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给我玩

爱给我玩第9部分阅读

    梦见跟曦西交往是幻想,梦见她说——别管他!然后把他撇在路边吹冷风。

    会议结束,曦西跟张摩尔留在会议室吵架。

    「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过分!」

    因为他的不良乱抱,他被曦西骂到臭头。

    张摩尔窃笑,不正经地听骂,他开心,不管她怎么骂都很爽。爱有时很温暖,有时还挺变态,连曦西生气骂他的表情,他都觉得很可爱。

    他皮皮地说:「妳再骂下去,我又要吻了喔,因为我现在很兴奋,谁叫妳最近都不给我。」

    还恐吓她咧!曦西呆掉。恶魔,她爱上大恶魔,她没辙。看他因为得逞,而坏坏地笑,她骂不下去了,觉得怎么骂都没用,好挫折啊!

    她蹲下,抱住自己,假哭起来。

    「呜……上辈子造孽,让你这样欺负,你竟敢在开会时亲策展人,你要我以后怎么正正经经跟大家乔事情?太过分了,呜……」

    「曦西?曦西?!」完了,她哭了。

    「不理你了。」

    「别生气啦!」

    「丢脸死了。」

    「好啦,对不起。」他赶快蹲下,去扳她掩面的手。

    「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丢的脸可以赔我吗?」气死我!

    「那要怎样妳才高兴?」

    「不知道,我现在很气。」

    「那我……那我……那我学玩具?」

    「啊?」

    张摩尔站起来学自己做的玩具,手不停打头。「rry、rry、rry……」

    「你以为耍白痴我就会笑吗?」还是很气!

    「那这样呢?rry、rry、rry……」他边敲头边踢脚。

    「你以为加一只脚,我就会消气吗?」没用!

    「那这样呢?rry、rry、rry……」他边敲头边踢脚边原地转圈圈。

    曦西忍住笑,抱臂道:「哦~~加上转圈圈就得救了吗?想得美!」

    「那这样呢,摇屁股呢?」他正要摇,忽顿住,瞥见神似北野武的殷秀兰站在门口,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看到目瞪口呆。而殷秀兰身后,是他的秘书跟企划部经理。

    张摩尔本来要踢要摇,这会儿吓到脚打滑,他跌倒了。

    曦西顺着他惊恐的目光,转身望去,发现大家都在看。

    「哈哈哈……」曦西终于笑了。他丢脸了吧?活该!

    只有曦西敢笑,其他人都识相地赶快闪。

    曦西很坏,她揶揄跌倒在地,不想做人的张摩尔:「对啦对啦,加上跌倒才有效啦!」

    第十章

    展览的日子接近了,曦西成天泡在宝藏严老社区。在多雨的春天,每天都和缤纷多彩的玩具为伍。

    一大早,太阳还没露脸,殷秀兰已经开车,送来两大箱早餐,喂饱工作人员。

    艺术总监跟灯光师讨论灯具摆设位置,了解灯光投映的效果。张摩尔也找来生存游戏的伙伴们,帮忙摆设展场。

    今天,曦西跟秀兰要将一面破墙漆上颜色,刷成蓝天白云的风景。

    「真是的,我是负责行政工作的,这种工作叫我做不适合嘛,妳看妳看,我刷得怎样?」秀兰将白云刷得歪七扭八,形状诡异。「唉……」挫折啊!「我没艺术细胞,真的没有,妳看妳看,云被我刷坏了。」

    曦西负责在云旁刷上蓝天,她停住动作,瞅着秀兰漆出的肥云。「哇~~怎么变这样?」

    「因为刷坏,所以一直修补,就越补越大朵了,唉,不刷了!」挫败啊,秀兰扔掉刷子,呕气了。「这种工作我做不来啦!」

    「没关系没关系啦!」曦西打量着云,点点头。「哦,原来这是一朵大云。」

    「妳讽刺我?」

    「不,我真喜欢,真的。」曦西抱臂欣赏,赞叹:「看着看着,觉得这么大朵,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真的吗?」

    「真的,比原先设定的好,妳漆得很棒,我就是要这么大的云,真聪明。」

    「它确实是一朵大云,我确实是故意要让它这么大朵,也许我下意识就是觉得大一点比较好看。」就像我身材这么胖才赞!

    「妳的想法是正确的,妳有当艺术家的潜能。」

    后来,秀兰漆得比谁都卖力,到后来她简直把这玩具展,当成她人生艺术发展的一个跳板,逢工作人员便拉来欣赏。

    「看,我刷的,这个云怎样?」

    看着神似北野武的女人,在其有魄力的瞪视下,无人不称赞肥云。

    更后来,秀兰跟曦西说:「曦西,妳漆的这个蓝天,少了我这朵大云,效果就差了。」

    曦西觉得好笑,呦,给点颜色就开起染房啦?她瞄着秀兰,笑咪咪地说:「是啊,这些云是很棒的,我要是没有妳就完蛋了。」

    秀兰满意极了,每天在开工前,站到肥云前好好欣赏一阵。小云儿很美,但是大云儿也不错,所以她肥肥的也很棒的啦!哈!拍一下肥云,上工去。

    准备演奏表演的六兄弟,可没殷秀兰的好心情,他们每天在宝藏严社区旁,在河岸边临时搭起的舞台练习演奏。

    习惯拿棍棒扁人的凶狠六兄弟,演奏起三角铁、摇铃鼓、吹喇叭、跳踢踏舞,他们演奏得荒腔走板,舞姿奇形怪状,负责教他们的音乐老师骂到没力,六兄弟也垂头丧气,越练越没劲。

    然后,那边,草径上,一个美丽的女人来了,风吹动花洋装,她笑咪咪地过来验收成果。

    音乐老师忙扑过去哀哀叫:「卓小姐,他们真的不行啦,我强烈建议要换专业的人表演,如果妳不希望展览搞砸的话,妳一定要换掉他们……」

    张摩尔蹲在一旁,对着河岸,抽烟生闷气,老妈找的人逊毙了,惨,没脸面对女友了,呜……

    大家垂头丧气,风中摇晃的小草,也像在哭泣,连空气都沉重起来,还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曦西听完了音乐老师的抗议,镇定地笑了笑。「这样啊,大家奏一次给我看,好吗?」她温柔拜托。

    张摩尔弹熄香烟,过来,他负责操控六兄弟旁的玩具小乐队,他帮十二个小人儿上好发条,用一个连接小人儿的开关按下。

    六兄弟开始配合玩具乐队敲打乐器,叮叮当当,铿铿锵锵……衬他们的背景音乐是儿歌——太阳出来了。

    可是太阳没出现,倒是下雨了。

    果然惨不忍睹,不忍闻问,纰漏百出,错误连连,放炮不断,咿咿哀哀,悲惨的状况足可演歌仔戏哭调。

    六兄弟边奏,边注意策展人卓小姐的表情。

    站在卓曦西身旁的音乐老师表情隐忍,眼角抽搐,双手握拳,想打人。

    卓曦西呢?她一直微笑,微笑地听完。然后呢?音乐停了,大家等她发飙。

    曦西深吸口气,然后,大力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好棒好棒好棒!没问题的啦没问题。」她对老师说:「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妳不觉得吗?老师——」她抓住老师的肩膀,目光激动。「妳太厉害了,了不起。」

    老师听了,高兴得眼泪飙出来。

    曦西又对六兄弟拍拍手。「你们好棒,我好高兴,了不起!要加油喔,没问题的喔。」

    这样叫棒?张摩尔手中的开关掉在地上,他女朋友的标准,好诡异。那被她喜欢上的我,算什么?也好棒?他不确定了。

    真的吗?我们很棒?六兄弟被骂了好几天,这会儿心花怒放,咧嘴笑开怀。

    卓曦西赞美完走了。

    卓曦西走了以后,留下的人们,觉得空气变香了,风中小草摇荡得像在跳舞,老师觉得训练蠢笨的六兄弟是她音乐史上最大成就,小学肄业的六兄弟觉得此乃黑道生涯中最大突破,比跟帮派瞎拚干掉某老大还有成就感。

    张摩尔望着草径上远去的女人,他眨眨眼,心底暖洋洋,嘴角也上扬。喔,他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她天生有点石成金的魅力,有散播欢乐的魔力,她令周遭的人活得更有意义,一句随意的温暖话,一朵可爱微笑,就让在她身旁的人感到世界真美好。

    为了卓美女的可爱微笑,为了不辜负卓大美女的赞赏,后来六兄弟的练习超顺利,自信来了就越来越上手。

    ※4yt※  ※4yt※  ※4yt※

    展览当日,天公不作美。

    天气好冷,呵出的空气,化成云雾,从嘴里,飘出去。细雨霏霏,宝藏严这位在山腰的老旧社区,远看着,浸润在雾蒙蒙灰雨里。天冷,下雨,空气湿重,人稀少,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被里睡觉,这种天气也适合和情人窝电影院窝餐厅,谁要顶着寒天看展览?

    放在入口处,缤纷多彩的玩具们,被雨下得黯淡,黯淡的还有工作人员的脸。

    「没关系,等一下就出太阳啦,大家打起精神啊!」愁云惨雾中,唯有曦西仍保持着笑脸。

    曦西跟大家打气时,张摩尔也没闲着,他撑着一把黑伞,随工程师绕行展区,检查玩具状况。

    他表情镇定,跟工程师这儿摸摸,那儿看看。他隐藏起担忧,暗暗祈祷太阳快来,雨别下了,他亲爱的女人为这展览付出很多心血,拜托一定要成功哪!

    九点,太阳没出现,雨更淅沥,眼看买票入场的观众比工作人员还少,展览的玩具比来看的人还多,没人开心得起来。

    曦西还是强撑着笑意,安慰大家:「天气这么冷,大家都睡得比较晚,等一下人就会越来越多,晚上的表演会一定会很轰动,没问题的!」

    是吗?她的笑容,只笑出工作人员的红眼睛。

    殷秀兰拉她到一旁。「唉呀,妳不用再笑着安慰大家了啦,事实摆在眼前,好惨啊,刚刚我问票务人员,从早上到现在只卖出五十张票哪!」

    「因为天气不好嘛,还有明天。」不,绝不会失败。

    「第一天这么惨,明天报纸会怎么写?可恶!」秀兰不甘心哪!「那些骂妳的人知道了要笑死了,尤其是白御飞,这下他可得意了,好像没有他,妳就不行了。」

    「唉,妳管他怎么想。」

    「我生气啊!」秀兰嚷嚷。「我不要被他看扁哪……」说着,竟哭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跟着曦西投注好多心血在这展览上啊!

    「没那么严重好吗?展览刚开始,不要担心嘛,没问题啦。」曦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中午放饭,曦西跟张摩尔躲在破屋顶的楼梯间吃便当,他们避在檐下,坐在木凳,雨水从檐下倾落。

    两人都沈默着,曦西因为频频安慰工作人员,嘴好酸,累得不想讲话,也笑不出来。张摩尔本来就话少,加上展览不顺,心中忐忑,更沈默了。

    他知道曦西心情不好,可是不知道怎么给她打气。

    忽然,他放下便当,冲出楼梯间,跑进雨中,停在雨里。然后猛一转身,看着曦西,他——

    曦西讶然,大笑,笑得眼泪飘出来。

    银雨霏霏中,张摩尔学他爱的pulp主唱jarviscker跳怪舞,怪腔怪调babies。长手长脚的张摩尔,扭腰踢腿,跳起舞来感觉真诡异。

    他引吭高歌——

    「ohiwanttotakeyouho,iwanttogiveyouchildren,youightbeygirlfriend,yeah,yeah,yeah,yeah,yeah,yeah——」

    歌词色色的喔!曦西爆笑。像,真像怪怪的jarviscker。

    看她笑开怀,张摩尔维持冷酷表情,唱得更卖力,一直yeah,yeah,yeah,yeah,yeah,yeah不停。

    想他女朋友的笑安慰了好多人,他呢,他乐意当那唯一的,能安慰她的那个人。再没什么比这刻更满足,让心爱的女人开怀笑,他头发湿透,夹克湿透,心还是暖呼呼。

    忽然,他顿住舞步,不唱了。

    曦西也收住笑容,呆住了。

    他们一起望向天空,雨停了,那边,慢慢地云儿散开,隐约看到阳光逐渐穿透密云……

    「太阳出来了?」曦西恍惚。

    「太阳……马的,还真出来了!」张摩尔更恍惚。

    「太阳出来了!」

    他们大叫,曦西冲出去,和他抱一起,两人兴奋的又跳又叫,像小朋友喜悦得转圈圈,啵啵啵地热吻,高兴得不得了。

    太阳一出来,位在公馆附近的宝藏严,很快地吸引人潮来游玩,他们抱着逛逛的心态,参观玩具展览。

    小孩们被玩具逗笑,大人看见一直敲头,无限回旋的玩具,也被他们的滑稽逗笑。工作人员忙着解说每一展区的活动,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忙得好起劲。

    等到天黑,宝藏严外的小舞台,开始表演玩具演奏。

    观众挤在棚子下面,欣赏六兄弟跟玩具的合作演出。

    张摩尔和工程师蹲在六兄弟后,忙着操控玩具,曦西跟秀兰拿着会伸缩弹出的爱的小手串场搞笑,演出时状况百出,但是六兄弟越是频频凸槌,观众就笑得越开心……

    这里没有完美,也没教人看不懂的,硬邦邦的高水准艺术。曦西这儿有的,是贴近人们,暖呼呼的玩具艺术,大家都玩得好开心、好尽兴,曦西看了好感动啊,这才是她身为策展人,最满足的时刻。

    活动结束前,曦西上台向观众致意。

    「这是个状况百出的演奏会。」她主动承认,群众哈哈大笑。曦西眨眨眼,顽皮地吐吐舌。「我可是不会跟各位说对不起的,就像各位的人生一样,出包是正常的嘛。」大家又一阵哈哈大笑。

    曦西向周围的工作人员点点头。「现在,工作人员会发给大家赠品,一支爱的小手,我知道各位看了这样的演出,一定累积很多愤怒,各位可以拿着爱的小手,轻轻拍打我们的演出者泄恨。」

    小朋友尖叫大笑,冲出去抢爱的小手,到场采访的媒体记者,也挤进去抢着要玩。

    六兄弟笑咪咪地蹶起屁股,让大家惩罚性地拍打他们。

    最后,曦西结语:「希望大家这一天玩得快乐,也跟各位分享我心目中,最了不起的艺术家,张摩尔先生。他设计的玩具,带给我们这么多快乐,我们鼓掌请他上台好吗?」

    大家大力鼓掌,张摩尔没料到曦西会请他上去,有点吓到了。他酷酷走上台,向大家点头致意。

    曦西说:「只有鼓掌好像是不大够的,你们看,我们这位大艺术家,笑都不笑呢,怎么办呢?」

    她想干么?张摩尔瞪她。

    曦西凑近,忽啵地吻了他的脸,再用爱的小手,啪地狠拍一下他的屁股,眨眨眼睛。「当然还要香吻啊!」

    曦西大笑,张摩尔呆在台上。

    他看见眼前好多张笑脸,开成好巨大的幸福,包括远处那个拚命鼓掌的妈妈。

    在黑夜中,灯火橘黄,小径上,人影幢幢,光影交错。啊,好感动,被这么多温暖笑容包围,好快乐的夜晚,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天,更不会忘记曦西主动在大家面前赠他香吻。呜……好棒!可是她竟打他屁股,呜,很丢脸。

    这些欢笑声,这激烈的掌声,就是给策展人最棒的赞美。

    曦西握住张摩尔的手,听小朋友们跟父母吼着明天还要玩,曦西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玩具展,大成功啊!

    张摩尔也笑着暗爽,他的爱情,大成功哪!

    ※4yt※  ※4yt※  ※4yt※

    寒冬退去,树冒出点点嫩绿,春雨绵绵密密湿漉长街。下雨带来不便,但有人是下雨也高兴。

    「多么诗情画意啊!」曦西瞧着落地窗外,一片灰蒙的街景。

    秀兰讪讪道:「是很诗情画意,天天湿意盎然到棉被都长霉。」

    「是不是湿气太重?把工作室的除湿机搬回家用,早上再带回来啊!」

    「谢谢,我以为妳会说干脆买一台给我咧。」反正case暴增那么多,赚翻了。

    经过玩具展大成功,曦西现在可说是艺术界商业界通杀,大家都想请她办展览。

    「哈、哈!妳可以用我给妳的奖金去买啊。」曦西嘿嘿笑,哼起老歌。「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她收拾桌上物品,塞进包包。「我的心哗啦啦啦啦哗啦啦啦啦……」她一边哗啦啦啦啦,一边走向门口。

    殷秀兰抱臂观望,看曦西直走到门口,看曦西取伞打开,看曦西抬脚就要跨出门外。

    「妳去哪?」工作室开到六点,现在才三点多。

    曦西愣住,对她笑。「我回去喽,要是没什么事,妳也可以提早下班啦,免得晚一点又塞车。」普天下,到哪找像她这么有情有义的老板啊,哈!

    「喔。」秀兰点点头,凉凉道:「那么等一下四点妳不跟大树兄开会啦?你们不是要讨论六月在华山艺文中心的陶艺展吗?」

    「那是明天。」

    「是今天。」

    「是明天上午十点。」

    「ok,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从过去的经验看来,妳认为妳对还是我对?妳对妳的脑袋有信心吗?有吗有吗有吗?」

    没有。所以赶快搜出包包的大记事本检视。「啊!啊、啊……我搞错了。」

    「就是喽,开会的资料我放在妳第二个抽屉里。」唉,没有我看妳怎么办啊?曦西。

    电话铃铃铃,秀兰抄起电话。「曦西工作室你好,哦,是是,嗯,我知道,嗯,真的没办法喔,曦西的工作已经排到六月,除非年底,不然真的没办法帮老师规划喔,嗯……好的,不客气。」

    挂上电话,秀兰看曦西还杵在门口,问:「妳还不进来?」干么一脸茫然?

    曦西奔来,抓住秀兰两臂,激动嚷:「我完了我完了,跟妳说我现在一定要离开,拜托妳帮我取消四点的会。」

    「现在取消?妳神经病!」又要叫她做坏人!

    「拜托啦,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超重要,拜托喽,掰。」不等秀兰点头,拔腿就跑,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秀兰瞪着门口。

    曦西逃出工作室,走到车旁,开车门,扔包包,坐下,发动汽车。

    叩叩叩——

    有人敲车门,是艺文记者沈君钧。

    曦西按下车窗。「哈啰,钧姊。」

    「可以聊一下吗?」

    「改天好吗?我现在有事噢。」

    「五分钟就好。」

    「这样吧,顺便载妳回报社,车上聊。」曦西让她上车,车子驶上马路。「钧姊是要问六月展览的事吗?我好像有叫助理fax资料给妳。」

    「是关于白御飞的事。」

    「白御飞怎么了?」

    「国际商银向法院申请假扣押,要扣押白御飞的动产跟不动产。这事妳知道吗?」

    曦西震惊,陈淑美说的果然是真的,沈默了会,她说:「我不知道。」

    「我们还接到黑函,指控白御飞乱搞男女关系,还谣传他有私生女,对私生女不闻问。妳知道吗?听白御飞提起过没有?」

    何止知道,还亲眼目睹,看样子白御飞糟了。「我不知道,恐怕没办法帮妳什么。」曦西不想火上加油。

    「墨霓妳熟吧?墨霓跟白御飞原来交往很多年。」

    「是噢,我不清楚喔。」一概装傻。

    「两小时前,墨霓烧炭自杀。」

    「啊?」

    「现在住院治疗中,等一下新闻就会出来,她的遗书写的全是跟白御飞的事,他为白御飞负债六百万,却发现白御飞同时还跟巴熙交往。」

    巴熙?!曦西惊愕得说不出话。

    放缓车速,她脑袋混乱,巴熙从没说过她跟白御飞的关系,巴熙甚至知道她是喜欢白御飞的,他们究竟什么时候交往的?为何瞒着所有人?难道也是白御飞的意思?曦西很受到打击。白御飞究竟跟多少女人有一腿?而差一点她就是这些女人之一,卷入到他的爱情游戏。曦西面色惨白,庆幸自己好运。

    记者拿出纸笔。「以前妳和白御飞走得很近,他是不是也有追求妳?你们有交往吗?他用了哪些手段,让女人对他服服贴贴的?」

    「……」曦西缄默。

    「嘿,像这种伪君子,我们不能姑息他,我们要拆穿他的真面目,妳把知道的说出来吧,免得再有女人上当——」

    「报社到了喔。」车子在报社门口停下。「不好意思没帮到妳,这些事我都不清楚欸。」她现在很幸福,她没兴致报复白御飞。

    少来了!记者煽动着:「妳不觉得白御飞太恶心了吗?他之前还批评妳,很多人都说妳跟他私下常约会,老实跟妳说吧,连白御飞的司机都跟我们说了,妳和他关系很好,妳如果担心曝光的问题,我可以匿名处理,把妳知道的说出来好吗?」

    「好吧。」曦西疲惫地吁口气,紧握方向盘,盯着柏油路。「白御飞是台湾四年来,最受国际注目的视觉艺术家,他发表的『迷走』与『梦游』两件视觉艺术作品打入纽约艺术圈,还——」

    「我问的不是艺术!」记者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我是专业策展人,我最了解艺术家的就是这个。」

    「好,面对这么厉害的艺术家,妳私人感情上,是不是很受他吸引?妳是不是迷恋他?」马上换方向试探。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噢。」曦西对她笑。

    「少骗人了,大家都知道妳超迷他的,妳以前——」

    「玩具展妳不是也有来采访?我喜欢的是大艺术家张摩尔,了吗?啊,对不起,来不及了,没办法再跟妳聊了,改天请妳喝咖啡。」

    「妳再想想看吧,愿意讲的话打给我。」记者悻悻然下车。

    曦西松口气,快快驶离,乌烟瘴气的事,不要理,现在,有更关心的事要处理。

    ※4yt※  ※4yt※  ※4yt※

    曦西再次来到这里,庭院荒芜,花卉杂草交缠,青蕨掩没石径。白桦树们更巨大,枝叶延展,妄想吞没蓝天,阻拦阳光,使这儿空气特别湿冷。

    而曦西,心头正热,她踏过泥泞与青蕨,走向荒烟蔓草后的别墅。

    别墅外墙,九重葛攀爬,紫花正迎风绽放。多年无人居住,这儿失去整洁,却添了一股原始野性美,像秘密境地。

    曦西拿出预备的钥匙,开门进去,故意很用力,砰地关门,这声,是故意砰给楼上的人听,告诉他——「我来了。应你的要求,游戏开始了!」

    曦西甩了甩长发,深吸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见细尘在光中飞扬。她微笑,目光一凛,蹬着马靴,拾级而上。来到二楼书房外,仍似从前,有节奏地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喀拉!门打开,幽暗中,是双炯亮的眼,是他坏坏的笑。

    曦西抬高下巴,退一步,转一圈,手插腰上问:「张同学,满意了吗?」

    应他的要求,她搜出封在箱底n年的旧衣服,来这儿和他温习功课,满足他的年少绮梦。

    张摩尔直视她,欣赏老师玲珑性感的身段,白衬衫,蕾丝拼接牛仔短裙。一双长腿,泛着光泽,雕花纹的尖头长靴,性感的细高跟。

    一如往昔啊!他热络地欣赏着。

    他的目光使她呼吸一窒,那热络的视线,害她脸颊热烫,觉得自己在他视线中彷佛捰体了。

    终于,他欣赏够了——

    「啊……」曦西惊呼,被他猛地扯入房内,砰,踢上门。

    房间幽暗,张摩尔将老师拽倒在地毯上,迫不及待地扯去她的衣物,覆到她身上!

    曦西一阵眩晕,闻到他的体味,暧昧悦人。也学他焦躁地褪下他的衣服,急着和爱人裸裎相见。

    张摩尔半撑起身,右手蒙住她的眼,嘴覆上柔唇,舌闯入唇内,野蛮地搜索芳唇内的秘密,霸占住她的所有呼吸,急躁地要占有她……

    白桦树在屋外随风荡,他们在这隐密的废屋里缠绵。

    欲望,皮肤滚烫,曦西迷乱地低吟,任他缓慢亲昵地遍身爱抚亲吻。她双手紧抱住他,感觉他火热的肌肤,让这男人,将理智逐一烧毁……

    张摩尔忘情地,放肆的探索这芬芳柔软的身体,双手摸索柔腻的肌肤,不放过每个深处,直至她被欲望折磨得快乐轻颤,呻吟出声……

    在这傍晚,他一遍遍地占有她,时而温柔,时而粗暴,企图将自己的气息,烙印在她的每寸肌肤上,甚至是野蛮地渗入每个毛细孔,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张摩尔,教两人再无一点隔阂,快乐地完全地融化一起……

    一轮皎月当空,蟋蟀伏在潮湿的泥里歌唱。

    不开灯,就可以,欢迎到月光。月光将白桦树影,拓印到墙上。

    欢爱后,他们窝在毯子里,曦西躺在他的右臂弯,脸埋在他胸前,她被他过人的精力折磨到喊妈求饶了。

    此刻,她筋疲力竭地睡去。张摩尔仍睁着眼,太幸福,还不想睡。他慵懒地躺着,欣赏白桦树影在墙上婆娑,抚着她的发,在暗中得意微笑。

    他环住年少绮梦,听可人儿均匀呼息,听着夜虫歌唱。他转头,凝视她睡容,凑近,脸埋入香发堆里,好满足啊!

    缓闭上眼,彷佛又看见年少的自己,在新老师光临那天,躲在门下,从门缝窥见新老师的身影。乍见到美丽的老师,当时心悸,觉得她遥不可及。他怀着暗恋的秘密,心焦如焚地期待每次会面,那些忐忑、焦灼的心情,在岁月沈淀后,化成醇美的好时光。

    他将她拥得更紧,和她一起,坠入黑暗甜美的梦境里。

    休息够了,翌日,晨光灿耀,他们醒了,又赖着玩起来了,都懒得出门去。

    卓曦西很幼稚地问:「我可以亲你的小手手吗?」

    小手手?张摩尔骇笑,她也大笑。

    张摩尔伸手让她亲,然后,换他,他说:「那我可以亲妳的小脚脚吗?」

    亲了,换她。「那我可以亲你的小肚肚吗?」

    亲了,换他。「那我可以亲妳的小咪咪吗?」

    亲了,换她。「那我可以亲你的……」

    喜鹊,喜鹊,喜鹊飞到白桦树上啼叫了。

    差四岁?

    不,也许他们俩,都没转大人。在毯子里,玩到太阳晒屁股,还在那里小手手小脚脚小咪咪的玩不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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