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祸水难为

祸水难为第9部分阅读

    次滚烫,手一扬,直接将床幔扯下,眼不见为净,而后走向地上那堆凌乱衣物,嫌恶地翻了翻,竟没找到任何令牌。

    “找这个吗?”一块黑色红丝令牌被人从身后伸了过来。

    云娆眼眸一亮,惊喜转身,“你怎么会有这个。”

    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安子渊给收回了袖中。

    安子渊睨着她,神色淡淡,“摸来的。”

    云娆暗恼瞪他一眼,“刚才不早点说。”

    “早点说怎么让你有机会学习这闺房秘事不是?”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谈起这些事的窘迫。

    云娆暗剐他一眼,安子渊却是笑了笑,倏地揽上她的腰,带着她便从窗外飞了出去。

    “诶,那他们……”云娆放心不下,急声道。

    “我只是点了他们的|岤道,一会儿自是会清醒过来。”

    一路揽着她回了他在这边的别院。

    人被放下来时,云娆依然懵懵懂懂之中,指着这雅致的房间,疑惑望向他,“这是哪?”

    “我的别院。”安子渊淡应,一只手悠悠然地将门关上,然后,落锁。

    落锁声传来时,云娆已下意识回头,看着那被拴上的门,心跳不自觉一跳,望向安子渊。

    安子渊依然只是淡淡的面容,那双黑眸却较以往幽深了几分,瞧得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你……”她想开口,喉咙却似是被什么卡住般,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走近,看着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看着他眸中的幽暗转得深沉。

    “云娆,我想要你。”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他望着她,哑声开口。

    云娆愣愣地看着他,未从他话中回过神来。

    安子渊却已不给她回神的机会,头一低,已吻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这个文肿么越写越无力了,总是写不长的……愁人……

    打个小广告,俺滴现言坑腹黑大boss和呆萌女间谍之间的温馨故事……两个文都在日更中……

    正文32章

    安子渊深深望她一眼,扣着她背的手突然微微一用力,瞬间便将她给压着翻转了过来,盖在彼此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落,雪白的背上,本该白皙光滑的的地方被一道从肩膀横穿到腰间的狰狞疤痕盘踞着,周围遍布着密麻细小的小疤痕,乱七八糟地横亘在整个雪背之上。

    云娆苍白着脸,僵着身子,任由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将那一处看仔细,身子轻颤着,却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其他。

    “夙绾。”微凉的指尖落在那遍布狰狞疤痕的背上,他哑声说着,“对吗?”

    云娆轻咬着唇,没有应,只是伏在软衾上,手紧紧抓着身下被单。

    “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问,声音很轻,也很哑,似是有什么梗在了喉间般。

    “从悬崖坠落时被凸起的岩石和枝杈勾住,减缓了冲势,大概命不该绝,掉下去时还有一点气在,被路过的萧润救了回去。”云娆轻声应着。

    “这些伤都是掉下去的时候刮伤留下的吗?”安子渊望向她平静的侧脸,轻问。

    云娆轻点头,“嗯,悬崖上很多横出的石头和枝杈,刮到了。”

    “伤得重吗?”他问。

    云娆垂下眼眸,轻轻点头,“嗯,我在床上躺了一年才下得了床。”

    背上的伤口裂开,浑身上下都是刮伤,废了一只手,摔下去时手肘撑破皮肉,那片血肉模糊中几乎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能活得下来已是奇迹。

    “很……疼吧。”他问,声音依然很轻,声音却越发地嘶哑。

    云娆轻点着头,脸趴在被褥上,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很疼。”

    简单两个字却几乎将所有的苦楚倒尽,十岁的稚龄,浑身是伤,亲人离世,每天忍受着浑身巨疼,躺不能躺,站不能站,坐不能坐,吃不得也喝不得,整夜疼得无法入眠,却不知道为何要活下来,或许在那时单纯的心思里,并没有死这样的字眼。

    “对不起!”伴着一声沙哑的轻语,一个湿润的吻落在背上狰狞的疤痕上,似是安抚般,轻轻地吮吸着,却似是夹着万千情意。

    云娆的身子僵了僵,“不关你的事,那种时候任谁都会先救自家亲人的。”

    安子渊没应,只是轻吻着她背上的疤痕,沿着她腰脊处网上吮吻着,在那些狰狞的疤痕上落下一个个湿润的红痕,直至吻上她的唇。

    他缠着她的舌,吻得仔细而小心,似是捧在掌心的珍宝般,小心翼地吮吻着,一点一滴卸下她的心防。

    “云娆,绾绾,”好一会儿,他松开她的唇,望入她眼中,“不会再有下次,若是还有,我先救你。”

    一个满足的笑容在她唇角轻轻浅浅地漾开,眼里也带着笑,还有些湿润,两根纤细的手臂柔弱无骨地环上他的脖子,害羞而青涩地吻上他的唇。

    “好。”她抵着他的唇,轻应,满足而甜蜜。

    安子渊再次缠上她的唇舌,吮着她不断加深,抵在她身下的某处蠢蠢欲动。

    “还受得住吗?”他哑声问道。

    云娆红着脸轻轻点头,未及开口,安子渊已再次狠狠吻住她,她喘息着被压着躺回床褥上,双手被他的手掌压着,十指紧扣地紧紧压在她的头侧,突然挤入的某处让两人都不自觉地闷哼,充实而甜蜜……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一天。

    她身子弱,一天一夜下来已是受不住,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入夜时,安子渊顾及她身体未敢再需索,却还是将她逗弄得娇喘连连,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似是被甩在沙滩上的鱼,只能躺在安子渊怀中喘着粗气。

    “你身子骨不好,改天我给你开些药方调理调理。”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她微湿的长发,安子渊哑声道,想到之前给她把脉时的怪象,黑眸凝过疑惑,手又忍不住她手中探去。

    没碰到她的手便被云娆不动神色地移开了,云娆转过身,冲他挤出一个笑容,“好。”

    安子渊看着她,“把手给我,我替你把把脉。”

    云娆的眼神有一丝凝滞,左手不自觉地往被中缩了缩,右手缓缓从被中探出,交到他手中。

    安子渊拧眉替她把了会儿脉,眉越皱越深,她的脉象比以往还要弱。

    “怎么回事?”他望向她,“怎么脉象一日比一日还弱?”

    她的精神看着明明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脉象却是越来越弱。

    “那时坠下悬崖时没有调理好身子,脉象一向很弱。”

    “那你那日你毒发是怎么回事?什么毒?”安子渊问,像她那般毒发的症状他从未听闻。

    正文33章

    云娆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蹭了蹭,将脸埋在他怀中,“只是普通的寒毒而已。”

    安子渊垂眸望向她,眼眸深深,未应。

    云娆往他怀里钻了钻,语气很随意,“你懂医,依你之见,赤曼罗的毒能不能解?”

    话刚完,下巴突然被捏住抬起,他紧紧地望向她,黑眸沉沉,声线微紧,“你中了赤曼罗的毒?”

    云娆心头跳了跳,面上却是有些奇怪地望着他,“没有啊,是萧梦芸中了赤曼罗的毒,就是萧润未过门的妻子,她待我不薄,她还那么年轻,若是就这么去了,为免可惜了些。”

    “无解。”安子渊淡应,平静而果断的两个字,顿时将她最后一丝期盼也掐灭。

    “若我没记错,她的母亲当年便是命丧此毒,以萧啸天的能耐,若是此毒有解,她又怎会生下萧梦芸三月不到便暴毙而亡。”

    长手在她微湿的发丝间滑过,安子渊淡淡道。

    云娆扯了扯笑,伏在他怀中,“也是。”

    当年萧梦芸母亲怀孕八月时误食赤曼罗,中了这天下奇毒,萧梦芸早产而生,自出生之日便已携着这一身奇毒而来,自小受尽病痛折磨,被以别的毒抑制着才平安活了十多年。

    但毕竟是治标不治本,以毒攻毒虽能让她活得平和些,但是两种毒在体内相冲相撞,日子一长终是反噬身体,年龄越长身体便越来越弱,要想健康活下去,还是得解了赤曼罗的毒。

    只是赤曼罗的毒素来让天下人闻名色变,此毒剧毒无比,因其随四季变化的寒凉属性,无人能研制得出其解药来,萧啸天和萧润试了二十余年,始终未能找出真正克它的药来。

    “云娆,”安子渊的手有意无意地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悬了悬,想抽回,却又显得欲盖弥彰,只得静静地窝在他怀中,轻应了声,“嗯?”

    他没应,只是突然将她的两只手腕翻转了过来。

    云娆身子僵了僵,垂眸往左手腕望去,心尖抽了抽,那道狰狞的红丝消失了,就如同它突然出现时。

    安子渊也盯着她白皙的手腕,指尖从那里滑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捏着她的手腕。

    云娆也未再说话,兀自安静地缩在他的怀中,他的怀抱温暖得让人贪恋,可惜她终是没福气依偎一辈子。

    第二天,云娆早早便起身,用早膳时想起令牌的事,望向他,“能否将令牌借我用下?”

    “你要去见惜月公主?”安子渊望向她,问道。

    云娆点点头,答得轻描淡写,“嗯,当年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在早已不在了,我答应过她,若是还活着会通知她的,以前因为没记起,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她,如今……”

    笑了笑,她望向他,“无论如何我都该去见她一面。”

    “你当初是为何失忆的?”安子渊突然问道。

    云娆笑容似是略僵,而后垂眸道,“那时伤得重,又遭逢遽变,觉得生无可恋,萧润为了让我好好活下去,给我下了忘忧散,把过去那段记忆都忘记了。”

    忘忧散是幽冥教始祖萧暝混合蛊毒研制的秘药,它除了能轻易抹掉一个人的记忆外,甚至能轻易忘记一个人,只要取来那人指尖几滴血,配合忘情蛊及忘忧散,轻易能将那个人从被下药之人的记忆中抹去。

    幽冥教历任教主皆是蛊人出身,精通蛊术。云娆那时与萧润感情好,他曾私下教习过她一些蛊术,她那会儿整日病恹恹地在床上,日子无趣,自是瞒着所有人苦心钻研了些,可惜她习得的那些东西既无缩尺成寸之效,也无移形换影之功,只是一些下毒的伎俩,这些伎俩行走江湖时用倒是用得上,只是手段毒辣,若非逼不得已,她从不会用。

    在外面走了两年,因一直有百里空和曲小蛮随身保护着她,那些蛊毒蛊术她倒是从未有机会使用过。

    安子渊对她的话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平静地给她夹了筷子菜,面色淡淡,“晚些时候我陪你一道去吧。”

    “不……”云娆下意识要拒绝,安子渊已望向她,“要不然便等她和皇上大婚之日你再给她个惊喜。”

    云娆拒绝的话凝在了舌尖,“好吧,用过早膳后我们便一道过去。”

    “午后再过去吧,我让人先去知会声。”安子渊淡道,望向她,“这两天你也累极,一会儿先回房歇会儿。”

    他的话让她不自觉红了红脸,讷讷点头,“好。”

    饭后,安子渊陪云娆回房歇息。

    云娆确实累极,也嗜睡,回房没一会儿便先沉沉睡了过去。

    安子渊替她将被子盖好,指尖在被角上划过时,停了停,轻轻从被中拉出她的手,翻过手腕,看了看,白皙的手心手腕上什么也没有。

    安子渊往她平静的面容上望了会儿,静静将她的手放入被窝中,而后从房里退了出来。

    曲小蛮等候在外面,安子渊朝她望了眼,“曲姑娘,能否借个方便说话?”

    曲小蛮往他望了望,眼神里隐约有些犹豫。

    安子渊又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姑娘的情况。”

    曲小蛮轻轻点头,“好。”

    随他一道去了不远处的亭子外。

    “你们家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在凉亭外站定,安子渊转身,望向她,问道,目光咄咄逼人。

    曲小蛮被他的眼神盯得垂下眼眸,“我们家姑娘没有与你说吗?”

    “她说了,但未必就是实话。”安子渊声音沉了几分,望着她,“曲姑娘,你与她应是相识多年了,她中了什么毒或是得了什么病你应是很清楚吧。”

    “听闻安公子医术了得,安公子会诊治不出来她中了什么毒吗?”

    曲小蛮听安子渊意思想来云娆隐瞒了他她中毒的事,却摸不明白她为何要隐瞒,因而只能掂量着打马虎眼。

    安子渊却是不吃她这套,声音冷沉了几分,“我只能诊病,不能查毒。”

    也没再与她绕圈子,“她是不是中了赤曼罗的毒?”

    曲小蛮心一凛,面色平静,“不是!”

    “真的?”黑眸在她脸上逡巡,带着探究。

    曲小蛮面色不动地点头,“嗯,她只是中了寒毒。”

    那日她毒发过后,两人在山上时她便与交代她,若是别人问起,便说她中了寒毒便可。

    那时她是看着两人未在一起,敌我未明,因而对她的说辞很是支持,但如今她未肯告诉安子渊,曲小蛮却是无法理解。

    安子渊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失忆呢?怎么回事?”

    曲小蛮垂下眼眸,“这些话公子还是直接问姑娘比较妥当,小蛮不敢碎嘴。”

    安子渊往她望了望,也没再逼迫,转过身。

    “她身子骨弱,以后劳你多费些心思照看她。”

    话完,人已离去。

    曲小蛮拍了拍胸脯,长舒了口气,看不到他身影后才转身回房。

    刚到云娆房门口,便见门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云娆已披着件貂皮狐毛披风站在门口。

    “他走了吗?”云娆问道,语气很轻。

    曲小蛮点点头,“嗯。”

    云娆望向她,“他刚才问你什么了?”

    曲小蛮将方才的事简略说与她听。

    云娆无奈笑了笑,“就知道瞒他不过。”

    曲小蛮皱眉,“姑娘为何要瞒着他。”

    云娆呼了口气,望向她,“告诉了他又能怎样,注定无解,徒增烦恼而已,倒不如心无负担地过完这几个月,我若不在了,他会忘了我的。”

    若不是他发现,她原也没打算告诉他她是夙绾的事,他会对她有愧疚,她不愿看他对她有任何的愧疚,当年的事换任何人都会做出与他同样的选择。

    以为夙绾不在时,他顶多只是遗憾,以及淡淡的内疚,却不会深,时间一长终会忘记。

    但若她就是夙绾,看着如今的她,他或许会内疚甚至会自责,她这十年过得越不好,他的歉意和内疚便越深,尤其当他爱上她时,他甚至可能会因为她的离开而自责一辈子,这种自责会如同毒瘤,拔不去的。

    一个注定活不了几个月的人,没必要让一个男人为自己自责一辈子。

    “他会忘了你?”曲小蛮眉眼皱得更深,“你怎么如此确定。”

    男人虽说多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但这也未免绝对了些。

    云娆摇了摇头,唇角依稀带着笑,却是飘忽惨白,“他会忘记的。”

    曲小蛮狐疑地望向她。

    云娆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转身关了房门,“小蛮,我想出去走走。”

    “好。”曲小蛮应着,跟着她往外走去。

    “别惊动府里的人。”

    云娆小声叮嘱,走到回廊尽头,看着四处无人,暗中运力,轻巧的身子凌空跃起,飞到一半时身子却直直地下坠。

    “姑娘。”曲小蛮13&56;看&26360;网,飞身而去,在她落地前将她接住。

    云娆面色惨白,面容甚至是有些恍惚。

    曲小蛮看着心焦,急声问,“姑娘,你没事吧?”

    云娆扶着曲小蛮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暗中再次运力,体内气息紊乱冲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像往日般轻巧飞起身。

    她的面色越发的苍白,不自觉地摊开两只手掌,白皙如初,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前再更两章……

    正文34章

    “怎么了?”曲小蛮看她脸色不对,皱眉问道,顺道往她手掌望了眼,面色一喜,“是不是赤曼罗的毒已经解了?”

    云娆摇摇头,望向曲小蛮,“小蛮,我的内息全乱了。”

    曲小蛮面色一变,一把捞过她的手腕,拧眉给她把了会儿脉,而后放下,“脉象并无异常啊。”

    云娆揉着手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是太累了,别想太多。”曲小蛮安慰道。

    云娆点点头,“嗯。”

    想回头,又不甘心,试着暗中运了运劲,胸口又是一痛,脚下却无法再身轻如燕。

    曲小蛮握住了她的手,“先回去歇着吧,要出去买什么,我替你出去买便成。”

    云娆点点头,转身回了房,她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想先行一步去见惜月,可如今看来……

    往两只白皙的手掌望了眼,云娆吸了吸鼻子,转身回房。

    安子渊午后便回来了,她换过衣服,他陪她一道去驿站寻惜月公主。

    安子渊手中有岑通的令牌,一路从驿站到公主面客大厅畅通无阻。

    云娆被唤进去时,手心有些微湿,十年未见的姐妹,竟有种近乡情怯感。

    “进去吧。”安子渊在她耳边道,拥着她往里而去。

    “嗯。”轻应着,云娆任由他拥着她进去。

    大厅里有不少侍女已在那守候着,身着云泽宫装,那些繁琐的衣衫,明丽的颜色,熟悉却遥远。

    云娆鼻子有些酸,曾经的家国,如今却已是陌路。

    安子渊握了握她的手,拥着她坐下。

    贺惜月很快出来,一身明艳宫装,淡淡的妆容,端庄秀雅。

    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女孩早已褪去青涩,长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她脸色不太好,双眼甚至有些红肿,有哭过的痕迹,只是面上的妆容将她的憔悴疲态掩饰。

    “你们是?”贺惜月并未认出云娆,拧着眉问道,一颦一笑间皆是皇家公主的高贵端庄,早已不复当年的调皮青涩。

    云娆起身走向她,冲她挤出一个笑容,“惜月,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贺惜月视线凝在她身上,努力地从她脸上寻出熟悉的痕迹来。

    那双美丽的眸子慢慢由疑惑转为震惊,而后是喜极而泣,眼泪涌上来,她已两手拉起裙装,快步走向她,两只扯着宫装裙子的手一撒,很快扣住她的肩,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住,转身朝屋里随侍的丫鬟道,“你们先出去。”

    “可是……”为首的嬷嬷犹豫着不肯出去,不放心将贺惜月一人留在这屋子里。

    贺惜月面色一冷,“一个个都聋了吗?本公主现在这人都没嫁就一个个要造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为首的老嬷嬷惶恐应道,手一招,带着屋里的其他丫鬟出去,不忘将门带上。

    贺惜月看着门被带上,两手往云娆肩上一扣,“夙绾……夙绾,真的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还活着……”

    话到后面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干脆抱着云娆哭。

    云娆眼睛也有些微润,与她紧紧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贺惜月终于安静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连声问道,“这么多年你去哪了?过的好不好?怎么一直没给我信儿,我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

    声音又有些哽咽,干脆轻轻往她肩上捶了捶,“死丫头,人还活着也不给我个信儿,害我整天在那伤心。”

    云娆歉然地拉住她的手,“对不起嘛,我当初不小心失忆了,最近才想了起来。”

    “失忆了?为什么会失忆?是不是受伤了?重吗?”

    又是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得云娆一时间也没法子全部回答,太久没见,太多的话要说,只是如今安子渊在,总不大能放得开说。

    云娆转身望向安子渊,“子渊,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和姐姐聊会儿。”

    贺惜月这才注意到一直静站在一边的安子渊,望向云娆,“这位是……”

    云娆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安子渊,只好简单道,“他叫安子渊。”

    安子渊朝贺惜月微微颔首,却并未行礼,“惜月公主。”

    贺惜月并不以为意,只是疑惑地朝他望了望,又往云娆望了望,“安公子……是你的夫婿?”

    云娆脸一红,赶紧澄清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了。”

    “日后会是的。”安子渊淡淡接口。

    贺惜月勾起促狭笑意,望向云娆,“原来是准备要当新嫁娘的人了。”

    云娆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没有应,她这辈子都是没机会披上嫁衣了。

    安子渊微微拧眉,她时常会不自觉地露出这种飘忽的笑容。

    贺惜月也察觉云娆的心事,却并未点明,只是望向安子渊,礼貌征询,“安公子能否让我与绾绾私下聊些体己话?”

    安子渊点点头,对这位号称云泽第一美人的惜月公主印象尚可,不是刁蛮为难人之人,因而也就放下心来,向云娆叮嘱了几句便先出去了。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远去,贺惜月拉起云娆的手,询问她这几年的情况。

    云娆也不多说,只是略略地交代一些,只说当年逃亡时失足坠崖,伤到了脑子,被人救起后便忘了以前的事,被那家人收养,直到最近才记起以前的事来。

    “那家人家境怎么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让你吃苦?”听云娆讲完,贺惜月又是连声问道。

    云娆对她这种老妈子式的关心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倍感窝心,连连点头,“嗯嗯,他们对我很好,把我当家人,没有让我吃任何苦。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贺惜月原本神采奕奕的脸蛋垮了下来,“还能怎么样,就凑合着过日子,等长大了被当贡品送人呗。”

    云娆握住她的手,“你不想嫁给大安皇上是不是?”

    贺惜月垂下眼眸,“这哪是想不想的问题,身为皇家女,国微势弱,自己婚姻大事哪能做得了主。”

    “木将军呢?”云娆望向她,不忘儿时的戏言,“你与他怎么样了?”

    贺惜月脸一红,“提他做什么。”

    云娆看她神色大致能摸出些别的来,犹疑着道,“你与他在一起了?”

    贺惜月先是别扭地望她一眼,而后轻轻点头,面上染上愁容,“在一起又怎样,我都要嫁人了。”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嫁人不管吗?”云娆问道。

    贺惜月望她一眼,眼眶一红,“他自是不会,但是能如何,他虽身为将军却无兵权,我也不可能让他因为我而与我父皇起兵对抗。他前些日子还追了过来,夜闯了进来,惊动了岑侍郎,差点闹到父皇那去。”

    “他人呢?”

    贺惜月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就担心大婚当日他会闹到大安宫里去,他就一没脑子的莽夫。”

    “他不是那样有勇无谋的人。”云娆安慰道。

    贺惜月点点头,抓着她的手,“绾绾,若是当年我也与你一道逃走了多好,我就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真的不想嫁给大安皇上,我不要,我真的不想管什么家国天下,我真想逃了,你帮帮我,帮我逃出去成不成?我真的不想嫁给皇上。”

    话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云娆看着难受,握了握她的手,“嗯。”

    她的点头反倒让贺惜月冷静了些,“还是算了吧,我若真逃了,遭殃的还不是底下的黎民百姓,为了一己私欲,让别人受苦,自己过得也不安生。”

    “惜月,我帮你。”云娆望着她,“我答应过你的,还记得吗?”

    贺惜月有些怔愣地望向她,许久慢慢意会过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只是儿时戏言,而且你现在有了安公子……”

    “我和他没法子长久的。”云扰打断她。

    “为什么?”

    云娆摇头,没答她,只是低声与她吩咐着该如何做。

    “这……能行吗?”贺惜月犹疑望向她。

    云娆点点头,“不会有问题的,我保证。”

    “好……好吧。”贺惜月犹疑点头,不放心地朝门口望了眼,“那安公子……”

    “除了你身边亲近得过的丫鬟,别与任何人说。”

    贺惜月犹豫点头。

    云娆在驿站陪贺惜月闲聊了一下午,晚膳也是在那边用的,直至暮□临才与安子渊一道回去。

    安子渊并未问她与贺惜月谈了什么,只是将她拥在怀中,避免寒风吹到她。

    云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与他一道回了府。

    第二日,天刚放亮,门外已经吵吵嚷嚷,云娆穿衣出门,在客厅上便见到了多日未见的苏染。

    那日她在醉红楼离去后便没再留心苏染的情况,以安子渊的能力要救出她来并非难事。

    如今看着她生气十足地出现在此,云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人总算是安然无恙。

    以下内容与正文无关,两个小时后补齐上来

    “怎么了?”曲小蛮看她脸色不对,皱眉问道,顺道往她手掌望了眼,面色一喜,“是不是赤曼罗的毒已经解了?”

    云娆摇摇头,望向曲小蛮,“小蛮,我的内息全乱了。”

    曲小蛮面色一变,一把捞过她的手腕,拧眉给她把了会儿脉,而后放下,“脉象并无异常啊。”

    云娆揉着手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是太累了,别想太多。”曲小蛮安慰道。

    云娆点点头,“嗯。”

    想回头,又不甘心,试着暗中运了运劲,胸口又是一痛,脚下却无法再身轻如燕。

    曲小蛮握住了她的手,“先回去歇着吧,要出去买什么,我替你出去买便成。”

    云娆点点头,转身回了房,她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想先行一步去见惜月,可如今看来……

    往两只白皙的手掌望了眼,云娆吸了吸鼻子,转身回房。

    安子渊午后便回来了,她换过衣服,他陪她一道去驿站寻惜月公主。

    安子渊手中有岑通的令牌,一路从驿站到公主面客大厅畅通无阻。

    云娆被唤进去时,手心有些微湿,十年未见的姐妹,竟有种近乡情怯感。

    “进去吧。”安子渊在她耳边道,拥着她往里而去。

    “嗯。”轻应着,云娆任由他拥着她进去。

    大厅里有不少侍女已在那守候着,身着云泽宫装,那些繁琐的衣衫,明丽的颜色,熟悉却遥远。

    云娆鼻子有些酸,曾经的家国,如今却已是陌路。

    安子渊握了握她的手,拥着她坐下。

    贺惜月很快出来,一身明艳宫装,淡淡的妆容,端庄秀雅。

    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女孩早已褪去青涩,长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她脸色不太好,双眼甚至有些红肿,有哭过的痕迹,只是面上的妆容将她的憔悴疲态掩饰。

    “你们是?”贺惜月并未认出云娆,拧着眉问道,一颦一笑间皆是皇家公主的高贵端庄,早已不复当年的调皮青涩。

    云娆起身走向她,冲她挤出一个笑容,“惜月,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贺惜月视线凝在她身上,努力地从她脸上寻出熟悉的痕迹来。

    那双美丽的眸子慢慢由疑惑转为震惊,而后是喜极而泣,眼泪涌上来,她已两手拉起裙装,快步走向她,两只扯着宫装裙子的手一撒,很快扣住她的肩,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住,转身朝屋里随侍的丫鬟道,“你们先出去。”

    “可是……”为首的嬷嬷犹豫着不肯出去,不放心将贺惜月一人留在这屋子里。

    贺惜月面色一冷,“一个个都聋了吗?本公主现在这人都没嫁就一个个要造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为首的老嬷嬷惶恐应道,手一招,带着屋里的其他丫鬟出去,不忘将门带上。

    贺惜月看着门被带上,两手往云娆肩上一扣,“夙绾……夙绾,真的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还活着……”

    话到后面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干脆抱着云娆哭。

    云娆眼睛也有些微润,与她紧紧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贺惜月终于安静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连声问道,“这么多年你去哪了?过的好不好?怎么一直没给我信儿,我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

    声音又有些哽咽,干脆轻轻往她肩上捶了捶,“死丫头,人还活着也不给我个信儿,害我整天在那伤心。”

    云娆歉然地拉住她的手,“对不起嘛,我当初不小心失忆了,最近才想了起来。”

    “失忆了?为什么会失忆?是不是受伤了?重吗?”

    又是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得云娆一时间也没法子全部回答,太久没见,太多的话要说,只是如今安子渊在,总不大能放得开说。

    云娆转身望向安子渊,“子渊,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和姐姐聊会儿。”

    贺惜月这才注意到一直静站在一边的安子渊,望向云娆,“这位是……”

    云娆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安子渊,只好简单道,“他叫安子渊。”

    安子渊朝贺惜月微微颔首,却并未行礼,“惜月公主。”

    贺惜月并不以为意,只是疑惑地朝他望了望,又往云娆望了望,“安公子……是你的夫婿?”

    云娆脸一红,赶紧澄清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了。”

    “日后会是的。”安子渊淡淡接口。

    贺惜月勾起促狭笑意,望向云娆,“原来是准备要当新嫁娘的人了。”

    云娆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没有应,她这辈子都是没机会披上嫁衣了。

    安子渊微微拧眉,她时常会不自觉地露出这种飘忽的笑容。

    贺惜月也察觉云娆的心事,却并未点明,只是望向安子渊,礼貌征询,“安公子能否让我与绾绾私下聊些体己话?”

    安子渊点点头,对这位号称云泽第一美人的惜月公主印象尚可,不是刁蛮为难人之人,因而也就放下心来,向云娆叮嘱了几句便先出去了。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远去,贺惜月拉起云娆的手,询问她这几年的情况。

    云娆也不多说,只是略略地交代一些,只说当年逃亡时失足坠崖,伤到了脑子,被人救起后便忘了以前的事,被那家人收养,直到最近才记起以前的事来。

    “那家人家境怎么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让你吃苦?”听云娆讲完,贺惜月又是连声问道。

    云娆对她这种老妈子式的关心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倍感窝心,连连点头,“嗯嗯,他们对我很好,把我当家人,没有让我吃任何苦。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贺惜月原本神采奕奕的脸蛋垮了下来,“还能怎么样,就凑合着过日子,等长大了被当贡品送人呗。”

    云娆握住她的手,“你不想嫁给大安皇上是不是?”

    贺惜月垂下眼眸,“这哪是想不想的问题,身为皇家女,国微势弱,自己婚姻大事哪能做得了主。”

    “木将军呢?”云娆望向她,不忘儿时的戏言,“你与他怎么样了?”

    贺惜月脸一红,“提他做什么。”

    云娆看她神色大致能摸出些别的来,犹疑着道,“你与他在一起了?”

    贺惜月先是别扭地望她一眼,而后轻轻点头,面上染上愁容,“在一起又怎样,我都要嫁人了。”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嫁人不管吗?”云娆问道。

    贺惜月望她一眼,眼眶一红,“他自是不会,但是能如何,他虽身为将军却无兵权,我也不可能让他因为我而与我父皇起兵对抗。他前些日子还追了过来,夜闯了进来,惊动了岑侍郎,差点闹到父皇那去。”

    “他人呢?”

    贺惜月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就担心大婚当日他会闹到大安宫里去,他就一没脑子的莽夫。”

    “他不是那样有勇无谋的人。”云娆安慰道。

    贺惜月点点头,抓着她的手,“绾绾,若是当年我也与你一道逃走了多好,我就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真的不想嫁给大安皇上,我不要,我真的不想管什么家国天下,我真想逃了,你帮帮我,帮我逃出去成不成?我真的不想嫁给皇上。”

    话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云娆看着难受,握了握她的手,“嗯。”

    她的点头反倒让贺惜月冷静了些,“还是算了吧,我若真逃了,遭殃的还不是底下的黎民百姓,为了一己私欲,让别人受苦,自己过得也不安生。”

    “惜月,我帮你。”云娆望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