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桃花美人谣

桃花美人谣第13部分阅读

    退了回去。瑶瑞把玩着那孔雀翎,犹豫了片刻,用书包好,仔细藏了起来。为何不嫁?至少在白泽山庄有自己的亲生母亲,不会有人伤害自己。闾丘千那晚说,也许四叔并没有死,只是一个新的阴谋。

    瑶瑞这才记起,自己对四叔闾丘秋毫无印象,只是父亲兄弟的名讳是“千里清秋”,所以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早年与父亲不和,就与三叔搬下岛去,很多年都不曾上岛来。就连父亲死了,他都不曾来。

    瑶瑞想,只其中肯定有诈。

    突然,瑶瑞的右手食指血丝涌出,一阵刺疼令她回过神来。她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毕方岛有一种毒蛊,叫做互语蛊,母子两只,只要母蛊的宿主咬破右手食指,就能传话给子蛊宿主。瑶瑞曾经被假冒的闾丘千种过这种毒蛊,她是子蛊宿主,闾丘秋是母蛊。

    他的确没有死。

    看着那血,瑶瑞的后背汗毛林立。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缓缓传入耳膜:“瑶瑞我儿,带了孔雀翎速来塞外庭门镇,救走你的五师兄与小师妹。否则,为父的可就不客气了。”

    一阵天旋地转,瑶瑞的耳边全是那些回声,一字一字落在心房。果然,他并没有死,还是闾丘千对他了解,而且他抓了出来寻找瑶瑞的天际与心月涂。瑶瑞跌坐在地上,心中仿佛被千万只毒蚁蚕食。外面明明朗朗月夜,瑶瑞却感觉一道晴天霹雳打下,自己被震的天昏地暗。

    瑶瑞抱着头,一直坐在地上,衣带松开,鬓发凌乱,脸上毫无血色。

    外面越来越亮,太阳已经露出了暖意。有人轻轻敲门,瑶瑞仿佛没有听见。直到门吱呀一声,一双锦绣锻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一惊,抬眼看见闾丘兮兮站在她的房中,怔怔看她,手里端着的点心因为惊诧落在地上。

    “三…三姐,你没事?”闾丘兮兮的声音有丝颤意,问道。

    瑶瑞如梦初醒,勉强笑道:“没事,昨晚做了个可怕的梦,就再也睡不着了。你看我脸色是不是特别的难看?”

    闾丘兮兮信以为真,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差点吓到我了。”看到自己跌落在地上的点心,闾丘兮兮吐了吐舌头,“看我,这样没用,这是母亲叫下人给姐姐做的点心,是三姐以前最喜欢吃的。等会儿,我叫人重做。”

    见闾丘兮兮风风火火地要出去,瑶瑞拉住她:“算了,今日不吃了。改天再叫人做。兮儿,岛主现在在哪里?”

    闾丘兮兮侧头一想,慢声道:“可能在后山。听说岛主每日清晨都要修为,练习吐气纳气之功。”

    瑶瑞笑了一下,道:“兮儿,你若是没事,就忙自己的去。帮我去母亲那里问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看她。”

    闾丘兮兮点点头:“那三姐,我就先走了。你记得早点过来,刚刚母亲还问你起来没有。”

    瑶瑞点点头,招呼丫鬟端水进来洗漱。换上一身青灰色的外袍,依旧是男儿打扮,立在镜前,瑶瑞发觉自己的黑色眼圈深重,手不自觉摸了下,叹了口气。身后的丫鬟突然笑道:“三小姐是不是不想让人看出昨夜未睡好?奴婢倒是有法子。”

    瑶瑞从镜子后看这个丫鬟,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机灵敏锐的眼睛,善于察言观色。只是身份下贱,这样的灵巧倒是累赘。瑶瑞心疼她,附和笑道:“你有什么法子?”

    那丫鬟从妆台上拿起一盒脂粉,笑道:“三小姐,扑上一层薄薄的粉,就看不出来了。以前七小姐曾经睡不好,又不想被别人看见,我就是这样帮她弄的,效果很好。”

    瑶瑞哦了一声:“你以前是伺候七小姐的?怎么调你到我这里来了?”

    那丫鬟叹了口气:“七小姐就是这样,脾气怪异,每个丫鬟都不会用三个月。她待奴婢们很好。可是你就是服侍她再好,到了三个月,她也会把你换掉的。”

    瑶瑞蹙眉,兮儿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怪癖?想起了什么,瑶瑞装着漫不经心,笑道:“那你也帮我试试。”

    那丫鬟欢喜,拿起粉扑帮瑶瑞轻轻扑上,瑶瑞慢声道:“你说七小姐以前睡不好,她做噩梦么?”

    那丫鬟摇摇头:“不知道,入了夜,七小姐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她的闺房的。我伺候七小姐的时候,常常听到半夜她房间有人说话,早晨问她,她总说是自己说梦话。三小姐,说梦话连声音都能变了不成?”

    第064节姐妹情深终是假

    ()第064节姐妹情深终是假

    那丫鬟欢喜,拿起粉扑帮瑶瑞轻轻扑上,瑶瑞慢声道:“你说七小姐以前睡不好,她做噩梦么?”

    那丫鬟摇摇头:“不知道,入了夜,七小姐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她的闺房的。我伺候七小姐的时候,常常听到半夜她房间有人说话,早晨问她,她总说是自己说梦话。三小姐,说梦话连声音都能变了不成?”

    瑶瑞脸色一冷:“你经常这样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子么?”

    那丫鬟手一抖,粉盒掉在地上,跪在瑶瑞面前:“三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瑶瑞声音冷淡道:“做下人,嘴巴要紧些。若是在各主子只见互嚼舌根,只会令人生厌。”

    “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那丫鬟哭了起来,“奴婢原本是伺候主子的,可是七小姐不喜欢奴婢,把奴婢调去了后厨。若不是这次派来伺候三小姐的小婉生病了,也轮不到奴婢。奴婢只是想三小姐喜欢奴婢,不要再回后厨了。”

    瑶瑞看见不过十四五岁,却要为了身份地位挣扎,心头不忍,声音放缓了些:“你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是个伶俐的丫头,告诉你一些做人的道理,倘若觉得你愚不可及,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些。”

    那丫鬟这次破涕为笑,不停地谢恩。瑶瑞眼眸一转:“不是要帮我上粉了?”

    那丫鬟愣了一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拿起桌上的粉盒继续帮瑶瑞扑粉。半天弄好,瑶瑞往镜子里一看,果然人精神了很多,不禁微笑:“你的手真巧。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莞尔:“奴婢叫小柔。”

    瑶瑞点头微笑,转身来出去,想起了什么,折身回来,看着小柔:“你为何觉得在我面前说七小姐不好,会得到我的信任?你老实说,我不会亏待你。倘若不老实…”

    瑶瑞诡谲一笑,小柔震住,半晌嗫嗫喁喁:“奴婢见七小姐看三小姐的眼神不太好,好像很憎恶三小姐。而且三小姐很少正眼看七小姐。我以为三小姐也不喜欢七小姐,所以…”

    瑶瑞没有说话,很多的事情自己以为可以骗得了别人,其实都被明眼人瞧在眼里。瑶瑞顾不上吃饭,直径往后山去了。山后有块巨大的青石,可以鸟瞰毕方岛,远视大海,最是清静。

    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在打坐,吞气吐气。瑶瑞缓慢走了过去,脚步轻巧,不想打扰闾丘里。但是离闾丘里尚有数百米的时候,他睁开眼,警觉看着来人。

    瑶瑞心下倾佩。他见到瑶瑞,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怎么了,找到这里来?”

    “找叔叔有点事情。”瑶瑞笑道。

    闾丘里见瑶瑞称他为叔叔,而不是岛主,微微一笑,把脚放了下去,示意瑶瑞与他并坐在大青石上:“什么事情?”

    “二叔,你看我母亲,还能称多久?”瑶瑞停了一下,才缓声问道。

    闾丘里脸色一暗,叹了口气:“你母亲一直心中郁结,忧伤成疾,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最好的药物都用上,勉强能撑到年底。能不能过了年,就得看老天的意思了。”

    瑶瑞咬住唇瓣,没有答话,半天才敛住心神,问道:“二叔,当初老岛主是怎么死的?”

    闾丘里看着瑶瑞,脸色阴沉:“你也认为是我杀了老岛主?”

    瑶瑞摇摇头:“我知道不是。可是老岛主为何会突然辞世,之前没有听说他病重,二叔难道不怀疑这中间有蹊跷么?”

    闾丘里想了一下,才道:“不错,老岛主的确死得很蹊跷。前几日我见他,尚且精神铄健,突然之间就走了。而且老岛主一死,你们兄妹就全部失踪,江湖上就传出我弑兄篡位的传言。好像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主导着,牵着我前行。”

    “二叔,我听闻父亲去世,回来之前,遇到了刺杀我的人。他们一个化妆成大嫂薛邮亭,一个化妆成二叔的属下刘元。”瑶瑞想起了那些事情,一点一滴告诉闾丘里。

    闾丘里神色一顿:“竟然有这种事情?”

    “是的。二叔,这些年我对毕方岛不太熟悉,你应该比我了解,倘若老岛主是假死,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瑶瑞决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闾丘里。他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若说身边所有人都需要防备,闾丘里是绝对安全的。

    “假死?”闾丘里蹙眉道,“这我倒是真的想不明白。”

    瑶瑞顿了一下,把前几日在上曾郡郊外山洞里发现闾丘千、昨夜假的闾丘千传信息给她让她拿着孔雀翎去赎人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闾丘里。

    待瑶瑞说完,四周一片寂静,海浪拍打着岩石,一阵喧哗,一群海鸥迎风而上,盘旋头顶。闾丘里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前方。

    “二叔!”瑶瑞喊他。

    “你父亲没有死,还有老岛主是人假冒的,这些事情,你统统不能告诉你的母亲。”闾丘里如梦初醒,看着瑶瑞,坚定说道。瑶瑞点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父亲不想出那个山洞,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些,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枉费了父亲一番苦心。”

    闾丘里没有说话。瑶瑞道:“二叔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那个山洞里看看,但是父亲不希望被人打扰。那个假的老岛主让我带着孔雀翎去趟塞外的庭门镇,我想这几天就走,争取早日回来。”

    “不行!”闾丘里站起来,厉声道,“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这样只身前去,只怕有危险。我等明日去趟滇南,看看四弟府里是什么情况,再从长计议。”

    “危险?”瑶瑞冷笑道,“他若是要我死,我立刻就得死去。二叔不是知道他每月十五把我关在后山的山洞里么?”

    闾丘里看着瑶瑞冷笑的脸,眼中悲伤流露,声音哽咽:“瑶瑞,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救你。你可以恨我懦弱。你母亲的命,你的命,幻儿兮儿的命,都捏在你老岛主手里。我能如何?将来若是有男子真心爱你,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第065节一箭之仇吻相报

    ()第065节一箭之仇吻相报

    闾丘里看着瑶瑞冷笑的脸,眼中悲伤流露,声音哽咽:“瑶瑞,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救你。你可以恨我懦弱。你母亲的命,你的命,幻儿兮儿的命,都捏在老岛主手里。我能如何?将来若是有男子真心爱你,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瑶瑞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冲入云霄,惊得树上宿鸟扑棱棱跃起。“你以为,老岛主把我关在后山,是轻薄我?”瑶瑞笑得花枝招展。

    闾丘里看着她,眼睛里尽是痛色。瑶瑞无奈地笑了笑,他果然一直都是一知半解,当初逼她去取孔雀翎,说他知道后山的事情,不过是诈她。他并不知道。他以为,老岛主把瑶瑞关在后山,是玷污她。

    瑶瑞止不住想笑。

    半晌,瑶瑞才道:“去塞外的庭门镇,我主意已定,二叔不用再说了。”

    闾丘里转过脸去,知道劝她不住,半天才道:“你去。这一路肯定不太平,让孙援跟着你。他待我忠心耿耿,值得你相信。我不能陪你去了,倘若我离了岛,这边发生点什么,长鞭莫及,以后想后悔都迟了。”

    瑶瑞知道,他是怕戴夭桃突然去世,连自己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瑶瑞点头道:“多谢二叔替瑶瑞想得周全。”顿了一下,才道,“岛上有个丫头叫小柔的,心地不善,叫管家寻个事情打发了她。”

    闾丘里笑道:“你放心去,岛上的事情不用担心。”

    在岛上住了三天,闾丘里接受了隋缇的聘礼,答应把瑶瑞嫁过去,时间定在八月十五,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瑶瑞答应闾丘里,等到把闾丘千的事情解决,就安心嫁人,做白泽山庄的掌门夫人,一生侍奉袁堂溪,承欢膝下。

    戴夭桃这几日的气色好了些,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心情舒畅,所以瑶瑞过几日又要离岛的事情,闾丘里不知如何启齿。瑶瑞也犯难,毕竟母亲才好些,倘若又忧心她,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吃过晚饭的时候,瑶瑞陪着戴夭桃在翠竹林前坐着赏月,戴夭桃说了很多瑶瑞小时候的趣事,还问瑶瑞记不记得。瑶瑞总说记得。戴夭桃佯嗔:“你哪里记得,那时不过才一两岁,就会糊弄母亲!”

    瑶瑞撒娇把头搁在她的怀里:“以前不记得,现在母亲告诉了女儿,以后就会都记得了。”

    戴夭桃笑了一会儿,摸着瑶瑞的青丝,缓声道:“你又要出去了,对不对?”

    瑶瑞一愣,笑道:“不会的,瑶瑞会一直陪着母亲。”

    戴夭桃的手指拂过她的眉尖:“你骗不了母亲的,这几天你总是心事重重的,眉尖蹙起,有时欲言又止。母亲知道你有事情要做,放心去,母亲等你回来,无论多久,都会等你。”

    瑶瑞的泪珠滴在戴夭桃的衣襟上:“瑶瑞的师兄师妹出来寻找瑶瑞,结果被坏人捉了去,这几日我才得了信。母亲,倘若我不去相救,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一辈子心里不安的。”

    戴夭桃纤纤柔荑替瑶瑞拭去泪痕:“你去,只要答应母亲,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要活着回来见母亲,母亲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若是先母亲而去了,母亲做鬼都不会认你的。”

    瑶瑞破涕为笑:“母亲肯定会长命百岁。倘若瑶瑞前世作恶太多,今生注定是个短命鬼,可如何是好?”

    戴夭桃啐她,母女两俩笑了起来。

    隋缇一直记挂着长砚山金矿的事情,这几日也是心神不宁。一直想着早点回去,又怕失礼。瑶瑞告诉他,明日送他出岛时,他虽心头高兴,也只是淡淡点头。瑶瑞勉强笑了一下,转身出去。

    自从那天在山洞里,隋缇见过她的失态,瑶瑞就觉得看得隋缇,很不自在。生怕看见他同情怜悯的眼神。幸好,隋缇那块冷冰,被上次瑶瑞呛了,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这倒令瑶瑞松了口气。

    闾丘里把孙援调拨给瑶瑞,一群人下岛去了。戴夭桃见不得离别,并没有亲自送行。闾丘幻与闾丘兮兮非要跟着瑶瑞去,被闾丘里喝住。瑶瑞亦不愿意带着他们,毕竟在塞外,环境艰苦,他俩从小骄纵惯了的,只会拖累自己。

    下了岛,隋缇拱手向瑶瑞与孙援道:“在下先行一步了,三小姐与孙先生请回。”

    瑶瑞笑道:“我们也是出来有事的,并不是单独送隋掌门。”

    隋缇有些尴尬,又自作多情了一回。瑶瑞一笑:“那隋掌门,后会有期了。”

    隋缇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拉她靠近自己。瑶瑞一愣,只见他的唇瓣轻轻落在额头,柔声道:“娘子,保重!”

    众人皆愣住。隋缇放开她,转身离去,嘴角不自觉上扬,终于报了她刚刚奚落自己的一箭之仇。隋缇的唇瓣有些温暖,像是烙在脸上。瑶瑞双颊发烫,恨恨地望着隋缇远去的背影,不曾想他也会这样腹黑。孙援用手挡住唇边,咳了咳才把笑意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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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6节西行之路遇故人

    ()第066节西行之路遇故人

    众人皆愣住。隋缇放开她,转身离去,嘴角不自觉上扬,终于报了她刚刚奚落自己的一箭之仇。隋缇的唇瓣有些温暖,像是烙在脸上。瑶瑞双颊发烫,恨恨地望着隋缇远去的背影,不曾想他也会这样腹黑。孙援用手挡住唇边,咳了咳才把笑意压下去。

    瑶瑞一阵尴尬。

    瑶瑞与孙援一路北行,倒是平安无事。自从那晚传了口信,假冒闾丘千再也没有任何信息给她,倒令瑶瑞惴惴不安。孙援见她一直眉头紧锁,叹了口气:“三小姐不用着急,既然那个人要的是孔雀翎,三小姐没到,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瑶瑞感激一笑:“孙先生言之有理。但是我仍是不安,我那师兄鲁莽,小师妹太过于单纯。倒不是怕他们有生命之虞,毕方岛那些毒蛊,就怕他们不听话,受些无妄之灾。”

    孙援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有件事三小姐一定不知道,在毕方岛只有岛主会制毒蛊。赤血蛊也是岛主培育而成。这些年,老岛主一直是用三小姐与夫人的性命逼岛主为他养蛊。”

    瑶瑞心头一跳:“那个人根本没有毒蛊在手?”

    孙援点点头。

    瑶瑞愣了一下:“既然岛主会养蛊,能不能解蛊?”

    孙援看了瑶瑞一眼:“小姐,毕方岛的毒蛊是无解的,除非你死,或者帮你种植的那个人死。您不是都知道么?”

    瑶瑞转过脸去,诡谲一笑。

    去塞外,必定要经过漠南一带,为此,孙援忧心忡忡。瑶瑞倒是不解。孙援一一告诉她,这几年,有个叫东门坛的组织,把守着漠南一带,无恶不作。漠南本就偏远,朝廷这几年内忧外患,无暇顾及,致使漠南落入东门坛之手。凡事路过漠南的商队,都会被劫杀。

    瑶瑞笑道:“我们又不是商队,怕什么呢?况且你我都要功夫在身,对付那些小毛贼还不是顺手之事?”

    孙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年轻无知天高地厚,叹道:“三小姐,东门坛可不是小毛贼,他们原本是孤鸿教的分坛,这些年孤鸿教落寞得厉害,才独立了出来,安于西南一隅,与神龙坛遥相呼应,不可小瞧哇。”

    提起神龙坛,瑶瑞倒是想起了那段往事,与孙援说道:“曾经岛主派我出去寻找孔雀翎,我被神龙坛的人捉住过。岛主刚刚即位,大哥他们突然失踪,就是神龙坛的人捣的鬼。”

    孙援一愣:“这件事三小姐跟岛主说过没有?”

    瑶瑞摇摇头:“没有想起说这个。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孤鸿教,肯定与咱们毕方岛有些渊源。否则干嘛总是和咱们过不去?”

    孙援点点头:“三小姐言之有理。属下这就传书给岛主,让他查查这个神龙坛。”

    瑶瑞与孙援都惯于远足,一连十日不曾停歇,终于赶到了漠南的甘棠城。孙援告诉她,再走日,便可以出了漠南,到达塞外的庭门镇。瑶瑞心头不安,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强烈的恨意袭来,她极力不让自己的想。

    孙援见她异样,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沉默。

    当晚他们住在甘棠城最好的一件客栈里,养精蓄锐,准备好明日进出关塞。毕方岛已是夏季,漠南的夜晚仍是冰凉。入了夜,瑶瑞无事可做,打坐运功一会儿,便熄灯就寝。

    半睡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人立在自己窗外叹气。那声音若有若无,令她不安。把外袍披在身上,瑶瑞推开窗户。她的窗户正对着客栈的后院,一颗古老的银杏树,盘根错节,像个大伞。银杏树下,摆着石桌石椅,一个人独自饮酌,一袭白衣如水。瑶瑞看着眼熟,那人突然抬眼看瑶瑞,微微一笑。

    瑶瑞一愣,竟然是邱萧。

    穿戴好,瑶瑞跃身下。看着瑶瑞,邱萧笑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这样荒凉之地,竟然能碰到老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瑶瑞也高兴:“世人总说缘分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见,却是真的有。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我们注定是有缘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邱萧带着好酒,原本独酌,见瑶瑞来,两人各半,并不多话,只是喝酒。瑶瑞突然问:“邱兄,你不在中原呆着,跑到这荒凉边塞来作甚么?”

    邱萧笑了一下:“瑶瑞知不知道我是作甚么的?”

    瑶瑞一阵尴尬,她的确从来没有关心过邱萧是作甚么的,半晌答不上来。邱萧表情洒然:“微雨公子,笑面杀手,我可是江湖中最厉害的武器,只要你肯出重金,我就替你取人首级。”

    瑶瑞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也是当康谷的人?”瑶瑞只是听说过当康谷是杀手组织。

    邱萧哈哈大笑:“不是。当康谷与我不同。他们只杀朝廷有官禄之人,我只杀江湖有武艺之人,两不相干的。”

    瑶瑞了然点点头,笑道:“你这次来边塞,也是为了杀人而来?”

    邱萧点点头:“不错,我这次要杀的,是东门坛的坛主宋昱。”

    瑶瑞诧异看着他,没有说话。邱萧笑道:“看看,美酒当前,我们竟然说这些浊话,真是扫兴。我邱萧饮酒,自认无人能及,也被瑶瑞比了下去,我今日要报一箭之仇。”

    瑶瑞摇头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嚣张!”

    两人一坐便是深夜,彼此说了很多的话,瑶瑞笑道:“相见匆匆,离别也匆匆。我明日一早要赶路了,等下次回了中原,再与邱兄开怀畅饮。”

    邱萧歪头一想:“瑶瑞来塞外是做什么?”

    “我的师兄师妹被人捉了,要我拿孔雀翎来换,这才匆忙赶来。”瑶瑞觉得邱萧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当下全盘托出。

    邱萧一愣:“你的师兄师妹是被东门坛的人抓了?”

    瑶瑞摇摇头:“不是!是我家的旧仇人。可能是觉得我家在中原算得上有些势力,不敢冒然出头,就约了我来这塞外。明日我就要赶去庭门镇了。”

    邱萧莞尔一笑:“瑶瑞有所不知,庭门镇就是东门坛的坛所之地。你家的仇人,也定然是东门坛的人。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有缘,连要找的,都是同一群人。”

    瑶瑞不禁诧异,没有想到,闾丘秋竟然与孤鸿教有所瓜葛,这就是为何神龙坛会在闾丘里继任岛主之位时,抓了闾丘东厢等人。闾丘秋肯定是看出了闾丘里在他心怀仇恨,只得金蝉脱壳,另觅他法。难道他是想让闾丘里背上弑兄的骂名,然后再以闾丘秋的身份,用正义之言讨伐他,令其遗臭与江湖?

    这样一举两得,既除了闾丘里,又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不用再假冒闾丘千,以免哪天被戳破,身败名裂。

    瑶瑞冷笑,好个一石二鸟。

    那么他要孔雀翎做什么?

    看到瑶瑞冷笑,邱萧叹气:“你冷笑的模样,很像隋缇呢。”

    瑶瑞一怔,错愕地看着他。邱萧道:“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冷笑的时候全身戒备,与隋缇如出一辙。看来你们的缘分,也是天定的。”

    瑶瑞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怎么会突然提起隋缇来?想起隋缇,瑶瑞觉得,他仅仅是一个人,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尽管他们已经定了了婚约。邱萧看得出瑶瑞不想多说隋缇,只是笑着饮酒。

    次日便是三个人一同上路。孙援只当瑶瑞与邱萧暧昧不清,故而看着他们,笑得意味深长。邱萧倒是无妨,瑶瑞却面红耳赤,怕解释一番,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得忍住。

    越往塞外走,越是荒凉,遍地的黄沙一望无垠。瑶瑞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免担忧:“我们会不会迷路?”

    邱萧笑得:“若是你与孙先生两人,肯定会,这满目的景色毫无二样。可是跟着我,就不会。”

    瑶瑞觉得他有些自吹自擂,不免笑得:“为何?”

    “因为我自小长在这塞外大漠之中,对于这里的一沙一石都了然与心,闭着眼睛,我都能寻到庭门镇。”邱萧得意笑得。

    孙援早年就听说过邱萧,对这个江湖传奇一般的人物甚是好奇,见他偶然孩子气的顽皮,诧异不已。瑶瑞倒是一愣:“你自小长在这漠南之地?”

    邱萧摊了摊肩,笑道:“有何不可?”

    “没有,”瑶瑞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只是觉得你面如冠玉,白净文雅,像是江南水乡的佳公子,富贵之所的西宾客。不曾想你长在这寒苦之地,所以诧异了一番。”

    邱萧笑得:“江湖人到处打探我的出生,也都是像你一般,认为我不可能生在这寒苦之地。寻不着,便说我生卒不详,天生地养,可笑之极。”

    三人都笑了起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片乌云飘来,光线顿时黯淡,远处隐约有一股股轻雾缓慢移动。看着这无精打采的日头,邱萧眉头一皱:“怕是有风暴了。这在沙漠之地,风暴最可怕,它会掩埋一切。倘若歹人再乘火打劫,就会有灭顶之灾。”

    第067节觊觎美色胆包天

    ()第067节觊觎美色胆包天

    三人都笑了起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片乌云飘来,光线顿时黯淡,远处隐约有一股股轻雾缓慢移动。看着这无精打采的日头,邱萧眉头一皱:“怕是有风暴了。这在沙漠之地,风暴最可怕,它会掩埋一切。倘若歹人再乘火打劫,就会有灭顶之灾。”

    瑶瑞眉头一蹙:“这就是为何东门坛称霸漠南的原因?他们仗于自己熟悉地界,借着风暴打劫?”

    邱萧音调狠戾:“不错!这群败类!”

    风越来越大,马儿嘶鸣不肯上前,三人翻身下马,徒步而行。风卷起狂砂,劈在脸上,火辣辣疼痛,瑶瑞睁不开眼。她本想问邱萧这风很久才能过去,刚刚张口,一口黄沙涌了进来,呛得她嗓子都疼了,满嘴的泥沙,尽是苦涩。

    邱萧丢了自己的马儿,把瑶瑞手里的缰绳也扔了,脱下自己的外袍,挡住披风,将她搂在怀里。虽是举步维艰,瑶瑞仍觉得异样,男子的坚毅胸膛替她挡起一方安瑜,令她眼睛微微发涩。

    孙援跟在他们身后。

    远处听到一声低鸣,远在风声之外。邱萧惯于行走此地,知道东门坛的那群恶贼出来了,当即把瑶瑞紧紧搂在怀里,冲身后的孙援喊道:“孙先生,老鼠出洞了,多加小心。”

    瑶瑞也是一愣。这样的风沙,行走都困难,如何打斗?

    邱萧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瑶瑞本想伸头看,邱萧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这样的亲密令瑶瑞心神驰荡,半天不敢呼气。邱萧的身子突然带着瑶瑞转起,外袍的一角像锋利的刀片,滑下来袭者。四周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和着风声,格外的恐怖。

    瑶瑞伸手抱住了邱萧。既然有人肯为她排忧解难,自己何不自私享受一回?这一生,每件事都是自己去努力争取,如今不劳而获,这样的荣宠,怕是过了这次,再也没有了。

    风声渐歇,没有了刚刚的锐利。天色有丝明亮,邱萧的脚步更是快捷,瑶瑞每一步都能跟上,他们之间竟然有种完美的默契,这令瑶瑞与邱萧皆是心头一怔,彼此会心一笑。

    大约半个时辰,风终于完全停歇。瑶瑞与邱萧背靠背坐在地上,孙援倒在他们不远处。刚刚的激战令他们都筋疲力尽,只得就地歇息。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一群人,他们都穿着厚重的铠甲。瑶瑞想,他们背风而行,不会被吹走,行人衣着单薄,站立不稳,自然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魂。

    离瑶瑞不远处的男子,看似不过十七八岁。瑶瑞惋惜道:“好好的,跑来做这等营生,白白送了命。旁的不说,父母辛苦养育他们这般大,到头来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忠不孝。”

    邱萧笑道:“你这口吻,老气横秋的,像个教书的夫子!”

    瑶瑞突然想起第五斜照曾经也这样说过她,一丝苦笑从嘴角蔓延,继而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看着他们,都是大好青年,原本可以建功立业,却做了这般贼行,心中惋惜。”

    “每个人都想往高处走,堕入此道,只怕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你自幼家境优越,父母疼爱,哪里知道这般苦?”邱萧冷冷笑道。瑶瑞的话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只怕在名门正派眼中,自己的手艺也是鸡鸣狗盗,无耻之辈。

    瑶瑞也冷笑了一下:“你若是我,只怕是宁可生于寒门,身份低贱些。”

    邱萧见她语气有异样,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下住口。他一直觉得瑶瑞并不是轻浮女子,不会说出些轻蔑之语,只怕是这件事触动她的某根心弦,才发此感慨。

    邱萧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沙,伸手拉瑶瑞:“我们还是快点走。等下天黑了,夜路更难走。”

    瑶瑞微微一笑,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了,若是再遇上一批贼人,怕是挨不过。现在马也没有了,只得步行。幸而他们功力不弱,走在路上脚不沾地,踩在黄沙上,并不影响行程。快到天黑之际,远远看见一处灯火明亮,邱萧笑道:“看来我记性不错,两三年没有回来了,也不曾忘了路。那便是坝周城,我们今晚落足这里。这个城主我是旧时相识。”

    坝周城是塞外最繁华的城池,自称一国,兵马充足,庶民富裕。他们是连接塞外诸国与中原的唯一道路,迎接来往商客,这几年由于东门坛作怪,落寞了些,也是富丽炫目。

    瑶瑞笑道:“等哪天尘事皆了,来到此处居住,每天可以看见日落下的沙漠像璀璨的金子,一定很惬意。”

    邱萧忍不住揶揄她:“财迷,沙子都能看出金子来!”

    瑶瑞一笑,并不反驳。邱萧却是高兴,他觉得瑶瑞的话能说到他的心中去,自己正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心事突然由别人口中道出,惊喜不已。

    坝周城的城主何古风亲自迎了出来。瑶瑞见他,不过三十出头,满脸浓髯,一双眼睛如铜铃般炯炯有神,肌肤深褐,有江湖男儿的英气,令瑶瑞暗下称赞。他与邱萧好久不曾见面,不免唏嘘不已。

    转眼看到瑶瑞,感叹道:“多久不曾见到这样水灵的姑娘了。咱们大漠什么都好,就是女子不如你们中原的白净细腻,能捏出水来,像饱满的葡萄。”

    瑶瑞低首微笑。邱萧见她粉颈微垂的羞涩模样,突然一愣,好像哪里见过一般,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当晚他们便住在坝周城的城主何古风府上。瑶瑞一夜难安,总是觉得事情太过于顺利,怕出岔子。吃过晚饭,瑶瑞就入房歇息。她的房间在令一处别院,与邱萧住的客房相离甚远。

    突然有人轻轻敲打她的房门。瑶瑞吃惊,暗下把青吟剑别在身后,打开房门,竟然是城主何古风。他端了一盘这大漠的水果过来,瑶瑞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眯眯道:“闾丘姑娘,这是西域传过来的水果,我亲自送来与你尝尝。”

    瑶瑞心中感觉不好,这个城主似乎有些觊觎她的容貌,当下留了个心眼:“多谢城主,闾丘愧不敢当。”自己是客,不好将主人挡在门外,只得请他进来稍坐。

    “闾丘姑娘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在府里住着,喜欢什么就说,不用拘谨。我们这儿地处荒凉,只怕没有好东西入得了闾丘姑娘的眼。”何古风坐在瑶瑞旁边,笑眯眯道,眼睛不住打量瑶瑞。瑶瑞觉得他的眼睛不老实,总是往她的胸前瞅,顿时如芒刺在背。

    “何城主客气了!”瑶瑞语气一冷,淡淡说道,“夜色已深,若是无事,闾丘就不虚留城主了。闾丘明日还要赶路,想早些歇息了。”

    何古风并没有动,突然伸手盖在瑶瑞手上:“闾丘姑娘可真是冷面美人,这么急着赶人走。我就是若微坐坐,跟闾丘姑娘加更些感情。你是邱萧的朋友,亦是我何古风的朋友,怎么这样见外?”

    瑶瑞猛地缩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闾丘多谢城主抬爱,只是今日累了,城主若是当闾丘是朋友,就该知道,闾丘现在需要歇息了。朋友向来不强人所难。”

    何古风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人笑道:“何兄真是太好客了,深夜来探望我的未婚妻子,真令我感动不已。”

    邱萧斜倚在门口。何古风错愕地看着邱萧:“闾丘姑娘是邱贤弟的未婚妻子,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邱萧闲步而入:“刚刚一直与何兄谈论这几年漠南的情势,没有想到这层。现在见何兄半夜还在我未婚妻子房中逗留,故而感激。”转眸看了瑶瑞一眼,“可是瑶瑞已经疲惫不堪了,何兄有话明日再说,可以么?”

    何古风脸上像开了颜料铺,讪讪道:“既然如此,愚兄就先告辞了。”

    瑶瑞恨恨盯着何古风远去的背景,手指捏紧肉里,一股暗红涌了出来。邱萧抓起她的手,一巴掌打了上去。瑶瑞吃痛,回过神来,看着邱萧,放开了手,巴掌已是一片殷红。她心中一滞,急忙缩了回来。

    邱萧拉着不放,含笑看着她:“生气归生气,伤害自己就不值得了。这样的畜生,你就当遇到一条狗,不必放在心头。”

    瑶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