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一笑:“真是人心难测,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邱萧一边撕下衣襟帮瑶瑞裹手,一边笑道:“他人不坏的,就是好色了些。人无完人嘛,这些年,路过坝周城的美女,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都惯于此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来的。”
瑶瑞冷笑道:“在你们男人的眼里,女人就是战利品,没有得到便百般心思,得到了就丢在一边。你还帮着他说话。”
“我错了。”邱萧从善如流,“不该轻视女儿。为了我们这样的臭男人生气,气坏了自己,值得么?”
瑶瑞见邱萧耐着性子安慰她,当即一笑,她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无知女子:“你说得很对,当然不值得。不过,下次就算是权宜之计,也不可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我不想隋掌门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
邱萧笑道:“还未嫁过去呢,就这样护着?”
瑶瑞自知情急处说错了话,抿唇不语,一股热潮篷上脸颊。邱萧也只是笑了笑,仔细替她把手包扎好。
第068节沙漠相遇多诡谲
()第068节沙漠相遇多诡谲
邱萧笑道:“还未嫁过去呢,就这样护着?”
瑶瑞自知情急处说错了话,抿唇不语,一股热潮篷上脸颊。邱萧也只是笑了笑,仔细替她把手包扎好。
“你早点休息。”邱萧笑道,举足便走。
瑶瑞点头。漠南的夜,有些微寒,圆璧般的明月在澄澈的夜空高悬,青云向远处越飘越淡。何府里华灯放彩,照耀得夜空如昼般明亮。瑶瑞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心中总是想起刚刚何古风那垂涎的模样。
辗转反侧,她索性坐了起来,到院中练剑。推开门,发现墙角斜倚着一团黑影,顿时心高高提起。那团黑影看到她,也是一愣,站了起来。走到明处,瑶瑞才看清是邱萧,顿时愕然。
邱萧见她不解,独自笑道:“何城主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是善摆甘休。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想陪陪你。”
瑶瑞静静看着他,没有答话。月色与灯光交相旖旎,衬得她的眸子幽洁如琼玉。半晌,她蓦然一笑:“多谢!”
邱萧见她长剑在手,衣衫整齐,知道她并未就寝,不禁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么?这大漠的夜可是鬼门关。”
瑶瑞莞尔:“哪儿呢,我可能不太习惯这里的气候,竟然睡不着。白躺着人也难受,就起来练练剑。”瑶瑞把手中的长剑举给邱萧看。邱萧笑道:“你曾经在轻孤城学过武艺,应该精于使剑?轻孤城可是以剑术望重武林的。”
瑶瑞叹了口气:“我只学会了用剑杀人,并不曾学会剑道。”
“这有何不同?学剑不就是为了杀人?”邱萧笑道。他的武器是一把折扇,进攻防御皆是此物。虽然会使剑,也只是当它是众多兵器之一,从未认真钻研此道。听瑶瑞如此说,不免问道。
“杀人的,只是剑。学剑是要学剑道,柔韧却有破竹之势,剑身柔软无骨,却能置人于死地。”瑶瑞有些表达不清,只得含混说道。想起自己那几年的急功近利,不禁叹道,“可惜我心中有牵绊,并不曾专心学剑。在轻孤城五年,只是学会了一些杀人的法子。”
脚边有一根树枝,邱萧用脚勾起,抓在手里,冲瑶瑞道:“既然都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我亦是自幼学着用剑杀人,看看咱们谁的杀人之技高明。”
瑶瑞看着他手里的树枝,气笑道:“你看不起我?我手里可是江湖十大名器之一的青吟剑,你竟然用枯枝应对?我不跟你比了,赢了也不光彩。”
邱萧唰地举起树枝,直指瑶瑞的咽喉:“我可是江湖第一的杀手,多少武艺在你之上的人死在我赤手空拳之下。我肯用枯枝当剑,是看重轻孤城的剑艺,你竟然不知好歹!”
瑶瑞噌地拔剑出鞘,拉开架势:“今日我便要领教一番天下第一杀手的剑术。看我如何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邱萧禁不止,哈哈笑了起来,觉得瑶瑞偶尔的小俏皮也是很可爱。平日里的她总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索然寡味。
瑶瑞眉尖一蹙,手中剑锋翻转,凌厉向邱萧扫去。邱萧一愣,慌忙退了一步,举起树枝极挡。瑶瑞看似柔弱,剑势却十分狠辣,邱萧差点被她刺中肩头,顿时知道大意不得,口中仍是笑骂道:“趁人不备,小人!”
“傲慢轻敌,狂妄!”瑶瑞回应道,手中的力道一点都不松懈,步步逼进。一个急挺,邱萧恍然一拌,瑶瑞抓住破绽,剑锋刺去,邱萧情急下只得用树枝抵挡。那枯枝顿时被削去一大截,他心下愕然,看着瑶瑞,她的武艺远在自己意料之外。
瑶瑞得意一挑眉:“天下第一的微雨公子,兵器被断的滋味如何?”
邱萧一咬牙,并不答话,顿时打起精神来,不再敷衍,半截树枝唰唰如急雨,直指瑶瑞。瑶瑞急忙举步迎敌。他的剑势不是刚刚的温和如清风,仿佛狂风怒吼。瑶瑞只觉得虎口剧痛,剑从手中滑落。刚想去捡,一个冰凉的硬物抵在咽喉。
瑶瑞怔怔看着邱萧。邱萧学着瑶瑞刚刚得意挑眉:“轻孤城的得意弟子,兵器被卸的滋味如何?”
瑶瑞诧异地看着他。邱萧扔了手中的树枝,捡起瑶瑞的长剑,交给她:“手下败将,还敢笑话天下第一的微雨公子么?”
瑶瑞接过剑,剑锋入鞘,欣赏笑道:“已经折服了,看来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并不是浪得虚名嘛,确确实实有些真功夫的。”
邱萧无奈摇头道:“都败下我手下了,你仍是不肯夸奖我一句,什么不是浪得虚名,这可是我听过最难听的夸奖了。”
两人相视,都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
第二日他们便离了坝周城,往庭门镇赶。何古风看在邱萧的面子,给了他们三匹骆驼,充足的水和干粮。骆驼行动缓慢,一路上又是风和丽日,他们倒像是出门游玩一般惬意。邱萧不禁感叹道:“大漠难得有这样无风的天气,都是瑶瑞的面子。”
瑶瑞笑道:“我的面子可没有这么大,都是你的运气罢了,我可不敢贪功。”
落日下的大漠,泛起金黄|色的光泽,瑶瑞舒了口气,被这壮丽旷野的景观所吸引。远处,有个青灰色的东西附在地上,一动不动。瑶瑞没有察觉,孙援与邱萧却清楚看在眼里。
孙援唤了声瑶瑞:“三小姐,那里好像躺了一个人。”
瑶瑞用手挡住半寸日光,举目远眺,果然像是一个人附在那里,身量娇小单薄。她不禁皱眉:“是昏了过去还是死了?”
邱萧司空见惯,淡漠道:“可能是死了。在大漠,这样的死人见怪不怪了。不出半日便要被黄沙掩埋。我们还是赶路,趁着天色尚明到下一个城池,否则今晚又要露营了。”
他们已经在沙漠中露营了两个晚上。夏夜的大漠,原本多饿狼。这几天他们不知是什么运气,竟然相安无事。可是这样的幸运哪能天天有?再不到城池,他们的水粮都要断了。
瑶瑞顿了一下,看着那个背景,觉得有些熟悉,特别是那件衣料,好像谁比较爱穿。突然,她惊愕看着孙援:“你看那个,像不像七小姐?”
孙援一愣,亦睁大眼睛远眺,吃惊道:“三小姐,那衣服的料子,倒像是七小姐平日里爱穿的。”
两人都大惊失色。瑶瑞跳下骆驼,快步奔了出去。孙援紧跟在她身后。瑶瑞看着那个人单薄的肩膀,手上发软,这背影越看越像闾丘兮兮。缓慢把她翻过来,瑶瑞只见她脸色紫涨,嘴唇无血色,干裂着细小的口子,真的是闾丘兮兮。
瑶瑞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探向她鼻端,感觉到她仍有微弱的呼吸,舒了一口气。孙援看着闾丘兮兮,大骇:“七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瑶瑞摇摇头。邱萧拿过来水壶递给瑶瑞。瑶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半天,闾丘兮兮仍在昏迷中,瑶瑞扶起她,掌心撑在她的后背,缓慢地运气,将内力输入她体内。
一声轻微的嘤咛,闾丘兮兮眼睛无力地闪了一下。孙援看在眼里,高兴道:“三小姐快看,七小姐已经醒了。”
瑶瑞也高兴,看着她,轻声问道:“兮儿,你没事?好些了么?”
闾丘兮兮眼皮挣扎了半晌,才睁开,疑惑地看着瑶瑞,声音细如蚊睫:“你是谁?”
孙援与瑶瑞都一怔。手拂过她的额头,她遍身发烫,瑶瑞见她烧得都糊涂了,叹了口气,心痛道:“兮儿,我是三姐啊。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能到城池了。”
闾丘兮兮错愕看着她,有气无力:“三姐?你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么,怎么会…”她顿了一下,悲切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瑶瑞见她已经烧的神志不清,没有多说什么,把她抱上了自己的驼峰,夜幕彻底降临之前,他们看见远远一处微弱的灯火。孙援迫不及待要走过去:“三小姐,我们终于见到集镇了。”
邱萧拦住他们,仔细看了一下,才道:“孙先生不要急,那根本不是什么集镇,那是海市蜃。”
瑶瑞与孙援都忙住了脚步。他们在常年住在海边,都清楚什么是海市蜃。大海常常有这样美轮美奂的幻象。孙援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今晚还得露营了。”
瑶瑞眉头紧锁。大漠的夜晚,昼夜温差大,白天如炎炎夏日,夜晚却像隆隆严冬。他们倒是没有什么,闾丘兮兮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挨过去呢?
点起篝火,瑶瑞把何古风送的皮裘全裹在闾丘兮兮身上,他们三个人则靠近篝火取暖。看着闾丘兮兮呼吸渐渐平和,瑶瑞微微一笑。见瑶瑞脸色好转了些,孙援问道:“三小姐,七小姐为何会一人只身在此地?”
瑶瑞看了一眼闾丘兮兮柔美恬逸的脸,摇摇头:“只有等她醒了,问她自己了。”
邱萧笑道:“估计是追寻瑶瑞而来。”
第069节庭门镇龙潭虎|岤
()第069节庭门镇龙潭虎|岤
瑶瑞看了一眼闾丘兮兮柔美恬逸的脸,摇摇头:“只有等她醒了,问她自己了。”
邱萧笑道:“估计是追寻瑶瑞而来。”
瑶瑞缓然一笑,没有接话。她们姐妹之间,并没有亲厚到如此田地。自小,闾丘兮兮就与她这个姐姐不太亲近,倒是闾丘幻经常缠着她。瑶瑞伸手拂过闾丘兮兮的面庞,叹了口气。她也很想知道,为何兮儿会一个人,差点死在这茫茫大漠,她因何而来。
瑶瑞把闾丘兮兮搂在怀里。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轻微的动静,整个人都惊醒了。是闾丘兮兮在推她。瑶瑞看着她,柔声道:“兮儿,你好了一些么?”
闾丘兮兮没有答话,却把手伸向那火堆。瑶瑞惊诧不已,正要拦她,她自己被伤烫了,尖叫一声,缩了回来。这声尖叫把邱萧与孙援都吵醒了。
闾丘兮兮兀自低喃:“会痛的…难道我没有死么?”
瑶瑞哭笑不得:“你当然没有死!”
“可是为何我会看到三姐你?你不是早就死了么。虽然你做了鬼,还是长大了些。”闾丘兮兮伸手想要碰瑶瑞的脸,看看是不是真实存在,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瑶瑞见她仍是胡话满口,搂她更紧了:“傻妹妹,三姐不是好好在这里么?你看看,我是热的,不是鬼!”
瑶瑞把闾丘兮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低声柔和笑道。
闾丘兮兮摸着瑶瑞的脸,半晌,突然哭了起来:“三姐,果然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有死?五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瑶瑞不解地看着她,不久前不是才见过么?为何她口口声声称五年未见自己?瑶瑞没有深究,只是叹气,见她神色好转,才问道:“兮儿,你为何会一个人在这里?”
闾丘兮兮声音哽咽道:“我是从庭门镇的东门坛坛所逃出来的。半年前,我与幻儿哥哥在滇南一带游玩,被人捉到了这里。后来,他们不知道把幻儿哥哥弄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被关在囚牢里,昨天杀了守狱的士卒,逃了出来!”
瑶瑞与孙援对视了一眼,彼此瞳仁里的对方都是唇色苍白,脸色褪去了所有的颜色。那次在金虬山救出闾丘兮兮等众人,邱萧也在场,现在听闾丘兮兮这般一说,他也是一愣。
“七小姐,你说你半年前就被抓到这里?”孙援的声音微微僵硬。
闾丘兮兮点点头:“整整半年了。在牢狱中太无聊,我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瑶瑞见她身上衣色簇新,不像是从牢狱中逃出来的,不禁皱眉。她怀里的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何她的话这般令人不可信?孙援看到闾丘皱起的眉头,心中一凛,他也察觉出这个闾丘兮兮不对劲。
见众人没有说话,闾丘兮兮闭眼养神。瑶瑞见她毫无防备,更加吃惊。
瑶瑞看着邱萧与孙援,神色凛然。邱萧当即明白过来,折扇轻轻捏在手里。瑶瑞忍不住,仍是开口问道:“兮儿,你是刚刚从牢里逃出来的,怎么还换了身新衣裳?”
闾丘兮兮微微睁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哦了一声:“我刚刚从牢里逃出来,就看见门口放着这衣服。我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正想找个蔽体的,就随手拿了。不成想这样合身。”
瑶瑞顿时明白,有人故意放闾丘兮兮走,还给了她这身衣服,主要是为了让瑶瑞眼熟,发现她。看了邱萧一眼,瑶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待时再说。邱萧见瑶瑞畏手畏脚,转过脸去,叹了口气。
“三姐,你怎么突然来了这大漠?还有这几年,你去了哪里?”闾丘兮兮轻声问道。篝火渐渐暗淡,寒意逼近,瑶瑞把闾丘兮兮搂得更紧。
“姐姐要去庭门镇救人。这些年,我一直在轻孤城学艺。”瑶瑞声音缓和,一点一滴告诉闾丘兮兮。
闾丘兮兮身子一紧,喉咙沙哑:“你要去庭门镇?你不能去,那里机关消息无数,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太可怕!东门坛的人都是丧心病狂,我曾经亲看见同狱中的人折磨惨死。”
可是闾丘兮兮胳膊腿完全。
瑶瑞本想如此说,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更加肯定,什么东门坛,什么神龙坛,什么孤鸿教,与他们毕方岛肯定是有些渊源的,否则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总和他们扯上联系。
她笑了一下:“没事,姐姐有友人相助,不会被东门坛的人暗算。”顿了一下,才道,“你身子虚弱,不适合再跟我们去庭门镇。我让孙先生陪你出大漠,在甘棠城等我们,如何?”
“不行!”孙援与闾丘兮兮异口同声。
俩人愣了一下,见闾丘兮兮没有开口,孙援抢先道:“下岛之前,岛主命我一定要保护好三小姐,要把三小姐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三小姐只身闯龙潭虎|岤,出了什么差异,属下玩死难辞其咎!”
“岛主?孙先生不是一直跟着二叔么,怎么现在在岛主属下?”闾丘兮兮看着孙援,语气不悦。她对二叔的人向来没有好感。
孙援正想开口解释,瑶瑞忙打断:“孙先生现在也是二叔的人,不过父亲见他机谋善通,自己属下的无人能及,就派了他跟随我来。孙先生一路上都很照顾我,兮儿要敬重孙先生!”
闾丘兮兮不满地看了孙援一眼,还是恭敬道:“兮儿失礼了,孙先生莫怪!”
孙援明白瑶瑞的苦心。闾丘兮兮已经虚弱不堪,不能再受父亲去世的伤痛——不管那个人是谁,至少他是闾丘兮兮的亲生父亲,至少表面上他已经死了。孙援缓声道:“属下先送七小姐去甘棠城,再回来接应三小姐!”
瑶瑞微微一笑:“我不放心兮儿一个人在甘棠城。孙先生若是想我安心对付东门坛的人,就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好好照顾兮儿,我不出十日便能回去了,况且有邱兄跟着我,孙先生尽可放心。”
一直沉默的邱萧插话道:“孙先生安心送七小姐出大漠。你们三小姐,我负责保护,保证全须全尾还给你。”
瑶瑞与孙援都会心一笑。
天亮之后,瑶瑞把两匹骆驼与全部的水和干粮都给了闾丘兮兮与孙援。才见面又要分离,闾丘兮兮有些难舍。原本她们并不亲厚,可是在这患难之中,真情难能可贵,彼此反而没有了以往的疏离。
待闾丘兮兮与孙援走后,邱萧叹了口气:“瑶瑞,你的致命弱点,就是轻信于人。你五年未见自己的妹妹,怎么肯定那个女子就是她?而且你妹妹明明在毕方岛上,那个女子说的话又漏洞百出,你竟然全信,还派孙援保护她。我看孙先生这次是凶多吉少。”
瑶瑞淡淡一笑:“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不止你怀疑她,我也同样。派孙先生跟着她,就是为了查清楚她的底细。我和孙先生有自己的传信方式,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谁的心不设防?瑶瑞的心中,更加多的防备,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出来。
孙援与瑶瑞从未有过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直都是在他面前,邱萧很是好奇他们是怎么传信的。瑶瑞笑而不语。闾丘里曾经给她的互语蛊,瑶瑞在入大漠之前就给自己与孙援注上了,为的是防止在这大漠中失散。
刚刚临行前,趁着闾丘兮兮不备,瑶瑞把自己的食指放在胸前,孙援顿时明白,点了点头。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最平常的举动,他们却彼此明白。瑶瑞要孙援万事小心,弄清情况后及时汇报给她。孙援微微看了闾丘兮兮一眼,询问瑶瑞是不是提防她。瑶瑞的食指微微促动,回答是肯定的。孙援点头一笑。
两人只有一匹骆驼,瑶瑞与邱萧换着乘坐。邱萧原本不肯,要瑶瑞独自坐着。瑶瑞笑道:“倘若你体力消耗过度,遇到什么事,可别指望我力挽狂澜。我可能连自己都保不住。”
邱萧一笑,觉得瑶瑞言之有理。一整天,太阳如火般烤着大漠,金黄|色的沙子散发出灼人的炙热。没有水,瑶瑞与邱萧都有些喉咙冒烟,饥渴难当。看着邱萧在地上行走,步伐缓慢,瑶瑞叹了口气:“邱兄,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共乘一骑。”
邱萧回头看瑶瑞,灿然一笑:“我没有这样的顾忌,就是怕你有!”
“我亦没有!”瑶瑞笑道,伸手拉邱萧。就着瑶瑞的手,邱萧一跃而起,坐在瑶瑞的身后。日光毒辣,彼此的身子都被烤的大汗淋漓,衣衫微透。现在又这样紧靠,瑶瑞与邱萧彼此都觉得有些异样。
这丝异样很快被远处腾起的尘雾消弭。
不远去,有驼队快步而来,沙子在被踏起阵阵烟雾。瑶瑞与邱萧相顾而视,同时跳下了骆驼,彼此兵器握在手里。
来人全都是一袭暗红色外袍,以幅巾裹面,男女不辨,正是与神龙坛的人相似打扮。邱萧看着瑶瑞一眼,含笑道:“是东门坛的这群孽畜,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第070节交赎金解救同门
()第070节交赎金解救同门
来人全都是一袭暗红色外袍,以幅巾裹面,男女不辨,正是与神龙坛的人相似打扮。b小说bxioshuob小说bxioshuo邱萧看着瑶瑞一眼,含笑道:“是东门坛的这群孽畜,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瑶瑞看着他,问道:“你手上还有劲与他们厮杀么?我又渴又饿,浑身无力了。”
邱萧哈哈大笑:“这算什么,我可是自从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若是无力,就在一旁看着,精彩处叫个好。”瑶瑞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江湖艺人口吻,不禁莞尔:“你放心,我虽无力杀敌,还是有气叫好的。”
看清了来人,瑶瑞仔细打量,大约三十个人,都是骑着良种骆驼,素巾蒙面,其中有些高大壮实,像是壮年的汉子;有些纤细娇柔,更似妙龄少女。慢慢靠近,像一堵暗红色的墙,直直向自己压来。瑶瑞与邱萧的武器全都紧握。那群人全都跳下骆驼,看着瑶瑞与邱萧,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一个高大的男子站了出来,高声问道:“你们中,有人是闾丘瑶瑞么?”
邱萧看了瑶瑞一眼,笑道:“原来你来接你的。自从跟着你,我总是被人遗忘,真让人伤心。”
瑶瑞一笑:“我倒是希望被人遗忘,看来老天总是不随人愿。”瑶瑞上前一步,冲那个男子高声道,“在下便是!”
她一直都是男子打扮,一直都是男儿自称。听到她如此称呼自己,邱萧很不配合地哈哈大笑起来。瑶瑞眉心一蹙,没有回头看他。这样的场景,自己愁肠百结,他倒是乐得看笑话。
那红衣男子竟然冲瑶瑞微微弯腰:“属下等人是东门坛第十八分支,奉了右副坛主之命,在此迎接闾丘瑶瑞。请随我等前往庭门镇。”
瑶瑞看了邱萧一眼。邱萧冲她点点头,她当即放下心来,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那么闾丘秋是东门坛的右副坛主?此念在瑶瑞心头一过,有立马消散。他放着好好的毕方岛主不做,跑来做什么副坛主,真是滑稽!那么这个副坛主又是谁,与闾丘秋有什么关系?
“瑶瑞,不要蹙眉!年轻的女子,蹙眉的样子很是狰狞,难看之极!”邱萧在她身边说道。那人群给了他们两匹骆驼,将他们围在中间,缓步前进。邱萧与瑶瑞并排,突然说道。
瑶瑞猛然一震,手不自觉拂眉,叹了口气:“我真是没有本事在江湖行走,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
邱萧想了想,才笑道:“这样很好。若是哪天什么都不能令人放在心上,生活的目的就变得单调而无味。我倒是羡慕你现在的样子。”
瑶瑞知道,到不了的地方便是天堂!邱萧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份简单,便羡慕起她来。若是真的他也如此,只怕也是苦恼的。瑶瑞没有与他争辩,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半年前,自己最大的苦恼,还是怎样每个月弄到假闾丘千需要的消息。一转眼,他死了!她的生活一团乱麻。
转眼便到了庭门镇。瑶瑞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庄严肃穆的地方。奇异的建筑,||乳|白色的宽大浑圆屋顶,耸着高高的塔尖;街上来往的行人皆是用素色或者黑色的面巾裹面。
那群人前后左右拥在瑶瑞与邱萧,声势浩大。行人纷纷给他们让路,弯腰行礼,口中还念念有词。瑶瑞听不懂他们在念什么,邱萧却轻蔑笑道:“真主的使者?呸!”
“什么是真主?”瑶瑞好奇低声问道。
“这里的居民都是伊斯兰教徒,他们自称穆斯林。真主是他们信奉的神,就像佛教中的如来佛祖一般。这些穆斯林当东门坛的人是真主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你不觉得很可笑么?”邱萧缓声道来,声音放重,四周的东门坛的人都能听到几句。
瑶瑞笑道:“这般自娱自乐,足可以告慰在这荒蛮大漠的孤寂,你又何苦责怪?”
邱萧一听,笑道:“言之有理!”
东门坛的下属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兀自走路,并不回头看他们,只当作听不见。瑶瑞与邱萧对视了一眼,相顾微笑。
在一处宏伟建筑前停了下来。瑶瑞抬眼看着这房子,不禁感慨,大木起脊式,四五屋顶相连接,亦是一个巨大的浑圆屋顶,墙上雕刻中复杂图形,花草树木,美轮美奂,瑶瑞觉得很喜欢。
门口站满了守卫,门庭森严。正要进去,那个领头的男子拦住邱萧,冷冷道:“我们右副坛主只要见闾丘瑶瑞,旁人一概不许进。”
邱萧看了一眼瑶瑞,笑道:“那好。正好我也对你们什么狗屁副坛主没有兴趣。闾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然后低首在瑶瑞耳边道,“遇事不可鲁莽。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在暗处接应你。小心点。”
瑶瑞拉住他,严肃道:“不用了!你自己小心,办好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邱萧正想说什么,瑶瑞已经举步进入大殿。层层门卫把邱萧拦在门外。
整个大殿里阴气逼人。那个红衣男子领着她,穿过一处两进两出大殿,来到中庭。右边的一间大殿门口站着守卫,那人指给瑶瑞看:“我们右副坛主在这里等你,闾丘公子,请!”
瑶瑞微微一颔首,独自进去。大殿中供奉着神位,竟然关公!瑶瑞哭笑不得!这明明是伊斯兰教的风格,却奉着别处的神明,叫人忍俊不禁。听到有人轻轻咳嗽,瑶瑞抬眼,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来。
他不过二十五六岁,面相清癯,斯文腼腆。瑶瑞冷漠冲他一颔首,没有说话。那男子却笑了起来:“你就是闾丘瑶瑞?在下是苑柳,是东门坛的右副坛主。”
瑶瑞拱手,她没有想到这东门坛的右副坛主如此年轻,更没有想到他不仅长得如女子般娇嫩,还有一个如女子般轻柔的名字,当即笑道:“听说右副坛主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苑柳给瑶瑞让座,叫下人奉茶来,半天才道:“其实,不是我想见闾丘姑娘,是我们坛主想见。”
瑶瑞见他称呼自己为姑娘,脸上不悦。她微微一顿,才道:“那不知贵坛主现在何处?现在可方便一见?”
苑柳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言辞不当。应该说,使我们老坛主的遗愿,要见姑娘。他说,不日会有一个叫闾丘瑶瑞,身上带着桃花孔雀翎的女子来庭门镇,要我们善加款待!”
瑶瑞一听说要见自己的人死去,心中一凛,又是这样的把戏!她缓缓站了起来:“我人已经来了,桃花孔雀翎也带来了,我的师兄师妹呢?”
她没有心思跟这些人玩把戏。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瑶瑞都要先救出自己天际与心月涂,否则怎么对得起过去五年在轻孤城师傅与众位同门的相携之意?
苑柳也站了起来,凑近瑶瑞,声音充满了魅惑:“闾丘姑娘,你在怕什么?怕我们会吃了呢?”
他的脸离自己只有数尺,瑶瑞能看清他精致无暇的五官,夏日里衣衫单薄,瑶瑞下意识看到他光滑的颈脖,竟是没有喉结!当下一笑:“闾丘不明白右副坛主在说什么,我何来害怕?只是辛苦来了一趟,就是为了救人,既然你们老坛主已经仙去,东西我放下,人我带走!”
苑柳哈哈笑了起来:“闾丘姑娘,你就不想拜祭一下我们老坛主?我们老坛主给姑娘留了遗物,叫我定要亲手交给姑娘!”
“拜祭就免了,我与你们老坛主并不相识,与贵坛也无瓜葛,不想高攀你们的情谊。至于遗物,右副坛主若是喜欢,自己留着把,闾丘无功不受禄!”瑶瑞冷漠说道,从背上解下孔雀翎,打开外面的包裹,呈现在苑柳面前,“请右副坛主验货,然后放了我的师兄师妹。”
苑柳见孔雀翎,衣袖掩面,不悦道:“我最害怕见冷兵器了。我已经确认姑娘身份了,东西还请姑娘收起来。来人呐!”
门口的一个守卫进来,俯囟听候。苑柳道:“去把天际少侠与心月涂姑娘请到这里来。”转眸冲瑶瑞一笑,“姑娘既然亲自来了,怎可不看老坛主的遗物?死者为大,姑娘再瞧不上我们小门小派,也应该赏面一看呐。”
瑶瑞没有搭理他,只是紧张地盯着门口,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橐驼的脚步声,一行人押着心月涂与天际进来。
天际与心月涂气色尚好,并没有收到虐待,瑶瑞心口一松。心月涂见到瑶瑞,挣脱那押着她人的手,扑到瑶瑞怀里,哭道:“瑶瑞师姐,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他们说如果你再过两天不来,他们就要活剥了我和五师兄。”
“不怕小师妹!”瑶瑞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师姐不是在这里么?不用害怕,有师姐在呢。”
天际眼睛发红,瞪出血丝来,恨恨看着瑶瑞吼道:“笨蛋,你来作甚么?”他心疼瑶瑞为了他们,涉足这危险之境。心中虽然感激她到底是来了,却仍止不住吼了起来。
那晚,瑶瑞说了那些伤害天际的话后,她以为天际看到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视若不见,却没有想到他仍是吼她。吼她,意味着他待她依旧。瑶瑞突然觉得鼻子泛酸!
第071节莫名其妙登高位
()第071节莫名其妙登高位
那晚,瑶瑞说了那些伤害天际的话后,她以为天际看到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视若不见,却没有想到他仍是吼她。b小说bxioshuo吼她,意味着他待她依旧。瑶瑞突然觉得鼻子泛酸!
“师兄,你们是因为我,才深陷这虎狼之地,我怎能不来?”瑶瑞轻声叹气道。
“闾丘姑娘,现在人已经看到了,看看,我们没有亏待你的朋友?老坛主一直都很关注他们的。”苑柳插嘴道。
瑶瑞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右副坛主,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苑柳错愕地看着瑶瑞:“闾丘姑娘为何这样说?天少侠与心姑娘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说放不放人。若是他们想走,现在就可以走,若是两位担心大漠荒凉,怕迷路,我还可以派人送两位出大漠。”
“那最好了!”瑶瑞笑道。她推开怀里的心月涂,冲天际使眼色:“五师兄,你带着小师妹先走,在甘棠城等我。”
“不,要走一起走!”天际坚决说道。
瑶瑞瞪了他一眼,目光阴凉,恨极了他的愚昧。心月涂功夫极弱,若是动起手来,肯定是个累赘,只有他们安全了,瑶瑞才能与邱萧放开手脚。心月涂也哭了起来,“师姐,你不走,我就不走!”
瑶瑞用力捏了下她的肩膀,声音冷了下来:“听话,跟五师兄先走!师姐还有事情,等忙完了就去找你们。”回眸看了天际一眼,“五师兄,小师妹不善于武艺,出大漠一路艰辛,你多照顾她!”
天际明白瑶瑞心中的计算,虽不忍,仍是点点头。
瑶瑞勾起唇瓣的柔笑:“那就麻烦右副坛主派人送他们俩出去,我这就跟副坛主去拜祭你们老坛主!”
苑柳也笑,笑得风华绝代,一双秋水美瞳熠熠闪光,冲门口的守卫命令道:“叫张、李两位堂主亲自送天少侠与心姑娘出大漠,若是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那守卫恭声道是。苑柳见天际与心月涂依依不舍瑶瑞,笑得:“两位,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这般难舍难分。他日不是还能相见么?跟着两位堂主走,若是晚了,天黑了下来,这大漠的夜可是能于人于死地的。”
“走!”瑶瑞用力推了下心月涂,目光犀利,令人不敢回绝。
心月涂泪光点点,一步三回头。倒是天际,跟赌气一般,径直出去了。瑶瑞看着他们的背景渐行渐远,心头的郁结缓缓轻柔了些。苑柳走到她身边,轻声低喃般道:“闾丘姑娘,走,去拜祭我们老坛主。”
瑶瑞拱手道:“右副坛主先请!”
苑柳一笑,前头领路。转过一条长长的弯曲甬道,经一小门而出,从偏门进了令一个院子。整个院子挂满了灵纬,都是白花点缀,苍白的触目惊心,灵堂上,挂满了挽联。一口玄色棺木停在正堂。灵堂中挤满了人,都是来凭吊的。
瑶瑞看着他们,神色各异。自从苑柳带着瑶瑞入了这灵堂,众人的目光就一直在瑶瑞身上。苑柳微微含笑向众人道:“这位就是闾丘瑶瑞姑娘,老坛主临终前,说要把紫檀木匣子交给的人,就是她!诸位还记得老坛主的临终之言否?”
众人沉默不语。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看着苑柳道:“老坛主说,紫檀木匣子交与的人,必须带着孔雀翎前来。请这位姑娘拿出信物。”
瑶瑞虽有些晕头转向,仍是把别在身后的孔雀翎解了下来,递给那个中年人看。那人握在手里,轻轻抚摸,突然拔出。孔雀翎顿时寒光淋漓。苑柳用手挡住眼睛,不让这寒光入眼,问那个汉子:“左副堂主,看清楚了么,是不是真的孔雀翎?”
“不错,是真正的孔雀翎。这位便是老坛主的遗愿之人。肃木,紫檀木匣子拿来!”那中年人的左副堂主鉴定了孔雀翎是真品,冲身后的随从道。
那随从托着一个小小的匣合子,走到瑶瑞面前。瑶瑞看了苑柳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当即接了下来。众人目光都落在这个紫檀木匣子上,尽是贪婪,瑶瑞一怔,这匣子里有什么?
“老坛主我也拜祭过了,遗物也收下了。右副坛主,我现在可以走了么?”瑶瑞看着苑柳,问道。闾丘秋到底搞什么鬼把戏,瑶瑞看不明白。但是她可以确定,他一定躲在暗处看着自己。至于这个什么坛主,为何会留遗物给她。
瑶瑞觉得自己深陷一个巨大的漩涡,一直被冲着前进。前方有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闾丘秋让她来庭门镇,不会有好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