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或者离开

爱,或者离开第5部分阅读

    感动,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假如我要是对你变心,死无全尸。”林艺被吓地打个冷战,迅速地捂住我的嘴,把头深深的扎进我怀里,呢喃着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说:“你怕我死啊?”她突然抬起头来,严肃地说:“你以后要再这么乱说话,就是等于咒我。”我猛地柔情大动,一把把她抱紧,疯狂地亲吻起来。

    和外表不同,林艺总是把一些心事深深地掩埋在心底,从不轻易透露,特别是让她伤心的往事。我春节陪她回老家之前才知道,母亲因为而难产过世,她一直被后妈带大。和幼时所有的童话记忆一样,冷冰冰的后妈带来一个骄横的哥哥,给儿时的她建造了一个噩梦般的家庭。

    林艺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农民,一生窝囊委琐,把一切苦难和不快都深深藏在心里,说话也是唯唯诺诺,我们临走时拉着女儿的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任由一圈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林艺哭的几乎瘫倒,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也许和童年的经历有关,长大后的她总是把得到的幸福紧紧地攥在手里,惟恐一不小心失去。

    返京时我扔给她后妈一沓钞票,说老头子喜欢喝酒,没事你就给他买几瓶。女人的脸几乎笑烂,连连点头哈腰,说我们小艺跟上你真是有福气,不像我这么苦命,嫁了两次还是又穷又困。完了林艺又偷偷塞给他父亲一些钱,左叮咛右嘱咐,像是照料自己的孩子。

    从她家出来去车站,经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时林艺突然把我抱住,大声的哭泣起来。我搂着她纤弱的肩膀,心里不觉地涌过一丝怜惜,说:“别伤心,还有我呢。”她更加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我胸前好大一块衣服,颤抖着声音说:“如果你将来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去死了。”我听了心里一阵酸涩,仰头望着天空,只见半空中的雪花像鹅毛一样的飘洒下来,打落在我们的肩头,瞬及又立刻化成清澈的水珠,一如林艺心底酸楚的眼泪。

    第二天我们还没起床,杨错和百合就陪着红着眼睛的高小三敲开了门,高小三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满脸愧疚地看着我。林艺过来倒上水,笑着和他开玩笑,说:“你小子昨天怎么那么疯,差点都把我摔到地上。”高小三点上一支烟,说:“对不起了哥哥,我昨天喝得太多。”我笑着说:“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和别人拼酒啊,昨天鬼上身了?”大家轰地一声都笑了。

    杨错挥挥手,说过去的屁事还提它干什么,今天得把昨晚的洞房补着闹上。林艺和百合在一边嘀咕着聊天,头也不抬地骂他没正经。杨错哈哈大笑,说韩笑的筷子昨天插了几下,林艺马上羞红了脸,跑过来打他。几个人在地下又乱做一团。

    我有些纳闷儿地看着闷闷不乐的高小三,把他拉到一边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高小三似乎还有些耿耿于怀,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吸着烟,半天才说那孙子骂我。我问他骂什么了,高小三摇摇头,说:“我不想再提了。”我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拍了拍他肩膀说:“现在没事就好了。”高小三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说:“哥,祝你和嫂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我打开一看,是两个制作精细的洁白小天使,亲密地挨在一起。我看着高小三清瘦憔悴的脸上还隐约留着我的手印,心里一阵酸疼,说:“昨天我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了兄弟。”高小三咬咬牙,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猛地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我把他扳过来,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能告诉我吗?”高小三抹了一把眼泪,抬头说:“我真的没事,真的。”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不想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就来找我。他努力地笑笑,说:“没事就是没事,能有什么事啊,”说完岔话题,说:“你这儿有什么吃的,我有点饿了。”

    杨错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是一座纯银制作的艺术雕塑,看样子价格不菲。我跟百合说:“瞧瞧你们家杨错,一看这手笔就知道贪污了公司多少钱,”百合笑着不说话,似乎还挺得意。杨错背过手去在地下踱来踱去,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宁叫公司负我,不叫我负公司。”话没说完就被我一个烟屁股飞过去,准确地打中他的额头。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林艺有些昏昏欲睡,歪在我身边接二连三的打哈欠。杨错自己站在地上闹腾了半天见没人配合,大叫不爽。我把脸歪在一边装愣,他点点头说好小子,今天我和高小三非得脱了你的裤子不可,说完就去厨房叫人,刚走进去就听见里头一声大喊:“高小三,你他妈干嘛呢?!”

    第二部分第14节无情的现实

    杨错裂着声音喊了一嗓子,撕喊中透着惊恐,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我跳起来奔到厨房门口一看,高小三正纳闷地看着我们,手里举着一杯水和一颗白色药片。我猛然间想起杨错的那句“他小子要那么多钱,不会是在吸毒吧?”的话来,脑子里“嗡”的一声,转头一看杨错,他也被惊呆了,颤抖着手指着高小三问:“你,你干什么?”

    高小三被搞得似乎手足无措,看看我们,低头又看看手里的药片,迟疑着说:“怎么,怎么了?”杨错大吼一声:“那是什么东西?!”高小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冲过去把东西夺了过来,揪着心一看,上面写着‘去痛片’三个字。

    我定了定神,让杨错也看了看,心有余悸地问高小三:“你吃这个干什么?”他显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说:“我头疼啊,怎么了?”杨错和我对视一眼,两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了厨房,留下目瞪口呆的高小三莫名其妙的站在当地。

    高小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什么话也不说,抿紧嘴唇直直的看着我们。杨错看看我,转头说:“三儿啊,你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高小三点点头,长长的抒了一口气,说:“你们怀疑我在吸毒,对吧。”话一出口,把林艺和百合都惊得一愣,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我们,整个房间充满了压抑的气氛,寂静的让人窒息。

    我说:“你别乱想,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没吸毒,我没有。”杨错使劲抽了口烟,说:“三儿,不是哥哥信不过你,那东西你一沾就死定了你知道吗?”高小三看看他,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突然大声喊道:“我跟你说我没吸毒,我他妈没有!!!”杨错也急了,跳起来大声问:“那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没事烧着玩啊?!”

    高小三手指着杨错半天说不出话来,咬着牙跑到门口把他的包取过来,从里面掏出我上次给他的钱,向杨错狠狠砸去,嘴里大骂:“姓杨的,老子死也不会花你的一分钱!”杨错铁青着脸不吭声,任由歇斯底里的高小三站在地上大声的发泄。

    林艺被吓得花容失色,偷偷跑过来拉住我,紧张地手直发抖。我过去把高小三拉到沙发上,说:“杨错也是为你好,你别这样行吗?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他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嘴唇哆嗦着再不说话,两个肩膀一抖一抖的,只顾大口吸烟。百合把钱慢慢捡起来,说:“三哥你别误会,杨错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你学坏啊。”高小三忍耐良久,忽然两手抱住头,大声地哭泣起来,许久才抬起头来,颤抖着声音说:“我爸去世了。”

    高小三平时颇为自得的所谓平和与坚韧是这样的脆弱,生活的阴影就足以令其四分五裂。或者在我们的内心也有这么一种惶恐也说不定,深怕失去让自己眷恋的事情,从而从来不肯挺着胸膛去认真面对,只是一味地逃避,躲开。

    这种惶恐让我们每个人感到不安,担心它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人生中本来极其平常的过程犹如一只灰暗的蝴蝶不合时宜地翩翩降临,让我们都毫无精神准备,在巨大的恐惧中无可适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结束了当年那种激|情洋溢的生活动力,残留下来的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麻木和消沉。我担心失去工作但又极其讨厌去上班,每个周末到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欢欣雀跃,而当到了星期一,本来应该是一段崭新生活开始的时候,却感觉到的只有疲惫倦怠,和无精打采。当我开着车行驶在滚滚的上班一族人流之中时,可以轻易从每个人脸上看到无奈和麻木,而总是不能洞悉他们真正的内心;当我坐在公司望着看起来满面春风的员工,却可以在瞬间读懂他们的眼神;他们和我一样,无非都是套上一张虚假的面具,在这个已经失去激|情的年龄和城市中消耗自己,浪费终生。

    我想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真实,虚伪的诠释只是将这个心底下真正的想法埋藏在最深远的角落罢了。那么,我们感到疲惫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是像高小三一样逃避我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吗?还是像杨错说的那样,为了身心的平衡?或者在我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坚强的心理素质也说不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我只是在旷日持久地逃避。那么,我最想逃避的又是什么?是空洞的人生?还是无情的现实?

    三十岁快要来临,青春即将消逝,我却失去了我人生的坐标。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垮掉的一代”先声诉说:“谁也不爱我,我该爱谁?生已没有意义,但你敢死吗?”——净是无尽的愤世嫉俗和自嘲。60年代是一个被很多人确认为“偶像破碎”的时代,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一时间,“青春”这个话题再次绽放出时代里并不华丽的光彩。

    然而,他们进入让人向往的70年代后,一切却又归于沉寂。《挪威的森林》由此而生,把青春切入“性与死”的主题,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如书中的永泽、直子一样,甚至没有了愤世嫉俗的冲动,只有孤独的青春、封闭的内心世界,压抑而感伤。

    耳边现在是新世纪的钟声,我们走在等待新文学宣判的未知路上,孤独的彷徨着,迷茫着不知所终。倾听者的缺席,是诉说者最大的痛苦。21世纪是我们的青春,它又是由谁来讲述,谁又会来倾听?

    那天我们都非常感伤,三个人喝了25瓶喜力啤酒,直到最后烂醉如泥。高小三眼泪盈盈地拉着我的手,大声地说着对不起,杨错在扯着嗓子唱歌,声音凄厉的像一头饿狼。林艺一边喝酒一边拉着我的手哭,估计是想起了她的母亲。房间里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似乎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在从窗帘后面透过来的光线中幽幽地泛着微光。

    高小三喝到最后不再说话,把自己蜷缩在墙角里,呆滞地望着前方,任由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杨错被百合搀到里面,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今天是我兄弟的大好日子,这样真是他妈的不应该,”不过还没多久就发出了如雷般的鼾声。

    我端着酒杯,仿佛看见屋子中间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舞台,我们三个人站在上面步履凌乱地翩翩起舞,踩着青春的节奏东摇西晃,像三个大饮之后的醉汉。我转过头来,看着目光散乱的高小三,他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象记忆中快乐的童年一样消逝。他的双眼像以前一样明亮,只是多了一丝冷冷的光线,象是对生活的彻底失望。我醉熏熏地靠在林艺身上想,这就是我们幼时曾经热切盼望着的未来生活?

    清醒之后高小三一脸愧疚,莫莫唧唧给我陪不是,沙哑着嗓子说:“你看这样的日子,我却偏偏找不痛快。”我笑笑说:“没事没事,你们如果要是真不来,我还觉得孤单呢。”杨错的酒还没完全醒透,出来没多久就又跑到卫生间抠着嗓子呕吐,百合在一边急得直叹气。等他咧着嘴喘着粗气出来时高小三还在臊着脸着和我唧咕,说到动情处嘴角一抽又想开哭,被杨错往背上猛击一掌,皱着眉头大骂:“三儿,给你哥哥争口气,怎么这么没出息?!”

    走时高小三执意要塞给杨错那一万块钱,说是现在用不着了,眼神中一片死灰。杨错拗不过他,把钱塞到我家沙发底下,说:“这就当是公款了,以后谁用谁就过来取。”几个人挥手告别,天色已近傍晚,天边飘过几丝灰白相间的乌云,把整个城市的颜色变得一片寡然。

    屋子里一片凌乱不堪,空气中到处都是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熏得人昏昏欲睡。我一把拉过埋头打扫的林艺,轻轻咬咬她的耳朵,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她皱着眉头把我推开,抬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们以后能不能到外头聚啊?现在可不是单身了,家也得像个家。”我被她一句话堵在当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二部分第15节虚伪面孔的生活

    周一到公司开始上班,我又重新开始了不厌其烦地应付着一张张虚伪的面孔的生活,或点头哈腰或道貌岸然地四处打着招呼。我非常厌倦这种仪式般的重复,但又无可奈何。狼外婆把我叫上去送我结婚礼物时我笑得像一只喝了酒的猴子,在她的眼中,我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虚假和懦弱。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在互相敷衍的礼节中,每个人都似曾相识,每一个微笑都似乎含有深意。领导们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每一个不自觉的感叹,都会让下属们心惊肉跳,挖空心思琢磨个中含义。

    有一次我因为和林艺吵架赌气而烦躁不安,在本部门的早会上靠着椅子直喘粗气,被人们误会不已,事后不到一小时便有两个同事跑来巴巴地向我打小报告,说张三情绪不对了李四心态失衡了,比赛似地给别人戴脏帽子,一席话听得我心灰意冷,心里一片乱七八糟。有时候我想,如果自己现在没有杨错这个上司朋友,再在公司里和某个人针锋相对,会有多少人给我背后捅刀子?站在相互竞争中的路口和风口浪尖上的自己,会有多少人希望一失足掉进无底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我已经记不清在什么时候,我们都学会了互相伤害。青春的馨香更像冷冷入骨的雪光。每个孩子都以特有的方式走过了青春季节,而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得到的唯一财富仅仅只是创伤,对别人的,也是对自己的伤害。但当我们和无数同龄人一起走出残酷的青春时,甚至却觉得连青春的痛苦都显得那么迷人。因为它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百合最近不知道绷住了哪根筋,天天又吵又嚷的缠着杨错结婚。杨错为此甚是头大,常常编造各种理由搪塞,不是说公司加班就是说要出差,想着法子的逃避。有一次还郑重其事的把我和高小三叫到一起商量对策。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说你丫爱咋咋地吧,高小三对此却显得颇为气愤,有一次认真地对他说:“只要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到底;你要是不爱她,就离开人家。”杨错听了两眼一翻,骂高小三不但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两个人一言一语的争执了半天,最后杨错还是决不妥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高小三大骂他没享福的命,天生就是鲜花上的漂流胎。

    杨错不肯结婚有他的原因,这个谁都知道,他在公司里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只要出现略有姿色的女孩一般都难逃其魔掌。我曾经给他仔细地分析过,说在性的方面,我是来者不拒型,对于但凡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姑娘我一般都没有免疫力,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君子,起码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高小三则变得越来越像个出家的和尚,自从来北京后就再没有碰过异性,浑身都透着修身养性的高尚情操;至于杨错,这厮永远是一副不知饥饱的德性,一见了女的就冲动,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和纣王也快有一拼了。

    杨错听了大摇其头,对我那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一话颇为不忿,说我色是色,这个承认,但也不能我就天天伤天害理啊。我骂了他一声,说你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他听了嘿嘿一笑,说就算风流一死,也比高小三的木头命强。有时候我会想,除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对公主一往情深,其余的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个性伴侣,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的心底处留下深深的痕迹,包括百合也是,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的,仅仅只是时间上的长短,哪怕杨错在各种场合曾经不只一次地宣称,百合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这厮从大学开始就没别的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就长着一张好嘴。

    杨错从来不肯轻易地对任何人许诺,他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高小三曾说别看他表面上一副装疯卖傻,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大脑筋和小肠子谁也没他多,还跟我说:“不信你到最后再返回来看,咱们几个里头真正活得最滋润的,还得是他。”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说:“人各有命,你也不差。”

    和婚前张扬前卫婚后反而贤淑柔弱的林艺不同的是,百合是一个性情猛烈,敢干敢做的姑娘。她可以在一次中途回家发现杨错和公司里一个秘书苟且时操着一把剪刀大喊着冲过去,声称要不就剪了杨错的鸡芭,要不就剪了那女孩的脖子。逃脱之后的杨错吓得屁滚尿流,从此再也不敢往家引人,只敢在外面偷吃。

    杨错在这方面很是威猛,很有些动物凶猛的意思。有好几次他和百合吵架吵到差点天崩地裂的程度,被人家下了逐床令,就跑到外边发泄;他是一个天生离不开女人的人。去年不到半年就搞大了三个女孩的肚子,创造公司色狼排行榜的奇迹。不过这家伙很有一套,几个被他弄大肚子的姑娘都乖乖的做了人流,跳槽的跳槽,外调的外调,没一个能粘得住他。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完全胜利的赢家,里面也有好多让他“心颤不已”的故事。他曾经被百合抓到过三次“外遇”,每次都让他心有余悸,之后也很会乖巧一段时间。第一个的女主角是一位幼稚园的老师,典型的江南美女,生得小巧玲珑唇红齿白,让人看一眼都会顿生爱怜,没想到被百合当着一帮小朋友的面就把肤若凝脂的俏脸上抓了几道;

    第二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职员,火辣辣的重庆妹子,被捉j后毫不羞涩,不但挺着胸脯大喊花本无过,一切都是蜜蜂的错,还和百合在杨错的办公室大闹天宫,差点都惊动了狼外婆;

    第三个是一个大学生,专学外文翻译的,有一次打来电话应聘公司的翻译编辑,月底来领薪水的时候被杨错见了一面,自此就魂不守舍,费了大劲终于把她搞到了手。百合怒不可遏地找到他们时,杨错正穿着一件文化衫拉了那姑娘的手,装扮得象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正亲密地走在校园里的林荫小路上散步。这次的结果更惨,杨错被百合拿我去年他生日时送的情人手铐反铐在床上,打得哭爹喊娘。

    也许在百合看来,不忠贞的爱情只能用暴力来维护,这或许也是杨错迟迟不肯结婚而又不敢离开她的原因。有时候看着伤痕累累的他我会浑身一颤,心里大念阿弥驮佛,对上天恩赐于我一位柔情淑女型的林艺而无比感激。

    生活总是这样多变,人也一样。昨天还在信誓旦旦的恋人,今天就会分道扬镳,刚刚还在花前月下,现在却已经天涯海角。青春里的爱情是如此的美丽,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们都是短暂的,对方的迷人和诱惑都只是一闪而过,在被占有以后留不下任何的眷恋。

    有一次我们吵架之后,林艺曾经哭哭啼啼地对我说:“如果你将来要真的离开我,也要想起我。”我抱着她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是一个喜新不厌旧的人,这个也是杨错颇为赞赏的一方面,他总是无法在一个女人身上投入长过三个月以上的精力。

    但百合是个例外,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让我在看电影《我爱你》的时候发现,他其实不肯离开百合的真正原因,是害怕自己在某天一觉醒来的时候,会象电影里一样,被百合拿绳子绑在床头,操着菜刀和他拼命,甚至一起同归于尽。

    不过百合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在场面上从来不给杨错脸色,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两个人像身上粘了胶水,至始致终都缠在一起,无比亲密。林艺回去后总是和我大发感慨,说:“你看人家怎么就那么亲热,咱们就生疏得象个陌生人。”我笑着说:“那我以后一看见熟人就抱着你接吻,一直接到对方离开,保准别人以为咱们俩有病。”林艺一扭头,说:“我就知道,一结婚我就没诱惑力了。”我一时没理她,放进一盘dvd光盘欣赏,叫她一起看时才发现她已经哭了。

    我安慰了老半天她才平静下来,抬起小脸认真地说:“咱们今天早点睡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谈过心了。”

    “你将来会象现在一样爱我吗?”我在记忆的镜子里看见了米兰,看见了陈小南,也看见了林艺,在各个不同的时间中躺在我怀里,红着小脸认真地问我这句话。我发誓我当时说得都是真心话,我爱你,我爱你,我也爱你。我爱你们。我没法忘记每一个和我度过青春的女孩,哪怕你们其中的某一个曾经深深地伤害过我。我爱你,永远都一样。

    林艺对我的回答显得颇为满意,兴致也渐渐变好,又像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光着脚丫子端着两杯红酒,在cd中流畅柔和的钢琴曲声中慢慢地向我走来。灯光下的她腰身纤细胸脯高挺,脸上一抹红晕,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个夜晚我们象初恋一样激动。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温柔地在她耳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情话。许久,窗外的雨随着我们也渐渐地停了,留下一缕缕淡淡的水痕挂在玻璃上,像是悬了一道美丽的珠帘。空气中一阵清爽的花香气味,我的心中一片温情。看着已经沉睡的林艺,我认真地对她说:“我会永远爱你,一生一世。”

    第二部分第16节为爱疯狂的陈小南

    北京最近来了一批澳大利亚的进口保养设备,集美容、皮肤护理、整形、滋润为一身,专门为中国的富婆们服务;一个疗程四十天,号称可以使老女人变成大姑娘,最起码也能是个小少妇,还带来几个据说是欧洲著名美容专家,看起来倒有点若有其事,就是价钱贵点,一系列下来大概得花两万多。

    狼外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虚荣的机会,开始还偶尔来公司装模做样地溜达溜达,后来就干脆把工作交给杨错,自己一头扎进了年轻的澳洲梦想。杨错大权在握,更是得意非凡,成天屁股高撅脑袋上扬,说话的调门与日俱增,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能演死人,气焰嚣张无比。吃中饭时新来公司的丁莹给我总结了他最近讲得比较频繁的三句话:“1,这个我还需要认真地考虑一下;2,你应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3,我的话就是命令!”说完还学着杨错的声调一拍桌子,瞪着眼问小林编辑:“应该这样~~~~~懂了么?”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一口西瓜差点喷到地上。

    丁莹最近变得异常活泼,身上衣服不但呈越来越紧越来越薄的趋势,而且是一天一换,要不是中午在公司吃饭不能回家,否则就很有可能变成我们部门的兼职模特了。成天还不时地找借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芝麻豆子的小事也过来请示,询问时永远是一个腔调:“韩总,您看这个问题……”嗓音微颤,风马蚤无比。而且老是故意把身子往前微倾,使本来就婀娜多姿的身段越发显得凸凹分明,曲线清晰。转身走的时候还会在我鼻子前留下一丝清香,让我不由得猛一阵头晕目眩。

    这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是在引诱我。说实话,我早就有了这个意思,要不是顾忌到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以及自己已经结婚成家,早把她就地正法了。每当她次次翩翩飞过来时我下面总是一阵翻腾汹涌,心里暗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要是放到一年前,你被我脱了一百次裤子也不止了。这也很让我得意,常常在众人面前大夸自己是柳下惠再世,意志力之坚毅可见一斑。

    不过我发现这小妮子最近有主动进攻的强烈倾向,周末时我带着部门的人去唱卡拉ok,丁莹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把头发微微的烫了一下,散乱地挽了个发髻,看起来风情万种柔情无限,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还没唱几首歌我就被部门里一帮鸟人起哄着站起来,和她一起合唱了首张信哲和刘嘉玲的情歌《有一点动心》。

    唱到中间丁莹忽然悄悄地拉住我的手,还用指尖轻轻地在手心里划拉,让我一阵心潮澎湃。唱完后心跳如鼓,赶紧喝了口啤酒压住。丁莹顺势坐到了我身边,还把身子不住地往过靠,让我不由得血往上涌,只好一罐接一罐的喝酒,一直喝到两眼发直,面红耳赤。

    那天晚上众人兴致都很高,玩到十一点还不尽兴,怂恿着我去迪吧跳舞。我喝得头重脚轻,被他们稀里糊涂地拉上了车,一行人又杀到一家迪斯科舞厅,一直狂欢到凌晨两点。中间放了一支情人舞,丁莹拉了我走到舞池中央,随着身边的人流慢慢摇晃起来。跳到一半时她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款款深情地望着我,眼神朦胧迷离,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期盼着什么。我心里一乱,手上一使劲,丁莹“嘤”地一声就靠了上来。我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脑袋里一片迷乱,心里只想着几个小时后她被我压在身下娇喘连连的样子。

    舞厅里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轻缓变得越来越朦胧,五光十色的灯线打在一对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使气氛越发暧昧迷离。我转身看了看几个下属,他们也都互相找着了伴,一边磨磨蹭蹭一边上下其手。今天出来的两个女孩也被自己的同事抱在一起,神情亲密地象对恋人。

    杨错穷极无聊时就会干些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例如上个月他曾经对公司所有的人进行过仔细的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漫山皆为欲望,遍地都是暧昧。”因为公司里的很多人都在乱搞男女关系,并且被他不断发现。

    教育频道的两个小年青,那女的嫩得就跟花骨朵似的,俩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恋人,但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还不时地在眉目传情,一度惹得大家议论纷纷,不是j情是什么;前台上的两个搭档,女马蚤男贱,一个比一个风流,常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地搞些小动作,不是j情是什么;还有生活频道里的一个女的,孩子都会看黄|色小说了,却要跟一个刚来的大学生看电影,逛公园,回来还不停向同事炫耀,惹得整个部门一片马蚤动不安,不是j情是什么;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杨错自己,人事部有一个内蒙籍的姑娘,长得也实在不敢令人恭维,鼻子高挑,眼窝深陷,屁股胸脯都大得变了形,杨错还一天到晚跟人嬉皮笑脸,姑娘姓余,杨错就成天一口一个“小雨”“小雨”的,让人听得肉麻无比,这不是j情,又是什么?

    杨错对异性向来是来者不拒,根本不讲究什么品位档次,还自我吹捧说这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经常站在餐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佳丽们不住叹息,心里琢磨着这其中会有多少人已经被生猛的杨错活活糟蹋。

    当天晚上我们就睡到了一起。刚进宾馆她就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像一个滚烫的暖瓶。进门后我还没来得及洗澡醒酒就被她拉倒在床上,纠缠在了一起。后来我回忆起时曾经记得我当时心念一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林艺的身影,似乎有点准备放弃的意思。但身体却毫不受我控制,因为我丝毫无法动弹。我太没出息了,虽然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非常勇猛,长大了以后也很象土匪的样子,但是如果万一当上了革命党,我想敌人要是对我施美人计,自己肯定无法抗拒,敌人还没问就把知道的全都招了。

    事后她一边清理自己,一边温柔地给我打扫卫生,眼神里珠波流转,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艺。每次和林艺做完爱后她也总是这样帮着我进行善后工作,我则是四肢瘫软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而同时又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上班,她故意走在我后面,等我进了公司十分钟自己才慢慢走进去,让我心里一阵感动。之后她也没有露出任何让别人值得怀疑的迹象,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丁莹对细节这样的照料得当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小南,她是一个极聪明,也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姑娘,一点不象现代女性,倒像一名古代的烈女。高小三曾咋咋呼呼地警告我要多长个心眼,否则就会载在她的身上。虽然当时我摇晃着脑袋不以为然,但后来越想越觉得有点后怕。一个女孩子聪明并不可怕,漂亮一点更无所谓,对爱情稍微极端和执着一点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但要把这三个特点揉杂在一起却是最恐怖的,就像为爱疯狂的陈小南。

    后来我们就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种关系,并且断断续续地在两个人心情都萌动时找机会出去同枕共眠。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我们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以后,丁莹并没有提出一般女孩子那样的要求,比如让我减轻工作量,或者加薪提资之类的问题从来不提。这也让我甚是感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感觉时光如梭,分分秒秒都过得太快。

    我曾经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奢望我能离婚,我也不希望你会有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好吗?”她听了一愣,说:“你把我当什么样的人了?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这也不行吗?”搞得我心里一阵愧疚,抱着她连说对不起,宝贝。

    这是一个秘密,除了我和丁莹两人再没人知道。杨错我也没有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深怕这段本来就不会长久的关系会因为别的因素变得更加短暂。同时我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对于丁莹,恐怕吸引我最重要的因素,并不是她的善解人意,也不是她的宽容大方,而仅仅只是她美丽的容貌和迷人的身体。

    如果现在我的妻子不是林艺而是她,我也一样不会再拥有这样让自己心动的感觉。“男人都是这么贱”,杨错如是说。没下班时我在他办公室里聊天,他夹着烟叉着腰站在当地这样给我下结论。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傻逼高小三除外。”

    洁身自爱的高小三对于糜烂无比且屡教不改的杨错的来说,已经成了神仙的化身:冰清玉洁、一尘不染。杨错曾经几次说起高小三时用十分钦佩的口气说那小子傻逼归傻逼,不过还算是一条汉子,说到做到。我跟他说你要是有三儿的一半就能上道德天堂,他哼哼了几声,说这是信仰问题,不能一概而论。

    记得高小三来北京后的一段时间里,总是无法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每次说起时都是泪流满面,伤心不已。若干年前我们大学毕业,三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里喝酒谈心,规划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也为即将消逝的校园时光伤感落泪。

    喝到最后时杨错带着哭腔说:“咱们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字再也说不出来。我的鼻子一阵发酸,终于再无法控制自己,酒精总是在削弱着我克制情绪的能力,让我变得可笑地多愁善感。高小三递过来的那杯酒呛在我的咽喉,让我一阵剧烈地咳嗽。我马上低下头,不让他们看到涌出来的泪水。一边的杨错和他的公主紧紧抱在一起,象庸俗的爱情小说一样愁眉不展。只有高小三仍在坚强,红着眼睛骂我们象个女人。我平静了一会儿,勉强地挤出一丝严肃来,说:“刚才是酒呛的,谁他妈象个女人?!”高小三深呼吸了几口,转头喊:“小姐,再来一瓶二锅头!”

    杨错端起杯子喝了一半,也被呛了一口,咳得满脸都是眼泪。身边的公主哀怨地劝他:“别喝了。”杨错一梗脖子,说:“你