮是一对龙凤胎,母亲给他们的名字,取了“欢欢喜喜”的谐音,只盼这双儿女一生无忧,平安是福。如今,他们已经长大成|人,母亲却病倒了。

    房间里传来匆忙的橐驼脚步声,闾丘幻衣衫未整,睡眼迷殇。瑶瑞环顾一番,客房倒是素雅整洁。闾丘幻哈欠连连:“三姐,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今日家去,姐姐想早些上路,也早日到达。”闾丘瑶瑞替他整理衣带,轻声笑道,“二哥在哪个房间,叫上他,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闾丘幻道:“二哥昨晚就走了,估计是追那个妖女去了。”

    “妖女?”瑶瑞不解问道。招呼丫鬟进来伺候闾丘幻洗漱更衣,瑶瑞独自替他整理行囊。他随身挟带的除了衣服银两,就是佩剑了,这点倒是像瑶瑞,凡事喜欢简洁。

    “三姐你不认得,是邱筱绛,曾经被滇南客家人收养多年,学得心毒手辣。江湖男儿众多,她独与二哥要好,挑唆得二哥整日不沾家,跟着她四处鬼混。”闾丘幻提起邱筱绛,语态尽是厌恶。

    瑶瑞笑而不语,静静看着闾丘幻。邱筱绛与闾丘西厢之间,不乏暧昧情愫,况且他两人皆不溶于世俗,倒也般配。闾丘幻年纪尚幼,见有人拐跑了自己的家人,难免愤慨。

    见瑶瑞瞧着他,唇角噙笑,不免慌神:“三姐你笑什么?”

    瑶瑞替他仔细整理了头冠,柔声道:“不笑什么。不过是五年未见了,我调皮可爱的小弟弟已经长成了翩翩佳公子,眉目俊雅,不知惹乱了多少香闺一池春水呢,姐姐由衷地高兴。”

    闾丘幻双颊一红,不敢看她。瑶瑞立在他面前,已经只能够到他的下巴,他微微低头让瑶瑞摆弄头冠。小时候总是瑶瑞替他束发的。瑶瑞不禁感叹:“幻儿,你已经长得这样高了,是个男子汉了。”

    闾丘幻看着瑶瑞,声音有些激动发颤:“幻儿已经是男子汉了,以后可以保护三姐了,再也不让三姐受苦。三姐,毕方岛并不那么可怕,那个人已经死了。”

    瑶瑞一瞬间指尖发凉,脸冷了下来,声音严厉道:“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顿了一顿,见闾丘幻低着头,心尖一动,语气微微放缓,“幻儿,你一定是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那都不是真的。姐姐从来都没有觉得毕方岛可怕。”

    闾丘幻没有说话,半晌才抬起头,眼中隐约有泪花:“三姐,你从来都不肯告诉人,自己扛着,连我都不信任。我没有听说闲话,是我自己看见的!我都知道父亲是怎样对三姐的。”

    啪地一声,瑶瑞狠狠地一巴掌掴在闾丘幻脸上,他头被打偏,脸上顿时显出五道血痕,瑶瑞是用了全力的。闾丘幻觉得脸颊泛疼,牙槽发酸,丝丝血腥味在舌腔中泅开。她的声音异常阴冷:“你看见?你那时才多大,知道什么!这些话止于我这里。若是让家里别的人知晓,别怪姐姐不认你!”

    瑶瑞抬脚欲走,刚迈开一步,被闾丘幻拉了一个踉跄,他的神色沉痛中微显愤怒:“你不承认,为何要嫁到白泽山庄来?你恨自己是毕方岛的人,小时候你就告诉过我!除了母亲,这些事家里谁不知晓?”

    瑶瑞贝齿深陷檀红唇瓣,一丝血腥味冲破了味觉,她才松开了些,后背的凉得发硬。“不管别人说什么,你若仍是姐姐的幻儿,你不要在姐姐面前说这样的话。时过境迁,该死的人都死了,这些恨还记着做什么?若自己灵台空明,没有人可以让我们背着仇恨过一生。”瑶瑞扬起唇角,轻轻笑道,“行囊收拾好了,快点出来,马车已经备好,我们要回家去了。”

    白泽山庄的聘礼,整整装了两大马车,派了八个随从跟着护航。隋缇立在马前,见瑶瑞与闾丘幻出来,;冷漠看了他们一眼:“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

    功仪夫人与功仪轩在前门送行。功仪夫人拉着瑶瑞的手,不停地嘱咐她早去早回,路上一切当心之类的话。瑶瑞只是笑着答应。功仪夫人眼泪却落了下来,瑶瑞心中不舍。她最是见不得别人待自己好。

    路途遥远,又有辎重,瑶瑞他们没有骑马,三个人共座一辆马车。隋缇闭目养神,闾丘幻躲避着瑶瑞的目光,深深低下头。瑶瑞觉得车内的气氛十分尴尬沉闷。

    瑶瑞想,隋缇对自己的态度,闾丘幻是看在眼里了,不知道他心中会如何想。在他心中,瑶瑞已经如此残败不堪了。想到这里,她难过地望着他。这还是小时候总是缠着自己的弟弟么?五年生活中彼此的缺失,令瑶瑞看不清他的内心变得如何繁杂了。

    瑶瑞闭起眼睛假寐。

    “三姐。”闾丘幻轻声叫她。瑶瑞一惊,睁开了眼。见闾丘幻正瞧着自己,撒娇般道:“能不能吹首曲子给我听听,这马车坐着很是无聊。”

    瑶瑞心中喜悦,笑道:“五年都不曾吹了,只怕谱子都记不全,况且笛子也没有带在身上。”瑶瑞小时候擅长吹笛。她有一支精致的短笛,是母亲送给她的,还一点一滴教她谱子。瑶瑞十分刻苦,最后吹得比母亲的还要好。

    可惜那支心爱的短笛,当日离岛时来不及带着,现在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第049节回乡路路途坎坷

    ()第049节回乡路路途坎坷

    瑶瑞见他仍肯于自己说话,心中喜悦,笑道:“五年都不曾吹了,只怕谱子都记不全,况且笛子也没有带在身上。”瑶瑞小时候擅长吹笛。她有一支精致的短笛,是母亲送给她的,还一点一滴教她谱子。瑶瑞十分刻苦,最后吹得比母亲的还要好。

    可惜那支心爱的短笛,当日离岛时来不及带着,现在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闾丘幻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金丝海棠的香袋儿,递给瑶瑞。瑶瑞不解,接在手里,轻轻打开,竟然是自己的那支短笛。笛子是上好的竹子雕刻,金漆描画,描出淡雅的海棠花。是母亲的手笔。以前听人说过,母亲的丹青冠绝一时。

    瑶瑞欣喜:“你从哪里寻着的?”

    “在姐姐床底的内侧。”闾丘幻羞赧道。

    瑶瑞把笛子拥在胸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人心头暖暖地舒心,笑道:“当日我寻了很久,都不曾寻着。怎么都没有想到掉在床底去了。”

    她把短笛轻轻凑在唇瓣,试着吹了几个音符,有点生涩。她不好意思笑道:“吹得不好,你可不能笑话我。”闾丘幻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眸柔和期盼。

    瑶瑞细细回想着往日的曲调,缓缓吹来,初时错了几处,后来一一调整,倒是把一阕《蝶恋花》吹得酣畅淋漓,柔情婉转。隋缇睁开眼,扫视了瑶瑞一瞬,又闭上,换了个姿势养神。

    瑶瑞轻吁了口气,淡淡笑道:“吹得不好,五年都未曾碰过了。”

    闾丘幻看着她:“吹得很好,跟当年一样的好。这五年,三姐为何连最爱的笛子都不吹了?”

    “后来也想着吹,买了几支笛子,很不如意,自己也做了几支,更是牵强,怎么都吹不出母亲做的这笛子的韵味,索性就不吹了。”瑶瑞娓娓道来。其实她没有说,每当吹起笛子,就会想起母亲,独自在外的日子就更加难捱了。

    闾丘幻点点头:“记得小时候每到了涨潮的时候,母亲就带我们去海边赶潮。三姐最不喜欢玩水,总是坐在一旁给我们吹笛子。那时候…”

    闾丘幻有些说不下去了,瑶瑞握住他的手:“这次回去,等涨潮的时候,叫上兮兮,我们跟母亲去赶潮,三姐再吹给你听。你还记得这曲《蝶恋花》的词么?姐姐吹笛,你唱给姐姐听。”

    闾丘幻不好意思:“我唱得不好。”

    瑶瑞紧紧把他的手握住:“没有关系,姐姐喜欢听幻儿唱歌。”

    短笛悠悠吹起,闾丘幻合着低声唱了起来。他嗓音醇厚清亮,一曲《蝶恋花》唱出万般神情,隋缇用心听着,知道是苏轼的那首词: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唱到处,涨了一个调子,再唱了一遍。隋缇觉得这歌声醇和如春风,沁入心脾,而那笛声,才是恰到好处,每一寸都能拥入耳膜,舒缓着疲惫。他没有睁眼,嘴角却不自觉弯了一下。

    瑶瑞也是一阵恍惚。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瑶瑞不甚,差点跌倒。隋缇睁开眼,撩起车帘问出了何事,却发现驾车的随从没了踪影,马儿独自往前冲,发了疯一般。

    瑶瑞也看到这般情景,青吟剑握在手里。隋缇跃出马车,拉住了缰绳,却发现马儿根本不受控制,四蹄翻飞,越来越快,车身摇晃了起来。瑶瑞看到这一幕,大声吼道:“算了,下车。”

    隋缇点头,三人同时跃起,跳出了马车,落在路旁的灌木丛中。瑶瑞落足时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一崴,身形晃了一下才算立稳。闾丘幻焦急扶住她:“三姐,你没事?”

    隋缇冷冷瞟了她一眼:“不是在轻孤城学艺么?五年就学得这样的本事?”

    心头一阵怒火上来,瑶瑞握紧手指忍住没有发作。闾丘幻则愤怒道:“不准你说我三姐!”瑶瑞能感觉出闾丘幻对隋缇巨大的敌意。她知道安全无虞地把孔雀翎带回去,比什么都重要,按着闾丘幻的手:“幻儿,不可多嘴!”

    闾丘幻瞪了隋缇一眼,没有说话。隋缇看得出他与瑶瑞的亲厚,只冷眼笑了一下。回首却发现随行装着聘礼的另外两辆马车不见了踪影。隋缇眉头一蹙,望着来时路,一时倒踌躇了。

    瑶瑞对他道:“我们回去找。兴许是我们的马车跑得过快,聘礼的马车落在后面。”

    “我们的马车跑得快了,他们会跟着加速的。若是跟不上,也会出声提醒我们。可是这一路都是平静。若不是刚刚颠簸了一下,我们仍是稳稳坐在车里。回去找怕是找不到。”隋缇轻蔑地看着瑶瑞,冷冷说道。

    虽然他分析头头是道,可是他的语气与眼神令瑶瑞颇为不快。从小到大,很少受到这样的冷遇。隋缇毫不留情地表达自己对瑶瑞的厌恶,令瑶瑞无所适从,有时真想赌气催动赤血蛊,杀了他算了。可是她知道赤血蛊只能催动一次,动过便死了,当下忍了下来。

    也许将来在需要的地方用得上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瑶瑞问道。虽然她极度不愿意开口,仍是说了,孔雀翎现在还握在他的手里。杀了他抢了孔雀翎,只怕与白泽山庄结下了梁子,毕方岛日后永无宁日了。瑶瑞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痛快,毁了自己的桑梓之地。

    “等!”隋缇冷漠说道,独自坐了起来。瑶瑞叹了口气,寻了块石头,拉着闾丘幻坐在自己身边。闾丘幻见瑶瑞对隋缇的神态尽是忍让,心中郁结,舍不得瑶瑞受这样的苦。他看得出隋缇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三姐,这一点倒是令他欣慰。

    “三姐,我们要等什么?”闾丘幻低声问瑶瑞。瑶瑞笑道:“等人!”

    “什么人?”闾丘幻不解。

    瑶瑞拉住他的手,让他靠近自己。太阳渐渐升高,白辣光线有些刺目,瑶瑞一手挡住自己眼睛上方的一处明亮,让视线更见开阔。耳朵尖锐地竖立,静听四方动静。

    隋缇见她戒备之色如此熟练,知她一贯如此。什么样的生活阅历让一个韶华如花的女子拥有这般熟练的防备,隋缇心头一顿。他看着闾丘瑶瑞,觉得她也是众多可悲女子之一。

    第050节寻晦气掌门毒舌

    ()第050节寻晦气掌门毒舌

    瑶瑞拉住他的手,让他靠近自己。太阳渐渐升高,白辣光线有些刺目,瑶瑞一手挡住自己眼睛上方的一处明亮,让视线更见开阔。耳朵尖锐地竖立,静听四方动静。

    隋缇见她戒备之色如此熟练,知她一贯如此。什么样的生活阅历让一个韶华如花的女子拥有这般熟练的防备,隋缇心头一顿。他看着闾丘瑶瑞,觉得她也是众多可悲女子之一。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而动。瑶瑞手里的青吟剑突然紧握,剑身微微出鞘。隋缇握住长剑的手,也是暗中一紧。一大群人无声无息从他们身后飘然而下,皆是黑衣蒙面,见不得光。雪亮兵器在强光下泛出清冷杀气,瑶瑞明白,会有一场恶战。

    只是这场恶战因何而起?

    隋缇见来人,只是冷笑:“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浔阳帮的这群小贼。还蒙着脸?化了灰都认得你们。”

    领头人一愣,揭下脸上的面纱,缓缓笑道:“名动江湖的隋掌门果然与众不同,一下就道出了我们的来处,这替叫我们省了些功夫。”是个女子,不过三十来岁,一张俊俏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风韵仍在,只是牵动唇角,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颌的细微纹路,到底是美人迟暮了。

    “你们也是来寻长砚山金库的下落?”隋缇冷眼望着众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倾向他们,众人都为他的目光一震,不自觉后退半步。瑶瑞不敢大意,心想待会儿打了起来,直接用毒,免得过多耽误回家的时辰。

    那女子娇笑道:“既然隋掌门是知道的,我们就不必多费口舌了,还望告知一二。”

    隋缇眼中冷光大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么?”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我等自知资历不够,就拉上了白泽山庄的八位随从当了赌注。隋缇身为一派掌门,难道要置这几人的生死与不顾?”

    “如此蠢材,连你们这样下三滥的小贼都防不住,留着与废人何异?大娘若是喜欢,杀了他们便是,倒替隋某省了一番功夫。”隋缇冷冷望着那女子,眼光寒光流转,仿佛饥兽看见美味般盯着这群蒙面人。

    他的一番话,令闾丘瑶瑞与闾丘幻不禁莞尔。这女子留着头,鬓角插着一只珠花,分明是姑娘打扮——虽然老了些。隋缇开口便称她为大娘,那女子脸上像开了颜料铺。

    若这世间,隋缇的嘴巴恶毒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了。瑶瑞这才察觉,他以往对自己的那些冷言冷语,算是十分客气的了。

    “既然隋掌门没有谈下去的意思,我等也没有必要费这些口舌了。还望隋掌门告知长砚山金矿下落,免得彼此损兵折将。”那女子唇色气得发白,声音微微打颤,仍是勉强支撑住笑容。

    隋缇冷冷一笑:“损兵折将?你好大的口吻!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帮下三滥的东西,如何会令我损兵折将。”长剑提起,他凛然而立,一股劲风扑面,他身子以腾空而起,像一只利剑射向这群蒙面人。

    手起刀落,瑶瑞尚未看清招数,只见那群蒙面人全都直愣愣看着前方。身子卷起,隋缇落在他们身后。越过这群人,瑶瑞见他背对而立,长剑下垂时,鲜红血珠沿着剑端滑落。

    这群人仍是一动不动。隋缇收起长剑,这群人突然喉结处发出轻微的疙瘩声,一道细微血丝涌出,鲜血渗出,尚且来不及惊呼,就直直地倒下。都是一刀致命,狠辣漂亮。瑶瑞看着竟然觉得欢喜。

    隋缇的剑术,只怕要在轻孤城大师兄之上。一个男人拥有如此高越优雅剑术,令人刮目相看。隋缇回首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瑶瑞与羡慕得眼神发愣的闾丘幻:“随我来,现在可以去寻找我们的东西去。”

    “这里如此之大,去哪里找?”闾丘幻问道。他对隋缇少了刚刚的敌意,萌生出一股崇敬。年少的孩子心热,最容易崇敬。

    隋缇没有答话,独自前行。闾丘瑶瑞笑道:“刚刚这群人自西南方向而来,通常情况,他们为了避人耳目,会把东西藏在相反的方位,我们往东方寻去,应该能找到。而且你看地上的车门痕迹从这里消失。西南方向的地上皆是黄土,会留下车轮印迹,而东方都是丛草,最易藏物。”

    闾丘幻觉得瑶瑞言之有理,点了点头。隋缇走在前面,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转眼看他们,只是嘴角一弯,眉眼上浮起一丝赞赏。

    沿着东方寻了几里,终于见着了车轮的痕迹,隋缇拾起地上的泥土问了问,道:“是往这里去了。地上有沉香落下的味道。”瑶瑞知道,香料中,沉龙檀麝,沉香居最上品,白泽山庄种着千年的沉香木。隋缇的聘礼中,竟然有一整车的沉香。

    瑶瑞点点头:“我们沿着这个寻去,应该很快能找到了。隋掌门心如发丝纤细。”

    隋缇冷笑:“这样的奉承话每天都听,你说得一点新意都没有。”

    闾丘幻眉头蹙了一下,却没有出口反驳。刚刚隋缇露的那一手震慑住了他。而且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三姐,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三姐不会困在他的身边。想到这里,闾丘幻把他对三姐不敬那点怒火生生压住了。

    瑶瑞倒是习惯了他如此,只是笑道:“奉承话不需要新意,说得真诚即可。我可是诚意诚意地夸奖隋掌门呢。”

    隋缇嘴角弯起:“那我倒是要道声谢啦。”

    越往前走,路越狭窄,瑶瑞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去,只觉得心头抑郁。前面的路突然失去了尽头,到了一处悬崖。悬崖下,是滚滚的河水,白浪滔天,波涛汹涌。隋缇突然惊悚:“不好,上当了,快走!”

    三人转身,只见身后一道人墙围起,全是一色的高大汉子,劲装结束,手里拿着精良的剑弩。那弩的箭头直直指向他们,在日光照耀下闪出白光。隋缇立在前面,把瑶瑞与闾丘幻挡在身后。

    第051节济北王龙章凤姿

    ()第051节济北王龙章凤姿

    三人转身,只见身后一道人墙围起,全是一色的高大汉子,劲装结束,手里拿着精良的剑弩。那弩的箭头直直指向他们,在日光照耀下闪出白光。隋缇立在前面,把瑶瑞与闾丘幻挡在身后。

    瑶瑞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这样挡在她的面前,替她遮风挡雨。多少年,多少苦难都是自己扛着。隋缇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竟然让她唏嘘不已。三人的脚步踉跄,立在原地。

    一白衣青年坐在马上,含笑望着他们:“隋掌门,咱们又见面了。”瑶瑞只觉得这男子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我当是谁,原来是济北王,久违了。”隋缇冷冷笑道。

    瑶瑞想不到隋缇果然与朝廷有瓜葛。那男子横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留在瑶瑞身上:“才听说隋掌门定下了婚约,都来不及道声恭喜。应该是这位姑娘?果然是天仙一般美艳绝伦。”顿了一下,才道,“不过益阳公主该伤心了,她可是心心念着隋掌门呢。”

    “隋缇乃山野村夫,如何值得益阳公主记挂?倒是受宠若惊了。”隋缇冷冷说道,语气成冰,“济北王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长砚山金库?若是如此,只怕要让济北王失望了。”

    济北王笑道:“隋掌门严重了,小王今日前来,仅仅是探望老友,至于别的,都不是当务之急。上次与隋掌门痛饮,最后不欢而散,令小王心头不安。不如今日我们再聚一次,算是小王给隋掌门赔罪了。”

    隋缇一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些全身武装手持强弩的人让开一道口子,让隋缇等人过去。他突然低声向瑶瑞道:“待会儿若是有机会,你先逃走,偷偷回山庄寻了紫谦与张越,不要惊动旁的人,你弟弟我一时会护周全。”

    瑶瑞点头。隋缇见她不甚在意,又道:“我知道你有些法子,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济北王不是善类。”

    瑶瑞看了他一眼,缓慢点头。她的确是想用些迷|药毒药的。原来这一路的灾难都是因为隋缇而起。那个长砚山金矿不是塌方了么,怎么还是有人不停地上门寻探,那里挖出了多少黄金白银,值得朝廷的王爷都搅和进来?

    济北王的府邸,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真可谓朱户甲第,阁参差;广夏华宅,连绵数里;高大院墙磨砖对缝,漆金大门贵重大气;屋宇阁无不精良,每一处都精心设计,沉香为梁,玳瑁贴门。碧玉窗,珍珠箔,白玉阶砌。青衣貌美侍女在庭院中穿梭侍奉。瑶瑞从未到了官宦之家,不太懂得他们的礼数,唯有含笑而视。

    见到这样精美的院子,仍是惊艳了一番。

    见瑶瑞神色艳羡,济北王笑道:“这位姑娘喜欢小王这庭院?”

    瑶瑞一笑:“很是喜欢,觉得王爷每一处都用心装饰,华丽中不失清雅,贵重中难掩风流。”

    济北王哈哈大笑:“这是小王听到过的最好赞赏,姑娘是有人心了。”

    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绣软垫,瑶瑞从未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微微含笑。

    隋缇见瑶瑞满眼艳羡,觉得她过于贪慕虚荣,心中对其不甚厌恶,冷冷瞟了她一眼。瑶瑞看在眼中,只当没有瞧见,继续环视着这座暖阁,西面墙上挂着一幅字画,是李锐的《溪山行旋图》,虽不是真迹,模仿得也算以假乱真了,不禁称赞。

    “姑娘觉得这幅画如何?”济北王见瑶瑞看在出神,不禁问道。

    瑶瑞笑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但是明眼人仍能看出是临摹的。王爷,瑶瑞是江湖女子,不太多这些诗书礼仪,不过挂幅假画在暖阁之中,多少有些故作高雅,西施效颦了。”

    济北王神色一顿。瑶瑞不禁笑了起来:“看王爷脸色,瑶瑞又是说错了话。还望王爷海涵,我们江湖儿女,向来不懂你们名门世家的规矩,王爷不要怪罪才好。”

    济北王爽朗笑道:“小王岂会怪罪?姑娘倒是快人快语了。”

    瑶瑞冷笑,自己这番故意表白自己,不过是为了让济北王觉得自己肤浅庸俗,对自己减少防备,好趁机行事。瑶瑞看不出济北王对她这番做作的表演是否反感,却清楚地看见隋缇冷冷地瞟了她几眼,尽是厌恶。

    隋缇原本亦是眼明如炬,可是他对瑶瑞有着先入为主的厌恶,自然瞧不出瑶瑞的心思。

    在济北王府邸,珍藏着冀南一带出了名的美女与美酒。他向来不忌讳自己对好于酒色。晚宴的时候,歌舞升平,舞姬个个身量纤细,舞姿撩人。闾丘幻脸上发红,不敢多看。瑶瑞也是兴趣乏乏,仔细品尝着杯酒。琉璃锤,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隋缇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些女子,目光并不流转,静静地看着,思量着什么。一席人各怀心思,唯有济北王沉浸其中,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抑扬顿挫,很是有趣一般。

    “隋掌门觉得这些女子如何?这可是全冀南所有舞坊里的头牌。”济北王得意道,俊秀的目光随着这个女子的舞姿摇曳,却总不时瞟在瑶瑞身上,侧目试探隋缇的反应。

    隋缇只觉得好笑,冷漠地回视济北王道:“都是些庸脂俗粉,在下看着也就一般。这应该是王爷府里最低等的舞姬?”

    济北王拊掌而笑:“都说隋掌门不好女色,小王不信。这般独特的眼光,岂是不好女色者能有的?这的确是不成气候的,隋掌门不用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场,后面才会越来越精彩。这就算抛砖引玉了。”

    隋缇一笑:“隋某从未自诩不好女色,只是没有王爷这样的雅兴。在冀南,王爷怜香惜玉的美名谁人不晓?在下可不想班门弄斧。”

    济北王越发高兴:“这么说,小王可就担不起了。小王一生只好两件东西,美酒与美人。这世间若是少了这两样,还有什么趣儿?怜香惜玉真是不敢当。”

    第052节下很手志在必得

    ()第052节下很手志在必得

    济北王越发高兴:“这么说,小王可就担不起了。小王一生只好两件东西,美酒与美人。这世间若是少了这两样,还有什么趣儿?怜香惜玉真是不敢当。”

    隋缇冷笑了一下。

    济北王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隋缇笑道:“看我一高兴,都差点把请了隋掌门来的初衷给忘了。小王近日得了一样宝贝,不敢独自享受,想起隋掌门一同观赏。就怕隋掌门对这世间的俗物没有兴趣。”

    “王爷多虑了,在下也很是好奇王爷得了什么样的宝贝。”隋缇附和说道,眼睛盯着全神贯注品酒的瑶瑞,心想她怎么如此淡然无所谓,若不是没心没肺,就是心计深重。隋缇蹙了蹙眉,一直想着探究她的一些品性让自己不去讨厌她,毕竟她将是自己的妻子。却发现找不到,她的每一样隋缇都看不惯!

    济北王拍了拍手,屏风的后面隐约着三个人影。冰消丝的屏风最是精贵,容不得一点描画,透明的白色屏风隐在后面,光线暗淡,越发人影灼灼,含混不清,隋缇默然地看着。

    瑶瑞亦是好奇是何等宝贝。只见三个女子从屏风后迤逦而出,其中两个架起中间的一个。旁边的两个都是橘红色纱裙,衣袂飘飘;中间的则是一袭白衣,丝质透明,几乎可是看见胸前的樱红。

    真是春光无限。

    闾丘幻低埋着头,瑶瑞觉得这孩子真是单纯。转眸见面坐在首席的隋缇面上青筋暴突,盯着那个女子,拳头紧紧握起。瑶瑞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被画着浓浓的艳妆,仍可以看出眉眼间的熟悉,竟是是公仪紫陌。

    瑶瑞冷笑,这个济北王,可真是够狠的。公仪紫陌任由两个女子架起,面上毫无表情,神情萎顿,见到隋缇,眼波急转,想要挣扎着前去,却行动不得。隋缇呵地站起来,疾步走了出去。

    右边的橘红色纱裙少女从容不迫从怀里抽柄精巧匕首,架在公仪紫陌的脖子上:“隋掌门,可不能靠得太近哦。妾若是怕了,这手可就不稳了。”

    隋缇立在原地,拳头握得越来越紧。瑶瑞第一次见他不是冷冰冰的模样。眼睛里火气大盛,这样反而令人看着喜欢,有种赤果的人间烟火,浓郁的红尘味道。瑶瑞叹了口气,济北王这着棋,下个巧,下得妙!

    “王爷这是要作甚么?紫陌不过是女流,咱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何必牵扯女子进来?”隋缇的声音一字一顿,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仍是火力十足,瑶瑞老远都闻到了暴怒的气息。

    济北王无奈地耸耸肩:“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